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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正妻txt第122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txt 作者:肉书屋

    指了指五皇子三人,昏过去了。

    “拿下。”

    一队黑衣侍卫破门而入,将五皇子、温贤妃和萧贵妃押入密室,把他们带来的小太监也杀了。启明帝也被抬入密室,房间里又恢复原样,只是假启明帝死了。

    ……

    萧怀逸一手掐着额头,一手捂着胸口,在房间挪步叹气,脸上布满浓重的忧虑。这两天,他总感觉心惊肉跳,那种恐惧似乎是发自心底的。

    明珏母子已经十几天没消息了,他恨不得马上去漠北,一探究竟。可爵位没交结,族中的事务还没妥善处理完毕,他不能丢掉责任,对家族撒手不管。

    让萧怀迦袭爵的折子已经呈上了,五皇子明明说好第二天就下圣旨。可三天过去了,圣旨一直没颁下,这三天,五皇子没有临朝,听说得了急病。

    “侯爷,老太太请你去萌恩堂,说宴席快开始了。”

    平北侯爵位让萧怀迦承袭,家主之位交给萧四老爷,萧老太高兴,不顾启明帝仍昏迷不醒的忌讳,摆下五十桌席面,款待亲朋,以此庆贺。

    萧老太看到萧怀逸走近,阴着脸,高声吼呵:“你说让迦哥儿袭爵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还说皇上第二天就会下圣旨,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圣旨下来?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放弃爵位、让出家主之位,这不过是你耍人的把戏。”

    萧怀逸气得心疼,当着诸多宾客,不想跟萧老太争论,只说:“天地良心。”

    “老太太别急,侯爷既然已经决定,折子都呈上去了,还会有假?”萧怀迦轻声劝慰,并不着急,对于袭爵,他的压力大于渴求。

    萧老太面色舒缓了许多,拉着萧怀迦说:“以后你就是侯爷,享亲王待遇的一等侯,大秦皇朝仅此一位的一等侯,高兴吧?亲戚朋友都替你高兴。”

    萧怀迦看了萧怀逸一眼,没说什么,他知道萧怀逸弃爵是因为明珏母子,这令他心酸。他文不成、武不就,爵位对于他来说,如同烫手的山芋。

    萧怀逸暗哼一声,不想再说什么,敏绚婚期临近,只要敏绚成了亲,他就可以去找明珏母子,远远离开这里,现在没必要再跟他们斗气。

    萧老太又沉下脸,转向萧怀逸,“你说,让迦哥儿袭爵的圣旨什么时候颁下?”

    “老太太真是糊涂了,皇上病了,满朝文武官员都知道,怎么颁圣旨?”萧怀逸冷眼扫视众人,说:“我递了折子,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你们没必要怀疑。”

    萧四老爷也面露不悦,他也怀疑萧怀逸不会心甘情愿让出爵位。五皇子这几天称病不临朝,许多折子都没签发,圣旨没颁下,也确属事实。可萧怀逸在呈上奏折时,为什么不请五皇子马上下旨呢?承袭爵位又不是朝廷大事。

    袁氏沉着脸,双手紧握,也是又气又急,爵位现在如同煮到半熟的鸭子,只要圣旨颁下,那才是全熟,等圣旨的这三天,可真让她心焦。

    陆轻灵领着两个孩子,满脸喜悦,却也难掩焦虑。萧怀迦一直是白身,她跟官夫人搭为上边,突然要成为一品侯夫人了,她喜极而泣。虽然皇上不可能封她一品淑仪夫人,但享受亲王妃待遇的一等侯夫人也绝无仅有。

    白夫人、萧怀达和白迎蓉因为爵位让萧怀迦承袭,都恨透了萧怀逸和萧老太等人。看到他们互相猜疑吵嚷,几人心中大快,在一旁添油加醋。

    萧二老爷和陈氏知道承袭爵位也他们无关,看到萧怀逸被萧老太等人猜疑,也乐得看热闹。族中男亲女眷也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没人说句公道话。

    萧四老爷看了看时辰,说:“时候不早,还是尽早开席吧!”

    萧老太瞪了萧怀逸一眼,说:“好好好,开席,你们快去请亲朋好友入席。”

    这两天,萧怀逸总感觉心惊肉跳,右眼皮也跳得厉害,搅得他心神不安。他实在没有精神跟他们争论了,谁爱说什么,就让人去说,他也不想反驳了。

    婆子匆匆忙忙跑进来,说:“老太太,门口小厮说看到传旨官往这边来了。”

    “快,快摆香案接旨,一会儿还要告知祖宗呢。”

    听说圣旨来了,亲朋好友都来恭贺,萧老太很高兴,四房的人都乐得合不上嘴了。袁氏和陆轻灵的娘家人都拿出红绸,准备圣旨一到,就给她们披红绸喝彩。

    “圣旨到——”传旨的太监到了大门口,就扯着公鸭嗓喊起来了。

    萧家管事领传旨太监进了萌恩堂,身后跟着诸多身着铠钾的侍卫,令人不由紧张。萧老太忙冲族中男亲女眷和亲朋好友挥手,紧张的气氛被喜气冲淡了。

    萧怀逸看到太监后面的侍卫,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他已不能再说什么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贵妃伙同萧家谋刺杀皇上,其罪当决,其心当诛,现将萧氏家族抄家掠爵,男子全部打入天牢,女眷押往羁侯所为奴,钦此——”

    无论是萧家主仆还是前来贺喜的亲朋,听到圣旨,都如顿遭雷击一般,惊得心胆欲摧。最先反映过来的人,一声惊叫,立刻引来一片惊呼恐叫声。

    侍卫首领冲侍卫挥了挥手,高声说:“抄——”

    又有几队侍卫涌进来,一队控制了跪在地上的萧家主仆和宾客,侍卫首领带几队侍卫分头冲进萧家内院,萧家的护卫、院丁和仆人也全部被羁押了。

    萧老太紧紧抓住袁氏的手,满脸不可置信,看到侍卫冲过来,给萧怀逸等人上了绳索,又看到袁氏等人发出凄惨的啼哭声,她知道这是真的,“嗷”的一声昏倒了。萧家众人和亲朋好友都担心自己,谁还管她死活,她昏死也无人理采了。

    萧怀逸面色沉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做为臣子,面对皇权,他不能反驳。萧家走到这一步,似乎在预料之中,做为前任家主,他愧对列祖列宗。同时他也暗自庆幸,他和明珏已经和离,明珏母子不会受牵连,他也安心了。

    萧二老爷、萧四老爷和萧怀迦等人惊得面如土色,浑身剧烈颤抖,打入天牢的人就是死路一条,只看是斩监候或是斩立绝,亦或是哪种死法了。

    萧家女眷不分长幼,都全身哆嗦,掩嘴捂脸,泪流满面。羁候所是关押官眷女奴的地方,相比铜牛庵的女奴,她们可以随意被人买卖,是卖与人为奴,还是为娼,由不得她们选择。曾经呼奴唤婢的女主子,一朝沦落,生不如死。

    “萧氏亲朋凡与此案不相关者,一刻钟之内全部离开。”

    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如同受惊的鸟兽,立刻你拥我挤,向门口逃蹿而去。

    侍卫把萧家成年男子全部捆绑,让女眷孩童全部蹲到地上,被圈起来。众人都不敢说话,唏嘘哀叹声、痛哭低嚎声在平北侯府上空回荡。

    小乔带人拿着帐本算盘进来,准备清点抄家所得的财物,看到这种情景,他哀声长叹。传旨太监和侍卫都上前跟他汇报,他看了萧怀逸一眼,微微摇头。

    “六皇子,人现在押走吗?”

    “天已过午,给他们一些吃食,让他们吃饱了再押走。”

    “是,六皇子。”

    小乔耸了耸肩,给侍卫首领使眼色,说:“后堂摆了五十桌酒席,千万别浪费,一会儿把去温家和五皇子府抄家的兄弟们都叫过来,让大家吃顿好饭。”

    “多谢六皇子。”侍卫首领会意,冲侍卫们挥挥手,诸多侍卫都去了后院。

    萧怀逸走过来,说:“到底发生了怎么事,还六皇子明示。”

    小乔四下看了看,在场的除了萧家主仆,都是他的人,也没有顾虑了,就跟萧家人说了萧贵妃伙同温贤妃和五皇子刺杀启明帝的事。

    得知这一隐秘情况,萧家人三魂七魄全部惊飞,弑君杀夫都是罪大恶极,萧贵妃必死,萧家必会受到牵连,被抄家掠爵亦或被处斩都在意料之中。萧贵妃风光得意时,萧家沾她的光,威仪显赫,现在受她连累,也无怨尤了。

    “多谢六皇子实言相告。”萧怀逸暗恨自己,若那天在萧贵妃宫里,他不犹豫,跟萧贵妃说出他怀疑启明帝假昏的事,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可能这就是上天注定,有时候就差一句话,多一个念头,就会惹来滔天大祸。

    小乔叹气说:“萧家好多了,温顺侯府和五皇子府的女眷全部押到铜牛庵为奴,五皇子父子和温顺侯府子侄全部被金瓜击顶,无一生还。”

    所谓金瓜就是铸成瓜型的铁疙瘩,上面渡了一层金。用金瓜打脑袋需要练很久,一瓜打下去,就会脑骨尽碎,脑浆迸流。

    侍卫们边抄家边谈论温家和五皇子府的事,对王侯权贵的沦落兴致极高。

    温玉娥坐到门槛上,端着一碗有几块肉的糙米饭,正大吃大嚼。侍卫们闻到她身上有一股腐尸般的恶臭味,都以为她是下等仆妇,远远身开,没人理会她。

    听到侍卫们的话,温玉娥怔了怔,紧接着高声惨笑,她摔掉饭碗,摇摇晃晃走回房间。她的房间就着火了,火烧得很旺,很快,一座荣威院就化为了灰烬。

    呼啦啦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

    凛冽的寒风呼啸袭卷,鹅毛般的雪花扬扬洒洒。

    塞北的冬天来得很早,刚进十月,就已下了几场大雪,地上冰雪过膝。

    明珏等人还住在邺州城的客栈里,客栈掌柜见他们准备长住,出手又大方,给他们把房间重新装修,又买来上好的碳品,炉火烧得很旺,屋子里很暖和。

    监视他们的金翎卫隐卫很敬业,冰天雪地,仍守在客栈四周。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收到萧怀逸的消息了,给萧怀逸的信也送不出去,也不能离开邺州城。

    孩子们无忧无虑,下雪的时候在屋里玩耍,雪一停就跑到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客栈了院子很大,他们可以撒花似地又跑又跳,玩得不亦乐乎。

    明珏肚子里的孩子三个多月了,胎基本上坐稳了,反映最厉害、最难受的日子也过去了。她闲来无事,跟孩子们玩乐,教孩子们学些东西,有时候看看书,跟紫竹学做针线。没有生意要打理,也没有家务要操心,日子过得安逸舒适。

    “街上有什么消息流传吗?”明珏见萧攀带人采买回来,忙迎上去问他们。

    萧攀摇摇头,说:“邺州城距离京城一千多里,现在又大雪封路,没有往来的客商,带不过消息来。除非官府有消息,街坊俚巷是不会有京城最新消息的。”

    明珏点头叹气,看到他们买了新鲜的白菜萝卜,说:“中午涮火锅吧!”

    在邺州城居住的这段日子,别的倒还好,就是吃不到新鲜的瓜果蔬菜,明珏怕孩子缺维生素,每次都交待采买的人,不管多贵,都要买蔬菜回来。

    在京城,她有自己的庄子和牧场,种植养殖做得都不错,随时都可以吃到青枝绿叶的蔬菜。邺州城离漠北还有近两千里,漠北冬暖夏长,日子会更不好过。

    启明帝回了京城,秦临庄也进京了,五皇子的皇朝不会维系多长时间。只要不是五皇子当皇帝,她就不担心被温家人迫害,就可以回京城去了。

    萧怀逸安排她和孩子去漠北,也是顾虑温家和五皇子一派对她们母子下毒手。启明帝想让秦临庄继承皇位,威胁不存在了,她还是要回京城定居的。

    若是回京城,她就带孩子们住到梅隐居,再扩建一进院子,将来孩子长大成家也有地方住。至于萧怀逸怎么打算,他们已不是夫妻,她才不想多操心。

    现在,明珏就想得到京城的消息,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便于她做打算。

    “萧攀,你认识邺州府的人吗?”

    “听说过邺州知府其人,没打过交道。”

    “你带些礼物去邺州府走动走动,了解一下京城的消息。”

    “是,夫人。”

    明珏让萧攀去邺州府打听消息,她仍放不下心,准备跟金翎卫隐卫谈判妥协。

    夜深人静,明珏穿戴严实,拐着一根拐杖,步履蹒跚,来到院子里,划响日月令。响声刚落,就有几条黑影落到院子里,向明珏靠近。

    “给我往京城送封信。”

    “不可以,夫人。”

    “为什么不可以?日月令的主人可以让金翎卫做任何事,不得拖辞。”

    “确实如此,可也有限定条件,第一,所做之事不包括弑君杀父,不能有违君臣伦理大道,第二,日月令的主人与皇上同时下令,要听命于皇上。”

    明珏无话可说了,不让他们传送消息,也不让他们离开邺州城是启明帝的旨意。相对于高坐明堂的皇帝,她只是一个因走狗屎运才拣到日月令的人,她这个日月令的主人跟启明帝相比,连脚毛都不如,金翎卫隐卫能听她的才怪。

    金翎卫是皇上的私人暗卫,尤其隐卫最为厉害,如果拿到日月令的人任意胡为,还不天下大乱?皇上凭小玉玺和私印可调集金翎卫隐卫,如此说来,启明帝早知道日月令在她手里,也知道她用日月令调集金翎卫隐卫做过什么。

    把温显宗等人赤条条绑上棋杆示众,让十五十六皇子生毒疮,相对皇权朝廷来说,都是小小不言的事。因她拿日月令无害,启明帝才让她拿着,总比落到别人手里保险。她若真有大举动,别说让隐卫做事,说不定她早连小命都丢了。

    明珏很不愤,冷哼一声,问:“京城有什么消息?”

    “不知道。”

    “你们要监视我多久?”

    “等密旨。”

    “你们都反过来监视我了,照这么说,我的日月令也没用了?”

    “当然有用。”

    “有什么用?”

    “做不与皇上的旨意冲突的事。”

    明珏皱着鼻子想了想,说:“好,去给我买一百串糖葫芦。”

    黑衣人互相点头,转眼就没影了,明珏暗哼一声,拄着拐杖回屋睡觉了。

    她睡得正暖正香,忽然感觉一只小手正摸她的脸,她睁开眼,看到小脸笑开花的敏练,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正往她嘴里塞。

    “娘,糖葫芦真甜。”

    “哪来的?”

    “一早起来就在院子里放着,一百串,萧叔说没毒。”

    明珏微微皱眉,这帮怪胎倒还听话,正经事不给她做,这小小不言的事却不推脱。这样也好,以后萧攀等人做不到的事,可以指使他们了。

    以后的日子,邺州城的金翎卫隐卫常接到日月令主人的调集令,象买糖葫芦、买新鲜瓜果蔬菜、弄些邺州城少见的稀罕玩意儿这类事隔三差五总会有。

    金翎卫隐卫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任务,明珏很高兴,暗赞这日月令还真有用。

    当然,这帮怪胎在冰天雪地里监视,明珏也不想亏待他们。她让人给他们腾出一间屋子,烧上碳盆,准备好被褥,有时候也会分他们一些吃食。

    大眼瞪小眼的敌对两方和平共处了。

    萧攀从外面匆匆回来,脸色慌乱,他女儿追着他说话,他都没理。他快步冲进门房,梁成和其他护卫见他脸色难看,忙询问情况。

    “我刚从邺州府回来,州府的师爷告诉我说平北侯府被抄家掠爵了,男子被流放到西北做苦力,女眷全部被送到羁候所为奴,下人仆从都被发卖了,侯爷也去了西北。温家灭族了,五皇子也死了,与他勾结的官员全下了大狱。”

    梁成等人惊得都喘不上气来了,“怎么会这样?”

    “听说萧贵妃刺杀皇上,又揪出以前的旧案,皇上念萧家世代功勋,才没灭族,只判了二老爷和四老爷斩临候,其他人全部流放,族中旁支也被谴回原籍了。”

    “这、这怎么办?我们去告诉夫人。”

    萧攀忙拦住他们,“夫人有孕在身,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那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救侯爷吧!”

    明珏见萧攀回来,脸色不好,忙迎上来询问情况。萧攀说没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还受到了冷遇,这在明珏意料之中,她没说什么,只安慰了萧攀几句。

    邺州城昌隆繁华,民风淳朴,街头俚巷风闻趣事也不少。但得不到京城的消息,明珏就感觉自己处在封闭的空间,一天到晚悠闲轻松,无所事事。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初八,敏纤姐弟满四周岁了,都是大孩子了。敏练个子最高,都与明珏齐腰高了,重得她都抱不起来了。

    敏纤很懂事,知道明珏又要生妹妹了,象个小大人一样,每天提醒明珏的饮食起居。敏缇个子最小,很活泼,戴着小红帽跑在雪地里,就象一个小精灵。

    孩子们一天天长,她也一天天变老,每每想起这些,她很想念萧怀逸,几个月没消息了,送信的暗卫被截杀,难道他没发觉吗?为什么不亲自来看看呢?难道他有什么事?想到这些,明珏就不由担惊受怕,只怕朝堂风云变幻,累及于他。

    日子如流水一般滑过,空气里的年味渐渐变淡,又是一年春日到。塞北的春天来得很晚,但立春节气一过,就感觉风不再刺骨、雪不再飘扬。

    她怀孕六七个月了,有先前一胎生三个的经验,这次的肚子小了很多,她也不觉得累。这次胎动也不频繁,摸她才动,可见是个很老实的小丫头。

    仲春二月将近,邺州城才感觉到些许春意,冰雪渐渐消融。在屋子里窝了一个冬天的人们都走出屋子,寻找枝头草丛那一抹淡绿。

    明珏也想出去走走,她身子渐重,不能走太远,就想去医馆找些预防春季疾病的药材,用来给孩子们炖汤熬水,再给自己弄一些安胎的药材。

    这几天,金翎卫隐卫好像消失了一样,再也见不到他们睁着警惕的眼睛到处转溜。突然缺少了让明珏打起精神的敌人,她感觉很寂寞,还有点想念他们。

    几个孩子都要跟她上街,反正医馆离客栈也不远,带孩子们去走走也好。两个丫头扶着明珏,几个奶娘领着孩子,热热闹闹上街了。

    他们刚到医馆门口,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敲锣声由远及近,喧闹的吵嚷声传来。明珏正纳闷,就见两匹系着白花的马跑来,马上侍卫一身黑衣,正在敲锣。

    “皇上驾崩了,跪拜——举哀——”

    明珏很吃惊,他们所说的皇上应该启明帝,启明帝死了,秦临庄继位吗?

    他们都跪在门口,等侍卫过去,才起来进了医馆,匆匆选了几样药材就回客栈了。明珏叫来萧攀和梁成,让他们安排车马,准备回京。

    “现在是二月末,我们马上起程,最多二十天,也就能赶回京城。”

    萧攀看了梁成一眼,说:“夫人,现在冰雪初融,道路泥泞,不如我们晚一个月再起程。皇上驾崩,监视我们的金翎卫也该撤掉了,京城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梁成会意,忙说:“是呀!起程也要提早收拾,我们还是晚些日子动身。”

    明珏的预产期是五月中旬,还不知道京城的情况怎么样,回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如何对待萧家?萧怀逸如何自处?她都很关心。

    “晚一个月起程不行。”明珏微微摇头,面色坚定,说:“我们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安排,这样吧!十天后起程,三月下旬我们也就到京城了。”

    萧攀和梁成互看一眼,都暗自哀叹,平北侯府家落败了,连萧怀逸都被流放到西北了,若让明珏知道这消息,肯定会受打击,他们最怕影响她安胎。

    两人商量决定,由梁成带四个护卫沿途安排,明天就出发,萧攀带人保护明珏等人回去。其实梁成是想让两个护卫探路,他要带两个人去西北找萧怀逸。

    起程的日期很快到了,萧攀也已安排妥当,护卫明珏等人一路南行。阳春三月,正是塞北冰雪融化的时候,他们走得很慢,耗时十天才到达建州城。

    从建州城到京城大概也需要十天,现在是三月中旬,月底之前,没特殊情况肯定能赶回京城。明珏决定一行人马在建州城休整几天,采买路上需要的物品。

    他们又住进了去年下榻的那家客栈,客栈的掌柜和伙计还记得他们,对他们很殷勤。掌柜和伙计去年隐约听说他们与平北侯府有些关系,这次他们一住进来,就争相告诉他们平北侯府被抄家了,半真半假的传闻编得有声有色。

    明珏听到这个消息,心好像被人揪住下拽一样,猛然一沉,除萧攀等知情者之外,众人也都惊呆了,满脸不可置信,连孩子都一下子安静下来。

    萧攀忙跪下,哽咽说:“夫人,小人怕夫人……小人不敢说,小人有罪。”

    “你何罪之有?”明珏双手捂着胸口,平静心情,她一紧张激动,肚子里的孩子就动的厉害,她怕影响胎儿,强制自己尽快平静下来。

    护卫仆从、丫头婆子全部跪下了,几个孩子也跪下了,都哭泣着让明珏节哀。

    明珏长吁一口气,笑着说:“抄家好,落败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推陈如何出新?不辞旧怎么迎新?有这么令人神清气爽的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夫人,您……”众人都以为明珏被刺激失常了,不约而同哭泣出声。

    “还跪着干什么?都起来?萧攀,你去告诉掌柜,我要摆几桌宴席庆祝。”

    萧攀急得手足无措,忙对翠墨说:“快、快去给夫人请大夫。”

    明珏见他们还跪着,忙叹气说:“我没事,不用请大夫,你们赶紧起来,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尽快赶回京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众人听明珏的语气,不象是因受刺激而癫狂,都站起来,松了一口气。明珏给他们各自分配了任务,让他们迅速去办,为回京城做准备。

    萧家被抄家了,萧怀逸被流放了,还不知道敏纹敏维会流落到何方呢?明珏很着急,恨不插翅飞到京城,这些事情都急待她去解决。

    哪一家名门旺族没有血债累累的冤屈?哪一个王侯将相不是踩着森森白骨上位?若真是杀人偿命,哪一个朝堂官场、后宫深院站住脚的人不死上几次?

    一个家族落败了,没有什么值得悲哀的,人只要活着,总要重新开始。

    当年,她穿越而来时,洛家刚败,她只是耳闻,没亲眼所见那副惨景,无法深刻感知。许氏和康氏等人从铜牛庵出来,贵妇形象一扫而空,性情大变。明珏认为这样的改变没什么不好,人有时候真需要一个受罪的过程。

    萧家几起几落,是世代勋贵之家,战功累累。可真正到疆场拼命的不就是老太侯爷、老侯爷和萧怀逸吗?世世代代的功勋不也是这几个人争来的吗?其他人也为官做宰,也为家族增光,但有几个人能体会他们随时都面临没命的危险?

    一个人站得太高,很容易跌落,一个家族荣宠太盛,也会落败。摔倒了,再爬起来需要勇气,落败了,东山再起需要魄力,也需要实力。

    抄家落败对于萧家来说是好事,摧枯拉朽才能万象更新。

    敏纤姐弟和扎琳同明珏坐一辆车,一路上,她的三个孩子都很沉默。明珏给他们讲笑话,逗他们说话,他们说笑都很勉强,再也没有以往的欢脱活泼。只有扎琳和明珏说话,讲一些草原上的新鲜事,逗得明珏很开心。

    明珏知道三个孩子都在想萧怀逸,只是都很懂事,谁也不哭闹。在去漠北的路上,在邺州城居住的日子,孩子们几乎每天都会问起他们的父亲,明珏每次都会骗他们说萧怀逸马上就会到,可现在这样的结果令孩子们感觉很沉重。

    暮春三月,风光正好,从北向南一路行来,满目花草葱笼。

    十来日行程,他们一行到达了京城地域,先回了梅隐居。田妈妈、贺妈妈带丫头婆子们迎出来,见到明珏等人回来,喜极而泣。

    得知田妈妈等人去年去江东,被温家死士追杀,几次死里逃生,最终她们安然无事,也损失了几个随从护卫,明珏暗恨哀叹。温家坏事做尽,最终却是一个灭族的结果,温玉娥机关算尽,萧家、温家俱败,她还能活吗?

    洛老太太听说温家灭族的消息,一口没上来,撒手西去了。听说她临死前还念着明珏的名字,明珏狠哭了一场,心被哀伤久久包围。洛家二房来梅隐居闹了一场,公羊月白做主给了他们三百两银子,他们才扶洛老太太的灵枢回青州了。

    在梅隐居住下,明珏安胎休息,也大致了解了朝廷的局势。

    启明帝处理了五皇子、温家和萧家之后,就把秦临庄过继给只生了两个女儿的沈婕妤,封沈婕妤为皇后,立秦临庄为太子。沈婕妤娘家势力一般,在宫中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是最为稳妥深沉的人,没想到这天大的福气会落到她身上。

    至于启明帝怎么让秦临庄名正言顺,只有皇族长老知道,外人不得而知。

    现在的皇上是秦临庄,他已登基,还没有临朝问事,国事交由内阁处理。启明帝驾崩,要停灵九五之数,皇室成员都在陵山守灵,四十五天之后才能回来。

    明珏计划去找秦临庄讨个人情,放萧怀逸回来,至于萧家其他流放的人,她也想帮,就看她的面子有多大了。萧贵妃毕竟是弑君害夫的重罪,只杀了萧二老爷和萧四老爷,别人只是流放,启明帝已经给了萧家莫大的脸面了。

    在梅隐居休息了几天,明珏来了京城,先去了昔日的平北侯府。她在侯府住了五年,她也是个念情念旧的人,即使离开了,也觉得有感情存在。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上面贴着白纸黑字的封条,甚是乍眼。此时正是春色满园的季节,偌大的底第雕栏玉砌、亭台楼阁犹在,春日艳阳下,却透着萧索荒凉。

    明珏长叹一声,泪珠滚落,透过朦胧泪雾,她仿佛看到奢华唯美的宅院里依旧仆从穿梭,下人来往,金壁辉煌的殿堂上,锦衣华服依旧声色犬马。

    丫头递过手帕,说:“夫人,奴场开市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奴场就是人市,人口买卖的地方,之所以叫奴场,是因为那里买卖的人口都是犯了罪的名门旺族、官宦之家的女主子或体面的仆人,还有未成年的男童。

    明珏擦干眼泪,说:“过去吧!”

    去年,启明帝一声令下,名门和朝廷大员抄了十几家,除了五皇子和温家的女眷被押去铜牛庵为奴,其他都暂时在羁候所为奴,羁候所早已人满为患。

    她去奴场并不是想买人,而是想找人,打听一个敏维和敏纹的下落。另外她也看看萧家的女主子们,还有那些曾经跟她交流来往的贵妇小姐们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一朝沦落,生不如死,几个月为奴为仆的日子她们过得怎么样。

    明珏主仆先去了羁候所,想通过花名册查查敏维和敏纹的情况。仆从准备好打点的银子,刚进到羁候所的大门,还没开口询问,就有一个侍卫迎上来给明珏施礼。这侍卫是小乔府里管家的儿子,叫赵亮,几年前就认识明珏了。

    听说她要找萧家的女眷,赵亮忙拿出花名册,一本一本翻给她看。萧家的仆从、下人和那些姨娘姑娘们几乎卖完了,主子们卖出去得很少。

    富贵人家下人的身价比普通下人高上两三成,姨娘姑娘们身价也不高,倒很好卖。那些女主子们就不一样了,身价高的吓人,谁会买?

    象萧老太、白夫人、陈氏和袁氏竟然要三百两的身价银子,三百两银子买大丫头也可以买十个了,象她们这样的老货,三两银子都不值,买回去当娘吗?

    羁候所肯定是考虑以前她们积德行善,会有受过她们恩惠的人为报恩买她们,这样羁候所就能狠赚一笔,估计富贵人家的家眷身价银子高都是这原因。

    有因为报恩不惜高价买回去孝敬,但这种好事不会发生在萧老太等人身上。

    萧家的女主们只有陆轻灵和她生的孩子被陆家买走了,袁氏被八皇子妃买走了。小白氏进了羁候所,很快就死了,死相很惨,估计是有人找她报仇。白家被掠了爵,没被抄家,但都各自顾命,没人管白夫人和白迎蓉的死活。

    赵亮进来说:“洛夫人,萧敏维和萧敏纹刚被人买走了。”

    敏维和敏纹要八百两身价银子,不是小数目,谁会买她们?

    “是谁?快去把他们拦住。”

    “是姓周的一户人家,小人已让人去拦了。”

    买走敏维和敏纹是周夫人和周锦程,明珏很感动,受人之恩,还有人会报。

    周大人去年赴了外任,周夫人跟去了,计划周锦绣和敏绚过大礼之前回来。周锦程写信说萧家被抄家掠爵了,周夫人就赶回来,一直在打听明珏的下落。听说明珏母子没事,只有敏维和敏纹在羁候所,他们就计划等奴场开市来买人。

    明珏向他们道了谢,又还了银子,让人把敏维和敏纹带回别苑安顿了。敏维经历温家打击之后变得很闷,现在变成半傻了,不哭不笑,见到明珏连句话都不说。敏纹痛哭着讲述这些日子的遭遇,听得明珏异常心酸。

    周夫人说只要敏绚能回来,还让周锦绣嫁给他,明珏很感动。现在,周锦绣是官家小姐,而敏绚一无所有,还是罪身。周家还让女儿嫁他,可见仁义之至。

    她让丫头带敏维和敏纹回了别苑,又跟周夫人和周锦程寒喧了一会儿,就各自分开了。明珏让赵亮查了萧家人的情况,又仔细看了花名册。

    萧怀迁的七八个孩子,陆续被人买走了几个,不知买主是谁,也不知买到了哪里。萧怀逸房里的姨娘姑娘们连杨姨娘都被人买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明珏让赵亮把萧怀迁剩余的孩子都带来,她全买下,让仆人带回别苑,又让赵亮查了被买走的几个孩子的下落,准备把他们都买回来。

    她受过萧怀迁的恩惠,欠下一份人情,只能以此报答。不管小白氏做下了多少坏事,毕竟人已经死了,罪不及她的孩子,明珏不想再计较。

    萧怀迦还有三个庶出的孩子在羁候所,明珏也买下了,让人带回别苑。萧怀通有十几个孩子,其他族中旁支的孩子也不少,她犹豫片刻,还是算了。她能力有限,不可能惠及每一个人,能报答对她有恩之人,让自己良心过得去就行了。

    “赵亮,萧家老太太在哪里卖?”

    “在西北角,老人都在角落里。”

    明珏轻哼一声,说:“带我去看看。”

    奴场西北角熟人可不少,萧老太、白夫人和陈氏都在,还有几个贵妇人,明珏也认识。她们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坐在地上,前面放着一只破碗,装扮神情都象极了乞丐。她们目光呆滞,看到有人路过,就央求路人买下她们。

    赵亮说她们是无人问津的,除非是受过她们的大恩或亲人才会买她们。过往的人见她们可怜,有时会扔给她们几文钱,她们一天的饭钱就有了。

    明珏摇头一笑,说:“你把她们弄到闹市区乞讨,收入肯定比这里多。”

    赵亮慌忙摇头,“那可不行,让人知道,还不丢了差事?”

    “呵呵,你把萧家老太太带到一边,我跟她说几句话。”

    “你、你不买下她们?”

    “我没银子,你让我带她们走吗?”

    “不行,可以给你打折,不能白送。”

    “那就算了,我给羁候所扔了几千两银子了,哪还有那么多闲钱?”

    赵亮让人把萧老太拉到一边,明珏扶着丫头的手过去,来到萧老太身边,摘下帏帽。萧老太看到明珏,浑身哆嗦,充满恐惧的眼神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这个害怕?难道以为我会杀你?”

    “你、你……”

    “放心,我不但不杀你,还会让人照顾你,让你多活几天,好好享受。你死了,被丢到乱葬岗,让野兽裹了腹,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太便宜你了。”明珏冷笑叹气,又说:“让你活着受罪,受尽指责唾弃,受尽冷遇白眼,你曾高高在上,一朝跌落,活得比乞丐还凄惨,还没有尊严,这就是生不如死。”

    “我、我不想看到你,你、你滚。”萧老太依旧刚愎倔强。

    明珏让丫头搬来一把小椅子,坐到萧老太身边,准备跟她耗下去,气得她浑身乱颤。沦落至此,还被积怨很深的仇人嘲笑刺激,那种滋味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萧家虽说没被灭族,但几百年的荣耀,数代人浴血疆场的功勋全毁了,都是因为你。萧家祠堂被烧了,牌位也没了,列祖列宗的孤魂野鬼无处栖身,肯定都会缠着你,日夜噬咬你的灵魂,不管你是死是活,他们都不会放过你。”

    “滚、滚……”萧老太没力气了,眼神透出畏惧,浑身颤抖更剧烈。

    丫头端来一碗鸡汤,明珏接过来,就让她们退下了。明珏怀孕八个多月了,易饥饿、易疲累,不管她去哪里,鸡汤和点心都随身携带。

    明珏喝了几口汤,冲萧老太晃了晃碗,问:“想吃吗?”

    萧老太咕咚咕咚咽着口水,目光贪婪,嘴里仍很强硬,“不、不……”

    “不想吃就算了。”明珏顺手把碗扔出去,鸡汤和鸡肉洒了一地。

    两只野狗过来找食,几个曾经的贵妇人连跑带爬过来,吓跑了野狗。贵妇人争抢着趴在地上拣食鸡肉,嘬地上的汤汁,连调料都吃掉了。

    明珏阵阵心酸,若不是跟萧怀逸和离,萧家被抄家,她会不会变成这样?

    “看到了吗?这都是遭孽。”明珏本打算跟萧老太多耗一会儿,看到这种情景,她不想久留,但有些话她必须说清楚,让萧老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大概还不知道,先皇原打算把皇上过继给萧贵妃,是因为先皇看中萧家世代功勋,看中萧怀逸的品性。我第一次嫁到萧家的时候,萧贵妃就被封为皇贵妃,一个无子的宫妃距离皇后之位只有半步之摇,这意味着什么?

    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折腾,一点好主意都不给萧贵妃出,让先皇对她越来越失望。最后又贪恋两宫之尊,和温家搅在一起,竟然去刺杀先皇。温家是什么品性,你不知道吗?你没吃过温家的亏。你白活了七十多年,目光竟然这么短浅,萧贵妃被处以极刑,萧家沦落走到今天,全是你害的。”

    萧老太满脸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明珏,“不、不是……”

    “先皇被刺,是他自己一手设计的,就是为考验皇芓宫妃、王侯将相。听说先皇被刺昏迷,萧怀逸做为家主,政见很明确,只忠于皇上。你怕报复、怕失去荣华富贵,自乱阵脚,萧怀逸都不慌,你和萧贵妃慌什么?你们自作主张,做下多少无聊荒唐、让人愤恨的事?到最后得到的就是再羁候所等买主。”

    “你、你……”

    “呵呵,我不会买你,但我会常来看你,时不时刺激你。”

    萧老太失望了,继而绝望了,“我、我不想见你,我……”

    “由不得你。”

    “嘿嘿……由得、由得……”萧老太惨笑着抓起一根树枝,一折两断,向自己的眼睛扎去,她一声惨叫,两只眼睛汩汩流出深红色的血。

    明珏身体一颤,吓得几乎晕过去,萧老太真是狠人,一个对自己都能下毒手的人对别人会心软吗?直到现在,她还是那么刚硬,这就是她的本性。

    两个侍卫过来,把萧老太拖走了,丫头忙上前扶住明珏,轻声询问。

    “我们回去吧!”

    赵亮送明珏主仆离开,到了门口,明珏拿出一百两银子,赏他五十两,另外五十两让他用于照顾萧家人,即使在羁候所等待发卖,也让他们过得好一些。

    明珏在别苑住下,让人照顾买来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