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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帝师第18部分阅读

      红颜帝师 作者:肉书屋

    走吧,看来你并不欢迎我。

    林无尘没有吭声,她保持着沉默,看着赵清的背影,赵清于是走到后面,突然用手触碰了一下柜子的某一个地方,于是哗啦一声,柜子旋转,那里面竟然有一个秘道。

    林无尘哑然地望着这一幕,赵清没有再回头,就那样径自地走进去,消失不见。

    直到那个秘道再次的关闭,林无尘依然注视着那个秘道的方向,神情显得若有所思。她究竟想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慢慢地,她的嘴角展开了一个笑容,那样的明亮而灿烂,连阳光也要逊色几分。

    赵清,他是故意的吧。

    第八十九章 说了要离开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沉的夜里,两个人坐在同一个桌前,安静地吃饭,这样的情景并不多见,赵冥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的密切却也如此的生疏。

    还是,一直以来,是他太想拉近彼此的距离,以至于忽视了原来二人之间并非自己所认为的那样。

    无尘刚才在说什么?是了,她仿佛在问自己是不是想知道她的事情。

    他当然想知道了,一直都是那样的迫切,迫切地想了解她的所有,迫切地想知道她全部的生活,尤其迫切地想让她永远留守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一起步入衰老,甚至死亡。

    难道这样的冀望是苛求吗?

    不论是不是苛求,他都想将其实现,甚至枉顾无尘的意愿和心情。

    只因为,他不想失去。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亲情,友情,无论感情以何种面貌呈现,到了最后,他都无法将之抓住。身份,地位,这些东西他确实都有了,可是如果没有感情的佐衬,那些东西却都

    只是虚华呀,只会让人的心刚加的寂寞和空虚而已。

    无尘,你能听到我心底的声音吗?

    赵冥的心中千回百转,但是他却不敢看林无尘的眼,仅仅是一个凝视,他都害怕从无尘的眼睛里看到拒绝。因为,她已经拒绝了他太多次。

    难道,她已经将拒绝自己变成了习惯吗?

    悲哀地一笑,赵冥抬起了头。

    面对。

    你在听我说话吗?冥儿。对面的女子目光含笑,安静如水,脸上有一种淡淡而喜悦的神情。

    她,竟然在笑,在对自己笑,已经有好久,她没有对自己笑了。

    短短十五天,对他来说,每一天都如同煎熬,因此也就漫长。

    也许,自己不仅在囚禁她,也是在囚禁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赵冥的眼中闪现迷惑。

    林无尘摇摇头,依旧笑着:你果然没有在听我说话。叹息似地,她道,你不是说想听我的故事吗?

    赵冥的声音沉沉地:你说,朕在听着呢?

    为什么,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无尘,让他感到如此的不安。

    她仿佛在做着某种告别,还是只是自己多心了。

    林无尘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的眼中,甚至是嘴角,都有着某种孤寂与久远的哀伤,甚至疲惫。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无尘的嘴巴动了动,缓缓地吐出这几个字,可是还没等到赵冥说话,她就继续快速地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我是林尘心,还是林无尘,或者是师傅

    口中的刘若菲。冥,你说我是谁呢?

    摇头,她的脸上更加寂寥,我也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呢?我既不是刘若菲,也不是林尘心,更不是什么林无尘。

    说话的女子,声音如此平静,可是她吐出的话语,却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平静,她心中的哀痛正缓缓地透过她看似平静的面貌和声音慢慢地向外扩张。

    坐在她对面的赵冥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窒息了。

    因为那个说话的女子,哪怕是一个皱眉的动作,都会牵引出他的不快,何况现在。

    冥,我不是林无尘呀。身体是刘若菲,而灵魂却是另一个世界的孤魂——林尘心。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林无尘轻轻的叹息,可是她的叹息声一直一直地绵延着,绵延进了赵冥

    的心里。

    他想问她:你为什么要叹息,难道我带给你的仅仅是叹息吗?难道那个令你叹息的人是我吗?我的存在,竟然已经成为你叹息的起源了吗?

    可是他如何敢问,如果他问了,无尘又会怎样回答?

    如果无尘回答不是,他不会信,如果无尘回答是,又叫他如何承受?

    我想我的哥哥了。想他,想他,一直都想。想他在做些什么,是否也在想我。想他的腿是否好了。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些,你都知道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泪水从女子的眼睛里滴落,缓慢,也无声,我想回去了。

    轻轻地哭泣的女子突然低下头去,似乎有某种哀伤正从她的身体里向外膨胀,而她却在极力的压制。

    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过去,坦然接受所有。今日,她只是想很平静地讲述自己的过往,可是如何一开口,却变得如此混乱,最后竟然变成了歇斯底里。

    赵冥的心,因为女子的哭泣而变得更加纠结,他站起身,将女子的头颅轻轻地靠在自己的心口,女子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只是他却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怎样才能安抚这个此

    刻在自己怀中哭泣的小女人。

    他对她的话并不理解,但是他却心疼她的眼泪。

    他从来都讨厌哭泣的女人。可是无尘不一样。

    林无尘就靠在赵冥的胸膛里,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淌着,她知道,今日之所以有这么多的眼泪,只因为有一个人借给了她一个胸膛,因此她的哭泣不但没有减缓的现象,反而愈发

    的放纵。

    一直以来,她都佯装着坚强,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她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在乎,可是在她欺骗别人的时候差点连她自己也欺骗了。

    她很害怕,从小就害怕。

    失去了母亲,她害怕。

    离开了哥哥,她害怕。

    告别了自己曾经熟悉的世界,她害怕。

    来到这个陌生的空间,她害怕。

    看到陌生的人,她害怕。

    ……

    原来在她的心里,竟然有那么多隐秘的害怕,只是从来她不敢告诉别人,也不敢告诉自己。一个人如果害怕到一定的地步,甚至会害怕承认自己是害怕的。

    无尘。赵冥轻轻地道,不要哭,你还有我呀。

    林无尘听了,却哭得更加得厉害。

    因为他也是她害怕的源头。

    冥儿,我不会留在你身边,我有千百个理由离开,你知道吗?你的身份,我的身份,都让我不敢靠近你。

    你的霸道,我对自由的渴望也将成为我们分别的真相。

    我,必须要离开。

    林无尘一遍又一遍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因为此刻,她发觉,自己竟然害怕分离。

    成为一个帝王的宠妃,不是她所能承受和担当的,她不知道过去的几年自己是如何扮演那样的角色,可是自从自己清醒后,赵冥告诉自己她是他的妃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有着

    莫名的排斥。除了某些不可思议外,还有一个久远地隐藏在她心底的秘密。曾经,她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拥有的那许多漂亮的情妇,自己母亲也悲哀地成为其中的一员,母亲最终

    的结局让她每每思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就会有一种自厌的情绪。

    如果一个人讨厌自己,那么他(她)的生活将是多么悲惨和黯淡。

    她,不想活得那样悲哀。

    所以,她不会留下,尽管心中对这个胸膛有着贪恋,可是比起那些悲哀,就会显得不值一提。

    她,必须离开,这已经成为了她的决定。

    然而在这个深夜里,她却想向这个胸膛汲取那最后的一份温暖。

    如果我不在了,冥儿,你应该会好好的吧。停止哭泣的女子微微仰着头问那个给了她温暖胸膛的男人。

    无尘!赵冥大声地叫,他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成为两座小小的山峰,他英俊的脸上有着无可掩饰的慌乱和震惊。

    如果这是无尘的决定,他真的可以阻止,又应该阻止吗?

    他想让她微笑,想让她获得幸福,可是如果那些的代价是让自己永远看不到,摸不到她,他又如何能够承受得起。难道自己,永远不能成为她的幸福吗?

    为什么这个女子要一心一意地离开自己,难道她的幸福真的是自己永远无法参与和给予的吗?

    为什么?!几乎是咆哮地问出这三个字,赵冥的眼睛紧紧而牢固地盯着身边女子的脸,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真的就只想着离开朕吗?朕在你的心里是什么?

    他更想做的是用手不断地摇晃女子,摇晃掉她心里那些该死的想离开的想法,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也就更加的愤怒,愤怒她的无所依恋,愤怒自己的放不下,更愤怒

    自己无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

    冥儿,你不要这么激动。女子从始至终都是微笑着的,她的微笑纵容而温柔,仿佛在她面前站立的不是一个可以操纵所有人生生死死的皇帝,而是一个正和母亲闹着别扭的孩子

    。

    有什么可以将她留下?赵冥的心,无措了,乱了节奏,乱了脚步,女子的笑越温柔,他的心就越绝望。

    如果真的必须要剪断她的翅膀,束捆她的手脚,她才愿意留下,那么,他会做的,即使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的心中会滴血,他依然会去做的。

    因为,他不想失去她。

    他失去的已经太多太多,尽管在世人的眼里,他有着尊崇的身份和永无止尽的财富,可是又有谁,知道他永无止尽的……孤独——身为一个帝王的孤独。

    在他的四周,存在的永远都只是敌人,没有朋友和亲人,没有温暖,只有一双双窥视的眼睛,窥视他的权利和财富,想着如何从他的身上榨取那些让人迷乱的人生至荣的东西。

    只有这一双眼睛,温柔似水,无所贪求,给予他的是对亲人的关心和付出以及包容,让他如何能放手,让他如何不想抓住,即使在抓住她的同时会连同铁钉一起抓住,抓得自己满

    手鲜血,他也不愿放手呀。

    只是,她却不明白。

    留下吧,朕可以给你一切。他无力地道。此时此刻,他乱了阵脚,只能从嘴里吐出这样软弱无力的句子。

    可是他也知道,财富与权利的诱惑对这个女子来说,从来就什么都不是。

    冥儿。果然,女子轻轻地笑了,你,不懂我。

    赵冥的肩膀垮下去,他怎会不明白,只是,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拿什么做挽留的武器。如果自己所代表的财富与权利都无法打动她,那么,他还剩下些什么?

    他,身为一个帝王,竟然如此的贫穷。

    为了朕,你也不肯留下吗?终于,他问出了口,他的表情那样绝望,几乎是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可是,这一次,林无尘却低下头去,好半天没了声响。

    在林无尘的沉默中,赵冥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他的声音暗哑而隐含期待:为了朕,难道你也不愿意留下吗?

    低下头去的女子再次的抬起头时,赵冥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抱歉两个字,那让他的心跌进谷底的两个字。

    对不起。林无尘的眼睛里有着躲藏和歉疚,只是在那些东西之外,却也有着坚定。

    看着朕,难道你连看着朕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吗?赵冥的声音充满了冷冽以及……绝情。

    林无尘霍然定眸望他,水漾的眸子,宛如琉璃冰玉一般,此刻却已消散了所有的光彩。

    她知道,自己伤害了他,这不是她的本意,可是某些时候,因为坚持,伤害却是必须的。

    朕不会放弃你,不会!赵冥盯着林无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想离开朕吗。那是妄想,妄想!

    他突然缓缓地逼近女子的身边,然后,他因为薄而略显无情的唇便覆在了女子的唇上,冰冷而绝望。

    这一次,林无尘没有躲闪,只是在赵冥的唇覆盖住她的时候,她的眼中有泪滴落,同样的冰冷,也同样的绝望。

    她的心中,并不比他好受,因为她突然想到,当自己离开这个男人以后,她的生活将要怎样的继续。

    她,茫然了。

    第九十章 幸福的赌注

    生活在平静中持续着,自从那个夜晚过后,赵冥便派了许多人守在锦德宫外,如今的锦德宫,果真是铜墙铁壁。

    林无尘没有任何的抗议,无声的默许着这种圈禁。赵冥只要下了朝,就必往锦德宫去无疑。

    宫中的流言已经开始漫天的纷飞,说什么皇帝耽溺美色,说什么这个所谓尘贵妃的娘娘是由千年狐狸精幻化而成,迷惑圣上,妄图动摇国之根本。最佳的证据便是皇帝没有册封,

    而她几乎是凭空冒出来的。更何况一向冷酷,不耽溺女色的帝王竟然对她如此的着迷,这样的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

    当然,这些流言是不可能传到林无尘耳中的。但是整个宫廷,却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流言的主人总是会在最后的一刻得知真相,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律。

    慈宁宫

    咱们的圣上最近都在做些个什么事呀?斜靠在凤塌上的美丽妇人半眯着眼睛懒懒问道。

    在她的凤塌边有一个穿红衣的小宫女,灵动的眸子,俏丽的小脸,一眼看上去,说不出的讨人欢喜的劲儿。

    此刻那个小宫女听到主子的问话,只是微微而俏丽地一笑道:太后火眼金睛,哪里用问奴婢这个眼拙的。

    太后半眯着眸子哼了一声道:就你小丫头嘴乖舌滑,平时竟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来敷衍哀家。

    小宫女扁扁嘴,委屈着道:娘娘这样说可是冤枉死奴婢了,奴婢平素为娘娘办差,哪一次不是豁出了命去办的,深恐有什么不周到完善的地方。娘娘怎么可以这样说奴婢,让奴婢

    心寒呢。

    太后看了小宫女一眼,淡淡着道:得了,你平日是怎么办的事,办好办歹,哀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妇人看着小宫女的那一眼里,有着了然和精明的洞悉。

    听说最近圣上天天往锦德宫里跑,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小宫女赔笑着,殷勤地伺候茶水,嘴里小心道:太后不用担心,凭那个锦德宫的娘娘怎样的得宠,没有法度,总不至于爬到太后您老人家的头上去。太后您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去

    就让她过去,于您自己的凤体,也是有益无害,何苦与一个不长眼睛的嫔妃一般见识呢?

    太后点点头,笑了一笑道:哀家喜欢的就是你这张巧嘴,只是圣上实在是太不象话了,这样独宠一个女人,惹来朝臣们的非议,却是大大不妥了,哀家身为太后,当然不能置之不

    理。

    小宫女哦了一声道:是奴婢见识浅薄,太后您是有大智慧的人,自然想得深远。

    美丽妇人从床塌上起身道:红喜,趁着这会子圣上还没下朝,咱们到锦德宫去瞅瞅,瞧瞧那个尘贵妃究竟是怎样的天姿国色。

    被称作红喜的小宫女笑着答了一声是后又道:她长得再怎么端正,也是万不及太后您的万分之一的。

    太后呵呵笑出声来。她年轻的时候容貌的确美丽非凡,这从她诞育的两个孩子赵允和赵岩的相貌便可窥知一二,只是她那两个孩子太不争气,自相残杀,终至一个丢了性命,一个

    贬为庶民。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黯然,倘若不是那样,今日坐在皇帝宝座的必是她的孩子,又怎么轮得到那个小杂种去。

    尽管如今她已是四十多岁的妇人了,但由于保养得宜,风韵依然犹在,而这也是让她得意的地方。

    太后带着红喜等来到锦德宫外的时候,锦德宫外的侍卫跪了一地,其中一个侍卫道:圣上吩咐,没有他的手谕,谁也不准进出。

    太后听罢脸色难看之及,她身边的红喜揪着那个回话的侍卫的耳朵道: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也胆敢挡太后娘娘的大驾,就算圣上在此,也不敢挡太后的道儿。

    被揪了耳朵的侍卫忙道: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

    太后此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尘贵妃好大的能耐,竟然连哀家也见不得了,今日哀家倒要看看,她长着怎么一副狐媚样子。说罢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侍卫,径自走了进去

    。

    红喜跟在太后的身后,回头望着地上的侍卫,笑笑:这群没有眼力神的家伙,明知道挡不住太后的大驾,还非要不知死活的撞上来。找打。

    刚走出锦德宫门的晓蝉一眼望见太后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了,正要返身回去禀报,谁知道太后老远瞅见了,向身边的红喜使了使眼色,红喜何等样聪明人物,立刻上前一步喊道:

    前面的,站住!

    晓蝉天生就是个胆子小怕事儿的,听了这一声,如何还敢再走,只得一步一步地挨到太后跟前,跪下请安。

    太后看了看她问道:你是在这个宫里当差的。

    晓蝉颤颤微微道:我是。

    太后又向红喜使了使眼色。红喜会意,立刻抡起了手,给了晓蝉一巴掌,嘴里狠狠地道:太后跟前,也有你称我的份?!

    晓蝉的脸顿时红肿了一片,眼神惊怕,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道:哀家问你几件事儿,你老老实实地答,若是答错了,今天你的脑袋可就要和身体分开了。

    晓蝉听了这话,身体抖如秋风中的落叶,忙不迭点头。

    太后于是开口问:圣上最近是不是天天都宿在这锦德宫里?

    晓蝉点点头。

    太后又问道:听说你主子狐媚圣上,可有此事?

    晓蝉再点头,待意识到太后问了什么话之后又赶紧摇头。

    红喜又上前甩了晓蝉一巴掌道:太后问你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可是在欺瞒太后老人家。想着她老人家慈悲仁善,不会与你小丫头计较。

    晓蝉慌忙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嘴角已然渗出了血丝,脸上青紫交错,好不凄惨。

    太后待在要问,却突然听到宫内传来一句:太后想问的事儿,我比那小丫头清楚的多。

    太后于是接口道:既然如此,哀家就来问你。

    可是她的话刚一说完,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这个说话的女子声音平稳,没有波动,竟然是个不怕死的主,能有这样胆量的人当然必有一定的身份了。

    就在她疑惑是谁的时候,宫门旁已站了一个女子,正娉婷着向这边走来。

    那个女子,穿着一身的雪白宫装,眉如远山,眼如水杏。肌肤胜雪三分,唇比胭脂还瑰丽,打动人心的美丽中,隐隐有着不凡的气质。

    好一个绝色的女子,又在锦德宫中出入,必是众人口中的尘贵妃无疑了。太后心中有了底,神色于是也就镇定望着走来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女子面熟得很,仿佛

    在哪里见过似的。

    待女子走近,太后辨认分明了,心下惊了一惊,因为那个女子的模样,竟然依稀仿若昔日的林无尘。

    虽然在过去,林无尘身为赵冥的先生,自己与他没什么干系,但是那是如此与众不同的一个人物,几乎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不会轻易地忘记吧。

    你就是尘贵妃?太后疑惑着启口而问,问完了这句话,她心中又有了几分了然,或许正是这样的原因,皇帝才会如此的爱护这个女子吧。

    林无尘呆了一呆,眼前的美丽妇人她自然识得,昔日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只是她为什么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呢?难道说……

    请太后进来说话。林无尘从始至终都没有施礼,说完这句话就弯腰扶起了宫女晓蝉。晓蝉颤抖着站立,心中盈满了感动,她的主子娘娘呀,竟然这样对她一个小奴才。

    太后望着林无尘明显无礼的举动,却也不出言申斥。她身边的红喜有一丝纳闷:何时太后这样的有肚量了?

    林无尘扶着晓蝉进了殿,吩咐了人扶她下去休息,独自留下。

    太后跟着林无尘进了殿内,坐着,只是眼睛却一直跟随着林无尘的身影移动,眼中有着沉思的光芒。林无尘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太后只是盯着自己看,她微微一笑道:太后来锦德宫

    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太后怔了一下,缓过神后,笑了一笑道:宫中的流言最近越来越多起来。哀家身为太后自然是要关心的。她特地加重了流言两个字,眼竟里有着隐秘的笑意。

    林无尘虽然没有听过太后口中的所谓流言,但是如果是关于自己的,那么就可想而知了。

    无非是受到皇帝宠爱的嫔妃所会受到的正常对待。

    后宫,从来都是流言最多,是非最多的地方,而自己此刻的地位身处和地方,更是是非的中心。

    她面上淡淡地一笑,神情是莫测的。

    太后多虑了,我何德何能?劳动太后的大驾,真是我的罪过。那些流言本就是捕风捉影,惟恐天下不乱。宫里那些蠢笨的奴才传着玩玩罢了。太后这样有大智慧的人自然不会听信

    了去。

    太后神色不动,然而心中却是含恨的,这个女子含沙射影的一翻话说下来,又在她头上扣了一顶高帽子,使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只得含在了嘴里,想说不得。

    太后身边的小宫女红喜听了林无尘的话,又看了看太后吃鳖的样子,心中好笑,看来这个能够得皇帝圣宠的尘贵妃果然是很有几把刷子,让一向精明厉害的太后都哑口无言了。虽

    然觉得有趣,然而红喜却是不敢发笑的,而且少不得要想点什么法子将眼前的女子降伏了,哄得太后她老人家开心了,她这个做丫头的才不至于回头受无妄之灾去。

    红喜嘻嘻一笑,对着林无尘道:娘娘说得极是,但是无风不起浪,什么都要核实了才作数。太后老人家掌管后宫,自然有端正后宫的职责。

    林无尘被小宫女一顿抢白,脸上却并没有恼怒的迹象,只是端起几上的茶盏,缓缓地吃了一口,又优雅地将茶盏放下,嘴里淡淡道:太后真是厉害,就连手下的奴才们也这样的有

    胆识气魄,敢在主子的面前大声说话。

    林无尘的话一落地,太后的面色立刻青白交错,很是难看,小宫女面上的颜色也褪去了,煞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望着太后,害怕太后治她个没上没下的罪名。

    红喜,你好大的胆子!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掌嘴!太后肃声。

    红喜知道,太后一向好面子惯了,自是听不得别人这样的讥讽她调教无方。这掌嘴的处罚也算是轻的了。

    于是她抬起了两只手,一下一下重重地掴在自己的脸上。

    她一向乖巧讨喜,跟在太后身边,宫里人都让着她,无法无天惯了,何曾受过这样的责罚,十几个巴掌掴下来,不禁眼中含泪,有苦难言。

    林无尘从始至终皆冷眼旁观,自在啜着杯中的茶水。

    够了。太后见得小宫女滴了眼泪,脸上就浮现了怜悯的神色,于是开口阻止。

    红喜用帕子揩拭了一下眼泪,却是再也不敢多嘴了。

    太后至此也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子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林无尘一直平静的眼中有类似疲倦的神情闪过,这个皇宫,果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地方。

    她喝茶的姿势如此的恣意甚至随意,太后瞅了,眼中闪过薄怒。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长相酷似林无尘的女子,让她很不舒服。

    站起,太后一甩手,就要离开。

    林无尘也不相留,只是口里淡淡着道:太后慢走。

    圣上驾到。正在此时,宫外突然传来内监的传诵之声,紧接着赵冥便大踏步地走进来,显然他已经知道太后的到来,因此见到太后,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是恭敬地施礼,

    然而他施礼的时候,眼神却是冰冷没有温度的。

    对这个名义上的母后,他并没有过多的感情,甚至仔细看他的眼,会发现其中甚至有着一丝嫌恶。

    林无尘斜眼看了,心内了然,冥儿依旧是不喜与人亲近,尤其是那些所谓的亲人。

    太后看到皇帝到来,脸上虽然镇定如常,只心中却有几分吃惊,但很快明白过来,皇帝必是接了侍卫们的通风报信,所以才急急地赶来,想是怕自己对眼前的女子不利的吧。

    果然,这个女子对皇帝来说,是重要的。

    没有人看到,太后的眼中有阴狠一闪而过。

    然而太后脸上却是平静而祥和的,就如同一个真正的慈母一般,无害地笑道:哀家这就要走了,皇帝这样紧张尘妃,真让我这个老太婆嫉妒呢。

    话毕就径自地出了门,红喜跟在她后面。

    待太后走后,赵冥却是担心地望着林无尘道:她可有难为你?

    林无尘摇摇头儿,嘴角牵引起一丝笑意:怎么会?

    赵冥似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女子微笑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她的笑过分的柔和,让他的心底涌起了不安,可是他却刻意的将那些不安压下,并不想让自己不安将自己

    的心情变得恶劣,然后再对无尘做下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而且,无尘最近一直被软禁在锦德宫中,她的心中定然是很憋闷的吧。

    无尘,以后你可以自由地在皇宫走动,只要别再轻易离开皇宫就可以了。自从那一晚,无尘说要离开之后,这些天就一直没有再提起过,她应该已经放弃那个想法了吧。

    林无尘诧异地抬起头,点点头,笑了。

    赵冥傻傻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无尘对他微笑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幸福离他很近。

    只要无尘能够永远的逗留在自己身边,他,应该也能获得幸福那种东西吧?

    心中有着一丝不确定,但是他却不愿意深想。

    他的眼睛久久地望着那个女子微笑的脸,想从她的脸上确认一些东西,可是他失望了,那个淡淡着微笑的女子总是平静的脸是不会让任何人窥视到她真正的心意的。

    赵冥突然感到了沮丧。

    就让自己赌这一次吧,如果他不限制女子的手脚,她是否依然会甘愿留在自己的身边?

    赢了,他便能获得幸福,输了,他将重新回到许久之前。

    他,不想输,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赢的几率其实并不大。

    第九十一章 决裂

    一扇门被她打开,可是门后却还有另外的一扇门,她奔跑着,不停地打开,不停地奔跑,直到最后她精疲力竭地靠在一个门上。铁门上浮凸的飞鹰图腾咯得她的后背生疼生疼的。

    她不停地喘着气,突然四周有什么阴森的东西将她包围起来,压迫得她无法呼吸。

    谁?黑暗之中,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

    出来!终于她忍受不住这种窥视,大声地叫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狂乱。

    唉。一阵阵的叹息之声不时地在黑夜中传来,飘进她的耳中。

    那个声音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她听清楚了,那个声音就在门的后面!推开它!推开它就可以听见那个声音了。

    她直起犹自颤抖的身体,伸出已然汗湿的手,推开了门,然后她看到门的后面竟然还有另外的一扇门。然后她听到,那个叹息的声音又在门的后面响起来。

    啊!她叫了起来,心底的最深处,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对了,剑!

    她有剑!

    她下意识地想去拿手里的剑,却突然发现她原本握在手里的剑竟然凭空消失了。

    唉。那个叹息似的声音依然在门后响着。

    女子陡然疯狂般地踢开了眼前的门。门后面,这一次,却没有了门。

    火红的光芒冲入了她的眼睛,她微微闭合上双眼,静待那种不适感消退。

    尘心。黑暗之中,那个叹息似的声音在轻轻地呼唤着她。

    是哥哥。女子蓦然抬起了头,刹那之间,她的眼中掠过惊喜,身体也喜悦地发起抖来。

    火光之中,她哥哥的脸在微微笑着,安然而沉静,又带着一丝忧郁,静静望着她。

    哥哥。女子大叫着向前冲去。可是前方都是火,都是火,烈焰在烧着哥哥的身体,可是火光之中,男子的面容依然保持着完好,俊美如初。

    哥哥。女子呼唤着,不顾一切跑向大火,似乎令火光之中的男子也微微地一愣,脸上瞬间有愕然的神色。

    女子却已经不管不顾地冲到男子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男子,头趴在男子的胸膛上,声音轻柔的如同一汪泉水,一遍又一遍地唤哥哥。

    只是下一个瞬间,女子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赵冥躺在她的身边,头就在她脸的上方。

    赵冥的手在摇撼着她,脸上太过明显的焦急与慌张刺痛了她的眼。

    她满头满脸的都是汗。

    我做噩梦了。林无尘淡淡地解释,可是刚才梦中的一幕却是那样的熟悉,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危险正在缓慢地靠近。

    那个梦中的场景使她惊惧地几欲窒息,可是梦中的那个人,那个胸膛,美好得却让她想微笑,可是微笑过后,她的心中却陡然滑掠过清晰而明亮的东西。

    这个噩梦,实在是太不寻常。

    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天天想着念着哥哥,却总是无法梦到,而如今,自己对于哥哥的思念早已经在逐渐地淡化之中,至少没有日渐地增长

    ,却为何又突然地梦见,而且梦中的那个场景太过怪异。林无尘的眉头轻轻地蹙起来。

    这个梦究竟预示了什么?

    无尘。赵冥的脸近在咫尺,声音迫切而充满了关怀。

    她突然想起,就在昨夜,他又强迫了她,也许自己再也不应该让这个男人靠近自己身边,因为他每一次的靠近都让她发现了自己的无力,那么不如决裂,如果他讨厌自己,或许就

    应该会放手了吧。

    出去!林无尘突然柳眉倒竖,厉声。

    她突然想起,就在昨夜,他又强迫了她,也许自己再也不应该让这个男人靠近自己身边,因为他每一次的靠近都让她发现了自己的无力,那么不如决裂,如果他讨厌自己,或许就

    应该会放手了吧。

    赵冥轻轻地唤:无尘。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如同羽毛般落在她的心头。林无尘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嘴角里有了几分讥诮道:从今日起,你不必再来了。

    无尘。赵冥再唤,声音依然柔软,甚至有着委屈。

    林无尘却是冷眼旁观,叹息了一声:我们不适合。

    赵冥的眼睛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爆发出来,可是他却极力的压抑与隐忍。他伸出手,想去抚摩女子的脸颊,却在女子冷漠的注视下最终失去了力气。

    你究竟想让朕怎么样?无尘。赵冥的眼中带着乞求,你知道朕喜欢你,所以你才会这样的滥用朕给予你的宽容。是吗?

    在讲到宽容两个字的时候,赵冥的语气有些冷。

    宽容?林无尘心中苦笑,在普通人眼里并不算什么的柔软话语从一个帝王的嘴中吐出时,便成了宽容。

    那是宽容啊。

    她当然知道,并且清晰地了解,也因此,她无法容忍自己靠近她的身边半分。

    冥儿。林无尘突然叹息似地道,你我之间不应该存在爱情那种东西,那是很可笑的。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你的贵妃,可是我们之间,不应该那样。

    她可以以姐姐,老师甚至是母亲的身份守侯在他的身边,但绝不应当是妻子。不应当是那个身份。

    那应该怎样?赵冥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大声地咆哮着道,为什么从来都是你说我们之间应该怎样?你为什么不问问朕,不问问朕,我们之间应该怎样。朕是皇帝!皇帝!他

    的咆哮声如此尖锐,在寂静的宫殿中响起来。

    此刻外面值夜的奴才们一定都听到了吧。

    林无尘低下头去,当赵冥向她发脾气时,她总是不懂得怎样去规劝这个执拗的孩子。

    他的脾气可真倔呀。

    赵冥突然孩子气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自己如此爆怒的时刻,那个女子却只是沉沉地低下头去,不给予只言片语的安慰,由得他像个傻子般在一旁暴跳如雷。

    他并不想冲她发怒,不想的。他一直努力地想在她面前保持良好的印象,收敛起自己的专横,甚至愿意收敛起自己的骄傲。可是为什么,眼前的女子却感应不到一星半点。

    她怎么可以一直用冷漠的眼看着他,看着他被她的冷漠一步步逼退,最后不得不撕下自己的伪装。

    无尘,你可真够无情的。终于,丢下这句话,皇帝随意地拿了件锦袍披在身上走出去。

    林无尘却只是独自留在黑暗中,不挽留,不言语。

    当赵冥刚刚走出宫门的时候,就看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太监王福正守在门外几步的地方,见到皇帝出来,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在皇帝走到他前面的时候紧紧地跟上。

    赵冥一直漫无目的地走。这个皇宫是他的家,可是他却不知道应该走到哪里。

    春天的夜晚仍然凉意入骨,夜晚的风吹得他的袍子猎猎做响。

    他如墨的黑发亦在风中飘摇伸展,使得他潇洒的五官在夜光之中有一种压迫人心的俊美。星星在夜空之中闪烁个不定,似乎也在畏惧着他的目光。

    这是什么声音?夜风之中,他听到一阵悠扬的声音悠远而飘渺地传来,动听,犹如天籁。

    王福在身后亦然听到了箫声,于是答道:奴才猜着应该是箫声。

    皇帝抬高了眉眼,神情是平静的。如此夜深人静之时,竟然有人胆敢吹萧,也不怕惊扰了宫人。而且皇宫有明确的规定,深夜未经允许,不得喧哗。这萧声虽然悦耳,但也在喧哗

    之列。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这样的不加避讳。

    走,我们去瞧瞧。赵冥的脸上却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说了这一句话,随着夜风,飘进了王福的耳中。

    王福不曾多言,只是沉默着跟随在皇帝的身后,因为皇帝一向不喜欢底下的奴才插嘴。在这个年轻的帝王眼中,奴才只要听话就行了。

    王福觉得,有时候,这个皇帝是个比先皇还要冷酷的人。他们都同样不允许自己的奴才发出任何的声音,特别是卑贱如他们这些内侍太监。因为历朝历代,都或多或少的出现过内

    监专横的情况。

    箫声越来越近了。

    赵冥煞住脚。

    淡淡的月华之下,他看到一个穿着深蓝宫装的女子背对自己而立,一只玉箫横在唇边,青丝荡漾,裙裾飞扬,恍若仙子临波。

    赵冥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没有出声。

    箫声停止,女子转身,赵冥与女子四目相对。

    那女子的目光,是没有温度的,如若寒星,清冷的五官。娇好的面容宛如春天的花朵。特别是她的眼睛跟无尘的一模一样。

    见到圣上,还不跪下?赵冥身后的王福呵斥着敢于直视皇帝目光的女子。

    那女子却并不显得惊慌,有礼而恭谨地拜下去,然而赵冥却早一步将之扶起。

    这个刹那间,稳重拜下的美丽佳人,出手相扶的潇洒帝王,和谐而美好的一幕都静静落在远处一双静谧,同样如寒星一般孤寂的目光里,目光的主人却是刚刚同赵冥吵过,散步而

    出的林无尘。

    娘娘。您不去找圣上了吗?身旁的宫女晓蝉看到林无尘止步,出声询问。

    林无尘却只摆摆手,淡淡着道:不了。回去吧。

    话毕,她便转身,青丝同样荡漾,裙裾一般飞扬,背影也同样美好,然而孤寂却在她的身后淡淡地寥落。月光将她的影子拖拽得旖旎而虚幻。身后紧随而至的小宫女默默看在眼中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堵得慌。

    娘娘,她应该是伤心了吧?

    帝王本多情啊。

    轻轻地吟着这一句,林无尘从头至尾都不曾回头。

    ※

    一步步地走回锦德宫中。林无尘的心情是低落的,眉间有着郁色,琉璃冰玉般的眸子亦黯然没有光泽,身上的宫装下摆拖拽于地,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寂夜之中显得响亮。

    她的头一直低垂着,不曾抬起,跟在她身边的宫女晓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却能从她低垂的头和缓慢的步伐感应到她心中的伤感。

    娘娘,夜深了,您安置吧。林无尘的脚踏进暖阁时,晓蝉已经早一步上前打理好了床铺,转身对着林无尘施礼。

    林无尘略略地点了点头,有点含糊,随后一径往床榻走去。

    晓蝉张了张嘴,突然感觉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似乎任何的语言都显得无力。她一向笨嘴拙舌惯了,怕自己的莽撞勾起了娘娘更多的感伤。

    一点头,她掀帘子出去。

    娘娘需要的,也许只是安静。娘娘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定然会想通透的。只是,她却没有预料到,第二天她就为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付出了代价。

    林无尘坐在床榻上只顾发呆了半晌。半晌之后,她突然起身。宫装的下摆在她的身后划开一个优雅的弧度。

    也许这一次,真的该离开了。

    这几日,她的心一直在走与留之间不住地徘徊。

    这个皇宫之内,能挽留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