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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正妻txt第51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txt 作者:肉书屋

    。”

    “呵呵,你倒是对答如流,早准备好答案也不容易。”明珏连声冷笑。

    “主子,我爹、我爹只是跟岳大姐有些首尾,没碰他女儿,他们……”张栓很诚实,跪到明珏脚下,“主子,你饶了我爹的命吧!他被杨管事骗了。”

    “是不是被骗等以后再说,他们一家原来的卖身契呢?”

    “在、在北郊……”张山保很谨慎,以唇语告诉明珏。

    明珏点点头,“张栓,你去拿,先由你收着。孙宝生,你把岳大姐母子三口和张山保全押回黑山镇,关进矿井里。一人关一座矿井,矿井中冤魂恶鬼很多,让他们好好享受,不许给他们吃喝,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再审问他们。”

    张山保身体哆嗦了一下,什么也没敢说,就让人给他上了绑。岳大姐一家三口知道事情不妙,又被连续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听说要把他们押走才反映过来。

    “杨管事救命呀!平大人,我可都是按你交待的做的呀!救命呀!”岳大姐一声哀嚎,她的儿女也跟着哭泣求救,由始到终,不敢看明珏。

    “洛九小姐,要是有多余的矿井,把杨管事和张管事也送进去,单独关。”

    杨管事和张管事听说要被押进矿井,两腿间的阀门都打开了,水流更快。听到岳大姐向他们求救,恨恨咬牙,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哪能顾得上她。

    衙役把岳大姐一家和杨管事、张管事带出来,交给明珏的护卫。孙宝生挑了几个行事可靠、身强力壮的奴隶,让他们把这些人押走。明珏叫过紫竹吩咐了几句,让她一个小丫头回矿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清楚。

    先把张山保和岳大姐一家关押,摸清情况再处理,现在,她该针对平原了。

    “平大人也说了,扇动奴隶和百姓造反的是我一个人,与我下人无关。”明珏冷冷嘲笑几声,吩咐道:“梁成,你带人把受伤的人全部带回去,先安顿在洛家村,请医拿药。梅隐居被封,不能妄入,还要请连州城的大人们去解封。”

    把这几件事安排妥当,明珏松了口气,清冷倨傲的目光转向平原,该轮到这件阴谋的主要策划者之一了,明珏心里很激动,也很兴奋。

    看到明珏要把人带走,平原急得张牙舞爪,呵令官兵和衙役阻拦。萧攀亮出平北侯府令牌,官兵统领和衙役头目点头会意,把平原的呵令当成了耳旁风。

    连州府其他官员见平原处于被动,不理不睬,甚至兴灾乐祸。虽说平原后台很硬,可这上千人围困府衙可不是小事,若闹起来,五皇子和温顺侯能不能摆平还是未知数,就算强压平定,以后平原也难在连州城立足。

    众人都见识了明珏行事言谈的风格,在心里也给她下了定论,这人很很厉害,也很难缠,且不说她的后台与背景,单凭她一个,就能让人的好日子过到头。

    平原得罪了明珏,就等于得罪了水木,直接关联皇上。再说,今天事情闹得很大,连州城距离京城百余里,很快就会传到京城,连州府要对上面有交待,也需要一个人承担责任。平原后台硬,即使承担责任,结局不至于太惨。

    不管是连州城其他官员还是官兵衙役,都明白这个道理,没人敢跟平原统一战线。他们吆喝的声音不小,实际什么也不做,装装样子,保证表面不差就行。

    “萧攀,把男子全部带出去,女子不分老幼,全留在公堂内。”

    众人不明白明珏要做什么,但谁也没多问,都遵照执行。官兵衙役及连州府其他官员也看不透明珏的用意,连平原也流露出一脸警惕的迷茫。

    “杜大人,请留步。”

    “洛、江小姐,你……”

    明珏来到杜大人身边,低声说:“如果你想升任连州城知府,就听我的。”

    “江小姐,你也知道本官,不,在下朝中无人,你……”

    “朝中无人更好做官,先退到一边,凡事放聪明些。”

    公堂之内除了因明珏之事被抓的丫头婆子和仆妇、农妇,只剩下平原和几个连州府的官员,还有部分衙役、官兵及狱卒,众人目光都集中在明珏身上。

    明珏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但很清晰,“平原在抓人的时候调戏了我的丫头仆妇,最初,她们涉及官威,都不敢反抗,现在我要为她们讨个公道。”

    为官者调戏良家妇女的罪可轻可重,此时正是紧要关头,被咬出来,哪怕是假的,也会有麻烦。连州府的官员及部分衙役官兵听到明珏的话,互看一眼,面露怀疑,即使他们不相信,也都不约而同往后退,把平原孤立了。

    “你、你胡说,你诬陷,你……”平原又气又急,嗷嗷直叫。

    “若论胡说、诬陷和栽脏,我应该管你和你的同党叫祖师爷。”明珏冷笑几声,说:“杜大人,你是不是想跟平原一起聚众滛呀乱呀?”

    “不不不,绝对没有……”杜大人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边撇清自己。

    其他几个官员也反映过来了,跟在杜大人身后,一起往外跑,部分官兵衙役也往后退。守在门口,没听清明珏的话,见几个官员往外跑,都不由慌了神。

    “平原,你对我的下人用重刑,想屈打成招诬陷我也就是算了。没想到你做为一城父母官,竟敢调戏我的丫头,士可忍孰不可忍,放过你就要遭天谴了。”

    明珏声音很大,外面的奴隶和百姓听说平原敢调戏丫头,个个气愤不已,怒骂着就要往公堂里冲。官兵衙役急忙阻拦,连狱卒也被呵令挡到公堂门口。杜大人明白明珏的意思,忙一脸惭愧陪礼道歉说好话,安抚马蚤动的人群。

    “你们跟着我受了委屈,也该出口恶气了。”明珏冲公堂里的下人挥了挥手。

    丫头仆妇都明白了明珏的意思,敛裙挽袖,脸上透出神秘的兴奋。平原也明白了明珏的意思,想要往外跑,被几个粗壮的农妇拦住了。

    “把他的官服扒了,乌纱帽摘了,咱们都是守法知礼的百姓,不打当官的。”

    几个仆妇冲上去,打掉平原的官帽,扒掉他的官服,扔到一边,对他拳打脚踢。平原是书生出身,即使不文弱,他也打不过三四个长年干体力活的农妇。

    而此时,丫头婆子、仆妇农妇有二三十人之多,平原连一个回合都没招架住就被推倒了。不管是年老的婆子还是年幼的丫头,都把彪悍泼辣的一面展现出来了。众人谁也不甘落后,一个个气势汹汹,抡拳抬脚,非常客气地“招呼”平原。

    “把这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贼往死里打。”明珏边喊边平原的衣服团起来。

    拳头、小脚如雨点般落到平原身上,即使力度不大,也足够平原难受了。他吼叫求救,见官兵衙役和其他官员都都好像没听到一样,不闻不问,只好连滚带爬躲避。一群女人追着他踢打,好像在驱赶一只过街的老鼠,不停地喊打喊杀。

    他钻到桌子底下,瞪着两只被打得青肿的眼睛,恐惧地看着这群疯女人。几个仆妇拿起板子,朝桌子底下没头没脸一顿狠戳,平原又自己爬出来了。

    四个仆妇控制了平原的手脚,其他人不管是拿板子还是拿刑具,或是直接用手脚,甚至抓挠撕咬,不遗余力,攻击的目标就是平原的身体。

    平原的头发揪散了,衣服被揉搓得凌乱不堪,裤子也蹭掉了,浑身青一块红一块,好几处流了血。他不顾官威体面,护住自己的脸,挣扎反抗,吸嚎求助,胡乱怒骂。这二三十个女人也不甘示弱,打得更起劲,骂得比他要难听得多。

    官兵衙役都全力阻拦公堂外面的奴隶和百姓,即使听到公堂里面的声音,也没人回头,更没人干涉,谁也不愿意被当成聚众滛呀乱者,说不定会挨一顿打。

    明珏见奴隶和百姓要冲进来了,忙来到公堂门口,拦住大家,让仆妇把平原拖出去。看到平原满脸乌青,遍体鳞伤,即使有人心存疑问,也顾不上多问了。

    “大家都看见了,这个人调戏我的丫头,还打人,下人们一反击,把他打伤了。因为他没穿官服,也没戴官帽,打完之后才看清是平大人。”

    明珏的话里有很大漏洞,但此时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平原身上,没有人置疑她。即使明知平原冤枉,也没人替他喊冤,反而认为他咎由自取,

    平原的官服被脱掉了,只剩了中衣、裤子和亵衣,一番折腾,裤子掉了,露出了屁股。他瘫在地上,听到明珏的话,气得口歪眼斜,外加浑身疼痛,只有出气没进气了。众人看到平原的样子,都觉得可笑又可气,摇头怒恨,骂声四起。

    “平原阴险恶毒,却罪不致死,大家放他一条生路,把他赶出连州城,让朝廷再派好官来。”明珏缓了一口气,又高声说:“孙宝生,把我们的人完完整整带回矿井,乡亲们,连州城会有好官来为民做主,你们也会有好日子过。”

    说完,明珏给杜大人使了眼色,杜大人把其他官员、官兵统领和衙役头目叫到一边,低声商量。商量完毕,杜大人冲明珏点了点头,暗示她一切妥当。

    孙宝生带着几百名奴隶撤退,明珏怕人多出乱子,让萧攀萧登协助指挥。奴隶们退去,百姓们也渐渐散去,公堂内外带有戏剧性的马蚤乱氛围久久持续。

    平原来连州城上任时日很短,因距离京城近,他来时没带家眷,只有一个师爷、两个丫头、四个小厮随行。公堂闹起来时,师爷就不见了,一定是回京城报信去了。丫头和小厮都在连州府的后院,杜大人把他们叫来伺侯平原。

    “平大人,您先到后院休息,我派人去请大夫了。”杜大人的语气很真诚。

    “回、回京、京城。”平原口眼鼻都没有归位,外加浑身哆嗦,好像中风一样,双手颤抖着一划,把所有人包括在内,“有、有、有你们、你们好看……”

    平原结结巴巴说了一句话,好像用尽全力一样,疼得呲牙咧嘴,脸孔更加狰狞恐怖。两个丫头给他擦试嘴角、眼角的血迹,被他推到一边,不清不楚怒骂。

    杜大人跟其他几个官员商量是否送平原回京城,平原骂骂咧咧,对他们恶毒威胁,扬言要所有人的命。事到如今,见他如此不可理喻,原本对他有几分惧意尊重的人也不再管他。杜大人等人无奈,只好安排车马送平原主仆回京城。

    奴隶们离开连州城,有人回来报信说一切正常,明珏才放下心。她和萧攀萧登及公羊白几人商量对策,公羊白建议她先回梅隐居,看看情况再计划下一步对策。明珏对萧怀逸这个半吊子军师很尊重,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杜大人,刚才你也听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栽脏构陷的幕后黑手是谁了。既然我无罪,还请你派人把梅隐居的封条撤掉,我们要回去。”

    “这……是不是要等平大人?”

    “等平大人?哼哼!平原明天就不是连州城的知府了,信不信由你。”明珏来到杜大人身边,压低声音,说:“我要去京城告御状,恐怕要牵出很多事,有些事您可是见证者,您杜大人是聪明人,该如何取舍选择,你心知肚明。”

    “告御状?你……”

    明珏摇头冷笑,“不相信?呵呵,那就走着瞧,别多嘴,对你没好处。”

    杜大人思虑片刻,点头说:“好,本官亲自带人去给梅隐居解封。”

    梅隐居的大门上锁着一把大锁,贴着连州府的封条。杜大人指挥衙役解了封,又砸开了大锁,进到梅隐居,把各个院落、各间房门的封条也都解了。

    每座院落都遭遇了抢劫式搜查,日常使用物品被翻得乱七八糟,摆设挂件也被打碎了很多。明珏起居的正院最严重,不管是书房、厅室、卧房还是下人的房间都无一幸免,被翻得七凌八乱,值钱的衣物首饰全部被抄走了。

    “杜大人,你也看到了,金殿之上,还烦请你给我做个见证。”

    “江小姐,这……”杜大人摇头叹气,一张脸看上去沉重恼恨,“昨天搜查是平大人亲自带人来了,在下没参与,不知道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连衣物首饰、摆设挂件都拿走了,更别说我辛苦赚来的银子了,恐怕一文也保不住了。”明珏冷笑几声,吩咐道:“你们把梅隐居内外检查一遍,把丢失、损坏的东西抄录下来,趁杜大人在梅隐居,请他做个见证。”

    杜大人叫来衙役头目,“你带人回府衙,把从梅隐居抄走的东西记录两份拿给我和江小姐。还有,平大人的东西就不要动了,不管他走没走。”

    平原这次死定了,杜大人也决定向他出手了。这杜大人还真有心计,一点即透,他不让人动平原的东西,不正是给明珏留了栽脏的机会吗?

    “九小姐,苏嬷嬷请您去书房。”

    下人把所有丢失的东西都记录成册,由苏嬷嬷统一交给她。她用于生意周转的金银、梅隐居的日常花销及下人的私房钱财,总共有三千两都被搜得一文不剩,所有抄走毁坏的物品价值六七千两银子,梅隐居总共损失合计有一万余两。

    梅隐居有一间秘室,这次修缮完毕才腾出来使用,萧怀逸送她的珍奇宝贝,还有她的所有的契约、银票及价值重大的物品都放在秘室保管,才幸免于难。

    “我们丢的东西统共值多少银子?”明珏扬了扬手里的清单。

    “一万余两。”丫头婆子长短不齐地回答。

    “不,是十万两,都听清楚了吗?”明珏见众人面露迷茫,冷笑说:“听不清楚也没关系,照说就行,谁要是敢说错半个字,那十几口矿井欢迎你们。”

    众人都低下头,齐声回答:“听清楚了。”

    “你们也没怪我心狠,已经出了一个岳大姐,难免不出第二个。”

    岳大姐一家受人指使、卖主求荣成了明珏的心病,她感觉自己恨岳大姐一家比恨翠黛、恨青竹、恨碧竹这些卖主求荣的丫头更严重。可能因为那些丫头是洛家的奴才,而岳大姐一家则是她用一腔心血换来的一身狗血。

    每每想起,她咬牙切齿,一定不会轻饶他们,不会轻饶每一个害她的人。

    “奴婢不敢。”丫头婆子们看明珏脸色不善,都低眉顺眼,齐声回答。听明珏提到岳大姐,她们的心也被狠狠刺了一下,毕竟她们都是受害者。

    “重新做一份清单,所有丢失和损坏的东西价值一定要超过十万两,拿给杜大人一份,也给我一份,再整理一份另外留用。”明珏把原来的清单放进秘室,冷静了一会儿,说:“朱艳,请公羊白和萧攀萧登到书房,把梁成也叫来。”

    明珏从密室里拿出几件珍稀宝贝和几百两黄金,全部交给杜大人,让他亲自放进平原的卧房藏好。平原去留尚未确定,即使离开,也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只要从平原的卧房搜出几件,这价值十万两的物品就有着落了。

    杜大人点头应下,“江小姐,在下先告辞,一会儿,我会让衙役送来清单。”

    “好,杜大人是聪明人,我等你的好消息,等你高升之日,我自有厚礼相赠。”

    送走杜大人,明珏把自己关进书房,冷静思考,直到公羊白等人到来。

    听说明珏要敲登闻鼓靠御状,所告之人是温顺侯和五皇子,还有平原。公羊白捏着颌下短须时快时慢挪步,萧攀萧登也瞪大眼睛看着明珏。

    “洛九小姐,这登闻鼓可不是随便能敲的,你可知道那几个条件?”

    “我知道。”

    敲登闻鼓是黎民百姓直达天听,请皇上申冤做主的唯一途径。登闻鼓一响,不管皇上在做什么,哪怕是在xo女人,都必须停下来,马上升殿临朝。

    大秦皇朝还有规定,七品以上的京官和居住京城的有爵之人,听到登闻鼓响,必须第一时间赶赴金殿,听皇上审案,关系到谁,当堂处理。

    皇上日理万机,如果每一个人敲响登闻鼓,为一件大的事都惊动皇上,那皇上就要比风车转得还快。为了给皇上减负,大秦皇朝又对敲登闻鼓有诸多条件限制。到了启明帝年间,条件限制变得很人性化,这其中不乏水木的“功劳”。

    第一,敲登闻鼓者必须交一万两白银,做为请皇上审案的辛苦费,这一条就把没钱的百姓限制在外了。第二,必须请京中两位二品以上的大员做保,保证所告之事真实,这一条又把没背景的人限制在外了。第三,所告之事京城顺天府无权处理的,否则就是马蚤扰皇上,被赶出来不说,还要滚钉板、过刀墙。

    公羊白深思片刻,说:“洛九小姐,这银子好说,你所告之事也超出顺天府的审理范围,这做保之人你可想好了,必须是二品大员,还要跟你交情颇深。”

    “做保之人侯爷可以算一个,还差一个呢,你想找谁?”萧攀面露为难。

    明珏轻哼一声,“做保之人绝不找萧怀逸,不但不找他,我还要连他一起告。”

    “洛九小姐,你要告侯爷?”萧登急得红头胀脸,“侯爷为了你的事从南郊大营赶回来,马不停蹄觐见皇上,还让我们兄弟全程保护你,你还要告他?”

    “我当然要告他,他是萧氏的家主,萧老太要抢我的麦田,温玉嫦指使人烧掉了我的麦田,平氏和萧家两个管事买通奴才、勾结平原陷害我。我要状告萧家这些人,就算他一身清白,做为家主,他也有治家不严之罪,能逃脱吗?”

    “这……你、你也太不讲情面了。”

    “讲情面?萧家人跟我讲过情面吗?”

    “那、那也不是侯爷呀?侯爷……”

    公羊白制止萧登,说:“我倒觉得不错,你连平北侯都告了,皇上就没法给温顺侯和五皇子脱罪了,不过,你在状纸上不要写五皇子,只写温顺侯和平原。”

    明珏会意,忙说:“我明白,多谢公羊先生。”

    萧登急了,“老白,你什么意思呀?你鼓动她告侯爷?你吃里爬外呀?”

    “不许胡说,”萧攀低声斥呵,“侯爷怎么吩咐的?在这里听洛九小姐的。”

    “他才不是吃里爬外,他收了我的束脩,他妻子儿女拿着我的月钱,现在哪个是里、哪个是外,他分得很清楚。”明珏得意一笑,眼底闪过诡诈精光,“等这件事办完,我——江宇慧要成立江氏财团,把生意做大做强。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们都可以来投靠我,能带家眷最好,因为我这里女人要顶半边天。”

    公羊白连连点头,“看来我是选对东家了。”

    “那当然,你的选择非常明智,只要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你们一家。”明珏对萧攀几人划了一圈,“我现在广纳贤良,你们千万别错过机会。”

    梁成轻咳一声,“洛九小姐,你还是先说正事,兄弟们都吃饭呢,你……”

    “哎哟,我早晨都没吃饭,现在都末时了,一提吃饭,我就要饿死了。”明珏捂着肚子,小脸皱在一起,光顾忙碌了,早把吃饭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苏嬷嬷听到她喊饿,忙在门口说:“饭菜准备好了,现在吃吗?”

    “现在吃,在书房摆饭,我们几人一起吃。”

    饭菜摆上,因为时间仓促,准备的吃食并不好,几人都饿急了,也顾不上挑食。胃里有东西垫底,他们吃喝的速度才放慢,边吃边聊。

    “洛九小姐,你可以请水木先生做保,他不在山庄,也能……”

    公羊白摇头说:“水木先生虽说贵为帝师,却无品无阶,不能做保。保人很重要,你所告之事、所告之人都非同小可,皇上也要看保人的面子。”

    “我已经有人选了,先吃饭,吃完饭再商量。”

    残羹剩菜撤下,明珏让公羊白写状纸,让萧攀萧登协助准备材料,又写了一封密信,让梁成去连州府衙交给杜大人,有几件事情需要提前沟通。

    公羊白放下笔,松了一口气,“状纸和证据都准备好了,就差做保之人了。”

    “做保之人也准备好了。”明珏把刚写好的信递给公羊白,又让人准备银子。

    “你跟这两个人交情深吗?他们……”公羊白拿过她的信打开,“你认识镶亲王?听说他很不好打交道。程国公有爵,却是闲职,很少参与国事。”

    “没问题,如果他们两个不行,我还有两个候选人,一定能行。”

    明珏把信装好,又附上一张白纸,如果他们同意,就让他们把印信盖到白纸上。装好之后,她又检查了一遍,才给萧攀萧登一人一封,让他们赶紧去送。

    见公羊白满脸疑问,明珏笑了笑,跟他半真半假解释了一通。如果这两个人不行,等她到京城,就去找小乔和秦临庄,刀架在脖子上,也要逼他们做保。

    明珏与镶亲王只在乐农节见过,并无交情可言,但她能看出镶亲王是八卦公,喜欢听闲事,对了心思,也喜欢管闲事,而且他对温顺侯和五皇子颇有成见。

    她在信上问镶亲王想不想看热闹,想看大热闹就在白纸上盖印签,保证让他大开眼界。她信的落款是江宇慧,她相信一定能勾起镶亲王的八卦神经。

    程国公是小乔的老岳父,她在和小乔筹划豆腐坊的时候见过几次。那老家伙很贪财,胆子不大,但若能刮小乔的钱,他会不遗余力,以此为乐。

    明珏在给程国公的信里说如果他肯帮忙,她就会从小乔的矿井里挖两成干股奉送。程国公一家有小乔做靠山,根本不会把温顺侯和五皇子放在眼里。而且程国公曾是启明帝少年时的伴读,一起长大的玩伴,怎么也要看几分情面。

    “这两个保人都不错,洛九小姐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接下来就是休息,养精蓄锐,天黑之前赶到京城。”

    “明天不是大早朝,皇上卯正才升殿,你想什么时候敲登闻鼓。”

    大秦皇朝开国以来,除了休沐日,天天有早朝。水木被封为帝师之后,建议启明帝劳逸结合,逢十休沐,逢三六九上大早朝,其余日子是小早朝。

    大早朝寅时正刻(凌晨四点)开始,要求六品以上京官和有爵之人全部参加。而小早朝卯时正刻(早晨六点)开始,只是一些品阶较高的官员议事。

    “寅时初刻。”

    “好,在下去准备。”公羊白行礼告退。

    明珏等人赶到别苑的时候,夜已黑透,萧攀萧登早已等在别苑。两份印签都已盖好,听说程国公还腻歪了几句,怕明珏说话不算数,一再嘱咐送信之人提醒明珏。而镶亲王问也没问,就盖了印签,从始至终,脸上透着神秘的兴奋。

    听派去监视的护卫禀报,平原等人也是刚进京城,比他们早一步,去了温顺侯府。明珏不以为然,把众人叫来,又商议一番,一切妥当,才各自休息。

    寅时初刻,登闻鼓敲响,震耳欲聋。皇宫内响起警报,九长五短,代表天子威严。就在霎那间,一片漆黑的京城被光芒淹没,陷入喧嚣杂乱之中。

    第三卷 侯门深怨 第一百二十章 大快人心

    宫门外停满轿舆车马,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大小官员向金殿跑去,边跑边整理衣帽。品阶较高的官员私下打探消息,都想知道登闻鼓响的因由,是否关系自己。

    自水木建议启明帝进一步限定了敲登闻鼓的条件,登闻鼓已经很多年没响过了。登闻鼓一响,皇帝临朝,百官同殿,不管击鼓之人状告何事,哪怕涉及皇室尊严和隐秘,最后如何处理,都要由皇帝亲签诏书诏告天,以儆效尤。

    人们一定还有印象,上一次登闻鼓响是程氏家族及其门生故旧状告大公主不守妇道礼法,滛呀荡不堪,气死程阁老,这一晃眼也有七八年了。

    现在登闻鼓又响了,而且还是半夜,文武百官能不心生疑虑、满腹惊诧吗?

    明珏坐在马车里,手心里冒出冷汗,下意识地裹紧衣服。怕万一到最后滚钉板、过刀墙,她多穿了两套外衫,在仲夏的深夜,她仍感觉到遍体生凉。

    内心怦跳,肚子抽缩,要说这时候不紧张,那绝对是骗爹呢。这阵势,她在影视里可是没见过的,没经验可取,只好凭自己一步步走过,哪怕双脚被扎的鲜血淋漓。人都逼出来的,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要想一劳永逸,必须兵行险招。

    状纸证据、失物清单和保人证明都递上去了,银子也交了,她现在就等着皇上宣她觐见了。明珏打开她留存的状纸和失物清单,借着微弱的灯光又看了一遍。

    皇上见到状纸会怎么样?百官听说她告状会有何反映?她无暇多想。金殿之上如何陈情答复,她也没多做考虑,只能等到时候随机应变,临场发挥了。

    “宣江宇慧觐见——宣江宇慧觐见——”

    明珏扶着丫头的胳膊下车,双脚发软,两腿也有些的发抖。她在车前立定,仰头望着深邃的黑夜,慢慢闭眼,把满天星辰关入眼帘,轻轻吐纳呼吸。

    带路的太监得了银子,才允许明珏带两个丫头进宫,其他人一律在宫门外等候。跟着太监快步如飞,穿梭在昏暗的宫道上,明珏思绪如麻,心慌脚乱。

    到了大殿门口,太监去禀报,她站在门槛上,深吸了一口气,仰望着高耸巍峨、金壁辉煌的金銮殿,她的心神渐渐平静,眼底流露出必胜的希望。

    “宣江宇慧进殿——”

    登闻鼓响,京城之中七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列席听朝,来的人太多,大殿里挤不下,品阶低的官员都排在殿外的台阶上,中间仅留了一条狭窄的通道。

    为了方便行走起立跪站,明珏上身穿了一件中长夹袄,下身是一条小摆凤尾裙,衣饰素净且颜色偏暗。沉暗的夜色浸染了她的衣衫,更凭添几分清凉,夜风拂起凤尾裙的下摆,袂裾轻柔飞扬,点缀森凉威严的夜之宫殿。

    进了殿门,明珏昂首挺胸,大步慢行,周身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凛然沉稳的气质。她日不斜视,沉静清傲的目光直视高坐龙庭的君主。

    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朝她射来,眼底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各异的心思。明珏暗摇头、深吸气,嘴角噙起凉凉的笑意,成为焦点,她反而更加镇定。

    大殿之内金光闪耀,红烛明亮,龙涎香氤氲着清雅高贵的气味。龙台有三尺高、九尺见方,四面各有五个台阶,两个太监分立两旁,垂手伺候。启明帝端坐龙椅之上,神情迷糊,却强做清醒,有些力不从心,神色显得恹恹昏昏。

    殿堂之内,文武百官分两队站立,中间有一条三尺宽的通道。百官站立的地方离高耸的龙台有三步远,除了几位皇子,官员按品排列,从高到低。龙台下靠近台阶的地方摆着两把椅子,镶亲王和老汝亲王稳坐听朝。

    武官以萧怀逸为尊,文官以大学士民居首,皇子王孙及有爵者分列两旁,后面才是各部的官员。有爵者且手握实权的人很少,但品阶待遇却比官员要高。

    明珏三叩九拜,高呼万岁,行礼完毕,直跪殿中,并不多言,而等人询问。

    “江宇慧,你为何击登闻鼓?”启明帝没睡够,有点晕,但有人敲响七八年没响过的登闻鼓,他还是很重视,尤其明珏身份特殊,他对明珏印象也很好。

    “回皇上,民女要告御状。”明珏一字也不多说,这是公羊白教她的规矩。

    “哦,告御状。”启明帝打开状纸,先拿出最上面两张保人证明,看到这两个保人,他心中纳罕,“保人是镶亲王和程国公,你们为何替她做保?”

    镶亲王站起来抱拳施礼,看了看明珏,满不在乎地说:“路不平,有人踩。”

    程国公出列,向启明帝行礼,附和说:“对对对,路不平,有人踩。”

    众人满脸惊疑看向明珏,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值得她半夜三更告御状,而且她居然能请动镶亲王和程国公做保,可见水木这女学生还有非一般硬的后台。

    “江宇慧,你要状告何人?”启明帝边问边打开状纸,只扫了一眼,立刻睡意消散。百官见启明帝忽然精神百倍,都睁大眼,恨不得开神目看清状纸。

    “回皇上,民女一告温顺侯温显宗勾结连州知府平原诬陷民女,企图置民女于死地。平原指使奴才做伪证,制造冤狱,妄想屈打成招。又以搜查为名,带兵洗劫民女的宅院,致使民女丢失损坏财物达十万两纹银之多。

    二告平北侯萧怀逸治家不严,纵容其祖母抢夺民女的麦田,提前收割,导致小麦不能再种。纵容其妻将民女的百亩麦田付之一炬,烧毁民女数月心血。纵容萧家二房平氏联合家奴勾结民女的奴才,颠倒是非,栽脏陷害。求皇上为民女申冤,让温顺侯、平北侯及平原归还民女损失,匡扶正义,清平政治。”

    明珏这番话如一块巨石狠力拍进表面平静,内则暗流汹涌的河面,激起硕大的水花。大殿之内,惊叹犹疑声四起,窃窃私语声起伏不绝。

    镶亲王满脸兴奋,他盖印信时只知道明珏要告御状一定有大事,却不知道事情这么大,而且有这么大的热闹可看,若不是在朝堂上,他早手舞足蹈了。

    程国公暗捏一把汗,昨天他看到明珏的信,心神被两成干股控制,当时没多想。这次事情够麻烦,可一想到银子,而且是从小乔手里刮来的银子,他释然了。

    萧怀逸扫了明珏一眼,嘴角挑起淡淡的笑容,他没想到明珏要来靠御状,更没想明珏把他也告了,这小野鬼再一次“惊艳”了他,也震撼了他。

    明珏状告他会令萧家有财物损失,也会令平北侯府颜面尽失。但萧怀逸不认为这是坏事,他一向善于把坏事变成好事,至少变成对自己有利的契机,这次也一样。所以,听到明珏要告他,他不诧异、不惊慌,泰然处之,等待机会。

    温显宗震惊了,阴狠怨毒的目光投向明珏,恨不得将明珏碎为齑粉,吞噬一空。他的两个儿子、五皇子和平原及温氏一派也都以仇恨的目光注视明珏。

    谄害不成,导致平原被打,也败露了温顺侯府对付明珏的恶毒招术。温显宗本想再施阴计,没想明珏没给他缓冲的时间,竟然敲登闻鼓告御状,令他措手不及。而且纵火烧麦田的事,平原并没有跟他提起,他没想到还有这一环节。

    明珏告御状的两个保人一个是皇上最为宠信的弟弟,一个是六皇子的岳父,两人都不买五皇子的帐,而且与温氏一派一向是面和心不和。

    此次,明珏连萧怀逸也告了,可温显宗知道萧怀逸治家不严都与温顺侯府有关。这次陷害明珏,若不是萧怀逸破坏,他们早将明珏置于死地了。即使与平北侯府联姻,温显宗也没感到萧怀逸倾向于他,反而跟他唱起对台戏。

    启明帝看状纸,越看脸色越沉,看完后,他把状纸扔给太监,暴呵道:“念,你们都听听这是什么事,怎么会闹成这样?平原呢?”

    平原被打得不轻,昨晚进京,就到温顺侯府汇报情况,被温顺侯夫妇狠狠斥骂了一顿。完事之后,他刚休息了几个时辰,就听到登闻鼓响,即使他是外派官员,只要在京城,就要上朝。没想到明珏要告御状,而且他状上有名。

    “臣、臣在。”平原声音微弱,脸上几处贴着纱布,胳膊上也带着伤。他一拐一瘸出列,勉强跪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连行礼都不利落了。

    “怎么弄成这样?”

    “回、回皇上,臣、臣要告……”平原颤微微指向明珏,“臣、臣要告这泼妇,她将臣打伤,民、民打官是死罪,求皇上为臣做主,求皇上……”

    “平原,她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能把你打成这样?”镶亲王八卦神经大震。

    “她、她、她带人,二、二三十人,殴打为臣,求皇上做主。”

    启明帝重哼一声,问:“江宇慧,平原身上的伤确实是你所打?”

    “回皇上,确实是已女带人所打。”

    “大胆,你可知道以民殴官是什么罪吗?”

    “回皇上,民女知罪,还请皇上询问民女带人殴打平大人的因由。”

    没等启明帝问话,平原就指着明珏高声斥呵:“你、你诬陷。”

    “我早说过,要论诬陷,我应该管你和温顺侯叫祖师爷。”明珏冲平原和温显宗抱了抱拳,又说:“平大人,你赶紧向皇上禀明我为什么带人打你?”

    “你、你诬陷,求、求皇上为臣做主。”平原重重磕头,他根本不敢说明珏诬陷他调戏丫头,调戏良家妇女是为官者大忌,越是假的越说不清。

    “皇上,平大人不好意思说,还是民女替他说,平大人他……”

    “你你你住嘴,求皇上为臣做主,臣冤枉,臣……”

    镶亲王敲着椅背,咂着嘴说:“平原,你说江小姐带人打你,说她诬陷你,又求皇上为你做主,可你不说因由,皇上怎么做主?快说。”

    平原挨打的因由是调戏丫头,确实是明珏诬陷他,可他不敢说。这因由若说出来,不只他颜面大失,让同僚笑掉大牙,还可能失去温顺侯府的倚仗。

    “臣、臣冤枉,这泼妇诬陷,她……”

    镶亲王得不到更劲暴的八卦,急得皱眉摇头,“唉!不用问,你一定是该打。”

    平原跟温顺侯等人只说明珏带人打了他,挨打的原因是明珏扇动造反,今天与明珏面对面,这原因他不敢说,实际因由也不敢说,只能哑巴吃黄连。

    温显宗等人见平原不敢指责明珏造反,知道平原挨打另有隐情,都怕碰到钉子上,不敢深究多言,他们恼恨平原办事不利,对他失望至极。

    众人都想知道平原为什么挨打,尤其是镶亲王,急得真抓椅子。可挨打的人不多,打人的人也不说,平原白白挨打,这件事就算压下去了。启明帝意料到平原挨打定有不光彩的内情,可做皇上也想轻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没多问。

    “求皇上为民女做主”明珏叩拜施礼,和温显宗等人第一回合交锋,她赢了。

    启明帝冲平原冷哼一声,“黄有德,念状纸。”

    黄有德扯着尖细的公鸭嗓抑扬顿挫念完状纸,众人都明白了事件的前因后果,大殿陷入沉默。本来五皇子与温玉嫦有私情的事早已以萧怀逸娶温玉嫦而结束,没想到这件事又被翻出来,而闹出这件事的人是温顺侯等人。

    温显宗和五皇子等人旧事重提,是想给明珏安上栽脏皇室的罪名,从而置明珏于死地。他们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不但没治成明珏的罪,反而还损兵折将、颜面尽失,还要赔银子,事情闹到金銮殿,想压都压不住,能善了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件事一旦闹开,损失最大的还是温显宗一派。

    “众位爱卿,都来议一议,这件事怎么处理?”启明帝满脸阴沉。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七皇子出列施礼,冷冷扫了明珏一眼,面露阴笑。

    明珏一直很奇怪她怎么得罪了七皇子,她没有跟七皇子正面冲突过,可七皇子没少给她使绊子。此时,七皇子冒出来,一定没有好话,肯定又想针对她。

    “你讲。”

    “回父皇,江小姐本来姓洛,是平北侯的弃妻,她还有锦羽国江皇后的侄女这重身份,这些可暂且不提。但她在乐农节之日假扮丑陋婢女,意在欺瞒,不管她是否有心栽脏皇室,也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最起码她有欺君之罪。”

    乐农节时,见过江小乔的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就是江宇慧,更不知她还是平北侯的弃妻。听七皇子当众揭露明珏的身份,殿堂内一片哗然,各色目光投向明珏。许多人都想一睹真容,看看水木的女学生是何等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