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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80部分阅读

      侯门嫡女 作者:肉书屋

    的无不为汪士鸿捏了一把冷汗,皆以为他只怕是死罪难逃了。可谁知圣祖却因汪士鸿服食之故,不以为倅,反为他开解,在建立大辉论功行赏之事,更是封其为一等公,世袭罔替,此事至今仍被大辉的文人墨客们称颂,皆言圣祖有古名士风范。

    而今日关元鹤此举,虽说是冒犯了秦王,但他此刻已然认错,若是秦王抓住此事不放,却是要失之风度,更加丢面子的。众人想着,面色不一,而主位的宁王也反应了过来,忙站起身来,走了过来,“还不快将秦王殿下扶起来,叫本王瞧瞧是何等姿色的丽人,竟惹得秦王和东亭侯为其大打出手。”

    宁王言罢,婢女忙将李云昶扶起,亦有不少人凑过来问候起李云昶的伤势来。李云昶却是摆了摆手,笑着道:“无妨,无妨。这凡柔姑娘容貌出众,光彩照人,又艳而不俗,本王甚为喜欢,倒不想竟也入了东亭侯的眼。”

    已有婢女呈上了冰袋,李云昶接过压了压紫青的下巴,这是又道:“既是东亭侯喜欢,本王少不得要割爱的,这男人为女人动粗乃是常事,也方显男儿真性情,本王又岂会怪罪东亭侯?东亭侯还请起吧,凡柔姑娘,还不快代本王扶东亭侯起来。”

    那穿着粉红,面容娇艳的凡柔姑娘闻言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欲扶关元鹤,关元鹤却是借着谢恩的动作避了开去,李云昶瞧见这一幕双眸便眯了眯。倒是殿中众人见李云昶果真不曾发难关元鹤,纷纷赞颂了起来。

    171赌命

    慧安一听关元鹤去了那名士宴,又被方嬷嬷几人的惊慌情绪感染,第一反应自和她们几人一般,只以为关元鹤是和自己吵了架便出府寻乐子了。这个想法叫她脑子有瞬间的空白,接着便激狂了起来,只想寻到关元鹤瞧个清楚,问个明白。故而她怒气冲冲地直奔马厩,拽了马便打马跟着出了府。

    可她奔出一条街,被冷风一吹,头脑便渐渐清醒了下来,且不说方才她和关元鹤虽是言语间有些不愉快,但是却并未闹红眼,不至于他便如此气恨地要这般残忍地待她。再来,便是真吵红了脸,便出府寻乐子这样的事,也万不是关元鹤能做出来的。虽是因为顾妤馨的话,慧安生恐关元鹤心中还装着那顾大小姐,但她却从不质疑关元鹤对她的感情。他待她那般的情真意切,又怎会因为一点小事便如此残忍的对她?

    若说引他生气,便也只有李云昶的那件事,可他若因腕上的印痕怀疑她,便万不会只甩手而去,却不质问她,故而方才躺在床上静下心来,她便想着关元鹤出府只怕多半是去了秦王府。只是后来咋闻那名士宴,又见冬儿几个慌乱的模样,这才失了心智。

    如今头脑清醒过来,慧安便缓缓放慢了马速,一直暴躁激狂的心也渐渐沉淀了下来。关元鹤他去宁王府参加名士宴万不可能是去寻欢作乐的,那他便是李云昶在那里。

    宁王乃是贤康帝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虽说如今只是个闲散王爷,每日只知寻花问柳,斗鸡走狗,但到底宁王的身份在那里搁着,他的寿辰宴李云昶是极有可能会去的,关元鹤此番应是为李云昶而去的……慧安思量着勒马街头,后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慧安扭头望去,却见冬儿、秋儿和春儿三人已是追了上来。“姑娘……”三人见慧安停在街头,不觉有些担忧和不解地瞧着慧安。

    慧安见她们面色担忧,额头已是急出了汗来,又听见她们连称呼都给改了,不觉得微微一笑,道:“瞧把你们急得,我没事。”

    冬儿三个闻言一怔,又瞧慧安神情并不不妥,便面面相觑了起来,秋儿便先道:“爷他去了宁王的名士宴,姑娘不生气了?”

    慧安便挑眉道:“气?你们爷去给宁王贺寿我气什么。”

    春儿三人闻言又是一怔,接着便知慧安是相信关元鹤,或是事出有因,这才会说出这话来。她们方才只因不知关元鹤和慧安为何大闹,这才格外紧张,一见关元鹤出府便直觉他是因为生了慧安的气才离府的,又闻他去了名士宴,怎会不胡思乱想。

    如今见慧安如此,便也大松了口气,冬儿已是笑着道:“奴婢就说嘛,姑爷对少奶奶好好的紧,怎会那般……” “都是奴婢们瞎猜,少奶奶和爷没事便好。”春儿也道。秋儿见此,便笑着道:“少奶奶,那我们还去宁王府吗?天寒,少奶奶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慧安闻言敛眸沉思,目光掠过清冷的长街。

    一来关元鹤此番定然是找李云昶麻烦去的,那李云昶到底是皇嗣。慧安想着方才关元鹤冷冰幽深的目光便心中发寒,总也放心不下关元鹤。生恐他激愤之下会惹出什么是,不去瞧瞧是在难安。再来,那名士宴服用五石散,五石散是燥热之物,服食之后极易动情,慧安虽信关元鹤此去不是为寻欢作乐,但也有些害怕他会犯下无心之过。

    毕竟这个世道,男人在外头和花楼姑娘风花雪月一场,实和逗弄一只鸟儿无甚区别,也没有哪个内宅妇人会吃一个妓女的醋。如舅母那般,舅舅留恋花街柳巷,舅母却从不以为杵,只要不是在家里收通房,抬小妾,谁又会去和一个低贱的妓女争风吃醋。

    可这样的事情,慧安却是不能也容不下的,前世她尚且能容忍李云昶有小妾,可现下只要想着关元鹤搂着别的女人,她便难过的几欲疯掉,便是一个妓女也不成。

    若关元鹤也觉得和妓女逢场作戏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犯下那等无心之过,慧安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了,故而最好的法子便是赶过去,她的男人她要牢牢看住!也叫他知道她不光容不下他心中眼中装着别的女人,便是他逢场作戏多瞧她人一眼,即便那人是卑贱的妓女也一样会难过,会容不下。

    慧安想着便又驾马往宁王府奔去,冬儿几人见状倒是一愣,只她们见慧安已然奔远,便也不再耽搁,也紧跟了上去。

    慧安到宁王府时,那几个小厮早已靠着门打盹儿,冬儿上前踢了踢那小厮,小厮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快进去通报一声,东亭侯夫人前来拜见王妃。”

    那小厮闻言一愣,定睛瞧去正迎上慧安清冷的目光,他一个激灵醒过来,忙奔进了府。另有小厮将慧安迎进了府,往二门而去。

    今日宁王生辰,宁王妃却也休息的晚,听闻东亭侯夫人前来拜会她倒是一诧,接着便笑着冲一旁的嬷嬷道:“早听闻这位东亭侯夫人受宠,依我瞧也不过如此,才刚刚嫁过去几日,男人已出来花天酒地了,这再有姿色的女人又如何?也就稀罕两三天罢了,不过这位东亭侯夫人倒也本事,竟就寻上了门,要抓男人回去,这是不是真的受宠不知,擅妒倒是满京城的头一份。”

    那秦小双是宁王的外室,还帮宁王打理着云裳楼的生意,她和沈慧安交好旁人也许不知,可宁王妃其会不知晓,这通报的杨嬷嬷对此自也有耳闻,听宁王妃如此说,便忙笑着附和道:“王妃说的是,那凤阳女候便是个不知女德是何物的,这位东亭侯夫人又岂会知晓何为贤良淑德?到底是粗门小户出生,及不上百年望族出身的小姐。王妃若是不想见她,奴婢便去回她,便说您歇了。”

    宁王妃便出自望族,听杨嬷嬷的话自觉舒心,便押了一口茶,道:“今儿我也累了,便不见她了,你去交大少奶奶招呼着吧。她既来寻人,便叫她自到前面寻去,哪里会有好结果,左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杨嬷嬷闻言自是会意,忙应了一声,快步退出,自取禀了宁王府的大少奶奶丁氏。

    这丁氏慧安前几日倒是在东宫已认识,被她迎进花厅,她和丁氏寒暄了两句,便道:“家中有急事寻他回去,我这才匆匆赶来,这么晚了倒是打扰了少奶奶清净,实是过意不去。”

    方才杨嬷嬷已透露了宁王妃的意思,丁氏自知母妃这是恨沈慧安和那秦小双走得近,欲给沈慧安下绊子。沈慧安这会子前往前头寻人,哪里会有好果子吃,而且这男人出来寻乐子,女人后脚跟了来,是个男人也容不得啊。就算东亭侯跟着沈慧安回了府,来日沈慧安的妒忌名也是担定了,母妃叫自己放沈慧安到前院去寻人,一来是成全了她,再来也是瞧着她去出丑呢。

    丁氏虽无意插足宁王妃和秦小双之间的斗争,但是此事既宁王妃已表露出要她送沈慧安去前头的意思来,丁氏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没交请的沈慧安而忤逆自己的婆婆,故而她闻言就笑着道:“关夫人客气了,既如此,我便叫婢女带少奶奶去前头寻人吧,青花,你带夫人过去。”

    慧安本以为丁氏会遣丫鬟去前头寻人,倒不想她竟叫丫鬟带着自己到前面去,那名士宴岂是她适合去的?慧安稍稍一思,已是知道了丁氏如此做的缘由了,她不觉笑着道:“少奶奶派这青花去一趟便是,告诉我们爷家中有事便可。”

    丁氏闻言一愣,慧安这么急切地深夜赶来,在她想着定时失了理智了,她叫丫鬟带着慧安前去是正中下怀,急切之下哪有迟疑的道理,没想到慧安竟是推了,丁氏便目光一闪,笑着道:“还是夫人亲自去一趟吧,不怕夫人笑话,我这府上的奴婢们粗笨,实不若夫人身边的几位姑娘灵泛,既是急事,我也恐她们办不好差事,反倒耽搁了夫人的事。”

    慧安闻言仔细瞧了眼丁氏,心知丁氏今日是要为难自己,只她既然来了,就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也不怕担什么善妒的名头,故而便笑着道:“难为少奶奶为我考虑周到,少奶奶真是个热心肠,既然如此我便自往前头一趟吧。只是我胆子历来小的紧,这名士宴也是从没见过的,若是贸然过去失了礼,闹坏了王爷的宴席岂不是罪过大了,故而还得请少奶奶陪着我才好。”

    慧安却也知道丁氏的心思,她既要自己到前头去,那她便拉上丁氏一起,丁氏是宁王的儿媳,有她一起自己还怕什么。只她沈慧安自己,那些男客们许不会收敛,但若听闻丁氏来了,冲着宁王的面子,便是再放纵也得赶紧的收拾仪容,若是一不小心坏了宁王儿媳的名声,那却是不妥的。

    而此刻前院的大殿之中李云昶已被宁王府的婢女扶至侧殿上药,关元鹤自是一并跟着进了侧殿。两人方才经过一场争斗,李云昶当着众人的面虽不曾发作关元鹤,但到底心意难平,此刻只两人在这侧殿之中,他的面色便沉了下来。

    关元鹤却不搭理他,自在一旁坐了,吃着冰镇的凉糕一言不发,大辉贵族虽也推崇五石散,但因已有太医质疑五石散药性,故而服食五石散的药量早已减量,名士宴上的五石散药性不过一般,他服用了一叠凉糕便觉药效散去不少,这才迎上李云昶的目光分毫不让地挑了挑眉。

    那婢女觉察到气氛不对,匆匆为李云昶上完了药便推了下来,登时侧殿之中便一点声息都没有了,静寂地似是连空气都凝滞了起来。

    李云昶对女人从不多花心思猜度了解,偶偶放纵也不过是将女人当作放松情绪的玩物而已,可对慧安却不同,因她一开始便震撼了他的心,使得他对她上了心,只越关注便越发现她的不同来,后来她又屡屡相帮,这使得在不知不觉中慧安已入了他的心,那日一时失控,做出了失礼之事来,一是心中不曾忘情,再来也是不甘心,他将慧安堵在那假山中实也并未想要将她怎样。事后他自以为慧安万不会将那日之事告诉关元鹤,如今关元鹤寻上头来,李云昶作为皇子,虽从未如此失过颜面,可他到底也有几分傲气和胸襟。如今慧安至于他早已如同鸡肋,自心头连根拔除尚有不舍,然徒留于心中却又觉得如鲠在喉。

    李云昶并非无耻之徒,他素来自律、知礼,在女色上也素无贪恋,他并不愿纠缠他人之妻,也不屑强迫她人,那日慧安的态度已叫他觉得及没意思,如今又被关元鹤如此警告,李云昶激恼过后倒是心中一松,他握拳半晌,目光渐渐收敛了凛冽之色,道:“还记得我们第一回相见是在西山上,为争一只山鸡大打了一架。当时我争不过就企图用皇子的身份压你,你却讥我没出息,竟是分毫不让,最后倒是惹得此后每每涉猎,赛马,比箭我都爱与你一较。可也因年幼于你,每每落败,到不曾想连这情爱之事竟也……”

    李云昶说着不觉自嘲一笑,见关元鹤静默不语,便也为再多言,半晌他才起了身,只道:“你既得了她的心,便好好待她吧。”

    他言罢却是自往前殿而去了,关元鹤这才抿了抿唇又盯着他的背影瞧了两眼,起身紧跟着也到了前殿,谁知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前殿,便见一个小厮匆匆奔进大殿,冲宁王禀道:“王爷,东亭侯夫人说是有事要寻东亭侯,如今大少奶奶正领着她往这边来呢。”

    宁王闻言一愣,殿中众人却是一惊。经过这会儿,大殿之上歌舞轮台,早已酒酣耳热,殿中弥漫着酒气,众人形态也越发放浪形骸,又有人服用五石散,已有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和侍女嬉闹调笑之辈,听闻此言一诧之下均面色大变匆忙收拾起衣衫来。

    关元鹤闻言自知慧安此来为何,却是微微挑起了下唇角,接着他忙大步上前冲宁王和殿中诸人躬了躬身,道:“怕是家中真的出了什么事,扰了各位的兴致,来日关某在府中设宴再与各位赔罪,王爷,请恕在下先行告退了。”

    宁王见他请辞,又见殿中情形,只怪那丁氏不会办事,怎好端端的将人引到了这里来,对慧安来寻人却搅了他的夜宴之举自也心生不悦。不管慧安是因嫉来寻人,还是关府真出了什么事,宁王都无心探究,故而便蹙着眉摆手道:“去吧去吧。”

    关元鹤便又施了一礼,转身就往外走去,可安济伯闻言却是起了身,两步上前拦在了关元鹤身前,笑着道:“东亭侯切莫急着走啊,方才那凡柔姑娘可是娇花一朵,东亭侯还因她和秦王殿下大打出手,怎生如今这般凉薄,竟是说走便走。”

    安济伯府和关元鹤的官司在座的哪个不知,见安济伯拦人,众人便皆是一笑,却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也跟着起哄起来。

    “安济伯此言不错,如此家宴良宵,可不能做那薄情寡心,徒惹美人儿伤心落泪之事,东亭侯当给凡柔姑娘一个交代才是。”

    “依我看,既是关夫人来了,不若请进来问问她的意思?”安济伯见众人跟着起哄,便眯起眼冲关元鹤笑着说。

    关元鹤目光一凛,尚未开口,倒是自殿外传来一声轻扬悦耳的女声:“哦?却不知安济伯是要问妾身何事呢?”

    随着这声音,众人望去,但见两名女子相携而来,正是慧安和丁氏。

    慧安早在远处已瞧见关元鹤站在殿中,她心中已安,此刻拉着丁氏的手走来,却是面上含笑,举止从容的,而丁氏被慧安一路拉着到了此处,却心中忐忑的紧,低着头畏首畏尾。加之慧安比丁氏高出两个头来,又容貌明艳,未曾入殿已是先声夺人,引得众人纷纷望去,皆将目光一瞬不瞬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却见慧安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红色夏裳,襟口绣着银色的木槿花,宽袖束腰,下头一袭红灯笼裙,乌压压的发只挽着一个简单的髻,以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挽着,素面含笑,自外头走来。裙裾被夜风吹的微荡,她步履轻盈,姿态娴雅,仿似在闲庭漫步般,竟是全然不见一丝的害怕胆怯,众人望之不觉皆愣。

    而慧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跨步进了殿里,殿内殿外的光影变幻间扫在她的眉目间,叫人只觉得似虹色静染半江秋,那眉眼间仿佛瞬间染上了云样的悠远迤逦,她微笑着瞧向安济伯,姿容濯灿嫣然,竟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华彩炫目。

    今日这殿上多美人,可却多是浓妆艳抹的,倒是慧安素着一张面,通身上下毫无珠钗,叫人瞧着眼前一亮。而那安济伯闻言,一愣之下,却冷哼了一声,道:“关夫人倒还真是凤阳女候的独女,这性情倒是及类其母,连出入这名士宴都从容不迫,真是叫人大开眼见。”

    慧安刚毁了孟侧妃的前程,和这安济伯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他出言讥讽,也无甚意外,之挑眉一笑,回道:“母亲是朝廷有功之臣,承蒙先帝厚爱特封为女侯,便是今上提起也少不得赞一声巾帼英雄,母亲领兵杀敌,杀伐决断,令得多少男儿自愧不如,我自比不得。”

    安济伯听慧安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心中有气,可对她的话却也无从反驳,不觉冷哼一声,道:“关夫人不是说府中有事,这才特来请东亭侯回去嘛,怎生我瞧着夫人神情悠闲的很,却不知府中出了何事,竟是劳夫人这大半夜的闯到此处来?”

    慧安见关元鹤蹙眉欲言,便瞧了他一眼,接着才又看向安济伯,笑着道:“不想安济伯竟如此关心我关府之事,我还以为只有那三姑六婆,懒散妇人才会对别人之事刨根问底,搬弄是非,倒真是我短见了。”

    安济伯闻言面色涨红,只瞪着慧安再次讥道:“哼,夫人为何不说出所谓何事来,依我看所谓府中有事,不过是夫人寻东亭侯回府的借口罢了,将夫君看得如此之紧,真真是半点贤淑大气的模样都无,东亭侯如此宠妻,也难怪会被连番弹劾,只不知将来在史书上会不会留下一笔惧内的名头。”

    慧安闻言却也不惊,只诧异地瞧向关元鹤,道:“夫君,妾身听闻名士宴清谈,常就有和无,动和静、言和意等问题事辩,探讨,今日宁王府办的也是名士宴,妾身还以为能瞧见名士清淡的风范,道不知原来自古名士才喜争辩这些话题,今时的名士却是更喜欢和我这妇人之辈争口舌之利呢。”

    慧安说着还似有所指地望了眼那安济伯,接着便掩嘴咯咯的笑起来,她这一笑众人见安济伯被气得老脸通红,不觉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关元鹤见此这才瞪了慧安一眼,又冲安济伯说道:“夫人言语无状,安济伯莫怪才好。”

    经慧安那一言,安济伯再争辩,倒更显得和夫人争口舌之利了,他见关元鹤如此便冷哼了一声,一时闭了嘴,慧安这才上前冲宁王福了福身,道:“妾身打搅了宁王殿下的夜宴,还望宁王恕罪,妾身恭祝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宁王见她盈盈拜下,又曾多次听秦小双提及慧安,方才对她搅了夜宴心中不喜,此番见了人,倒觉得却是有几分趣味和真性情的女子,他心中的不悦倒是消弭了,也不欲和慧安多做计较,便道:“既是关府有事,东亭侯便快随夫人回去吧。”

    安济伯闻言却扬声说到:“且慢,凡柔姑娘的事可还没有定论呢。既是东亭侯瞧上了这凡柔姑娘,还为了她和秦王殿下大打出手,却也算是她的福分了,王爷莫不如割爱让凡柔姑娘跟着东亭侯和夫人回府去吧,倒也算成就了一桩美事。”安济伯言罢尚不待宁王回话,便又瞧向那粉衣的凡柔,道:“凡柔姑娘,还不来拜见下未来的主母。”

    那凡柔本是宁王府的婢女,因姿色好,被选来名士宴伺候客人,如今竟得此机遇,哪里有不喜的道理,忙上前娇羞带怯的盈盈一拜,慧安闻言眉眼一跳,这才瞧了眼大殿,见李云昶坐在首座上,唇角还带着青紫,不觉心一跳,接着才忙低下头,掩去一缕笑意,舒了口气,这才上前扶起那凡柔来,笑着道:“果真是个美人儿呢,夫君好眼光。”

    关元鹤闻言却没答慧安的话,之瞧向李云昶,道:“方才我一时失态,这才冲撞了王爷,承蒙王爷不怪,我已感激不尽了,凡柔姑娘既是王爷所爱,君子不夺人所好,王爷体恤在下将其让与我,我却羞愧万分,万不敢受,还是请宁王成全秦王殿下和凡柔姑娘吧。”

    李云昶听关元鹤如此说,抬眸瞧了他一眼,接着却是一笑,冲宁王拱了拱手,道:“既东亭侯成全本王,本王却之不恭了,却不知皇叔舍不舍得啊。”

    宁王见此,不觉哈哈一笑,道:“甚好,凡柔一会便跟着秦王回府去吧。”

    那关府再显赫也不过是臣子,如宁王这样的皇室血脉,却也自命不凡,自觉高上一等,凡柔是王府的奴婢,自觉着秦王比东亭侯要金贵得多,闻言大喜,忙谢了恩,往李云昶那边去了。

    安济伯面色却是一黑,他今日打定主意要塞一个女人给关元鹤,好落慧安的脸,见此便道:“没想到威风凛凛的关大将军,皇上御笔亲封的东亭侯竟是如此惧内之人,东亭侯恐夫人生气不敢带了这凡柔姑娘回府,我却不能眼见着东亭侯如此被一妇人压制,不若这样,今日我便于东亭侯夫人射覆一局,若是我赢了,东亭侯夫人便掏出私房银子替这浮红姑娘赎身,将她带回府去给关将军做小妾,若是我输了,任凭关夫人发落,如何?”

    因慧安进来,那些服了五石散的人却不得不大量吞噬寒食来发散药效,自是觉得不及方才袒胸赤怀和美人亲近来的舒服,如今见安济伯为难慧安,倒是都乐见其成,已有人附和起来。

    慧安见安济伯抓着自己不放,不觉唇角抿起一条冰冷的弧线,今日若她真将这浮红姑娘带回去,只怕明日便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她和关元鹤的婚期早定,然而安济伯却也将其世子的婚期定在了同一日,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蹊跷,那孟侧妃在东宫欲毁她清白,反受其害,也是罪有应得,慧安是半点也不觉得愧疚的,如今安济伯又死咬这自己不放,慧安本对不喜的人就无甚慈悲心,此刻正欲拿安济伯作伐,却见关元鹤欲言,便拉了他一下,冲安济伯道:“射覆岂不寡味,无甚新意,今儿既是安济伯有如此兴致,倒是不如和我玩一局大的,只是不知道安济伯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安济伯府本也是大辉勋贵,可如今早已不复当年风光,安济伯如今已四十出头,却是个如宁王一般的老纨绔,别无本事,吃喝玩乐,却是样样精通,射覆更是自认一绝,从无猜不中的,故而他才会拿射覆来激怒慧安,他不想慧安竟想也不想就接招了,而且还要玩大的,他话已说道此处岂能怯场,而且他实也没将慧安放在眼里,故而听闻慧安的话,便哈哈一笑,道:“有什么是爷不敢玩的,你且莫要后悔!”

    慧安听罢,便笑着扬眉,瞧向殿中众人,道:“诸位可都听到了安济伯这话了,且给妾身做个见证才好。”

    众人不知慧安要做什么,见有热闹可看,自是纷纷响应,慧安便上前两步冲宁王道:“听闻宁王府上收集了一只转轮手铳,可否借来一用?”

    宁王闻言一诧,接着才冲婢女挥手道:“去本王书房去了那手铳来。”那婢女应声而去,宁王已是等不及地问道:“夫人这是欲要作何?”

    慧安见众人皆诧,连那安济伯也蹙眉望来,便笑着道:“待得手铳拿来,诸位自然知晓。”

    片刻那婢女便抱着一个长长的红木盒子过来,宁王示意她奉给慧安,慧安接过那盒子,已有人开口了。

    “早听闻宁王收集了一只极精致的转轮火铳,今儿总算有幸一瞧了!”

    “听闻此手铳威力不低,却不知是否犹如传闻。”

    慧安将那红木盒子接过,只觉得双臂一沉,她挑了挑眉,将盒子打开,便见里面躺着一只长约一臂的转轮火铳,统管的筒部较细但口部却略宽,呈碗口状,统身和转轮皆是铜造,上头还有精美的花纹。慧安瞧着不觉眉宇飞扬,笑着道:“果真名不虚传,听闻王爷这手铳射程可达六到十步,不知是否能允妾身一试?”

    大辉军队已有火器,如火球类火器,引火球,毒药烟球,火箭等物已不算稀罕之物,可这手铳却是少见得紧,大辉专门设有将作监,之专研火器制造,大辉虽是有手铳,但威力却不大,射程也不过五到十步不等,实则没什么使用价值,又是铜造,极为沉笨,故而这种手铳多是唬人用的,也多被人作为玩收藏,如宁王这支转轮,惦着怕是有一岁孩童的重量,有那娇弱女子抱着已是吃力,故而众人见慧安竟要一试这手铳,登时殿中便是一静。

    关元鹤闻言瞧向慧安,却是挑着眉,眸中闪过几分趣味,这手铳旁人不提,凤阳侯府却定不陌生,只因大辉最出名的火铳队便出自沈家军。慧安是凤阳候府的独女,又岂会对此物陌生?只关元鹤却也不知道慧安这般意欲为何。

    在座的不少人却从未见过这手铳的,宁王尚未发话,已有人叫嚷了起来,宁王见此,便笑着道:“夫人请。”

    慧安见他允了,便将红木盒子交给关元鹤,“夫君且帮妾身拿上一拿。”

    待关元鹤接过,慧安便将手里头的手铳取了出来,又自红木盒子中取了一颗铁珠子放进来转轮中,接着她目光流转四顾殿中,却在扫向安济伯时顿住。她冲安济伯却是一笑,错了错身子,筒口对准了安济伯身后两步外席面上放着的一个铜碗。

    她瞧向婢女,那婢女忙将火石送上,慧安单臂撑着手铳,接过火石点燃了手铳上的火绳,那火绳引燃起来,众人不觉目光又亮了几分,眼见火绳引燃地差不多,慧安将夹着火绳的铜质弯钩用手一拨,往火门里推压了下,那火绳便点燃了黑火药,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方才装载转轮中的铁弹丸已被推了出去,伴着咚的一声响,那弹丸便直直射入了铜碗,震动那碗哐当一下翻到,碗中冰镇的紫葡萄滚了一桌,而那铜碗停下时,其上赫然被穿了个大洞。

    慧安不觉扬唇一笑,心道效果不错,瞧见这一幕,殿中瞬间静匿,接着才响起了惊叹声。

    好大的威力!““难怪陛下这两年越发器重将作监,年年都要千万亲自作监查看。”

    宁王见此却是哈哈一笑,拍起手来赞道:“旁人能端起这手铳来已是不易,关夫人好漂亮的手法!到底是将门之后,女候血脉啊!”

    慧安闻言只做一笑,自顾从关元鹤捧着的红木盒子中又取出一枚铁弹丸放进了转轮膛中,拨动了两下转轮,却是猛然瞧向安济伯,道:“这转轮中能放五枚弹丸,如今里头却唯有一颗,安济伯和我各自转动此转轮,令对方引燃火绳瞄准自己射击,此番三轮,若然皆是空堂我便依照安济伯方才所言带那浮红回府,若然你我中有人不幸中弹,也无关恩怨,谁也莫要寻仇,自认命便是,却不知这个局安济伯敢不敢和妾身一赌?”

    172吓死你

    殿中本就因慧安的那一枪而沸腾了起来,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殿中端着手铳巧笑嫣然的女子身上,而见慧安朝着安济伯笑语,众人的议论声便本能地一下子终止了,殿中极静谧,慧安的声音清越响亮,带着笑意,掷地有声。她那话含着笑意,语气轻松明朗,似在说笑一般,随着她的笑语,众人也本能地面带微笑听着,待那声音落下,片刻,众人才似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般,登时抽气声不断,盯着慧安的那些饱含惊叹和热度的眼睛瞬间同时睁大,众人尽皆一脸地不置信起来。

    那安济伯原是本能地想接口,张开嘴才意识到慧安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即面容便扭曲了起来,慧安见他眼中闪现过惊吓,不觉笑容越发甜美起来,神采飞扬地冲安济伯扬了扬眉,而她身边的关元鹤却紧蹙了眉头。可关元鹤见慧安神色从容,举止优雅,那话语也似开玩笑般轻松,虽是心中一紧,然而此刻也万没开口阻止,落慧安威风的道理。而慧安见安济伯瞪大了眼睛,她不觉又是一笑,将端着的手铳那碗大的枪口往安济伯眼前凑了凑,又道:“怎么?安济伯不敢吗?”

    安济伯虽是无甚本事,但到底是老纨绔,在玩儿上向来是自命不凡的紧,方才他已摆明了姿态,气焰嚣张的很,如今被慧安连连相逼,哪里能说得出不敢二字来,可要叫他硬着头皮装胆量,到底他还是害怕的,尤其是瞧见了方才那一幕,那铜碗上的大洞到现在还似在他眼前晃啊晃着的。

    安济伯面色难看,沉默不语,宁王却是反应了过来,提声问道:“关夫人这可是在和我们开玩笑?”

    慧安闻言这才偏过头瞧向宁王,诧异地挑眉道:“王爷是天朝贵胄,妾身便是开玩笑,也实不敢再王爷您的夜宴上开啊,妾身虽是女子,但说出的话还是会作数的。”

    她言罢大殿上登时便又沸腾了起来,众人瞧着慧安议论纷纷,慧安却只盯着安济伯,笑着道:“伯爷,这人呐一辈子短的很,最主要的还是活一张脸,可以不留名史册,但最起码说话却不能信口开河,男子汉就当一个唾沫一口钉才不会叫人瞧不起。妾身虽是女流之辈,但我凤阳侯府的女子历来还算有些担当和胆量,今儿既是宁王的寿辰,安济伯又非要和妾身赌上一局,妾身便也豁出去了,陪着安济伯玩上这么一遭,也算是给这夜宴填个彩儿,给宁王祝寿了。安济伯以为如何,不会是不敢了吧?”

    安济伯闻言面色难看的瞧向慧安,只觉得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简直堪比鬼煞,他咬着牙,等着眼就是说不出话来,可这殿中和宁王交好之人,多是走狗斗鸡、唯恐天下不乱之辈,如今又有刺激的鲜儿能瞧,哪里有不添上一把柴的道理,当即便有人呢吆喝起来。

    “安济伯快应下吧,岂能输给一个小女子!”

    “安济伯,出来玩可不是输了阵势,却是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依我看这关夫人不过是和你比胆量,你真应下,她未必敢真和你比。”

    “安济伯,莫要丢了体面,叫人瞧不起了啊。”

    “安济伯不会是怕了吧,若是怕了,就赶紧地早早认了输回去搂着媳妇喊娘。”

    安济伯迟迟不语,殿中起哄的话便也越说越难听,此番情景,哪里还容得了安济伯退缩,他咬了咬牙,发了狠地将目光从那手铳碗口大的筒上挪开,盯住慧安,道:“东亭侯夫人可莫要忘了方才的赌注!”慧安闻言一笑:“那是自然,这么说安济伯是应下妾身此赌了?”

    安济伯见慧安竟真要玩,不觉得心又是一颤,接着才外强中干地道:“爷还你呢个怕了你不成!”

    慧安便又点头一笑,道:“安济伯是我大辉功勋之后,自也英雄了得,一会子还得请安济伯手下留情,只不知你我是谁先来呢?”

    安济伯只觉得慧安的话满含了讥讽,迎着她盈盈瞧来的目光,他只气得鼻梁跳动,可此刻却也是万不是冲能耐的时候,故而他只犹豫了一下,便沉声道:“你是女子,我让你先……你拨,我来射。”

    他一言,慧安噗哧一笑,殿中众人也是一阵哄笑,安济伯被这笑声臊地老脸通红,慧安却动都没动那转轮,便将手铳递给了安济伯,道:“妾身谢安济伯相让,既如此,安济伯便先请把。”

    安济伯听慧安应了,忙接过那手铳,他虽没有玩过这手铳,但却也没什么难的。只需将火绳点燃,待火绳燃地差不多时便将铜管上的弯钩扳动推压进火门,让火绳点燃火药便可。而慧安便站在五步开外,是个人就能瞄准。

    见安济伯接过了那手铳,关元鹤便有些忍不住了,不觉上前一步,只他尚未说话慧安便扭头对他盈盈一笑,安抚地眨动眼睛,关元鹤眉宇不觉就蹙了起来,沉着脸却是没有再阻拦,只是脚下却又迈了一步,站在了慧安身边。

    慧安只瞧了关元鹤一眼,便垂下了眸子,余光瞥着几乎贴在身侧的手臂,望着他因用力捏着一枚铁珠而胫骨分明的手,心中暖暖的却又有些涩涩酸酸的。

    暖的是因他对她的在乎,酸涩却是任因为心底的那丝害怕,若然这样的他曾经心中装着别个女子,现下心中还有一块柔软不属于她,她却是会嫉妒难过的欲疯的。

    慧安暗叹自己谈心,那边安济伯却已将手铳端了起来,似故意他竟又向前走了一步,将那手铳黑洞洞的筒口在慧安面前晃了下,这才瞄准了慧安的心窝,慧安却只盈盈站立着,尚且对安济伯抬了抬手。瞧着慧安漫不经心的态度,安济伯似有些恼怒,当即一把夺过婢女手中的火石,狠狠地点燃了火绳。那火绳一经点燃,殿中忽然一静,似空气都随着那火花四射而冰冻起来,私下只剩下那火绳发出的光彩,只闻火绳燃气发出的噼啪声。

    关元鹤双眸眯起直盯着那黑洞洞的筒口,他虽知慧安不会胡来,可却也因不知其中蹊跷,一颗心缩成一团,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害怕。

    众目睽睽,那火绳一点点引燃,咔嚓一声弯钩送进火门,紧接着便是轰地一声巨响,众人跟着一抖,有些胆小的女人已是尖叫捂住了眼睛。那手铳的火药被点燃,发出闷响,筒口喷出灰烟来,然而众人目光聚集下,却见慧安依旧云淡风轻的站着,面上神情竟是一直不曾变过,还带着那末漫不经心的笑容。

    一静之后,殿中响起呼气声,众人这才吐出口憋着的浊气,解着气氛更加火热,殿中诸人也更加激动兴奋起来。

    “空膛!”

    “好胆量!”

    “哈哈,只看安济伯的命数了。”

    殿中响起各种声音,安济伯却面色大变,慧安见他端着手铳的手因过分用力而僵硬着,不觉扬眉,笑着道:“看来今儿妾身运数不错呢,该我了哦,安济伯可要再好好拨弄着转轮?”

    安济伯见慧安冲自己笑,又见她抬手要拿那手铳,只觉得她简直是索命的修罗,他本能地吞咽了下口水,道:“不必了……”言罢,磨蹭了一下,才双手发软地将手铳交给了婢女。这手铳虽是转轮,一次能放五颗弹丸在转轮中,但是每次发射后,却需要用手拨动转乱,再次放置火绳,实是极为不方便的,婢女接过手铳,又在弯钩上套了条火绳,拨了转乱,才欲将手铳递给慧安。

    安济伯却又突然夺过那手铳,又拨弄了两下手铳,解着才咬牙将手铳递给了慧安。

    慧安对此不置可否,只笑了笑,接过手铳,便只瞥了安济伯一眼,就对准他接过了婢女中的火石,殿中再次安静了下来,火绳被点燃,又是同样的一幕,但饶是慧安不曾刻意去吓那安济伯,他瞧着那黑洞洞地冲着自己的筒口,瞧着那慢慢引燃的火绳线,想着方才那两声黑火药点燃的闷响,和那碗口上的大洞,不觉已是面色苍白,头冒大汗,双腿发软起来。

    咔嚓一声响起,火绳线被送了进去,随着一声闷响,安济伯双腿一软,踉跄往一旁倒去,众人见此一幕顿时皆惊,然而定睛去看,安济伯虽是吓得面无人色,踉跄这差点软到在地,可却还好好的。

    这下子,才有人笑起来,殿中气氛又是一起。

    “真是刺激!”

    “安济伯,无事了,醒醒神吧。”

    “安济伯,这次算是过去了,下次,嘿嘿,莫要吓得尿了裤子才好,瞧瞧人家关夫人!”

    ……安济伯半晌却是才回过神来,站直身体,松了口气,已是没气力再维持生命形象,抬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慧安见此却也不慌,只是笑着安抚了身旁的关元鹤一眼。

    而关元鹤却不曾因她那一笑而放松神情,面色依旧沉着。慧安自行拨动了下转轮,将手铳递给了婢女,婢女放置了火绳,便将手铳又奉给了安济伯。

    可安济伯接过手铳双手却还在微微发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