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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90部分阅读

      侯门嫡女 作者:肉书屋

    围着书海轩的一众甲衣侍卫,不觉负着手重重的叹了一声。仅仅半日功夫,这关府已病倒了三位主子,眼见着大房乱七八糟,闹成这般,先前还被世人赞颂的高门大户,门风严正的关府转眼间却是弄的鸡飞狗跳,宛若抄家,真让人不知当做如何感叹。

    想到他那位不管何时都能威严而立的大哥,方才却脚步踉跄恍若老叟,关白瑾由不得再次摇头一叹,不知大哥此刻心中是作何感。原先他还曾羡慕大哥位极人臣,美妾坐拥,又子嗣有继,如今却生出几分悲凉之感来。

    当年大嫂便因妾室不安分遭受了不白之冤,事情虽是已过去多年,倒是关府却始终因之像是罩着一层阴云般,时时让人透不过气来,锦奴那孩子又因当年之故到现在都没能好好和大哥说上两句话。现如今大房闹成这般,若当真是那兰姨娘在背后搞鬼,可叫大哥情何以堪啊?

    想到自己和夫人青梅竹马,虽是儿子早逝,但却有女儿承欢膝下,儿媳恭顺有加,虽比不得大哥位高权重,但却夫妻举案齐眉,家庭和睦,倒也算逍遥无忧。若当年大哥能多看顾着些家中,能听了他的话多顾念妻儿一些,兴许便不止如此……关白瑾不觉又是一叹。

    福德院中,慧安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面色因失血而显得苍白一如纸。关元鹤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盯着无声无息的慧安只觉一颗心都缩成了一团。他的眸光中充满了伤痛和苦涩,方才怀恩大师的话,祖母的病情,还有方才自慧安身下又涌出的猩红血色,不停在他耳中,在他眼前晃着,竟使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彷徨无措,脆弱无依。

    他见过的慧安总是极为鲜活的,哭笑嗔闹,一举一动都灵动热烈,便是如只静静地坐着,也像一团火,身体中时刻都聚集着不逊色于他的力量和活力,但此刻的慧安,她只那样躺着,紧紧地闭着眼睛,像是要永远这般睡着一般。

    这样脆弱的慧安是关元鹤不曾见过的,而此时他是多么的需要她,多想她用她的声音,用她的手抚平他心中的伤痛和不一安,哪怕她只睁开眼睛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也好,可她却似沉浸在自己的伤悲中,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担忧和心伤。

    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凉,即便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也还是捂不暖,那血自她的身下涌出,像是要带走她的生命一般,这样的她已叫关元鹤无暇顿及这胎儿能否保住,只希望她能好好的,能健健康康地陪着他,莫要像祖母那般竟是要忍心抛下他离去了。只是他面前又回想起那日在栖霞寺慧安虔诚地冲送子观音跪拜的情景,她非那信佛求佛之人,然而那日却那段虔诚地跪拜求佛祖赐给他们一个孩子,她对这个孩子是那样的期盼和喜爱,若是这胎没能保住……心中这种想着关元鹤不觉将慧安的手攥地更紧,有些不忍看她的面容,他将脸颊埋入两人紧握的双手中,掩住了眸中的涩意。

    却于此时方嬷嬷快步进来,关元鹤听到动静这才抬起身来,面上神情已是恢夏了常态,只是整个人便又深敛了冷意,方嬷嬷见他望来,忙福了福身,道:“爷,大师来了。”

    关元鹤闻言起了身,将慧安的手放在被中,又给她压了压被角,这才冲方嬷嬷点了头,方嬷嬷请了怀恩大师进来。关元鹤恭敬地躬了射身,这才退开一边。

    怀恩大师也不多言,在方嬷嬷搬来的锦杌上尘下,拉了慧安的手细细把了起来。

    关元鹤不由紧紧盯着他的神情,见怀恩大师蹩眉,平生头一次没有耐性等下去,出声问道:“可是不妥?”

    怀恩大师闻言放下慧安的右手,示意方嬷嬷,方嬷嬷又将慧安的左手拉出来,怀恩大师把了一会这才瞧向关元鹤,道:“少奶奶的意志力极强,这胎虽是凶险,又连番见红,但按太医的方子继续用药,想来保住胎儿却也不难,只是……”

    关元鹤本松了一口气,见怀恩大师又蹙眉,语气急转,心不觉又是高高一提,唇线便抿地如同冰封般冷冽。他心里知道怀恩大师医术超群,方才听卢医正言辞含糊,他心中便已有不好的预感,如今单闻怀恩大师语气一转,便已知晓,若非出了大差错,怀恩大师定然不至如此神情。

    果然,他双拳紧握,耐着性子未曾打断怀恩大师的话,便闻大师接口道:“只是少奶奶中了一种叫瘿血的毒,在我大辉南萤一带,那里的人极易得一种病,此病叫瘿病,得此病的人脖颈臃肿,犹如树瘤,而得瘿病的妇人若然怀胎,生下的婴孩多半有缺失,或哑或聋,或眼距宽、或鼻塌唇异、也或神智不清,因中了瘿血之毒的人在极短的时间得这瘿病,从而影响腹中胎儿,故而此毒以瘿为名。少夫人如今中毒未深,只需两济药便能解毒,只她这腹中婴孩却小,老衲也无从判别婴孩是否已受此毒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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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安只觉得似身在极深极深的海底一般,四周安静的紧,没有一丝的光线,黑沉一片,头脑无法思考,却又万分的疼痛,似有什么思绪在飞,隐约中她想要挽留住什么,可便是她竭尽全力却也无法捕捉到,只能使头脑阵阵发沉,越是想挣扎便越发陷入更深的无知之中。

    迷蒙中似乎有人一直抓着她的手传递着力量,她想要回握却有心无力,身子软软的却是一丝力气也无,想要挣开眼睛无奈眼前似总有一片血红在流动,那红色一波一波却搅得她整颗心都纠了起来。

    当慧安恢复第一丝意识时,便感觉到了从双手传来一股溽热和紧攥的力量,是那个在黑沉中一直抓着她欲给她支持和温暖的力量,那力量紧紧攥着她,紧的她的手都在隐隐发酸发疼,慧安不自觉轻声哼了下,立刻便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那般的急切和惊喜。

    “慧安,慧安……慧安!”

    那声音随着她睫羽震颤越发的清晰,是谁在唤她,为何如此的焦急又饱含了情意,为何单单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心便似一下子安宁了……在那声音执着的催促下,慧安不觉挣扎了下,眼皮颤动着缓缓接触了光线,当眼前光亮大盛,她却对上了一双炯黑而焦灼的眼眸,那熟悉的清鸿般幽深的眸子中写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几欲掩盖的伤痛,慧安微微恍惚一下,这才瞧见眼前之人,不觉沙哑地轻唤一声,“文轩……”

    关元鹤见慧安终于睁开了眼睛,握着她的手不觉再次用力,忙轻声回道:“我在!可有哪里不舒服?”

    慧安却是定定瞧着他,眨动了两下哏晴,有些迷茫地问道:“我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眼前的关元鹤穿着一身紫色宽和长袍,只是衣裳早已起了些褶皱,他的发髻也有些散了,额前落下一缕黑发,下巴处长满了青色的胡茬,眼晴中更是有着清晰可辩的红丝……慧安从未见过这般邋遢的关元鹤,他总是从外表到举止都透着一股清贵之气,冷傲的优雅,如今虽还是那般的俊美不凡,但却不修边幅又憔悴不堪,便是那次在雁城外头下着雨,他夜入郡守府也不曾这般的狼狈。

    慧安只想着他这是怎么了,便终是捕捉到了残留在记忆中的最后一抹情景,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用尽全力突然将双手自关元鹤的掌中抽离.掀开被子便去抚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平整整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慧安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安稳,她求证地盯向关元鹤,急声问道:“孩子!我们的孩子还在对不对?对不对?”

    关元鹤见慧安如此激动,生恐她伤到自己,忙拉住她的手,想着怀恩大师的话不觉心中一痛,面上却点头,安抚地道:“他在……”

    慧安闻言只觉心中一定,涌起件件感激来,眼眶就有些发热,她唇角不自觉地溢一丝虚弱却绝美的笑来,兀自拉着关元鹤的大掌和她一起放在那平坦的小腹上,慢慢地抚动,道:“幸好还在,真好呢……”

    关元鹤听她如此说,又见她面上浮现出感激而舒缓的笑意,那般的真诚而明媚,他眉头蹙起,只觉一颗心又在不停地收缩再收缩,瞧着这样的慧安他本到嘴边的话,却都堵在了喉间一句也吐不出来了,便如有万千毫毛般的细针在一寸寸扎着他的心,扎她那颗本就伤痛不已的心鲜血淋漓,越发刺痛起来。

    面对这样的慧安,他已没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决定,只能紧紧将慧安的手握住,他靠近她,将慧安抱在怀中,死死地紧紧的,似想要借此让她分担他心中无法承受的痛。

    慧安感受到关元鹤的激动,只以为他是和她一般在感激上苍对他们的眷顾,便拍手回抱住关元鹤,轻声道:“真不敢相信,他竟还在我的肚子中,早先看到那么多的血……你不知我有多么的害怕……我都不知道他的到来呢,若然他便那么仓促的离开我,我定无法原谅自己……幸好,幸好他不曾怪我这个做娘的,幸好他原谅了我,肯给我机会弥补……“关元鹤听着慧安满含开心和感念的轻语,咬紧了牙关,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他舒了口气,这才忙推开慧安,笑着道:“你晕睡了许久可觉饿了?我叫方嬷嬷将厨上温着的热汤端来。”

    慧安闻言还真觉一阵的腹空,眉眼弯起,却是点头道:“好,如今我要替他多吃些才成,我听舅母说过,女子刚有孕吃多些才能稳胎呢。”

    关元鹤见慧安说话间整张脸似都在放着光芒,眉头不觉便又有些控制不住地打结,喉间一紧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抚了抚慧安黑亮的长发,起身出去。

    慧安见他出去,这才若有所思地瞧了眼他的背影,关元鹤的低情绪她岂能感受不到,可他是为何。昏迷前崔氏曾大喊,说她害了关元卓,难道是在她昏迷期间关元卓出了事?却不知到底是何事,是否抓到了真凶。

    只这些想法也只是在慧安心头转了一圈她便丢在了脑后,又抚着小腹清浅地勾起了双唇,只要她的孩子还在,别的事她本也未曾放在心上。加上前世她已年龄不小,早是该拥有孩子的年纪了,而且在这世上她的亲人也不多,她渴望拥有一个孩子,更何况这孩子还是和她所爱之人共同孕育的,想着腹中正有个小生命在悄悄地成长着,慧安便满心的欢喜。

    自那次在宫中落入冰冷的湖水中,她虽一直在调理身子,但月事却不曾像以前那般准了,时而提前,时而又推后多日,加之这段时间以来她又因中馈之事,参加两国马医比试等事分了心,忙碌不堪,早先虽是感觉容易困顿,又爱腰酸,可除此之外并未其它的异常,她便疏忽大意只当是累的,竟一直未曾发现这孩子的到来,慧安想着这些便觉一阵的歉疚和后怕。她抚着小腹,不觉轻声道:“孩子,谢谢你,娘亲以后一定不会再疏忽你了……”

    慧安这一觉一直从早上睡到了入夜,这一日来方嬷嬷和冬儿几个是提足了心,自慧安下晌时从福德院被抬回来方嬷嬷便守在门外来回地踱步,只关元鹤一直守着慧安根本就不让人进屋,喂药照顾皆是亲力亲为,如今好不容易见关元鹤出来吩咐将吃食端上来,方嬷嬷才忙应了一声,顿时院子中便有些忙乱。

    冬儿和秋儿伺候着慧安净面漱口,方嬷嬷将吃食端上来摆在炕桌上,关元鹤便亲自端了汤碗,试着温度一勺勺地喂给慧安。慧安吃的极为用心,虽口中被灌得满是药味,根本没多少食欲,她却勉强用了两小碗的粥这才住了口。

    方嬷嬷见她这般心中也是难受,不觉眼眶就红了,慧安在发现屋中气氛不对,冬儿几人的神情她也瞧在眼中,见关元鹤吩咐秋儿将东西收下去,又给方嬷嬷递了个眼色,慧安便心中更疑,眉头挑了挑。

    待众人下去,关元鹤扶着慧安躺下,便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将慧安揽在怀中却不说话,似在思虑着措词,慧安心中便越发忐忑了起来,手不觉缓缓移向小腹。

    “少奶奶的胎若然没有受到毒物的影响故然是好,但怀孕初期本就是胎儿成长的重要时段,不容马虎,少奶奶毒素入体,老衲实在辩别不出胎儿如今情况,若是贸然留下这胎儿,只恐其长成怪胎,于少奶奶生产也会不利。若是将此胎留至五到六个月间,倒可以自胎心和摸骨上分辩胎儿是否四肢健全,只是却也未能保证胎儿在神智一些方面是否健康,再来五六个月若然再小产对少奶奶的身子伤害也会较之现下要大的多。”

    关元鹤想着怀恩大师的话,又感受到身边慧安小心翼翼地动作,不觉眼中蕴满了苦楚,只是早在听完怀恩大师的话时他已经有了决断,这会子却是不能因怕慧安伤心而拖着此事,拖沓从未也非他的处事习惯,他也相信慧安的坚强不至这些事便承受不了。关元鹤不觉咬牙,将手抬起压在了慧安护住腹部的手上,哑声道:“慧安……”

    慧安被他一碰,几乎立刻身子便僵住了,心中更是没来由地咯噔一下,顿时屋中便陷入了死寂。

    关元鹤见慧安没回应,整个身体却都一僵之下微微颤抖着,他心一狠,便又沉声道: “你中了毒,毒素也许已经影响到了腹中胎儿,慧安……这孩子我们不能要。”

    关元鹤言罢,慧安却半晌都没有一丝的动静,竟像是睡着了一般,关元鹤说话时有些不敢去瞧身旁的慧安,半晌都不觉一丝回应才是一惊忙起身去瞧,却正迎上慧安黑洞洞的眸子,那眸子竟是沉静一片,叫他瞧不出丝毫的情感来,分明是瞧着他的,却又似未曾看到他一般。

    关元鹤大惊,忙捧起慧安的脸,轻声道:“慧安,你说句话,乖,别吓我。”

    慧安这才移了移视线,目光落在关元鹤因担忧而微显苍白的面容上,她轻声道:“什么毒?大夫说不能要吗?”

    关元鹤见她如是平静,一方面心安,一方面又觉不对,捏紧了拳头,他将怀恩大师的话细细说了,慧安却只是哦了一声,竟就闭上了眼晴。

    关元鹤见她这般眉头蹙地更紧了,只单臂撑着身体,目光紧盯着慧安,他本想了一肚子安慰劝说的话,可瞧着慧安这般模样,却是半句也说不出来。他心中艰涩难言,竟是此生从未有过的无力。

    慧安此刻心中却莫名地一片平静,早先在她晕倒前瞧着那些血沿着裤管一直淌,她便以为这胎儿是要离她而去了,方才醒来得知孩子还在,她是多么的感激,可感激之余却又有些恍惚和做梦般的不真实,接着关元鹤和方嬷嬷等人的反应却是又将她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如今听闻关元鹤的话,她反倒觉着自已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是孩子的母亲,也一直在渴望做一个母亲,如今这孩子经过如此磨难却还顽强地生长在她的腹中,却还不愿抛弃她离她而去,慧安虽是才知道他的存在,可心中却已做了定要将他带到这个世上的决心。

    她也有勇气承担这一切后果,孕育孩子的母亲永远和腹中的孩子有这神奇的交流,这是做父亲的无法感受到的。对父亲来说孩子没出生他便无法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但母亲却不同,自慧安知晓了这孩子的存在,他便己融入了她的骨血,谁若要再伤害她的孩子,便是要她的命关元鹤的话慧安听的清楚明白,但是这孩子长在她的腹中,要不要该由她自己来决定那怀恩大师不也说了,这胎儿也有可能并未受到毒物的影响,他既认定了自己是她的母亲,不曾抛弃她,那么她便定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将来他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那也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她心爱之人的孩子啊便是因早有的决心,慧安此刻心中竟是无比的平静,她甚至已经抛开了关元鹤所说之事,在想中毒一事的始末了。

    她的膳食虽都是从大厨房送来的,但方嬷嬷却也从未马虎过,都是一一检查过才呈上的,内室更是除了亲近之人从不让其她丫鬟等人进入,这毒到底是如何来的。

    一般毒物,不是通过口入体内,便是通过味道,香味的话……慧安想着猛然睁开眼睛,扭头便向一旁的窗户瞧去,却见那处窗户旁边的红木桌上却分明少了一物正是那盆自栖霞寺带回来的五色花!慧安目光骤熬盯向关元鹤,道:“是那花?”

    关元鹤本死死盯着慧安,怕她会因孩子而想不开,倒没想到她的思绪竟是已跑到了它处,闻言他便是一愣,接着才沉了面容,点头道:“那花被动了手脚,我已令人去追那僧人,便是将大辉掘地三尺也定要将他翻出来为我们的孩子抵命!”

    今日怀恩大师察出慧安体内的毒,他便央怀恩大师到棋风院中细细查看过,那五色花本就摆在显眼的窗口,又颜色斑斓,怀恩大师一眼便瞧见了,只觉那花的颜色略有不同,细辩之下却是那花的泥土之中藏有玄机,花盆底部的泥竟全是浇灌了瘿血之毒的毒泥,花的根扎入毒物中汲取毒素.却长得越发娇艳斑斓,而毒物的香气却也通过花香散了出来,故而毒的分量不重,只那花日积月累若是一直摆放在房中,后果却不堪设想。

    慧安闻言心便是一凉,一阵的自嘲,可笑她还多次对着那花祈福,却原来那花竟是祸源。

    慧安不觉又去想当日得到那花的情景,那僧人竟仿似便在那里守株待兔,早便知道他们会到那里去一般。当时关元鹤带着她到那片竹林,皆是因顾舒云之故,后来因林子中来了人,他们才匆匆地向后山的花圃而去。也就是说那僧人定然早便知道那片竹林对关元鹤的意义所在,猜到他会带自己过去,这才能一步步地将他们引到花圃去。这样的话僧人便定然知晓关府旧事慧安越想越觉不对劲,先前她还感关府人少,风平浪静,不似其它高门府邸中乌烟瘴气,只如今才觉似暗处一直便有一双手在拨动阴云,挑弄是非。当日刚刚进府,便有人借云怡使得她和崔氏不和,也因新婚之夜的变故,使得她对崔氏的反感越发加大,而她的反击又使得和其的怨一点点积聚,之后程敏瑜小产,她掌理中馈,崔氏对她的怨只怕是更重了,但这次马场之行崔氏却似被人点拨过一般,突然又欲和她冰释前嫌,只是接着便又发生了关元卓中毒一事。

    这么细细一想,那只手倒似目的在于使得她和崔氏反目,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道理谁都懂,但却也是最好用的手段,且看你的手法高明如何了。毋庸置疑,若她和崔氏两败俱伤,最后得利最多的都是兰姨娘,当日送往梅园的毒燕窝一事她便曾怀疑过兰姨娘,难道此事便真的是她所为栖霞寺……这便不得不令慧安想起顾舒云之事,之前在栖霞寺的竹林初次听关元鹤说起其母亲的死,当时因太过心疼关元鹤,慧安便未曾多想,可如今再想却觉疑点重重。

    顾舒云当时在寺庙之中,身边便只有肖姨娘在,肖姨娘设计陷害了顾舒云,可也等于是玉石俱碎之举,她自己也立马被挖出送了命,当年肖姨娘的孩子已离去多日,便是仇恨也没理由在压抑多日后却又突然那么强烈地爆发出来啊,何况她膝下还有一个大姑娘,她便一点都不担心大姑娘的将来吗除掉了顾舒云却也陪上了自己的命,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对肖姨娘自己除了解恨之外竟是半点的好处也没有。现下想想顾舒云身死,肖姨娘被除,最后便宜的却也同样是兰姨娘。可若不是肖姨娘做的,她又为什么要一力承担下过错? 事情都关联到了栖霞寺,到底这次她中毒和当年旧事有没有关联,又是否为同一人所为。

    慧安只觉自己漏想了什么,却又不得头绪,只瞧向关元鹤问道:“当年母亲的事,老爷便不曾怀疑兰姨娘?”

    关元鹤见慧安沉思,便有些更拿不准她心中到底作何想,只是听闻了慧安的话却还是回道:“怎会不疑?只是肖姨娘亲口承认一切都是她所为,并将来龙去脉如何陷害母亲都说的完完整整,老爷也曾查了兰姨娘,可当年的事确和她无甚关系。”

    慧安闻言倒蹙起眉来,道:“当年之事我倒越发直觉非肖姨娘所为,若真是她做的,她也没必要将过程都说的清楚明白啊,难道是为了让老爷更加痛恨于她?若然她没有大姑娘便罢,可她还有大姑娘啊,她若死了总得多为大姑娘想想,这般的让老爷和老太君恨她.她便不怕大姑娘在府中更难立足?”

    关元鹤闻言面色便也沉思了下来,目光深黑.却道:“这些年我也曾令周管家查过兰姨娘,她性子谨小慎微,虽有小心思行事却也有分寸,加之自母亲过世,这府上便没出过大事,若果真是她在背后捣鬼,那倒也够沉得住气……不管是谁,我定会将他揪出来,慧安,你信我。”

    慧安闻言却摇头,目光为之一凛,沉声道:“后宅之事你莫插手.我要亲手将害我孩儿的人抓出来!”

    两人正说着书,方嬷嬷却端着一碗汤药进来,关元鹤望着那碗汤药,面上闪过涩意却还是抬手令方嬷嬷将药端了过来。

    待方嬷嬷退下,关元鹤瞧向慧安,迎上她微微含着戒备的目光,心中一绞,还是道: “慧安,我们还年轻,孩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慧安方才见关元鹤和方嬷嬷的神情便知道那碗汤药绝非保胎所用,如今听闻关元鹤的话当即面色就变了,一脸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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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元鹤岂知慧安已拿定了主意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他虽也在期待慧安能早日为他生下子嗣,但这个孩子却也万没有慧安来的重要。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仅仅不到一日,这一日来他还随时都做好了孩子离开他们的心理准备,比起慧安的安危,这孩子对他来说太过虚幻,为了这么个不知是否健康的孩子,而让慧安承受痛苦和危险,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一点都不值当。他本是冷情又理智的人,既然这孩子有问题,那倒不如将其堕掉,早日的养好身子,他们还年轻,孩子将来会生很多,长痛不如短痛。

    若然留下这孩子,将来若真是个有问题的,那么慧安只怕要对这孩子背负一生的歉疚、伤痛和打击,对他亦然。那孩子……要承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成长,会不会痛恨他们做父母的将他带到这个世上?他们在时固然可以照顾着他,让他衣食无忧,但是他们百年之后呢,即便为他留下再多的忠仆和家产,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也是需要亲人照看的,他的兄弟们会不会觉着他是负担? 这些事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胎儿若真不正常,生产时也会给慧安带来危险,女人产子本就九死一生,他根本冒不起这个险,所以,在关元鹤听闻这孩子可能会有问题的那一刻,他心中也是已经做了决断,便从没动过留下他的念头。

    他,心中虽然也在为这个决定而痛心,但这痛心更多的不是因这孩子的失去,而是觉着因自已没守护好慧安,致使她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对于这个看也看不到,甚至感受都无从感受的孩子,他除了觉得歉疚,实也生不出更多的情感来,甚至有些觉着这孩子存在的表观就是让慧安流血,这个感知让他极不舒服。

    此刻他端着那药碗瞧着慧安如临大敌般瞪着他,登时眉头便蹙了起来,他也同样盯着慧安,轻声劝道:“慧安,孩子将来你想要,我们再生便是,这孩子我们真不能要,他若真异于常人,你便极可能难产,我不能冒这个险!”

    慧安听关元鹤如是说,却是忙着将双腿曲起用手臂环住腿死死将小腹护了起来,她身子向后躲,神情越发戒备地盯着关元鹤却是急声道:“不会的!大师不也说了,这孩子他只是可能受到了影响,也可能他很健康啊!”

    关元鹤听慧安如是说只觉心中一痛,端着药碗的手也因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想留下这个孩子,那也同样是他的孩子啊.只是如今祖母已要离他而去,他便只剩下慧安了,他不能容许一点会伤害夺走她的不确定因素的存在,包括他的骨血见慧安抱着双膝不停向后躲,避自己如同蛇蝎,关元鹤的心犹如刀片再割,可他却依旧坚持着,沉声道:“你也说了是可能健康,若他不健康呢?慧安,莫让我担心你,这孩子许是和我们没缘分,他来的不是时候……”

    慧安闻言见关元鹤竟是一点不为所动,神情坚持,不觉便慌了,忙道:“不!他一定是健康的,一定是的,他在我的身体中我能感受的到!你信我!是我不好,我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却宽恕了我,依旧不肯离我们而去,你怎能说他和我们没有缘分,他连我的疏忽都原谅了,怎会伤害我呢?文轩……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血啊……你不可以这般……不可以!”慧安急声说着,可关元鹤却还是一点点在靠近,面上神情是那般的坚持和冷硬,慧安不觉便真怕了,话语已是哽咽,眼中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沿着她洁白的面颊点点滑落。

    关元鹤听她这般说,又见她盈盈闪着泪光的目光中是从未有过的乞求和无助,害怕和惊惧,他只觉心如滚油在浇注,五脏俱焚,先前并不觉着做此决定有什么不对,或是多么残忍,可如今瞧着慧安这般模样,他端着药碗的手竟是都有些无力了起来。只是慧安的话却也不能令他改变主意,在他看来长痛不如短痛,慧安不清醒,他便应该挥刀斩乱麻。故而慧安的模样虽是今他撕心裂肺的疼,但他还是牙关狠咬,不去看她满是哀求的眼睛,冷冷抿唇扭头,伸出手臂将慧安挡在了墙边,他面上的神情刚硬果决如铁,显示着他的强硬决断。

    瞧着这样的关元鹤,慧安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却是不往后退了,因她知道退无可退,她只用一双氤氲的眼睛盯着关元鹤,希望他能多考虑下改变主意。只关元鹤却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即便这样在他脑海中慧安的眸子却还在不停地闪动着,那般的楚楚可怜充满乞求。

    关元鹤抿着的唇越发利如薄刃,他发誓今日加注在他们夫妻身上的痛,来日他定要百倍千倍奉还给那搞鬼之人。

    慧安的身子还在他的掌心下微微颤抖,那晶莹的泪水沿着他的指缝往外冒,一点点滋润了他的掌心,压抑的哭泣声似埋在极深处,却叫关元鹤闻之心如刀绞,他放下掩在慧安双眸上的手,又将手中药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这才回身,眸含隐痛的瞧着慧安,轻声道:“慧安,你听说我……”

    慧安见他放了碗,面上的戒备才算稍稍退下,只她的情绪却还是有些失控,只闻关元鹤说了这一句,已是抓住他的双臂,控诉道:“我不听!我不要听!你怎能嫌弃他,怎能嫌弃自己的孩子,想要残忍的打掉他!你不能啊,便是不健康,他也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慧安的泪水犹如决堤般蜂拥而出,不停拍打着摇晃着关元鹤的手臂,她的神情甚至有些迷乱,只是一双眼睛却灼灼地逼视着关元鹤,声声的质问。

    关元鹤僵在那里,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浑身无力,任由慧安拍打着。半晌他才将慧安猛地抱入怀中,紧紧地,一瞬也不肯放松。

    慧安身子虚弱,本就没有多少气力,被他钳固着,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悲伤和坚持,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便听关元鹤在耳边哑声道:“他是我的骨血,我又岂会嫌弃他,可这孩子若形态怪异,便很可能难产……慧安,我不能也不准发生这样的事!”

    他说着微微松开慧安,令慧安可以瞧见他的眼睛,将她的手抓起放在他跳动的心口上,一字字地道:“这里,不是什么事都承受得了的……”

    慧安闻言整个人都有些发怔,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关元鹤,那样的脆弱,从未清冷镇定的眸子中此刻充满了伤痛和同样的哀求,瞧着这样的他,慧安只觉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崩塌陷裂,眼泪淌了出来一直紧拽着关元鹤衣角的右手却缓缓松开了,目光也缓缓移向那碗放在床边的药上。

    瞧见慧安妥协,关元鹤双手紧紧攥了下,这才回身端起那药碗,见慧安紧咬着牙关,他昂头喝了口那苦涩的药,却是一手托着慧安的后脑将唇凑了上去。

    慧安紧紧闭着嘴,只关元鹤的态度却也强硬,他撬开慧安的唇,那苦涩的药汁便一点点自四片同样冰冷颤抖着的唇瓣间滑进了慧安的口中,只一点点的药汁,可那苦味却似瞬间麻木了味蕾,苦的今慧安整个人都一僵,似五腹六脏都被那苦味充斥了,眼泪一涌而出,只觉随着这苦苦的药汁流入,心也直坠深渊。

    她睁大氤氲的眼眸,对上的却是关元鹤同样破碎的双眸,他似不忍看她,猛然将双眼闭上,慧安却分明察觉有一丝湿润沿着关元鹤的眼角低落在了她的耳边,炙烫了她的心。

    慧安不觉一震,瞪大了眼睛,紧咬着的牙关便也为之一松,可便是这瞬间,关元鹤的舌抵开她的牙关,那一口苦药汁终于被尽数送入了口中。慧安的一颗心悲凉的碎成了片片,喉间似被什么东西勒住,肿胀而疼痛.她还是固执地不愿将药汁吞咽下去,似坚持着最后一道防线。

    关元鹤用舌抵上她的舌根,想要迫使慧安吞药,慧安却猛然去咬他,拼命地挣扎,关元鹤却也竖持不让。

    像是一场搏命,唇齿间片刻便冲满了血腥的味道,和着那苦涩的药汁,腥涩的让人震颤。慧安的心宛若铁锈般沉闷的钝疼着,药汁因挣扎溢出一些,却也因气息不稳被逼进了一些进入食管。

    空气越来越稀薄,慧安的泪也越流越急,掐扎却越来越无力,可便在关元鹤以为慧安要放弃之时,她却猛然推开了他,疯枉地扑向床边.接着竟是不停她呕吐了起来,不光那些汤药,片刻间竟是连苦黄的胆汁都呕了出来。

    慧安单薄的身子因呕吐而不停起伏,那样子仿似要将内脏都吐出来一般,她那样子太过骇然,直惊地一直僵硬在侧的关元鹤忙将手中药碗扔了出去,神情也随之惊慌起来。

    那碗四碎开来,关元鹤也不顿不停呕吐的慧安,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才拍抚着她的背,急声道:“不吃了,我们不吃了……慧安,莫再吓我了……”

    那碗被扔出去,瞧着那药汁淌了一地,慧安才渐渐止住了呕吐,听闻关元鹤的话,她睁开肿涩的眼睛,哀声道:“丈轩,让我留着他吧,签文不也说了,会有波折但却定能守得天开见月明……我能感受的到,真能!这孩子一定是健康的,他不愿离开我们!这是我们的骨血啊……若连我们都放弃了他,他该是多么的伤心……对母亲来说,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将来便是有再多的孩子,可他们都不会是他……都不是他啊,我会一直记着他,会一直想着他,会怪自己当初为何要那么疏忽让人伤害到他,却又残忍地丢弃了他……我会一生不安的,你也会的……我们留下他,至少不要现在就抛弃他,你让我留他到五个月,若是……若是大师断定他果真有问题,那我便不会再如此坚持,我是他的母亲啊,你至少让我为他做些什么……好不好……求你了……”

    听着慧安的声声哀求,关元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低头去瞧,却见慧安扬着脸,她的眼底被泪水洗的乌黑明净,却沉静地写着执着,茜纱灯下,白净的面颊上挂满了斑驳泪痕,黛眉哀颜,惹得他薄唇抿成一刃,一颗心却早已被慧安的哭泣声,被她的强烈反应搅成了一团乱麻,无奈地妥协了。

    慧安,本是他要捧在手心疼的,又为何要让她如此的苦苦哀求,罢了,罢了。

    关元鹤想着,半晌才大力地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孩子,你想留着,我不逼你便是,只你需得应我,若五个月时大师真查出问题……”

    “那时我便真信这孩子和我们无缘。”慧安忙急声道。

    听她如是说,关元鹤唇边扬起无奈的笑意,孩子五个月再离开母亲,对母亲身体怕是会有极大的伤害,只是也只能这般了,他终是害怕慧安将来会怨怪他,他承受不住她的怨。

    “我不逼你了,只是留下他你便不能再伤心难过,这样对孩子成长也不利。也不能再心怀歉疚,这孩子便是早先你能发现,也于事无补的……”妥协下来,关元鹤便不得不劝着慧安,生恐她再想不开。

    慧安闻言目光却变得艰涩,若然能早些发现有孕,她必定会万分注意,那花根本便入不了她的屋。终归还是她将心思都花在了他处,又贪恋如今安逸的生活,这才会如是的疏忽大意。加之,自打她从关元鹤那里知道他有意在定国夫人过世后出府独过,她对这关府的事情便不是很上心,因关元鹤对关府的排斥感,她也对此生不出归属感来。

    她从小丰衣足食,前世虽是被人害,但她也从来没有缺过银两穿用.故而对银钱家产这些东西,她还真生不出什么贪念来。她之前痛恨孙熙祥和杜美珂母女,也不是因为他们谋夺了她的家产,而是因为他们的险恶用心,因为他们欠下母亲沈清的债。故而关府虽是显赫,关白泽虽是家产颇富,但对拥有整个侯府的慧安来说,她还真就没瞧在眼中。所以关元鹤对关府这种默然的态度,也影响了她,叫她对关府的内宅争斗从未生出参与之心,关注之意来。这才使得出了此等悲事,如今既伤到了她的孩子,她便不容自己再如此的懒散下去,定要好好地护着他,再不叫人有可趁之机,也定要将那做鬼之人抓出来,给她腹中孩子一个交代。

    慧安想着目光不觉就锐利了起来,紧咬的牙关在脸侧显现出坚韧的弧度来。

    193查

    自慧安被送回棋风院,关元鹤便守在屋中,寸步不离。关府上下发生了如此巨变,到处都充斥着紧张,下人们也不敢四处走动,偌大的宅院一时间竟是静的只闻风吹过树梢,叶落的声音。

    而慧安自劝服关元鹤后便一心地躺在床上养胎,便是沉睡了过去,身子也显地僵硬,竟是动都不敢多动一下。往日的慧安习惯在睡着后在他的怀中拱来拱去,寻找最舒适的姿势,而现下她独自睡在床内,离开自己远远地,手规规矩矩地抚在小腹上,像是睡梦中也怕有人会抢走她的孩儿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关元鹤见她这般心中愈发地不忍起来,只能抬手抚平她微蹙的眉头,叹息一声起身出了内室。他唤方嬷嬷准备了纸墨,写了一封信便令方嬷嬷送去给关荣,令关荣连夜送到秦王府去,那信却是拜托李云昶请怀恩大师下山亲自为慧安护胎诊病的。

    翌日,慧安醒来时已是半中午,关元鹤却还守在身旁,正靠着大引枕翻着一本书,见她醒来他放下手中书本侧身瞧来,一手按住慧安欲抬起的肩头,道:“躺着吧,我去唤人。”慧安见关元鹤起身出去,唇角却微微勾起了笑容,她闭上眼睛将手放在小腹处抚摸着,轻声道:“娘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关元鹤再次进屋,手中已拿了一个棉布包,他撩袍重新在床边坐下,却是将那棉布包轻轻沿着慧安的眼睛滚动。昨夜流了不少泪,待劝服关元鹤后慧安心神一松便累的又沉睡了过去,这会子眼睛却是又红又肿,接触到光线便阵阵的刺痛。心知那棉布包中裹着的是熟鸡蛋,慧安心中感动关元鹤的细心,便将头微微侧了侧紧靠在了关元鹤腿边儿。

    见她这般再次展现出全然的依赖和温顺,想着昨夜慧安避他如蛇蝎的模样,那股心神俱裂的感觉似还停滞在心头,关元鹤手下揉滚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