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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绣添香第48部分阅读

      红绣添香 作者:肉书屋

    会有我也给语蝶和艺岚备一份去。”商金氏眼珠一转,又打趣老太太:“可别是母亲偏心,有什么好东西先给了红绣啊。”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你这油嘴,我还断了你们用的了?”回头看着红绣,笑的满脸慈爱,“红绣身上的香是什么?”

    红绣自个儿早就闻习惯了,那是姬寻洛送给她的香囊,传说中能香六十年的“卓荦”。不过她还没傻到将香囊拿出来,只是道:“许是姬神医给我配的药里头有香味吧。”

    又是江湖人?老太太心里头鄙夷,可这一次她的态度极好,居然道:“姬公子是你的朋友,帮着你疗伤治病那就是帮了商家,赶明儿个也请他来坐坐,叙叙旧。”

    ps:腿软手哆嗦,今天就先更这么多了,俺实在坚持不住了555~~~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零五章 约会

    第二百零五章 约会

    红绣闻言就是一愣,头些日子老太太对姬寻洛是当众的鄙夷,丝毫不掩饰她对江湖“粗鄙之辈”的排斥。怎的如今竟然三绕两绕,绕道请姬寻洛来家里头坐坐的茬口上来?难不成是二老爷那一房里有谁得了病,需要神医出手相救,他们自己抹不开脸,便想让她帮忙出头?

    红绣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道:“好倒是好,不过姬公子性子洒脱,向来随性,我旁日也是常常找不到人的,‘莫来求’那里别瞧着店铺开着,可不是怪病他不医,人也常常不见踪迹,只留了徒弟在铺子里专门拒绝病患。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红绣一番话,间接的告诉老太太,要我找姬寻洛来,我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不是怪病人家也不医。

    老太太眸光一闪,转而道:“既是如此,也难为他为你想的周到了。”瞧了一眼商少行,吩咐后头站着的王妈妈:“去吩咐摆饭吧。”

    王妈妈笑着行礼:“是,奴婢这就去。”

    红绣挑眉,她想挑拨她与商少行的关系吗?

    看了眼三少,果然见他脸上笑容兴味,似乎将一切看穿的表情。

    虽说是家宴,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在南楚国每一家都是格外重视的。商府大门大户,吃的也是极为讲究。席间老太太对红绣竟是格外的关照,红绣本想起来服侍老太太用饭,到叫她按着坐下了,笑着拉着她的手道:

    “瞧你清瘦的,好生用饭便是对我的好了。我有丫头服侍也是一样的。”

    商金氏是最会来事儿的,当下放下象牙筷子起身到了老太太身畔,接管了大丫鬟艳秋手上的活儿。

    “母亲,媳妇伺候您用饭。”

    老太太眉开眼笑的,“知道你有孝心”目光扫了席上的众人一圈儿,对正盯着盘子发呆的商语蝶道:“语蝶,别整日就知道玩,也与你母亲多学着点,你也大了,赶明儿到了夫家那边,还是顽童样子怎么能成?”

    商语蝶木然看向老太太,嘟着嘴半晌才嗯了一声,就算有不满也没敢当着祖母的面表现出来。

    老太太又回头给艳秋使了个眼色,艳秋立即来到红绣身旁,亲手为她布菜。

    “红绣姑娘,您请用。”

    红绣心头诧异更甚,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旁日都是眼高于顶的,怎么倒伺候起她来了。忙客气道:“艳秋姐姐亲自布菜,我怎么敢当。”

    “敢当,有什么不敢当的。”老太太拍拍红绣滑腻白皙的小手,道:“你呀,尽是说外道话,行儿是我的孙子,你是我未来的孙媳妇,丫头们伺候你也是应当的。”

    一桌的人面面相觑,商金氏站在老太太身后撇撇嘴,金艺岚更是嫉妒的低下头,她与商少行的婚事想来是再没希望了,如今老太太又对红绣如此不寻常,她心里就宛若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让她抓心挠肝坐都坐不稳当。

    红绣笑着应承了老太太几句,不着痕迹的打量一桌人的神色,崔氏与商崇宗的几房妾氏都掩饰着诧异,二房的大少爷仍旧痴痴盯着她看,二少爷大口吃菜,似乎什么都没有注意。商语蝶满目幽怨,金艺岚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唯独二老爷与往常相比有些反常。

    以红绣的经验,往常这个时候二老爷应当是最活跃的一个,商少靖就是与他极为相像的,老太太喜欢他,完全是因为他附和老太太的希望,也最会讨巧卖乖。可今日他为何面带愁容,不声不响?

    与这些人吃饭,都不如她回馨苑去,吃一碗清汤面来的愉悦。

    “红绣啊,绣妍楼的事儿最近忙不忙?”

    老太太优雅的喝了一口汤,状似无意的问。

    红绣将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才出口:“还好,祖母您也知道,绣妍楼的生意终归是小打小闹,不及咱们商家的买卖,我也就是瞎闹腾罢了。”

    商金氏摇头:“红绣说这话可不是太自谦了?绣妍楼仗着‘绣妍姑娘’的名声在圣京城里做大,现在谁人不知‘绣妍楼’的大名?出了宫里的绣娘,最好的绣品便是处在绣妍楼中了。”商金氏说话间已经走到红绣的身后,亲re的搂着她的肩头,又对着满桌子的人道:“这可不是我为了自家的侄媳妇吹嘘,她呀,绣一副帕子挣的银子,都要赶上寻常绣娘绣上一千副的价钱了。”

    众人闻言皆应是,红绣也微笑着,不再反驳。老太太笑着道:“楼里头的事再忙,红绣也须得仔细自个儿的身子,现在行儿不忙了,你大堂兄这几日也忙完了料子的事,有的是空闲,有需要用到他们的你就吱一声,别跟自家人还那么客气,那不就外道了?”

    红绣分析老太太字里行间的意思,现在总算是明白了,结合她前后的表现,老太太现在不就是盯上她的绣妍楼了?夺了商少行的家产还不算,到现在又打她的歪主意。红绣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但越是生气,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

    一餐饭用罢,商少澜便提议出去看灯会。南楚国对上元节灯会极为重视,自打今日正月十五起,一直到正月二十一,灯会要开上六日。

    商语蝶与金艺岚二人都说要跟着兄长一同出去瞧瞧热闹,商少靖也便跟着。

    红绣原也是想去的,但看商少靖在也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与老太太说她身子不爽利,带着丹烟先一步回馨苑去了。

    一路来到馨苑,才刚下了轿子,身后便传来商福全的声音。

    “红绣主子,红绣主子。”

    红绣往右侧的小路看去,正瞧见商福全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可是你们少爷有什么事?”

    商福全行了礼,笑着道:“少爷说他要去外头逛灯会,知道红绣主子定然也是想去的,只不过瞧不惯那一头一头的,让我来接您,让您穿的厚实一些,到西边的后门去,他在那等着你。”

    红绣不禁笑了起来,“倒是他知道我心思。”她本来还想歇一歇,就带着梅妆和丹烟一同出去散散心的,这么一来与商少行做个伴倒也不错。商少行博古通今,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回房里还上一件普通的锦缎棉斗篷,将头上的金钗摘掉,还上一根扑通的桃花木簪子,红绣便带上梅妆和丹烟随商福全一同出去。

    绕过后花园,又穿过几个院落,过了一个抄手回廊,远远的便瞧见穿着秋香色暗花的交领长袍。

    商少行常穿的颜色不是黑、白,便是蓝色,很少见他穿其他的颜色,他本就俊美无双,如今稍微穿了件“带颜色”的长袍,就更显得人如同新玉雕成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球。

    “三少久等了。”

    商少行仅是一笑,道:“马车备好了,你想去哪儿?”

    红绣随商少行出了院子,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待他在她对面坐定,才道:“咱们先去张王直大街那边吧。”

    商少行敲了敲马车壁,声音含笑:“福全儿,听见你红绣主子的话了?”

    福全笑着道,“是,先去张王直大街。”

    整个圣京城的大街小巷如今都热闹非凡,与月夕节相比起来不逞多让。到处都是彩灯,到处都是出行的百姓。红绣撩起车帘往外瞧去,入目的一派其乐融融让她颇为感慨。去往北冀国的一路上,红绣也曾见到过圣京城外贫瘠的村落,城中的人被满眼繁华遮住眼,似乎已经忘记了皇帝登基三十三年之后五次北伐所带来的伤害。

    目光放在人群中,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出来逛一逛灯会?

    商少行见红绣似乎在找人,奇怪的问:“你要找谁?我帮你留意一下?”

    红绣心不在焉的回道:“一个年轻的公子,穿着半旧的白色文士衫,面容清秀,或许还会拿着酒葫芦的。”

    一听到年轻公子二字,商少行眼中的温度便降低了几度。不过既然是红绣要寻的人,他,没有二话,帮她找到便是。女人的心不是说看着拴着就能栓得住的,要给她自由的空间,况且现在她还不是他的妻子。

    拐过弯,距离张王直大街越来越近,人群也就越来越多,马车很难进得去了。红绣与商少行下了马车,身后跟着商福全、梅妆和丹烟,一行五人说说笑笑的步入了灯火阑珊之中。红绣与商少行虽然刻意穿了普通一些的衣服,依着规矩,商少行外头还披着一件灰色的棉布斗篷,并未露出秋香色的锦衣,奈何他们容貌出众,还是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

    路边的云吞摊子冒着白气,做糖人的敲着响板,小孩子拎着各式各样的彩灯,笑语欢声的围在糖人摊子周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在这样一个欢乐的气氛里,寂寞与孤寂是格格不入的,红绣马上就在一株大树下,发现了张之文。果然不出她所料,他的手里拎着酒葫芦,一身的落拓。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零六章 凡巧的男朋友貌似有来头

    第二百零六章 凡巧的男朋友貌似有来头

    张之文雨过天青色的粗布棉袄扣子没有系正当,前襟处因为酒灌的太急而湿润了一片,在正月十五多彩绚丽的花灯下变成了深色。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即便离着很远,红绣仍然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数不尽的苍凉。

    见红绣目光定在一处,商少行也随着她眼神瞧过去。

    不知为何,那样一个人虽然没有锦衣华服的衬托,也没有刻意打扮的光鲜亮丽。但就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好似他身体本身会发光,有那种吸引人眼球的气质。

    商少行察觉到自己心中不是滋味,立刻蹙着眉头警告自己,他堂堂男儿,生来到现在,还从未允许自己有过这样的思想,他有他自己的傲气,他不希望自己发生改变。

    “要过去吗?”

    商少行若无其事的走到红绣跟前低声问。

    红绣点头,道:“我正好有事要问,”回过身仰头看着商少行,“不然你先去走走?”

    商少行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刚才与红绣一同出游的兴奋此刻都转换为郁闷,要是他就此转身离开,那便真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她出府,一心一意寻别的男子,寻到了人就要把他撵走?

    眼看着商少行面无表情的俊脸,明明没有生气,没有不悦,但红绣就是感觉到了他周围的低气压。

    眨了眨眼,红绣明白了他为何生气。刚才脑袋里只装着丹烟的那件事,根本没有多想,也没有考虑这句话会给他的心情带来什么影响。

    “额,三少,我不是那个意思。”红绣说话竟然有些结巴。

    看到她紧张的神色,商少行心底里平衡了许多,不想表现的小家子气引红绣反感,只是淡淡的道:“若是没有什么不方便,还是让我跟着,这里人多,保护你的那些人恐怕鞭长莫及。”

    “嗯。那一起过去。”红绣再不好意思说让他先走的话,赶紧顺坡下驴点头应了。北冀国的追杀在她心里留下了恐惧的阴影,说实话,商少行若跟在她身边的话她还觉得安全一点。她之所以想让他先走,是怕他卷入她与商府的斗争之中左右为难,因为她已经确定凡巧的事必定是商府之人所谓,这件事背后定然有蹊跷。

    待回身看向那棵大树的时候,树下已然换了几个玩“地老鼠”的孩童,点燃的“地老鼠”冒着银光,快速的满地乱窜,孩子们又是大笑大叫,又是蹦跶闪躲,偏偏就少了那个寂寥的身影。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红绣只能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奈何她身高所限,还是没有找到。商少行帮忙找,也没有看到人影。

    他不禁觉得抱歉,红绣做事向来有分寸,那个人兴许是对她非常有帮助的,却被他几句话耽搁了时间,错失良机。

    “抱歉。”商少行真诚的说。

    红绣摇头,释然道:“无碍的,反正以后多得是机会。”

    商少行对红绣相当了解,她这么说定然是胸有成竹了,二人继续随着人潮往前走去,商少行状似无意的问道:“你知道他的住处?”

    “嗯,知道,就在这附近。”

    “嗯。”

    两人再无他话,不是商少行不想说,而是他怕自己开口之间不经意的酸意会惹得红绣对他厌烦。

    梅妆与丹烟见本来开开心心的两人突然变的沉默,也都败兴的沉默下来,红绣心里惦记凡巧的事,灯谜她也没兴趣去猜,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也失去乐趣,路过一家酒楼,红绣一指楼上的窗口,道:“三少,不如上去坐一坐?喝口茶水说说话。”

    “也好。”

    酒楼这时候生意正好,两层楼间均座无虚席,灯火辉煌之间觥筹交错,买卖火热。不过商少行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见了他,毕恭毕敬的将人领去了他常年包下来的雅间。

    商少行解释道:“从前谈生意,也经常来这里用饭。”

    “嗯。”

    屋内干净整洁,墙上挂着水墨画,两旁的小几上摆着梅瓶,上面插着粉白的梅花。

    二人在桌边相对而坐,才刚在府中用了晚饭,也不觉得饿,便只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好茶。商少行见红绣脸色雪白,怕她着凉,又特意叫了姜汤,让厨房紧着快些上来。

    红绣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里头是几两银子,回身塞给了丹烟。

    “你们两个出去溜达溜达,想吃什么用什么便自个儿买。”又看了眼商福全,红绣笑道:“福全儿也一同去吧,你在旁边我也放心,免得我的两个俏丫头让人欺负了去。”

    “小姐”梅妆跺脚,脸红了起来,若论容貌,她们三个婢女中应数凡巧最漂亮,她与丹烟都是一般的相貌,不过跟着小姐神仙一样的人,他们多少也借了光,沾了些“仙气儿”。此刻被红绣这么一打趣,梅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商福全笑着应了声“是”。便兴冲冲的拉着梅妆和丹烟下楼去。他们毕竟孩子心性。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愿意在主子身旁碍手碍脚的耽误人家“交流”。他们离开了正好清静。

    将木窗开启一个小缝隙,屋内外的温差使窗前冒出一层白气。隔着白气,红绣瞧见窗外是僻静的小巷,并未临街。

    此刻,店小二将酒菜备齐了。

    商少行先给红绣舀了一小碗姜汤,递到她面前,温言道:“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多谢。”

    红绣接过来,微笑着道谢,喝了一小口,随即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个褐色的小陶瓶来递给商少行,道:“才刚在老太太房里人多嘴杂,加上她问起了洛寻,我便没有给你,这是洛寻配的强身的药丸,你三日服一粒就成了。”

    商少行接了过来,将带着红绣身体余温的陶瓶握在手中,“多谢你了。”

    红绣刚才在家宴中婉言封死了老太太想找姬寻洛求医的路子,背后却帮自己求来了千金难求的药,要说不窝心那是假的,才刚莫名飞醋吃够了,如今商少行心下只剩甜蜜,凤眸中满载着浓浓的情谊,温柔的望着红绣。

    红绣被他炙热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摆摆手道:“三少爷客气什么,你养好身子才是要紧,往后若在有需要,我去找洛寻便是了,你瞧他好像脾气古怪,跟他师父见死不救似的,其实他心软的很。稍微一求他他便绷不住了。”

    那是只对你吧。商少行在心里默默的补充,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要找的那人是谁?”

    红绣犹豫了一下,她要不要将商少行也拉下水?可若不说清楚,恐怕他会继续闷着头吃飞醋吃到酸死的。

    思及此处,红绣从怀中掏出凡巧的遗书递给商少行,道:“三少爷请看,这是那日我去老太太那处得来的。”

    红绣将老太太那日的话,与她自己后来分析所得的情况,再加上后来在云吞铺子遇到张之文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商少行。

    商少行静静听着,待她全说完了,问道:“你怀疑那个张之文便是凡巧信中提到的‘姓张的人’?”

    “正是如此。”

    “若是这样,其中便真是有蹊跷了。”

    从回府之后,商少行便日理万机,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凡巧的事,后来将权交给二房,他又忙着将自己以红绣教给他的记账方式记下的账誊写出来,变成现下用的记账方式。这个秘法,他还是不想外传的,尤其是“阿拉伯数字”。今日一看遗书,再一瞧红绣的神色,他便知道红绣于此事是真的上了心的,也可见她对待下人有多么的真心,换做旁的主子,打罚死个把下人都是常有的事,可在她这里,每一个生命似乎都是珍贵的。

    见商少行沉默,红绣当他也看出了其中的疑问,才刚要开口询问,却听见窗外的小巷中传来一阵谩骂声,就算他们在二楼,也无法忽略那些污言秽语,更无法忽略拳头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声。

    红绣推开窗户向下望去,这一看,险些将她三魂吓掉了七魄。

    那些将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的一群人她熟悉,他们身上穿的全都是商府下人的服饰,不过看着有点面生。那个被打的,不正是张之文么他刚才还在大树下饮酒,怎么得罪了商府的人,被拉到僻静地方拳脚相向了?看他被打的趴伏在地,完全无还手之力,而商府的下人好似不打死他不甘休似的,手上力道丝毫不减,红绣真担心她还没调查出个结果,张之文就要下去见凡巧了

    等等,商府的下人为何要打他?难道……这期中与凡巧的死有联系?

    红绣心思电转,思考也只是那么一下,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才对。站起身,提着裙摆就要下楼,刚转过身的功夫,突然听见楼下的商府下人传来一阵惊呼,随即是杀猪一样的惨嚎,在热闹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红绣低头看去,就见张之文秀气的脸庞上满是阴郁,此刻已经爬了起来,而刚才动手打他的人变戏法似的倒在地上,似乎特别痛苦 ,抓耳挠腮的滚来滚去,大声惨叫着。

    红绣目瞪口呆:“他,他……”

    商少行喃喃道:“南疆蛊术。”

    “蛊术??”红绣一怔,这种东西不是小说里才有的吗?现实中真的存在?

    商少行点头,道:“这个人下蛊的手法极快,看来他刚开始是要忍耐的,但后来忍耐力告罄了。”商少行沉默一下,又道:“他们都是崇宗园的下人,怎么会一同来到灯市上围殴一个会蛊术的文弱书生?”

    红绣心里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不过眼下不能让他这么快就离开。回身开门吩咐了店小二,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递了过去,吩咐他快些下楼拦住张之文,将东西给他看。

    回到座位坐下,红绣也没有了喝酒吃菜的心思,只是端着茶盏轻轻转着,默默的想着心事。

    不多时,便听见楼板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越来越接近,紧接着包间的门被推开,满身泥污的张之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略微有些气喘的瞪着屋里的两人,大声问道:“你们怎么会有凡巧的东西”

    张之文一句话,让红绣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跟前,道:“我叫诸葛红绣。”

    张之文只觉得红绣好生面善,闻言却是一愣:“你就是凡巧常常挂在嘴边的小姐,诸葛红绣?”

    “正是。”

    张之文态度立即恭敬了许多,行了一礼道:“凡巧从前常于我说起你,将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如今看来,她说的也并无夸张。”

    红绣想起那苦命的丫头,面色黯然,叹息了一声道:“一同坐下吃茶吧。”

    张之文倒也洒脱,撩衣摆在红绣身侧坐了,目光放在红绣脸上,似乎在关注她的表情变化,也似乎在看红绣的反应。

    商少行先开口:“商府那些人为何与你为难?”

    张之文嘲讽一笑:“凡巧死的蹊跷,我听说红绣姑娘已经参加完绣剑山庄的比评大会回了商府,便想去找她。可到了府门口,便被恶奴给叉了出来。说什么也不让我见。才刚集市上遇到了,他们便一直追着我到了楼下,又是拳打脚踢。”

    红绣明白了些,点头道:“现在见了我,你想说什么?”

    张之文道:“凡巧决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她是如此乐观活泼的女子,有了什么事也都会跟我说,怎么会说自尽就自尽呢?”

    张之文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特别杂乱的脚步声,转眼间便到了门口,张罗着要闯进来。店小二拦着不让,他们竟然还将店小二推了个跟头。

    “咣当”一声,包间的门大大的敞开。

    本来预进屋就蛮横要人的商府下人,见了当间坐着的人就是一愣,一位是府中三少爷,另一位是才刚在门口把门房和刘妈妈打的血肉模糊的未来三少奶奶,这俩人都不好惹啊

    商少行沉下脸来,沉声道:“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你们不在府里伺候着,到这来干什么”

    “三少,红绣姑娘。”众人一起给红绣和商少行行礼。

    张之文看了一眼商少行,他这才知道他就是凡巧口中的三少爷。

    有两位主子在场,下人们不敢造次。但上头给的命令无法照做,他们又不知该如何是好,集体傻傻的杵在当中。

    商少行摆摆手,“下去吧。”

    众人如释重负,齐声应是,退了下去。

    屋内一片安静,一墙之隔的窗外还听得到那些中蛊之人的痛呼惨叫,宛若尖锐的刺扎在心口,摩在骨头上,让人毛骨悚然。

    红绣有些不忍心,但并未置评,商少行则是满脸的淡定,看向张之文道:“你的蛊术,若要为凡巧报仇,毒死整个商府的人都绰绰有余,为何还要被那些人毒打,为何会到最后才出手?”

    张之文叹道:“我答应过死去的爹娘,不在人前施展蛊术的。刚才是忍无可忍。”

    红绣道:“若是外头的人疼够了,你便将他们的蛊毒去了吧,听着,真是怪瘆人的。”

    “哼,先让他们疼着去”

    张之文看向红绣,认真的道:“红绣小姐,凡巧的事,不知你预备如何?”

    红绣好奇的问:“若是我不预备如何,你也会给我下蛊毒的是吗?”

    “是”张之文点头:“凡巧走的太突然,我连一点点的努力都未曾尽到,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何事,看到她情绪低落,也并未放在心上好生安抚。如今她尸骨未寒,我却无计可施,商府家大业大,我一个平头百姓,什么都做不了。若是调查不出真正的原因,我便违背了誓言,毒死整个商府的人又何妨?反正,我也会下去陪见她。”

    说到最后,张之文竟然隐约有了哽咽之声。

    红绣叹息,“若是我不预备如何,便不会在这里,更不会有云吞铺子里的那一句‘对影成三人’了。”

    “你……啊是你”张之文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面前的人眼熟,原来竟是今日遇见的小公子。

    红绣认真的点头,随即道:“凡巧的事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且放下心来,若是将来无法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你再毒死商府所有人也不迟。”

    “好。那就一言为定”张之文爽快的点了头。

    红绣指了指外面,那让人胆寒的惨叫还在继续。

    “张公子,劳烦你去将他们的蛊毒解了吧,今儿过节,他们的声音未免太扰人心思。他们也是奉命行事的啊。”

    张之文点头,下了楼,红绣推开木窗往下看,两侧已经围了许多的老百姓,人人指指点点,没人知道地上这些人为何会尖叫。没有中蛊的商府下人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不多时,一个总角孩童进了人群,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其中一人,并交代了几句。

    眼看那些人将小瓶子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倒在地上,而那些中蛊之人的口中开始爬出细细的白色小虫时。红绣才松了口气,怕恶心,再也不敢看下去。

    见商少行若有所思,红绣问:“三少,想到什么?”

    商少行道:“我想,我应该知道刚才那位张公子的身份,不过只是猜测。”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零七章 哎呀,节哀顺变

    第二百零七章 哎呀,节哀顺变

    清早,在一阵淡淡的清香中醒来,那是姬寻洛亲手为她缝制的香囊,虽然做工粗糙,但红绣一直珍惜的带在身边,睡觉也是放在枕畔的。

    窗外一片寂静,红绣懒懒的拥着被子不愿起身,想到昨夜在酒楼听见的那种惨绝人寰的叫声心中仍有余悸。可让她更意外的不是这世界上居然存在会蛊术的人,而是意外于商少行的猜测……

    “什么?你说张公子很有可能是洛寻的师父见死不救的孙子?”

    “确实如此。江湖上有一条神医颁布的格杀令,就是谁能将他儿子和媳妇的项上人头带给他,他就将一身所学医术传授给谁。事情皆因他的儿子与南疆苗族的剩女相恋,不顾父辈的反对毅然私奔,消失的无影无踪。见死不救他老人家偏偏又与南疆苗族的族长交情甚笃,觉得儿子掉了自己的面子,让他无法再见老朋友。南疆的那头也在咱们南楚国缉拿圣女二十多年了。”

    “那你凭什么认为张之文就是‘见死不救’的孙子?”

    “凭他独树一帜出神入化的蛊术,也凭他现在还没有回来。”

    “诶?”

    “他解了蛊毒之后并未回来,许是因为露出了他的独门蛊术,怕人追杀,左右是与你谈定了约定,往后他会再来找你吧。”

    ……

    红绣的回忆被外间木门的吱嘎声打断,随即是很轻盈的脚步声,翻了个身,一手挑帐子,柔声道:“丹烟吗?我起了。”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丹烟笑着来到床畔,将帐子撩起挂好,笑道:“是不是奴婢吵着您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才刚卯时三刻。奴婢去叫梅妆预备热水给您洗漱。”

    红绣摆摆手,“让她睡去吧,昨儿个玩的也累了,我随意打理一下就是,今日不打算出去,你去帮我把绣妍楼的账册拿来。”

    “小姐现在看帐吗?”

    “嗯,趁着这会子清醒精神。”

    丹烟应声退下,天还有些暗呢,她得紧着去预备绢灯才行。

    红绣自行洗漱完毕,挑了身棉里镶兔毛的秋香色袄裙穿上,怕冷,又披了象牙色的棉比甲。长发用桃木簪子随意挽成一个堕马髻,未施脂粉,便捧着账册看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东奔西走,楼里的生意都松懈了,虽然墨守陈规也能稳赚不赔,可她的目标不仅止于此处。

    她没有绣剑山庄中遇到的那些个名家高雅,她只想好生策划,将生意做大。将刺绣当做好虽说是她的梦想,但这个世界上要想生存,且生存的有质量,就断然不能没有银子。在商府里有银子才有话语权。就好像昨日的晚宴,她要是没有绣妍楼,老太太会对她那么客气?

    哼红绣哼了一声,气结的放下鹅毛笔。人果真都是贪婪的,老太太夺了商少行的财产,如今又想要她的绣妍楼了吗?她的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可惜啊,商少行被她伤透了,就算将来她与商少行成婚,绣妍楼改姓了商,商少行也未必会如老太太的愿

    “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恼?”

    “诶?”红绣吓了一跳,抬头,正瞧见姬寻洛一身艳丽的红衣,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她的对面,似乎看了她许久了。

    “洛寻啊,你什么时候来的?”红绣下意识的拍了拍心口窝,笑道:“来了怎么不先叫我一声?”

    “瞧你一会笑一会气,表情甚是精彩,我便没打扰你。”姬寻洛语带揶揄,挑着剑眉笑的非常欠扁。

    红绣翻了个白眼,低下头继续看帐,随口问:“用过早饭了吗?”

    “还没有,才刚给诸葛言然施了针,估计再过一个时辰便会醒来了,我懒得见那种哭成一团的场面,就躲到你这儿来。”

    红绣猛然抬头,惊讶的道:“诸葛言然会恢复?”

    “嗯,我是尽了力的,八成会没事。”姬寻洛蹙着眉,仔细观察红绣的反应,心里有一些惧怕,最怕从她脸上瞧见对他的厌恶。

    红绣点了点头,悠悠道:“醒来也好,有了他,杜氏有了主心骨,也会少烦你一些。你与诸葛绿绮的关系……额,总之你救了她的兄长,她会感激你,应该不会再那么怨你了。”红绣说道此处叹了一声,一个人如果回家都要演戏,面对乌烟瘴气的局面,那真是很可怜,她真的不希望姬寻洛因为对她的痴情,让自己错失了幸福。可多余的劝解又不适合从她口中说出来。千言万语只能汇作一身给无奈的叹息。

    发现红绣并未生气,而是完全在为他考虑,姬寻洛不仅惊讶,更多的是感动。这样一个女子,丝毫没有小家子气,做事有时甚至比男人都要敞亮,哪能让他不喜爱?姬寻洛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圈子中,越是告诉自己就这么守护着她,不要在妄想其他,心里对她的渴望就越深。尤其是刚才她发呆时候, 他心里竟然在担心红绣会爱上商少行。

    可是,人家才是未来正儿八经名正言顺的夫妻,若有感情存在,红绣不是会过的更幸福吗?

    姬寻洛矛盾的低下头,红绣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也感觉到他的不快,遂扬声道:“丹烟,传饭吧,我和姬公子都饿了。”

    门外的丹烟惊讶的“啊”了一声,姬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都不知道。不过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她们也见怪不怪了。

    不多时梅妆和丹烟就将饭菜备齐了。红绣与姬寻洛面对面坐着用饭,间或谈笑,但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提诸葛言然的事。

    用罢了饭,红绣才刚含了口茶水漱口,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梅妆与丹烟对视了一眼,掀门帘迎出去。

    “你们小姐起了么?”是商少行略带焦急的声音。

    “回三少爷,小姐起了,刚用过早饭。”

    “嗯。”

    话音刚落,棉帘便被掀起,商少行冷着俊脸迈步进来,看到姬寻洛也在,惊讶的挑了下眉。随即拱手道:“姬兄。”

    姬寻洛笑道:“商兄。”

    二人相互招呼过,商少行便在红绣对面坐下,说话并不避开姬寻洛,直截了当的道:“二叔进的那批料子出了问题。”

    “哦?”

    “你好似一点都不惊讶。”

    红绣微微一笑,道:“二叔对合作者不知根不知底的,就使了银子进了货,瞧他那个架势,就跟敢死似的,我心里头早就有预感。”

    “额……”商少行摸了摸鼻子,虽然他也有同感,可红绣说的也未免太过直白了。

    红绣问:“你方才急急忙忙来,就是担心那批货?”

    “正是,据各地分号的回报,除去放在表面的料子品质不错外,其余的料子上皆有人为损坏的痕迹,几乎是每隔两三尺就有一两个用利器划出的大窟窿。”

    “啊?”这下轮到红绣惊讶了。她只想过那匹料子是残次品,可从未想过料子上密密麻麻都是损坏出的窟窿啊。商崇宗进的料子可不是小数,所有的料子都有这个问题,不说别的,就是破坏的那个人,也是花了相当的功夫。

    “能破坏的如此仔细,对方也是付出了相当的劳动量了。”红绣摇头,随即又道:“料子坏了,织补一下便是了。”

    “问题就出在此处,不论是棉布还是麻布抑或是丝绸,每一个被损坏的地方都是‘恰到好处’的大小,织布是决计补不上的,只能打补丁。问题是有谁来买料子做成衣,会甘愿要带补丁的衣裳?若那么出手,商府就只剩下赔本的份儿。”

    红绣不免有些幸灾乐祸,闲闲的望着商少行,道:“赔本就赔本了,反正不是你当家,这不是正好可以打你二叔一个嘴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商少行闻言怔愣了一下,发现红绣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刚才得到消息,心下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着急,第一时间就来了红绣这儿商议对策,现在静下心来,他才发现自己是习惯性的关心商府的生意了。如此放不下,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商少行思及此处,心境平和了许多。

    红绣眼珠一转,道:“虽然你不掌事了,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咱们也得去关心一下不是?”

    “红绣你是越来越坏了。”姬寻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今儿个没处去,就在红绣这里歇着了。”说罢往窗前的罗汉床上一趟。

    商少行早知道姬寻洛的随性,也不介意,只道:“我也是这么想,不如让姬兄在这儿歇会,咱们去老太太院子里请安?”

    “也好。”

    红绣将账册收好,理了理鬓角的乱发,道:“咱们这就去吧。”

    “你不在好生打扮一番?”

    “不了,如此才能瞧得出我有多关心商府的事啊。”红绣说罢俏皮一笑。商少行也跟着笑起来。

    二人与姬寻洛道别,便一同出了院子,乘轿赶往老太太的兰思院。

    才刚一入院门,红绣便听见暖阁里头传来商金氏的哭声。

    “这是做了什么孽,竟然有如此歹毒的人要这么害咱们”

    第一卷 为己筹谋 第二百零八章 又“创”新绣法

    第二百零八章 又“创”新绣法

    打从红绣知道商府有商金氏这个人开始,她还从未见过她如此“不吉祥”的一面。商金氏在老太太面前是最会讨巧的一个,知道老人家喜欢喜气,她在老太太面前从来都是穿红戴绿,说话也是妙语连珠,走到哪里哪里便是欢声笑语的。且不论笑的人是真笑还是假笑,总归她是个能为商府活跃气氛的人。

    像今日这样“报庙”的哭法,应当是犯了忌讳的,商金氏与老太太婆媳这么多年,早摸透了她的脾气,她哭,定有哭的道理。

    整理了一下情绪,在王妈妈和丫鬟一同为她掀开轿帘的瞬间,红绣已经换了个表情,眉尖微蹙、面带情愁、红唇紧抿,瘦弱的身形配上这样的神色,真是叫王妈妈瞧了都心疼。

    “哎红绣姑娘身子弱,可莫要跟着着急,二老爷定能找出解决的法子。”

    红绣点头,悠悠叹了一声,“话虽这么说,可二婶如此难过,我这心里头……”说到此处,红绣用袖子沾了沾眼角,拿下来的时候已经流出了眼泪。袖子上沾姜汁果然有用。

    商少行见红绣泪盈于睫,心中不免好笑。刚才她比谁都淡定,来了老太太院子里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此唱做俱佳的表演,屋里头那位恐怕也是不及的。

    丫鬟婆子为二人两边挑了门帘,才一跨进门槛,商金氏那扰人的哭声就更响亮了。

    商少行与红绣先后绕过花开富贵的小插屏来到里间。就见老太太身穿着翠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