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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20部分阅读

      侯门嫡妃 作者:肉书屋

    畔,却见一双父母带着女儿沿着河岸缓步走着。只听那小女孩嬉笑不断,拉着父亲的裤管要这要那,她父亲也只是含笑点头,母亲提着花灯,挂着柔和笑容站在一旁静静注视。

    这般宁静祥和的景象,却是她毕生所不可得,尽管后来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年幼时候心底缺失的东西却再难找回。

    夕鸢不禁叹了口气,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为何叹息?”

    她连头也不回,目光仍瞧着那一家三口,低低道,“天伦之乐,何等美妙,可惜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有得享天伦的福分。”

    直至那三口人走得远了,她闻到玫瑰酒酿的甜味才转过头来,果真瞧见宇文昊手中端着一碗莹白似雪的酒酿,上头还有几抹红意,似是玫瑰花片。她笑着接了过来,尝了小口,笑着赞道:“味道真是不错,没想到这个时节还能尝到酒酿,这东西就是不落胃,恰好出门前用了晚膳,这会儿权当是点心了吧。”

    “你方才言语间颇为感慨,可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夕鸢轻轻摇头,“没什么感慨,只不过觉得有些羡慕罢了,王爷可要用些酒酿?”

    宇文昊摆了摆手,身子稍稍向后靠去少许,抬眸仰望天穹繁星,“这天伦之乐,我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小时候虽时常跟在父皇身边,可父皇教子严厉,待我们这些儿子都要求颇高,稍有做不到的就要受训斥,所以总是挖空了心思做到最好。说起来,我小时候,大约除了读书习武,也再没什么旁的事做了。到底是老六快活些,有他那会儿父皇已经颇有些岁数,脾气也平和了许多。他小的时候,父皇还亲自抱他在御花园中游玩,这可是我们谁也未曾有过的殊荣呢。”

    夕鸢被她勾起心底往事,也忍不住低低开口,“我小时候,总是要仔细看着二娘的眼色,若是惹她生了气,我便要受责备,还要拖累了母亲。从前时常见到爹陪着……陪着妹妹玩耍,我心中初时也是羡慕过的,更想着要去同他们一起玩。谁知一凑上前,爹就对我冷淡异常,连对我多说句话都是难事。后来日子久了,慢慢也就觉得惯了,有爹没有,有人疼没有,其实……差不了多少,只要自己争气,还是可以好好活下来的。”

    她说的是自己的事,倒也是夕鸢这副身子的事,宇文昊颇为动容,垂眸笑道,“有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样看来,咱们这亲事结的当真不错。”

    夕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掩唇道:“王爷是天家血脉,我可不配与王爷比肩做什么沦落人,好在就算从前再怎么不好,如今也都好了。”

    宇文昊温然而笑,“是啊,好在如今都好了,在这儿坐的久了也是无趣,我方才看见河岸边不仅有人放纸船,还有人在猜谜对诗,咱们过去转转罢。”

    夕鸢起身后与他并肩而行,她留意到方才来时宇文昊站在她的左边,如今却换到了右边,因着风向不同,他便站在不同的地方替她挡风。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宇文昊的侧脸,他似乎也留意到她的目光,侧首而笑,又低声道,“留神脚下,那儿有个台阶。”

    到了河畔一瞧,果真已经有比方才多出几倍的人聚集此处,有人将谜面挂在花灯下头,猜中了多的人的便可得一份礼物。那边又有人出了对子等人来对,对上了佳句的,也能得一份小小礼物。

    “如此风雅之事,难道不比花前月下互诉衷肠来的有趣?”宇文昊扫了两旁之人,笑着问夕鸢,“你属意猜谜还是对对子?”

    夕鸢心想,既然来了,不如就随着当地民俗玩一玩。对对子她够呛能行,虽然也读过诗书,但对平仄之分却闹不太懂,便抬手一指,“看着猜灯谜那边儿热闹些,不如先去那里瞧瞧罢。”

    约莫有上百盏花灯被悬在空中,有些灯下已经没了字条,大约是被人摘去应答了。夕鸢抬眸望去,只觉得灯花煌煌,红粉交错,当真是美不胜收。

    她随手执起靠近面前的一张条子,只见上头写着谜面,“孙大圣翻跟头”,夕鸢轻声念出之后,脑子里一下便有了答案,笑着将条子取下。

    那边宇文昊手中也执着一张谜面,显然也是一下便猜了出来,夕鸢凑上前去一瞧,却比自己这个还简单些,不由撇了撇嘴道,“种瓜得瓜不卖瓜?不就是自食其果么,这谜面出的也太浅了些,莫不是瞧不起人么?”

    宇文昊瞧了眼她手中那个,含了抹浅笑道:“这猜灯谜不过是为了寻个乐子,既然是你所长,那就不妨多猜些,看看能得个什么东西。”

    夕鸢心想,这点难度的东西,还难不着自己,一口气拿了十个条子攥在手心,挨个看下来后,发现无非都是些猜成语的浅显谜面。她拿过宇文昊手中的那个一起,走到操办人跟前去,将这十几个谜面的答案一一说出,只见那人惊喜的捻须笑道:“夫人当真是好文采啊,今儿个晚上,还没有比夫人答得更多的,此乃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那人说着,便从一旁取过一个锦盒来,夕鸢含笑道谢之后,一打开才觉得哭笑不得,里头竟是自己方才买的那璎珞珠串,连颜色都分毫不差,只是并非蜜蜡所制,而是换了天珠。

    “早知道方才就不买了,竟又平白得了一个。”夕鸢晃了晃手中的璎珞,同宇文昊苦笑道,“总不能一个花灯上挂两串璎珞吧?要么,就带回去拿给云谨得了。”

    宇文昊却但笑不语,只说往西边去瞧瞧,身后人声喧嚷,在走了片刻之后,便已经渐渐不闻。夕鸢见此处僻静,鲜有人群,不禁有些奇怪,却见宇文昊弯下腰去,不知在找些什么东西。

    她一抬眸,恰好看见有个卖玫瑰酒酿的摊子,却在这时听宇文昊开口道,“这样一来,你得的这串璎珞不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夕鸢应声望去,却不由一怔,宇文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花灯,他用夕鸢手中的红烛点燃烛芯,那花灯便也映明起来,照的两人脸庞暖意融融。

    “这……这是哪儿来的?”夕鸢还有些愣愣,“你方才去买的不成?”

    宇文昊微微一哂,接过她手中的璎珞,往花灯上一挂,目光澄静的望着夕鸢,“我方才去买玫瑰酒酿的时候,忍不住去放了个纸船,然后便买了这盏花灯。”

    夕鸢“哦”了一声,又笑笑问道,“那你许了什么愿?”

    宇文昊温然一哂,却没有应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看着那花灯道,“这花灯做的极有意思,你瞧这上头绘的是个什么图样?”

    夕鸢伸头一瞧,却是一朵鸢尾,斜斜的横在纸上,似带着几分慵懒之意,宛若初睡美人。

    “我拿这灯,倒像是有些夺人所爱了,不如就送给你罢。”

    夕鸢听了他这话后,心口忽的一跳,忍不住抬眸去看宇文昊的眼睛,却仍旧只看见那样的温柔笑意,却仿佛带着些许神彩,哪怕夜色暗淡,也难掩光芒。

    眼见宇文昊将花灯递到了面前,夕鸢忽然想起薛嫂子说的那话,若是男女之间遇到了心仪之人,就把手中的花灯给他……

    宇文昊似是看出了她的踌躇之意,不禁笑道:“我给不给你这花灯,心之所属也不会改,这花灯本就是身外之物,只要心意不变,又何必在乎这些东西呢?你从前是最不畏他人闲言碎语的,怎么如今倒对这一个花灯举棋不定起来。”

    他既这样说了,夕鸢也不好矫情,只得接了过来,谁知宇文昊又道,“你一人手中拿着两个花灯,未免也太过怪异了些,另外的那个,你预备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夕鸢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处置,今晚是花灯会,人人手中几乎都提着花灯,她却也着实没见过提着两盏的。这花灯华美,也不好随意丢弃,可若是自己不留又不丢了,那就只能……

    她对上宇文昊的眸子,那其中的光辉温暖而坚定,又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期盼神情,不知怎的心肠就软了下来,侧过眸子后将手中的花灯递过,轻声道,“那就劳烦王爷,替我拿着这盏罢。”

    宇文昊眸中的欣喜之意一闪而过,只是夕鸢却未曾瞧见,他接过花灯后,眸中似有无数的光彩流转,笑道,“如此厚礼,必定珍之重之,多谢你的贺礼了。”

    夕鸢一愣,脱口问道,“什么贺礼?”

    宇文昊轻轻笑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之日。”

    生辰之日?夕鸢眨了眨眼,而后才忽然一下反应过来,那那那,那不就是他生日?

    “你怎么不早说?”不对,这王爷的生日,哪里用他自己去记,“怎么府中也无人提醒,旁人的生辰日子,都早早就有人提起,开始准备了呀。”

    宇文昊摇了摇头,唇角仍轻轻勾着,“是我吩咐他们,不必提醒,这生辰过于不过,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今年这时辰赶得好,又值如此花灯美景,我便忍不住讹了你一份贺礼来庆生。”

    他说的云淡风轻,夕鸢却觉得有些愧疚,宇文昊对她一贯不差,如今在许多小事上更是体贴入微。哪怕不论两人如今的关系是暧昧还是怎样,宇文昊与她都是名义上的夫妻,她却连他的生日都不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这花灯做礼物也太薄了些,要么咱们再去转转,我重新替你买一份寿礼罢?”夕鸢瞥了一眼那灯,做的虽然精美,却感觉风大一点就要吹得支离破碎,“或者等回京之后,我再补上一份贺礼罢。”

    宇文昊摆手道:“不必了,这花灯已经很好,何况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心意才是最要紧的。”他说罢,又敛眸一哂,声音在瑟瑟风中显得清朗至极,“我方才对着纸船许的愿,想必便是不说出口,你也是明白的。”

    夕鸢有一瞬的失神,静默片刻之后,却也只是低声道:“王爷说的话越发高深,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了。”

    “无妨,我早说了不会勉强于你,你慢慢考虑便是。”他伸手搭上夕鸢肩头,替她将披风往紧拉了拉,温声道,“眼下又要起风,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罢。”

    去的时候是满心的欢欣雀跃,回程却换了一种心绪,进了院子之后,侍卫统领说京中来了奏报,宇文昊便让夕鸢先回了房去,他手中的那盏花灯,却兀自吹熄,而后带去了书房之中。

    夕鸢回屋之后,只见云谨唇角一直蕴着笑意,不由奇道,“有什么好事不成,看你笑的这幅模样。”

    “奴婢哪里有什么好事呢,只不过是替王妃高兴罢了。”云谨笑盈盈的端上一碗姜汤来,让夕鸢压一压晚上吹风受的凉气,“王妃方才回来时候所提的花灯,与去时拿的可不是一盏呢,至于那盏……”她说到一半,又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夕鸢脸上的尴尬神情一闪而过,低下头去喝着姜汤掩盖,过后又佯作无事般淡淡道,“也没什么,那花灯是后来看中了才买的,我一个人提着两盏花灯也太不像话,就请王爷替我打了一盏,这又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话虽这样说,可余光扫见云谨的了然笑意,便知道还是没有瞒过去,索性就装作不知,打着哈欠直说困了,就这样将事情敷衍了过去。

    她躺在床上,仰头注视大红撒金帷帐,只觉得那红当真耀目异常,仿佛映照着什么喜事一般。

    夕鸢用手背贴上脸庞,只觉得仍有些许温热,如今心头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可又觉得有些空落。

    罢了,多想无益,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外头又是风吹枯竹,沙沙作响,夕鸢将手背覆在眼上,遮住角落烛火映进房帐的红光。

    这一觉睡的倒是很熟,连宇文昊是几时回房的她都不知,第二日用早膳时,宇文昊似乎全然没有什么局促模样。他喝下一碗小米粥后,又用了几块酥饼,似是心情不错。夕鸢边吃边听他道,“今儿个我让人将那温泉拾掇了一下,等用了晚膳,咱们遍可过去泡泡。”

    夕鸢一怔,几乎都要忘了还有温泉这一回事,来时是说好了的,如今……她看着宇文昊的征询目光,不知为何却总是觉得尴尬,低下头去抿了一口小米粥,低低道,“王爷做主就是。”

    好吧,泡温泉就泡温泉,有什么大不了?在现代不也是男男女女都泡在一起么,虽然如今这男女数量是少了些,可只要把心态放平,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打猎是不可再去了,不过今日空闲,我倒想去铺子里瞧瞧,你可有兴趣一起?”

    夕鸢听到铺子二字,先是一怔,几乎想到了自己那铺子,后来才反应过来,薛嫂子曾说过,这个地方是宇文昊的封地,也有不少产业和营生。

    与其待在屋里无事可做,倒还不如出去走走。夕鸢点了点头,心里猜想着宇文昊经营的是些什么铺子。

    堂堂王爷,想必开的不会是青楼,会否是银号布庄这一类的?

    谁知到了铺子外才发现,宇文昊开的既非银号,也非布庄,而是个酒楼。

    “咸亨酒楼?”夕鸢念了遍这似曾相识的四个字,不由喃喃道,“怎么哪儿都有咸亨酒楼?”

    “这裕城中所有的咸亨字号,都是咱们府的产业,带你来这酒楼,不过是因为这儿的大厨有一道红枣褒南瓜做的极好,来了裕城,如何能不来尝尝?”宇文昊笑着执起她的手,向内大步走去。

    这儿的伙计显然都认得宇文昊便是东家,恭恭敬敬的请两人上了二楼,掌柜的前来请了安后,又陪笑问到,“爷今儿个过来可是要看看账目?等奴才这就去命人拿来。”

    “不忙,今天只是随意出来走走,你让厨房做一碗红枣南瓜盅送来,给王妃试试手艺。”宇文昊惬意舒适的向后靠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瞧着桌沿,噙着浅笑道,“账目就先不瞧了,本王也信的过你。”

    掌柜的一听这话,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受宠若惊似的不住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去,二楼都可听见他吆喝厨子的嗓音。

    夕鸢见状不禁道,“你倒是很会安抚人心,三言两语就要那掌柜的对你愈发死心塌地了。”

    “并非安抚人心,只是略施手段,这儿的账目每个月都有人送去给少棠过目,他们有没有动过手脚,少棠一看便知,我又何必再追上门来查帐呢?”宇文昊淡淡一哂,带着一股无须言说的优雅气度,“说起来,多亏有少棠与你,当真替我剩了不少事情。”

    “都是份内之举,只是,说起账目,我倒想起另一件事来。”夕鸢眨了眨眼,笑语柔和,“前阵子府到了年下的时候,各房的银子都是定好了的,初时长顺定下账目呈交上来,我瞧着有些不妥,便做了些更改。谁知等用度报上来一瞧,只有一房超了许多,且和长顺开始报上的账目,是一个数。”

    宇文昊嗯了一声,面不改色问到,“是华音那儿吧?”

    “我并非是想说李侧妃用度太多,只是怕帐房的人不老实,知道李侧妃养育郡主,便谎报其用度,好中饱私囊。”夕鸢面色沉静,含着浅笑低声道,“我还记着,长顺的儿子长桂,正是因犯了错被撵出去的,他老子长顺会否因此就对王府起了不轨之心呢?”

    “长顺?呵,倒亏他还有这么个恭顺的名字。”宇文昊喝一口茶后,淡淡道,“这事儿我心中有数,回去之后再办他。”

    夕鸢有些松下一口气来,帐房有李华音的心腹总是让人觉得颇为不妥,仿佛藏着颗定时炸弹一样。她方才所言也并非虚假,除掉长顺对王府而言,也算是拔了颗毒牙。

    这会儿掌柜的亲自将那碗红枣南瓜羹送了过来,夕鸢见后,也不禁赞叹这厨子的心思果然灵巧。南瓜被切成极薄的片状,金黄诱人,下面以百合铺底,最上层再加红枣点缀。分明瞧着是三样东西,可舀起一勺子放入口中,滋味却都混在一处,当真味道极好。

    “这道菜是这儿大厨的拿手菜,我见你早上东西吃的也少,这个吃下去落胃些。”

    夕鸢点头,赞不绝口,“这厨子的功底这样好,每个月的月银定要不少吧?”

    宇文昊眼底含笑,“也不算多,每月不到五两银子。”

    “五两?”夕鸢瞠目结舌,“这还不多?一个厨子便要给五两,那掌柜还不得……”

    这王爷出手就是阔气啊,想她在京里的铺子,哪怕是掌柜的也给不到这个数目,虽说还有些奖金红利,但也不曾这般挥霍。

    这会儿一个七品官员的年俸才四十五两,若是这样一比,做官还不如来当厨子赚钱了。

    宇文昊见了她的惊诧神情,更是大笑不已,“他们在这儿尽心做事,我又不能时时瞧着,自然要将月银给的丰厚些。不似你那般,总是在自己眼皮子下面的买卖,无须这般操心。”

    夕鸢彼时还沉浸在那五两银子中难以自拔,顺嘴便应了一句那倒也是,而后过了片刻才觉出些不对来,猛地抬眸向宇文昊望去。

    宇文昊却温然一笑,抬手替她拭去唇边的一点红枣渍迹。

    两人对视半晌,夕鸢终于还是败下阵来,挫败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若要说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倒也记不太清了,只是那会儿京中忽然有这么间铺子拔地而起,我便让楚离去瞧了瞧,一瞧便知道了。”宇文昊仍旧浮着浅笑,语气中似有安慰之意,“你要私下经营铺子,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若不想旁人知晓,我替你守着秘密便是了。”

    夕鸢不知为何,忽然心中一动,“那……那会儿贵妃命内务府去采买香皂,这里头是不是也有你的缘故?”

    宇文昊淡淡道,“举手之劳,不值一提,何况你若是心满意足,我看在眼中,自然也觉得欢喜。”

    事情只要撕破了一个口,余下要想明白就很容易了。连顾承恩和敦肃侯私相往来之事都瞒不过宇文昊,更何况是自己这一点小小生意呢?

    不过她倒是信得过宇文昊,觉得他同宇文哲一样,既然说了会保守秘密,应当就不会出去胡说。

    宇文昊见她神情并不欣喜,甚至有几分无奈之意,不由挑眉问她,“怎么了?就算是给我知道了,也不至于这样愁云满面吧。”他笑着打趣道,“莫不是怕我占了你的私房银子?”

    夕鸢闻言顿时失笑,“岂会,王爷家大业大,我那点子东西应当还看不入眼。只是……罢了,也没什么。”

    她其实就是有些小小的郁闷,本来应该是挺私密的一件事,现在却弄了个人尽皆知。

    究竟是这皇家子弟智商都太高了呢,还是自己做的太笨了呢?

    唉……

    “什么?王爷知道了?”云谨掩唇低呼,“那……那王妃也没有否认么?”

    “否认什么?他既然说了出来,那必定是有了十成的证据,我再强辩也没什么意思。”比起云谨,夕鸢此刻便显得淡然了许多,笑道,“你也不必慌张,这未必不是好事,起码往后咱们再要坐马车去铺子里,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去了,是不是?”

    云谨踟蹰片刻,道出心中顾虑,“奴婢就是怕,王爷知道以后,会不会将铺子的买卖划入王府的营生,那王妃辛苦许久,岂不是心血都要白费?”

    夕鸢失笑摇头,“他是正人君子,又贵为亲王,还不至于要侵吞我这小小生意。云谨,你这样的猜测,实在有些小觑他了。”

    谁知云谨却不禁笑道,“是,奴婢也不过随口一说,看来如今王妃是与王爷夫妻同心,听不得人议论王爷了。”

    夕鸢面上微热,睨着云谨道,“我还让染香学学你的稳重呢,你可倒好,把她的贫嘴学了个十成十。”

    “那就请王妃得空了再责罚奴婢吧,这会儿该更衣换装了呢。”云谨笑个不住,眉眼之中俱是温存柔和,“一会儿王爷不是要陪着王妃去温泉汤浴么?奴婢替王妃将钗镮卸下罢,免得给那温泉热气熏的没了光彩。”

    因着是在冬日的缘故,虽去温泉却也不敢穿的太过单薄,云谨便想了个法子,将水貂毛的脖领和手套加在夕鸢的寢衣上,外头又加了披风,暖和且不打眼。

    温泉池边热气蒸蒸,四下氤氲,宇文昊早已下到池中去了,隔着雾霭蒙蒙,夕鸢只能看出他的大致轮廓来。

    不知是不是温泉边上太热,而她又穿的暖和,还未下水便开始有些冒汗了。解了斗篷后,夕鸢顺着边沿缓缓走了下去,宇文昊大约是听见了动静,含笑道,“你来的迟了。”

    “是云谨总怕我冻着,添了这个又加那个的。”温泉水浸透了单薄的寢衣,夕鸢下意识的向下沉去少许,好让热水能够没过胸口。

    宇文昊将两条长臂舒展着靠在池边,声音仿佛也因为水汽而带上了几抹遥远模糊,“这几日过的可还高兴?”

    夕鸢也学他一样靠在岸边,半眯起眸子,老实的点了点头,“挺好的,就是没打到猎物有些遗憾,这几日就该回京了吧?”

    “你若是喜欢,便不为避寒,也可以常来。至于打猎,你只要别再贸然行动,本来是不该出现意外的。”宇文昊低低叹了口气,“是我没照顾好你,这样的事,往后再不会有了。”

    夕鸢玩笑道:“既然自觉有愧,那就赔偿一下我的精神损失吧,我要的也不多,先来五十两银子吧。”

    宇文昊扬起眉毛,眼底却有着藏不住的笑意,“五十两?爱妃真是狮子大张口啊,殊不知这银子又非从天而降,难道要为夫去偷来五十两么?”

    “你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么?你那厨子一年的薪俸也不止五十两了。”夕鸢嘻嘻一笑,眸中闪过几分狡黠,“不过念在咱们相熟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折扣,就……三十两好了。”

    宇文昊忍俊不禁,却仍旧陪她笑闹,“那就多谢爱妃体恤之恩了。”顿了顿又道,“对了,你这阵子,可还在用手炉取暖?”

    夕鸢不解其意,点了点头道:“是在用着,只是这儿比京城暖和,倒也不用整日带着。”

    宇文昊微微颔首,似漫不经心一般,“我想起来前儿个得了个手炉,花样和工艺都是极好,我又用不到那东西,回去便让人给你送去罢。太后赏的东西虽好,可也不妨换个新的,看看哪个更趁手些。”

    夕鸢一怔,随即想到那手炉是宇文哲所赠,按照宇文昊先前说话的语气,大概是早就猜到了,那现在他又这样,岂不是……

    在吃醋?

    夕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回京之后天气大约就要转暖了,再拿来手炉,只怕也用不上了。”

    “今年用不上,还有明年的,又不是只有一个冬日,留在身旁总有用上的一天。”宇文昊在这件事上却仿佛十分执着,夕鸢见他如此,便也只得点了点头,心想反正是白得的礼物,一个是用两个也是用,不收白不收。

    两人又泡了半晌后,夕鸢被这热气蒸的几乎要睡过去了,却听宇文昊开口说在冬日里不易泡温泉时间太久,问她是否要上岸去。夕鸢想到自己的寝衣湿透,这会儿若是站起身来,只怕什么都要给看个清清楚楚,便摇头说自己还想再留上一会儿,让他自己先走便是。

    宇文昊闻言一哂,起身便迈上了岸去,他身后带起的水汽渐渐消散,方才白白的薄雾也跟着褪去,夕鸢随意抬眸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却让这一眼给钉住了目光。

    宽肩窄腰,黑发披散,如玉莹白的脸上带着些许薄红,呵出来的气息还带着些潮热。宇文昊背对着她,随手拾起一件外裳,手臂的肌肉线条显露无疑,矫健的背部显得宽厚结实,身形如同模特一样。

    夕鸢看了半晌,又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变红,迅速扭头低叫道:“你泡温泉,怎么不穿衣服的啊!”

    宇文昊颇为诧异,“衣服?亵裤我是穿着的啊。”

    光……光有亵裤有什么用啊?只看个背面就让人觉得很要命了,这还没见着正面的腹肌胸肌呢,倘若亵裤也脱了……夕鸢脸色涨红,拼命驱赶着脑子里的色色念头,懊恼的闭上眼睛,用力摇了几下头。

    本来以为这一场出行也能平稳顺利的划上句号,谁知就在泡完温泉的转天正午,宇文昊与夕鸢用膳之时,却忽然收到了端王府送来的信函。

    夕鸢本正喝着碗中的山鸡口蘑汤,这汤味道鲜美,滋味十足,让人喝起来胃口大开。谁知云谨却从外推门而入,低声与她说了几句,将一封信函交了过来。

    她见是端亲王府封印的记号,便将信递给了宇文昊,宇文昊拆开之后略略一读,眉头有些微微皱起,面色虽依旧沉稳,可夕鸢却觉得,似乎是出了点事。

    果然,下一刻宇文昊便将信递到了她的手中,等她边看边说道,“信上写的过于含糊潦草了,咱们用过膳赶回去瞧瞧,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信上只写了极简短的几句话,像是急切之下所写,边沿还有墨迹。字虽不多,却看得人心中一惊。

    上面说,兰珍被兰清所害,昏迷不醒,如今仍旧性命垂危。而兰清则已被看押房中,寸步不得离开。

    第八十一章 水落石出,痛骂李氏【手打】

    得了这个消息,夕鸢自然也不可能待得下去了,午后便命人收拾了东西,一刻不停的赶了回去。在车上宇文昊见她双眉紧蹙,神情也颇为凝重,不禁温声道,“你先别急,信上说的毕竟不很清楚,等回府之后,再好好问过是怎么回事。”

    “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信兰清会去害兰珍,她心肠柔善,更何况先前兰珍染病,她还亲手绣了平安符,请我拿给兰珍。”夕鸢语气笃定,目光锐利,“无论谁对兰珍起了不轨之心,都绝不会是兰清啊。”

    宇文昊示意她冷静些许,“我知道你疼爱兰清,也知道兰清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只是信上写的含糊,咱们便是着急也是无用。这样罢,等回府之后,你亲自盘问府上之人,看看究竟为何会弄成这样。”

    夕鸢虽然着急,却也知道别无他法,李氏平时将兰珍郡主看的跟眼珠子一样仔细,怎么会容许有人对兰珍下手?何况这府中,还有谁会对兰珍心存歹念,毕竟稚子无辜,她那样小的年岁也不会开罪旁人,究竟是谁要害她呢?

    车轴声如出城时一般吱呀作响,只是这会儿却不比当时的心绪轻快,又是焦急又是疑惑,只恨不得生出翅膀,眨眼便回到端王府去。

    纵是再怎么急,到了王府之时也是夜色昏沉,夕鸢顾不得用膳,下了马车便同宇文昊一起进了正厅。宇文昊命人将应少棠唤来,坐下后沉声问道,“旁人说的话难免有所偏颇,到底还是你说的可靠些,府里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应少棠见夕鸢神色匆匆,便知她心中焦急,也不再拘泥虚礼,颔首开口,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而夕鸢在听了应少棠所言之后,心里才渐渐清明,有了几分计较。

    原来是兰清在他们走后没有几日便染了风寒,只是并不厉害,大夫来瞧过之后,开了两服药下去,便也没有大碍了。原本这与兰珍没有什么干系,谁知道昨日午后奶娘抱着兰珍在园子里头走动,遇上了兰清。兰清见兰珍笑语可爱,便忍不住逗弄了几下,按理说这会儿兰清的病症已消,是没有什么大碍的。谁知到了夜里,兰珍便呕吐不止,发起高热来,太医来瞧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病症所起。李氏和太妃焦急的彻夜未眠,盘查了伺候兰珍身边的人,才知道了兰珍白日里曾与兰清相逢。李氏二话不说,便要定了是兰清蓄意谋害兰珍,无论是将病症过给她,还是用别的什么法子,总之就是不肯放过兰清。舒慧太妃对兰清又一贯不喜,此时竟也不肯说话,只要兰清老实招认,为何要毒害妹妹。兰清百口莫辩,又是清白之身,如何肯就此认罪。李氏便将兰清关入了房中,每日只需人送去些食水,更说定要逼她招认出来。

    应少棠见机不好,便匆忙下写了封信函,着人送去了裕城的宅子,幸好宇文昊和夕鸢脚程也快,当天晚上便赶了回来。

    虽说这会儿兰珍郡主的病症已经减退了许多,可兰清却仍被关着,半步也踏不出门去。

    夕鸢听后,片刻之内都静默不语,却是宇文昊先开了口,“只因为和兰清碰了这一面,所以便一口咬定是兰清的缘故?”

    他话音之中,分明也带了几分对李氏的不满已经太妃偏颇的不甚赞同,应少棠缓声道,“太妃说了,郡主身旁服侍之人从来都极为妥帖,从未出过差错,唯独见了大郡主,便……太妃还说,一切按照侧妃的意思去办,任何人若有异议,都只管去问她便是。”

    “若不是你私下写信过来,只怕王爷到现在都不知此事,王府中其他人哪个不是畏惧太妃的,如何敢为兰清说一句话?”夕鸢恼火的厉害,冷笑道,“从没听过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只碰了一面便要将事情往人家头上赖,那些个服侍的奴才不受怀疑,反而是堂堂郡主要被禁足,说出来简直和笑话一样!太妃在病中,一时糊涂或许也是有的,可李侧妃怎么也如此糊涂,病的是她的女儿,就可以随意关了人家的女儿么?”

    “你先别急,也别气恼,母妃那儿我现在过去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昊蹙眉沉吟,又瞧了夕鸢一眼,“你如今心绪不稳,不如就先回房去,等我问清了端倪,再告诉你。”

    夕鸢却摆了摆手,起身抚平腰间流苏,头也不抬道:“王爷只管去罢,这会儿要我回房去干坐着也绝不可能,我去兰清那儿瞧瞧,也该听听她是如何说的才好。”

    应少棠轻声道:“太妃说了,任何人不许探视……”

    “我是这府中正妃,府中大小之事都该经我的手才是,兰清若真犯了错,那也是我管教无方,只是她若清白,就该还她一个公道。”夕鸢声音淡淡,语气中却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话音落时,眸子对上宇文昊的目光,坚定锐利。

    宇文昊微微颔首,温声说道:“你只管去罢,母妃那儿自有我去担待,只是切莫太过激动,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蒙冤受屈。”

    夕鸢得了他这一句话,便再无什么顾虑,出门后便径自去了兰清的嫣然阁,门外站着几个王府家丁,见夕鸢要入内,犹豫片刻却还是伸手阻拦。

    “王妃恕罪,只是太妃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家丁一脸为难神情,“还请王妃,莫要为难奴才们。”

    夕鸢微微眯起眸子,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鬓边云钗,悠悠道:“让开,还从不知道,这王府里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太妃那儿若要怪罪,我自会担待,同你们没有干系。只是你若不让,耽误了大事,太妃不罚你们,我自有惩治你们的办法。”

    家丁仍在犹豫不决,夕鸢的冷冽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而后呵斥道:“怎么,如今是不拿我这王妃放在眼里了?若再不让开,现在就把你们打发出去,既是不听话的奴才,还留着何用?”

    那两个家丁对视一眼,一咬牙便低下头去,各自退到一旁。夕鸢冷哼一声,推门而入,身后的房门也重重掩上。

    兰清方才在屋中便已听见外头的动静,如今乍然见了夕鸢,这两日的委屈顷刻涌出,刚一开口便落了眼泪,“母妃,我……”

    夕鸢取过帕子替她拭净泪珠,宽慰道,“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委屈,自有我和王爷替你做主。事情我也听应总管说了,只是有些细节还不大清楚,你仔细想一想,讲你遇到兰珍之后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千万别有任何遗漏的地方,包括当下遇见了什么人,分别之后彼此又往哪儿去了,都要仔细的说。”

    兰清含着泪花重重点头,想了片刻后才小声嗫嚅,“那日在池塘边上,恰好碰上||乳|母抱着妹妹出来,我久不见妹妹了,又见李姨娘不在身旁,便逗她说了些话。还问||乳|母,妹妹这阵子的身子如何,||乳|母说……偶尔还会咳嗽几声,倒也没有大碍。”兰清蹙紧眉头,仿佛在极力思索昨日对话,“我还对||乳|母说,妹妹打生下来,身子便不是很好,可要仔细着。那位||乳|母姓孙,平素我唤她孙嬷嬷,孙嬷嬷待人极善,哪怕是对我也没有半分白眼的。她又问我前儿个的病好利索了没有,我只说没什么大碍了,每日回房丫头都会熬了姜汤给我驱寒。后来,妹妹又咳嗽了一声,孙嬷嬷只怕是河边风大,就赶紧带着妹妹从河边走了。我那会儿正要回房去,也没再多说什么,此后……我便一直待在房中,直到用过晚膳后,才听说妹妹起了热症。再到后来,我便被带去了李姨娘和祖母那儿……”

    夕鸢见她咬着下唇,便知是想起了那会儿所受的委屈,不免叹了口气,抚上她的鬓发道,“你祖母也是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她身子不好,况且为人长辈者难免会偏疼身体荏弱的小辈,你一贯体贴懂事,别跟你祖母置气。”

    她见兰清点了点头,便又放缓了语气道,“至于你李姨娘,她说的那些话你就更不必去听去管了,她并非是针对着你,这一言一行,全都是冲着我来呢。”夕鸢叹声顿了一顿,又道,“她与我针锋相对,也并非一两日的事情了,从前不过是借着旁人的手,想除了我去。如今见我不能轻易扳倒,你又和我投缘,便将矛头指向了你。从前染香落井,如今又是你被禁足,她仗着太妃的信任,在王府为非作歹。哪怕如今不能治她,我也不会让她对你如何。”

    兰清却仍旧惴惴不安,忐忑道:“可是祖母不肯听我所言,那一日我又的确见过妹妹,孙嬷嬷说她给妹妹穿的衣裳极厚,昨日河边的风也并不算很大,压根也找不出妹妹忽然病了的缘故来。”

    “找不出缘故么?我却已经有些揣测了,就是不知猜想的对不对。”夕鸢微微一哂,面容不见丝毫惊慌之色,温然笑道,“我一会儿会让门口的人撤下去,今天天色已晚,你就好好睡上一觉。反正如今兰珍的热症已经退了,再好好调养就是,你不必害怕,只管塌下心来就是。”

    兰清将夕鸢送至门边,又忍不住说道:“母妃可去瞧过妹妹了?虽然听说她热症退了,可妹妹年幼,经历这一番折腾,实在可怜。”

    夕鸢心头微微一动,含笑垂眸望着兰清,声音轻柔,“你就不怪她么?若不是她,怎么会害的你被禁足房内,受尽委屈?”

    兰清抿起唇瓣,有些羞赧的轻轻摇头,颇不好意思似的轻声道,“妹妹始终是妹妹,何况此事也与她无关,都是大人们关心则乱罢了。我也希望她能够快些好起来,比起我受的委屈,真正受罪的人还是她呀。”

    唉,无论在哪个世道都是一样,心底太过纯良的人,却总是会遭到欺负。夕鸢颇为疼惜的摸了摸兰清的脸庞,柔声又安慰了她几句,嘱咐她别再胡思乱想,好好歇息,之后才出了门去。

    门外的两名家丁已经不在了,倒省了她一番功夫,夕鸢揣测是宇文昊的意思,旁人也不敢忤逆太妃。

    待她回到未央院后,却见染香迎了上来,陪她往屋里边走边轻声道,“方才王爷命人带了话儿过来,说小姐今日也累了,请早些歇下罢,还说明儿个早上过来陪小姐用早膳。”

    夕鸢点了点头,进屋后借着烛火才瞧出她有几分欲言又止,“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染香却一努嘴,眸中神色颇为不满,“其实今儿个晚上,王爷也许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