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txt第5部分阅读
侯门正妻txt 作者:肉书屋
“规矩只有尊卑嫡庶,又没说不让人尊老爱幼。”
明珏说完,笑间吟吟站起来,就要给洪姨娘让座。丫头婆子不再阻拦,都想看看洪姨娘接下来怎么做。诸美人也不哼气,多数人摆出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二十章 妾室大揭底
以色侍人者最忌红颜老去。多个女人争一个男人,就象许多人一起走独木桥,谁能安全到达终点,除了靠家势运气和聪明才智,青春年华不可或缺。
洪姨娘绞着手帕,杀人般的目光投向明珏,隔着浓浓脂粉,都能看出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萧家是名门旺族,明面上的规矩很大。别说合着规矩她不敢坐,就凭明珏那句尊老爱幼,她也不能坐,谁愿意在情敌的面前认老呢?
“二奶奶还是赶紧摆谱训话吧!”洪姨娘咬着牙出语催促。
“呵呵,其实我无话可训,更不敢摆谱。”明珏笑容甜美,接着说:“诸位妹妹都知道我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脾气性情也有所改变。难得妹妹们来请安,我想请诸位自我介绍,以便我们今后朝夕相处。”
“还用我介绍吗?”洪姨娘摆出针锋相对的神态,抖着手帕撇着嘴问。
明珏的目光定格在洪姨娘身上,沉静的目光隐含着凌厉。洪姨娘瞪着眼睛与明珏对峙片刻,努了努嘴,看向一边,眼底闪过惊疑。明珏暗自好笑,洪姨娘长得很漂亮,可这红袄绿裙、满头珠钗的俗气装扮却让人不敢恭维。
洪姨娘看向明珏的目光夹杂着不屑与愤恨,又有满腹惊诧犹疑。她不愿意相信洛明珏的变化,很怀念那个被她随意揉捏的洛明珏。她比洛明环晚一个月嫁进候府,虽说是妾,却生了庶长子。洛明环是萧怀逸的结发正妻,她表面不敢造次。后来的填房夏氏从没入过她的眼,她更不会把年幼的明珏放在眼里。
死而复生的明珏与以前大不相同,她很惊诧,也很担忧。隐秘内幕一旦揭露,要粉身碎骨的不只她一个人,她想攥紧捂严,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不用,我对洪妹妹记忆犹新,我要认识别的姐妹,就从左边第一位开始。”
昨晚,明珏恶补了萧怀逸所有妻妾的基本情况,对每人的身份经历都有了大致了解。今天让她们自我介绍,她对号入座,主要想认识那个让她恐惧的女子。
第一排介绍完毕,明珏才明白这些“娘”们站队不是按身份,而是按体面。第一排八个人,分别是洪姨娘和她房里包括翠黛在内的四个大丫头,还有丽姨娘和她房里两个大丫头,能站在这里的大丫头都是开了脸或是爬过床的。
丽姨娘是萧怀逸第二任妻子夏氏的丫头,一直是通房,夏氏死后,才升了姨娘。能站在第一排与洪姨娘分庭抗礼,显然是有些手段的人。她看向明珏的目光带着警惕与提防,明珏知道这丽姨娘比洪姨娘更难对付。
站在第二排的分别是陈姨娘、杨姨娘和周姨娘及她们用来固宠的大丫头。陈姨娘是洛明环的丫头,出身洛家,却与明珏很生疏。杨姨娘自幼伺候萧怀逸,看上去倒是很本份的一个人。周姨娘是萧怀逸在南疆平叛时娶的,商贾出身。
轮到第三排自我介绍,明珏才知道那个令她产生恐惧的女子是雪姨娘,庶长女敏维的生母,青楼女子,身份最低贱。雪姨娘站在诸多美女中间,不显山、不露水,平凡到可以忽略存在,为什么会令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呢?
众美人自我介绍完毕,都半真半假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等着明珏训话。明珏不想跟她们浪费时间,她要多方了解、仔细研究那位雪姨娘。
“很荣幸能与诸位妹妹面对面,时候不早,不敢再耽误诸位妹妹的时间。”
“哟!姐姐这么着急下逐客令,难道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洪妹妹的口气好像对我知之甚深,不过——”明珏笑容灿烂,边品茶边说:“我做见不得人的事绝不瞒着洪妹妹,再说,诸位妹妹也不是客。”
洪姨娘丢下几句令明珏难堪的狠话,甩起手帕带着丫头往外走。明珏不以为然,依旧有说有笑。洪姨娘更加气愤,迎面看到风兰进来回话,她又回来了。
“回二奶奶,维姐儿和纹姐儿来请安。”
萧怀逸妻妾成群,到目前只为他生下一子两女。庶长子敏绚九岁,是洪姨娘所出,庶长女敏维八岁,是雪姨娘所出,嫡女敏纹两岁,是夏氏所出。
“快让她们进来。”
明珏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跟敏绚、敏维算是同龄人,却有辈份之差,即使亲切也尴尬。可明珏的前身江宇慧同学年近三十,正是母爱泛滥的年纪。
丫头去请人,明珏笑看着门口,眼角的余光扫向这群“娘”们。洪姨娘带着丫头站回队伍,想在晚辈面前做做样子。雪姨娘挤出美人堆,目光温柔热切看向门外,眼底泪花闪动。刚失去孩子的周姨娘冷眼看着明珏,目光中透着愤恨。
一个妈妈领着敏维走在前面,奶娘抱着敏纹跟在后面,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丫头婆子。两个女孩雪团玉珠一般灵透可爱,伺候的下人也收拾得齐整利落。
雪姨娘迎上去,想拉敏维,被教习妈妈一把推开,冷脸斥责。敏维拉了妈妈一把,以眼神制止,又冲雪姨娘安慰一笑,敛衽慢步朝明珏走来。
“敏维给母亲请安。”
敏纹从奶娘怀中下来,踉跄着冲明珏跑来,奶声奶气地说:“给母亲请安。”
明珏很喜欢敏纹柔柔嫩嫩的小模样,想去抱她,被贺妈妈拦住了。丫头递上软垫,敏维下跪行礼,敏纹跟着学,小小身体倒在软垫上,转了一圈,引来阵阵笑声。行完大礼,各自的奶娘扶她们起来,丫头搬来椅子,让她们坐下。
敏维坐得中规中矩,很有名门闺绣的气度派头。敏纹坐不稳,奶娘在身后扶着,只好苦着脸硬撑。明珏两手揉搓,很想捏捏敏纹粉白的小脸蛋。
“这位妈妈,你抱着纹姐儿坐,她坐着、你站着,两人都不舒服。”
“哟!二奶奶,这是哪门子的规矩?难不成你们洛家的主子和奴才能并肩坐吗?”洪姨娘揪住明珏的错儿,大发雌威,又翘着鼻子,说:“维姐儿和纹姐儿跟三爷、四爷的女儿一块养在老太太房里,别坏了规矩,丢候爷的脸。”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二十一章 忤逆嫡母
名门旺族规矩多不胜数,主仆尊卑之间坐立都有许多讲究。想在深宅里混个平安,就要加倍小心,一朝不慎被规矩套牢,那将是永远的“熊市”,即使翻身也会赔得跳楼甩卖。不想让规矩束缚,就要见招拆招了。
明珏并不计较洪姨娘挑衅,微笑着说:“洪姨娘有腰疾,也请她坐下。朝廷典法也顾及人情,何况是规矩,哪里不照顾老人和功臣?”
“多谢二奶奶指教,我记住了。”洪姨娘恶狠狠地说。
紫竹把先前洪姨娘踢到一边的脚凳搬回来,请她落座。贺妈妈抱起敏纹递给奶娘,撤掉椅子,换成低一等的绣墩,请奶娘抱着敏纹落坐。
洪姨娘对明珏发难未成,怨气更深,也不落坐,直接回到队伍,看见雪姨娘挤到前面一排,她又转移了打击的目标,高声斥问:“你挤什么?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老太太怎么说的?你都忘了?还以为你自己是千金小姐吗?”
雪姨娘羞得满面通红,强忍着眼泪,低垂着头扎进美人堆,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敏维歪着脑袋看雪姨娘,似乎想说情,却被奶娘低声教训了几句。
据说雪姨娘原是大家闺绣,父兄犯罪被杀,她被卖进了青楼。情况跟洛家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明珏在家破之前嫁了人,洪姨娘不过是指桑骂槐。
明珏面带微笑,静静观察每个人的神色表情,对雪姨娘的兴趣更浓。雪姨娘绝不象表面那么柔弱简单,不管她是何方高人,敏维都是她的软肋。
“二奶奶,岳嫂子问能传早膳了吗?”
萧府规定卯正二刻用早膳,现在已是辰初一刻,岳嫂子急了,她也饿了。可这帮“娘”们没有要走了意思,难道真要侍候她用饭,那会令她胃口大伤。
“你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让本世子给你请安?你算什么东西?呸——”
明珏刚要说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叫骂声,婆子丫头们的斥呵声随后响起。贺妈妈几人要出去震慑,被明珏凌厉淡漠的眼神阻止了。
一个身材滚圆的男孩冲进花厅,被门槛绊了一下,气得他呲牙咧嘴,骂骂咧咧。不用问,明珏就知道这男孩是洪姨娘出产、品质保证的庶长子敏绚了。
敏绚冲到明珏面前,咬着牙骂道:“贱人,你敢让本世子给你请安?你……”
一连串了恶骂出口,震惊了花厅里所有的人。庶子忤逆嫡母,就是大不敬的重罪,何况是侮骂。若论规矩典制,把庶子连同其生母杖毙都不为过。
明珏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喝茶,好像敏绚所骂之人与她无关,她只是这场戏的看客而已。众人各怀心思,或愤怒、或惊疑、或嘲弄、或同情的目光在明珏和敏绚身上游移。尤其那群“娘”们,眼底都隐含着或深或浅的兴奋。
花厅里除了敏绚的恶骂声,再无别的声响,连众人的呼吸心跳都好像被冻结一样。洪姨娘得意的笑容在脸上泛开,好像儿子破口大骂令她扬眉吐气一般。
明珏暗叹,洪姨娘是个十足的蠢货,敏绚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把刀。这个愚蠢的女人用如此浅显的手段,就能让本尊轻生,可见幕后高人厉害。
“绚哥儿,娘怎么教你的?有些话要藏在心里,你……”
一个丫头推了推洪姨娘,指着绚哥儿嘀咕几句。洪姨娘怔了怔,触到别人异样的眼神,她才回味过来,脸慢慢变了色。敏绚没注意众人的脸色变化,怒骂声更大,骂得更难听。洪姨娘忙扑上去捂住敏绚的嘴,母子一同跪到明珏脚下。敏绚拼力挣扎,洪姨娘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敏绚满眼惊恐看向明珏。
“这就是洪姨娘要讲的规矩?”敏纹的奶娘冷笑质问。
侮骂嫡母,不分尊卑,有违孝道,规矩尽失,任何一条都能置人于死地。众人都明白,洪姨娘母子就是再有体面,今天也要倒大霉了。
有人开了头,众人不甘落后,谴责质问、奚落嘲笑、挖苦讽刺如天山飞瀑般砸向洪姨娘母子。洪姨娘仗着是庶长子的生母,平日猖狂霸道,结怨众多。此时被揪住错处,平时看她脸色的人都想出一口恶气,与她有闲隙的人早已拣最大的石头,随时准备落井下石,要砸得她永无翻身之日。
敏绚不敢再骂,眼底透出不知所谓的迷茫,洪姨娘抱着敏绚,爬跪在明珏脚下,低声饮泣。她房里的四个通房丫头也跪下了,却不敢开口求情。
众人见明珏不怒不恼,激愤的情绪慢慢平静,探寻的目光聚到明珏身上,想看她如何处置洪姨娘母子,要想扳倒洪姨娘,出口恶气,这可是绝佳的机会。
明珏放下茶盏,微笑着说:“摆饭。”
“二奶奶,在哪处摆饭?”
“花厅。”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管做什么,吃饭都是首要任务,不吃饱了哪有精力应战?本来嫌那些“娘”们身上的脂粉气影响食欲,现在倒有了开胃“良药”。
明珏用碗盖拨弄着茶叶,象是自言自语,说:“大秦皇朝典例规定:爵位由嫡子承袭,一品候另有两子可蒙恩授封,蒙恩者不分嫡庶,只论贤愚。萧家的家法写得明明白白,庶子忤逆嫡母,不用开祠堂问祖宗,就能杖毙。”
敏绚好像听懂了明珏的话,猛然挣脱洪姨娘的手,高声哭喊道:“母亲饶命,是白姑姑让我骂的,别杀我,白姑姑、白姑姑说……”
洪姨娘狠命捂住敏绚的嘴,怕他童言无忌,说出惊天动地的实话。敏绚呜咽痛哭,洪姨娘满眼心疼,在他背上捶打了几下,又紧紧抱着他哭泣。
“绚哥儿是候爷的长子,犯了错还有老太太、太太和二奶奶管教。你一个奴婢竟敢动手打他?好大的胆子,欺负二奶奶不知规矩吗?还不把她拉开。”
郑嬷嬷沉着脸训斥洪姨娘,语调不高,威严十足,把萧老太太房里人的气势发挥得恰到好处。一句童言,牵连多方,萧老太太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二十二章 烫手的山芋
丫头把洪姨娘拉到一边,敏绚不敢出声,瞪大眼睛看着明珏,眼底交织着惊恐与茫然。先前,洪姨娘有恃无恐,根本不把明珏放在眼里。此时,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死撑着脸面不向明珏求饶,但她眼底的恐惧已出卖了她的心境。
翠丝、青酒和红酒隶属不同的主子,都眼巴眼望看着郑嬷嬷,想从中看出端倪。其他下人和那群“娘”们有暗捏一把汗者,但大多数人都想看热闹。
郑嬷嬷上前两步,施礼说:“二奶奶,这件事关系规矩大体,要尽快处理。”
明珏放下茶盏,悠然一笑,说:“事已至此,无需着急,先吃饭。”
这件事表面上是庶子挑衅嫡母的威严,实际却不这么简单。要处理无非是打罚洪姨娘和敏绚,就是把她们母子处死也不为过,可这样做不正顺了某些人的心吗?一块烫滚的山芋抛到她手里,不管她能不能吃下,一定会烫到手。
子不肖,父之过。萧怀逸远在边关,教养儿女就是明珏这嫡母的责任,哪怕她嫁过来一天,萝卜长在辈儿上,儿女不懂规矩,她都有错。处罚洪姨娘母子,明珏等于打自己的脸,不处罚,她颜面扫地,以后更无法在萧家立足。
“二奶奶,绚哥儿他、他不懂事,胡说八道,求……”
明珏面色静若沉潭,只想着吃饭,她越是镇定,众人就越不安。洪姨娘偷眼扫视明珏,母子涕泪横流、战战兢兢,连哀求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跪在她身后的大丫头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都惴惴不安。庶子侮逆嫡母,事情闹大,洪姨娘失势已成必然,甚至可以借机把她踩到脚下,永不翻身。
能在暗流汹涌的深宅大院生活十来年,哪怕单凭运气,也经历过风浪锤炼、诡计薰染。洪姨娘就是再蠢,也能感觉到风向骤变,事态早已偏离了她预期的轨道。她的盟友要向吃过阎王爷神果的明珏开战,已经把她推出来祭旗了。
一起扛过枪、分过脏、嫖过娼的关系最铁,洪姨娘和盟友的利益关系显然不够坚实。大战还没拉开序幕,她们母子就被抛出来,变成了被牺牲者。
明珏品茶说笑、云淡风清,迟迟不对洪姨娘母子表态。各怀心思的人揣摩不透她的想法,无法把握风向,早已准备好的桨舵也不知如何下水了。
“二奶奶,求您……绚哥儿,快来求二奶奶……”
敏绚嘴唇打着哆嗦,不敢说话,再也没有嚣张气焰,眼里的茫然和恐惧更盛。这个时空人皆早熟,九岁不是小孩子了,可他却出语无状、不明所以。
明珏暗叹,这孩子已被教养坏了,骄纵霸道,不知天高地厚,实际却懦弱到不堪一击。这样的结果不只是洪姨娘的“功劳”,还有一位大人物功不可没。
萧怀逸是否休她,至今没有明确答案,明珏不会傻到现在就行驶“母亲”的权威,教养庶子。即使不被休,她也打心眼里对这孩子没有半点友爱。
“先吃饭。”
明珏重重放下茶盏,扫了洪姨娘一眼,脸上的笑容好像绽放在冰层之中,明媚清凉。让这群“娘”们来请安,她只跟她们混个脸熟,不成想却惹出了是非。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可她已置身是非漩涡,有些事情是避不过的。
前世,她顶着诸多有形无形的压力,逼着自己匍匐前进。好不容易穿越一次,本想混吃混喝、消极怠工,享受几天,可贼老天偏不让她舒心。
借此事除掉洪姨娘等于痛打落水狗,手到擒来、痛快淋漓,还能震慑八方、出一口恶气,可明珏不会出手。别人送给她一个除掉洪姨娘母子的绝好机会,殊不知,这机会的背后恰是一个无底深坑,就等着她往下跳呢。
幕后之人站在坑边,随时准备推她入坑,连土石都准备好了,她一旦掉下去,就会被长埋地下。而坑上也会为她吹拉弹唱,猫哭耗子,热闹一番。
十八样吃食罗列在几案上,香气怡人,明珏咽了口唾液,双臂垂在腹部。一些争风斗宠的小事,竟然要耽误吃饭这等大事,这些人真是罪大恶极。
明珏顺口邀请敏维和敏纹陪她进餐,奶娘回禀二人已陪老太太用过早餐了。明珏没说什么,敏维却以长者赐、不能辞为由,要陪明珏用餐。
见敏维举止言谈端庄有度,神情姿态一丝不苟,明珏欣然微笑,心里却有说不出凝重。敏维此举用意明显,明珏也想还这小大人一个“人情”。
“紫竹,你退下,让雪姨娘和陈姨娘伺候。”
摆谱的事可以照葫芦画瓢,不用练习就能谙熟于心,何况此次摆谱还别有深意。陈姨娘是洛明珏的陪嫁丫头,出身洛家,明珏想借机试试她。雪姨娘是敏维的生母,女儿是主,生母是奴,能伺候女儿用餐,自然万分高兴。
二人施礼上前,熟练地摆放碗碟,分汤布菜。陈姨娘就象一个普通丫头,能明白主子的意思,没什么特别。雪姨娘主要照顾敏维,兼顾敏纹,眼角的余光不时抛向明珏。她脸上笑容娇柔,眼底却隐含着一抹浓重阴沉的深意。
恐惧的感觉被压制,变得若有若无,明珏看向雪姨娘的眼神坦然轻松。雪姨娘是何方神圣,明珏一无所知,她也不会去霉头,只能等机会让此怪现形。
“二奶奶,有些话婢妾不知当不当说。”丽姨娘扫了明珏一眼,没等到答复,就开口了,“深宅内院的妇人都知道,爵位必须嫡子承袭,立世子要向皇上递奏折。皇上接到折子,还要让吏部考察,合格才下旨册封。大公子以世子自称,怒骂嫡母,恐怕不是胡说八道这么简单吧?二奶奶宅心仁厚,也不能……”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要借此机会,打着明珏的旗号除掉洪姨娘了。只可惜,坑是高人挖给明珏的,别人想跳还不够资格,不过,可以用来探探坑的深度。
明珏咽下嘴里的食物,说:“丽姨娘,话不能说一半,接着说。”
郑嬷嬷低声教训,“二奶奶,食不言、寝不语,丽姨娘不懂规矩,您……”
院子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和斥呵声,打断了郑嬷嬷的话,惊得鸡飞鸟跳,央央大叫。明珏皱眉一笑,加快吃饭的速度,暗怪自己计时失误,影响了吃饭。这帮人终于忍不住来了,只是来得早了些,也不怪她们,是她吃饭晚了。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二十三章 代行家法
紫竹带着两个小丫头迎到花厅门口,刚要斥责,就被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推开了。四个婆子开路,邓嬷嬷居中,后面跟着几个丫头,大摇大摆走进花厅。
看到这阵势,大多数人都吃了一惊,看向洪姨娘母子的目光隐含着物伤其类的同情。洪姨娘跪爬几步,下意识护住敏绚,母子的哭泣声都透出颤抖。
邓嬷嬷走到前面,瞄了明珏一眼,也不行礼,竟自开口道:“绚哥儿忤逆嫡母,洪姨娘居心叵测,我代二奶奶行家法,来人,把洪姨娘母子乱棍打死。”
此言一出,震惊了花厅内所有的人,包括早已预知事态发展的明珏。这也太恶毒了,逼明珏跳坑不成,就要拿洪姨娘母子的性命垫底。不管她们母子是死是活,明珏都会被连累,因为她是候爷夫人,邓嬷嬷要代她行家法。
四个丫头分别押住洪姨娘和敏绚,摁到地上,婆子拿来刑杖,就要动手。洪姨娘止住哭声,愤恨惊惧的目光看向邓嬷嬷,眼底透出绝望。敏绚看到刑具,冲明珏哭喊“救命”,还没来得及哀告,就被堵住了嘴。敏纹“哇”得一声大哭起来,敏维满脸眼泪,浑身哆嗦。明珏怕吓坏孩子,赶紧让奶娘带她们出去。
“行刑。”
明珏端起一碗鸡丝香米粥,就着爽口的小菜,吃得津津有味。板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啪啪”的声音在安静的花厅响起,就象催命的音符。
多数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会心惊肉跳,几个胆小的美人赶紧转过头去,水泪洗面。明珏坦然吃粥,邓嬷嬷此举不管是做戏,还是施计,板子打在身上却是实实在在的。洪姨娘母子欠教训,有人乐意代劳,替她出气,她又何乐而为呢?
明珏一直对打板子很好奇,有机会开眼,她很欣慰。昨晚,她跟贺妈妈探讨过板子的问题,知道内宅的女眷一般能承受四十大板,象敏绚这样的孩子也能挨三十大板,性命无忧。所以,她并不急着做烂好人,先把美味的鸡丝粥吃完。
等明珏以最快的迅速吃完粥,漱口净手之后,洪姨娘母子已挨十来下了。行刑之前,邓嬷嬷让人堵住了她们母子的嘴,喊叫哀求声只能在喉咙里打滚。
明珏向洪姨娘母子走去,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抬高声音,说:“冤有头,债有主,洪姨娘,你一定要记住是谁在打你和绚哥儿,是谁要置你们母子于死地,你们就是做了鬼,也不能放过她们。”
“二奶奶这是什么话?老奴可是在代你行家法。”邓嬷嬷蹿过来与明珏对斥。
“代我行家法?呵呵,我屋里的人还没死绝,怎敢劳驾邓嬷嬷?”
听明珏这么说,贺妈妈赶紧指挥几个粗使婆子夺过板子,控制了邓嬷嬷带来的婆子。几个大丫头掏出洪姨娘母子嘴里的破布,查看他们的伤势。挨了十几板子,臀背紫青成片,肿得很高,有几处渗出血渍,总体来说伤得还不重。
“二奶奶不必客气,代二奶奶立规矩是老奴的份内事,接着打。”
明珏气乐了,要是处在她前世的环境,她会照邓嬷嬷那张老脸狠打几巴掌,大不了叫110来。可这里是平北候府,婆婆屋里体面的奴才要管媳妇屋里的事,尽管手伸得太长,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她只能据理智取,不能蛮斗。
“邓嬷嬷想打人,有的是机会,也可以在我屋里发威,只要别脏了我的屋子。但今天洪姨娘母子挨打,你不是替我立规矩,因为我没答应,也不需要。”
“二奶奶这是什么话?洪姨娘以下犯上,绚哥儿目无尊长,就应该挨罚。老奴一片好心,想替二奶奶扬威立腕,没想到二奶奶竟往奴才身上泼脏水。”
“谢谢你的好心,你冲进花厅,就让人把洪姨娘母子打死,问过我一句吗?你要行刑我答应了吗?”明珏拨掉几案上的茶盏,摔得瓷渣四溅,“你进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厅里的人只要眼不瞎耳不聋,都看到了、听到了,你竟敢说我往你身上泼脏水?那咱们就随便找人顶着青天、摸着良心,说说这场是非。”
那群美人不约而同向后退缩,明珏房里的下人除了洛家陪嫁来的,这院子里固有粗使婆子和各路神仙的特派专员也向后退去。明珏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扫过那堆美人,在翠丝、青酒和红酒三人脸上停留片刻,落到郑嬷嬷身上。
她昨天才融入这个时空,还没见过白夫人和萧老太太,但通过她们派来的人,她对萧府后院这两大权威人物也有了初步了解。邓嬷嬷是白夫人的奶娘,想必嘴脸相差无几,而郑嬷嬷则是萧老太太派来的,估计人品造型也类似。
郑嬷嬷表现不错,没等明珏点名,就自动站出来,环顾四周,说:“老奴听到的、看到的和诸位、和二奶奶都一样,是非对错也了然于心。依老奴之见,还是先给洪姨娘和绚哥儿请大夫来,本来打得不重,一耽误或许就严重了。”
明珏扫了郑嬷嬷一眼,暗自咬牙,真是只老狐狸。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郑嬷嬷说话能代表萧老太太,就能震慑邓嬷嬷。明珏暂时不想把事情闹大,洪姨娘母子咎由自取,只要能把自己择干净,他们母子死活与她毫不相干。
“郑嬷嬷是老太太指给我的教养嬷嬷,她说话代表老太太,不管在哪都有绝对权威。”明珏冲郑嬷嬷点头致意,笑脸开花转向众人,又说:“刚才要打死洪姨娘母子的人是邓嬷嬷,下令行刑的人也是她。我正在吃饭,还没反映过来,洪姨娘母子就挨了打。郑嬷嬷看清了,也听清了,诸位也都看清、听清了吧?”
谁要是没看清、听清,那就是瞎子、是聋子,是头上没有青天,腹内没有良心的人。还有一个前提就是老太太的特派员看清了,别人还敢昧良心吗?所以,众人听到明珏的问话,都点头答应,谴责的目光一致射向邓嬷嬷。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二十四章 刁奴欺主
邓嬷嬷意识到压力,怒问:“二奶奶,你什么意思?你眼里有没有太太?”
明珏沉下脸,拍了拍桌子,高声问:“邓嬷嬷,你进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死洪姨娘母子,是太太派你来的?你怎么知道洪姨娘以下犯上,绚哥儿目无尊长?难道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提前都跟你禀报了?正因为我眼里有太太,才不能任你胡为,你口口声声代我执行家法,谁看不透其中的玄机?”
邓嬷嬷变了脸,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无话狡辩。若明珏再追问,就要拨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广泛,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以前的洛明珏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吓得手足无措,乖乖跳到坑里,等着被活埋。可现在,明珏三言两语,就让她处于被动局面,即便挨打挨罚,她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二奶奶,洪姨娘是候爷的妾室,由你做主处理。”郑嬷嬷的话别有深意。
“那是当然,候爷一天没给我休书,这房里的事就由我做主。我再强调一遍,洪姨娘母子挨打是邓嬷嬷的意思,与他人无关,我要另行处置。”
洪姨娘听说明珏要另行处置她们母子,心中的恐惧不亚于邓嬷嬷要把他们打死时。他们母子那番言行,用家规衡量凶多吉少,若明珏落井下石,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死在敌人手里比死在盟友手里更坦然,她不再哀求,绝望等死。
邓嬷嬷强撑脸面,硬哼一声,说:“二奶奶嚷嚷着这房里的事由你做主,就是说老太太和太太不能管你了?这平北候府就是你的天下了?”
平北候府内院当然是平北候夫人的天下,太太、老太太要束之高阁供起来,别人更没资格当家作主。有人害怕这个事实,所以本尊才灾劫不断,丢了小命。
“你借老太太和太太的声名挑拨离间,我不想跟你争辩。洪姨娘忽略不计,绚哥儿可是候爷的长子,平北候府堂堂正正的主子。你口口声声代我执行家法,我没点头,你就下令打主子,奴大欺主,可有几个都象你这么明目张胆?你打着太太的旗号招摇撞骗,是什么罪过你很清楚,你自己去跟太太说吧!”
“那就走着瞧,我看你能猖狂几天?”邓嬷嬷放下狠话,就往外走。
“拦住她。”明珏来到邓嬷嬷面前,沉声而清晰地问:“我今日所为猖狂吗?”
几个粗使婆子拦住邓嬷嬷的去路,邓嬷嬷看到明珏沉凉的笑脸,再也不象以前的模样,心里害怕。洛明珏嫁到平北侯府,白夫人就没给过她好脸色,邓嬷嬷当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以前暗施诡计不算,明着也没少折腾她。可现在,邓嬷嬷突然有一种要变天的感觉。
“猖狂不猖狂你心里清楚。”
“那依嬷嬷之见,今日之事怎么处理才算本份?”
邓嬷嬷听明珏语气柔软了许多,抬高声音,说:“平北候府由三爷和三奶奶当家是候爷、太太和老太太同意的,府里的事当然要交他们处理。”
明珏做出恍然大悟状,看向邓嬷嬷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心里却嘀咕:向诸天神佛发誓,这坑不是我想挖的,也不是我推他们跳的。我是想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可还没阴损到硬塞给别人,有人非要抢,我只好顺坡下驴。
“邓嬷嬷所言极是,明珏年幼,事情处理不当,难得嬷嬷不吝赐教。”
邓嬷嬷重哼一声,以胜利的目光看着明珏,眼神里透着轻蔑和不屑。她太过得意,忽略了周围的嘲笑,也没注意翠丝、青酒和红酒三人恨恨的目光。
“洪姨娘和绚哥儿是候爷屋里的人,三爷和三奶奶就是当家,也会问我怎么处理。不如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供他们参考,以免再跑一趟。”
“你说吧!没人给你面子可别埋怨。”邓嬷嬷撇着嘴瞪了明珏一眼。
明珏暗自冷笑,思虑片刻,说:“洪姨娘以下犯上,罚半年月钱,禁足一个月,最终怎么处理由太太定夺。绚哥儿养在太太房里,我不敢置疑,怎么处理要劳烦太太。绚哥儿的奶娘和教养嬷嬷各打四十大板,撵出去。”
邓嬷嬷跺着脚跳起来,吼道:“你敢。”
敏绚是萧怀逸的长子,而白夫人并不是萧怀逸的亲娘。奶娘和教养嬷嬷都是白夫人选的,孩子骄奢霸道、言语无状源于纵容误导,是谁授意不言而喻。要换奶娘和教养嬷嬷,邓嬷嬷急了眼,其中的条条道道只有洪姨娘这蠢货看不透。
以前听过一个笑话,说如果你恨一个人,就把你家闺女教坏了,嫁给他的儿子,不但能扰得他家宅不安、兄弟失和,还能教坏他的后代。明珏想起那位差点成了二奶奶的白姑娘,不禁莞尔,故事和现实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不是我敢不敢的事,我说出建议供当家人参考,也代表候爷的意思。”
“你少拿候爷压人,候爷算……”
“邓嬷嬷,你竟敢这样跟主子说话?”郑嬷嬷打断邓嬷嬷的话,高声斥问。
明珏长叹一声,满脸哀凄,哽咽着说:“邓嬷嬷肯定想说候爷不算什么,候爷在战场上浴血拼命,为萧家换来荣华富贵,在奴才眼里,候爷都不算什么,难怪我们姐妹在府里没地位,候爷要是……我们这些人可怎么活呀?”
听到这话,别人犹可,只不过暗自感叹垂泪,恨上邓嬷嬷。洪姨娘母子刚挨了打,心里委屈,顿时有感而发,喊爹喊爷,哭得昏天黑地。
郑嬷嬷给明珏递过巾帕,陪着笑,说:“二奶奶,赶紧把事情处理了吧!”
挑起战火和怨怒,当然要见好就收,难得郑嬷嬷不失时机递来台阶。
“好,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想怎么处理你们也知道。翠丝,你和青竹带洪姨娘和绚哥儿去见太太,将事情来龙去脉回明,怎么处理请太太定夺。青酒,你和碧竹去跟三奶奶说一声,紫竹,你伺候郑嬷嬷去见老太太。”明珏悲声长叹,又说:“我年轻,没经过事,今天的事还请各位多担待,都散了吧!”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二十五章 大姨妈光临
众人应声告退,各自散去。明珏一头撞进暖阁,爬上软榻,以最舒服的姿势休息养神。真t累,这一早晨比跟世界上最磨叽的棒子国客户谈一个几千万美金的大项目都费神,这妻妾成群、是非扎堆的内院深宅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贺妈妈和田妈妈端着茶果进来,站着软榻旁看着明珏,似乎有话要说。见她们面带担忧,明珏摆了摆手,不用听也知道她们要讲大道理劝戒她。洛家没落了,失去家族依傍,没人给她撑腰,就要讨好忍耐、一味顺从。
如果这样改变处境、能起到作用,本尊就不会死。都说困难象弹簧,你弱经就强,敌人又何偿不象弹簧呢?昨天,她一句无心之言就争来了月钱,通过这件小事,她也大概摸清了这帮人的脉络。今天,她们又会有什么反映呢?
明珏躺在软榻上小憩,从早晨起床,就感觉肚子隐隐坠疼,胸部丝丝胀痛,很不舒服,现在更严重了。本尊是花柳之质、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体质很差。跟前世爱好运动健美、性子身体都皮实的她比起来,简直不在一个星球。
紫竹和郑嬷嬷回来,面色如常,明珏知道萧老太太没难为她们,松了口气。她刚想起来询问情况,肚子一阵猛痛,热乎乎的液体从两腿间流出来。
“啊——我、我……”
贺妈妈看到明珏裙子上的血迹,面露欣慰的笑容,高声说:“二奶奶大喜了。”
“恭喜二奶奶。”
里外伺候的丫头婆子齐声贺喜,田妈妈拿过钱匣子,让紫竹放赏。明珏大窘,前世,“亲戚”月月准时登门造访,她早就习已为常,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身体的初潮,难怪这么兴师动众,还好她没有顺口喊出“大姨妈来了”。
田妈妈拿出包袱递给紫竹,说:“使用物件早准备好了,紫竹,快来伺候。”
紫竹扶着明珏去了净房,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大红色绣花布垫,大概有三寸宽、一尺长。布垫上面缀着绊子,两端缝着很长的带子,团绕在一起。
明珏咬着嘴唇笑出声,这布垫有一个很考究的名字,卫生巾逐渐普及,这东西就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她小时候养在农村奶奶家,这东西她见过,还和堂妹把二婶子那个偷出来研究过。结果没获得科研奖,却一人挨了一顿打骂。
紫竹叠好柔软的萱纸,塞到布垫上,将布垫放到明珏的两腿间,又把带子从她脖子上绕了一圈,缠到她的腰子上,系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又很小心地帮她穿好衣服。看到紫竹庄重谨慎的模样,明珏吐了吐舌头,不由笑出了声。
“二奶奶笑什么?”
“没什么,你打得蝴蝶结很漂亮,会打络子吗?”
“二奶奶折腾这一遭,一些事忘得可真干净。”
紫竹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失望和哀凄,没多说什么,扶着明珏回了暖阁。
田妈妈见她们回来,忙说:“老奴让岳嫂子炖了红枣薏仁粥,丫头婆子们都赏了,还告诉岳嫂子午饭多加几个菜,也让下人们借借二奶奶的喜气。”
不就是月事初潮吗?值得那么大惊小怪吗?明珏翻了白眼。大姨妈又烦又脏,算什么喜事?还要放赏加菜,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前世初潮时,她正在小树林玩,见到血,还以为树枝扎破了屁股呢,根本没放在心上。
贺妈妈赶紧扶着明珏躺下,喜滋滋地说:“二奶奶是八月初一的生日,还有两天才满十二岁,这初喜日比洛家的小姐们来得都早。”
郑嬷嬷也笑着凑趣,“这是候爷的福气,二奶奶也是有福的人。”
本尊不是十三岁吗?怎么又不满十二岁了?明珏突然明白,原来本尊十三岁是虚岁。这么小就嫁为人妇,太残忍了,还好那块“石头”没在。初潮早晚跟福气连半根毛线的关系都没有,要说功臣该是岳嫂子炖的猪脚木瓜汤。
明珏让郑嬷嬷几人坐下,问:“满十五岁才算及笄吗?”
贺妈妈点点头,“行完及笄礼,二奶奶就可以跟侯爷圆房了。”
“不及笄就不能圆房吗?”
感触到惊奇、暖昧和略带嘲弄的目光,明珏顿时牙酸,脸皮再厚也不禁火辣辣的发烧。她低垂眼睑,暗自为自己辩白:我只是随便问问,真没别的意思。
随口一问,被某些比她还不纯洁的人听到,不知道要想多歪呢。这种事越描越黑,于是,她的嘴闭得比河蚌还紧,摆出一副xx不解释的神态。
众人见明珏闭目不语,都躬身退去。暖阁安静下来,明珏看了看日头,离吃午饭还早,她想先睡一会儿,心里压着成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