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txt第54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txt 作者:肉书屋
眼睛看着他。
“许诺了多少好处?”
“什么好处?”
“别装了,你要是不跟皇上谈好处,你哪能这么容易要到银子?你连十万两银子的一成都损失不到,告了御状,还赚了银子,不错。”萧怀逸把明珏从毯子里扯出来,揉搓了几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大到我都不敢想了。”
原来她贿赂启明帝的事萧怀逸也心知肚明,难怪他拿银子这么积极,这样一来,启明帝还觉得欠了他的人情,这老家伙真是精得没边没沿了。
明珏只知道萧怀逸太精,她根本不知道萧家所出的三万两银子,一文也没萧怀逸的口袋里出。因为主要是温玉嫦惹的祸,长房拿了一万五千两,一万两出自长房的公帐,五千两是卖温玉嫦的嫁妆所得。平氏也是主要参与者,二房也拿了一万两,剩下的五千两是从萧老太的私房里出的。
萧怀逸行使家主的权威,做这样的决定没跟任何人商量,直接让萧怀迁回府拿银子。白夫人手里有一万两银子,准备留给萧怀达娶亲用的。听萧怀迁一说,白夫人气气愤愤拿了银子,就带人去找陈氏打架了,估计现在萧家已经翻天了。
“你少管我,躲开,别碰我。”明珏推开他,坐直身体,撇了撇嘴,学着他的声音,说:“臣替妻领罚,不管罚得多重,都由臣一并担当。”
萧怀逸嘴角勾起笑容,捏了捏明珏的脸,问:“吃醋了?”
“嗟,吃醋?你想得美?我……”
“洛明珏,你给我滚出来。”
听到气急败坏的声音,明珏狡诈一笑,小乔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难道程国公把两成干股的事告诉他了?萧怀逸也在,正好用来做挡箭牌。
明珏往萧怀逸身边一滚,挽着他的胳膊往车外扯。萧怀逸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帮她理了理额前乱发,同她一起下车面对小乔。
“你为什么要就答应镶亲王白吃豆腐?你知道我一天要损失三十两银子吗?”小乔见明珏一露头,就把她拉下车,两手握着她的香肩,象筛糠一般摇晃。
原来镶亲王又摸脸又指嘴又抚胸的一系列手势是想要白吃小乔的豆腐,明珏为拉拢镶亲王,没多想就答应了。小乔的四家豆腐坊专门供应皇宫和王公贵族的府邸,价格比她的四家豆腐坊要高出两三倍,成本却是一样。
镶亲王府上下一天从小乔的豆腐坊买三十两银子的豆腐,实际也就值十两银子,十两里面还有多一半的利润,小乔也太小气了,而且赚得太狠了。
明珏掐住小乔的手,咬着牙喊道:“我答应镶亲王在他府里开一家豆腐坊,专供皇宫、镶亲王府、汝亲王府和御郡王府,他已经回去准备。”
“你怎么能这样?你……”
“我什么我?你就是个笨蛋,铜雀大街的铺面离镶亲王府的后门那么近,你把铺面退了,把豆腐坊搬到镶亲王府,省下的房租还不够他们一府上下吃豆腐吗?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再开一家,反正有银子赚。”
小乔狠狠皱眉,“我不愿意跟他打交道,他跟你一样j诈,光占便宜。”
“总说别人爱占便宜,说别人j诈的人一定是小气鬼。”明珏邪恶一笑,躲到萧怀逸身后,问小乔,“你知道我请程国公做保,答应了什么条件吗?”
“什么条件?”小乔浑身上下散发着警惕的气息。
“我把矿井两成干股给他了。”
小乔微微一怔,紧接着眉开眼笑,“好呀!是你自愿给他的,不关我的事,钱又成我们一家的了,改天趁他高兴,我哄哄他,跟他要过来。”
明珏牵着萧怀逸的胳膊,说:“水循环的图做好了,等做实验我通知你。”
“你什么时候做?别忘了告诉我。”小乔忙凑过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的矿井里有我两成干股,你矿井里的两成干股我送你老岳父了,你也说了,那是你们一家的,我的水循环与你没关系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小乔自知不占理,难以硬气,可怜巴巴地看着明珏。
“我不想跟他废话。”明珏扯了扯萧怀逸,“你给他指条明路。”
萧怀逸险恶一笑,“不给他指,那图就你我知道才好,不稀罕他那两成干股。”
“为什么?为什么?为……”小乔受打击了,扁着嘴,一脸委屈看着明珏,愤愤注视萧怀逸,好像他老婆被人拐走,他要跟j夫决战,却斗不过对手一样。
“哟!六皇子,您这是怎么了?”黄有德来了,受大债主派谴要债来了。
黄有德和几人寒喧几句,就盯着明珏的荷包,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萧怀逸和小乔互看一眼,明白黄有德的来意,都找了借口离开了。
“皇上说你也可怜见的,你敲登闻鼓交了一万两,再给他两万两就行。”
明珏呲了呲鼻子,启明帝挺有自知之明,这也正是她的打算。她钻进车里,拿出两万两银票给黄有德,犹豫了一下,决定再打赏黄有德一百两银子。
“嘿嘿……江小姐,你还是留着去哄小孩子吧?”
“嫌少?”明珏知道黄有德不能得罪,暗哼一声,拿出一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一张往上加,直到加到第五张,黄有德脸上才露出笑容。
六万两银子,分给户部五千两,分给启明帝三万两,又被一个死阉货揩走五百两。明珏咧着嘴,又气又恨,捞脏银很痛快,分脏可真是个技术活儿。
“回别苑。”
先回别苑吃午饭,好好睡一觉,养养神,下午把京城的事办清了,明天一早回梅隐居。还有几个恶奴需要处理,对于出卖她的人,宁做恶人,绝不手软。
萧老太、温玉嫦和平氏都在连云山的庄子里,她告御状的事,估计下午她们也就得到消息了。京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萧老太不会马上回京,一定会在庄子里暂避风头。她要处置恶奴,就连萧老太等人一起处置,让她们知道厉害。
第三卷 侯门深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强盗的逻辑
榴花似火,碧叶如翠,氤氲着仲夏微薰的馥郁气息。
天际,夕阳半沉,光芒染就远山近树,霞光鎏金,曼妙纤巧。
明珏躺在罗汉床上,凝望着眼前绿叶红花,高处澄空彩霞,心底涌起暖暖的悸动,神思浮游。异世浮生的日子充斥着酸甜苦辣,凝聚着奔波、劳累、收获和喜悦。每每想起,她不由一声长叹,用以哀悼前生,也算纪念过往。
“九小姐,程王妃派人送来一份契约,还有几样吃食。”
“把契约拿给我,吃食送厨房。”
丫头递过契约,明珏一看就忍不住笑出声,这哪是契约呀?这不是小乔对她的声讨书吗?小乔以郑重、严厉而又可怜的语气痛斥了她送出矿井两成干股的恶行,又很无奈地答应再给她两成干股,让她快把水循环图给他。
听说明珏送了程国公两成干股,小乔连府也没回,就直奔程国公府。跟程国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痛陈了矿井股份对他的重要性,并劝说程国公不要矿井的股份,他愿意把京城的豆腐坊全部送给程国公,一个月也赚几百两银子呢。
他磨破嘴皮子,程国公二话不说,除了摇头再也没有别的动作。小乔见此路不通,就回去搓磨程王妃,并一再强调自己要使用家庭冷暴力。
程王妃无奈,就回娘家哭诉求情,程国公没办法,只好答应矿井那两成干股他只收三年股息,就还给小乔,再接手豆腐坊。两边安抚好,程王妃又跑来找明珏,说了矿井的事,并请明珏出面,狠狠“镇压”小乔一番。
谈好之后,送走程王妃,她刚安静了一会儿,程王妃又派人送来了契约。
“程王妃派来的人走了吗?”
“还没呢,等您回话呢。”
“你告诉他这份契约不行,让六皇子写一份正而八经的契约,送到梅隐居。”
“是,九小姐。”丫头愣了一下,说:“九小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萧攀把关在矿井里的杨管事和张管事押回平北侯府了,侯爷让人来告诉你一声,并说他今晚侯爷要来别苑过夜,让您准备……”
“什么?他……”明珏跳起来,呲了呲牙,敢占姑奶奶的便宜,找死。
“不、不是。”丫头忙指了指隔壁的宅院,说:“侯、侯爷要来他、他的别苑过夜,让您准备几道拿走菜,要、要和你把酒言欢,庆祝你发财。”
“下回把话说清楚,去吧!”明珏坐到罗汉床上,“朱嫂子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她今天就要下厨做饭呢。”
“让她先休息,明天一起回梅隐居。”
明珏之所以找程国公做保,除了程国公能做一个合适的保人,还有就是拉拢程王妃。别看程王妃在小乔和程国公之间两面为难,也恰是两面做了好人,心里可高兴呢。她在程国公府哭了一鼻子,来到别苑,跟明珏闲聊,就笑逐颜开了。
听程王妃说玉夫人是贾淑妃堂妹的女儿,因家族败落,才给小乔做了侧室,又生了庶长子,颇得贾淑妃欢心,小乔也很宠她。玉夫人来挑战明珏,不过是充当了一块试刀石,看小乔的面子,明珏现在不想理她,只让程王妃告戒她好自为之。估计这件事小乔很快就知道了,不用明珏出面,小乔也会给她一个交待。
萧怀逸来时,饭菜差不多准备好了,他没跟明珏商量,就让人把饭菜端到他的别苑。回过头来,他又说要请明珏吃饭,一再言明请明珏务必赏脸。
明珏很想赏他脸上一拳头,握着粉拳冲他挥了挥,强硬拒绝,决不去他的别苑吃自己的饭。萧某人顺理成章发挥他狗皮膏药的优势,连哄带劝,连拖带扯,最后干脆就是横腰一抱,不顾明珏挣扎,就扛着明珏去了他的别苑。
两座别苑仅有一墙之隔,墙上铁门大开,明珏被掠到隔壁,墙上的铁门就关闭了。只身入“狼窝”,明珏欲哭无泪,到了目的地,她很快就心情大好了。
萧怀逸的别苑叫沅陌居,一个饱含意味和风情的名字,听说是启明帝为宅院赐的名。沅陌居后花园的东部靠近明珏别苑的地方有一座小湖,小湖四周种满石榴树。五月榴花开,此时,正中枝青叶翠,榴花开得浪漫火热的时节。
湖中有一座木亭,系原木搭造,古朴浑厚,与湖岸木桥相连。亭柱和桥栏上悬挂数盏七彩琉璃灯,光芒柔和明亮,泼洒在湖水中,倒映空中半轮圆月。湖面上清荷娇嫩,翠叶团团,点缀着水纹碎影的明波,泛起涟漪层层。
木亭里摆放着一座大理石精雕细制而成的桌椅,石桌上摆着明珏做了的饭菜。萧怀逸扶着明珏穿过颤悠的木桥,来到木亭,对面而坐,侃侃而谈。
薰风微漾,华灯初上,氤氲着仲夏月夜的缠绵芳菲。
夜空深邃,繁星璀灿,满腹心事哀怨似乎在霎那间化为虚无。心中,清和的暖流渗透淌佯,连心底的激动都变得酥酥软软,如夏夜温热馥郁的清风。
凭栏而立,扬起双臂翩然若飞,一袭倩影衣饰绰约,倒映在清波中,唯美、朦胧且神秘。明珏看着水中的自己,身影时动时静,心中涌起浓浓温情。
“这里有名字吗?”明珏很兴奋,希望自己有给这座园子赐名的机会。
“有呀!叫榴香水榭。”
“很好听,肯定不是你取的。”不能给园子赐名,明珏心里有些失望。
“怎么不是我取的?除了我和萧攀几人,还没人来过这里呢。”
“你……”
“忘了忘了,你也是人,我老忽略这个问题,哈哈……这座榴香水榭怎么样?”萧怀逸倒了一杯果酒递给明珏,眼底的波光堪比明月。
明珏很不满地瞟了他一眼,又摆出一副大肚的样子,煞有介事点头,“景色很美,要再加一个前提条件就能美到不可方物。”
“什么前提条件?”
“把沅陌居送给我,要不跟我换也行,单把榴香水榭划给我也行。”明珏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在我的打理下,榴香水榭一定能与瑶池媲美。”
萧怀逸的眉头颤了颤,挑着嘴角,问:“这就是能美到不可方物的前提条件?”
“你耳朵生茧子了还是脑袋养金鱼了?”明珏很蔑视地看了他一眼,端起一杯果酒一饮而尽,“我这么简单的话你都听不懂?这么简单的意思你都没领会?”
想把这么好的园子据为己有不亚于虎口拨牙,哪那么容易?所以,她要有多张面孔,采取多种手段,多管齐下,软磨硬施,争取一举奏效。
被抢白了一顿,萧怀逸满脸委屈,怔怔看着明珏,直到脸上连最起码的表情都消失。面对某些强盗的强盗逻辑,他勇贯三军的身手根本无法招架了。他的iq也在斗争中不断成长,这时候对待强盗他自有心得,而且屡试不爽。
“耳朵生茧子、脑袋养金鱼都不可怕,做人吗?难得糊涂。”萧怀逸语重心长,端着酒杯,错开明珏灼灼的目光,轻嘬慢饮,心里告戒自己一定要挺住。
“我喜欢榴香水榭,真的。”明珏见硬的不行,换脸比翻书还快,转瞬间小脸上就流露出谄媚的笑容,明媚的大眼睛饱含火热浓情,噘着红润的小嘴儿,可怜巴巴倾诉她有多么喜欢榴香水榭,多么想把沅陌居的房契揣进自己的口袋。
萧怀逸举杯望月邀嫦娥(月亮里的),对眼前的美人视而不见,当然,对美人喋喋不休的温言细语更是充耳不闻,气得美人边唠叨边呲牙。
“我不吃了。”太失败了,居然没攻下来,明珏放下酒杯,筷子也扔到一边。
“怎么?不合胃口?要不我带你岳阳春酒楼吃?”萧某人的态度非常好。
明珏靠在亭栏上,举目四望,夜色青蓝,似火榴花入目,点缀荒芜暗淡的心田。她很喜欢榴香水榭,可萧怀逸也喜欢,很不幸,喜好撞车了。
沉默半晌,她微微摇头,萧怀逸不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御赐的宅院平白无故送给她?腆着脸索要就是无理取闹,被无声拒绝也属活该。
她皱了皱鼻子,脸上慢慢渗出笑容,凑过来给萧怀逸倒酒夹菜,很想告诉萧怀逸刚才那个傲娇造次的小女人不是她,她突然鬼上身了,现在又恢复了。
萧怀逸酒来就喝,菜来就吃,勉强应付明珏的殷勤攻势,不敢多言,怕不慎重招,悔之晚矣。这只小野鬼变脸太快,他跟不上节奏,只好沉默是金。
“刚才是跟你开玩笑呢,我不想要榴香水榭,就是想试试你。唉!天下美景比比皆是,不可能都据为己有,我很想得开,很大方,不象某些人。”
“受教了,我敬你一杯。”萧怀逸态度谦恭到把自己都感动了。
两人边吃边喝边聊闲话,气氛随意和谐,微风拂来,淡淡酒香弥散。
明珏努了努嘴,说:“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好吧!我送你。”萧怀逸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回别苑,又嘱咐几句才离开。
躺在床上,明珏苦着小脸对手指,心里埋怨自己唐突造次,不该跟萧怀逸索要榴香水榭乃至沅陌居。又强烈谴责萧怀逸太小气,连一句大方话都不说,太没人性了。每埋怨自己一遍,就要谴责萧怀逸一百遍,直到心理平衡,才睡着。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洗漱收拾,打算回梅隐居,先把那几个恶奴处理了。
他们的车马刚出北城门,就见冬至骑着快马追上来,后面跟着两辆马车。冬至看到明珏主仆,忙停车下马,哭哭啼啼过来行礼。
“冬至,你这是怎么了?”明珏让车夫靠边停车,掀起车帘问。
“昨晚霜、霜降没了,小、小人去庄子上接他的父母家人。”
“怎么、怎么没的?”明珏隐约感觉到什么,手不由颤抖。
冬至擦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救、救麦田的火……林、林大人的随从昨天也没了,六、六爷还不能下床,还、还有好几个人伤越来越重了。”
那天,她目睹火着起来,好像烧在她心里一样。火还没扑灭,她们主仆就被平原命令官兵抓走了,林子悦和萧怀迦几人救火的情况如何,她不得而知。
回到梅隐居,她听说有人受了伤,却不知道伤得那么重,当时忙着告御状,无瑕多问,想不到几天之后会有人因这场火失去年轻的生命。
昨天从金殿回来,她心力憔悴,疲累不堪,又有成堆的事需要处理,竟然忘了派人去看萧怀迦。听冬至说萧怀迦重伤在床,她心中难受难安,无从释放。
“听太医说还会有人死,呜呜……”冬至哭得很伤心。
明珏咬着嘴唇,心如钝刀割磨一般,眼泪滴落,打湿前襟。前世她就听说过,烧伤不同其它,受伤最初没事,过几天可能会没命,那是因为烟进了肺部。这个时空医疗技术有限,只能治疗外伤,不可能洗肺,人往往会因为肺烂而死。
昨天在大殿上,林子悦说没有人被烧死,只是受伤的人不少。就过了一天,就有两个人没了命,霜降跟她们主仆很熟,林子悦的随从她也见过,他们都不到二十岁,还那么年轻。受伤的人这么多,还会有多少人没命,她不敢多想。
要知道救火的代价是人命,还不如任麦田化为灰烬。麦田烧了,明年可以再种,人死了,即使能象她一样复生异世,心中也有难以抚慰的创伤和苍凉。
“我知道了,你去办事吧!别耽误着。”明珏让丫头拿出二百两银子,请冬至转交霜降的父母,又让冬至带了二百两银子给林子悦那个随从的家人。
“多谢洛九小姐,小人告退。”冬至抹着眼泪带人走了。
明珏沉思片刻,吩咐道:“梁成,你拿两千两银子回京城,务必亲自交给林大人,就说这是那两千两的医药费,我提前垫付。皇上说这笔银子由那几个狗官出,我到连州城,就扒了他们的皮,也会把两千两银子一文不少要出来。”
“是,小人这就去。”梁成接过银票,调转马头。
“等等。”明珏喊住梁成,又嘱咐道:“让林大人跟太医说烧伤的人最主要是治肺,办清林大人的事,再代我去看看萧六公子,让他好好养伤。”
“小人遵命。”
明珏想了想,叫来两个护卫,吩咐他们去查看救火的村民的受伤情况,到连州城请最好的大夫,除了治疗外伤,还要清肺养肺,另外又赏了救火的人银子。
“钱银,你带两个人快马回梅隐居,不管是下人仆妇还是我的雇工,主要是因我做牢的人,把人全都叫到矿井,再去洛家村和北郊镇的豆腐坊把张山保的家人叫上,就说我要处理恶奴,让他们血债血偿,让所有人都去看。”
“奴才遵命。”
一路行来,明珏情绪低迷,满心怨恨,就是把这几个恶奴都处死,也难消她心中之恨。手上沾血不可避免,那就让死人也起到最后的作用。
矿井四周聚满了人,除了矿井的奴隶,还有从别处赶来观看的仆从雇工。紫竹把张山保和岳大姐母子三人的供词拿给她,明珏边看边冷笑不止。
狗咬狗一嘴毛,他们现在都想指斥别人,把自己择出来,以求脱罪。若不是因为救火死了人,明珏只想重重惩罚他们,还真没想要他们的命。
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岳大姐母子三人必须死,张山保即使留下命,也不能让他好活。他们都是跟她签了死契的奴才,生死都掌握在她手里。
明珏积足底气,跟在场的人简单说了告御状的经过及那些恶人的结局。既然他们都是参与者,最终的结果肯定要让他们知道,这也是鼓舞人心的方法。
听说告御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众人群情激愤,对明珏的敬仰崇拜无以复加。安抚好众人的情绪,她又告诉大家为救麦田的人有两个年轻人死了,或许还会有人死,她问众人该怎么处理岳大姐母子和张山保,才能给枉死的人一个交待。
“杀了他们、烧死他们……”众人一致让他们死,没有一个人求情。
“紫竹,把他们带出来。”
张山保和岳大姐一家被带出矿井,强烈的阳光晃花他们的眼,几天不吃不喝,早已虚弱不堪,听到众人喊打喊杀的声音,他们摇摇晃晃倒下,再也爬不起来。
“紫竹,让人把张山保带过去,跟他的家人见一面。”
“是,九小姐。”
“主子、主子……”张山保声音嘶哑,爬跪在地上,谢恩又求饶。
明珏来到岳大姐母子面前,与他们面对面,回想这惊心动魄的几天,她不由咬牙切齿。她费尽周折,让奴隶们重见天日,这是人性使然,是最起码的人道,没想过让他们回报。他们给她干活儿,她出工钱,让他们象人一样过日子,这是公平交易。可是,她的人性和善心换来的却是背叛,险些将她置于死地。
岳大姐和红竹看到明珏的目光透着虚弱的恐惧,愣愣地跪在地上,连求饶都忘记了。岳大姐的儿子冷冷看着明珏,眼中流露的仇恨显得很无力。
“你、你不能杀、杀我们,萧、萧家的主子会为我们做主。”
“好,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母子最后见见萧家的主子们。”
“真、真的?”岳大姐脸上充满希望。
“当然是真的。”明珏摇头冷笑,轻蔑岳大姐母子她都觉得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直到现在,他们母子还对萧家的主子们抱有希望,真是太可笑了。
“你、你什么时候送我们去?她们、她们很厉害,你、你别乱来。”
“我一会儿就送你们去,不过头见萧家的主子们之前,我要告诉你们,杨管事和张管事昨天都被杖毙了,死得很惨。你们一家的供词里,都说是被他们逼着你们出卖我的,若你们没生出卖主的恶意,他们能逼你们吗?”
“他们、他们……”岳大姐一脸懦弱犹疑的迷茫。
明珏眯起眼睛看着岳大姐,冷哼一声,说:“烧麦田没人逼你吧?你为了讨好,不是动手很快吗?麦田的大火烧伤了很多人,也有人死的,不让你偿命,他们会死不瞑目。我会带你去找你的主子们,让她们来评评理,看她们怎么说。”
“你、你想怎样?你、你杀人要偿命。”岳大姐还在做垂死挣扎。
“杀人偿命?哼哼!你们母子跟我签的卖身死契,别说你们叛主行凶,就是犯了错直接打死,也无须偿命,你的主子们没告诉过你吗?”
岳大姐抱紧她的儿子和女儿,母子几人张大嘴巴看着明珏。她新认的主子们只说把这件事做完,就给他们母子大笔银子,让他们过上富贵人的日子。难道是那些主子们在骗他们母子?岳大姐越想越怕,若被骗了怎么办?
明珏冷笑几声,说:“所有在连州府坐过大牢的女人都过来,岳大姐母子是害你们坐牢的元凶,你们都来出口气。记住两点:第一,别打红竹,她怀孕了,不能让她在这流产。第二,别把人打死,留着他们的命还有用。”
众人早已恨得银牙咬碎,听明珏说可以出口气,都摩拳擦掌,恨不得要了他们母子三人的命。两个仆妇将红竹绑到木桩上,扯掉她的衣服,让人都朝她身上、脸上吐口水。有人解开岳大姐母子二人的绳子,看到松绑了,他们母子第一反映就是逃跑。众多仆妇追逐他们,对他们拳打脚踢,跑得越猛,打得越狠。
“奴才该死,求主子饶命……”张山保看到明珏,就匍匐跪地,哀嚎求饶。
张婆子、张栓、蓝竹和狗子还有张家几个子侄都跪在明珏脚下,替张山保求情。许多仆从下人都跟张山保一家很熟,不敢为张山保求情,也都同情哀叹。
年初,明珏本想把岳大姐一家发卖出去,众人求情,才把他们一家留到北郊的豆腐坊。没想到岳大姐跟张山保有了j情,被张婆子发现,闹了几场。张山保不得已,把他们母子带到京城,正犹豫是不是要卖他们,遇到萧家的杨管事。
杨管事看上了傻乎乎的红竹,而张山保正好与岳大姐有一腿,两人一拍即合,弄了一份不做数的卖身契,就在京城把岳大姐母女养了起来。
明珏恨张山保做事荒唐,关键时刻考虑自身利益,置主子的安危于不顾。她开始确实想要了张山保的命,若不是他荒唐,也不会惹出这么多是非。可看到他们一家人,她连声叹气,心有所活动,想法也改遍了。
张家这些人和岳大姐母子不同,在明珏的产业刚起步时,他们同她一起创业,也帮过她的大忙。处死张山保,他的家人呢?不可能把他无辜的家人都处死。
“张山保,你年岁不小,也有阅历,我不想跟你多说,就因为你荒唐,惹来多少麻烦?我若是跟你较真,把你们一家人的命都搭上,也抹不平这件事。”
“主子,奴才知道错了,求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明珏冷笑几声,说“杨管事和张管事都被杖毙了,他们的家人都被送到漠北石碳矿里做苦力,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吧!他们两家都跟你是亲戚,熟人不少,可以相互照应。在漠北呆几年,若是老老实实,我自会放你回来。”
“主子,奴才……”
“别再多说,这样你的惩罚你要是再嫌重,我看你就是活腻了。”
“呜呜……奴才、奴才叩谢主子、叩谢主子不杀之恩,呜呜……”
“他们两家的人已经上路了,我让人送你去追他们。”
明珏让人给了张山保些银子,容他跟家人告别之后,就让两个护卫送他走了。
张山保主管明记豆腐坊,手下有十几间铺面,他突然离开,一时很难找到接手之人。明珏思虑片刻,让蓝竹暂时接手管理,其它杂事另行安排。
丫头跑来在明珏耳边低语几句,明珏连声冷笑,叫来下人吩咐一番。岳大姐对她的主子们念念不忘,那就成全他们一家,希望她死后能明白。
横亘千里的连云山起伏绵延,仲夏时节,满目清翠,碧叶如盖。
连云山脚下,矗立着诸多王候权贵家族的宅院,连着南郊的庄子。宅院红砖绿瓦、金壁辉煌,每两座宅院之间都有一条小路,连接通往行宫的官道。
靠近大路的地方,有两座三进的宅院,院落的结构很相近。东边宅院的门楣上,“平北侯府”四个大家异常显眼,西面“温顺侯府”四个大家就显得弱势了。
两匹快马飞奔而来,停在平北侯府宅院门口,两人飞身下马,立刻有小厮迎上来,牵马带路。两人顾不上喘气,神色忧急惊慌,直奔内院走去。
“老太太呢?”
“刚吃过午饭,正歇晌呢。”
“侯爷让我们来见老太太,快带我们去。”
萧老太躺在凉榻上,唉声叹气,褶皱丛生的老脸好像一朵被霜打蔫的老菊h花。四个丫头为她摇扇,她脸上仍滴落着汗珠,翻来覆去,显得郁躁难安。平氏和温玉嫦在凉榻一旁站立,怯怯的目光不时扫过萧老太阴沉的脸。
平氏脸色苍白,双眼红肿,双手抚在隆起的小腹上。平原被打入大牢,就成了温顺侯府的弃子,二房赔了一万两银子,陈氏和萧怀通都不会轻饶她,她知道萧家和温家全怪上她了。她现在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大夫说她肚子里很可能是男婴,失去娘家依靠,孩子是她以后在萧家立足的根本。
同萧老太和平氏相比,温玉嫦就轻松了许多,她也知道祸是她惹出来。听说萧怀逸一再保她,还愿意替她领罚,她欣慰欢悦。只要萧怀逸这座靠山不倒,她无所畏惧,听说她亲爹挨了六十大板,她只挤出几滴眼泪,根本没放在心上。
“老太太,刘管事来了,说有急事回报。”
“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还有多少烦心事,小家雀还真能翻天不成?”萧老太扯着丫头坐起来,扁着松垮的嘴,连声哼哼,越皱眉气越不顺。
明珏告御状的事萧老太昨天就知道了,听说赔了大笔的银子,气得她昏了几次,今天才好一些。论惩罚,温家比萧家重多了,她心里还平衡一些。
刘管事给萧老太几人行了礼,说:“侯爷让奴才来回老太太,贵妃娘娘被皇上送回平北侯府,说是为老太太侍疾,侯爷问是老太太回府还是送娘娘来庄子。”
听说萧贵妃也被皇上送回平北侯府,萧老太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红头胀脸。昨天皇上刚把温贤妃送回温家,怎么今天又把萧贵妃送回来了?
给她侍疾?说得好听,还不是惹皇上不高兴,被赶回娘家了,这可是大秦皇朝开国以来都没有的事,萧贵妃和温贤妃都很“荣幸”地中彩了。
“为、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送贵妃娘娘回来?”
“回老太太,麦田着火烧伤了几十人,死了两个,今天早朝,林子悦又把平北侯府和温顺侯府告了。不知贵妃娘娘怎么惹恼了皇上,就被送回来了。”
萧老太拍着凉榻咬牙切齿,声嘶尽竭暴呵:“不就是死了奴才贱民吗?有什么了不起?那些贱人们都死绝了才好,这些该死的贱民,他们……”
“回老太太,不好了,外面……”门口的小厮来传话。
管事婆子出去,斥责道:“大呼小叫什么?吓着老太太,要你的狗命。”
“什么事?”萧老太的眼皮猛跳一下,她浑身不由一颤,忙站起来问。
“回、回老太太,外面有几百人围了宅院,说、说……”
“说什么?”
“说、说要让老太太和两位奶奶尝尝被火烧火燎的滋味。”
萧老太又惊又气,牙齿发抖,死命抓着丫头,吼问:“是谁?”
“是、是洛氏,带、带来岳大姐一家三口。”
听说明珏找上门来了,萧老太重重坐在凉榻上,又腾得一下站起来,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明珏敲登闻鼓状告萧家和温家,萧老太做为主谋之一,可谓迅速扬名京城,被说成为老不尊,成为大街小巷谈论的焦点,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家支付了大笔的银子,萧怀迦又被烧伤了,萧老太知道白夫人、陈氏和袁氏都怪上她了。她不敢回京城,这三个媳妇,哪个也不揉捏。
她想在宅院躲上几个月,正好避暑,等人们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她再回去。那时候,萧怀逸也基本上把事情处理完了,也就不用她操心了。
可明珏居然找上门来挑衅,连条退路都不给她,这不是想把她逼上绝路吗?
“都、都跟我出去,看看她想干什么?”萧老太扶着丫头的手冲在前面,一副冲锋在前的气势,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老太的身体在发抖。
刘管事快步走在前面,“老太太,还是让奴才去看看。”
明珏打算让岳大姐母子见见他们新主子的嘴脸,再把他们一家处死。她早就知道萧老太几人这些天会躲在庄子,让护卫严密监视,探查萧老太几人的情况。
接到护卫的消息,她跟众人说要送岳大姐母子去见他们的新主子,顺便惩罚他们母子。有可能会打架,还可能会出人命,有愿意去的就跟上。结果,奴隶仆从除了必须留下来守门看家的人,其余全跟上了,队伍绵延数里,有几百人之多。
护卫传报消息说萧家宅院有三四十个护卫小厮,还有三十多个丫头婆子。最初,明珏并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跟她来,哪怕是只身一人,她也想找萧老太这罪魁祸首拼一把。现在,有几百人归她调谴,在人力上,她占有绝对优势。
“来人,把大门砸开。”
大门砸开了,明珏给护卫使了眼色,让他们看住角门和后门。她带几个下人走在前面,护卫押着岳大姐母子紧随其后,众多奴隶蜂涌而入,挤满了前院。
萧老太带着几十人迎出来,指着明珏破口大骂:“你、你这个贱人,你……”
两方人马拨弓张弩,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卷 侯门深怨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喜了,怪事
“主子,主子,救命、救命啊!快把这贱人杀了,主子……”岳大姐母子一脸兴奋,连蹦带跳欢呼嚎叫,好像几匹与狼群失散的恶狼,终于找到了组织。
“给他们松绑,让他们去见他们的主子。”明珏耸眉摇头,现在,对于岳大姐一家她没任何情绪可言,连对他们表现出鄙视憎恶都觉得是高抬他们。
仆妇给岳大姐一家松绑,岳大姐狠啐了明珏几口,拉着儿子女儿向萧老太等人跑去,不成想却被萧家几个粗壮的婆子拦住,连踢带踹推到一边。
岳大姐见势不妙,忙拉着儿子女儿跪下,满脸哀求看着萧老太等人,嚅嗫着说:“老太太、二奶奶、四奶奶,你们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求太太奶奶们给我们一条活路,要不、要不那贱人会、会杀我们,求……”
两个婆子抬来一张凉榻,请萧老太坐下,又支起油伞遮阳。萧老太坐到凉榻上,撑足气势跟明珏对阵,对岳大姐一家的哀告充耳不闻。
她老人家已经决定龟缩在庄子里躲是非了,明珏还不依不饶,竟然找上门跟她决战,她怎么也要争口气,不能让人彻底看了笑话吧!
温玉嫦亲自为萧老太摇扇,满眼轻蔑怨毒注视明珏,脸上充斥着嘲笑。她现在是平北侯正妻,身份显贵,萧怀逸又对她“宠爱”有加,她总认为现在她拥有的东西,明珏遥不可及,即使此次闯下大祸,她也毫不担忧、毫不惊惧。
平氏就没有温玉嫦镇定了,萧家和温家都责怪她和平原办事不利,萧怀通也一直不怎么喜欢她,她自知以后的日子不好过,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已没有任何指望。站在凉榻一侧,她双脚发软,心脏和眼皮跳得她心慌意乱。
萧老太喘了一口气,敲着拐杖指着明珏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珏打开折扇,摇了几下,满脸无辜,说:“这三个恶奴非说你们是她们的主子,非要见你们,我想满足他们临死前的愿意,就带他们来了。”
“你、你胡说。”萧老太根本不相信明珏的话。
“我胡说?”明珏冲岳大姐母子努了努嘴,“那你问他们好了。”
大秦皇朝的典法对签了死契的家奴有明确规定,家奴的生死掌握在主子手里,对家奴叛主有狠厉的惩罚。对私藏、买卖、拐带他人家奴者也有诸多惩戒规定。对鼓动、唆使家奴叛主者虽没有惩罚规定,也被道义礼法所不容。
岳大姐母子明明是明珏的奴才,现在他们偏要认萧老太等人为主,这本身就说不通。萧家把私自买卖家奴的罪责推给了下人,杨管事和张管事都被处死了。但萧老太等人也有鼓动、唆使的嫌疑,这要闹起来又是一场是非。
萧老太颤抖着干瘪的嘴唇,咬牙怒斥:“你不要无事生非,我不认识他们。”
“老太太,您说过要为我们母子做主,让我们母子把事闹开,把这贱人治死有我们的好处,老太太……四奶奶还说你们才是我们的主子,二奶奶还要送我们宅院铺子,四奶奶,你说句话,二奶奶,你忘了?老太太,你们……”
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岳大姐的哀告声越来越低,母子三人的饮泣声欲加微弱,只有夏蝉的聒噪声不时响起。随着时间的默默推移,岳大姐脸上浓烈的希望慢慢变淡,直到如冰水冲洗一般完全消失,连表情都冻结了。
他们母子不知道皇朝的典法对家奴有什么规定,也不知道象他们这样叛主的奴才该得什么惩罚,但他们知道他们被新主子抛弃了。新主子答应为他们做主,答应给他们宅子、铺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