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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16部分阅读

      侯门嫡女 作者:肉书屋

    的高贵,那双清澄的眸子在她望过去时立马瞥了过来,宛若天上的星辰,闪出无限的光辉来。他唇角含笑,本就优美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加柔和,淡薄的嘴唇刚巧又一缕阳光落在其上,使其沾染了一丝润泽,显得艳丽几分。

    慧安面颊一红,心跳加速,当即便低了头。暗自苦笑,看吧,那句老话说的不错,这世上的事果然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明显李云昶这样的更合她沈慧安的眼缘,冤孽啊。

    倒是李云昶撇了眼慧安在阳光下通红透明的耳垂,和她粉嫩的脖颈,他抿了抿唇角,笑着转开了目光,眼眸中分明盛着浓浓的愉悦。

    而那边端宁已提着裙角飞跑到了关元鹤旁边,两只大眼睛晶晶亮亮的盯着他,脆生生的叫道:“三哥哥,恭喜你大破东姜,凯旋而归。”

    “公主唤错人了,淳王殿下现下正在宫中。”

    关元鹤丢下一句,目光甚至未曾在端宁公主身上多做停留,便越过她朝马厩方向而来。

    慧安闻言差点没将眼珠子凸出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端宁一美人欢笑连连的唤他三哥,这人竟如此相待,可真真是不解风情啊,她要是端宁只怕能郁死。

    慧安嘴角抽了抽,心里却舒服了下,想来关元鹤这人就是个毒舌的,她两次被他气的跳脚倒也不算什么了,毕竟人家对公主都这样了。

    很显然关元鹤对端宁的态度怕一直都是这样,尽管他冷冰冰的,可端宁却还是如只快乐的小鸟一般围着他,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冷淡,满含热情的又道:“老太君是父皇的嫡亲姨母,文轩哥哥是老太君的嫡孙,人家和洁妹妹一般唤文轩哥哥一声三哥也不为过嘛。”

    端宁以前都是叫关元鹤文轩哥哥的,只这次再见他,想着好些人都这么唤他,不免就有些气恼,只愿将关系再拉进一步,这才跟着关府小姐唤起了三哥。

    这次关元鹤竟连敷衍也没有了,只任由端宁吵吵着,一言不发。

    这分明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嘛,慧安看的微愣,都不知那端宁公主那里来的动力,对着这么一块移动冰体,也能产生这么大的热情。

    前世时她对李云昶,起码还能得到些许回应,说起来李云昶这人确实当得上怜香惜玉四字了,起码印象中不管对她有多讨厌,她说话他都还是会回应下的。哪里像这个关大将军啊,面对端宁这般的美人,竟也无动于衷。

    这么想着慧安简直觉得受宠若惊了,起码他面对自己时还没这么的惜字如金呢。不过慧安随即又想,自己要是像端宁这般追缠着关元鹤,怕是他会直接飞给她一脚吧?

    慧安想着,生生打了个冷颤,而关元鹤也已行至了马厩外,和李云昶见了礼,便道。

    “此处简陋,还请殿下和公主移步福德院说话。”

    长辈们都在福德院中闲话,他们小辈长留此处却也说不过去,李云昶点了头行至流云身边又抚了抚它的毛发,这才迈步出了马厩。

    等下到了长辈那里,哪里还能拉着关元鹤说话,可就没现在这般自在了。端宁自然不甘,堵在关元鹤身前一脸哀求的撒娇道:“文轩哥哥能将那头小马驹送予端宁吗?端宁好喜欢它哦。”

    关元鹤闻言却用余光瞥了眼一旁紧巴巴盯着自己的慧安,淡声道:“马驹是秦王的。”

    一句话直堵的端宁垮了脸,连再搭话的由头都没了,慧安松了一口气,心里又觉好笑。暗叹这端宁公主命可真不好,怎就喜欢上这么个没有心的石头人。

    端宁见此只好又去磨李云昶,李云昶方才将慧安紧张的表情看了个真切,又见她频频关注那匹小马,竟有些不想将马儿送予端宁,便微带谴责的笑着道。

    “你那皎月已经很好了,连父皇都称赞是匹百年不遇的良驹,怎还贪恋七哥的小马?七哥听闻近日母后正督使你习练女红呢,我要真将这小马送予你,分了你的心,母后可不要怨怪七哥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给老太君请安,别再胡闹了,不然七哥可不敢再领你出宫了。”

    端宁闻言便闷闷地住了嘴,颇有些委屈的又瞧了关元鹤一眼,低声道:“哼,七哥和文轩哥哥都不疼明华。”

    慧安听关元鹤将那小马驹推给了李云昶,便失落地望了望小马,步出了马厩。这马要是在关元鹤手中她还想着寻个法子弄回去,可这一到李云昶手中,她是再不作他想了。

    一行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向福德院走,关元鹤和李云昶并肩走在前面,慧安望着两人的身影,只觉一样的挺拔不凡,可一想着这两人的坐骑竟是一对,还孕育出了小马驹,慧安就觉着很是别扭,目光在两人身上移来移去,方才在脑海中凌风和流云交颈亲昵的模样,不由就幻化成了两个风姿卓越的男子相拥……慧安这边正浮想联翩,前面关元鹤却突然扭头瞪了她一眼,慧安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回头,一时来不及收回古怪的神情,登时便和他黑沉幽深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见他眼中闪过探究,慧安才后知后觉地低了头,再不敢抬头看向二人。

    一行人到了福德院,但见院子的正房外整整齐齐的站了两排的宫女,一个顶一个的水灵。院中偏一点声音都没有,慧安暗叹,到底是太公主驾到,端的是好气势。

    早有管事嬷嬷打起了帘子,李云昶偕同关元鹤便率先进了屋,端宁公主倒是颇显文静地跟在身后,再没了方才的跳脱样儿。

    慧安心里好笑,但想起太公主就在屋中,也难免有些紧张,握了握拳头,这才低眉顺目地跟在端宁之后进了房。

    进门入目便是一道黄花梨绣满屏鹿鹤遐龄的落地大屏风,穿过中堂,转向西边的暖阁,迎面便是一阵淡淡的檀香,放眼望去,满屋子都是绫罗绸缎、珠翠环绕,竟坐满了人。

    贤康帝的生母敏太妃是关府老夫人一母同胞的姐姐,故而关老太君乃是当今贤康帝的嫡亲姨母,被封一品定国夫人。此刻她坐在锦榻的福寿安康厚褥子上正拉着静敏太公主的手闲话。

    两人在闺阁时便是密友,如今皆已是两鬓斑白,儿孙满堂的老妇人了。见李云昶和关元鹤,二人才笑着停了话端坐着受了两个小辈的请安礼。

    接着端宁公主也给关老太君笑着福了个半身,慧安走在最后,身份也没人家显贵,只能老实规矩地行了大礼。

    关老太君忙吩咐侍立一旁的丫头去扶起慧安,笑着令她上前。

    慧安也不敢抬头,低眉顺目的过去由着老太君拉了她的手问起遇刺的事,慧安细细回了,末了却道。

    “多亏了关将军及时赶到,并打杀了那东姜死士,若不然小女怕是已遭遇了不测。小女这厢谢谢关将军,将军的大恩,小女没齿不忘,来日结草衔环定当相报。”

    慧安说着便起了身,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对着关元鹤稳稳地行了一礼。

    关元鹤听到慧安将那东姜死士的死推到自己身上,心里便有些诧异,随即便也了然了。

    慧安终究是女子,不需要什么勇猛之名,若她打杀死士的事传扬出去,反倒会被京中贵女们厌弃,甚至辱骂她强悍粗野等等。

    想到那日慧安一手拽着那东姜死士的腿将他从墙头拉下,一手握着发簪狠命往那人腰上扎的模样,关元鹤倒觉此女颇有些类男儿的血性。不过却也太过莽撞,那日若非他用一只钢珠打在了那东姜死士的膝盖骨上,他又怎会刚巧撞上马蹄被马一蹄子踢飞。

    只她那日将自己恨了个要死,此刻倒是装的恭敬谦逊,一幅当真对他感激到不行的样子,关元鹤便觉有些好笑。

    不知怎的,便又想起那日在端门,慧安一面喊着关切的话,一面用手使劲掐庶母妹妹的那一幕。

    接着便又想起慧安在小巷中分明还手刃了东姜死士,战斗力极强的冲他发火,转眼一见巷口围了一群人,便娇娇弱弱地垂起泪来。

    还有她昨日将花签和文府二小姐的花签掉了包,还一脸正经地去问文二小姐抽到的是什么签,和那文二小姐倒是一唱一和的糊弄他。

    想着这些,关元鹤在心里嘀咕一声。

    真真一小骗子也。

    心念一转便想再捉弄下眼前小人,她将那东姜死士的死推在自己身上,敢这么明目张大地利用他关元鹤的满打满算这天下间这还真是第一人。

    虽则是个小丫头,但他也该收些利息不是?

    故而关元鹤挑了挑眉,却道:“哦?结草衔环?沈姑娘严重了,关某人救下姑娘乃是应当应分的,当然,若是沈姑娘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关某人倒是真有一事相求。”

    慧安登时傻眼,按道理此刻关元鹤不正该表现的高风亮节一些,说些“不必挂怀”,“举手之劳”之类的话吗?

    那日他又没能帮上忙,也不该让她报答什么恩情啊!怎么他这会子还蹬鼻子上脸了,这人丫丫的怎么不按理出牌啊!

    慧安心觉不妙,偏众目睽睽的又不好推脱,恨不能昂起头来大声表示自己心里一点都没过意不去。

    可她此刻是骑虎难下,鼻翼呼呼了几下,慧安才闷声笑道:“呵呵,关将军太是说笑,您是大辉的盖世英雄,小女又有什么能让将军求的……”

    说着,慧安便抬头飞快地瞪了关元鹤一眼。心道,丫的,没看着人家不乐意吗,识相的就该赶紧收回你那点意思。

    哪知关元鹤却似根本没瞧出她的不乐意,眼睫毛都没眨的道:“那倒是未必,关某在西郊有个私园,养了些马,恰这几日那一直养马的马倌生了病,这临时再去找人却是不易,方才关某见姑娘似对养马颇有心得,不知姑娘可否帮关某照应几日?且待那马倌养好病,关某定亲自拜谢姑娘。”

    慧安闻言恨得牙痒痒,却也说不得半个不字。只能笑着抬头,道:“能帮得上将军是小女的荣幸,将军千万别言谢,小女担当不起。”话到最是却是有些咬牙切齿。

    慧安和关元鹤这厢眼神厮杀,那边端宁公主和李云昶已将方才马厩的事说给了太公主和定国夫人听。

    李云昶正和太公主说着他那爱马流云的来历,余光瞥见慧安和关元鹤的互动,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若有所思地看了关元鹤一眼。

    定国夫人听说是慧安帮忙才救了流云,便又唤了她到跟前,拉着她的手问道。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却不想还懂养马,倒是不易,是跟谁学的啊?”

    慧安忙笑着道:“老太君笑话,安娘也并不太懂的,只是母亲爱马,先前府中也养了几匹马,都是母亲亲自照料的,安娘便也跟着学了些,都是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粗技,今日能帮的上忙也是运气。”

    定国夫人见她小小年纪举至却大方得体,说话也条理分明,谦逊有礼,心中喜欢,便拍着慧安的手,道:“会养马也是一门技艺,哪有什么粗贵之分。只看过你母亲养马便记下这许多,倒也是个有心的,是个好孩子。”

    她最后那话却是对着静敏太公主说的,太公主闻言亦笑看着慧安,道:“是个聪慧的。”

    慧安见太公主眸光和善,似有深意,想起那日在通正街头被杜美珂设计碰瓷的事。

    那之后她曾派了春儿跟着长公主的马车,本只是想看看杜美珂寻了什么帮手,也好以后有个防备,却不想车中坐的竟是太公主。

    太公主当然不可能是杜美珂请的帮手,她只是恰巧也被杜美珂算计上了而已。太公主身份何其高贵,身边怎可能没有高手保护,那日即便春儿再小心翼翼,也不可能瞒得过皇家侍卫,故而慧安听闻车中之人乃是太公主。便也知道她让春儿尾随马车的事太公主是定然知道了的,她还一直担心太公主会否怪罪。

    如今听闻太公主赞她聪慧,倒是放下了心,却也不由羞愧的面颊通红低了头。

    李云昶倒是了解太公主,她是轻易不赞人的,闻言他目光闪了下,见慧安那样子便知这其中怕是有别的缘故,倒不知这丫头做了什么事能当太公主一句“聪慧”。

    想到那日在端门,慧安挥舞着九节鞭护着文景心和孙心慈的情景,他倒觉得此女颇有些胆气。他依稀似从哪里听说过,凤阳侯沈清粗野,教女类母,亦不通礼数。可这几回瞧这沈慧安倒也不是不知礼,反倒颇有些与众不同之处。

    那边端宁公主却有些不高兴了,她见一向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文轩哥哥竟然和沈慧安说了半天的话,本就心里不是味儿,又听定国夫人和太公主一起赞了慧安。

    偏这两人都不是常赞人的,她端宁天之骄女,都没被这样赞过,一般而言,有她的地方岂有别人出头的道理?何况还是在文轩哥哥面前!

    她只觉失了面子,登时面色便沉了下来,嘟了嘟嘴,眼珠子一转笑道:“说起养马,华儿倒是想起,前儿在母后那里听到似乎父皇又重提要颁布复马令的事了?七哥知道这事吗?”

    李云昶闻言,笑着点头:“此事朝野百官正在议,如今多半的官员都支持重颁复马令,只殿阁大学士刘大人一直以南方高明王余孽常有作乱为由持反对意见,不过依本王看这次朝廷重起复马令怕是势在必行。”

    复马令是朝廷鼓励民间百姓养马的一项政策,前朝曾有复马令,百姓有车马一匹者,可免一人服役。

    因为马是六畜之首,关乎王朝军备强弱,和国势衰胜也有密切的关系。大辉建朝后,圣祖、太祖当政时因南北方皆不太平,反动势力不停作乱,故而朝廷对民间马匹的饲养和管制是相当严格的。

    到贤康帝登基后,大辉已基本平定了中原,经过前两朝的休养生息,大辉的国势也日益强大。又因为大辉北境草原民族北胡常常马蚤扰边境,故而贤康帝曾两次提出重起复马令,然而两次都因有大臣执意反对而被搁置。

    如今东姜灭国,大辉国势愈强,贤康帝威名愈盛,雄心伟略,只待一展,而北胡仍侵边不断,皇帝会再次提出颁布复马令却是一点也不让人奇怪。

    慧安闻言心里却微微一揪,贤康帝重提复马令的事便是为北征做准备,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今世虽然有些事情和前世的轨迹不同,但是大辉还是要和北胡开战的?

    那么是不是代表宏德十二年的那场马瘟还是会爆发的?

    慧安心中一阵急跳,却又不得不暗骂自己缺德,竟然心心念念地期盼着爆发瘟疫。

    慧安兀自失神,端宁公主却已拉了太公主的手,将慧安挤开,笑着道:“太姑姑,华儿记得若卿小叔叔最是爱马,小的时候他还跟华儿说将来要开辟个上千亩的大草场,专门养马。若是朝廷当真重新颁布复马令,若卿小叔叔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太公主闻言,亦是一笑,钱家祖上乃是马商出身,圣祖皇帝打江山时除了得到过钱家提供的钱财支持,更得益于钱家提供的大量军马。

    大辉建朝以后严格控制民间养马贩马,钱家虽是被封了王爵,但却不能再做马商生意。可钱家人也因祖上贩马,故而个个都极为爱马,她那儿子,便是痴迷养马一道,见日的四处搜罗名马,为了马儿能不吃不喝,什么苦都受的,让她极为无奈。

    如今听端宁公主提到自己的儿子,静敏太公主面露宠溺和无奈,笑道:“你倒记得清楚,本宫记得若卿上次来京还是十年前,那时候你还是个梳总角的娃娃。”

    端宁闻言扬眉一笑:“若卿小叔叔待我那么好,华儿自然记得清楚。”

    定国夫人闻言,笑着道:“我记得若卿那孩子比我们锦奴只小了两岁,是安泰八年年关下出生的,如今也该弱冠之年了,可定过亲了?”

    静敏太公主闻言一脸无奈地看了眼端坐的关元鹤,道:“别提了,我那不孝子跟锦奴一般也是个犟脾气,整日里就喜欢在外面胡闹,性子不定。这不,本是和我一道进京的,谁知走到半道听说济宁知府家的公子得了一匹难得一见的好马,打了声招呼就跑得没影儿了,这会子还不知在那里疯着呢。要是那泼皮猴能有锦奴一成的稳重,我也不必操这么多心了。”

    静敏太公主口中的钱若卿是她膝下唯一的孩子,也是钱家唯一的嫡子,静敏太公主一生子嗣艰难,临到四十三岁才得了这一子,且生来病弱,便取了个女娃名字希望能替他挡去一些病灾。

    大辉对尚公主的驸马们虽宽厚,并未限制其纳妾收通房,但是那钱家毕竟只是一商贾之家,虽是对大辉建朝有功,但是毕竟地位低下,那钱戈纵使富可敌国,也不敢娶了公主还坐享齐人之福。

    静敏太公主多年不育,也只能守着公主一人,好在钱戈有嫡庶八个兄弟,倒也不怕断了钱家的香火。钱戈本以为这辈子注定没了子嗣缘,想着从子侄中过继一个儿子来继承他这一支的香火,谁知静敏太公主竟临到老了反倒生了钱若卿。

    那钱若卿可谓出生就及宠爱与一身,满月时便被先帝赐封靖北侯,虽是个虚位,但也是天大的荣耀。有爵位在身,又有公主老娘撑腰,家中又富有,故而钱若卿从小便被宠地无法无天,飞扬跋扈,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动辄纵马街市打架生事,整日里和蕲州的一干败家子走马观花,眠花宿柳,包小戏子,真真是一小霸王。

    太公主早年便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谁知那钱若卿不满意竟非闹着要退亲,太公主不同意,他竟打听好那家小姐和闺蜜郊外纵马时直接带着自己新包的戏子找了过去,一番的奚落嘲讽,直让那姑娘羞愤伤心地回去险些寻了死,婚事自然也就泡汤了。

    偏太公主只这一个儿子,自是想着要好好给儿子挑一门亲的,这下江南凡是知道此事的官宦之家大都不愿将闺女嫁给这般人物,再加上太公主虽身份高贵,那钱家到底是商贾之家,钱若卿的亲事便不上不下更加难了起来。

    眼看着儿子已经弱冠,自己也老了,太公主哪能不急着抱孙子,这下也是逼急了,便将目标定在了京城,带着儿子直奔了京都凤安。

    定国夫人对此事自是心知肚明,闻言笑了笑,道:“你可别夸锦奴,他这也老大不小了,偏每次提起亲事都尥蹶子。”

    慧安在一边听着本有些迷糊,见定国夫人和太公主频频看向关元鹤,这才恍然她们口中说的锦奴竟是他。

    没承想关元鹤竟有个这么……奇怪的||乳|名,再见他那张冰块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慧安登时险些没笑出来,憋的整张脸都通红。

    慧安正兀自闷笑,关元鹤却突然用冷冷的眼光瞥了她一眼,黑洞洞的瞳仁似是漩涡要将人整个吞噬,吓得慧安一呛,忙低头咳了几声,再不敢抬头。

    “太姑姑和太姨母不用担心,京城闺秀繁多,但小叔叔和文轩哥哥都是年少有为,器宇轩昂的好男儿,自然要身份高贵,又端庄贤淑,品貌俱佳的女子才能相配。”

    耳边传来端宁公主清脆的声音,慧安抬头正见她含羞带怯地看了眼关元鹤。再想想端宁那话,京城闺秀中身份高贵的那谁也越不过她端宁公主,她那话中身份高贵,端庄贤淑又品貌俱佳的女子分明指的就是自己。

    这话说的也馁是露骨了,只差直接明说选我做你们关家的媳妇吧,我可是最合适的。

    慧安见端宁公主面颊绯红,欲说还休那样子,将那本就出众的容貌衬得越发娇媚动人,让人望之心动,便是她瞧着也觉心头痒痒。

    慧安本能地去看关元鹤,却见他依旧是那张冰块脸,竟瞧都没瞧端宁一眼,慧安嘴角便抽了抽。

    其实大辉对驸马的限制乃是历朝最宽松的,尚了公主的驸马并非如有些朝代那般在朝廷上只能任些虚职。大辉的驸马是不拘官职的,像朝阳长公主的驸马现在就任正一品的掌銮仪卫事大臣一职,可谓皇帝亲信。

    历朝的世家大族子弟不愿尚公主,多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请一尊公主回来支撑门面,再来尚了公主的子弟便等于断了仕途路。可大辉的驸马却没有此忧,尚了公主反倒会让其在仕途路上一帆风顺,这也促使大辉的公主前所未有的受欢迎。

    端宁公主何其受宠,谁要娶了她可以料想定是能在官路上步步青云的,再者说端宁公主又长相出众,美艳动人,还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关元鹤身上,偏他竟完全不动心。这人可真是有点缺心眼,慧安暗自腹诽不已。

    “承公主吉言,三哥哥可得早日给我娶回来一个身份高贵,品貌俱佳的嫂嫂哦。”关府的三姑娘,关元鹤的继母妹妹关礼洁笑道。

    她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冲端宁公主眨了眨眼睛,端宁公主瞪她一眼,又飞快地撇了眼关白泽的继室夫人崔明月,见她至始至终都垂着眼眸仿似根本就没听到方才自己的话,不免就有些失望地低了头。

    慧安见此不由抿了抿唇,想那崔氏本就是继室,非是关元鹤的生母,若关元鹤再迎个公主回府,她哪里还有婆婆架子可摆,休说拿捏媳妇了,怕是还得瞧媳妇脸色,单冲这点崔氏怕就不会希望端宁嫁入关府。

    定国夫人对端宁公主的心思自是洞察的一清二楚,闻言却也没有搭腔,只笑着道。

    “行了,今儿也不拘着你们小的,知道你们坐不住,且寻个地方乐和去吧,洁姐儿好好招呼公主和沈小姐。”

    “我们可都是极孝顺贤淑的女子,最是能坐的住了,祖母要和太公主殿下聊私房话,嫌我们碍眼,要赶我们了,偏还编排我们。洁姐儿却是不依。”定国夫人言罢,关礼洁便一脸嗔笑地接话道。

    她是关府长房的嫡女,历来得宠,又长的俏丽白润,异常讨喜,嘴巴也甜,平日最得关老太君的喜爱。如今一脸嗔恼的样子,眼波流转端的是一派俏皮可爱,惹的定国夫人和太公主皆笑了起来。

    “瞧这丫头脾性大的,连祖母都敢当面怨怪了。”定国夫人笑道,却是满脸宠溺。

    “这丫头就是仗着娘宠她,这才越发没个正行。”崔氏笑着接口。

    关礼洁嘴上说着,人却是站了起来,关府的几位小姐也纷纷起身,在一片笑声中,行礼告退。

    关礼洁行了礼便走向慧安,拉了她的手笑道:“沈妹妹可是稀客,三公主倒是常来,只你,这可还是第一回来呢,上次我在府里办赏花宴可还给你下了帖子呢,妹妹不给我面子,今儿我可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这可真是冤枉啊,非是安娘不给姐姐面子,姐姐也当听说了我是个粗人,那赏花的雅事与我可真是不沾边,没得辱了姐姐的好花,姐姐且原谅我这一回,下次姐姐再下帖子,破着被人贻笑大方,我也定要来叨扰的……”

    慧安八岁入国子监,头一年还热衷参加京中闺秀们的各种聚会,可偏她是个不通文墨,又不善琴棋的,闹了几次不愉快,后来又因为撞破几个小姐一起嚼舌根说沈清的坏话,怒气冲冲地砸了主人家的席面,还险些伤了人,得了个粗野的名号之后,慧安便对什么花社、诗社之类的失了参与的兴致。

    如今见关礼洁是个伶俐大方的人,便也笑着回握了她的手讨饶着。两人拉着往外走,后面关府二房的四姑娘关礼珍也伴着端宁公主跟随而出,其后便是关府的几个庶出姑娘们。

    出了厅堂,关礼洁笑着道:“今儿这太阳瞧着明晃晃的,却也不暖和,若不然我们倒可以去花园里钓钓鱼,再不然去三哥的棋风院跑两圈马也是极妙的,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这天冷飕飕的,依我看便到我那院子吃杯热茶说说话如何?刚巧昨儿我才从老太君那里得了十三铢的陈年金瓜供茶,今儿也让我借花献佛一回做个东道。八公主,沈妹妹觉着可好?”

    那金瓜供茶乃是贡品茶,是由妙龄少女采摘的溪角山如雾峰上的上等普洱,且都是一级的牙茶,由于如雾峰特殊的环境,使得这种茶独具滋味,比一般的普洱汤色更加红浓明亮,香气更是独特陈香,品起来也更醇厚回甘。乃是茶中极品,据说一年也产不了两斤,寻常很难见到。因这种芽茶,经长期存放,会转变成金黄|色,所以才称金瓜供茶。

    纵使尊贵如皇后一年也只能按后宫份例得二两金瓜供茶,而关礼洁竟有半两这茶,倒也足够显出她在关府受宠的地位了。

    端宁公主是皇后宠女,自是不稀罕这茶,再加上关元鹤留在屋中陪太公主和定国夫人说话,她一心想留下却又觉着方才定国夫人和崔氏没有接她的话茬,让她丢了面子,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此刻心里已是失落恼愤不已,哪里有心思玩,听到关礼洁的话只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慧安也不是个懂茶的,想到这会子方嬷嬷估摸着正在秋兰院教孙心慈规矩,她有些惦记怕出事,倒想早点回府,心里还真不愿去品什么金瓜茶。可她见关礼洁本有心炫耀偏端宁公主不给面子,这要她也落了人家的脸,却是定要得罪关礼洁的。

    故而慧安只得满脸惊喜地诧道:“金瓜供茶?这茶安娘只吃过一回,还是母亲在世时,那时候小,却是品不出味来的。今儿托福,安娘定要好好品品。”

    那金瓜供茶太稀罕,每年皇帝也就会赏赐给得宠的几位后妃一些,祖母乃是今上的嫡亲姨母自不会少,而她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女,这才得了半两。

    那凤阳侯府如今就是个落破户,自是弄不到这茶的,也难怪沈慧安会如此高兴。

    关礼洁如此想着,心里便有些飘飘然,看着慧安便越发觉着她是个会说话的,并不似外面传言那般是个粗野不懂礼数的人。于是她笑得也更加开怀,对慧安越发亲热起来,直拉着慧安的手招呼一声便带着众人向她的菡萏院走。

    到了菡萏院关礼洁将众人带到一座独立的翘角双檐青砖小楼前,笑着道:“这是我常日待客的凇香阁,公主是常来的,沈妹妹以后也要常来玩哦。”

    慧安笑着点头,众人进了屋,慧安但见屋中摆设极为素雅,关礼洁将大家请到西暖阁的一张红木桌边落座,笑着吩咐丫头白露去取茶具。

    没一会丫头们便取来了一套雨过天青的精致汝窑梅竹松菊的茶器,小炉上也烧起了泉水,关礼洁颇为热情的招呼众人用糕点。

    关家乃是书香世家,家中女子不论男女嫡庶都早早送往国子监修学,慧安虽是没有来过关府,但在座的几位关府小姐她却都是认识的。

    关元鹤的母亲早年便已过世,其父关白泽的续弦夫人乃是崔氏,虽非出自皇后那一支,但也是清棉崔氏的所出的嫡女。崔氏生养了两个孩子,四爷关元卓,再就是关礼洁。

    而坐在端宁公主另一边穿浅色攀枝小袄长相甜美的姑娘,是二房嫡女关府四姑娘关礼珍,再下来是三房庶出的关礼彦。

    今日关礼彦穿着一身紫红色绣海水如意三宝纹的对襟长褙子,同色的灯笼裙,映的肌肤粉红透红,异常美艳,她此刻正笑容殷勤的和端宁公主说着关元鹤。

    “要说三哥哥的婚事,可真是急坏了祖母,偏三哥哥就是对这事不上心,按说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三哥哥向来是个有主见的,说的女子不对他的心意怕是也会像高阳王那样私下去退亲。这次三哥哥回来,祖母已给大伯母下了死命,定要给三哥哥说门好亲呢,我听说这几日大伯母都在思忖着这事,前儿还问我永昌侯家的三小姐品行如何呢。”

    大辉因世风开化,未曾出阁的姑娘谈起兄长的亲事倒不算什么大事,但关礼彦这话分明就是在暗示端宁公主,崔氏有心和永昌侯家结亲。这事八字都没一撇,成不成还不好说,她却拿出来说事,传扬出去却是对那永昌侯家的小姐极为不妥的。想来是关礼彦有心巴结端宁公主,这才如此行事。

    对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慧安向来不喜,那永昌侯府的三小姐梁红玉,慧安却是认识的,是个极为娴雅端庄,待人亲和的姑娘,慧安对她的印象极好,故而闻言便有些控制不住的蹙了眉,垂下眼眸掩饰了下眸中的厌恶。

    若是前世遇到这种情况慧安怕是会忍不住出口讽上关礼彦几句的,可今世慧安却不能再肆意行事,她心中清楚的很,在人家府中做客再落主人家的面子,只会让人说她没礼数。而且此刻她若真讽了关礼彦,只怕要将这在座的几位小姐给得罪个遍。

    “你说谁?梁红玉?哼,她那父亲不过有个永昌侯的虚名,领了个虚职,整日就会寻花问柳,还保养了个戏子做外室,刚被御史参了,不定那天父皇就会驳了永昌侯的爵位。那梁红玉自己长了一张呆鹅脸,性子还木讷,整个一木头人,怎么配得上文轩哥哥。”端宁公主闻言却是一脸恼意,愤愤地道,末了还瞪向关礼洁,道。

    “你娘怎给文轩哥哥找这样的落破户,说起来府上的四爷也该议亲了,不知你娘心里可有人选?”

    关府四爷正是崔氏所出的关礼卓,关礼洁一母同胞的兄长,端宁这分明在暗指崔氏为儿子铺路,打压原配所出的嫡子关元鹤,专门给他找落破户议亲。她说的够直白,只差没有点明了。

    关礼洁闻言登时便变了神情,屋中气氛也随之沉闷了下来,这话要不是出自端宁公主,只怕关礼洁早就忍不住拍桌子了。

    但见她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道:“公主真说笑,我哥哥今年才十五,连个功名都没呢,议亲还早。”

    她说着又看向关礼彦,冷声道:“五妹妹可真是好笑,那日在国子监我和梁三小姐因一句诗文争执了几句,回来我便和母亲闲聊了此事。大概母亲怕我因此开罪了梁三小姐,这才跟五妹妹打听梁小姐的品性,这和三哥哥有什么关系?!五妹妹这么胡乱攀扯,若是传到永昌侯家,岂不平白得罪人?”

    关礼彦本就是想投端宁公主所好,这才说起关元鹤的婚事,谁知竟得罪了关礼洁。如今关府主持中馈的却是关礼洁的母亲崔氏,她一个小小的三房庶女,自然怕因此被崔氏所恨,忙惊惶着道:“三妹妹莫气,这事是我想茬了,大伯母一向疼爱三哥哥,与三哥哥议亲,自是要寻那高门第品行好,又活泼大方的姑娘才好。”

    她说着还已有所指地望了眼端宁公主,她这话说得入了端宁的心,慧安只见端宁脸上平白红起来,摆手道:“行了,她也就是随口一说。这事一听就不靠谱,谁还当真了不成。”

    嘴上说着,端宁心中却是暗念,回宫定要再求求母后,让母后去求父皇早日给她赐婚才行。

    端宁发了话,关礼洁便不好再拿这事责骂关礼彦,于是只愤恨地瞪了她一眼,恰丫头奉上茶,她便又笑着招呼大家品茶。

    那金瓜供茶果然不凡,连慧安这样不懂茶的也能尝出些许妙来,关礼洁是个伶俐人,没一会便将话题从茶说到今年京城时兴的衣饰,又聊到发饰胭脂,气氛倒是有热烈了起来。

    慧安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插了几句话,便笑着起身,借着更衣的由头出了屋子,由丫头带着到净房解决了生理问题,慧安不耐烦回去听什么时兴的泪妆、宝脂斋的香粉,便笑着打发了那跟着的小丫头,自己个在院子里溜达。

    关礼洁的菡萏院并不大,慧安沿着院子边一排刚出了花苞的红梅树慢慢走,倒也不怕迷路,悠哉地赏着花,顺带想着方才在德福院时端宁公主说的复马令的事。

    说起来她家祖上亦是马商,祖父沈强最早便是靠贩马积累了些许财富,后来因为世道越来越乱,便带着家当上山做了强匪,后来又机缘巧合带着兄弟们从戎做起了将军。

    她别的兴趣没有,倒是极爱骑射,更是个爱马的,对养马倒是也有些心得。如今朝廷重起复马令,而她又想着宏德十四年那场马瘟的事,慧安倒是动了养马贩马的心思。

    她一边想着这事的可行性,一边漫无目的地瞎走,待行至一道角门时,料想关礼洁她们茶估计也品的差不多了,这才打算转身往回走。可就在她欲转身之际,却听墙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威沉的话语。

    “混账!你给为父站住!”

    慧安闻言,吓了一跳,本能地便腰一弯,猫在了墙边,暗叫倒霉。

    “不孝子,见到为父非但不行礼,竟视而不见,关元鹤,你真是好啊!”

    那声音又响起,慧安闻言一愣,竟不想隔墙说话的竟是关元鹤和他那内阁大学士的父亲关白泽,慧安这下更是不敢乱动了,大气也不敢出地贴着墙壁。却听那边又传来关元鹤微冷的声音,只两个字,不带半点敬意。

    “何事?”

    “今日晚上你母亲在晓园设了一桌席面,请了你几个兄弟一起聚聚,也算是给你接风,你今晚……”

    那边沉默半响,这才又响起关白泽微带怒意的声音,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关元鹤不客气的打断。

    “我刚回京,军中还有不少军务尚未理清,另皇上交待的几件要事尚要处理,这席面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关元鹤的声音带着分明的敷衍和疏离,慧安闻言心里一惊。好家伙,这人竟一点脸面都不给他那老子留,那关白泽怎么着也是一品大员,在朝野威风赫赫却不想儿子竟敢这么顶撞他,倒不知这是为何。

    出于好奇,慧安便探头探脑地透过月亮门往那边望了一眼,隔着两颗梅树,却见关白泽和关元鹤正站在墙那边的小径上,关元鹤背对着这边,而关白泽此刻则气的胡须吹拂,正一脸怒容地瞪着他,胸膛起伏了半响才抬手指着关元鹤怒冲冲地骂道。

    “好,好!你可真是出息了!你母亲亲自操办的酒席,为父亲自开口请你,让你和家中弟兄们聚聚,你竟敢拿公事搪塞,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为父倒是要去问问今上,到底给你安排了多少公事,竟让你忙的连和自家兄弟吃顿饭的功夫都没?倒要看看今上予你了多少圣宠,竟敢连父母都能忤逆!”

    “忤逆父母?我只知道我那母亲正躺在西山的黄土之下,已长眠十八载,我只知圣贤有云养不教父之过,却不知我今日便是忤逆了你有待如何?”

    慧安只觉关元鹤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生冷的杀意,隔的这么远她亦能从他挺直的背影中感受到浓浓地化不开的戾气,她吓得面色一变,也不敢再看忙缩回了头。

    那边关白泽似被关元鹤气的吐不出话来,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半响才传来关白泽气极的声音。

    “是非不分!逆子!逆子!你……你好,好啊!是为父的错,就不该生养了你这么个畜生!”

    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竟是那关白泽甩手而去,脚步声消失,空气中便凝滞着死寂,也不知那关元鹤再做什么,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慧安这下更不敢动作了,只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心里祈祷关元鹤赶紧离开,她也好回去凇香阁,早些辞了关老太君回凤阳侯府去。

    谁知她正祈祷着,却听那边传来一声怒喝。

    “滚出来!”

    慧安一惊,心叫完蛋,哪里敢真出去,本能地脚下抹油猫着腰沿着墙角就往远处跑。还没跑几步,便闻又一声怒喝,这次那声音却是已在她的身后不远。

    “站住!”

    那声音极为阴冷,让慧安觉着后脑勺一阵发麻,脖颈也似嗖嗖地灌着冷风,心里还想着赶紧跑,两腿却像是上了钉子僵在原处。

    “看来沈小姐出门惯好不带脑子,却只竖起耳朵专干听墙根这等无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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