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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添香第63部分阅读

      红绣添香 作者:肉书屋

    饰细软都没少。

    商少行沉声道:“来人只偷走账册,偷儿必定是商业上的对手。方才我看过柜子,上头也有被砸出的新伤,显而易见,此事也绝非江湖人所为。”

    “诶?三少为何这么说?”

    “很简单,若是有人请了江湖人来偷账册,又如何会连开锁都不会,直接将锁头砸开呢?那不是丢了‘神偷’的脸面?”

    红绣转过弯来,“也对。若是专业偷儿所为,便不会叫我这么快就发现账册不见了,他大可以开了锁,将账册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再将锁头挂上,毕竟越晚发现失窃,他们就越安全。”

    “正是如此。”

    这时候,杜鹃和丹烟进了屋子,知道小姐丢了重要的东西,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怕打扰到主子思路,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立一旁听吩咐。

    梅妆迈门槛进来,道:“小姐,三少爷,方才奴婢去侧面的打探了一下,咱们院子里的小丫鬟和婆子们方才都在忙活自个儿的事,而且互相都能给作证明,谁也没看见有人接近花厅和小姐的绣房、卧房。”

    红绣看了一眼商少行,知道是他吩咐梅妆做的,感激一笑,随即对梅妆道:“我知道了。”

    商少行见红绣遇事淡然,心中越发赞赏,笑着问:“你预备如何处理?”

    红绣抿唇柔声吩咐道:“梅妆,丹烟,你们二人叫上福全,现在立即去商府的正门侧门以及角门处,看看才刚自从我出了馨苑,一直到回来的那段时间,可有人出府。”

    “是,小姐。”

    待他们退下,红绣缓步来到外间,坐在八仙桌旁,疲惫的叹了一声,发现杜鹃还站在一旁,红绣便道:“杜鹃紧着去上药吧,打理妥当了就去姬小公子那处伺候,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几个都去忙了,院子里的大事小情还靠你支撑些。”

    杜鹃抿了下唇,行礼道:“是,小姐只管放心,奴婢退下了。”

    商少行坐在红绣对面,若有所思的望着杜鹃的背影,“她那边出了事,偏巧你离开了屋子里就闹了贼,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

    “我也这么觉着,不过这事儿也不绝对,我旁日不在府里的时间也多,要是想偷的话,是什么时间都有机会的,我只是想,若不是江湖人做的,府里头还有谁能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的,毕竟我院子里还有其他小丫鬟在。谁又是幕后主谋?商业上的敌人,”说到此处,红绣哼了一声,道:“赶上商铺联合会结束,我拒绝了二叔和几个老板,便闹出这样一出来,实在是不能让我不往歪处想。”

    红绣说的话,商少行完全想得到,也越加理解她的作为。若是能确定那偷儿还没出府,寻回账册的几率就多一些。若是已经出了商府,那便如同大海捞针一般了。

    不多时,梅妆、丹烟和商福全气喘吁吁的回了院子。

    “小姐,奴婢分头去打探了一下,正门、侧门、角门、后门都没有发现有人出府。”

    红绣笑了起来,“没人出去,就是说东西还在府里了。这就好办。”

    站起身,红绣略微沉吟,到书案前自行研磨。才刚磨了两三下,便被商少行接了过去。

    二人相视一笑,商少行研磨,红绣写字,不多时便用羊毫细笔写了一封信,吹干检查无误之后,递给商福全,道:“福全儿,你现在出府,拿着这封信去京畿卫衙门,寻叶潋清大人,将信交给他即可。”

    商福全双手接过,郑重的点头,道:“红绣主子放心,奴才定将信送到。”说罢给两位主子行礼,退了下去。

    红绣抬头望着商少行,笑道:“三少爷,劳烦你帮个忙。”

    商少行了然一笑,二人目光交汇,灵犀之中,他已猜到她要做什么,笑道:“是不是召集全家人到祖母院子里?”

    “知我者三少也。”

    兰思院中,商府一家人聚集在一处,就连旁日不怎么露面的商少澜也在场。斜歪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二房与三房的人坐了个对面儿,商曾氏饱含深意的眼神往坐没坐相的商少澜身上一扫,这边商金氏立即察觉,故意咳嗽了一声。

    “咳嗯”

    商少靖不着痕迹用胳膊拐了一下二弟,商少澜这才正当过来,打着呵欠道:“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找了咱们来也没话说,祖母,您倒是说句话啊。”

    老太太端坐中央,嗔怪的白了商少澜一眼:“昨儿个晚上是不是又彻夜不归?到哪儿鬼混去了”

    商少澜起身到老太太身旁坐下,耍赖带撒娇的道:“祖母把少澜说的一无是处,我也是有正事的啊,昨儿个参加一个唱诗会,庆祝宛月姑娘重返西月楼。在场做了好些个好诗好句,还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商少澜笑嘻嘻的卖了个关子,不待众人回答,就道:“宛月姑娘说了,之前盛行一时,已经被载入诗册的‘明月曲’和‘送别曲’,竟然都是我未来三嫂子所填词的真是才女,才女啊”

    商少澜话音落下,商少靖,商少云,商之萱,以及三老爷商崇宝均是一愣。他们都爱好诗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的词如今已经盛传全国,他们对宛月能做出此词均颇为敬佩,想不到真正的作者竟然就住在商府中,与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

    商崇宗真觉着有了这样一个儿子,在三弟面前颜面无光,更何况他又将死对头红绣捧的月亮一样高,当即气结的道:“风月场上鬼混,你还有脸面拿出来胡说八道”

    商少澜眨巴眼:“爹能去,我就不能去?说起来四姨娘不也是西月楼的姑娘?”

    “你这个孽障”商崇宗险些气的吐血,站起身轮巴掌就要打。

    老太太到底是护着孙子,用手了拦了一下,瞪了二儿子一眼,道:“澜儿虽然顽皮,可也不是什么坏坯子,你整日就知道打骂,不能好生说教?”

    商少澜大眼睛一眨,眼角的泪痣显得他此表情颇为妩媚:“就是,爹就知道要求别人,不修己身。”

    正当这时,红绣与商少行并肩走了进来。

    红绣笑道:“什么事如此热闹?”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七十三章 红绣你心眼真多

    第二百七十三章 红绣你心眼真多

    本来叫三房的人看了笑话,商崇宗和商金氏就够没脸的,红绣毫不知情的一问,商崇宗越发气的七窍生烟。商金氏也沉着脸,头上金步摇因着她怒喘的动作而摇晃。身后的陈姨娘、花姨娘、黄姨娘和四姨娘,面上表情各异,但总归一句,就是瞧不起。

    商少澜早看不惯爹娘的做派,在他们设计夺走商少行财产之时,对他们的厌恶便根深蒂固了。至于姨娘的眼光如何他更是不在乎。似是觉着如此“小”气一下还不解恨,一见红绣与商少行进了屋,便满脸崇拜的上前来,道:“未来三嫂,你可真叫我刮目相看,原来宛月姑娘盛行于圣京城的两首词是你填的你可知如今满城文人公子都奉你为仙人一般,都说如此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天下难寻了”

    红绣一怔,下意识的看了眼商少行,随即笑着道:“少澜堂弟过誉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

    商少行也觉着奇怪,这事儿宛月怎么给说出来了,他自小与上商少澜亲近,当下搂着他肩膀拍了拍,道:“改也来为兄院子喝茶,咱们很久没好生说说话了。”

    “好啊,三哥,现在城中多少王孙公子都羡慕你呢,说我未来三嫂是织女下凡,若说针凿女红,圣京城里如今已经无人不知绣妍楼大名;若论才貌,又有几人能出其左右?如今还做了南楚国第一位女官,当真是千古第一奇女子,三哥你好有福气,依着兄弟看,什么姬妾也不及我未来三嫂的一根头发,你不纳妾就对了,哈哈”

    商少澜越往下说,商崇宗与商金氏的表情越精彩,金艺岚已经含泪低下头绞着帕子脸色煞白。商语蝶也痴痴地望着商少行,目光悲切,在看向红绣的时候变作愤恨。商少靖更是痴迷的盯着红绣不放。

    各种各样的眼光让红绣略感不自在,商少行将她揽在身后,用身子挡住众人的目光,相携走到前头,给老太太行礼。又给二房和三房行礼。

    老太太笑着道:“红绣啊,好端端的叫全家人都聚在此处,可是有何要事?”老太太心里打着小算盘,眼瞧着月夕比评近了,她觉着红绣就是要拿乔也该到分子了,今儿个她八成是想大张旗鼓高调宣布她要帮忙绣月夕比评绣品的事。

    红绣在老太太身旁的锦杌坐下,不是她想跟老太太凑近乎,而是整个位置最能看的清所有人的表情,转身面向众人,严肃的道:“祖母,我屋子里失窃了。”

    “什么”

    老太太惊讶的半倾着身子,“怎会失窃?咱们府里家丁都是做什么吃的”

    红绣蹙眉道:“祖母息怒,才刚我命人去府里各个门前打探了,说是没有看见谁出府去,柜子上还有砸坏锁头时候出现的印记,所以红绣断定此事是家贼所为。”

    “家贼?谁敢动你的东西,好大的胆子”这不是成心添乱么老太太的心凉了半截,东西一丢,红绣又哪会再为府里绣活了。

    商崇宝与三夫人对视一眼,皆默不吭声,这个家他们回来时间还短,许多事情不了解,也不想蹚浑水。

    商金氏一挑眉:“若是二婶说,这事儿全怪你自个儿不加小心,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一锁便了事?如今丢了东西,大张旗鼓的找了咱们来,你又预备让咱们如何?”

    红绣与商金氏才刚发生了不快,府里上下如今都传开了。

    老太太白了儿媳妇一眼,刚要打圆场,就听红绣笑着说道:“二婶说的是,其实叫了大家来,红绣也没有什么旁的想法,不过是为了证明咱们自家人的清白而已。”

    站起身,踱步到中间,望着左右的人,红绣道:“才刚我已经修书一封,请了京畿卫叶大人前来相助,京畿卫衙门里养了三只獒犬,大家也知道狗的鼻子最是灵敏了。既然确定是府里有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偷了账册,又能确定没有人出府,账册还在府中,那么让獒犬去追查,定是最快捷也最直接的好法子。”

    顿了顿,红绣环视一周打量众人神色,发现商金氏与二老爷脸色都是一变,了然一笑,又道:“其实大家也知道,红绣身子不好,长期服姬神医给的药,身上早有化不去的药味,再加上他送给我的卓荦香囊,那账册我每日都要写,早已经染上我身上的味道,獒犬若闻闻我的香囊和我x常服用的药汤,定然能将账册寻回。”

    老太太点点头,“那就好。”

    商崇宝道:“不知叶大人几时来?”转而看向主位上的老太太,温言道:“母亲,叶大人来帮忙一趟,咱们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不如儿子现在吩咐下去,就在府里设宴款待吧。”

    “也好,还是崇宝想的周到。”

    商崇宝为了避嫌,并未离开花厅,只是叫了下人来当中吩咐下去,又亲自定下菜单。

    红绣在商少行身旁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她的对面恰好是商金氏与商崇宗。

    就见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交换了眼神,商金氏突然扶着额头哼唧起来,商崇宗马上关切的站起身来,“璐兰,你怎么了?”

    商金氏五官都纠结在一处,弱声道:“无碍的,只是头疼的毛病犯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商崇宗体贴的扶着商金氏,他们身后的四名妾氏脸上均是一黯。

    老太太关切的道:“璐兰有头疼的毛病?”

    “是啊,璐兰旁日就经常偏头痛,怕母亲担心,就没有说出来,近来请了大夫,一直在服丸药。”商崇宗叹了一声,道:“要不为夫扶着你回去歇着吧。”

    商金氏立即摇头,看了一眼红绣,若有所指的道:“东西还没找到呢,我怎能先走。不如叫枚儿回去替我将药拿来吧,我服了药也就没事了。”

    商崇宗气愤的瞪着红绣,但也没说什么,仅是点了点头,叫了枚儿进来。商金氏在枚儿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枚儿便行礼下去了。

    这一切,众人皆都安静瞧着,对商金氏刻毒的眼神,红绣也丝毫不往心里去。

    不多时,外头有下人来报,说是叶大人带着几名手下牵着獒犬来了。这会子正在府门前。

    老太太立即站起身来,笑着道:“咱们也快些出去迎接,免得失了礼数。”民见官,这可不是小事,怠慢不得。万一让人挑出什么问题,以下犯上的大帽子扣上来,谁都吃罪不起。

    一行人离开兰思院,一同往外头迎去,恰好在正门头道仪门前与叶潋清撞了个正着。

    叶潋清身着京畿卫玄色官服,眉清目秀的脸上端着官威,叫人不敢直视。他身后带着几名京畿卫,牵着三只体型庞大的獒犬,正迎面走来。

    老太太带着全家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只有三老爷、三夫人与红绣不用跪下。

    叶潋清背着手受了礼,到近前对着三老爷和三夫人拱手:“商大人。端静夫人”

    商崇宝夫妇一同还礼:“叶大人。”

    随即,叶潋清又来到红绣跟前,行了大礼,道:“卑职参见诸葛大人。”

    “叶大人免礼,”红绣抬手虚扶,心中好笑,其实在人后,叶潋清虽然礼数周全,可也没有如此郑重,她也知道叶潋清是要在商府人的面前给她立威。

    老太太等人看的不是滋味,旁日感觉不到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可如今一看,他们给叶大人行礼,叶大人对商崇宝也没有行多大的礼,可见了红绣却自称卑职。被皇帝器重的京畿卫奉为上级,就算他们不知道红绣到底做了什么官,也知道她地位定然不低于三老爷。商金氏嘴角抽搐,越发觉得不平,她身后的金艺岚帕子都要绞碎了。

    叶潋清笑着道:“听闻大人账册失窃,我立即带人来了。不如现在就开始找寻?”

    红绣眯起杏眼,神秘一笑:“不急,叶大人路上辛苦,咱们先去喝杯茶歇一歇。”

    一行人到了前院的正厅,此刻,老太太带着女眷入了侧间,屏风的这边才是商府说得上话的男人,唯一的女子只有红绣一人。

    叶潋清自来知道红绣足智多谋,吩咐手下牵好了獒犬。稳稳坐着喝茶,间或与二老爷和三老爷搭话两句。

    茶水注入了二道,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红绣抿唇一笑,自信满满的看向商少行。商少行凤眸中盛满了赞赏,会意的点头。

    “禀老太太,小的们方才在后院逮住了这个丫头,见她带着报复鬼鬼祟祟的想翻墙出去”

    几名家丁推搡着一个十七八岁瘦长脸型的青衣丫鬟进了门。

    女眷们都在老太太的带领下绕过屏风出来,四姨娘诗媛一看此人,惊愕的呼吸一窒,隐约觉得事情不对。

    商老太太道:“如今几位大人在,此事就交给你们处理吧。”

    红绣与三老爷,叶潋清一同起身点头。

    谦让之下,红绣走到前头,看着眼生的丫头,对那些家丁道:“她方才翻墙,带着的包袱呢?”

    “红绣姑娘,包袱在此。”说着将包袱递上来。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七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二百七十四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红绣走到前头,接过家丁递来的土黄|色布包,打开来一瞧,里头正是她所丢失的账册,一本不差。

    冷冷一笑,红绣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道:“你叫什么?是那个屋子里的?”

    “奴婢香坠儿,是四姨娘屋子里的。”

    众人一怔,目光皆看向四姨娘诗媛。

    诗媛惊慌的摇头,望着商崇宗。商崇宗则是愤怒的看着满脸得色的商金氏。

    红绣道:“我与你所昧平生,我也自认为与你毫无过节,你为何要盗走我的账册?”声音转为严厉:“说,是谁指使你的”

    香坠儿瞧了眼面色镇定的商金氏,抿了抿嘴唇。她不能招啊,若是招了,二夫人定会将她当时推凡巧入莲池的事也一并揪出来,到时候她翻的就不是偷窃罪,而是杀人罪了,如今偷窃,最多被主子打两板子,杀人可是要砍头的

    打定主意,香坠儿道:“回姑娘的话,没有谁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偷的。”

    商崇宝端坐着不发话,叶潋清也以红绣马首是瞻,同样不说话。红绣看看两人,站起身来对着老太太行礼,“祖母,香坠儿是商府里的丫头,如今账册也寻回了,您看这丫头要如何处置?”

    老太太见红绣将包袱扔给自己,她身为当家主母,又不能不接着,只得走到了近前,怒声道:“香坠儿,你说,是谁指使了你?说了我便饶过你,不说,那就只能家法伺候了”

    香坠儿心知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道:“回老太太,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看着红绣姑娘风头胜,心存嫉妒,就趁着她不在偷了账册,是奴婢自个儿的主意,没人指使。”

    她方才的动作,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众人皆看向商金氏和四姨娘。

    商金氏沉着脸没表情,头也不觉得疼了。

    诗媛则是含着眼泪摇头,耳坠子甩的打在脸颊上,模样楚楚可怜,小手拉着商崇宗的衣袖,“老爷,妾身……”

    商崇宗回握她的手,狠狠咬牙看着商金氏。起初商量好让香坠儿去,他就不同意,是商金氏偏说香坠儿是她以前的心腹,又有把柄在她手中握着,出了事儿也不会将他们两人供出来,他才勉强点头的。可他们谁也想不到,香坠儿会被抓住啊这不是将他疼爱的妾氏给算进去了里外都是商金氏的错

    在场诸位都是人精,怎能看不出商二老爷与夫人的面色不对?就连商少云与商之萱都瞧得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太太心里大骂儿子与商金氏不争气。但红绣将事情推给她,她只能秉公处理。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拖出去,打她板子,打到她招了为止”

    门外家丁立即应是,一左一右将香坠儿架了出去。

    外头备好条凳,两名汉子将项坠压在上头趴着,另有执刑的家丁一左一右举起板子,抡圆了打下去。

    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与香坠儿的痛呼声同时传来。红绣抿着唇,目露不忍。

    商少行却冷着脸,只道:“咱们也一同去院子里吧。万一她受不住想招了呢。”

    老太太一听有理,立即带着众人出去。看到行刑的场面,几位女眷皆吓的脸色惨白。

    商少行将红绣挡在自己身后,不让她看如此血腥的场面。而香坠儿这边,已经叫的喊哑了嗓子。

    “奴婢知错了,求老太太饶命啊,奴婢知错了”

    商崇宗脸上瞬息万变,一听香坠儿竟然求饶,隐约有了招认之意,立即奔了上去,抢过行刑家丁手中的板子,大吼:

    “你招是不招招是不招”

    抡圆板子,照着香坠儿头上打了下去。

    扑哧一声闷响,红绣似乎都听见板子与头骨碰上的闷响和脑浆子喷出来的声音。

    “啊”

    眼见着香坠儿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染了一地,众人皆惊呼,诗媛眼睛一翻,撅了过去,身旁的几个姨娘也是忍不住呕了出来,商之萱更是吓的呜咽着哭了出来,商曾氏连忙命姨娘安抚。

    商崇宗打过人之后,板子也扔在地上,呆愣的退后两步,喃喃道:“我,我并非有意,我不是有心的”

    众人心里明镜儿一般,不是有心,会往人脑袋瓜子上打板子?

    红绣冰凉的小手握住商少行背在身后的大手。商少行反手攥住了她的。

    他们二人都明白,账册,定然是商金氏与商崇宗密谋定了计策偷的,方才商金氏嚷着头痛,叫枚儿下去,一定是要转移账册。其实红绣让叶潋清带了獒犬来,自己也没有把握,她当众一番话,说獒犬闻得出账册上的药味与香味,也是想诈一诈心虚之人。

    她所料不假,心虚的人被诈出来了,要转移账册,却想不到,商金氏来了个连环计,竟然安排了正得宠的四姨娘房里的丫头,商金氏原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抓不住香坠儿当然好,她可以跟二老爷邀功。若是抓住了,也可以将怀疑的苗头指向四姨娘诗媛,左右是与她没什关系了。

    可她没有料到,二老爷护着四姨娘的心比她料想的还要多,当场就瞪起她来,将她无意中推了出来。而商崇宗怕将自己带累了,这才痛下杀手。

    事情原委再清楚不过,但死无对证,此事再也找不出真凶。

    老太太怒结于胸,心中暗骂商崇宗不争气,没事闲着偷人家绣妍楼的账册做什么商金氏也暗自跺脚,那丫头怎么就死了

    叶潋清哼了一声:“如此恶奴,死有余辜,不过怎么也是条人命,还是报告衙门比较好。”

    “正是,便报官处理,该如何就如何吧。”老太太倒是镇静,如今世上,各家大门大户中每日都有被主子打罚致死的下人,各个都报官,官府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便是如今世上的风气,大不了多使些银子便是了。

    红绣恨的咬牙切齿,与商少行交握着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虽说坏人狗咬狗,可商崇宗打死了丫头,也是草菅人命的大事。然她也明白,就好似她在现代的时候,求谁办事要先送礼一样,大户人家打死个把下人也算不得大罪。在这里阶级分明的社会,下等人本就是命如草芥。

    她倒是想去作证,告商崇宗一状,可是此事对商崇宗造不成实质性的危害,又会让她与商府之人彻底掰脸,她虽然不怕与他们为敌,可也不想得不偿失。只得咬的银牙咯吱吱作响,默不作声的冷笑。

    商少行回握她的小手,用大拇指不断摩挲她的手背,安抚之意明显。老太太转过身来,笑望着红绣,道:“既然失窃的账册也找了回来,偷儿也伏了法,红绣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红绣将怒火强压下,淡淡一笑,如往常那般柔声道:“是,不气了。老太太处理的公正,二老爷正义感颇强,让红绣很是叹服。”

    老太太与商崇宗脸上笑容都是一窒。三老爷商崇宝见状,忙上前来打圆场,道:“如今饭厅已备下酒菜,叶大人,请移步,本官应当好生谢你才是。”

    叶潋清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闻言看了眼红绣,见红绣并无反对之意,这才点头,道:“多谢商大人。如此在下便叨扰了。”

    席间够筹交错,根本看不出方才的不愉快,二老爷也是面带笑容,一脸的淡定。一餐饭用罢,已经夕阳西下。叶潋清带着手下牵着獒犬离开,临出门前对红绣拱手,道:“皇上口谕,请让诸葛大人明日便去做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是什么,红绣心知肚明,圣旨下来,她哪能违抗,只得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叶大人。”

    离开兰思院,天色转暮,晚风清凉,商少行与红绣并肩慢慢的走。

    “绣儿。”

    “嗯?”

    “账册上是阿拉伯数字吧?”

    “是。”

    商少行微笑:“那就好,二叔偷去了也看不懂。”

    红绣也笑了一下。

    商少行清澈的声音温柔的道:“绣儿,你无须为了今日之事挂心,那丫头既然肯甘冒风险去偷了你的账册,就应该承担一切后果,再者说,若是没有把柄在二叔二婶手里,她也不会答应做如此危险的事,兴许她曾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也不一定。如今之事只是现世报而已。”

    红绣苦笑,“话虽然这么说,但眼看着一条人命就那么没了,还是觉着心里头难受的紧。不过,三少说的我都明白。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世界从来都是有因必有果的。”

    “是。”商少行停下脚步,执起红绣柔弱无骨的双手,目光注视着她晶莹的双眸:“你能做我的妻是‘因’,我一生欢喜是‘果’。”

    红绣闻言羞涩一笑:“三少爷是在表白?”

    “自然是的,难道你听不出?”

    红绣翻着眼睛看向别处:“听不出。”

    商少行无辜的道:“那要如何,你才听得出?”

    一想面前这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是什么事都敢做的,红绣也不敢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免得他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给大家看,她还要不要做人了。当下红着脸抽出双手,转身往馨苑走去。

    商少行扑哧一笑,在跟上的同时,回头望向身后的月洞门。一个人影快速的隐于其后,是谁?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用情至深不曾悔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用情至深不曾悔

    再来“张府”,红绣还如往常那般加倍努力工作。皇帝给她施压,无非是怕她不尽心尽力而已。人心都是贪的,有了一个,便想要两个。有了其一,就想要其二。她虽然不甘愿自己如今沦入别人制造发明工具的“工具”,可是在皇权至上的社会,她也别无他法。

    上午将需要旁人做的事情安排下去,红绣便带着公文离开张府。好在她如今不是“全日制”上班,皇帝也给了她足够的自由时间和特权。她心里头惦记着绣妍会所的大事,也没有心思权利扑在最新的研究上,偷懒个一日两日的,皇帝也无从查觉吧。

    巳时末回了商府,才一进门,便瞧见商福全气喘吁吁的往外头跑。

    “福全儿,怎么了这是?”

    “啊红绣主子”商福全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道:“三少爷派奴才出来做些事。”

    红绣微微一笑,并未多想,只柔声道:“去吧,慢些走,注意脚下。”

    商福全脸一红,早知道红绣主子是与他们少爷一样仙人般的美人。可望着她的笑脸,他还是忍不住会脸红。下意识的又抓抓后脑勺,这才道:“多谢红绣主子挂心,奴才这就出去了。”

    “嗯,去吧。”

    眼见着商福全撒脚如飞的跑了出去,红绣才摇摇头,上了小轿,一路往馨苑去。

    商福全这厢出了府门,直奔张王直大街,到了莫来求直接推门而入,迈进门槛便喊道:“姬公子姬神医”

    屋里传来“咣啷”一声瓷器破碎的响声,姬寻洛一身雪白纱料外袍。飞身形出了屋子,惊慌失措道:“福全儿?可是红绣又发病了?”问罢不等福全回答,便要施展轻功往商府赶。

    商福全心道姬公子对红绣主子当真是用情至深啊。摇摇头,安抚道:“姬公子莫急,不是这事儿,是三少爷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尊师‘见死不救’的行踪似乎是有了”

    “什么?”姬寻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满脸通红,桃花眼中不知不觉已经盈满了泪水,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平静下来,“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我们少爷求了宛……总之是求了人帮忙,派了许多人手,北冀国和南疆那边都去寻了,才刚收到信鸽来报。说是在北冀国云山一代,有人见过‘见死不救’他老人家的行踪。”

    姬寻洛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掌上,笑容满面的来回踱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寻他老人家,只要有师傅在,红绣就有救,不,不对,我不能走开若是红绣这期间发病了当如何是好,我得找个人去寻他老人家。”

    商福全望着满地乱转的姬寻洛,笑着道:“姬公子,这事儿您也不用愁,三少爷派奴才来,就是想让您修书一封,他命可靠的人带去给见死不救他老人家,求他来帮忙。”

    姬寻洛喜上眉梢,乐着一拍自己的额头,“如此当然好,瞧我,都愚了。”

    回身奔进内堂,在书案上铺下宣纸,商福全立即奔过去帮忙研磨,苏青闻讯赶来,则是帮忙压上了镇纸。

    姬寻洛抓起毛笔,却发现因着情绪激动,手竟然抖的不成样子,未等下笔,一大滴墨汁已经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随之而落的,是一滴眼泪。

    姬寻洛马上扔下笔,仰起头,抿着嘴唇沉静了半晌,这才抓宣纸揉了,重新铺上一张,抓着毛笔潦草的写道:

    “恩师在上,不孝徒儿姬寻洛叩拜,一别多年,久不通函,甚为思念,身子可还硬朗?恩师闲云野鹤,行踪飘渺,徒儿久寻不获,然徒儿也知,自师成那日起,便不该叨扰恩师清静,但如今,徒儿挚爱之人身患怪病,以徒儿之医术,断辨不出是病是毒,如今仅以汤药强行压制。徒儿爱她甚切,若世上无此女子,便也再无姬寻洛此人。求恩师念在你我师徒情分,怜悯徒儿,救她一命,徒儿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图回报,匆此草就,不成文进,原宥是幸。”

    草草写罢,留了署名,又从怀中拿出特制的名章哈了口气盖上。深深吸了口气,姬寻洛觉着自己的心里似安定下来一般,将书信叠好装进牛皮纸的信封,写了“尊师亲戚”四个大字,然后用蜡封了起来,递给商福全。

    商福全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姬寻洛言辞真切,真情流露,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感慨姬神医原也只是个痴人罢了。心中对这名浪荡不羁快言快语的神医多了些敬佩,接过信,恭恭敬敬行礼,道:

    “请姬公子放心,奴才这就将信带回去,三少爷也如您一般在意红绣主子,定会派妥帖之人以最快速度将信送到。”

    “好,你去吧。”

    姬寻洛点头。

    商福全又行了一礼,转身刚欲行,姬寻洛却叫道:“等等。”

    “姬公子?”

    “还是我来吧,我速度比你快。”说着从商福全手中抢过信封,施展轻功飞掠而出,直往商府方向去了。

    商福全愣了一下之后,摇头一笑,转而撒脚如飞的往府里跑去,若是梅妆知道了这消息,定会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的。

    红绣斜靠在湘妃榻上,手中拿着才刚完成的策划书,窗外威风轻抚,送来扑鼻的清香,暖阳照的她昏昏欲睡。

    商少行进了院子,便先往绣房望去,正看到她白色的背影。

    院子里下人刚要行礼,商少行立即抬手制止了,将修长食指抵住下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人们一瞧,便笑了起来,纷纷了然的点头推开。

    商少行这才轻手轻脚进了绣房。才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清香,商少行绝美俊颜上展现温暖笑容,蹑足而行,绕过了屏风。

    红绣手里的纸张遮住脸,加上商少行是习武之人,若是屏息凝神,不想让人发现他行踪,就定然不会出声。这一来,直到商少行到了跟前,大手一揽将她横抱起来,惹得她惊呼一声,她才知道那登徒子进了屋。

    “三少爷”红绣扶着胸口嗔怪的道:“你做什么不吭声,想吓死我啊?”

    商少行笑着低头,背对着窗外,以身子挡着,情难自禁的俯身,轻吻她嘴唇一下。

    红绣哪知道他竟然说“犯疯”就“犯疯”,抓着他衣襟将脸埋在他胸前,唯有红透的耳垂泄露了她的情绪,闷声闷气的道:“堂堂商府洁身自好的三少爷,尽是会胡闹”

    “想你了。”商少行坐下来,仍将她搂在怀中。

    红绣轻捶他胸口:“放我下来,登徒子。”

    “我搂我未来的娘子,谁能说个不字?”

    “叫人瞧见多羞人,你,你还不放开我。”

    怕红绣生气,也怕真的传出红绣行为不检一类的风言风语,商少行只得叹了一声,像抱布娃娃一般,轻飘飘将她放在自己身旁,两人并肩坐在湘妃榻上。

    红绣顺了口气,这才道:“三少,今儿个有什么好事发生?”

    “好事?”

    “是啊,不然你为何如此反常?”红绣歪着头看他,长发如瀑一般柔顺垂落在胸前,衬着她白皙的脸庞,显得娇媚又纯真。

    商少行不敢再多看她,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逾矩的事惹她不快,只得转脸看向别处,道:“好事也不是咱们的,是诸葛家的。”

    “诸葛家?”红绣一怔。

    “是,今儿个我收到诸葛家发来的请柬,说是下个月初六,他们要召开新款发布大会。”随即望着红绣,笑着道:“诸葛言威学的倒是蛮快。”

    红绣站起身来,缓缓走了两步,随即莞尔一笑,道:“是啊,他学的快,也就说明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转过身歪着头看向商少行,晶莹的眸子中满是笑意:“那些个商铺整日嚷嚷着想要分一杯羹,明知道我不会允许,他们又是做仿品,又是来谈判的,让他们加盟,他们又舍不得加盟费,眼睛里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蝇头小利。”

    说到此处,嘲讽一笑,又道:“商二老爷也是如此,瞧着他精于算计,实质上也是个草包罢了。只有诸葛言威这样看清形势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之人。”

    商少行笑道:“你说的是。像我这样痛痛快快拿了银子家门的,也是聪明之人。”

    “是啊,你最聪明。诸葛言威第二。”

    商少行站起身,拱手行礼,玩笑道:“既然如此,诸葛老板也愿意参加诸葛家的新款发布大会啊?”

    红绣抿着嘴笑:“去瞧瞧也未尝不可,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去跟他们学学也是好的。”

    商少行赞赏的望着红绣,“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有礼必有弊,事情都是双面的,未来如何还不知道呢。”

    屋内两人言谈甚欢,语气之中满是亲昵。

    而没有人看到,屋顶上坐着那一身白衣的人满脸的苦笑。姬寻洛手中拿着信,表情欣慰又苦涩。明明想的很好,看着他们幸福,他便足够了,可为何如今亲眼看到,仍然觉得痛彻心扉,胸口被人打了一拳一般闷痛?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四处招蜂引蝶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四处招蜂引蝶

    “哥哥哥”

    姬寻洛发呆之际,下头突然传来一个童音,往下一瞧,姬寻辰身着杨妃色的短袄长裤,仰着头正望着他。稚嫩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看的姬寻洛心里一暖。那小子旁日再冷淡,再叛逆,到底也是至亲的亲人,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

    他这么一喊,屋里头红绣与商少行也听见了动静,绕屏风走了出来。

    姬寻洛站起身将信封藏在怀中,然后飞身施展漂亮轻功,旋身而下,雪白的纱料外派如绽开的雪白玉兰花一样,在阳光下让人目眩神秘。

    院子里杜鹃、梅妆和几个小丫头都看的傻眼,世上怎还会有如此漂亮的轻功身法,连疑惑他是何时来的,都忘记了。

    “寻辰。”姬寻洛笑容如往常那般无碍,气定神闲的站在姬寻辰对面。

    “哥……”姬寻辰眉头紧皱着,方才姬寻洛的表情他尽收眼底,如今心里满是对兄长的担忧。屋里那个跟哥哥不相上下的男子他也讨厌的紧,可红绣姐姐对他似乎却并不讨厌。

    姬寻洛搂着寻辰的肩头,嘴角挑起个习惯性的邪肆笑容,桃花眼里也都是笑意,看着红绣柔声道:“红绣,今儿个身子如何?”

    “我还好。”红绣说着上下打量姬寻洛。

    其实来到古代至今,姬寻洛与商少行都是她见过相貌最为出众的两个男子。商少行清冷洁净如白梅绽放,商少行却如火红彼岸花,妖娆的让人移不开眼。她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他呢?印象中最为仔细的一次打量,还是初次见面,他面具松动的那一次。

    如今再瞧,时光并未带走什么,而是给他增添了许多成熟男儿的魅力。剑眉入鬓,桃花眼中笑意莹然,琼鼻薄唇,脸型俊雅。再加上脸上那三分邪魅勾人的笑意,眼眸中三分温柔缱绻的关怀,和神情中自然流露的浪荡不羁,这人若放出去,也是个令少女思春,徒增闺怨的祸害。

    红绣叹了一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