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欢第9部分阅读
侯门欢 作者:肉书屋
道:“四哥,要撑住……”
高台的正对面坐着一位穿明黄衣物的男子,锦画不问便知那定是晟帝,但见他不曾阻止皇子打斗,便有些不解,问道:“难道你们皇子比武,都不点到为止吗?”
七皇子鸿洵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来,说道:“这个自然。连同士兵将士之间比武都是真刀真枪,更何况是皇子之间?不过父皇还是不准我们用兵器,只动拳脚,如果过于出手狠辣父皇也是不喜的,所以哥哥们出手都心中有数。”
“是不是每个皇子都要上去比武?”
鸿洵一脸向往之色,说道:“没错,每个皇子都会上台比武,将来我也会上台比武,站在台上打到别人,或许被别人打到。”
正在此时,比武场突然掌声如雷,那位青色衣袍的四皇子鸿沉单膝着地,嘴角还带有些血迹,手紧紧攥着胸口处的衣襟,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二皇子。
那二皇子走过去,正待去扶四皇子鸿沉,谁知鸿沉却突然眼神中满含怒意,暴起身形,用力推了二皇子一把,二皇子淬不及防仰面便摔了下去……
☆、解救
这一突变令在场之人无不惊骇万分,晟帝眼神顿显郁色,练武场上反应迅速的人都疾身朝二皇子落地方向奔过去,而有一个人却抢在众人之前,接住了二皇子,那便是身形更为敏捷的三皇子鸿泽。
鸿泽接住二皇子后用力将他抛开,自己却因为无力承受那下坠之势后退了丈许远,稳住身形时,却未能压制住气血翻涌吐出一小口血来,鸿泽后退的位置正好靠近鸿洵和锦画的位置,鸿洵想也没想便奔了出去,扶住鸿泽差点哭出声来:“三哥,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吐血了……”
鸿泽拍了拍鸿洵的肩膀,面色惨白得说道:“我没事,死不了的。”
锦画跟着走过去,见鸿泽嘴角血迹未干,于是朝他递过一方帕子,鸿泽看了锦画一眼,却不曾伸手去接。
锦画略扬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仍旧扬着手举着手中的帕子,鸿泽接过去擦了嘴角的血渍,锦画本想等着鸿泽扔掉那帕子或者干脆交还自己,谁知鸿泽只是握在手中,未还未弃。
晟帝走下观战台,见御医正在察看二皇子的伤势,不怒而威,低喝道:“来人,将四皇子拿下。”
锦画朝高台之上看去,见众将士已经将四皇子围住,锦画看不清四皇子分毫。
“糟了,四哥这下要遭殃了。”鸿洵急道。
鸿泽催促七皇子鸿洵离开,说道:“趁着父皇没注意到你,你赶紧带着她走。记得回了惊鸿殿,见了母妃,不要乱说话,省得叫她担心。”
鸿洵对三皇子鸿泽一向是言听计从,听见鸿泽催促自己带着锦画离开,当下也不迟疑,拉着锦画的手便往外走。
锦画回头仓促地看了一眼,只见三皇子鸿泽朝晟帝所站的方向走去,有御医要为他检查伤势也被他推开,而四皇子被将士按着跪倒在晟帝面前,却倔强地一言不发。
走出练武场许久,锦画挣脱开鸿洵的手,有意无意地问道:“四皇子为什么会出手将二皇子从比武台上推下去?”
“我也不知。四哥虽然与二哥一向不和,平日里争执不断,可四哥性子沉静,从未动过这样的怒火。”
“那他今日守着皇上的面,将二皇子推下高台,岂不是会被重重受罚?”
七皇子鸿洵叹了一口气,说道:“自然是了。不过也说不定,毕竟四哥都是要走的人……”
锦画奇道:“要走的人?他要去哪里?”
“去守皇陵。”
回到惊鸿殿,因为七皇子鸿洵一反常态的心神不宁,德妃有些意外,再三逼问下,七皇子鸿洵道出实情,德妃听说三皇子鸿泽受伤担忧不已,却只让身边的宫女太监去打听消息。
乔姨娘疑惑问道:“姐姐,你难道不亲自过去瞧瞧三皇子的伤势吗?”
德妃摇了摇头,苦笑说道:“皇上最厌烦妃嫔宠惯皇子,所以,我去不得。”
因宫中发生这种意外,乔姨娘自觉不便久留,遂带着素琴、锦画离开。
回到侯府,老太太自是亲自过问此事,乔姨娘将宫中发生一切如实说了,老太太也叹道:“皇上有十一子,却至今未立储君,自是会引起纷争不断。罢了,这次探不出口风来便算了,该来的迟早会来,咱们且等着吧。”
素琴郁郁寡欢得回到房间,庄氏见状,忙又安抚了几句,略过不提。
锦画未等回到房间,便被一直相守在侧的红玉请到了颜书的房间,颜书正在抄写《女诫》,见到锦画进来,忙问起这次进皇宫的见闻,锦画本有些烦闷,只是懒懒地回了几句,颜书颇为扫兴狠狠瞪了锦画几眼才作罢。
这般过了几日,府中终是安寂。
袁青枫始终未曾忘记镇国公府嫡孙择亲之事,又去催过齐氏,齐氏沉吟许久拿不定主意,想要推脱却又怕最后是颜书攀上高枝,纠结不已。
袁青枫还是怕错过这次机缘,于是便亲自去了镇国公府见老国公,不明不暗得说了几句话,老国公岂会不知袁青枫心思,却只是应承了几句便打发了袁青枫回来。
袁青枫怅然而回,回去告知老太太,老太太只责怪袁青枫鲁莽,要他不得再插手此事。择日,便派人下了帖子去请过镇国公府嫡媳过府一叙。
庄氏将素琴唤到房内,神秘兮兮地说道:“老太太虽瞒得紧,却到底漏了少许风声。听说过两日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会应邀过府,名义上是与老太太叙话,实则是替镇国公府上的嫡孙来瞧瞧咱们家的姐儿。”
素琴蹙眉,说道:“听说那嫡孙被老国公宠得无法无天,只差没有拆房揭瓦,女儿瞧不上。再者说,女儿年纪似是比他还大上几岁,不合适。”
庄氏嗔怪道:“哪个要你嫁过去?那镇国公府虽好,到底不比宫里,既然皇后看上了你,迟早会给你个说法,你且等着。”
“那太太跟女儿说这些到底何意?”
庄氏朝大周姨娘所在的院子斜睨了一眼,满腹牢马蚤得说道:“还不是为了那不成器的则棋?我在心里盘算过,别管大周姨娘咽不咽这口气,则棋的婚事迟早会落在我身上操持,与其便宜了那两个小丫头,还不如让则棋嫁过去。只是则棋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回头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如果问起话来,她迟钝懵懂的模样岂不是讨人嫌?回头少不了要你去教教她说辞,别说出口让人贻笑大方。”
素琴应下,正待离去之时,又回身问道:“太太,如若宫里始终没消息,如何是好?”
庄氏微怔,随即勉强笑道:“不会,再过几日,再过几日定会有消息的。”
因镇国公府的大太太要过府,袁老太太于是便免了颜书禁足之苦,却告诉她打扫佛堂之事不可免。老太太每日凌晨早饭前便去诵经,这么说来,颜书便要在天亮之前去打扫佛堂,自是叫苦不迭。
那一日,齐氏将锦画叫到跟前,如何如何得嘱咐了一番,锦画心里稍有些抵触,却不忍拂逆齐氏好意,面上虽应着,心里却始终淡淡的。
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来时,连同丫鬟随从共来了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得便进了靖远侯府。
老太太亲自待客,庄氏、齐氏作陪,乔姨娘、林姨娘、沈姨娘也一起出来服侍在侧,姐儿们便各自守在屋里子等着前厅召唤才出去见客。
锦画带着蜜柚、荔枝在老太太西厢房内坐着,荔枝见屋子里的茶有些冷了,便出去端热茶。而蜜柚知道锦画早上只是草草喝了几口粥,怕她受饿,于是便出去给她找些吃的过来。
锦画坐在屋子里无聊,于是走出来到处转转,听见老太太的佛堂内吵嚷声不断,便想着过去瞧瞧。
听见颜书正颐气指使得朝着一个小丫鬟骂道:“我难道没有资格叫你打扫不成?”
那小丫鬟不过才十来岁模样,怯怯得说道:“三小姐,这是老太太的吩咐,祖灵不敢违逆。”
锦画听见祖灵这个名字有些新奇,于是便暗暗记在了心上,本要转身离开,谁知颜书却听见脚步声,从佛堂内探出头来看见外面的人锦画,眼神闪烁了下,将锦画拉进了佛堂。
锦画却有些不解,按理说这个时辰颜书应该早已打扫完佛堂才是,怎么会打扫到现在,还与一个小丫鬟争执起来?
锦画再仔细看颜书,只见她簇新衣裳,打扮地乖巧伶俐的模样,便知定是晨起后梳妆耽搁了佛堂的打扫,所以至今还滞留在此,又唯恐再耽搁前厅相见之事,于是才想着支使那小丫鬟打扫,谁知那小丫鬟得了老太太的令竟是不肯的。
正在这时,颜书却突然弯下腰揉着肚子,皱着眉嚷着自己肚子痛,锦画忙叫祖灵扶着她,祖灵急道:“这可怎么办?我赶紧去前面告诉老太太,快请了大夫来瞧一瞧才是。”
颜书一把扯住她,说道:“不必了,这个时候去前厅打搅老太太不合适,我回房躺一会便好。”
锦画于是便叫祖灵扶着颜书回房,颜书却可怜兮兮地朝锦画说道:“可是这佛堂还未打扫干净,我如若走了,回头老太太知道了又少不了责骂我……”
锦画暗自苦笑,明知颜书腹痛有假,也不愿去拆穿她,淡淡说道:“你安心歇着吧,我替你打扫。”
颜书窃喜,破天荒地道了谢,与祖灵离开。
锦画在盆里绞了帕子,慢慢擦拭着佛堂的摆设家具,香炉内燃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凝神静气。
不是不知镇国公府门第显赫,嫁过去便是难求的归宿。只是锦画仔细思量过,虽说古代女人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她还是不想这么小便预知自己的未来,嫁进镇国公府做尊贵的嫡孙媳,将来生儿育女受累持家,间或还要忍受夫君流连花丛纳妾不断。
或许不管是嫁给哪个男人,都会面临这样的境遇。可如果这是此生注定,那么她宁愿暂时留存幻想,那样最起码能叫她在这十年中好过一些,不是吗?
所以,她宁愿帮颜书在佛堂打扫,不是出于好心,或许不过就是想解救自己。晚一些决定自己的终身,便不会那么早就面对自己的将来。
锦画沉浸在思索中,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回身之时,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坐在门槛上,嘴里叼着一根兰花草,眼神慧黠地看着锦画,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似是坐在此处许久了,而锦画却丝毫没有发现他是何时到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少年的身份,是不是很好猜?我就不说啥加更的话了,否则加的便是我的命了。
☆、姻缘
锦画未等出声发问,便听那少年站起身来,足足高了锦画一头的身量,用手取下嘴里的兰花草,吊儿郎当地看着锦画。
锦画蹙眉,问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趁着没人看见,你赶紧离开吧。”
其实锦画已料到,此刻面前的陌生少年华衣锦服,定是跟随镇国公府大太太一行而来的,贪玩跑进后堂,恰巧进了佛堂而已。锦画也怕事情闹大,不如趁早将他打发走才是正理。
那少爷却扑哧一笑,说道:“我为什么要赶紧离开?你不过就这么小小的年纪,难不成还怕别人瞧见说闲话不成?”
锦画有些不悦,却只是暗暗瞪他,也不肯理会他,便要走出佛堂。谁知,那少爷却突然伸臂拦着,笑着说道:“先别走,留下来陪我说一两句再走也不迟。”
“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说说你们袁家后院的稀奇事,或者说说你们女孩儿家喜欢的玩意都行。我除了装正经的,其余什么都爱听。”那少年将兰花草又含在嘴上,满含笑意地看着锦画。
“你是谁?我袁家的事,为什么要说来给你听?”
那少爷见锦画小小年纪却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坏坏地笑出声,问道:“那么,你觉得我是谁?”
锦画正色说道:“你如果是客,便去前厅,那里有人自会好生招待,如果你只是闯进佛堂里的小贼,那么就别怪我去回了老太太,将你抓起来送官。”
突然,那少年上前走了几步,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枚玉佩,看了眼,说道:“泽……”
锦画见是三皇子留给自己的那枚玉佩,于是伸手便去抢,口里喊着:“还给我。”
那少年将玉佩高高举着,端详了一眼,有些疑惑道:“瞧这成色,不像是外面的东西,倒像是里边的东西。”
那少年身量高,又将玉佩高高举起,锦画够不着,心里一急,便踹了他迎风骨一脚,待他疼得弯下腰,便将那玉佩抢回来紧紧握在手里,怒视着那少年。
那少爷捂着腿,痛苦呻吟着坐在了地上,嘴里嚷嚷着他的腿如何,锦画骇了一跳,生怕将他踢出了个好歹,于是也弯□问他:“你还好吧?我那点力气,难不成真踢伤你了?”
锦画自是不信的,却不敢大意,只能这样问他。
谁知,那少年却答道:“早年我这腿受过伤,折了一次,你便是这么轻轻一踢,我也是受不住的。”
这下锦画可真有些急了,蹲□去瞧那少年的腿,却不敢碰不敢捏,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人,少不了要请大夫看过才是。”
说罢,锦画起身,衣角处却被扯住,回头去看,见那少年拉扯住锦画的一角,另一只手捂着嘴强忍着笑。锦画倏地明白过来,他这是在作弄自己,于是用力甩开他的手站起身。
那少爷肆无忌惮地笑出声,锦画蹙眉看着他,转身疾步离开,转过了回廊,依稀听见身后笑声更大了些。
锦画回到厢房,蜜柚和荔枝已等着焦急,茶水已凉,看见锦画进来忙不迭地问她去了哪里,让她们一通好找却又不敢走远了。
佛堂内笑声淡去,走出来的那个浪荡不羁的少年,正是今日伪相亲的主角,镇国公府嫡孙赫连誉,赫连皇后的侄子。
或者袁家谁也不曾想到赫连誉会来,所以赫连誉才坚持要来,他就是喜欢做一些令人出乎意料却又似是而非的事情,譬如今日,他就是敢跟大太太叫板,一定要亲自来看过,才肯答应考虑定亲。
赫连誉走出后院,随手抓了一个丫鬟问道:“在老太太佛堂里打扫的那个小姑娘,是袁家什么人?”
“是袁家三小姐。”
那小丫鬟平日里经常出入老太太院子,却未曾想到今日竟是锦画顶替了颜书,自然脱口而出答是颜书。
锦画坐在房里有小半个时辰,才听见外面有人喊请各位小姐去前厅见人,锦画悄悄看了四周,并不见那少年的身影,才略略有些放下心。
那镇国公府的大太太端庄舒雅,很有一种耳聪目明的灵透劲,锦画暗叹,云裳、林姨娘、乔姨娘都是个顶个聪明的,可是那些聪明劲却是一眼就透,不像大太太是聪明在心里的,让人瞧不出,却又不敢小瞧。
大太太见了琴棋书画四位小姐后,着人拿来四副手镯,亲自给四位姐儿带上。素琴矜持地谢过,则棋木讷地没言语,锦画只是中规中矩地说了几句答谢词,倒是颜书表现得乖巧伶俐,既温顺又明理。
齐氏暗恨,她自然看得出颜书这是要抢风头,讨大太太的喜欢,于是便不冷不热地出言讽了几句,照往常颜书怎会有几句不还嘴顶撞的?而那便是齐氏想要的效果,要令大太太厌烦。
谁知,颜书这次竟然小心翼翼地给齐氏赔了不是,一脸谨小慎微地站在一侧默然不语,一副受气庶女的模样令人同情。
待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带着丫鬟随从离去,齐氏将锦画叫进房间,脸上带着甚少会有的不悦,问道:“你就那么不想嫁进镇国公府?”
锦画不想伤齐氏的心,“不想。”
齐氏斜倚在榻上,将手抚在小腹上,叹道:“罢了。你回去吧。”
老太太房间内,苏妈正给老太太捶着背,低声说道:“当日老太太叫我放出风声,说镇国公府大太太要来府上的时候,不也是不想偏袒,而给了她们各自施展手段的机会吗?如今大小姐只等着宫里的消息,对其他的事都不上心,而二小姐又不太讲话,有事只闷在心里,三小姐说鲁莽也罢,说心直口快也罢,却总是无意中生出事来,只有这四小姐,不知为何,不声不响,不急不躁,扔一颗石头下去都听不出任何动静来。”
“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恕我多嘴,我就是想说,我怎么觉得四小姐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呢?即便有时看着热切了些,那也跟,也跟装出来的没两样。”
老太太笑,说道:“她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瞧你说的,就跟她有多少心眼一样?”
“哎,那是因为我听祖灵说,那日镇国公府上大太太来时,是四小姐替三小姐打扫了佛堂,而那佛堂偏偏又闯进去一位陌生少年郎,祖灵便没敢往里进,听见那人与四小姐说了几句话后又大笑起来……”
镇国公府上几日来并无音信,老太太并未让人去打听过,袁青枫也急得喝了两次闷酒,庄氏幸灾乐祸地说道:“那大太太瞧不上则棋原是应该的,谁叫她资质愚钝,却没想到连颜书、锦画都没一个瞧上的,实在令人意外。照我说,颜书、锦画年纪还小,也不必急,就等十来岁再择亲也来得及。”
齐氏冷笑,说道:“大嫂好说辞。还是先将素琴的婚事办妥再说教也不迟。只要我一日当家,自会为颜书、锦画择上佳亲事。”
待过了几日,镇国公府上竟来人了,阖府上下顿时激奋异常,只是提亲的对象却令袁家上下有些许惊讶,竟是袁家三小姐颜书。
庄氏听说后,指着则棋的鼻子骂了半天,怪她不争气,让那么个小丫头捡了好。则棋涨红着脸,忍不住说道:“既然太太口口声声说我断不能嫁出去,索性我也不嫁了,守着大周姨娘咽了气,我守在自个院子里一步不出,如若这样太太还是容不下,我就出家为尼青灯古佛相伴,生与死同。”
看则棋疾步出了房门,庄氏气得直骂她,素琴在一旁劝着,心里却无奈得很。她不满袁家现状,想急于踏出袁家的门,本来满怀憧憬的,这下却了无音信,战战兢兢度日,何来欢喜?
见镇国公府竟选了颜书做嫡媳,心里更是难受得如同猫爪儿挠了一把,说不出来的痛痒,却又无从声张与倾诉。
颜书自是得意的上了天,口口声声说是老天开眼拨开云雾见青天,锦画只是摇头轻叹,却也不吭声。
乔姨娘这几日很是高兴,锦画几次进她房中,都见她在嘱咐颜书行事要谨慎,万不可莽撞生事传言出去再坏了这场难求的喜事。
锦画本来在诧异,堂堂镇国公府为什么会选择与靖远侯府联姻,而且还只是选了一位庶女,后来听严妈说,其实老国公当年受过老侯爷的恩情,两人有过命的交情。老侯爷去世后,老国公本想扶持袁家一把,谁知袁家老大袁青柏、老二袁青枫都是争气的,将袁家倒也给经营了下去。
老大袁青柏去世后,老二袁青枫袭了侯位,却也尽忠职守稳稳妥妥,颇令老国公有几分赏识。
颜书、锦画虽是袁家庶女,可到底是袁青枫骨肉,是如今靖远侯的亲生女,说起来身份至少要与素琴相当,比则棋要高些。所以,从颜书、锦画中选择一人进镇国公府为嫡孙媳,虽有些抬举,却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严妈说到这里,惋惜地说道:“如果进镇国公府的是四小姐你,那该有多好啊?也不知她们瞧上了三小姐哪一点,哎。”
大周姨娘病情越发不好,随时便会陷入昏迷,张大夫进袁家的次数越来越多,却只是来去匆匆,锦画再也没见那青衫少年一眼。
有一次趁着张大夫进齐氏房间请平安脉之时,锦画有意无意地问了那青衫少年一嘴,张大夫微怔,旋即答道:“他今日有事来不得,过几日便可来,四小姐如果有事,我自会知会他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亲这么晚在线等文,很感动,我尽量会多更新,只是现在每章要尽量到3000字才好更新,又不能在线写一点更一点,我其实也急得慌。
☆、宫闱
锦画连忙摆手,说道:“无事,不过随口一问,犯不着跟他提起。”锦画说罢,见张大夫起身,于是在一旁听着张大夫跟齐氏问起近日起居吃食,齐氏一一答了,张大夫又叮嘱了安胎之法。
严妈送走张大夫,不一会全忠家的进来回事,齐氏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可有眉目?”
全忠家的低声说道:“听说咱们家跟镇国公府的亲是嫡长孙自个定的,本来大太太还在斟酌的,那嫡长孙却说两人见过面,一定就要袁家三小姐。”
那全忠家的笑着说道:“也不知咱们家三小姐如何来的福气,竟就许给镇国公府做了嫡长孙正妻,咱们底下人都觉得四小姐比三小姐更稳妥些,这三小姐嫁进了镇国公府,往后四小姐还不知要嫁到哪家去了呢。”
齐氏沉下脸,全忠家的丝毫未觉,严妈低声咳了几下,全忠家见状才紧忙辞了离开。
齐氏不悦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颜书进了镇国公府,那锦画要嫁到谁家才能越过去?难不成进宫?”
锦画听得出齐氏话语中的埋怨,也不辩驳,见严妈朝自个使了个颜色于是赶紧退了出来。
待过了几日,德妃又派人接乔姨娘进宫,原来是赫连皇后听说前几日乔姨娘带着素琴、锦画进宫谢恩,因遇见皇子比武冲突未曾得以觐见之事,于是又再度让乔姨娘与袁家两位小姐进宫,另外还特别指明了一定要有袁家三小姐,颜书。
老太太对于袁家亲眷频繁进宫格外重视,又格外叮嘱了乔姨娘,万万不可再让颜书出任何差错。
德妃带着乔姨娘、素琴、颜书和锦画进了澄瑞宫,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竟也在,赫连氏让人赐了座,说道:“往后都是一家人,无需这么拘谨,都坐下吧。”
赫连氏伸了伸手,招颜书过去,说道:“这便是誉儿自个看上的,模样倒是好的,就是要多长些见识。镇国公府不比寻常门第,既重书香又重人品,乔姨娘,往后还要多教导才是。”
赫连皇后明着是踩低了袁家,实则连同乔家在内,也暗暗贬低了。
乔姨娘看了德妃一眼,应下不敢再出声,倒是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笑着说道:“靖远侯府上的四位姐儿,论相貌都是上乘,性子却各有千秋,我当时也拿捏不准该择哪一位。谁知誉儿竟自个看上了,皇后该是知道老国公宠着誉儿跟什么似地,誉儿怕我不允,便先去老国公面前磨得他松了口再来找我说,又缠着我一定要尽早去提亲。否则无论如何也要进宫来请皇后娘娘择定才是。”
“这孩子……”赫连氏责怪了几句,语气里却藏不住淡淡的宠溺,到底是自家侄儿,怎么说都是喜欢的。
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问道:“二皇子如何了?”
赫连皇后回道:“好些了,若不是鸿泽救了他,少不得会伤筋动骨躺上几个月。德妃,鸿泽身子可好些?”
锦画听见赫连皇后问起三皇子鸿泽,于是抬头看过去,见德妃起身说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心,鸿泽好多了,御医说是不堪重力撞击才内俯受了伤咳了血,休养一段时日便好。”
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微蹙着眉头,不解得说道:“那四皇子难道是在怨恨皇后娘娘当年将他母妃打入冷宫?他母妃当年做出那等事,原本就该赐死的,是皇后娘娘心善,才向皇上求情救了她一命。他不知感恩,竟然还将二皇子推下比武台……”
赫连氏脸色一沉,那大太太自是圆滑的,当即止住话,笑着说道:“看,咱们只顾在这里说话,让这些孩子们也跟着守着这里岂不烦闷,不如让人带她们出去玩耍玩耍。”
赫连氏缓和下神情,让宫女们带着素琴、颜书和锦画去御花园转转,颜书早已按捺不住,听见赫连氏如是说,于是赶紧随着宫女离开,素琴和锦画朝赫连皇后、德妃一一拜谢后,也跟着离开。
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看了看颜书的背影,面色上有些难看,与赫连皇后交换了个眼神,也没再说什么。
德妃侧身看了乔姨娘一眼,似是责怪她没有叮嘱过颜书,礼数不周。
没过多时,赫连皇后身边的宫女琼枝从外面进来后,附在赫连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赫连皇后起身说进寝室更衣,便只让德妃、镇国公府上的大太太和乔姨娘坐在一起说话。
那宫女琼枝低声说道:“娘娘,您让奴婢准备好的食盒,奴婢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还要按照您先前的吩咐,让那人将食盒给皇上送过去?”
赫连皇后沉吟了片刻,终是说道:“对,就叫那人送过去。”
琼枝无不担心得说道:“可是那人如若是不肯呢?”
“她如何不肯?本宫既已放出那些似是而非的风声出去,这帝都谁人不知她就是要进宫的?可她偏偏就是等不到下一步动静,你说她会不会急得心里拱火?这时候让她给皇上送东西过去,她只会巴不得。”赫连氏冷笑道。
锦画一行人来到御花园,颜书最是兴高采烈,素琴独自坐在廊亭上不出声,锦画见远处一个小太监露头露脑了片刻旋即离开,心里有些疑惑。
不一会,琼枝提着食盒走过来,笑着在素琴耳边低语了几句,要素琴跟着她离开一会,颜书还要闹着跟着一起去,素琴红着脸斥了她几句。
颜书不高兴,撅着嘴说道:“大姐又不是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凭什么不能叫人跟着?”
素琴气得眼红,而琼枝却正色说道:“在皇宫,别管是不是见不见得人,就是不能让人知晓乱嚼舌根子,这是宫里的规矩。三小姐如今是与镇国公府定过亲的,言语举止凡事还需慎重。”
锦画见素琴跟着琼枝离开,心下却有些不好的感觉,忙在身后唤了声:“大姐……”
素琴回过身,见锦画看着自个一脸关切,心下有些感动,于是折回身握了握她的手,什么也没说便跟着琼枝离去了。
“你说大姐跟着那宫女会去哪里?”颜书问道。
锦画只在心里有些模模糊糊的概念,却不敢往下想,更不敢说,摇了摇头,不再吭声,漫不经心地朝前走了几步。
颜书在身后,不满地说道:“四妹,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瞒着我什么事?”
锦画回身,随口问道:“别瞎想了,我能瞒着你什么事?”
颜书大声说道:“你不肯承认就罢了,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确实有事瞒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锦画没有闲心理她,见御花园外那个小太监去而复返,似是朝自己招手唤自个过去,虽心下有些惊疑,但按捺不住好奇,便也走了过去。
谁知,七皇子鸿洵却从后面冒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她,锦画奇道:“七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锦画妹妹又进了宫,却一直呆在澄瑞宫内,本以为不能见上一面的,谁知又听说你来了御花园,我便跟着一起过来瞧瞧你。”
锦画笑着说道:“有劳七皇子挂心,锦画在此谢过。”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锦画问鸿洵那日比武过后三皇子、四皇子近况,鸿洵拉着锦画在石椅上坐下,说道:“二哥醒了后,只说是四哥无故将他推下去的。二哥这么说自是谁也不肯信,可是不管如何四哥也不肯透露当时真实情形,宁愿被父皇责骂惩戒,也不吐露半个字,这下二哥更是死死咬定是四哥萌了杀意,一定要父皇严惩四哥。四哥挨了一顿鞭,还被禁着呢。”
“那你三哥呢?他……身子没事了吧?”锦画有些艰涩地问出口。
七皇子鸿洵说道:“三哥自小体健,这点伤不在话下,不过也不是如他所说已经痊愈,昨儿个我还见他咳嗽时咳出了血丝来呢。”
锦画心里涩涩的,说道:“看来三皇子对二皇子好得很,为了他甘愿冒险救他。”
七皇子鸿洵却笑道:“锦画妹妹,这你便有所不知了。三哥如何是想救二哥,他想要救的是四哥罢了,如若二哥无事,那么四哥自然也不会手多么大的惩戒,可是如若二哥受了重伤,父皇和皇后如何肯饶过他?”
锦画顿悟,心里却为三皇子鸿泽对四皇子鸿沉的情义感到诧异,于是问道:“我听人说四皇子的母妃……”
七皇子鸿洵未等阻止锦画说下去,便听一人清朗淡漠地声音低喝道:“七弟,宫闱之事岂可乱言?母妃一再交代你不要乱跑你不听,现在溜出惊鸿殿就是为了巴巴地躲在人后听人嚼舌根子?”
锦画回身看去,见鸿泽站在那里漠然地看向自己,于是心似是抽痛了一下,微微哂笑了下,不再吭声。
七皇子鸿洵上前说道:“三哥,你来得正好,咱们刚才正说起你。锦画妹妹很是担心你的伤势呢,刚还问起你。”
锦画只觉得有些红了脸,见鸿泽一言不发,心里顿觉有些受伤,朝两位说道:“你们慢聊,容我回御花园,否则她们该等急了。”
三皇子鸿泽脸上浮过一丝意味深长,说道:“不急,只怕御花园里的人一时半刻不会急着离开。”
锦画奇道:“为什么?你怎么如此确定?”
三皇子鸿泽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神色间却仍是默然孤寂的模样,转身离开。锦画张了张口,却未曾说出任何话来。
才走出丈许,三皇子鸿泽回身,见鸿洵仍旧站在原处未动,不禁有些恼火,叱道:“鸿洵,还不跟我回宫?”
七皇子鸿洵有些不情愿,却又不敢不听鸿泽的话,朝锦画无奈地做了个鬼脸,一定要锦画答应下次再进宫来玩,才跟在鸿泽身后离开了。
锦画回到御花园后,没过片刻,素琴也跟在琼枝身后回来,琼枝本想带着素琴一行回澄瑞宫,谁知素琴竟蹙了眉,说道:“容我在这里静静心……”
锦画看过去,只见素琴似是哭过,眼睛通红,还泛着泪光,妆容似是又重新梳洗过,还算是整洁,脖颈间的衣领处的盘扣却未曾系好,露出一抹细小的殷红,出门时还整齐服帖的衣裳后背上多了许多难堪的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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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真
素琴半倚在廊亭上,任凭凉风吹乱额间发丝,锦画缓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触手一片冰凉,于是低声唤了声:“大姐……”
素琴未曾应声,面色惨淡,唇角处依旧残存暧昧红肿,锦画此刻已知素琴到底是历经何事,心下有些不忍,却也不知如何劝慰,只是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颜书此刻也觉察出有些不对劲,靠近过来,讶异得叫了声:“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素琴嘴角抿出一丝苦涩地笑意来,淡淡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罢了,我该高兴的,不是吗?”
过了不多时,琼枝在一旁又催,素琴起身跟着她离开。锦画和颜书相视一眼,各自无声,也跟在其身后,一同回了澄瑞宫。
回到澄瑞宫,琼枝让素琴先去换过衣裳,又重新梳妆薄施粉黛后才进了正殿。
赫连皇后看了琼枝一眼,琼枝只微微点了下头示意,赫连皇后不动声色,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乔氏见素琴神情有异,便知有些不妥,看了德妃一眼,谁知德妃见素琴手里把玩着的一枚玉扣,神色顿然沉郁下去,瞪了乔姨娘一眼,难掩心中怒火,只说身体不适便匆匆离开澄瑞宫。
赫连皇后起身,从素琴手里拿过那枚玉扣,细细看了一眼,说道:“皇上衣裳上的玉扣子都是专人打造,平常服侍穿衣的宫女太监都格外小心,生怕丢了一颗受罚。如今落在你手上一颗,想必那些服侍穿衣的宫女太监又少不了一顿板子。”
赫连氏说罢,摊开手伸到素琴面前,素琴正要伸手去拿回,谁知赫连氏手略一歪,那颗玉扣子却跌落在地,摔成了两半。
素琴微怔,面色更加惨白,却仍旧弯下腰将摔成两半的玉扣子捡了起来,说道:“这既是皇上赏赐的,又怎么会怪责别人服侍不周?”
乔姨娘情知事态不妙,于是紧忙起身带着素琴、颜书和锦画告罪离开。
赫连皇后淡淡得笑,朝着素琴说道:“想必本宫很快就能再见到你。”
“但愿如此,否则岂不是白费皇后娘娘一片苦心?”素琴站在那里,紧紧握着手里的玉扣子,玉扣子碎裂的尖棱刺得手心生痛。
赫连皇后眼中闪过微微的寒光,却又瞬间即逝,见素琴转身而去的背影只是冷笑。
琼枝在一旁担忧道:“娘娘,这袁家大小姐看起来倒不似愚钝之人,如若把控不住她,娘娘岂不是多了一层担心?”
“琼枝,你不必担忧。她不过就是个刚长齐整的丫头,能有什么能耐,袁家这些年来不也一直仰仗镇国公府许多,她即便现在不知晓,将来必也要识相不可。”
乔姨娘本想跟着德妃回宫,谁知才不过片刻,就不见德妃踪影,刚走回惊鸿殿附近,宫女红绫便走出来,说道:“德妃娘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了,嘱咐红绫送乔姨娘和各位小姐出宫。”
乔姨娘顿时怔在那里,有些回不过神来,锦画知道她自从决意跟着袁青枫之后,便与乔家决裂多年,如今关系刚有缓和,得以乔家与亲姐德妃的依仗,日子刚有些顺风顺水的模样,就遭遇这么一出戏码,心里如何不恨?
乔姨娘朝红绫说道:“你进去告诉德妃娘娘,就说我想要见她一面。”
红绫神色略略有些不自然,说道:“乔姨娘,你还是回去吧,待到过后德妃娘娘会再接你进宫的。”
正在这时,七皇子鸿洵从惊鸿殿里跑出来,见乔姨娘与红绫还在僵持着,拉过锦画来说道:“锦画妹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妃回来后眼睛便红红的,又气又怒,竟然还朝我发了脾气。”
锦画苦笑,要她如何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大姐承了他父皇的恩泽雨露,要夺他母妃的宠?
鸿洵一脸烦恼,说道:“三哥自从受了伤,越发沉默。四哥因为顶撞父皇,挨了父皇的鞭子,都没人陪我玩,锦画妹妹,待以后我再让母妃将你接进宫里来陪我玩,好吗?”
锦画问道:“四皇子为什么会顶撞皇上?他当日无故将二皇子推下高台,难不成就真的没有缘由?”
“听当日曾站在近处的人说过,二哥似是朝四哥说了句什么,四哥才一气之下推了二哥一把。但是父皇知道后,询问二哥曾经向他说了什么,他却死不肯说,倔强顶撞了父皇,才挨了鞭子。”
鸿洵说到这里,又生出些许同情来,叹道:“可是最令人揪心的是,四哥才挨了打,伤势未愈,父皇还是要他在既定之日启程去皇陵,一路行去,如何禁得起颠簸?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