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txt第27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txt 作者:肉书屋
个贵女一场交锋,虽说没耗费太多心神,明珏仍感觉心力疲惫,大概是心情所致。初到这个时空,就因与奴才通j被千人所指,背负着滛妇的恶名。又因勾搭小叔被休离出门,即使人们都说清者自清,可有谁愿意被骂呢?
迟早有一天,她要和那些人正式开战,为冤死的洛明珏讨一个公道,为自己洗刷恶名,重还清白。那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她不敢确定,但她知道一定有一雪前耻的日子。现在她还没有实力,要报仇,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不速之客到来,打断了明珏的思路。
“没想什么,你有事?”
陆轻灵笑了笑,坐到明珏身边,试探着问:“你真的在先生的书房看到我们几人的履历和画像了?你确定那些履历和画像是用来给萧六公子议亲的?”
“不是为萧六公子议亲,难道为皇上选美吗?”
“也说不定。”陆轻灵神色黯然。
明珏不想让陆轻灵伤神,反问:“议亲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先生的书房呢?”
谎话在聪明人面前是经不起推敲的,陆轻灵不笨,还不如实话实说。明珏主要针对温玉婷姐妹,目的达到,跟陆轻灵就没必要隐瞒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六公子亲口告诉我的,他提到的几个都是家里长辈中意的。”
“他、他怎么能告诉你呢?他、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他二十岁之前不宜娶亲,正好趁这两三年立业,可能要先下订。”
陆轻灵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有一番算计。萧家如日中天,安国公府早有高攀之心,她心怡萧怀迦多时,若亲事能成,对于她和家族都是一件美事。她今年只有十三岁,再过两三年成亲正好,可萧家选中的贵女不只她一个,一日不下订,她就一日没底。温顺侯府现在威扬显赫,是她的劲敌,怎样才能胜出呢?
“你真的在水木先生的书房碰到温顺侯了?”
“对,温顺侯给水木先生送了碧玉观音和七彩珊瑚树,都是稀世珍宝。”
明珏语气中透着讨好,放松了陆轻灵的警惕,她实话实说,不管陆轻灵信多少。一番话能起到作用,不是让人全信,而是半信半疑。
温顺侯送礼是想为五皇子开路,安国公府和五皇子是不是一派并不重要,闲话就是用来搅局的。让陆轻灵把这些话带回安国府,朝堂怎么动就不关她的事了。
“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礼呢?”陆轻灵装做无意问。
“大概是想请先生保媒吧!”明珏明知因由,却有意绕晕陆轻灵。
陆轻灵勉强一笑,站起来,问:“你要去秋园吗?”
“一会儿再去。”
“其实、其实我听十公主说过你,我们也可以成为……”
陆轻灵想跟她成为朋友,恐怕交不是真心相交,而另有隐情。明珏并不感冒,道不同不想为谋,同这些千金小姐交往需要资历和身份,她现在不具备。
“我住北郊的庄子里,想回京城不容易,麻烦你再见到十公主替我问好。”
明珏笑了笑,不打算再跟她废话,陆轻灵很知趣,点头应下,告辞离开。
“九小姐,我们去秋园吧!苏嬷嬷她们到了,让狗子来找我们了。”
“好,下山吧!”
她尽力调整情绪,不想为一些鸡毛的小事影响心情,毕竟一会儿还有螃蟹要吃。若因几句闲话就气得食欲不振,那岂不是亏大了,况且她也没吃亏。
从小山下来是一片浓密的枫林,阳光倾泻而下,洒在林间,枫叶半红半金煞是鲜明耀眼。枫林两侧各有一条小路,男左女右,直通秋园。沿着小路来到秋园门口,明珏不禁惊呼,面对眼前自然美景,所有心事与不快一扫而空。
秋园前面枫红如火,后面湖塘澄静,两侧栽满苹果、鸭梨、红枣、山楂、柿子等果树。苹果喜人、鸭梨水润,红枣和山楂星星点点,红透苍黄的叶片,柿子如灯笼一般挂在枝桠间。正是秋藏丰收季,沉甸甸果实带给人充实的喜悦。
园子很大,正中有两排石榴树,整齐如一,树下长满成丛成片的枸杞,枝繁叶茂,如一道藩篱将秋园一分为二,男左女右,权当帘帐,起到避嫌的作用。园内茅庐古朴,花草遍地,根雕的木桌木椅别有异趣风情。金红的石榴挂满枝头,咧开了嘴,露出晶莹剔透的果实。枸杞子通体赤红,密密麻麻点缀在枝头。
谁人不爱丰收的景像?谁人不喜诱人的果实?
明珏捧着一个熟透的大石榴,放眼满园返朴归真的盛景,脸上露出痴乎乎的笑容。建这样一座山庄,不只需要银子,还需要时间,需要心境。园中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看似平常,却剪修精致,没有几年的时间就不会有现在的景色。
如果水木肯定将山庄送给她,她情愿把三个条件换成一个。这想法她只是在脑海里翻腾两下,决不敢说出来,因为一杠子买卖太不划算。要想图个长远,当然是做天下第一富人婆,庄子是她的,银子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
她舔了舔嘴唇,越幻想越飘飘然,脸上窃喜的笑容活象一只偷到鸡的小狐狸。
“石榴很甜,你尝尝,我包给你吃。”陆轻灵热情殷勤令明珏受宠若惊。
“不用了。”明珏捧着石榴吸了一口甜香气息,神清气爽,又说:“石榴和螃蟹同吃会腹痛,你少吃些石榴,一会儿还有螃蟹吃呢。”
“我都吃三个石榴了,我最喜欢吃螃蟹,腹痛怎么办?”
跑到山庄吃白食呀!这么一会儿就吃了三个,真不客气,三个石榴能卖几十文钱呢,肚子疼活该。明珏恨恨地想了半天,但还是告诉了陆轻灵缓解的方法。
水木请人吃蟹赏景并不是带有交际性质的聚会,况且山庄离京城较远,来的人并不多。除了明珏主仆、温顺侯府、安国公府,还有五六家公侯府第的女眷。
园内有五六间草庐,都被早来的人家占了,石凳木椅上也坐满了人。明珏不想跟那些贵妇小姐挤在一起,她们在园子一角铺了一块绒毯,主仆席地而坐。
园子门口的木制敞厦里有一排长桌,桌上摆满糕点果脯、干鲜果品和清口小菜,桌子下面码着几坛子酒,一角的大木盆里放着干净的杯盘碗碟和酒壶。敞厦门口摆着几十架各式各样的小炉子,碳火烧得正旺,水壶冒出白气。
婆子抬一几个大木盆,盆里装满刚从湖塘里捞出来螃蟹鱼虾,还有新鲜的莲藕和菱角。婆子放下东西,丫头便宣布野餐开始,让大家请便。
贵妇小姐面面相觑,富贵人家在园子和庄子里的野餐聚会她们经常参加,酒水吃食都由下人端上桌,请她们用餐品尝。可这次与以往不同,没有房间,桌椅板凳都很简单也就是罢了,难道饭菜需要她们自己动手去做吗?
其实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野餐,一应食材酒水、用餐器具和烹调炉灶俱全,就要自己动手,自助性质。可这种自力更生的形式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贵人千金们能适应的。她们来水木山庄带的都是体面的下人,所以连仆人都昏了头。
明珏主仆轮流挑选了喜欢的吃食,摆在绒毯上,又拿来一壶果酒、一壶黄酒,泡了一壶茶。她让岳嫂子搬来两架火炉,烹调器具和佐料食材也准备齐全了。一架炉子蒸糕蟹和醉虾,另一架炉子掀开炉盖,直接用来烤鱼、烤板栗。
见她们做得兴致极高,吃得满嘴生香,其他人纷纷效仿,园子的气氛热闹起来。一直养尊处优的人能自己动手,自然弥足珍贵,吃得津津有味。
“那种翠绿色的酒不错,酸酸爽爽的。”陆轻灵又来马蚤扰明珏。
明珏倒了一杯,尝了一口,点头说:“青苹果酒,确实不错。”
她想起林地里收获的苹果、梨、红枣和柿子,这些东西直接卖给小商贩,价钱太低,她舍不得,但这些果实都可以酿酒。前世,参加工作之后,她每年都做葡萄酒,而且一年要做几次,她也做过苹果酒和鲜橙酒,味道都不错。
“你想什么呢?有心事可以找我倾诉。”陆轻灵的关切令她不敢接受。
“我以前喝过这种酒,我父亲的朋友送的。”明珏说的是前世的事。
陆轻灵叹了口气,说:“你们洛家也有百年基业,怎么就……唉!”
“时动,命也,无所谓了。”
“你能想开最好,我也为你难受,我这人性子直爽,没心眼,十公主知道我。”
你还没心眼?你要是没心眼就不会在我身上感情投资,烧冷灶了。明珏微笑着随意应付,她不知道陆轻灵接近她具体有什么目的,戒备心很强。
明珏不想让陆轻灵看穿她的想法,面带讨好,应酬几句。陆轻灵见她变得随和,就打开了话匣子,说文渊阁大学士的嫡亲孙女体弱多病,比西施还东施。汝亲王府的小姐刁蛮任性,对下人非要即骂。白家因奉国公新逝,更是一团糟。
陆轻灵对萧怀迦可真上心,明珏只是随意说出订亲的人选,她马上就把竞争对手的情况了解透彻了,并且找机会跟明珏和盘托出,用意明显。现在陆轻灵最大的竞争对手是温氏“嫦娥”,她向明珏示好,就是想寻求外援。
“我能尝尝你们烤的鱼吗?”
“你不嫌弃就好,风兰,撕几片鱼肉给陆小姐。”
陆轻灵吃了几片鱼肉,又赏了跟她的丫头几片,向明珏道谢后,又说:“你们烤的鱼又鲜又香,蒸的螃蟹也好吃,我母亲和姨娘也喜欢吃,就是……”
岳嫂子烤好的几条鱼还没来得及吃,螃蟹也刚出锅,还有一盘清蒸醉虾。看到陆轻灵的眼睛往她们的吃食上瞟,脸上流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明珏笑了笑,让丫头拿过几个盘子,把蒸好的螃蟹、醉虾,烤好的鱼和板栗装了一些给她们。
陆轻灵连声道谢,带着丫头端着吃食离开,边走边跟丫头夸赞明珏,好像她们是多年的挚交一样,引来诸多猜忌、疑虑和好奇的目光,她似乎浑然不觉。
过了一会儿,一个媳妇来叫明珏,说是安国公夫人有请。明珏不好意思推脱,过去跟安国公夫人见礼,原来安国公夫人跟洛家是绕了几道弯的亲戚。又有几位贵妇坐过来,张家长李家短的聊闲天,说的最多的就是白家了。
奉国公和冯夫人相继而死的“隐情”已经私下传开,谣言的版本很多,但没有脱离两点,第一奉国公扒灰,冯氏勾引公公,第二两人因j情被撞破而死。谣言先在京城的贵胄名门流传,再流向民间,杀伤力的巨大性不可估量。
“小浪蹄子,老娘拿你的东西是看的起你,再废话撕烂你的嘴。”
“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欺负人。”
“老娘是温顺侯府的人,就是欺负你,你能怎么样?”
两个粗壮的婆子把岳嫂子推倒,打了岳芽儿两巴掌,抢了她们烤好的鱼和蒸好的蟹。紫竹、丝菊和风兰上前帮忙,被推搡开了,苏嬷嬷和田妈妈要理论,也被婆子斥骂。山庄的丫头见她们闹起来,过来劝慰,总算把事情压住了。
温顺侯府下人的恶行引来一片议论声,贵妇千金们指指点点。有人不满,却敢怒不敢言,有的人说了几句公道的劝慰话,有的人巴不得闹起来,好看热闹。
明珏和安国公府的女眷坐在一起,静静看着,没表态,也没回去制止。温顺侯府会挑衅在她意料之中,但她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在水木山庄。
“我家老夫人叫你过去。”一个丫头过来,很倨傲地冲明珏抬了抬下巴。
安国公府的女眷对此视而不见,陆轻灵想劝阻几句,看温顺侯府女眷气势汹汹的样子,又低下了头。明珏没推脱,很爽利地站起来,跟着丫头过去。
“看你这一脸下贱相,真跟玉瑶那小贱人一样,还有丹娘,也是个不得好死的贱货。”温顺侯夫人抖动满脸横肉,污言秽语满嘴飞,毫无名门贵妇的姿态。
“我没见过她们,不知道她们什么样。”明珏的面庞淡然到没有表情。
“丹娘那贱人自以为了不起,嫌弃我出身低,看不起我,怎么样?她死了几十年,我享了几十年的福,玉瑶也被我攥到了手心里,随意揉圆捏扁。”
“您运气好,也威风十足。”明珏的神情无喜无怒,依旧很淡。
当年,温显宗只是外室庶子,向丹娘求亲被拒,才娶了现在的夫人,想必这老女人出身也不高。温显宗恨丹娘,这老女人也对丹娘嫉妒得要死,两人一拍即合,不但害死的丹娘,还随心所欲欺侮玉瑶,现在又把仇恨转移到明珏身上了。
“我弄死你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脚就能踩得你下辈子都做不成|人,现在朝廷都是姓温的,你能怎么样?你这辈子也休想翻身了。”
“恭喜你,还希望你高抬贵脚,给我一个翻身的机会。”
“哼哼!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温顺侯夫人对明珏的态度很满意。
“我会很老实的,你放心。”
满含蔑视的仇恨自明珏的眼底一闪而过,面对温顺府的无理强势,她显得很弱。想打打不过她们,想骂骂不过她们,阳谋行不通,只能用阴谋,而阴谋开始的前提必是忍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她正式给温顺侯府记了一笔账。
丹娘因家族覆灭被温显宗所害,玉瑶又因误信亲情被折磨,她们母女都是红颜薄命,而洛明珏也被人害死了,又是一朵天妒的红颜。她借洛明珏的身体重生,也背负也她的恩怨情仇,报仇雪恨是她无法逃避的责任和宿命。
“去,再去给我做一盘清蒸醉虾,烤几条鱼,栗子也要多烤些。”
明珏点点头,“我这就去,亲自动手给您做。”
温顺侯夫人四下扫了一眼,志得意满哼哼了几声,温家一干主仆都冲她投来敬畏的目光,看向明珏的眼神更加轻蔑恶毒。温玉嫦觉得明珏的态度转变得太突然,不放心,亲自带着丫头来监工,平氏也跟过来看热闹。
明珏亲自动手醉虾蒸蟹,岳嫂子搭下手,苏嬷嬷、紫竹等人惧于温顺侯府的滛威,强忍委屈,不敢哼声。许多贵妇小姐指指点点,凑过来看热闹。
“紫竹,你去跟常婶要些蜂蜜,我们烤一些蜜制鱼干和蜜薰板栗带回去。”
温玉嫦斜着眼冷哼一声,“我们也要,先给我们烤,用最好的蜂蜜。”
一直感觉温氏“嫦娥”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周身透着小气庸俗,原来遗传自温顺侯夫人。温家竟然有两人进宫当了娘娘,不知是皇上瞎眼,还是老天瞎眼。
蜜制鱼干鲜甜酥脆,蜜薰板栗香甜绵软,光闻气味就令人食欲大振。温顺侯府的下人将鱼干板栗和蒸蟹端过去,温顺侯夫人亲自动手,大块要颐。
明珏叫几个丫头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人各自行事。看到温顺侯府的人吃得很带劲,明珏眼底闪过阴毒,蜂蜜和螃蟹同食,会让你们很销魂的。
五皇子一向以风雅自居,今日他来参加野餐,大有与民同乐的意思。有他在场,男宾这边或是饮酒行令,或是赋诗做词,氛围高雅文静。
几个名门公子和七皇子一同围在五皇子身边吟诗行令,一个太监匆匆跑来附在五皇子耳边低语几句,五皇子正在打拍的手停下来,脸上流露出别有意味的神情。几个公子见五皇子有正事,忙借故告退了,七皇子凑过为询问情况。
“水木先生收了一位寄名的女学生,怕她被人打扰,暂时不透露姓名。”
七皇子一怔,忙问:“谁这么好福气?”
五皇子摇摇头,说:“本王暂时不知,他们正在查。先生最初跟她在书房密谈,被温顺侯来访打断,又到外厢房的会客厅谈了许久,还亲自送她离开。”
“不会是先生垂涎她的美貌,动了凡心,故意说成女学生吧?”
“老七,你的想法别这么腌臜,先生常说‘君子好色而不滛’,你直到现在也没领会深意吗?”五皇子半闭着眼睛,比谦谦君子还优雅几分。
“哈哈……五哥,我把人给你找出来,滛不滛还不是你说了算。”
五皇子闭上眼睛,没出声,神情更加斯文风雅。他一直想拜水木为师,费了很多心机手段投其所好,最终还是被拒绝了。最近,他得了水木的欢心,水木才点破玄机,说不收他为徒是为他的前途着想,皇上不想看到未来的储君风头太盛。他马上改变策略,更加追求优雅,行事却变得低调稳重了。
他嫉妒水木的财名,也嫉妒他每一个学生,更想征服这些人为他所用。听说水木收了女学生,他的心情比情窦初开时见初恋情人还激动。水木不想女学生被人打扰,他会很尊重水木的意思,绝对不去有意打扰,无意就说不准了。
“老七,你这话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更不能让别人听到,否则外人还以为我的高雅斯文是装出来的呢,污了名声可是一辈子的憾事。”
“五哥放心,我记住了,我要是……”七皇子就要赌咒发誓。
“老七,你我一向兄弟相称,我能信不过你吗?”
又一太监过来,附在五皇子耳边低语几句,五皇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
明珏吃着蜜制烤鱼和清蒸醉虾,没再吃螃蟹,也没让下人吃。她们主仆每人都泡了一杯浓浓的金银花茶,用于清热解毒。看着温顺侯府的主子吃饱了,奴才又接着吃,她怨毒冷哼,心里计算时间,思虑退步的最佳方式。
山庄的小丫头给她送来一外纸条,上面写着“名正则言顺”,落款是水木。水木有意为她正名,用什么方式她不得而知,难道要娶她做老婆?若真是这样,她还需要思考,不是考虑嫁与不嫁,而是想怎样要聘礼,财产婚前绝不公正。
“紫竹、苏嬷嬷,你们分头行事,早做准备,我去找先生。”
萧怀迦给她准备好了薰衣草种子,还有其它几样珍贵的种子,交给了小厮。另外明珏还想带些螃蟹、鱼虾、果品回庄子,怕人笑话,不敢要太多。
她刚走出秋园的大门,就听到有人喊温顺侯夫人晕倒了。计划得成,她暗自一笑,加快了脚步。刚走上小路,就有几个宫里的侍卫拦住了脚步。
第二卷 沃野云天 第八十七章 陷入困境
水木在山庄野餐当天新收了一个寄名女学生的事很快传开,众人啧啧艳羡,纷纷感叹猜测是谁有这么好的运气和福气,有这么高的才气。
明珏听到这一消息才明白水木所写的“名正则言顺”的意思,成为水木的学生,哪怕是寄名,无论朝野,知道的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她没有骄纵倨傲,反而欲发低调乖顺,并私下跟前来参加野餐的贵妇小姐们透露了另一劲暴消息。
她说水木新收的女学生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博通古今,聪明智慧。水木非常欣赏他的寄名女学生,初见就流露出结交之意。女学生决定认师,还没行拜师礼,水木就答应把水木山庄拱手相送,做为见面礼。
贵妇小姐们积极踊跃传播这一消息,火爆程度和八卦覆盖率不亚于奉国公扒灰,与儿媳妇双双风流死。听闻者自是有人艳羡、有人嫉妒、有人感叹、有人敬佩,还有人……不耻。因为水木怕女学生被打扰,不想揭开她的身份,所以没人去触动那层神秘的面纱,而是把她当成仙女,不可近观,只能高高瞻仰。
野餐那日至今已有十天匆匆划过,水木和萧怀迦五天前就已起程南行,明珏忙着酿酒种草,没去为他们送行。油菜、冬小麦都已种完,刚从山庄带回的薰衣草种子也入土为安了,苹果、梨、柿子以及她从山庄带回的石榴正在酿制果酒。
窝在软榻上,披着绒毛大氅,喝着从山庄算计来的果酒,香辣味油焖大虾吃得满嘴流油,明珏的小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在庄子思过的日子可真美呀!
回想山庄那日有惊无险的一幕,明珏咬牙切齿,狠狠唾弃了温顺侯府一干杂碎。食物中毒死人的机率不高,螃蟹与蜂蜜同食,再加上石榴,个人体质和年龄有区别,中毒程度也不一样,但足够养尊处优的贵妇小姐们脱一层皮了。
光那些恶妇主仆身体受罪还不算什么,温顺侯府这次的脸面算是丢大了。
温顺侯夫人晕倒之后,截住明珏的宫中侍卫是七皇子派出的。七皇了怀疑明珏是水木新收的寄名女学生,他不能确定明珏给温顺侯府的人下毒,却想给明珏安上这个罪名,让她屈服,同时给五皇子一个英雄救美、成全佳话的机会。
水木不想让人知道明珏的身份,她被侍卫控制之后,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没露面,而是由一个总管太监出面。还没来得及审问,山庄里伺候众人野餐的丫头便来认罪了。丫头们说螃蟹与多种果实不能同食,否则会引起中毒。
之所以单单温顺侯府女眷中毒,别人有的也不舒服,却无大碍。因为丫头们只把吃螃蟹的禁忌告诉了别人,却没告诉温顺侯府的女眷。原因就是温顺侯府女眷主仆对她们颐指气使,还打骂伺候的婆子,她们心中不愤,想借此教训。
丫头们言辞犀利,说皇上来山庄对她们都很和气,其他客人更是礼貌温和,难道温顺侯府女眷比皇上还高贵?一句话就问得五皇子和温显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反过来跟山庄的下人们陪不是。
事情峰回路转,没明珏的事了,她躲在一边看热闹,暗暗赞叹水木身边的人精明厉害。心想等自己接手山庄,不忘她们今日的开脱之恩,一定提拨重用。
水木正在接待贵客,听说此事匆匆赶来,一边跟温显宗陪礼,一边让人请最好的大夫救治温顺侯府女眷,并下令把秋园伺候的下人全部处死。五皇子和温显宗为下人们说好话,众人也帮忙求情,水木不允,坚持要处死下人。
五皇子在朝堂势力不小,明里暗里不对盘的人却也不少。温顺侯府女眷已经丢了人,再死这么多下人,肯定会有人借此吹风,把这件事捅到皇上跟前。再说因这件事得罪水木,他花钱花精力辛苦培养多时的“友情”也就泡汤了。
见水木依旧坚持,五皇子也发了狠,让侍卫找来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木棍,死一个下人就让侍卫打他一棍,几十个下人处死了,他能保住半条命就不错了。
七皇子和温显宗也效仿五皇子,本来有理的一方却成了负荆请罪者。水木无奈,只好放过下人,下人叩谢五皇子的大恩,众人也交口称赞五皇子仁德。
事情闹到这一步,温顺侯府的女眷受了罪,丢了人,只能哑巴吃黄连,可这件事还有后话。几个御史联名参了温显宗一本,说他目无礼法、治家不严,纵妻骄纵胡语。温顺侯夫人叫嚣朝廷是她们家的,就是欺君罔上,蔑视朝纲。
听到温顺侯夫人叫嚣的人很多,纷纷指斥风传,连累了温贤妃和五皇子。皇上对这件事还没表态,五皇子就先行一步,和温贤妃一同在早朝时跪到金殿门口请罪。深秋露重,他们母子体力不支,重病一场,皇上才把这件事压下了。
温顺侯府低调低调再低调,温顺侯夫人自野餐之后一直卧病在床,过年都没在人前露过面。直到贵妇们找到新的议论话题,她才敢出来露头,仍异常小心。
水木知道明珏要算计温顺侯府的女眷,没有阻止,让她出了一口恶气,事发之后,怕她引火烧身,才宣布明珏是他的寄名女学生。对此,明珏心存感激,心里为水木记了一功,忽然觉得自己一心想把水木山庄据为己有的想法很邪恶。
“九小姐,明天是北郊镇大集,你想去散散心吗?”紫竹一脸期待地问。
自来到庄子,丫头们也不用整天关在深宅里,都跑疯了心,逢集就想跑出去玩。怕苏嬷嬷不让她们去,所以要拉上她这个挡箭牌,让苏嬷嬷干瞪眼。
“是该出去转转,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还没赶过集呢,那就明天去赶集。”
苏嬷嬷无奈叹气,出语阻拦,“九小姐是尊贵人,怎么能出入市井呢?”
明珏皱眉反问:“我很尊贵吗?难道你忘记我是弃妇了?”
“你现在是水木先生……”
“苏嬷嬷,九小姐那重身份不让随便提,这是您说的。”丝菊的语气很认真。
“不提也要记住,不能给先生抹黑。”
“我真闹不懂去赶集怎么就能给先生抹黑了?”
水木之所以被世人尊敬,除了他贵为帝师及博学多识和他的通天财富,还有一点就是他虽是清贵之人,却不高高在上,以清流自居。不象那些书香门弟、名流世家出身的人,自诩高贵风雅,有学问,看不起庸碌粗糙的升斗小民。
闲暇时,他经常混迹市井,了解民生,当然也是为他的生意做市场调研。有时候也会出入乡村田野,和目不识丁、一身臭汗泥水的乡民谈天说地。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世人爱戴,不是敬而远之,而是实实在在的尊崇和拥戴。
明珏不想解释大道理,只说:“苏嬷嬷也一起去,也该采买过冬的东西了。”
下人见明珏要去,都很积极,第二天,她们的小院就交给铁将军把门了。
到了集上,苏嬷嬷就给明珏扣上了帏帽,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摘下来。载着帏帽很别扭,东西也看不清楚,但她还是乐意戴着,今天风很凉,可以保暖。
北郊镇的集很大,赶集之人也很多,所卖之物更是种类繁多,应有尽有,货品档次不高,却很实用。集上人来人往很,热闹喧嚣,小商小贩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买卖之人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人群中不时有孩童跑跳嘻戏。
她们每个人要买的东西不同,到了集口就分开了,约定一个时辰之后到集口会合。苏嬷嬷和田妈妈一伙,要采买过冬的日常用品,岳嫂子带着岳芽儿去买食材调料。紫竹要买针线,明珏带丝菊和风兰陪紫竹去看女孩家的用品使物。
明珏和丫头们买齐了东西,见时候不早,就往集口走。路过卖牲口的地方,看到岳嫂子和岳芽儿正跟一个卖鸡鸭的妇人还价,她们也过去了。
田地里收的豆米一粒没卖,岳嫂子就想养些鸡鸭,无论生蛋还是吃肉,都可以省下些钱,反正也有粮食喂。卖家见她们来的人多,又不象穷人,价钱咬得更紧。明珏嫌为几文钱讨价还价麻烦,觉得价钱差不多,就做主买下了。
“小姑娘,你们要羊吗?八十文一只。”
一个老汉手里牵着四只小羊糕子,满脸期待看着她们。小羊糕子太小,现在杀了也没几斤肉,养上三四个月就肥了,正好过年有羊肉吃。她们小院外面堆着许多庄稼秸秆和豆秧,正愁没法打发了,养些牛羊倒也不错。
“你这些羊糕子太小了,至少还要养上几个月才能肥,我也不想跟你讨价还价,四只三百文,我全要了,你要是卖我们就牵走。”
老汉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卖给她。明珏付了钱,让丝菊和风兰牵着。
明珏看到老汉身后有一头奶牛,正是下奶期,忙问:“大爷,奶牛卖吗?”
“奶牛不是我的。”
“那是谁家的?是要卖的吗?”
“是老张家的,卖,他一早把牛放在这儿,就不见人影了,肯定又去喝酒了。”
“哦,这牛他卖多少钱?”
“听说他要三两银子,价钱很合适,正产奶呢。”
明珏也觉得很合算,自离开萧家,还没喝过牛奶呢,她这小身板也该补补了。
她让丝菊和风兰牵着羊去集口,让岳嫂子去雇车,她和紫竹留下来等奶牛的主人。她们来时搭的顺路车,买的东西太多,要雇一辆车才能把人和东西拉回去。
“求求你别卖我,别卖我……让我做牛做马都行,呜呜……”
“老娘不缺牛马,留着你个吃闲饭的有什么用?”
一个婆子手拿短鞭,推搡着一个小媳妇踉踉跄跄走过来。小媳妇跪在地上嚎哭讨饶,被婆子没头没脸狠抽了几鞭子,打得小媳妇脸上手上都渗出了血渍。
“那打人的是老张的媳妇,奶牛就是她们家的。”卖羊的老汉告诉明珏。
听到婆子嚷嚷着要卖小媳妇,集上所见之人议论纷纷,为小媳妇叹了几口气。
“老张媳妇也真不是人,儿媳妇吃不饱穿不暖,干最重的活儿,还天天挨打。”
明珏心里长气,皱了皱眉,问:“她打人怎么也没人管呢?”
“谁管呀?老张就知道喝酒赌钱,她儿子是个瘸子,也是个顶不起房梁的软货,听说她家儿媳妇也是大家子的奴婢,嫁到他家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手里的鞭子是赶牛的,打牛没断,打她儿媳妇生把鞭子打断了。”
张婆子把儿媳妇推到奶牛旁边,胡乱在她头上插了一把草,高声叫价,要卖十两银子。小媳妇跪在地上痛哭,听到有人问价,她浑身哆哆嗦嗦。深秋时节,她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单衣,露出的皮肉上新伤加旧伤。
紫竹一脸气愤惊恐,凑到明珏耳边说:“九小姐,是、是蓝竹。”
明珏大惊,忙看向小媳妇,原来他们所说的老张家是张山保家。洛明珏被陷害与奴才通j,小柱子被活活打死,张山保一家跟明珏可谓深仇大恨。小白氏做主把蓝竹配给张山保的二儿子,蓝竹的日子不好过在意料之中,却没想到这么惨。
“九小姐,求你把蓝竹买下来吧!”
“蓝竹和狗子不一样,张家现在什么境况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买她?”
“唉!那也不能让蓝竹这么受欺负呀!奴婢去问问。”
蓝竹之所以受苦,跟她有直接关系,她心存愧疚,思来想去,决定冒险买下蓝竹。以后有什么麻烦不能预料,只能等到麻烦上门再想办法。
明珏拦住紫竹,“你别去,张婆子认识你,到时候买不成|人,反而惹了麻烦。”
在集市上,而且还是卖牲口的地方卖人,鲜为少见,问价和看热闹起哄的人多起来。十两银子也就是买个小丫头,象蓝竹这么大的人,模样也不错,又在大家族做过婢女,至少要二三十两银子,张婆子只卖十两确实太便宜了。
“紫竹,你去找苏嬷嬷,看她手里还有多少银子,全拿过来,我想想办法。”
张婆子认识紫竹,明珏虽说戴了帏帽,也难保张婆子会认出她。即使认不出来,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怎么能出面买人呢?问价的人这么多,要想不让蓝竹不被别人买走,必须趁众人讨论犹疑时去买,先下手为强。
明珏正在忧急,忽然看到常东生的媳妇和两个小丫头朝这边走来,明珏忙迎上去,叫住她们,说明情况。小丫头都很崇拜明珏,常婶也是实诚人,不用她多说,几人就决定帮忙,而且还是打着水木山庄的旗号买人。
“我想连奶牛带小媳妇一起买下来,一共十三两银子,还还价,给她十二两。”
“好,我去,你到路口等我。”
“常婶,我手里只有六两银子,丫头去拿钱了,你先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被别人买走了怎么办?我先给你垫上。”
常婶办事很利落,一刻钟的功夫就将人和牛都买下了,卖身契也写得清清楚楚。常婶牵着牛,让两小丫头扶着蓝竹,到路口找明珏,交接了卖身契。见明珏只有一个人,她又带着丫头把她们送到集口和苏嬷嬷会合。
到了集口,蓝竹才知道买她的人是谁,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晕倒了。明珏忙让人把蓝竹扶上车,让紫竹去给蓝竹买身衣服先换上,又跟苏嬷嬷要银子还常婶。苏嬷嬷没说什么,掏银子的动作很不利落,一看就知道她很不乐意。
买来的鸡羊牛很快适应的新环境,蓝竹却病了,一直昏迷不醒,又是请医又是吃药,折腾了几天病情才有所好转,完全好起来已是半个月之后了。
有鸡羊牛需要伺候,活儿也多起来了,明珏给众人做了详细分工。几十只鸡鸭交给岳嫂子母女,厨房的活也归她们,丝菊和风兰一人负责两只羊,牛交给田妈妈来喂,粪便清理是狗子的新差事。紫竹负责屋里的洒扫伺候,明珏日常穿戴的针线也由她做,苏嬷嬷依旧是总管,这群人的大事小情都由她负责。
下人们都知道她们现在的境况,辛苦一些也没有怨言,这令明珏很欣慰。能自己动手的事她也不人伺候了,除了动脑子指挥,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前世的她很独立,也很勤快。降落在这个时空就呼奴唤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腐败生活形成习惯,又开始自己动手还忙乱了许久。
近几天,明珏发现伙食变得清淡了,从山庄带回来的鱼虾螃蟹吃完之后,就鲜有荤腥了。细算起来,从北郊镇赶集回来就没再吃过肉,大概有七八天了。
她的菜里每天都有鸡蛋,岳嫂子变着花样做给她吃,主食也简单了许多。下人们吃的菜里一滴油也没有,粥里掺了一多半糙米,也没有主食。
她私下问紫竹,才知道她们的钱盒子里一钱银子都没有了,只剩了几十个铜板。离开萧家时带出几十两银子,萧怀迁给了三十两,她卖消息又赚了十两。除去捎给洛老太太的五十两和这段时间的花用,买下蓝竹和奶牛后已经用光了。
萧家给的份例银子几经苛扣,到她们手里也就是一些糙米粗柴。离明年有收成还有七八个月,冬天的日子很难熬,中间还有一个年,日子怎么过她心里没谱。
到庄子也有一个多月了,她一文月钱也没给下人发过。下人们都不说什么,但她觉得自己好像拖欠工钱的恶老板一样,一直感觉过意不去。
什么样的困境最可怕?对于很少憋屈、从不钻死牛角尖的明珏来说当然是缺钱。她一直认为钱比男人更让女人有安全感,没钱就陷入了毫无安全感的困境。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要冲破缺钱的困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除非天降横财。可横财不是路边的野花,静静等待,眼巴眼望有人来采。
别说横财,她现在想借钱都没门路。萧怀迁护送白夫人等人去奔丧了,水木和萧怀迦去了南边,除了这几个人,她再也想不到可以借钱给她的人。山庄里其他人她不熟,怎能开口借钱?再说她可是山庄未来的女主了,也拉不下这个脸呀!
“苏嬷嬷,我还有几件首饰,怎么也值几十两银子,去当了或卖了吧!”
“不行,那些首饰还有大用呢?”
“有什么用?我现在一件也不戴,还不如换成银子贴补到伙食里。来庄子一个多月了,也没给你们发过月钱,我可不习惯欠人钱。”
“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受苦不得志,哪个奴才还敢争月钱?”苏嬷嬷呼呼喘气,好像明珏这时候还想给她的月钱是贬低她的忠诚度一样。
“为什么不争?那是你们该得的,谁做工不为钱?把首饰给我,我去当。”
“不能当,我说不行就不行,老奴虽说是奴才,也伺候老太太几十年,在老太太面前也能做这点主。老太太把九小姐交给老奴,老奴就是死也要尽心尽力。”
明言无言以对,长辈屋里的猫儿狗儿都比晚辈主子的身份,何况是忠心耿耿几十年的苏嬷嬷?再说苏嬷嬷做事从无半点私心,也不容她置疑。
“唉!老太太远在青州郡,自顾不瑕,我们现在不是有困难吗?临时救急。”
“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