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侯门嫡女第40部分阅读

      侯门嫡女 作者:肉书屋

    欢上这小东西了。他向来是个行动派,年龄小没关系啊,既是喜欢了那就先订下来慢慢养着吧,可塑性还大,更何况他马上就要再度出征,也是不急着娶亲的。只现在抱着慧安,他才觉着兴许自己心里比他想象的要更喜欢她一些。便如现在,如此抱着她,他就禁不住想笑,眼角眉梢舒展起来,不自觉就流露出几分轻松且温柔的情感来。

    慧安哪里知道他的想法,见他得寸进尺,竟还拿下巴暧昧无比来磨蹭她,当即就气的浑身发抖。休说她和他毫无关系,便是那正经夫妻,白日里行至不端被人瞧见,那女子也是要被人取笑,被丫头们瞧不起的。

    现在虽是情况特殊,但你抱就抱吧,总该表现的大义凛然一些,坐怀不乱一些,坦坦荡荡一些吧,怎就偏这般刻意调戏……慧安没想到关元鹤这么不给她脸,半点敬重都无,登时一股委屈劲儿冲上,险些就要掉下金豆子。关元鹤自也察觉出了她的不妥来。但他非但没觉着自己有什么不对,反倒心情极为愉悦的扬了扬唇,道:“为何不愿意?”

    慧安闻声一愣,心知他是在问求娶之事,这便哭不出来了,反倒一慌。但她历来是个直肠子,喜欢都喜欢了,也没得做那矫情状,非得藏着捂着的不让人知道的道理?故而只沉默了一下,便道:“那日若换做别人你也会开口求娶吗?”

    关元鹤闻言却是一愣,压根不明白这事儿和她愿不愿意嫁有什么关联,他蹙了眉才道:“那日不是你,我管那闲事作甚?”

    慧安闻言心里一甜,唇角就勾了起来,他这话起码说明在他心中自己是不同的,她抿了抿唇压下那股笑意,这才又问:“我就是不想你因那件事而娶我,若然你因责任而求娶,那我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关元鹤听她这般说,又是一怔,接着才明白她的意思,她这竟是以为自己开口求娶是因要对她负责。关元鹤不知慧安为何会有这种念想,但显然她这想法叫他觉着极恼怒,由不得讥嗤一声,抬手对着慧安的小屁股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沉声道:“在你眼中爷就那么不值钱?任谁扑上来就得赔上自个儿?”

    冬李穿的本就厚,他那一掌打下倒也不疼,但慧安却禁不住脸一红,心里又难堪又委屈,但她显然也发现关元鹤心情不好,秉持着你软我硬,你硬我就软的一贯作风,慧安只闷声道:“你每每见我都没个好脸色,我哪里知道……既如此,我今日清楚明白的问你,你到底为何求娶与我?”

    慧安前世便吃了情爱的苦果,非要强迫李云昶去接受自己,结果弄的两人皆是疲累,今世她又岂会不问个清楚明白。

    关元鹤哪里知道慧安的执念,他只觉自己说的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可偏慧安就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要他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话他却是吐不出口的。蹙眉半晌,只吐出两个字来:“想娶。”

    慧安倒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闻言心一紧,便不再说话了。

    关元鹤大概也明白她在计较什么,心里好笑,也未再开口。谢云芝和聂霜霜早已离开,他见慧安老老实实地伏在自己胸口,不由又紧了紧手臂,深嗅了口她身上的暖香,这才将人放下,去解她缠在玉鸟片上的头发。见她低着头不动弹,露在外面的两个圆润的小耳朵绯红透明,在阳光下玲珑可爱,直叫人想扑上去咬上一口,又见她后颈也红艳艳的惹人眼,他目光发直了一下,这才转开脸,好心地说道:“最近京城不太平,若是无事,便老实呆在府中,莫再四处乱跑了。”

    慧安闻言愣了下,想到那日在宫中的落水,心里也着实尚有余悸,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见她听话,关元鹤便愉悦的扬了扬眉,却听慧安又问道:“那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被人设计了?”

    关元鹤却只道:“无意听到的。”

    慧安自不会相信他的说辞,但见他不愿多说,就没再多问。因他低着头给她解头发,而她又不得不微微后扬着脸,好叫他有动作的空间,故而他的唇只要再稍稍往下一点便能亲吻到她,姿态却是比方才更叫人面红耳赤,但因关元鹤的几句话慧安倒没方才那般紧张难堪。

    待他将缠在玉片上的头发解开,慧安忙抚着微乱的长发退后两步,道:“聂姐姐她们必找的急了,我先走了。”谁知关元鹤却瞧了她一眼,道:“顾前不顾后的,慌什么,爷能吃了你不成?”言罢,他黑着脸瞪了慧安一眼,这才半先迈步绕过垂榕林大步而去,待过了花墙,低头间却见那玉鸟片上还缠着两根青丝,正随着辙风飘扬,他由不得唇角勾起将那发丝解下缠绕在了指尖。

    关元鹤走后,慧安面带赧然地将乱掉的头发收拢,又使劲扇了扇两颊,待感觉脸蛋儿没那么发烫,这才快步而出。到了小亭下不由回头一瞧,却见那墙角垂榕种植的分外浓密,别说她方才乱动了,便是下地跑上两圈也休想被人瞧见,慧安登时便脸色发黑,气的跺了下脚,恨声道:“无耻!”

    待寻到冬儿几人,童氏已辞别了杜美晴也正寻她,慧安只道找不见她们,故而在园子里逛荡了一下,童氏也未有疑带着她便出了威钦侯府。

    慧安见孙心慈一直低着头跟在后面,感觉她不停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她的背,她心里反倒乐的不行,一路笑着上了马车。

    孙心慈也不知是害怕童氏,还是已哭的没有力气和慧安打口水战,一路倒是安安静静,未再起什么幺蛾子。

    慧安见她两只眼睛哭的红肿如核桃,神情颓败,料想姜红玉那般性格,只怕任是她说破了嘴也不会原谅她,孙心慈这回却是要和姜红玉决裂了。她心里畅快,不由拉着童氏聊东聊西,倒不是故意气孙心慈,实在是这人一高兴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

    等回到榕梨院,待慧安换了常服出来,冬儿已将她怒打孙心慈的事给方嬷嬷和夏儿几个绘声绘色地说了个清楚,秋儿由不得哈哈大笑,却道:“姑娘也真够大胆的,就不怕那威钦侯夫人寻姑娘麻烦,再扣了姑娘在她府中对姑娘发难?”

    慧安闻言便笑,她也是从杜美晴今日对孙心慈的态度上瞧出她是个有别于姜红玉的明白人,这才敢对孙心慈那般的。何况今儿再如何她都是威钦侯府的客人,杜美晴便是再有气,再觉着她落了威钦侯府的脸,也不会当即将事情闹大,毁了威钦侯的寿宴。而且有童氏和那么多夫人小姐们瞧着,她也不得不装贤良宽厚,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名声和孙心慈母女撇请关系。但是只怕她这些不得已,杜美珂母女却是无法原谅的。

    慧安未答秋儿的话,倒是冬儿笑着道:“丫头将这事禀了威钦侯夫人,威钦侯夫人还斥责那丫头,说是小孩子们闹别扭也来回,没得叫人笑话侯府大惊小怪。还拉了舅夫人的手说明霞郡主是个重情的,心思也单纯,只怕是和咱们姑娘生了什么误会,叫舅夫人代为劝解姑娘呢。依奴婢看,姑娘指定是早料到她会这般,这才敢当众打二姑娘耳光的。”

    方嬷嬷闻言见慧安含笑瞧了冬儿一眼,便暗道姑娘行事真是越来越老道了,由不得眼角也染了笑纹。

    093印子钱哪里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慧安倒是过的异常忙碌。因答应关元鹤不再往府外跑再加上府中事情也不少,慧安便推了不少邀约,窝在凤阳侯府未再出门。只今年过年沈峰一家也在侯府过,故而今年的年节,一来慧安有意榄权,再来也因沈峰一家的加入少不得要用些心思难备,故而倒是忙坏了慧安。

    好的是韦圆似不想再和孙熙祥不咸不淡下去,竟加紧了攻势。孙熙祥本就生了病,又被韦圆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天天都在躲人,而杜美珂母女估摸着也在忙碌着想尽法子不叫韦圆得逞,倒是皆没再闹什么幺蛾子。要说这韦圆却也真是了得,竟完全没有一点女子的娇羞,行事大胆的吓人,她先是趁孙熙祥生病每日都来府中探病,待孙熙祥实在受不了爬起来往府外躲,她竟派了人早早晚晚的跟着孙熙祥,只要孙熙祥出了府,不管到那里她都能后一步赶到。孙熙祥若不出府那更是好说,人家直接便打进门来,直冲春韵院,见他的小妾就是一通冷嘲热讽,奚落谩骂。任是孙熙祥如何好言相劝,冷言冷语,到了韦圆那里愣是都起不了作用,人家是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慧安倒觉着韦圆这人绝对是有恶趣味的,显然是孙熙祥越推拒,她便越来劲,倒似街头调戏良家女的恶棍,怕的就是你没反应,你越是害怕越是羞恼,他便越是高兴,越是上赶着来欺负你。只因这事,孙熙祥一下子再度成为京城名人,不少人已断定凤阳侯府离分家不远了。慧安一直冷眼旁观,少不得向韦圆透露孙孙熙祥的举动,不时拿了孙熙祥的画作诗作什么的撩拨她一二。

    因慧安知给母亲开棺的事沈峰一直也在进展中,只他最近便和凤安知府走的颇近便能瞧出一二。她料想沈峰也是在等年节过去便会着手此事,心里便也不急,只待过完年大干一场。再加上过年本就是喜庆的日子,既孙心慈母女和孙熙祥都已焦头烂额,她便也不去凑那个兴,只想着好好和舅舅一家开开心心的过个年,一切待年后再说。

    所以她操持年节,日子过的虽是极忙,但却也是重生以来难得的舒心清净。慧安使了劲,府中上下自是也忙活了起来,下人们似也感染了小主子的高兴劲,都在为年节忙碌着干劲十足,见面那招呼声都由不得比平日里大了不止两三个音儿。

    日子一晃便到了腊月二十三,这日是小年,慧安天不亮便被方嬷嬷给刨了出来,待用完了早膳,整个榕梨院都忙碌了起来,扫房擦窗,擦地除尘,方嬷嬷指挥着丫头们只差没将屋子翻腾过来清洗一遍。到中午时童氏在西跨院摆了酒席,慧安过去一家子聚在一起欢天喜地的吃了个团圆饭。

    和西跨院相比孙熙祥的春韵院却是半点欢喜劲儿都没有,主子不高兴连带着下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句话说错被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孙熙祥能心情好嘛,他觉着自己最近真是倒霉到了极点,一向听话的女儿不知怎的就跟变了个人一般,处处事事与他作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竟巳被这女儿占尽了先机。如今眼见着侯府己没他的立足之地,竟又遇上了韦圆这个粗野的,日日死缠着他,叫他烦不胜烦,撺摄着御史们参奏了韦方,皇上见了那奏本竟还哈哈大笑,言道北境的女儿就是不同京城,豪迈。

    只一句话笑语便绝了御史们的热情,也浇灭了他唯一的希望,昨儿那韦方更是寻了他,竟直接跳过他的态度,谈起婚期来,只气的他一个头两个大。本以为这些已够倒霉了,谁知今儿一上朝便有更糟的消息等着他,那李百年贪墨一事不知怎的竟一夜之间传遍了京城,更是同时被四个御史联名参奏了。

    他那印子钱可是刚刚放出去啊,这回他压上了几乎所有家底,听闻皇上要彻查此事,他当时用了好大力气才能不晕倒过去。好不容易下朝便连滚带爬地回了府,派了人前去历城,只是这印子钱既然已放了出去,又岂是那容易能收回来的,孙熙祥心中也知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指望这平王能将此事压下,可那些银子是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如今眼看着就要打了水漂,他岂能不急不怒。

    自吩咐了人前住历城,他便在书房里不停得走来走去,想来想去都没有法子,心里窝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最后他想到给自己出此馊主意的杜美珂来,由不得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的头上。当即他便迈开大步往秋兰院冲,他到时杜美珂正端着一碗莲子红枣汤,劝着孙心慈用下,见他进来一诧之下正欲扬个笑脸问声安,谁知还没等她反应,孙熙祥已是一阵风般行到了近前,竟二话不说夺了她手中的汤碗便将那一碗粥泼在了她的面上。

    登时屋中丫头叫声一片,孙心慈一愣之下跳起身便拿了帕子给杜美珂擦脸,一双美目更是蓄满了泪水瞪向孙熙祥,质问道:“爹爹,你怎么能这么对娘,娘做了什么事叫你这般狠心的对她!”

    沈慧安那个女儿瞧不起他,动辄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如今竟连这个庶出的女儿都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孙熙祥登时便怒了,他上前两步对着孙心慈就是一脚,那一脚来的既突然又狠命,竟生生将孙心慈给踹的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椅子上,这才惨叫着跌趴在地。

    “小慈!”杜美珂立时尖叫一声,也顾不上脸上还在流淌的热粥和她还裹着夹板的腿,当即便从椅子上站起扑向孙心慈将她抱住,上上下下的检查着。

    她见孙心慈疼的脸色煞白,额头上满是冷汗,呻(河蟹)吟着说不出话,登时便心疼的无以附加,恕目瞧向孙熙祥,骂道:“孙熙祥,你还是不是个人了,这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孙熙祥闻言却面色狰狞地上前狠狠又踱了杜美珂两脚,这才怒道:“赔钱货!如今我养着你们一是仁至义尽了,还敢冲老子使脾气,真是活腻了!要不是你劝我去放什么印子钱,如今我岂会坐立难安。若然拿银子没事倒罢了,若是追不回来我饶不了你们母女!”孙熙祥骂罢这才觉着心里舒畅了些,转了身便又一阵风般冲了出去,他回到春韵院,想来想去终是不放心,最后决定亲自跑一起历城,只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便火烧屁股般出了府。

    慧安从西跨院回到榕梨院便见赵妈妈身边伺候的小丫头春莺正在廊下和秋儿嗑葵花种儿闲话,见她回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春莺更是上前两步给慧安行了礼,说着讨喜话。慧妥心知她来必定有事,便笑着将人带进了屋,却听春莺道:“妈妈叫奴婢来和姑娘说一声,今儿老爷似出了什么事,回府后连着摔了五六个茶盏,还打了两个小厮,后来更是到秋兰院去发了一通火,听说还打了珂姨娘和二姑娘。赵妈妈留意了下,只听到什么历城李知府什么的,多的却是打听不到。妈妈觉着这事不寻常,虽不知对姑娘有用没,但到底不放心,便叫娘婢走这一趟。”

    慧安闻言笑着道:“还是赵妈妈惦记着我,赵妈妈是个宽和人儿,你能在她身边伺候是你的福分。你是个伶俐的,好好学。秋儿,给春莺拿一两银子。这大冷天的也是个酒钱儿,再将那一牒豆花糕给她包着填个零嘴。”

    春莺忙笑着谢了赏,随着秋儿离去,慧安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孙熙祥这又发的什么疯,倒是方嬷嬷道:“既然提到历城知府,想来和朝堂上的事情有关,姑娘不妨去问问舅老爷,兴许能猜出些端倪来。”

    慧安闻言一笑,拍了拍脑袋,摇头道:“瞧我,这都忙的糊涂了。”待请了沈峰来,却见他沉吟了半晌,这才蹙眉道:“今儿上朝,四位御史联名参历城知府李百年中饱私囊,致使府库亏空,还拿出了证据。那高立本贪墨一事已是闹的沸沸扬扬,如今又出此事,皇上龙颜大怒啊。你可能也知道,中原百年战乱,早已是十室丸空,我大辉建朝后国库就不丰腴,圣祖爷犹且不能日日茹荤,虽经太祖当今三代休养生息,但因我大辉一直战事不断,故而国库现如今都还空虚着,所以我大辉三代君王最恨的便是贪墨二宇。我朝对官员贪墨的处罚也是历朝历代之最。如今两大贪差案几乎同时被爆出,已是由不得皇上不严查了。今儿沉默多日的淳王带病上朝,却是奏请皇上将两件案子都交给平王查办。皇上同意了,已令平王主审,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李百年和高立本贪墨案。”

    沈峰叩了两下扶手,这才瞧向慧安,道:“御史的奏本上参那李百年为了掩盖罪行,派管家在京城四处筹措银钱,还收起了印子钱。舅舅本还觉着此事不知真假,如今瞧着,只怕孙熙祥那蠢人是参合进此事中去了,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焦虑。皇上已经下令三司严查,定要将放印子的也揪出来严惩不贷,舅舅估摸着这次孙熙祥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弄不好连官帽都要丢了。”

    慧安闻言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她万没想到孙熙祥竟会搅合进平王和淳王的储位战中。如今形势这么严峻,那聪明的躲都来不及呢,他倒是好,上赶着住前凑,放印子钱可是犯法的啊。即便李百年是平王的叔父,只怕这次也是在劫难逃了。这事分明是淳王一党翻腾出来对高立本贪墨案的反击。你揪着我的堂兄不放,我便扯出你的叔父来,咱们谁都别想好过。此时淳王装病将两个案子都推给平王,己是摆明弃了高立本。他令平王接下案子,也没存好心,若平王行事不公,那要做的文章就大了,若平王处置了李百年,只怕那些跟随平王的人会寒心。淳王这是一步两赢的棋,只他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慧安估摸着这事平王八九不离十地会严惩李百年。这么一来孙熙祥的银子想要拿回来,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慧安想着便道:“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以前倒没觉着他这般蠢。”

    沈峰闻言讥讽一笑,道:“一个读死书,就会写酸文的书生,能多能耐。这事舅舅会多留意,若有了信儿就支会你。离年三十没几日了,这事最多三四日便能有准信儿。”

    年三十大辉官员才开始进入一月的沐休期,此事贤康帝既已吩咐三司会审,只怕会赶着沐休前便有动作,至于审案怕要到二月里去了。慧安闻言点头,这便起身送了沈峰出屋。

    果然四日后的旁晚沈峰笑着到了榕梨院,慧安将他迎进屋,上了茶他灌了两口便道:“舅舅派住历城的人回来了,说是前儿李府已被官府抄了家,如今李百年正被押解进京呢。他派来京城收印子钱的管事在半道上就被官兵围截了,那管事当时企图带人逃跑,皆被当场射杀。他代李百年收的那十数车银子钱如今只怕巳已入了户部账本了。”

    沈峰说罢哈哈一笑,这才拍着腿道:“孙匹夫到历城时正赶上抄府,似是病倒了,如今还躺在历城客栈呢,明儿只怕呜烟便能到府报信儿了。”

    慧安闻言也笑了起来,既孙熙祥被气成这般,只怕这次赔进去的不少,如今那银钱尽数入了府库,也算是侯府对朝廷做了一些贡献了,总好过留在孙熙祥手中叫他吃香喝辣的强。慧安想着便瞧向沈峰,道:“既然银子都进了户部,放印子的应都留有凭证,那便能坐实了孙熙祥的罪名吧?”这次皇上大怒,平王显然也是要好好演一出大义灭亲,公正严明的大戏的。只怕这回放印子的都得丢官,沈峰也极为关心此事,闻言便道:“你放心,这事不难打听,舅舅想法子去户部和大理寺摸摸底。”

    慧安点头,心想着这次孙熙祥只怕真的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谁知翌日中午沈峰便探到了准信儿,那放印子钱的竟没有孙熙祥,而户部所收赃银中更是没有孙熙祥的那笔银子。

    慧安不由傻了眼,这好端端的银子,它能去哪里了?

    094年节琐事

    慧安派人将孙熙祥从历城接回来已经是年二十九,她本还疑惑那印子钱会不会是被孙熙祥藏了起来,但又觉着他不可能有如此通天的能耐,可除了这个可能慧安实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插手此事,替孙熙祥销毁证据。当她瞧见躺在软架上面色灰白、病的有气无力的孙熙祥后,就再不认为这窝囊废和此事有关了。

    因翌日就是除夕,慧安只瞅着下人伺候孙熙祥躺下,便也懒得搭理他,回了榕梨院。回到屋,她端坐着沉吟片刻,面色不由便有些难看。

    方嬷嬷在一旁瞧着,以为慧安是因这次印子钱的事,孙熙祥逃了一劫而不舒服,便劝道:“姑娘,这也不全是坏事,若老爷放印子钱的事被揭出来,只怕我们侯府也要受到牵连,毕竟这银子可多出自咱们侯府,他要是临了反咬侯府一口,那咱们可真是有嘴说不清啊。”

    慧安闻言一怔,笑着冲方嬷嬷点头,道:“我不是为此事,我是想着明儿的除夕祭祖。今年不同往年,舅舅一家是一定要参加祭祖的,我为此事已忙碌了数日,孙熙祥如今丢了银子,只怕更会惦记上侯府,明儿的祭祖礼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可这大过年的,若是不将人接回府,任他在外面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闲话来的。只如今人被接了回来,我却心中犯堵。” 方嬷嬷闻言一叹,道:“这事也是没法子,只舅老爷回府早已是既定的事实,明儿这祭祖礼是一定要出席的,就算老爷想阻也没那能耐。姑娘快别多想了,大过年的就该想些那好事儿喜乐喜乐。”

    沈峰一家入住西跨院之后,沈峰也曾带着四个童表哥和童氏到沈强的坟上磕头祭拜,慧安一直想开宗祠令他们祭祖归宗,但总是被各种事给耽搁。她便想着趁此次除夕祭祖,一并将这事办了。开宗祠祭了祖这事才算是铁板钉钉,谁都说不出个二话来了。故而慧安将这事看得极重,原先她便想着孙熙祥定然会借此事生事端,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可今儿瞧见他躺在床上目光阴鸷而恶毒地盯着自己,慧安心里却突生烦躁,明儿大好日子一点都不想见着他,再被这乌七八糟的事情所缠。既然病了,那便叫他病的更彻底一些,病的连床都爬不起来,没法子参加晚儿的祭祖礼,这不是更好。慧安想着目光便冷了下来,道:“||乳|娘,你去唤春莺来,我有事吩咐。”

    翌日阖府上下开始换门神,贴春联。大门、二门都贴武门神,各房内院的门上则贴文门神,不外就是些“福禄寿喜”、“子孙满堂”之类的喜庆字样。只这红红的春联一贴,大红灯笼一挑,便有了过年气氛。除夕祭祖慧安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狐领锦缎的棉夹袄,一条金线团花八幅棕裙,只简单的梳着丫髻插着双池分莲赤金步摇,瞧着端方贵气,十分得体。

    侯府的祠堂在院子东面,坐西朝东,祠堂内亭台楼榭,建造古朴。天刚擦黑,慧安便和沈峰一家,以用侯府上下所有执事,内外管家,家丁及小丫鬟来到了宗祠。一进祠堂,下人们便按照吩咐在二进院中跪下,而三进院中便是供奉沈强和沈清牌位的大殿,汉白玉的大理石台阶被屋檐上明晃晃的灯笼打的锃亮。

    寻常人家女人是不能进入祠堂的,但凤阳侯府处自是例外,往年都是由慧安带着孙熙祥进祠堂祭拜。如今孙熙祥病的起不了身,又有沈峰一家在,自是沈峰打前,慧安和三个童表哥在后相继进了大殿,而童氏却只能跪在殿门口。大殿的供桌上早已经供奉了苹果、干果,素菜、年糕、元宝等物,大家依次上香祭拜,按礼制祭祖完毕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整个祭拜礼孙熙祥都未能露面,慧安出来时却瞧见那些平日时常出入春韵院的下人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皆不敢抬头瞧她一眼,慧安面露冷笑。

    待回到正堂,慧安给沈峰和童氏分别磕辞岁头,两人皆笑眯眯地赏了她压岁荷包,慧安捏着轻飘飘便知定装的是银票子,不由心下感动,眉开眼笑地说了好几句讨喜话。接着她又给三个哥哥行了福礼,自也免不了又得了不少好物件。本来年节是要接沈大童的妻子许氏和孩子们过来的,只是许氏竟传来了有孕的消息,因许氏身子一向不好,又是怀胎之初,故而童氏怕路上颠簸再出了事儿,便叫沈大童回去守着媳妇孩子。慧安听闻许氏有孕,少不得叫方嬷嬷收拾了许多补品叫沈大童带上。

    年夜饭开席前,出于礼数,慧安少不得又到春韵院转了一圈,但孙熙祥病的晕晕沉沉,慧安只在门代了几句诸如好好伺候之类话,便就回来。

    年夜饭吃的极热闹,用完膳,慧安便陪着童氏坐在内堂一起守岁,以往守岁慧安没一回是能熬到的,因都是她自个儿在榕梨院守岁也没人看着,有时方嬷嬷心疼她,早早就服侍她躺下了。今年因是热闹,慧安又难得的高兴,故而竟不知不觉就守到了子夜。外头爆竹一放,除鬼邪妖崇,这才各自散了,回院休息。翌日天不亮慧安便被方嬷嬷拽起,待她用了早膳,太后的赏赐如往年一般到了侯府,慧安接了赏赐,送走宫人,沈峰已带着诰命服的童氏从宫中朝贺回来。

    大年初一是各府间相互拜访的日子,沈峰换下朝服便骑马出去四处拜年去了,慧安和童氏虽是女眷,但也免不了要出门走亲访友贺新年的。对那些不熟的只需将贺岁的飞帖放入人家门前接福的红纸袋中便可,倒是不必进门。那些寻常亲近的自是免不了登门热闹一场。慧安往年不喜走这些俗礼,今年却是格外勤快,鼎北王府、太公主府、永宁侯府这些寻常就走的亲近的慧安自免不了去叨扰一番,而平日未曾来往但祖父和母亲生前却有过接触的人家,慧安也都叫方嬷嬷特意摘了出来,准备了年节礼一一前往拜访。倒是成国公府上,慧安还没来得及前往,成国公夫人丁氏便叫了两位小姐带着年礼来了侯府,却是二公子汪杨松亲自将两人送了过来。

    彼时慧安刚从鼎北王府回来正准备卸妆,秋儿正拿着梳篦笑着站在身后说着方才在鼎北王府碰到聂霜霜的事儿:“奴婢瞧着文老太君和王妃对聂小姐着实亲近,只怕最近京中的传言,说是鼎北王府和永宁侯府要结下姻亲并非空|岤来风,奴婢瞧着两家的好事真的要近了。”

    慧安闻言倒是笑了,聂霜霜性子随和通透,又精通琴棋书画,是知名的才女,慧安一直极喜欢她。若她能和文思存结成一对,依聂霜霜的玲珑心思和人品样貌,定然能笼住文思存的心,两人要过的琴瑟和鸣也不是难事。慧安倒不觉着文思存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最多也就是少男对少女朦胧的喜爱罢了,在她看来,聂霜霜却是更适合文思存的那人,两人性情相合,又有共同的身世,一样的喜好,若然过不到一块儿才是奇事呢。

    慧安正想着便见冰月进来,禀道成国公府汪二公子送两个妹妹前来侯府贺年,如今已被乔管家迎进了门。慧安闻讯忙迎出了二门,却见汪杨松一身月白色的银丝绣袍,头上戴着扎着暗蓝色祥云带,外披素色净面大麾正身姿挺拔地和沈峰携手而来,两人边走边说,汪二神情虽沉黯,嘴角却也挂着一丝浅笑,倒是沈峰瞧着神情极为愉悦。

    慧安对沈峰已经极为了解,他最是瞧不起京中的贵介子弟,见两人竟如此相投,沈峰还频频笑着去拍汪二公子的肩,慧安倒着实诧异了一下。两人身后是汪家的两位嫡出小姐,汪明茵和汪明青,两人长的都极肖其母丁氏,一般的钟灵毓秀,因还在孝期故而穿戴也是极简朴素净。见慧安迎了出来,沈峰和汪杨松已是停了笑语,汪杨松打前一步就冲慧安作揖,道:“我是个混人,常惹父亲母亲为我忧心,那日承蒙沈小姐点醒,这才免了母亲担忧一场,因我一直热孝也未能登门当面谢过沈小姐,今日还请沈小姐承我一拜。”

    大辉热孝百日按礼孝子是不能出门的,要在府中披麻戴孝百日守孝,只是热孝期间若遇过年,也是允孝子出门走亲访友的。只是一般来说,走的皆是极为亲近的长辈姻亲之家,故而慧安听闻成国公府的几位小主子来访,还真是诧异了一番。如今她见汪杨松对自己行了大礼,忙错身避过,笑道:“二公子何必如此客气,我那日行事颇为鲁莽已是羞不自禁了,二公子快别叫两位天仙般的姐姐取笑我了。”她说着便上前拉了汪家两位小姐的手,笑着寒暄了数句,倒是沈峰一把拽住汪杨松,笑道:“行了,你这两个妹子也送到了,赶紧随俺走,好好给俺说说那斗鸡的事儿,俺可听说你是这行当里的个中好手,你可不能藏私。”

    慧安闻言一愣,倒没想到沈峰竟也是个喜看斗鸡的,她瞧去,见汪杨松面色略有苍白,比之前些时日更加清瘦,显得身量极为修长,眉目俊朗如昔,却少了上次面容上的戾气和锋锐,多了些隐忍和沉稳来,瞧着变化极大。他听了沈峰的话只作一笑,神情略显尴尬,慧安料想这位汪二公子只怕在父兄过世后也遭遇了不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才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见他勉强对沈峰一笑,慧安便上前两步拉了沈峰,悄声道:“舅舅!你可真是,汪二公子如今还是孝期,你说话也顾忌点人家心里的感受啊。”

    沈峰闻言这才一愣,瞧了汪杨松一眼,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汪杨松自也听到了慧安的话,不由得冲慧安感念一笑。沈峰这才点着慧安的头道:“就你丫头鬼机灵,净叫舅舅做那坏人了。走走,二公子俺不问你斗鸡的事儿了便是,你不是想请教军旅之事吗,瞅着俺这外甥女的面儿上,俺定有问必答。”汪杨松闻言面色一亮,又冲慧安感激的点了点头,这才随着沈峰大步而去。慧安却是一诧,携了两位汪小姐的手进了榕梨院。

    当日汪二公子叫一众女眷去应付京畿卫,幸得慧安及时赶到劝服了他,这两位汪小姐对慧安也存着一份感激之情,故而三人聊的也是投缘,一番交谈慧安才知那汪杨松竟不顾成国公夫人的反对报名入了东征军,年后便要随军出征,为这事还很是和成国公夫人闹了两场,后来终是成国公夫人抵不过儿子的倔强,允了此事。

    慧安闻言一愣,但是不想自己当日随口一说,这汪杨松竟真打算上战场去和东姜人厮杀,她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内疚来。只担心汪杨松若真有个好歹,怕是成国公夫人会怨怪自己,倒是汪明茵似瞧出了慧安的担忧,拉住她的手劝道:“沈小姐不必为此事愧疚,母亲心中其实也是有意叫二哥往战场上历练的。唯今的成国公府已不比从前,只能靠二哥了。慈母多败儿,母亲之所以表现的不同意也是为了试探二哥的决心。战场不比儿戏,若然二哥非是下定了决心,只怕去了战场也是白搭,还有可能赔上一条性命。如今母亲瞧着二哥是真下了决心要撑起国公府来,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慧安闻言倒是一愣,想到成国公府如今的形势,只能心中唏嘘两声,暗自希望汪二公子能不负一府上下的期望,真能建功立业保住了国公府几代人的荣耀才好。一时她又想起自己来,不免暗叹一声,羡慕起汪二公子的男儿身来。

    如此一晃便到了上元节,每年的上元节慧安都同文景心一道游街瞧灯,今年也不例外。只上元节的前一日沈童和沈么童却到了榕梨院,两人一言一语,却道他们第一回在京城过节,不知哪里好玩,想要慧安做回东道,领着他们逛灯市。这事慧安本没考虑周全,闻言便有些内疚,正要答应,便听沈童道:“听关将军说上元节太坊街那边最是热闹,我本是想邀将军一道的,可将军却说他也久不在京,对此并不熟悉。倒是妹妹常居京城,必定每年都逛灯市,叫我来请妹妹做东道,我一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便少不得来麻烦妹妹一次了。”

    慧安闻言面色就不对了,自那日在威钦侯府她被关元鹤戏弄了一场,这人便再没了动静,慧安心里本就窝着气呢,如今他竟又借沈童来戏弄人,慧安岂能叫他如意?她当即便道:“要说哥哥们第一回到京过节,妹妹是该做这个东道,但妹妹已答应了文三小姐的邀约,这事……”沈童闻言一愣,接着却笑了起来,道:“倒是哥哥们考虑不周了,上元节妹妹是该和相好的姐妹们好好聚聚才是,既如此哥哥们便自个儿往太坊街便是。”慧安又笑着福了福身,赔了礼,这才送了两人出去,勾起唇笑了起来。

    095上元节

    上元节民间的庆祝活动历来都很盛大,如今大辉中原一带歌舞升平,每年皇帝都不惜巨资搭建灯轮、灯树、灯楼等与民同庆。自贤康帝登基后更是在匠作监又加设了专门的灯作坊专门负责推陈出新,制作新型花灯。每年上元节各种新型花灯设计的巧夺天工,精美绝伦,百姓们一面赏灯,一面观灯下歌舞百戏,真是目不暇接,好不热闹。连皇帝都抵挡不住上元节的欢庆气氛,前年贤康帝就曾在上元节夜携皇后微服出行,巡辛了关府、鼎北王府等大臣之家。

    因大辉京城已多年不实行宵禁,故而上元节前十天街市上就开始点灯,一直到正月十八夜里才落灯,白昼为市,夜间燃灯,蔚为壮观。而每年的上元节更是一个男女私会的浪漫节日,给未婚男女相识提供了一个上好的机会。上元佳节各府公子小姐们结伴游玩,借着赏灯顺便找寻佳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端的是引人遐想。故而上元节可谓一年中最热闹,也是充满旖旎气氛的节日,是大辉所有王公子弟、才子佳人们最期盼的节日。

    这日还未入夜,慧安便坐在梳妆镜前由着方嬷嬷和几个丫头捣鼓了起来。她今儿梳了精致的流云鬓,插着一对银丝缠翠的彩色琉璃蝴蝶头簪,展翅飞舞的蝴蝶翅才皆挂着两串珠翠流苏,微微动作间的长长的流苏摇晃生辉叮咚作响,异常好听。秋儿递上一双细金丝串大东珠的耳垂子给慧安带上,垂下来亦是灵动漂亮,和头上的流苏相映成辉。

    慧安平日多梳丫鬟,如今长了一岁,梳了个大姑娘才梳的流云鬓,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比寻常人稍见深刻的眉眼,高鼻,一张素脸脂粉未施,却细腻润滑,不加雕饰,一番少女独有的清丽明媚已是显露出来,比之以前梳丫鬓竟是亮眼了许多,叫几个丫头都瞧的微愣。方嬷嬷也多瞧了她两眼,这才笑着道;“行了,时辰不早了,姑娘快换衣裳吧,莫叫文三小姐久等了。”

    慧安重生后每每对着这张没长开的身体也实生不出什么的打扮之心来,今日瞧着镜中人儿她也是愣了一下,待听到方嬷嬷说话这才站起身来。方嬷嬷选了件宝蓝色绣遍地秀葱绿折枝黑牡丹的的小袄给慧安穿上,里头衬着月白沙缎小竖领中衣,又选了件细折儿粉蓝色长裙,藕荷色碧纹湘江束腰给她穿戴好。慧安往那里一站,直被这一身的蓝色衬得肌肤欺霜赛雪,腰身盈盈一握,风姿宜人。许是她本就带着胡人血统,发育的本就要比寻常女孩要早上些,个子更是早就高出文景心等人一头来。

    以前她性子跳脱倒不觉得,如今性情也变得沉稳了不少,神情娴静淡然,再做此打扮,猛地一瞧倒似十五六的大姑娘,方嬷嬷瞧着她竟有种吾家女儿已成长的感觉,不由叹声道:“姑娘这身量似是又抽高了不少,瞧着竟像大姑娘了。”慧安想到重生之事,心道自己可不就是个大姑娘嘛,便是一笑,道:“本就不小了,只||乳|娘总将我当孩子罢了。”待方嬷嬷又取了件灰鼠皮的栗色点金大斗篷给慧安裹上,又往慧安手里塞了个金葫芦的掐丝珐琅手炉,这才将人送出了门。

    慧安坐着马车往德政街走。

    一路早已是车马塞路,人潮汹涌,热闹非凡。马车行的极慢,慧安推开车窗往外瞧,但见路人掌灯而行,街头府邸皆挂着大红灯笼,远远望去整条长街宛若一条流动的银河。

    太坊街和正德街纵横贯穿京城,是凤安最大的两条街道,凤阳侯府的马车到达正德街头时,鼎北王府的马车已停靠在了路边。慧安见文景心坐在马车中冲自己招手,忙也笑着挥了挥手,待马车停靠,她跳下马车,但见那边文景心、文景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