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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89部分阅读

      侯门嫡女 作者:肉书屋

    妈妈便不辞辛苦地跑到京外去寻,实为辛苦。你们都该像袁妈妈多学着点,自今儿起厨房的事便由袁妈妈掌着吧。”

    众婆子们闻言面色微变,那袁妈妈不是旁人,正是前院周管事的媳妇,虽说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但是因其不和崔氏一条心,故而在大厨房也就任着个采买蔬菜的采办。这些年崔氏掌家,大厨房上早已全是崔氏的人,也因袁氏的男人在府中得力,这才没有被排挤出去,只是她和厨房的婆子们历来关系就不好。

    早先胡大娘虽已落马,但是刘婆子接管了大厨房,故而众婆子们倒也不惊慌,只觉着还是自己人的天下,只是如今一下予由袁妈妈掌了事,这大厨房岂不是跟突然变天了一样,怎能容她们心中不惊。

    故而众婆子们愣了一下,这才忙应了,慧安便道:“袁妈妈留下,你们都且退下吧。”

    待众人退下,慧安却起了身,亲自将袁妈妈扶了起来,笑着道:“妈妈早年便在母亲身边伺候,方才早该让妈妈起来才是,妈妈且随我到内室说话。”

    一般主子的内室除了贴身的大丫鬟,和亲信之人都不会叫人随意地进入,袁妈妈被慧安握着手,又听慧安如是说,忙笑着道:“少奶奶折杀奴婢了。奴婢早便想着来拜访少奶奶,只是少奶奶一向事忙,奴婢便也不敢贸然来打搅。”

    说话间两人进了内室,慧安在罗汉床上依着,冬儿给她背后放了大靠枕,慧安又叫人给袁妈妈搬了杌子坐下,这才笑着道:“妈妈这话说的可是不对,别人来我未必待见,妈妈来我却是乐意的,还想着妈妈和我多说些这府上的人和事,也叫我早日的熟悉下众位婶婶,妹妹们。”

    袁妈妈听慧安这般说便笑了起来,道:“早听叫少奶奶和善又聪慧,今儿算是见着了。”

    她言罢正巧便见慧安窗口摆着的那盆五色花,便又夸道:“少奶奶心巧,养的花比一般人养的也要好看,这花颜色好,一株上竟长出这么些色彩来,瞧着倒是稀罕。”

    慧安闻言便笑,和袁妈妈说了那花的来历,袁妈妈便道:“怨不得瞧着好看,原是异乡的吉祥之花,只是奴婢倒似在什么地方见着过一般……既是吉祥之花,却也定然能给少奶奶和爷带来福运,少奶奶早日为爷诞下子嗣,老太君便也高兴了。”

    慧安听袁妈妈这般说便只笑笑,又聊了几句却是关元鹤从书房回来了,袁妈妈便也不再多留忙起了身,冲关元鹤行了礼便欲告辞。慧安叫方嬷嬷亲送了她出去,又吩咐冬儿从棋风院的丫鬟中挑选几个老安本分的给蓉姨娘处送去,这才将人都遣退了。

    关元鹤见慧安面色不大好便将她从罗汉床上抱起行至床前,将她放在铺好的床上,沉声道:“既是累了何必还四处的折腾,一些小事便叫方嬷嬷去办就好,没必要亲力亲为。谁若不服气,便叫她自来寻我。”

    慧安闻言只觉着他的想法简单,那些婆子们岂是方嬷嬷能震慑得住的,总归她进府的时间短,不及崔氏在府中的积威大,她虽知关元鹤也是心疼她,但是内院之事本就是女人们的天下,若真一些小事便将关元鹤牵进来,只会叫下人们瞧不起她。只这些她也没必要和关元鹤细说,便道:“蓉姨娘到底养大了大姑娘,也算是长辈,既是寒儿求到了这这里,我岂能不亲自去瞧瞧。”

    听慧安这般说,关元鹤便就怜惜地抚了抚她的面颊,道:“如今已经领了朝廷差事,改明儿礼部将官服送过来,我去跟祖母说,这中馈还是交出去吧。”慧安闻言点头一笑,依偎进了关元鹤怀中。

    翌日早上,慧安起的有些晚,待到福德院时二夫人和三夫人早已请安散去,定国夫人见慧安面色不好,便蹙眉道:“昨日你也受了累,一两日不来请安也不打紧,,怎不好好歇歇。”慧安便忙道:“本就是年轻人,受些累也没什么,哪能那般的娇气。”

    两人正说着话,却突然听闻外头传来一阵的喧闹声,慧安尚未反应过来门帘被豁然挑开,接着崔氏便冲了进来,瞧见慧安竟是目光陡然一狠,大叫一声便冲了过来,“贱人,你对我卓哥儿做了什么!”

    崔氏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尖叫着直冲慧安而来,样子极为骇人,慧安一愣被她扑个正着,便听崔氏又道:“你为何毒害我卓哥儿,卓哥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放过你!”

    慧安听崔氏这般喊,整个人就有些发愣,崔氏却是疯了一般地推打着慧安,慧安脑子没转过来,身子便也反应不及,整个人便被崔氏推倒在地上,腰间撞上一旁的椅子,只觉腰背一疼,眼前发黑,尚未抬起头,便听一旁的翠烟惊呼一声:“血!少奶奶流血了!”

    慧安本能低头,却见一行血迹沿着腿侧流了下来,染得月白的裙子如盛开了花朵一般,妖冶而惊悚,她只觉头脑一空,眼前混乱的人群和慌乱的叫声顿时都远去了,眼前只剩下那一团红色在不停晃动着……

    189

    感受着温热的血沿着裤管往下流淌,眼瞧着那月白的裙子一点点被染红,慧安只觉得头脑轰地一声鸣响接着整个世界都远去了,她眼前只剩下那一抹红色,她颤抖着手去触摸那温热的猩红,那红色沾染在指尖,风一吹带起一股凉意,那凉意随着指尖直往她的心底钻,凉的她肩头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想尖叫,然而张口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后腰还在阵阵发疼,身子软软的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眼前逐渐模糊,最后被一片残红的血色淹没,接着又骤然被黑暗取代,慧安头一栽便晕在了冬儿的怀中。

    定国夫人岂能不知对女人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她一下子便惊地白了脸,豁然起身头却是一晕,身子便摇晃了起来,巧萍忙一把扶住她,定国夫人却也顾不得眼前阵阵发黑,只大声唤着人。

    屋中登时便乱成一团,冬儿和秋儿冲过去,只来得及将慧安抱住,慧安已是晕了过去,一时间屋中的下人们个个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乱做一团。

    崔氏却也是惊到了,白着脸愣愣地瞧着秋儿等人将慧安抬到了里屋的床上,待反应过来才冲定国夫人尖声道:“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是装的,她一定是装的!她不光毒害了我的卓哥儿,还想嫁祸我!母亲,您为媳妇做主啊!”

    崔氏哭喊着,定国夫人本在巧萍的搀扶下欲进屋去看慧安,闻言却是回过头来,锐利的目光直逼崔氏,颤声道:“蠢妇,你给我闭嘴! ”

    崔氏何曾见过定国夫人如此的喜形于色,一时间身子一抖便愣住了,待定国夫人进了内室她才回过神来,竟是嚎哭了起来。

    里屋定国夫人见慧安情形不大好,不觉急得直跺脚,不停问大夫可曾到了,姜嬷嬷在一旁劝着却也半点用也不抵。那边巧萍已是奉命去迎大夫,只她欲出屋,门帘便被从里冲开,关元鹤一阵风般冲了进来,迎面将巧萍给撞了出去却也不管不顾直接便奔进了内室。

    巧萍被他撞的跌在地上,手臂挂住了一旁的花架,带的花架倒了下来,其上的白瓷大花盆发出一声巨响碎裂开来,这才惊地屋中慌乱的丫鬟们骤然静了下来,个个跪下大气也不敢出了。

    崔氏也被惊得没了声响,见关元鹤冲进了内室,她才面色苍白地奔了出去,却是直向外院关元卓如今住的书海轩而去。现下福德院中主子已慌乱,倒也无人顾及她。

    关元鹤本是在书房瞧文书,谁知秋儿却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听闻消息他便狂奔了过来,一路尚且有些不置信,如今瞧着慧安静悄悄似一点声息都没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一片,他只觉心徒然一缩,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脚步蓦然一顿,他才又大步到了床前,握住了慧安的手,便听一旁定国夫人劝道:“锦奴,你也莫太过忧心,安娘她身子一向都极好,兴许只是有滑胎的迹象……”

    定国夫人不再说话,屋中便死一般静寂了下来,只闻关元鹤微显不稳而沉重的喘息声。直到大夫被春儿扯着奔进了屋,姜嬷嬷才上前劝道:“爷总得先出去啊,不然耽误了少奶奶医治岂不是更加不好。这里有老奴和冬儿几人守着,定然不会出事。”

    关元鹤闻言这才起了身,却是站着未动,只冲那大夫道:“诊脉。”

    言罢见大夫上前,他才又瞧向定国夫人,道:“祖母受了惊,姜嬷嬷扶着祖母到厢房休息。”

    定国夫人见他坚持留在这里,便也没再多言。

    外头传来喧嚣,却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听闻消息赶了过来。她们进来便又是一阵的哄闹,定国夫人便扶着姜嬷嬷的手出了屋,将二人带进了一旁的厢房,又问前院出了何事,二夫人才回道:“今儿一早卓哥儿用了大厨房送去的糖熘人参果,不知为何就口吐白沫,片刻就吐了一口血晕厥了过去,嫂嫂听闻了消息过去探看,见卓哥儿无声无息的,一问之下知是吃了大厨房的膳食,这便有些尖刻起来……想来也是一时情急,冤枉了安娘,这才冲过来胡闹。”

    定国夫人闻言只觉一阵头疼,忙问关元卓情形怎么样,二夫人这才道:“太医尚未请到,府里的大夫已经过去瞧了,只是详细的媳妇也不清楚。”

    定国夫人忙叫姜嬷嬷亲自过去瞧,这才在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劝说下躺在了床上,抚着阵痛的额头叹起气来。

    那边大夫已给慧安诊过脉,并行了一套针,这才满头大汗地站起身来,抚着汗道:“少奶奶平日里身子好,意志力也极强。这胎虽是有些滑,但到底是暂时保住了,若到明日早上这胎儿能够坐稳,大致便无碍了。老朽再给开两幅安胎的药,现下就给少奶奶煎服了。老朽听闻国子监学院的医女们懂得保胎的按|岤手法,大人不妨去请个医女来双管齐下,想来能更稳妥一些。”

    关元鹤闻言只蹙眉瞧着慧安,道:“她怎么不醒?”

    大夫这才道:“少奶奶本就有孕在身,身子乏困便是应当。只这些时日似休息不好,劳累过度,致使气血不足,又受了颠簸之苦,这才惊了胎,不然以少奶奶的身子不至动了胎气。少奶奶本有些气血不足,又惊惧过度这才会晕厥过去,身体却没大碍,想来不久便能醒来。只是如今少奶奶胎动得厉害,最是需要精心修养,若然醒来却免不了要担忧,恐是对安胎不利。故而老朽方才施针时刻意扎了几个助安眠的|岤道,一会子的汤药中也放些镇神的草药,少奶奶多休息一会对养身子坐胎都有益处。”

    关元鹤听闻大夫这般说,这才面色稍霁,只点了点头,令冬儿随大夫下去开药,自己却又在床边儿坐了下来,手指轻柔地拂过慧安的发,怜惜地瞧着她因不安而紧紧蹙起的眉头,他伸手将那折痕抚平,这才大步出了屋,交代了冬儿几句,便又进了内室。

    他前脚进屋,后脚太医院的卢医正便到了。卢医正被带进厢房,定国夫人正倚着大引枕由巧萍揉着头,见他进来请安,便忙道:“卢大人快请起,快带卢大人去给少奶奶好好瞧瞧,这会子还顾什么礼数!”

    二夫人闻言,亲自带了卢医正前往正室去给慧安瞧针。定国夫人虽是已知先前那大夫的话,但到底不放心,便也起了身跟着往正室走,又问关元卓那边怎样,听闻已有两位太医过去了,这才稍稍安心。

    卢医正给慧安把着脉却是蹙眉良久,又细细把了几次,这才起身,冲定国夫人回道:“方才那位大夫的救治便极为妥当了,少奶奶的胎暂时已稳住了,那药方我再加上两味药,吃上两回看看,若胎气渐稳,想来便无大碍了。”

    定国夫人闻言这才有了笑意,关元鹤却问道:“医正大人方才何以连连蹙眉?”

    卢医正被关元鹤一双厉目盯着,倒觉自己不似救死扶伤的大夫,倒似作恶多端被怀疑的犯人一般,他哆嗦了一下这才道:“按理说少奶奶的脉象应该是沉滑之脉,却不知为何下官隐隐觉着少奶奶的脉象如线,应指明显,往来艰涩,倒如轻刀刮竹……”

    卢医正似在沉思之中,故而说话也艰涩难懂,蓦然回神时见定国夫人等蹙紧了眉头,这才忙道:“哦,就是说少奶奶的脉象有些微的细涩之脉,这细涩之脉往往是腹腔,宫颈等异样之位才会出现的脉象,不过异位着胎均是怀孕晚期才能把出此脉,少奶奶这脉象着实奇怪……只这脉象有时也会因人而异,并受到气候,环境,情绪等的影响,故而老太君和东亭侯不必过于担忧。”

    关元鹤听他说的含糊,眉头不觉再次蹙起,那边定国夫人却已道:“劳烦卢医正再跑一趟书海轩,我那孙儿许是吃错了东西,也得大人前往瞧瞧,我才能放心的下。”

    卢医正闻言忙躬身应了。定国夫人便叫二夫人亲自带他过去,三夫人见这边事情已定,早便想到前院去凑热闹,便也自请命而去,屋中空下来,定国夫人见关元鹤神情极为不好,便劝道:“都是祖母的错,若非祖母非要将这中馈交给安娘,安娘也不会累着,这会子也不至于……”

    关元鹤闻言见定国夫人一脸的自责,岂不知她这是为崔氏开罪,他目光锐利了下,这才道:“不干祖母的事。”言罢却是不待定国夫人再言,只看向一旁的巧萍,沉声道:“老太君身子不好,还不快扶老太君去休息!”

    巧萍被他一吼吓得白了脸,忙上前搀扶了定国夫人。巧萍本是定国夫人身边的得意人,平日里便是关云鹤也给三分颜色,今日却是当着定国夫人的面如此厉斥,可见是真正恼了,定国夫人见此便也知做一叹,未再多言扶着巧萍的手出了屋。

    到了厢房,定国夫人才忍不住地眼眶发红,道:“早先只想着叫你们三少奶奶掌理了中馈,也和这府上的人多亲近两分,来日我去了,这关府也不至于就这么散了,却不想竟是会闹成今日这般地步……”

    巧萍见定国夫人如是,忙劝着道:“老太君用心良苦,今日之事哪里是能料想得到的,这其中是谁捣鬼,等查出来少奶奶和夫人的气儿也便消了,何况少奶奶这不是没事吗?老太君身子本就不好,快躺下歇歇吧,这时候老太君可不能倒,府中需得您拿主意的地方可还多着呢。”

    定国夫人闻言又叹了一声,这才道:“大厨房和书海轩的下人们可都看管起来了?”

    巧萍闻言却是微微咬唇,道:“三爷自书房去来便吩咐关荣此事了,接着三爷来了这边,关荣却直接出了府,后来却是领着一队京畿卫直接将大厨房和书海轩给围了起来。”

    定国夫人听巧萍如此说,一愣之下豁然坐了起来,沉声喝到:“胡闹!当真是胡闹!他这是想干什么!?”

    言罢却是急火攻心拼命咳了起来。巧萍吓得面色一白,忙给她顺着背,半晌定国夫人才缓过劲儿来,气虚地又靠在床上。那京畿卫岂是随意可以调动的,这般作为,皇上怪罪下来,可是大祸……这且不说,只定国夫人想着关元鹤的这股疯劲便觉不安,倘若慧安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这关府真就要这么散了吗定国夫人一阵阵的心凉,却是平生第一回有些六神无主起来,半晌才问道:“老爷呢?老爷可回来了?”

    她正问着却是门帘被挑开,关白泽大步进来,见定国夫人气色极差连声问安。定国夫人却也顾不得自个儿,只问关元卓的情形怎么样了。关白泽眉头蹙着,只道:“母亲快莫要担心了,卓哥儿那里自有他母亲看顾着,母亲若然再累坏了身子,做儿孙的可怎么自处。”

    定国夫人听他这般说越发觉得情况不妙,那关元卓虽不若关元鹤在她心中亲厚些,但是关元鹤多年不在京城,关元卓又是幺孙,承欢膝下,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有怎能不担忧心疼。

    关白泽越是不说。定国夫人便越是问的急,关白泽见她如是,这才叹声道:“卢医正已看过了,也开了药,说是辰砂中毒,虽是医治的及时,毒已催吐了不少,但是只怕毒素已经侵体,还会有损头脑,将来……”关白泽说着,面色黯了下,这才又接口道:“将来许是会落下头脑不清的毛病。”

    巧萍在一旁闻言只觉脑子轰地一下,头脑不清,那六少爷将来岂不是会变成傻子了定国夫人也是一愣,接着便感一阵喘息不过,她本身子不好,今日又连番地遭受重击,却是头一黑晕了过去,这边便又是一阵的慌乱。

    190中毒

    书海轩中,崔氏瞧着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儿子,只觉一颗心已经空了,只剩下眼泪本能地扑簌簌住下掉。要知道儿子可是她的命根子,往日儿子便不招关白泽的待见,他总是嫌她生的儿子不若关元鹤那般有作为,有担当,怨她将儿子教养坏了,瞧见卓哥儿见到他如同见到老鼠见了猫一般的畏缩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便是那样的儿子将来也是她的依靠,在她心里却也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如今儿子这般躺在床上,虽是保住了命但是却要成为傻子,一个傻儿子还能做什么,一个傻子便是生的再尊贵,便是她再为他争又能争得过谁去。

    崔氏不愿相信自己含辛茹苦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会遭受这样凄惨的命运,这种悲愤之情无处宣泄,她的心中必须有人来承担这份恨意,若是没有人叫她恨,她觉着自己定然会疯掉。

    在这种心态下,崔氏越想便越是认定此事定然是慧安和关元鹤做下的,只因原先关元鹤在边疆,即便关白泽不喜欢关元卓,每隔几日也会亲自将他叫到近前询问他的学业,只是自关元鹤回来后,关白泽的心中眼中便再看不到别的儿子。

    再来原先没有慧安在时,府中上下她管理得好好的,人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别提加害了,便是冲卓哥儿动动心思都是没人敢的。关府人少,统共也就那么些人,本来虽是也有小别扭,但多少年来一直都算相处和睦,从未发生过恶毒的大事,只她沈慧安一进门,这边接二连三的出事。

    卓哥儿也是嫡子,又有她这个母亲疼爱,本就是关元鹤最大的障碍,卓哥儿出了事,关元鹤便是唯一的嫡子。再说,大厨房在刘婆子等人手中时从未出过这等事,如今袁妈妈刚掌事,卓哥儿便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那袁妈妈是周管家的媳妇,周管家却是顾舒云的人,顾舒云死了还要压她一头,如今袁妈妈在沈慧安的支使下来加害她的卓哥儿,这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嘛。

    那沈慧安竟是有了身孕,想来定是因此才越发动了念头,若是卓哥儿出了事,她肚子里的种岂不身价更增,便是将来查出什么,顾念着她肚子的种,老太君和老爷也会从轻发落。那沈慧安是练过武的,昨儿在马场上那样折腾都不曾出事,偏今儿她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便滑胎了,这怎么可能? 瞧着吧,这胎定然是落不了,定然是那沈慧安在装神弄鬼,又设圈套等着她去钻!这胎若真是掉了那才叫有鬼了!

    崔氏方才在福德院中推倒了慧安,瞧着慧安那般模祥,后又瞧若关元鹤凶神恶煞地冲进了福德院,她着实也是害怕,这便匆匆忙忙又奔回了书海轩。待卢医正和两位太医给关元卓诊了病,崔氏悲愤之下再想方才慧安那一摔便再没了那股心慌和六神无主,反倒觉着痛快,愤怒。

    却与此事张妈妈又进来禀告了从卢医正处得到的消息,说慧安的胎已暂时保住,崔氏闻言顿时便气恨地霍然而起,只觉着自己的猜测全都是对的。她目光一锐,再次转身便欲住外冲,只想着如今关白泽已经回府,她的卓哥儿也是他的孩子,他总不能也像定国夫人那样偏心吧,总该为他们母子做主才是。

    张妈妈见崔氏如此激动,不觉一惊忙拦住她,劝道:“夫人息怒啊,夫人手中没有证据,若是这会子再到福德院去闹,兴许老爷也会生气,毕竟少奶奶害六少爷无人瞧见,只夫人您推了少奶奶却害得少奶奶胎儿不稳却是老太君亲眼瞧见了的。”

    崔氏闻言面上神情便更加阴厉了,怒道:“证据?刚一出事那关元鹤便叫关荣带着一群京畿卫将所有涉事的奴婢们都看管了起来,那些京畿卫油盐不进,根本就不叫本夫人靠近,这叫本夫人上哪里寻证据去?他这么做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老太君偏心竟还骂我蠢妇!这些年晨昏定省伺候着她的人是我,怎就还抵不上一个死人顾舒云,她那么高看顾舒云,怎就不早早地下去找她!”

    张妈妈听崔氏竟然如此的言语无忌,吓得忙上前捂住了崔氏的嘴,急声道:“夫人啊,奴婢知道您心里有恨,只这会子老太君也晕了过去,老人家毕竟身体不好,这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夫人您的话再被捅到老爷跟前,这可叫老爷怎么想,夫人您快醒醒神吧。这会子二夫人和三夫人可都在外头,正和太医说着话呢,若叫人听到夫人您的话……夫人您可不能再被人抓住把柄了啊。少爷已经这样了,这会子最是需要夫人您的照顾,说不定一会子少爷便能醒过来了,若是瞧不见夫人不定多么惊慌呢。”

    崔氏被张妈妈死死捂住嘴,又听了她的话这才算是缓缓平静下来,只她瞧向床上躺着的关元卓便眼泪唰唰地又流了下来。

    而福德院中定国夫人突然晕倒,关白泽令巧萍到书海轩中再将卢医正给请回来,可巧萍慌慌张张地尚未奔出福德院倒碰到了一身风尘从府外赶来的秦王李云昶,随着李云昶同来的还有栖霞寺的怀恩大师。

    这位怀恩大师医术承自栖霞寺前主持空了主持,空了主持医术超群,怀恩大师的医术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自也不逞多让。京城中不少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生了病有些太医医治不好的,便会不辞辛苦地拖着病体到栖霞寺去寻怀恩大师医治,只是怀恩大师却从未专门下山应诊的。

    怀恩大师随着巧萍进了屋,李云昶才拂去了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冠随后而入。

    李云昶近来被贤康帝安在了礼部历练,他今儿本就是要来关府给慧安送官服等物的,七品小吏的任用,这种小事本不必他亲自前来,只因慧安是女子,女子充任官职,到底是贤康帝的特别恩典,又是现下大辉的独一份,李云昶便亲自走了这一趟。

    谁知他尚未到关府便先碰到了奔出府的关荣,见关荣神情不对难免问了两句,这才得知了关元卓中毒,而慧安被崔氏怀疑致使落红,胎儿不保的事。李云昶听闻此事便暂且搁下了礼部的差事,令礼部同来的小吏回官署去,他自己却是直接打马出了城,直奔栖霞寺而去。

    一来他心中担忧慧安,再来也是听关荣说关元卓是中了毒,怀恩大师在毒术一道上却是极有钻研的,比太医要胜上一筹。怀恩大师能不能救得了关元卓且不论,只关府今日之事闹的如此之大,他将怀恩大师请下山,此事传扬开来便也能博个仁厚的好名声。

    怀恩大师给定国夫人把了脉却是眉头微皱地摇了摇头,关白泽见状心里便咯噔一下,待怀恩大师起了身一众人随着他到了明堂,怀恩大师才叹息一声,道:“出家人不打妄语,老太君的病早已是病入膏肓,已转为肺痨,药石无效了。若是心宽气和,尚且能有益身心,辅以药物维持数年,只老太君忧思深重,如今又受此惊扰,怕是……”

    怀恩大师说着便又是摇头一叹,因定国夫人一直有心瞒着,关白泽本就不知她的病情,如今听闻怀恩大师的话险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他头脑一懵半晌才缓过神来,面色惨白地问道:“大师的意思是母亲她……她命不久矣?”

    怀恩大师闻言却双手合十,面含悲悯地闭了闭眼睛,只转着念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关白泽只觉脚下一个踉跄,李云昶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他才定了定神盯向一旁的巧萍等人,巧萍听闻怀恩大师的话早已哭成了泪人,被关白泽一盯,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道:“老爷饶命,是老太君她不让奴婢们多嘴,奴婢们也是劝不住啊。”

    这两年来太医定期便会来给定国夫人诊脉,若非定国夫人有意相瞒,他们又岂会半点不知。关白泽心知事到如今,只怪他平日对母亲的关切不够,竟提前未能发现母亲的病情,却怎么也怪不到奴才们的身上,故而就眼眶一红,叹息着摆手今巧萍等人起来,又看向怀恩大师,道:“敢问母亲她……”

    他的话尚未说完已是哽咽难言,怀恩大师便接口道:“老衲开一剂药方,老太君宽心服用应能有半年元寿。”

    关白泽闻言心中酸疼,闭目半晌才冲怀恩大师躬了躬身,道:“有芳大师,可否再请大师去给犬子也瞧瞧脉?”

    怀恩大师应了,关白泽才令匆匆赶回的二老爷关白瑾带着怀恩大师前往前院,而他自己却被丫鬟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瞧着竟似老了数岁一般,有些气力不济。

    一日之中连番遭受打击,儿子和母亲同时病倒,心境可想而知,李云昶见关白泽如是,不免上前劝慰了两句,关白泽这才撑起精神站起身来,瞧向他,道:“劳王爷大恩将大师请来,老夫不甚感激,周总管,请王爷到前头花厅用茶,好好才招呼,老夫少陪了。”

    “相爷客气了,老太君也是本王的至亲,本是本王分内之事,相爷请便吧。”李云昶忙客气了两句,见关白泽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内室,他才大步出了屋。

    出了屋,他却一眼瞧见关元鹤站窗廊边,一脸的沉肃,因紧咬着牙关他本就刚硬的面容显得更加刀裁般凛冽,双拳紧握着竟有些微微颤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寒之气,叫人不敢多看。

    李云昶脚步蓦然一顿,接着便知他定也听到了方才怀恩大师的话。当年顾氏早逝,若非定国夫人庇护,关元鹤只怕难以在关府中立足,这些年定国夫人虽是身子一向不好,但是对关元鹤的爱护和照顾却也是半点不减,关元鹤对定国夫人的感情也非寻常祖孙能够作比的……定国夫人已病体缠绵却还瞒着关府众人,想来也是顾念着关元鹤即将赶赴边疆之故,不愿他挂念家中,如今定国夫人的病情被揭开,关元鹤又岂能不心感沉痛。

    李云昶不觉微微叹息了一声,只他方才带着怀恩大师进府,本便听闻慧安也在福德院中,只是他们刚到福德院便碰上了定国夫人晕倒一事,怀恩大师被请进屋中给定国夫人看诊,接着又应了关白泽之请前往前院去瞧关元卓,故而到现在李云昶也不知慧安的具体状况。

    只方才关白泽未曾提及叫怀恩大师给慧安瞧病,李云昶便猜慧安应是无大碍,如今又见关元鹤站在这里,心中便更是一定。他舒了口气这才走向关元鹤,抬起手拍了拍关元鹤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关元鹤却未曾搭理李云昶,又在屋檐下站立了片刻便转身自行回了正房。

    而李云昶瞧着他离去却站在原处良久,定国夫人此刻病重,对关府来说未必便是坏事,只是对他来说却非好事啊……定国夫人病故,关元鹤便不得不守制三年,这三年军中便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除非北边战事吃紧,军中将帅无以为继,父皇才会对关元鹤夺情……李云昶想着神情也沉肃了起来。

    而此时的书海轩中因怀恩大师的诊脉,事情却又发生了些许变故,只因怀恩大师诊了关元卓的脉,却说怀疑关元卓并非今日才突中这辰砂之毒,从脉象上看他早在两年前便中了辰砂毒。

    崔氏闻言自是头脑一懵,当即便豁然而起,不可置信地追问道:“大师此话何讲?卓哥儿这两年来分明极为健康,只是今日吃了大厨房端来的糖熘人参果才突然发起病来的,方才几位太医已经确定过,那糖熘人参早中含有极大份量的辰砂。”

    二夫人见崔氏神情激动,不觉拉住她的手劝道:“怀恩大师是得道高僧,医术又尤为出众,会如此说定然是察觉了什么,嫂嫂定然也希望能查到毒害卓哥儿的真凶吧,还是稍安勿躁,听听大师怎么说吧。”

    崔氏闻言这才稍稍平静下来,怀恩大师却问道:“敢问夫人,少爷这两年来可曾有情绪易波动,易怒的表现?”

    崔氏听怀恩大师如此问,细细一想便蹙眉道:“卓哥儿这两年脾气确实不大好,常常因一些事动怒打骂丫鬟,只是这也是他父亲望子成龙,对他多番施压,使得他心中惶恐,压力过大才会如此啊。”

    怀恩大师闻言却只摇头,又问道:“少爷这两年可是较之以前对诸事易厌烦,忧郁,害羞,无勇气,无信心?”

    崔氏闻言尚未回答,倒是一旁的三夫人忙开口道:“大师真是断事如神,咱们这卓少爷啊,平日里叫他做什么他都厌烦,有一回还因撕了书卷被老爷狠狠打了一顿呢,至于这无勇气,无信心却也是有的,平日里咱们卓少爷见到老爷那可真真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老爷但凡一问他功课上的事,一准两腿哆嗦……这对家里奴婢倒是嬉闹宽和的紧,只平日若是见个外人,却扭捏的紧呢,可不就是大师说的害羞嘛。大师,莫非这不是六少爷性情使然,而是中毒所致?”

    崔氏听三夫人如此说自己的宝贝儿子岂能不恼,只她细细一想,三夫人说的倒也全是实情,又因担忧关元卓的病情,故而便也绞着帕子,一脸急切地盯着怀恩大师。

    怀恩大师方才给关元卓把脉已经是察觉出了端倪,按理说关元卓年纪尚小,便是再贪恋女色也不至于心火亢盛,身子虚空,如今听闻了崔氏二人的话,便也确定了方才的诊断,开口道:“贵府少爷确实是在两年前便中了辰砂的慢性毒,下毒之人用的份量极轻,并不易让人察觉。中这辰砂慢性毒的,初时会精神衰弱,接着便会易兴奋,易怒,惊惧,厌烦,狂躁难安,更会心火亢盛,胸中烦热,失眠轻狂,这些症状只因皆在慢慢加重,夫人只当这是少爷的本性使然,定不曾多加留意。这辰砂的慢性毒虽短日内不会致命,但长久服用也会药石无治而亡,今日因是少爷又服用了大量辰砂,这才引起毒性骤然发作,由慢性毒引发而成了急性,致使少爷如今凶险万分。”

    崔氏闻言自知怀恩大师是出家人,在栖霞寺又位高德重,根本不可能说谎,这么说她的卓哥儿竟是早年便中了毒,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一点都不知晓。

    这两年来关元卓越发长大,她只当他是被关白泽逼的太紧,故而产生了逆反之心,因儿子不曾一次地问她父亲是不是不疼他,这叫她在心伤的同时也越发的疼爱儿子,只看着他每日辛苦读书,虽不喜却还是逼迫着自己呆在书房中,她便觉着又欣慰又心疼。

    看着儿子在关白泽跟前畏畏缩缩,对答不畅,她又是怪关白泽对儿子不能像对关元鹤那般多些疼爱和耐心,又是怪儿子不出息,怎就那么笨。她自也知道儿子和屋中的丫鬟们有些不清楚,但是哪家的公子哥在娶妻前没个把通房的,再来她也曾因此事责骂过关元卓,关元卓也是再三的保证不会胡乱来。

    她只当儿子是年少轻狂,过了这两年便好了,哪曾想竟是中了毒!再说,这些年来大厨房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府中她掌着中馈,她自认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哪里能想着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就有人胆敢,也果真能毒害了她的嫡子!

    崔氏头脑一阵阵发懵,早前她将所有的狠意都发泄在慧安和关元鹤身上,尚且还能支持着自己不倒,如今听闻这一切竟是她的疏漏,是她自己疏忽才致使儿子有了如今的结局,这叫崔氏怎么能受得住,她当即便是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好在张妈妈反应的快,扶住了她。

    崔氏被扶着躺在了一旁的美人榻上,脑中却还想着那真凶是谁。既是两年前便中了毒,那便应不是沈慧安所为,崔氏想来想去,目光在二夫人和三夫人身上兜兜转转,最后却还是将心思又转回到了大房一房当中,只因关元卓是大房的嫡子,二夫人和三夫人又都没有儿子,便是害了关元卓对她们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只那兰姨嫂娘却不同,她的儿子甚至比关元卓还大上那么多岁,如今又快有孙子了,若是大房的两个嫡子斗得水深火热,最后两败俱伤,那最能得利的除了兰姨娘还会有谁?!

    今日若非秦王殿下请了怀恩大师来,那些太医根本就诊不出关元卓早先便中了辰砂之毒,那她便会坚持认为卓哥儿这般都是沈慧安害的,若她再去福德院中闹,引得沈慧安小产,那么将来便是查到非沈慧安所为,这仇也是结下了。

    崔氏想着倒是开始后悔方才自己的不理智,后悔将才跑去推了慧安那一下,这下她才有些相信慧安跌倒引得差点小产都是真的,有些担忧后怕了起来。

    接着她便又想起兰姨娘来,那女人这些年看着老实本分,从不争长论短,每日也都到正房来立规矩,但是她却是关府中唯一为关白泽生下庶子的姨娘,而且这么多年来关白泽对她的宠爱都还在,只这些就不容小觑,只恨她以前怎就以为兰姨娘不足为惧,怎就瞧不起那女人,以为不过是个姨娘,便是再得脸也还得乖乖地让她立规矩,她怎就猪油蒙了心,只将顾舒云和她留下的嫡长子关元鹤盯在了眼中呢。

    崔氏越想便越觉着定然是兰姨娘在其中摘鬼,越想便越是气恨,她竟是嘶哑着声音怒喝一声,撑着身子爬了起来,猩红着双眼便向外面奔去。

    二夫人等人岂会不知崔氏这是去哪里,那三夫人本就是个瞧热闹的,更何况三房谢姨娘得势,她对所有的姨娘都没好感,崔氏去寻兰姨娘的麻烦,三夫人岂能不跟着瞧,见状她竟是忙步跟上煽风点火地道:“我说嫂嫂,人家好歹是老爷的爱妾,若是嫂嫂没有真凭实据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省的人家往老爷怀中一扑,哭上一通,嫂嫂更要惹老爷厌弃了。”

    崔氏听三夫人这般说岂能不更气上三分,当即脚下便更快,一阵风般就冲了出去。

    二夫人见状只摇头一叹,心道这仇恨的力量真真是能将人折磨的疯狂,崔氏这时候关心的竟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寻人报仇,这却不知是该说的轻重不分呢,还是该为她抱上一把同情泪了。

    见怀恩大师站起身来,二夫人才细细又问起关元卓的病情,怀恩大师只道:“老衲会为六少爷开上一济祛毒的药方,一会另教太医一套行针散毒的针法,至于六少爷能否痊愈,却要看他的造化了。”

    二夫人闻言感谢了怀恩大师,又照看着怀恩大师开了药方,瞧着小丫鬟领了药方去抓药,这才回到关元卓的床边代代崔氏照看起来。

    待这厢忙完二老爷亲送了怀思大师出院,方嬷嬷却早已面带焦急地侯在了院外,见二人先后出来忙迎了上去,福了福身,道:“先前已有两位大夫为我们少奶奶安过胎了,只是方才少奶奶却又见了红,怕是情况不妙,我们爷请老奴来请大师,大师可否再次移步福德院,为我们少奶奶也再把把脉?”

    早先李云昶去请他,便说是为了关府的六少爷中毒,还有三少奶奶滑胎一事,倒不曾听他提及定国夫人的病情,如今已瞧过关元卓,听闻方嬷嬷的话,怀恩大师便也未曾犹豫提步就又向福德院走,方嬷嬷冲二老爷福了福身忙快步跟上。

    二老爷倒没跟着前往,只瞧着方嬷嬷一行匆匆而去,又看了看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