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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76部分阅读

      侯门嫡女 作者:肉书屋

    话刚说完,崔氏便忙道:“老爷,洁儿虽说是平日有些娇惯,但却不是那坏心眼的,她就是色厉内荏,最是胆小,虽娇蛮一些却也一直是个有分寸的,这老爷是最知道的。自四少奶奶有了身子,洁儿还亲手给小侄子绣了两件肚兜,她怎么会故意害四少奶奶呢!”

    兰姨娘闻言见关白泽面有松动,便道:“老爷,虽说昨儿因我身旁丫鬟的事,致使三姑娘到我院子闹了一场,惹了些不愉快,今儿偏敏瑜又责了三姑娘。三姑娘平日便是个不容忍的性子,但夫人说的也有理,三姑娘不是那坏心的,想来还不会故意来害敏瑜。可能就是心中有气,这便行事没分寸起来,到底是一场意外,怪只能怪那可怜的孩子命薄,还没能出娘胎,就那么……”兰姨娘说着便哽咽起来,好是伤心。

    关白泽不觉蹙眉,问道:“三丫头何以到你院中来闹?”

    崔氏闻言不觉面色微变,瞪了兰姨娘一眼,兰姨娘却只当未见,道:“妾这院中有个唤冬云的三等丫鬟,人伶俐,模样也齐整,六少爷瞧着好便要向妾讨要,妾因想着这冬云刚进府才半年,怕规矩上没学好,过去反倒伺候不好再耽误了六少爷,故而便没允。六少爷却不知怎就惦记上了冬云,这两日总爱来寻冬云。昨儿三姑娘便来了妾这里,非说妾纵容着冬云勾引六少爷,妾辩白了两句,闹了些不愉快。”

    关白泽闻言哪里能不知道,登时面色就要铁青了起来,瞪向崔氏,沉声道:“你纵容出一双好儿女!”

    崔氏闻言吓得面色一白,抖了抖。可瞧着关白泽正在气头上,她也心知关白泽对她最大的不满便是没将儿子教养好,太过宠溺,每每总为他做主撑腰,使得儿子如今小小年纪就不学上进。而关白泽本就不喜关元卓,此刻她越是辩白,只怕关白泽越是发怒,越是饶不过儿子。上次他罚儿子跪了两天祠堂,险些跪出病来,这会子身子将将养好,若是再被惩罚,不定会怎样呢。故而崔氏只诺诺地低了头,没再吭声。

    关白泽见她如此,倒是火气微降,又转回目光瞥了眼兰姨娘。兰姨娘的心思他岂能不知,方才她的话不过是惹他对崔氏不满罢了,只是崔氏平日也不是那不容人的性子,今日老四媳妇又因三丫头而小产,兰姨娘此举倒也能够体谅,而且兰姨娘的话也未曾冤枉崔氏。方才他自也听到是关礼洁欲对程敏瑜无礼,非要从后面挤过去,推搡间这才出了意外。但此事又岂会只是意外,没有这么凑巧的意外,那么多婆子丫鬟跟着,怎么三丫头就偏摔倒在了老四媳妇身上?而且三丫头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虽是被宠爱的有些骄纵任性,但却是个胆小的,若说她言语对程敏瑜不敬他是信的,若是她故意使坏心想害老四媳妇,那却是不能的。一来三丫头没这么做的理由,再来她也没这么做的胆子和这份狠心来。

    关府人员历来简单,也没那么多的事,此事和二房三房应无甚牵连,只大房的这些女人,此事非崔氏所为,他的三个妾,容姨娘已多年无宠,且没有儿子,膝下的大姑娘早嫁了人,又是个本分人,此事当也于她无关。清姨娘平日里虽说年轻气盛,小心眼最多。可她和兰姨娘同为妾室,走的本就近一些,便是不论这个,她要害崔氏这事也做的太拙劣了些。至于兰姨娘,老四的骨血她自没有下手相害的道理。这事只怕多半还是老四的妾室所为,那小陈姨娘也怀着身孕,且很得兰姨娘的心,兰姨娘又嫌老四媳妇出身不好,一直对她不太喜欢。现如今老四媳妇已然没了孩子,若此事真是小陈姨娘所为,瞧在她肚中的孩子,还有那偏疼之心,兰姨娘是定要为她掩饰一二的。再来,那小陈姨娘到底是她的亲侄女,若是因此事牵连,兰姨娘面上也不好看,自不如将事情赖在崔氏头上。

    关白泽想着不觉瞧向关礼洁,道:“好端端的怎么走个路也能摔倒!”

    关礼洁闻言便哭道:“女儿……女儿不知,只是脚下一滑便摔倒了下去,许是……身子不适,太阳一晒有些上头,这才没能站稳。只是女儿绝非有意要撞到四嫂嫂的,爹爹相信女儿。”

    慧安听罢,眉宇便跳了下,方才在园子里她就奇怪关礼洁怎生好好的便摔倒了,所以才四下检查了一下。今日这日头老大,怎么会有水沾在上头呢,现在想想只怕那是一块被扔在关礼洁脚下的冰呢。当时关礼洁推嚷着要挤过去,程敏瑜的丫鬟岂能不阻拦,这一阻拦免不了争执两句,趁着无人注意将藏好的冰扔在关礼洁脚下也非难事。事后那冰早已融化,哪里还能寻到什么证据,倒是悄无声息。只是程敏瑜的身孕已有五个月,早就过了头三个月的坐胎期,这会子应已稳了才是,怎就摔了一下便没了。

    慧安想着,关白泽已瞧向那些跪着的下人,沉声道:“哪些是今儿跟在四少奶奶身边伺候的?瞧着三姑娘摔倒,便无人护着你们四少奶奶,那要你们何用?!”

    下人们一听吓得面色一白,前头那嬷嬷瑟缩着道:“当时四少奶奶还在说话,三姑娘摔的突然,奴婢们……奴婢们不防……老爷饶命。”

    慧安却心道,那人既是打定主意要害人,自是瞅准了时机才下的手,关礼洁能直接扑到程敏瑜身上倒也不意外。

    此时屋中,程敏瑜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双手死死握了起来,然后她一双紧闭的眼突然睁的死大,猛然瞧向一旁垂泣的程嬷嬷,道:“嬷嬷,你说今日之事到底是谁所为?”

    程嬷嬷闻言收了泪,恨声道:“除了那狐媚子还能有谁,整日里想着取少奶奶而代之,如今少奶奶的孩子没了,她肚子里那个可不就宝贝了,若是个男婴,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再者少奶奶如今已有五个月,小产最是伤身,这身子一个调理不好……便是调理的好,这两年却是不好生养的。都是老奴没能伺候好,今日老奴应该跟在少奶奶身边的,少奶奶责罚老奴吧。”

    程嬷嬷是程敏瑜自程府带来的,是其生母身边伺候的老人。程敏瑜见她请罪,忙虚扶了下,接着她死死咬牙,瞧向程嬷嬷道:“嬷嬷,今儿那环儿可也跟着去了呢!”程嬷嬷闻言目光一锐,抬头道:“少奶奶是想……可到底没有证据。”

    程敏瑜便道:“那环儿本就不干不净的,今日之事便是我们没有证据也要赖在她身上。何况此事除了那狐狸精再没旁人,还能冤枉了她不成?没有证据又怎样,只要旁人疑她便可,老爷心里定也清楚是她无疑。便是不能将她怎样,来日姨娘再想抬举她,老太君和老爷也不能再这般不管不问的。再者,方才我分明听到那环儿大叫一声,引得千红和千青瞧过去,这才没能及时扶住我。”

    程嬷嬷闻言面色一厉,不免骂道:“这个jian人!少奶奶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了。”她言罢起了身,给程敏瑜压了压被子便转身大步出去,踉跄着几步奔至关白泽身前便噗通一声跪下,哭道:“老爷,我们少奶奶醒来,说方才在园子里三姑娘将少奶奶撞倒,本是没有摔倒,可有人却借着扶少奶奶起身的档儿又从后头撞了少奶奶的腰身一下,还请老爷为我们少奶奶做主啊!”

    程嬷嬷一言登时众人皆惊,这关府难得热闹一会,三夫人当即便扬声道:“今儿可真是越发的热闹了,如今连奴才都敢公然对主子下手了。”

    关白泽不觉沉了脸,盯向程嬷嬷,道:“少奶奶可看清了那人是谁?”

    程嬷嬷道:“少奶奶当时疼的厉害并未看到,只是当时围在少奶奶身旁的却也不过那几个人……”

    程嬷嬷说着便向跪着的下人们处瞧了一眼,正对上跪在前头的千青的眼睛,她冲千青使了个眼色,扫了眼跪在一边的环儿。千青当即便明白了过来,忙跪着向前爬了两下,哭道:“老爷,奴婢想起来了。当时是环儿大叫了一声,奴婢们吓了一跳瞧了过去,这才没能及时扶住少奶奶。少奶奶跌倒,奴婢欲上前搀扶,环儿却撞开了奴婢自行凑上前头去,环儿只是少奶奶房中的三等丫鬟,平日行事也不见这般毛躁。”

    “老爷夫人明鉴,早先奴婢便曾见过环儿入夜后鬼鬼祟祟的出入院子,平日也常爱在少奶奶房外转悠,今日撞伤少奶奶的定然是她!”千青和千红本就是程敏瑜身边贴身大丫鬟,环儿不干净,她们早先便也知道,如今千红忙上前道。

    崔氏不想事情急转直下,一下子关礼洁便被撇开了,她心中一阵狐疑,先是想着这会不会又是谁在陷害她,叫这环儿出来指证她,但这环儿她压根就没见过,这想要往她身上赖却是不能,崔氏心思一动,瞧了眼正大着肚子坐在一旁的小陈姨娘,见她蹙着眉,目光闪动着,不觉心头一喜。关白泽尚未说话,她已是沉声道:“哪个是环儿,带上前来问话!”

    那环儿似不想怎么一下子就被牵扯了进去,一张脸变得惨白,瞪大了眼睛一脸无措,待千红发狠地推了她一下,她才忙哭喊着道:“夫人饶命,不是奴婢!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是冤枉的!”

    “既是冤枉的便不必慌张,好好答话!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为何当时要大叫一声惹得众人注意,才使千红二人不及扶住四少奶奶?”

    环儿闻言不觉面露惊慌,接着才磕头道:“奴婢只是……突然背上疼痛,这才惊叫,并非有意,奴婢……奴婢冤枉的!”

    崔氏面露厉色,上前一步,讥笑道:“突然背上疼痛,偏就在三姑娘摔倒时你便背上疼痛?你觉着你这话会有人相信吗?”

    环儿似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过让人生疑,只她张了半天的嘴,到底只能呼出冤枉几字来,崔氏便冷笑道:“看来不吃些苦头,你是不愿说实话了!赵妈妈,先打十廷杖再说!”

    环儿面色登时大变,崔氏却又道:“去,搜搜这环儿的屋子。环儿,你现在招还能从轻发落,若是等搜出来什么来,你可别怪不给你留体面。”

    环儿却还是哭喊道:“夫人真是冤枉奴婢的,奴婢没有害四少奶奶,没有撞四少奶奶啊。”崔氏哪里能听她啰嗦,一个眼神婆子便将人拉下去摁在庭凳上打了起来,两三下那环儿便哭喊的不成样子。

    十廷杖打完那环儿已是喘息艰难,赵妈妈刚巧带着人回来,却是交给崔氏一个荷包来,崔氏接过来从里头掏出一只鎏金镯子和五锭银子来。她将那镯子取出来,抬手便将银子扔到了环儿面前,道:“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你还不说实话?!你此刻说尚且饶了你家人,若是还嘴硬,便连你老子和老子娘一并发落!”

    环儿闻言瞪大了眼睛,崔氏眼见那边小陈姨娘已是有些坐不住,便道:“这镯子总是有个出处吧,是哪个主子赏的一查便知……”

    崔氏话还没说完,小陈姨娘便起了身福了福,道:“那镯子是妾早些天逛园子时丢掉的,还曾叫丫鬟们到园中寻过,却不想竟被这环儿捡了去。”

    崔氏笑道:“这可真巧啊。”

    小陈姨娘却面露镇定,道:“夫人若不信可问问赵妈妈,当日访琴带丫鬟们去园子里寻,还曾撞上了赵妈妈。”

    “前些日子奴婢是在园子里见笑陈姨娘的丫鬟们寻镯子,只是寻的是不是这只奴婢却不知。”赵妈妈福了福身道。

    崔氏便又瞧向环儿,道:“环儿,银子是哪里来的?你若不招,再打十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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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儿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慧安瞧了她一眼,微微抿了抿唇角,瞟向一旁闭着眼睛假寐的关元鹤,轻声道:“你猜她会不会招?瞧着小陈姨娘很镇定呢。”关元鹤闻言却也没睁开眼睛,只道:“招不招不重要,关键是祖母和父亲心中如何想。”

    慧安听罢又瞧了眼面沉如水的关白泽,挑唇笑了下。只是她觉着那环儿怕多半是要招认的,这再十板子下去,她是必死无疑的,若是再连累了家人,那可真死的冤枉了。何况小陈姨娘还是这般态度,到底是叫人寒心,也不值当人衷心对待。

    慧安正想着那边果真就猛然抬起头来,用尽气力道:“是小陈姨娘!这银子都是她的陪嫁嬷嬷宋嬷嬷给奴婢的!”她言罢泪如雨下,瞧向崔氏,又道:“这些银子都是小陈姨娘赏赐奴婢的,还有那镯子也是,宋嬷嬷说但凡四少奶奶的胎有个万一,便加倍酬谢奴婢,还做主让兰姨娘将我要到她身边伺候,将我放在房里让四少爷收房……少奶奶嫌奴婢粗拙,奴婢在少奶奶房中一直不得脸,奴婢这才一时鬼迷心窍,做出如此的糊涂事来,这都是奴婢一人的错,还望夫人能宽宥奴婢的家人,奴婢认罪!奴婢都认了!”

    她言罢,那小陈姨娘却是大惊失色,忙站了起来,一脸不置信地盯着环儿,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她,突然怒喝一声:“你为何血口喷人!我几时和你说过这话?你可有证人作证?红口白牙的,万不会有人相信你!”她说着声泪俱下,在嬷嬷的搀扶下就跪在了关白泽和崔氏身前,道:“老爷夫人明鉴,妾本就身弱,自有孕越发吃不住,甚少出院,即便是出了院子也都有丫鬟婆子们跟着,这环儿妾虽是先前在姐姐房中见过,但是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更是没有私下见过她。妾的陪嫁宋嬷嬷更是因妾身子不好,时时刻刻伴随左右,从不离开妾半步,又怎会有机会私下去见这环儿。这些妾的下人们都可以为妾作证。”

    她言罢,她身边的嬷嬷也忙跪了下来,道:“奴婢从未见过这环儿,那日奴婢带人去园子里寻我们姨娘丢了的手镯,便曾见这环儿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后头,奴婢询问了她两句,她还顶嘴,奴婢便和她闹了一些不快,想是因此她才如此污蔑奴婢,老爷夫人明鉴啊。”

    宋嬷嬷言罢,小陈姨娘便再次接口,道:“妾怀着孩子,只一心望着孩子能够平安出世,一心望着能多做善事,抄录佛经为孩子多祈福积福,哪里会有心思做如此歹毒之事!姐姐如今失去孩子,妾也伤心万分,却不知这环儿为何污蔑妾,还请老爷夫人还妾一个公道。”

    关白泽闻言盯向小陈姨娘,道:“既是冤枉便起来,何以做如此态。”

    小陈姨娘只听声音倒听不出关白泽的态度,故而便心一紧,回道:“姐姐腹中孩子是老爷的长孙,是爷的嫡长子,如今小产,妾惶恐,故而失仪,妾谢老爷。”小陈姨娘说完,这才扶着嬷嬷的手站了起来,目光不自觉瞧了关白泽一眼,接触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她吓了一跳,险些腿下一软,这才忙转开目光扶着嬷嬷的手站稳,恭顺地又退到了一边。

    慧安瞧着不觉挑眉,这小陈姨娘可真是不简单,都如此情景了,竟还能应退得当,一点不显惊慌失措,只是却不知她这般会不会适得其反,越发叫人觉得心机深沉,阴狠歹毒。那环儿的话毕竟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且不说她如今已是受了重刑,吐露实话的可能性本就不高。何况小陈姨娘的手镯还在环儿那里被搜了出来,虽说小陈姨娘不承认,可小陈姨娘丢了手镯,这便刚巧被环儿捡了去,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呢。小陈姨娘能如此镇定,只怕也是环儿手中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那镯子她认定就是丢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只靠环儿的一面之词,到底不能将她怎么样,何况她的腹中还有孩子可做靠山。

    “环儿,宋嬷嬷是何时何地赏你这些银子的,可有人看到,能为你作证的?”如今事情已被推倒了小陈姨娘身上,关礼洁算是被撇了出来,崔氏心中大定,腰身也直了,盯着环儿沉声问道。

    环儿却摇头,大声道:“宋嬷嬷谨慎,每次和奴婢相见都选在偏僻之处,并无人可给奴婢作证,只是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不敢欺瞒老爷夫人啊!”

    小陈姨娘闻言面露阴厉,接着才起身福了福,道:“环儿口口声声要将此事赖在妾身上,却偏拿不出证据来。妾虽心中有冤,如今却还要将妾也牵扯进来,知道的是她如今走投无路信口雌黄,以期拉人垫背,好减轻了自己的罪孽,不知的还以为是姐姐意外失子,却心有不甘,支她如此往妾身上泼污水。环儿这分明是在故意挑拨妾和姐姐的关系,叫妾和姐姐起了嫌隙,妾自进门德蒙姐姐不弃一直对妾照顾有加,姐姐是万不会疑心陷害妾的,环儿,你若打的是如此注意,那你这心机便是白费了。”

    慧安闻言挑眉,这小陈姨娘可真是长了张巧嘴,如今竟还能倒打一耙,不简单啊。

    崔氏听小陈姨娘又说起意外,不觉心生不悦,若是意外那责任不还是要关礼洁来担嘛,她不由瞪了小陈姨娘一眼,这才又盯向环儿,冷声道:“环儿,今儿你是如何害四少奶奶小产的,还不说清楚!”

    环儿眼见小陈姨娘不认账,撇的干净,心中已然绝望,只期望能帮程敏瑜一把,好保全了家人,故而闻言便忙道:“奴婢早先得了小陈姨娘的赏便处处留心,想找机会害四少奶奶,只可惜四少奶奶平日不叫奴婢近身伺候,故而便没有寻到时机。今儿奴婢瞧三姑娘突然滑倒便大叫一声,果然引得千青几人来瞧奴婢,没能及时挡在四少奶奶身前,害的四少奶奶被三姑娘压倒,奴婢趁着慌乱借着扶少奶奶起身之际使劲又撞了下少奶奶的肚子……如今奴婢只恨当时鬼迷心窍,四少奶奶,奴婢错了,奴婢知过了,还望您瞧在主仆一场的情分上原谅奴婢一二啊!四少奶奶!”

    环儿闻言便声嘶力竭地大喊了起来,崔氏闻言瞧该问的也都问过了,便道:“老爷看今儿这事?”

    关白泽便道:“环儿杖毙,小陈姨娘生子前都禁足院中,今日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们既是无用便各打十板,罚俸半年。”

    慧安闻言笑了笑,关白泽到底还是偏心子嗣的,令小陈姨娘禁足说明他心中已认定此事是小陈姨娘所为,只是这禁足未免太不痛不痒了点,出了这种事程敏瑜出了月子免不了会寻小陈姨娘的麻烦,这下子一禁足倒也未必全是坏事呢。至于那些丫鬟婆子,不重惩只怕和外朝有关。

    如今关元鹤才因东宫一事遭到皇帝训斥,关府正被人关注,若是重惩了下人免不了往外传些疯言疯语,这再扯出妻妾相争的话头来,免不了又要遭受弹劾。

    关元鹤闻言唇角却露出了一抹讥讽,慧安知他对关白泽偏袒妾室心中有所触动,便抬手抚上他放在椅背上的手轻轻握了下,关元鹤便回握了她的手,抬眸瞧了慧安一眼。

    那边崔氏已叫下人们散去,又福了福身冲关白泽道:“老爷累了一日,还是快回院歇歇吧,妾身已叫赵妈妈准备了冰糖雪梨燕窝汤,老爷回去用上一些压压热气?”

    三夫人闻言见婆子将环儿嘟着嘴拉了下去,下人们也都散去,可崔氏却决口不提关礼洁冲撞程敏瑜,害的环儿有机可乘才使程敏瑜落胎之事,便笑着瞧向崔氏,道:“嫂嫂可真是个利索人物,但凡什么事到了嫂嫂手里都能很快查清楚,也能秉公办理,赏罚分明呢。这下好了,三姑娘也能洗脱谋害的嫌疑了。不是我说,有嫂嫂这样的主母镇着府上府下,咱们关府定然能越来越热闹,这日子啊也能过的越来越红火。”

    三夫人说着便掩嘴笑了起来,崔氏被说的面色变幻不停,极为难看,关白泽便盯了崔氏一眼,起身沉声道:“三姑娘送到西山庄子思过,哪日性子收敛了哪日再接回来,还有卓哥儿那孽障,从明儿起身边的丫鬟给打发了,搬去外院住身边一律换成小厮伺候,罚跪祠堂三日,若是再叫我发现你偷偷给他送床铺吃食,便再罚三日!”

    关礼洁闻言面色大变,眼眶一红,正要上前崔氏却瞪了他一眼,接着才劝道:“老爷,洁儿明年可就要出嫁了,这时候怎么能叫她到庄子上去住,卓哥儿身子一向不好,这前院凉冰冰的没人气儿,小厮们到底没有丫鬟们心细……”

    崔氏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关白泽一个凌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崔氏心中一惊,便住了嘴,却是愤恨地瞪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却勾了勾唇,一脸的幸灾乐祸。

    倒是一直站在关白泽身后的容姨娘瞧见了一旁慧安和关元鹤的小动作便对身边的清姨娘嘀咕道:“早听丫鬟们嚼舌说三爷对三少奶奶极好,我原还不信,如今瞧着倒非是她们浑说的。”

    清姨娘闻言也瞧向二人,见关元鹤面色柔和地握着慧安的手,不觉眼珠子一转,笑道:“三少奶奶模样性情都好,又是个有本事的,要说这关府上下早晚还不是三爷的,这内宅早晚也是要交到三少奶奶手上的,夫人劳心劳苦这么些年,也是累了,这下有了这能干的少奶奶也是该好好歇歇享享清福了,等来日三少奶奶再给老爷夫人添了孙子,夫人也就能含饴弄孙,那日子才叫一个美呢。”

    清姨娘声音着实不小,慧安早就听到了容姨娘的嘀咕声,想要将手抽回来,偏关元鹤拉着不放,这下清姨娘一说话,大家的目光便都盯了过来,慧安面上不觉一红。

    倒是关白泽瞧了两人一眼,面色缓和下来,又瞧向崔氏,道:“清姨娘这话说的也没错,既锦奴已娶妻,这中馈之事便叫小辈多历练,早日接过你也能多休息下,以后把心思都用在卓哥儿身上,明年他参加春闱也能多几分把握!”

    崔氏早在听到清姨娘的话时已气的浑身微抖,握紧了拳头,如今再听关白泽的话登时一张脸便雪白,张了张嘴,对上关白泽严厉的目光却没敢说出个二话来。

    慧安不想话头怎就一下子移到了自己身上,不觉眉宇微跳,她正想要过两天清净日子,可是一点都不愿接掌关府这一摊子烂事。若是早先不知关元鹤心思便罢了,她为了在关府中立足少不得要在这府中经营一二,可是如今既知关元鹤不欲和关府牵扯太深,早就有心思要脱离关府,自立府邸,她又何必再劳心劳力地瞎折腾?更何况她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去边关的,掌理了中馈只怕到时候想走又要一场麻烦。

    慧安正欲开口,倒是关元鹤突然睁开眼睛,拉着慧安起了身,道:“夫人照顾我已是累极,何况还有诺大的侯府要操持,中馈之事怕是有心无力,老爷还是另请高明吧。”他言罢竟也不等关白泽回话,拉着慧安便往外院走,慧安哪里想着他说走就走,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待稳住脚步这才忙回身不好意思地又欠了欠身,跟着他出了院子。

    崔氏见此倒是心中一喜,只她见关白泽面色难看也不敢多言,关白泽见慧安二人出了院子,这才收回复杂的目光,瞪向崔氏,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家宅不宁,你枉为主母。先教好卓哥儿和三丫头再说其它,自今儿起中馈之事便暂交二弟妹吧,此事我自去禀了母亲,你继续思过,莫再去烦母亲了!”

    关白泽言罢起身冲二夫人道:“只是要辛苦二弟妹一场了。”

    二夫人闻言便岂能不知关白泽的意思,他这还是要撤崔氏的权,想着借此时将关府中馈转交给慧安,而令她暂且掌管只怕也是缓和下,以便叫定国夫人再劝关元鹤和慧安,故而二夫人倒也没有推辞,只福了福身道:“大伯客气了,既大伯信得过我,我勉强一试便是。”

    关白泽这才点头,崔氏见关白泽态度强硬,一点余地和脸面都不给她留,竟是她嫁进府中第一回遭此对待,她直气的面色煞白却也寻不到阻止的由头。到底关白泽拿让她教养子女为由,她对此说不出个二话来,故而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一切成定居。

    关白泽这才又瞧向一旁默默站着的兰姨娘,道:“四少奶奶虽是出身不高,但既是三媒六聘地娶为正室便没有苛待的道理,如今她刚小产,你多照顾这些。还有你,还不快进去守着你媳妇。”关晨之闻言忙弯了弯身应了声,快步进了屋。兰姨娘岂能不知关白泽的意思,闻言身子颤了下这才应了,关白泽便大步出院而去。

    他一走,二夫人便也跟着离去,三夫人瞧够了热闹便也笑着起身,道:“哎,真是可怜呢,孩子都成形了便就这么没了,老爷说的是,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我改日再来瞧四少奶奶,鸳鸯,咱们也回去吧。” 她说罢便追着二夫人去了。

    崔氏见他们先后离开,便瞧向兰姨娘,道:“宠妾灭妻之事我关府最是容不得!只那不讲究的寒门窄户正室没了才会将妾室扶正,咱关府可没这先例平日惹了笑话。这妾室便是妾室,你便是出身再好,再有能耐讨了男人欢心也是没用,有那本事当初便别给人做妾!既做了妾便要认命,不然这心中可是要受尽了苦楚的,别忙来忙去到最后还是一场空,岂不是更见凄凉,更叫人贻笑大方?兰姨娘和小陈姨娘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崔氏被剥了掌管中馈的权力,如今心情本就不好,怎能不借机讥讽兰姨娘两句,兰姨娘闻言面色一白,只想着方才关白泽的话,她便有些全身无力,半晌才抬起头来瞧着崔氏福了福身,道:“夫人说的是,做人是要认命的,万不能忙来忙去倒为别人做了嫁衣,劳心劳神的最后还是一场空,可不就是更见凄凉嘛。”

    崔氏见她讥讽自己,咬了咬牙,最后终是冷哼一声,甩袖带着关礼洁等人离去。

    她一走,清姨娘和容姨娘便也相继离开,小陈姨娘这才上前诺诺地道:“姑母消消气……”她话还没说完,兰姨娘却猛然回头盯着她,厉声道:“你办的好事!我虽宠你,但你也不能拿爷的子嗣下手,那可是我的亲孙子!你……”

    兰姨娘说着到底顾念小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见她面色惨淡,一脸惊惶,便又顿住了话,舒了两口气,道:“老爷已叫你闭门思过,还不快走!我这会子不想看见你!”兰姨娘说罢便也不再瞧小陈姨娘一眼,也进屋探视程敏瑜去了。

    164

    关白泽离开后便宜直接往定国夫人的福德院而去,定国夫人早已派了姜嬷嬷前往旖院,这会子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发展经过,见关白泽进来便叫巧萍给他端了碗冰镇的蜜饯莲子汤来,关白泽用过见定国夫人面色不愉快便忙劝了两句。

    定国夫人这才神色渐缓,道:“真是没一日的清净,但凡你那媳妇能够将心放大一点,眼皮子别那么浅,别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那么小孩子气,能有些大气持重的模样,也就能镇得住这院子。”

    到底崔氏是关白泽之妻,闻言关白泽也面色微赧,道:“母亲说的是,母亲教导了这些年,奈何她生性愚钝,实是不堪雕琢。”

    定国夫人便抿了抿唇,叹了口声道:“当年只想着锦奴尚小,我关府也无需靠姻亲稳固地位,倒不如迎个家世一般,性情绵软的,进了门也不至叫锦奴受苦,府中也能也能少些争端。倒不曾想锦奴这孩子心性太倔,因他母亲的事给伤着了。你那媳妇又是个小心眼多的,虽也不曾苛待他,但到底不能真心相待,锦奴那孩子又早慧,小小年纪便离开了家,这么些年在外头越发的和你不亲近了……”

    定国夫人说着又是一叹,关白泽听定国夫人提起这些,不觉面露黯然和追悔,半晌才接口道:“当年是儿子糊涂,一时怒火攻心……如今说这些也已是无用,锦奴他心中虽有恨,但到底还顾念着母亲您,是个重孝重情的。皇上早年授意儿子扶持淳王,儿子不敢忤逆圣意,奈何淳王资质不佳,又性情暴虐,行事偏激,欠沉稳内敛,终究非可造之君……当年舒云之事皇上心中清楚明了,也知锦奴和儿子有隙,锦奴离家,弃文从戎,皇上能放心地用他,也算是一件幸事。如今眼见着淳王失势,新帝登基便不会容我关家,世家虽名声显赫,可若手中不能掌兵便不能长久。儿子早已想好,这些年慢慢放权,待时机一到便请辞归隐,带着一家上下回江南老宅去,若能全身而退故而万幸,即便将来新帝还是不愿放过儿子,儿子放权多年,想来有锦奴在,儿子一人抵命也便是了,新帝也不会太过为难我关家。卓哥儿是个不成器的,却也是好事,省的将来他走了仕途反倒会连累锦奴。我关府一族只要有锦奴在,便就不会真正没落。”

    定国夫人闻言便又是一叹,半晌才抬头问道:“我将才听姜嬷嬷说,你想叫锦奴媳妇就势掌了府中中馈,却被锦奴那孩子挡了?”关白泽便面色一黯,道:“母亲都知道了,那混小子便一心要离府另过,他这些年多在外头,和兄弟们本就不亲厚,儿子这也是……”

    定国夫人见关白泽面色复杂,没再说下去,便沉吟一声,接口道:“锦奴的心思也不是一两日了,那孩子倔,早已打定主意只怕劝也劝不回来,拦也拦不住。他愿意另过便另过吧,到底这些年是你亏欠了这孩子。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一来锦奴到底是你的嫡长子,这府中论理也是该他媳妇操持着的,再来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是担心锦奴性子冷,怕将来他再不顾全卓哥儿几个。想着叫他那媳妇早日接掌了中馈,这样也能多留他两年,在一处过的时间久了,便是吵吵闹闹也能生出些情分来。待得将来真分了家,就是想掰扯也掰扯不开了,就算锦奴心肠硬,安娘那孩子也会多劝着些。这事如今儿既锦奴推了,等来日安娘过来,我和她说便是,安娘这孩子懂事,想来会体谅一二……”

    定国夫人说着声音微顿,接着才抬头瞧着关白泽认真地道:“只是你那媳妇是个糊涂心思,该说的你也莫要只等着她自己悟,那是个榆木,别再因此事闹出大事,闹得生了大隙,却是要得不偿失了。还有你那妾室兰姨娘,也该敲打两句。”

    关白泽闻言忙道:“母亲说的是,儿子都明白。母亲身子不好,儿子却还叫母亲担忧甚多,是做儿子的不孝。儿子瞧着母亲这两日气色有些不好,听闻那日请了太医院的卢医正来瞧过,姜嬷嬷只和儿子回报说都是些积年的老毛病,体虚了些多补补便是,怎这两日瞧着像是瘦了些,这脸色也……”

    定国夫人闻言笑着打断关白泽的话,道:“不过是天热,人有些恹恹的,没什么胃口,说了这一会子我也是累了,想躺躺,你也自忙去吧,不必担心我。”

    关白泽闻言便站起身来,亲自扶了定国夫人躺下,这才又吩咐了姜嬷嬷两句,轻步退出了屋子。姜嬷嬷将他送出去,回屋却见定国夫人睁着眼睛瞧着床幔出神,面色在暗影中显出一丝灰白来,那满头的银丝也越发显眼起来,姜嬷嬷不觉眼眶微红,快步上前,见定国夫人面带忧心,便道:“老太君快别想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卢医正也说不叫您多忧虑伤身,这样病才不致侵至骨髓。”

    定国夫人这才回神,笑着道:“左不过也就是一两年的活头了,能有什么不可思不可想的。”

    姜嬷嬷闻言视线便模糊了起来,忙道:“”老太君且莫要说这些话,老太君长命百岁,还要瞧着三爷生子呢。

    定国夫人便道:“卢医正的话你也是听了的,既已无治,便就要看的开。这病在心肺本就难医,当年舒云还活着我便身子不大好了,如今拖了这么些年,能瞧着锦奴建功立业,娶了可意儿的妻室,我这心也算放下了,也该去陪老头子了……”

    姜嬷嬷哽咽了下这才道:“老太君真不愿告诉老爷和三少爷,这将来岂非是叫他们愧疚难过。”

    定国夫人摇头道:“这病既已转成痨病便是没得治了,也没必要叫他们都跟着伤心难过,长痛不如短痛,可我却知这孩子的性子,若是将人装在了心里,那便比别人来的更真,实是个重情的,早年心想着我若去了,这孩子只怕是要越发孤僻冷情,如今有了安娘,瞧着锦奴一日比一日更见笑模样,我便是去了也放心的下了。”

    姜嬷嬷闻言拿手帕子压了压眼角,这才上前道:“老太君且莫说这话,叫老奴听了心中不舒坦。老太君既知三少爷是个最重情的,便也知道纵使有了三少奶奶,那也是不能替代了您的您了,您便是为了三少爷也是要好好爱重自己的身子才是,三少奶奶家中已没了长辈,这将来她为您添了重孙,还得您多看顾教寻些呢。”

    定国夫人闻言便也笑了,安抚地拍了拍了姜嬷嬷的手,道:“是,是,都听你的,我还得等着抱大胖重孙呢,是不是又该喝药了,扶我起来吧。”

    姜嬷嬷见定国夫人精神好些,这才笑着又宽慰了两句,自出屋子端药去了。

    翌日却是慧安请各府夫人小姐前来赏花的日子,席面设在花园中,六月正是赏荷的时节。

    关府的花园虽说不大,但是因早年仿的江南庭院而建,故而花园中多水榭湖泊,多养荷花。荷花色多,品种也多,在京城各府邸中却也是极为出名的。如今园子里白、粉、深红、淡紫色,后是间色花朵竞相盛开,单瓣复瓣交杂层叠,花艳池清,幽香远溢,吐红摇翠,凌波绿盖甚为美丽。

    慧安天不亮便起了身,梳洗打扮。她今日穿了一套甚为清爽的翠绿色宽袖夏裳,明丽的绿色缎面起银丝暗纹底子,墨绿的绣线在袖口,襟口和裙摆处绣满了层叠的荷叶,下摆从八幅,走动间像是一地池清波荡漾,莲叶浮动。方嬷嬷给她梳了个简洁大方的流云髻,前头额发全都梳了上去,额间系着一块银链翡翠滴泪坠儿,那额间的泪型翡翠清透地如一汪滴在荷叶上的雨珠。发中吊着镶蓝宝石的步摇,缀着一副猫眼玉石耳坠,只右手上套了个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镯,又化了淡妆,越发映的唇红面粉,眉目艳丽,似极了一朵娇俏俏盛开在一捧绿色荷叶中的美睡莲。

    慧安收拾齐妥,早膳早已在厢房摆上,她进了厢房却见关元鹤一身宝蓝色儒袍束着玄金腰带,已坐等着她,见她进来目光闪过惊艳,慧安笑着在他身旁坐下,便听他道:“你穿这绿色倒也极是好看。”

    慧安闻言挑眉,上下打量了关元鹤两眼,一身亮眼的颜色将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映的更加张扬,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也越发彰显出来。慧安不觉抿唇点头,接着用同样的口吻和目光回他道:“爷穿这宝蓝色却也不错。”

    关元鹤见她目光晶亮亮,隐含着戏谑,不觉失笑,道:“我向来不喜穿亮色衣裳,今儿这般和你这一身倒也相称。一会还有的忙,快些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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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膳,天才蒙蒙亮。慧安刚出了厢房,便见院外隐约过来几人,她在廊下站定,片刻就见小丫鬟奔了过来,笑着道:“少奶奶,是云姑娘唤您一块去福德院给老太君请安呢。”

    慧安闻言一笑,这才举步迎了出去,便正好瞧见白容扶着云怡的手下了轿子,慧安望去不觉一愣。但见今日的云怡打扮得极为精致,一身烟紫色的绫罗长裙,裙摆遍绣怒放的海棠花,紫红色的棉纱小袄,衣襟口袖口绣着粉蓝色海棠花骨朵,明紫色纱缎束腰,衬得身姿窈窕,肌肤白玉剔透。也不知是上了淡妆的缘故,还是被这一身鲜亮的衣裳给衬得,整个人倒是比之平常更加美丽动人,容颜焕发,叫人瞧地移不开眼。

    慧安见云怡今日显是特意装扮过,额发尽数梳了上去,露出薄施粉黛的精致小脸来,心中不觉一诧,片刻才上前拉住云怡的手,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倒是第一回见妹妹做此打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