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新传第37部分阅读
红楼之黛玉新传 作者:肉书屋
你接过来,因为老爷已经没有续娶之念,考虑到姑娘年纪幼小,姑娘家的规矩礼仪及出嫁之后诸多事体都无人教导,林家那边又没人,这边这么热心,又是嫡亲的外祖母家,才忍着骨肉分离之痛把姑娘送过来。到了老爷过世,老爷又想着姑娘在这边已经熟惯了,才托孤于此。老爷一向自诩慧眼识人,这一生也不知道举荐出去多少才子名士,没想到临了临了却栽了个大跟头。老爷若是地下有知,不知道该怎样自嘲呢。”
“这一向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从来不曾过问过内帏之事,母亲故去,家中只剩下几位姨娘,若是不将我送到外祖母处教导会惹来非议,对我的将来也有着莫大的影响。父亲一片拳拳之心皆是为我考虑,才把我送走,况且他在世的时候,舅舅家对我尚可,待他病逝,虽也有门生故吏,可是任谁来选,也会选自家亲戚托孤,这边乃是我母亲的母族,恐怕若不是亲身所感,谁都想不到像我母亲那般端庄清雅的娘家人是如此不堪?到了现在这般田地,只能说造化弄人!”虽然王嬷嬷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可是在林黛玉听来,话里却有那么一两分说林如海识人不清的意思,身为林家人,林黛玉自然忍不住出言为父亲辩解。
婚姻嫁娶中除了看门第,才貌,品格,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嫡庶之分。若是姨娘生的子女,任你有再好的品貌,在嫁娶上也要吃个大亏,轻易难和相当的嫡出子女结亲。林黛玉是嫡女不假,可是贾敏死去的时候她还年幼,需要有人教导。这个职责不是几位姨娘就能担当的,姨娘的身份也是奴才,她生的孩子却是主子,身为奴才哪有教养子女的权力?何况是身份更高的嫡女。
像林家这样的名门,女孩的教养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学习琴棋书画之类的才艺,学些规矩礼仪之类的东西,若是这样,大可以请些老师和教养嬷嬷回家教就是了。除了才学,行为要端庄有气度,还要学会管家,人情往来中怎么送礼,交际,与亲族相处,了解各个高门大户的家世门风,诸如此类等等,这些都不是那些外面请来的师傅和嬷嬷可以教导的了,这些都是要着重学习的。
男子不问内室,子女的教导中,若是母亲不在,留下的是儿子,父亲还可以教养他长大成|人,若是女孩,那么就无能为力了,否则不仅孩子被笑话,就连父亲也会被人耻笑,一个“不擅治家”的名头是跑不了。何况若是留在家里,待到林黛玉长大,虽是嫡女,可是人家一打听,说是家中没有主妇,是在姨娘身边长大的(就算不是,世人也会这么认为),对于林黛玉的评价立刻会低了下去,名声有碍,嫁娶不利。
再者,贾家这边是左一封信右一封信的写来,要把林黛玉接过去,贾敏和林如海夫妻琴瑟和鸣,温婉贤淑,文采风流,全然一派大家小姐的气度。虽娶的是贾家的女儿为妻,可是林如海一向在外地为官,和贾家打的交道并不多,至于王夫人等一个女眷连见面更是少之又少,根本无从了解,只是从贾敏身上揣度,这贾家的家教定是好的。哪里知道贾家只是表面光,贾敏出色根本是“歹竹出好笋”,“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综此种种因此林如海才把林黛玉送到贾母跟前。
王嬷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当初老爷夫人在世的时候看着是好的,谁承想现在变成这样,这般欺凌一个姑娘,不就是欺负没有人给姑娘撑腰嘛,姑娘且耐心的忍忍,熬过这一段,求求老太太,给姑娘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之后就不用受着腌臜气了。”
闻言,林黛玉无奈的笑笑,事情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哪里是能忍就能过去的?还等着出嫁,就算自己能仁,也得看人家等得等不得!
王夫人本身嘴笨口拙,才貌也不出挑,因此不仅不讨婆婆的欢心,也不得丈夫的喜欢。虽如此,对于风流灵巧的人她本能的有着厌恶,林黛玉在容貌上就已经不得王夫人的缘。不管是和贾敏在闺中时结的怨,还是作为贾母的儿媳多年的委屈都让王夫人心中憋着一股闷气,偏偏和她有怨的两个人,一个已然身死,一个是自己的婆母,纵有千般手段也无法施展,少不得着落到林黛玉的身。因此从林黛玉进府她就看着不顺眼,待到在贾宝玉婚事上她和贾母的意见相悖,更让她视林黛玉为眼中钉肉中刺。林黛玉这个被迁怒之人受的真是无妄之灾。若是贾府依旧兴旺鼎盛还好些,如今这个样子,王夫人更有借口要拿捏林黛玉了。
林黛玉知道一时半晌和王嬷嬷也说不通,也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当下把自己心中一些计较说给她听,让她在外面开始着手办理。
两人计议了半晌,商定之后,王嬷嬷有些为难的说:“姑娘,若是照着你说的去作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中间有些事体我是不敢擅专的,少不得要姑娘拿主意,托人捎信拉拉杂杂的说不清,必须要我亲自过来才行,可是我总不好常常跑过来,这样的话未免有些着人眼了。”
林黛玉听了也有些为难,想了想说:“进府已经解决了,这园子吗?这园子里后门的张妈爱占小便宜,见钱眼开,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私相传送都要找她,妈妈再来就从她哪里走,她知道你是我房里的嬷嬷,见你年老体衰,又是女子,也做不得什么,回头我派我房里的人过去和她套交情,再给她些银钱没个不肯的。这样就悄无声息了。”
上次在潇湘馆里查检馆中人有没有人涉赌,从中得知这个张妈,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王嬷嬷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旋即反应过来,大惊:“这怎么得了,门禁如此松散,若是让那心怀歹意的人进来,满园子住的不是年轻未婚的女子,就是寡居之人,岂不糟糕!”
“妈妈也不必大惊小怪,这还是轻的呢,比这严重的事情多得是。就算事情的轻重她分不清,不过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我让下面的人守好门户就是了。”对此林黛玉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不以为意。
“姑娘,万不可如此懈怠,岂不闻由小渐大,若是今天她的胆子如同针鼻般大小,若不是不管,长此以往,她就能吞了豹子胆了。”王嬷嬷苦口婆心的劝道。
林黛玉叹了一口气,反问过去:“我倒是有这个心,可是就我现在的处境怎么管?”
王嬷嬷一时语塞,半晌闷闷的说道:“这里可真真住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想写贾府衰败的事情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写了一大跑篇子发现根本没有几句,看样子想在三四章完结的想法有点悬。
话不投机半句多
坐在窗前,盯着映在窗纱上的婆娑竹影,林黛玉怔怔的出神,半晌回过神来,将手中厚厚的信件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后长叹一声,拿起火绒点燃,信纸慢慢地化为灰烬。
林忠归来,可是因为林黛玉被困贾府,他又进不来。无可奈何之下,林忠只好将他这些年的经历及林黛玉托他办的事情大略的写在纸上,托王嬷嬷捎了进来。
思及林忠信中的言语,想到自身的处境,林黛玉有些气闷的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胡乱的翻起来。没看见几句,就听见院外莺儿在说话。紫鹃忙迎了出去,莺儿进来请了安,示意跟在身后的小丫头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桌上,笑道:“我家大爷到外面转了一圈,带了些各地的土特产品,我们姑娘让给姑娘你送些过来,让姑娘见了也欢喜欢喜,全当回了家乡一趟。”
先不说东西的丰厚,单里面全是姑苏淮扬的土物能看出这份礼物是花了心思的,林黛玉赶忙道谢。送走了莺儿。林黛玉坐在桌前,摆弄着那些小玩意,心中五味陈杂,一时之间忍不住伤春悲秋起来。
林黛玉正在暗自流泪时,只听见小丫头在院内说:“宝二爷来了。”说话间贾宝玉挑帘进屋。林黛玉虽然急急忙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哪里来得及,被贾宝玉撞个正着。
看到林黛玉脸上的泪痕,又看到桌上摆着的东西,贾宝玉心中明白是什么缘故,想要劝解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近来贾宝玉感觉和林黛玉有些生分,他又找不到原因,询问林黛玉未果,问袭人,袭人认为“就是这样才正常,如今两个人都大了,自然不能像小的时候那么无所忌讳,亲密无间了”。可是贾宝玉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每次见到林黛玉他都有满肚子话要说,偏偏见了面,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贾宝玉郁闷极了。
贾宝玉也不等让,径自坐到林黛玉对面,看到林黛玉虽然不再悲戚,可是依旧眉头轻蹙,脸笼轻愁。这一副西子捧心的姿容让贾宝玉目不转睛,盯着林黛玉一时竟痴了过去。
“宝二爷?宝二爷?……”
“二哥哥?二哥哥?……”
紫鹃和林黛玉的一起将贾宝玉叫醒,贾宝玉回过神,想起刚才心中对林黛玉的臆想根本就是亵渎,羞愧难当,再抬眼看见紫鹃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脸越发的红了,转头看见林黛玉有些恼怒的脸,只觉得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而且烧得慌,就连耳根都火辣辣的。
贾宝玉脸憋得通红,想着挑个话题以转移刚才的尴尬。只是大家整日关在府中,玩在一块,府里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基本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贾宝玉搜肠刮肚都想不到合适的话题。正着急间,目光落到桌上摆的东西上,灵光一闪,贾宝玉讪讪的笑道:
“那个……那个……当初薛大哥被柳湘莲打了,本来以为这下子两个人结了仇。谁承想薛大哥出去一年多,回来时路遇劫匪,竟然那么巧被柳湘莲给救了,当下化戾气为祥和,前事不计,两个人又成了朋友,薛大哥还想着给柳湘莲给他在京里安家,说一门亲呢。当初谁能想得到他们两个会变成这样。”
“是呀,聚散离合,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一夕风云变也不是不可能的。”林黛玉不无感慨的叹道。
闻言贾宝玉一愣,他不过是为了消除影响随便挑了个话题来说,没想到却引来林黛玉这般感叹,他有些纳闷的看看林黛玉,从一脸平静的林黛玉身上没有看出任何端倪,道:“好好的妹妹怎说出如此伤悼语句,可是受了委屈,不然怎会说出如此颓丧之语。妹妹身子不好,多思多虑伤身,还是别要听那些俗语,想那些俗事,只管安富尊荣就是,比不得我们没这清福,该应浊闹的。”
贾宝玉的性子是喜聚不喜散,爱热闹的。整日和姊妹顽笑的他虽然也知道大家终归有散的那一天,却掩耳盗铃。按照他的说他是现在和姊妹们过一日是一日,等他去了,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大家也管不得他,他也不顾的众人,那时凭他去,他也凭大家散了,爱哪里去就去哪里。对于仕途经济贾宝玉更是深恶痛绝,在他的想法里,女子最为清贵,不该沾染凡尘俗事,否则就是入了国贼禄鬼之流,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
惯常林黛玉知道贾宝玉是不听劝的,所以与此相关的言论说都不说一句,至于贾宝玉发的那些“谬论”,她只当是耳边风,风吹吹就散了,不予置评。因林黛玉的这种态度在众多劝他上进的人中显得格外超然,从而被贾宝玉引为知己。
此时林黛玉心情正不好,往日可以左耳进右耳出的话难以像旧日一般不在意,再想到王夫人对自己的百般算计,若真像贾宝玉所说,万事不操心,只怕骨头渣子都被吞的不剩,谈什么安享富贵?满府最清闲的一个人偏偏嚷嚷着“没这清福”,越发觉得这话不中听。面对这般不长进的贾宝玉,林黛玉是又气又怒,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干脆转过身不语,留给贾宝一个背面。
一旁的锦绣听了贾宝玉这话也觉得分外不入耳,忍不住“切”了一声,走过来施了一礼,板着脸道:“知道宝二爷高洁,只是我们这屋里都是俗的不能再俗的大俗人,宝二爷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免得沾染了我们的俗气,污了宝二爷可就成了我们的不是,那可是我们的大罪过了!”没人愿意你来,你却总喜欢往这跑,落到别人口里,就成了我们姑娘“勾引”你了!
锦绣这边对贾宝玉下了逐客令。贾宝玉看到锦绣这么不客气,撵他走,忍不住看了看林黛玉,却发现林黛玉径自低着头,盯着手中的茶杯,似乎要从水中看出一朵花来,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锦绣说话一般。如此一来,贾宝玉哪里还坐得住,咳了一声,起身拿起脚来走了。
待到贾宝玉离开,锦绣撇撇嘴不屑的说:“这是哪里出来的呆爷,这般年纪还这么不同世事。就算再怎么脱俗,也离不了衣食住行,难道他以为他吃的,穿的,住的都大风刮来的不成?他可以不操心,那是因为早有人给他虑到了。满府的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恨不得把他下下辈子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姑娘孤身一人,哪里能和他比?话说的如此轻巧,真不怕风大闪到舌头!”
紫鹃摇摇头说:“锦绣你的话也太刻薄了,宝二爷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想懂罢了。”
听见紫鹃维护贾宝玉,锦绣不高兴了,没好声气的说:“我不管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只知道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想万事不管,享清福,也得有他那样的命才行!”
不等紫鹃说话,锦绣又道:“就算他装糊涂,难道还能一辈子作缩头乌龟不成?终归不是有面对现实的那一天,既然早晚都要面对,有何必装傻?这样逃避下去,他的脑袋能藏在乌龟壳里多久?懦夫,让人瞧不起!”说完一摔帘子跑了出去。
紫鹃被锦绣一连串的话呛的够呛,看见她跑出去,忍不住摇头,“满屋里就她最磨牙。”
林黛玉笑笑,“今天天气不错,回头把大毛衣裳拿出来晾晾收起来,再把其他东西整理整理,回头王嬷嬷来了,把那些一时用不上的叫她带回去。我到三姑娘那里去一趟。”吩咐完毕林黛玉起身出门。
林黛玉到了秋爽斋,偏巧探春不在,说是在迎春那里,想了想,林黛玉折了回去。来到沁芳桥畔,那时正是夏末秋初,池中莲藕新残相间,红绿离披,林黛玉沿堤而走,赏玩着。可巧遇见了袭人从园门外进来,笑着打招呼:“这是从哪里回来,匆匆忙忙的?”
袭人边走边低头想事,她心下正在纳闷,刚才去探病一进院门就听见凤姐说什么在屋里熬的越发成了贼之类的话,进了屋发现凤姐虽装作没事人一般,可是脸上的怒气和阴郁还是能看的出来,可是凤姐现下在家休养,并不管事,能为什么生气?她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答案。
闻言,低头走路的袭人一惊,抬头看见是林黛玉忙道:“我想着琏二奶奶连日身体不好,好几日没有去探望了,恰巧刚才有暇,就过去看看,谁承想琏二奶奶有事,略坐坐就回来了。”
回到潇湘馆,林黛玉看见紫鹃带着小丫头正忙着,径自进屋打开柜子翻找着。紫鹃进屋拿被子去晒,看见林黛玉的举动,问道:“姑娘可是要找什么?说出来我帮姑娘找?”
林黛玉一面继续翻找一面说道:“刚才我出去碰见袭人,说是琏二嫂子身子又不好,我想着把王嬷嬷上次带过来的补血养气的药材找出来,给她送过去。从正月里小产休养,直到现在还没有痊愈,这身子都亏成什么样子了。”
看见林黛玉乱翻一气,将本来规整的物品都弄乱了,紫鹃赶忙说:“姑娘快别找了,药材不在那里。”
把手中的被子递给一旁的小丫头,紫鹃上前从另一个柜子找出药材,说:“这些是王嬷嬷拿过来给姑娘补身子的,王嬷嬷千叮万嘱要求我们一定用在姑娘身上,如今姑娘要送出去,回头王嬷嬷问起怎么办?王嬷嬷那么厉害,我可不敢欺瞒。”
在王嬷嬷的心里,天大地大都没有林黛玉大,要是得知林黛玉把本来滋补自身的药材送给他人,一定会生气。一想到王嬷嬷教训人的样子,林黛玉也觉得头皮发麻,想了想说:“那么送一半吧,我们不是还有些雪蛤还有些几两燕窝,搭一下就是。其实我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只不过先天底子弱,这是从胎里带来的,不是后天能补好的。”
紫鹃想了想说道:“这些当归、鹿茸、阿胶、冬虫夏草……拿一半给琏二奶奶不是不可以,可这西洋参却送不得,这是林管家从外地和西洋人淘换回来的,要是送到琏二奶奶处,它的来历可是不好解释。”
“那这西洋参不送就是。”
紫鹃将西洋参挑出来,剩下的药材分为两份,一份收好,一份找个匣子装起来,递给林黛玉。“姑娘,这份是给琏二奶奶的。”
林黛玉将匣子又递还给紫鹃,“这东西先不送了,你还是先收起来的好。”这些药材都是贵重难得的,就算平时送出去都会引入注目,何况以贾府如今江河日下的情况岂不更打眼,本来就已经麻烦缠身,何苦再去找不自在。
紫鹃不明白林黛玉为什么改了主意,依言收好,转身忙去了。
费了好几天的工夫,紫鹃才把潇湘馆里的东西全都规整一遍,林黛玉察看后,除了这次过来带的冬季衣裳及用具,还有原来潇湘馆里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也都收拾好,准备等王嬷嬷来了带走。
收拾好后,锦绣捶着腰说道:“可是收拾出来了,这几天累死我了。上次搬家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收拾一遍了,以后每回来也都有东西带回去,怎么还这么多物件呀!”
紫鹃忙里忙外的也累得够呛,只是没说出来,看到锦绣这般叫嚷,笑道:“你倒是娇气,不过累这么一回也值了。上次搬家的时候因为时间紧,匆匆忙忙的,收拾的不仔细,拉下不少。后来虽然每次都找补,可是并没有从头到尾的整理,只是看到了才收起,自然会有遗漏,如今整个梳理一遍,想来不会有什么缺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贾宝玉,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嘴里整日说着厌恶仕途经历,偏偏享受着富贵荣华没见到半点不自在,反而摆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谱,用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形容就是“又当xx又要牌坊”。
计划中变生不测
听完林黛玉的吩咐,王嬷嬷有些不解的说:“姑娘,照你的意思林管家带回来的象牙,瑁玳,香料,宝石一次性出手?这是为什么?我们又不等钱用,大可以分批买卖,不然我们可吃大亏了。”
林黛玉笑道:“换这些东西花的那点茶叶和丝绸才值几个钱?这么转手十倍的利润都不止,何况我们还留下一部分价值更大的精品在手里,哪里吃亏了?一次性出手虽然价钱上要便宜,损失些,可是至少省了很多麻烦,免得留在手中被人惦记。再说能吃下我们这批货的自然是知名的商家,这样的商家有信誉,不用担心赖账,付不出钱来。”
王嬷嬷想了想,笑道:“还是姑娘考虑的周到,要是分批出手,被人注意上,倚势强卖了去,那可就真亏大了。”
正说话间,锦绣从外面进来,笑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琏二奶奶竟然把琏二爷在外面偷着娶的二房给领了进来,还送到了稻香村大奶奶那里。以琏二奶奶平日里的厉害,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弦不对,犯起了糊涂。”既然是在外面偷着娶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得了,干嘛接进来给自己添堵。
林黛玉闻言笑着摇摇头,经过这些年的教导和历练,锦绣虽然有了成长,可是还是太嫩。把人放在外面让他们逍遥快活,还不用在正房面前立规矩,王熙凤怎么肯,人自然是要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行,否则无论有多厉害手段不也白搭。
王嬷嬷吓了一跳,忙道:“作死哟,国孝家孝在身竟然纳妾,还府里还有没有规矩?歹命哟,都说‘礼出大家’,这哪里像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做派?老爷把姑娘送到这里来除了依亲之外更是来学规矩的,府中这般行事哪里配教导姑娘,真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教坏姑娘我就阿弥陀佛了。”
锦绣满脸的不屑:“真要跟他们学能学出什么好来,要不人家怎么说这整个府也就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切,这府里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脏事还少了,真真让人说不出口。前几年琏二奶奶生日,琏二爷把下人的媳妇偷上手,被琏二奶奶撞个正着,闹了起来,琏二爷恼羞成怒,嚷嚷着要杀了琏二奶奶,都闹到老太太太太那去了,行事荒唐,丢大人了……”
“既然知道说不出口还在这里嚼什么舌头?”王嬷嬷厉声打断她的话:“快别说了,没的污了耳朵。姑娘还没出阁,这些腌臜事不仅不该说给姑娘听,就连你们也不该打听,就算知道也都要装作不知道,还当什么好事不成,跟着瞎起哄。”
“谁稀罕去打听,事情闹得那么大,要想让人不知道都难……”挨了训,锦绣觉得有些委屈,不满的嘀咕着,被王嬷嬷的利目一扫,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当下王嬷嬷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林黛玉、紫鹃和锦绣几句,事无巨细的说了半天,紫鹃和锦绣更是不住的点头,保证照顾好林黛玉,可是王嬷嬷犹自摇头,叹道:“你们还是年轻,不知世路,做事总有不妥当的地方,偏偏我又走不开……”言语中惋惜自己□乏术,不能呆在林黛玉身边亲自照顾。
锦绣嘴快,妈妈何必要进来,只要我们出去不就好了,出去之后我们不要在住在京里,躲贾府远远地,能躲多远就多远,这样他们就算再想算计姑娘姑娘不在眼前不都没用。”
“你说的轻巧,可是现在不是出不去嘛!所以现在说什么都白搭。”王嬷嬷叹道。闻言林黛玉却心里一动。
王嬷嬷踌躇半晌,才迟疑着说:“姑娘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以前送东西的人依旧日日不断的送礼进来。好人家的女儿是不能这么私相授受的,所以我就没和姑娘说,可是最近这段日子他送进来的东西不同往日,都是些值钱的物品,退回去后则加厚一倍又送进来,根本退不回去,我也无计可施了,所以想问问姑娘是怎么想的。”
啊?林黛玉一时被问到了,在贾府的这些日子要应形形□的人,忙乱的把当日在农庄和茶铺遇见的那两个人及其相关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如今王嬷嬷冷不丁的提起,林黛玉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旋即明白王嬷嬷言中所指,一时沉默下来,关于这些事情她不是没想到过,但是从来都没深入的去想过。
虽然林黛玉现在的年龄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来的她受那里的影响,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她看来,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小萝莉,婚姻大事虽然总不时的被他人提起,不过那还早着呢。
再者从一开始,林黛玉满脑子就是如何摆脱原来早夭的命运,在贾府覆灭之前脱身出来,在她的想法里,等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毕,再考虑个人问题再所不迟。何况自进了贾府,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后来的岁月里,一直忙着和王夫人一伙人暗斗,逃离贾府,哪有那个时间去想其它的事情。
林黛玉想了想说道:“既然东西退不回去了,就先收下好了,这事情等以后我出去之后再说吧,现在也不好做什么。”现在的她不能分心旁骛,有那个精力,没有那个时间,何况她困在这里,也根本不能做什么。
王嬷嬷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东西收下以后就算两人之间没什么再还回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当下说这些根本没用。林黛玉坐困愁城,现在已经够郁闷的了,说的太多岂不是让她更不省心。
送走了王嬷嬷,林黛玉坐在书案旁,拿着镇纸把玩,若有所思。尤二姐被王熙凤领进大观园,接下来凤姐该把尤二姐原来的夫家折腾出来,挑唆上告,借此发作尤二姐,从而将她捏在手心,有这么个把柄捏在手中,尤氏不敢为妹妹出头,尤二姐在府中又孤立无援,就尤二姐那个绵软的性子岂不任由凤姐揉搓。从尤二姐进府的那一刻,她的生死就已经定了。
进门之后,就找个由头把贾琏房里人给打发了,为了怕人说嘴,将平儿给了贾琏,可是虽是如此,但是贾琏对平儿属于看得见摸不着。这么些年下来,王熙凤竟然没有让贾琏身边再添一个人。如此这般作为想必王熙凤是爱煞了贾琏。她的行为放到现在无可厚非,但是在男尊女卑三妻四妾的时代未免显得格格不入了。
何况吃了这么多年的“独食”,却只生下巧姐这么一个女孩。正月里还不容易怀了一个哥,六七个月了,却还掉了,如今身子亏得厉害,休养了大半年还未痊愈。无子,善妒,女子七出中王熙凤就占了两条,若不是背后靠山硬,贾琏早就可以休掉她了,以此来说贾琏纳个妾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时间不对。
可是就算贾琏有再多的不是,王熙凤心中再多的不满,她完全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方式,不该这么闹。尤二姐的未婚夫张华是她手中的棋子不假,官老爷也是熟识的,可是一旦上了衙门,事情哪有不传扬开来的。世家公子不顾国孝家孝两重孝在身,竟在此期间纳妾,可为不忠不孝。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背着父母私娶一层罪,停妻再娶一层罪。这么大的罪过在身,本该想法遮掩才是,她却指使张华大张旗鼓的告状,根本就是把把柄直接往贾府政敌的手中塞嘛。如今贾府岌岌可危,按道理应该加砖添瓦,把贾府支撑住才是,她却还要在这里挖贾府的墙角,毁基石。
待到事情完结,才想起张华将此事告诉他人,或者日后寻出由头发难,不该把刀把赋予外人,为了免得日后搬起石头,想着要杀人灭口。却不知就算张华不说,难道就会没人知道,岂不知官场上没有秘密。恐怕从张华大肆告状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被他人探知了,事后诸葛亮根本没用。幸亏旺儿没有遵从吩咐,否则未来贾府的罪责又多了一条。
对王熙凤不惜一切手段维护她的“爱情”这种态度林黛玉很是佩服,可是对她的所作所为却不敢苟同,那可是一条人命呀,她竟然能下得去手!虽然林黛玉没想过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挽救贾府最终的命运,可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做的还是会尽力去做,况且她也不想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就那么消失。再者这些年在府里住着王熙凤虽然做了一些对不起她的事,可是终究还有那么几分真心,若是能够救下尤二姐,贾府被抄的时候,王熙凤身上也少一条罪责,就当还了她这些年的情分。
果然过了几天,众姊妹和贾母坐在一起,正在说笑间,王熙凤领着尤二姐过来,笑着说了一番话。贾母听说尤二姐是王熙凤预备给贾琏做二房的,正觉得凤姐风声不雅,如此行事恰给她作脸,不住嘴的夸凤姐贤良。凤姐正要带着尤二姐去见邢王两位夫人时,林黛玉笑着从旁插言:“琏二嫂子刚才说二姐因家中父母姊妹新近亡故,日子艰难不能度日,无家无业,所以接进府里居住,可是我她明明是东府珍大嫂子的妹子,家中母亲健在,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尤二姐的身份,在座的知道人不少,只是下人们一向惧怕凤姐,凤姐有撂下狠话,自然不敢多嘴。而这事又系贾琏国孝家孝中所行之事,在场的姊妹们知道关系非常,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况且凤姐现在还没有露出狰狞之面,就目前行事来说,很是贤惠,众人就更不好多口了。
林黛玉一口道破尤二姐的身份,立刻引来一干人的侧目。众姊妹们更是心中纳闷,林黛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管这个闲事做什么,好说可不好听。
王熙凤脸上的笑容一僵,干笑道:“这人有旦夕祸福,才刚不是说了,是新近死的,所以妹妹不知道也是有的。”
林黛玉也知道一个闺阁淑女,在人家娶妻纳妾的事上多嘴不合适,不过这都是无可奈何之事。不顾大家的侧目和惊讶,笑道:“可是父母身亡,总是要穿孝的,珍大嫂子和她可都未穿孝。况且我昨还见到尤大娘的,因为敬大爷办事的时候,曾经在葬礼上见过,所以我还打了招呼,当时二哥哥也在场,是不是?” 没个爹娘昨天才死,做女儿的今天就议亲的。
尤老娘跟着尤二姐住,住处就离荣国府不远,所以闲着没事总到东府串门,过府遇见她是很平常的。
贾宝玉看见林黛玉笑靥如花,一时呆住,他自从上次被锦绣撵出潇湘馆,再也没被林黛玉如此温柔的对待。迷迷糊糊的之中根本没听清林黛玉问得是什么,忙点头道:“嗯,是的,是的。”林黛玉就是让他去死只怕也会点头答应。
林黛玉一开口贾母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再经贾宝玉这么一确认,贾母的脸色就变了,怒视王熙凤和尤二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恨恨的瞪了林黛玉一眼,上前正要说话,林黛玉又在一旁笑吟吟的说道:“老祖宗,这珍大嫂子的妹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父母姊妹皆亡的贫苦之女,我想只有珍大嫂子最清楚了。她可是这尤二姐的姐姐,要是她不同意的话,这尤二姐也进不了府。何况这家人还活活的好好的,就青天白日的这么咒他们这可真是奇事!”
贾母听了赶紧一迭声的叫人去把尤氏请过来。等人的时候,王熙凤赔笑上前,开口:“老祖宗,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其实这事是这样的……”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我现在就等等珍儿媳妇来了,到时我听听她怎么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贾母不耐烦的打断了王熙凤。
凤姐吃了个钉子,没奈何退了下去,此刻她恨得直咬牙,好好的计划偏偏横插一杠子,凤目横扫罪魁祸首,寒光宛如一把尖刀直射过去。
尤氏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看见贾母一脸严肃的端坐中央,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嘴,敛眉肃容,王熙凤和尤二姐站在一旁,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气氛有些不大对头,尤氏心中纳闷,难道是贾母不同意尤二姐给贾琏做二房之事?可是小叔子纳妾,老太太同不同意,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况且王熙凤早就说了一切都包在她身上,现今找她这个做什么?
尤氏正在寻思的时候,贾母道:“珍儿媳妇,我这边想寻个积古的老人说说话,回头你老娘过来让她过来,我们老姐俩好好聊聊。”
尤氏没想到贾母竟然说了这么不相干的一件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笑道:“老太太既然有这个心,回头我就把母亲接过来,只是小门小户的,怕上不了台面。”
得到想要的答案,贾母立刻咄咄发问:“既然你母亲还健在,为什么尤二姐这头说父母亡故,哪有当子女的这般咒母亲的,这是怎么回事?”
啊?听贾母这么说,尤氏一时语结,赶紧把求助的目光转向王熙凤希望她出言解围。
贾母看见尤氏看向王熙凤,立刻喝道:“我问你的父母你看凤丫头做什么?难道你父母在不在你都不知道,还要凤丫头帮你确定不成?你也不用看她,我什么都知道了,叫你来我就是想问问你妹妹到这府上做二房也没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说出真的身份,偏偏咒自家人,说全家人都死光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事你知不知道?”
一听贾母说她都知道了,又让贾母这么一问尤氏一下子懵了,她本来就缺乏机变之才,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虽然尤氏听贾母说她都已经知道了,可是根据她对王熙凤的了解,贾母了解的真相必然还有不尽不实之处(她不知道这是贾母讹她)。
尤氏心中暗恨王熙凤前日在东府的大闹,不仅将府中上上下下大骂了一通,糟蹋了个遍,而且还要走了五百两银子。偏偏当下老老实实的把贾琏如何偷娶尤二姐之事及其后继事情讲述了一遍。虽说和尤二姐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可是毕竟相处多年,有些香火情,尤氏还是希望尤二姐有个好结果的。如今贾母已经知道事情真相,尤二姐又过了明路,还怕甚,尤氏心巴不得凤姐倒霉,她在一旁看笑话,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贾琏孝中偷娶,王熙凤发现后的大闹,张华的上告,两下的商定,等等全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随着尤氏的诉说,贾母气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等尤氏说完,伸着胳膊指着下面站着的几个人吗,一个个点过来点过去,口里之说:“好……好……”贾母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尤二姐的身份被揭露的时候她虽然猜到其中必有猫腻,却怎么也猜不到事情竟然是这般。
咣当!贾母拿起手边的茶碗扔了过去,茶碗落地摔了粉碎。
“啊……”凤姐捂着额头叫疼,殷红的鲜血顺着手中流淌下来。那伤口是贾母拿茶杯掷的。
“你觉得琏儿的罪还不够大是不是?你害怕这事知道的人不够多是不是?这事遮着掩着盖着还来不及呢,你还找上门去,让人上告,好嚷嚷的路人皆知,你想怎么着,把你汉子弄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想着整个府上的人跟着吃瓜落你才开心是不是……”贾母对着王熙凤就是一连串的喝骂。
王熙凤慌了,也不敢处理伤口,赶紧跪在地上叩头,“老祖宗这话让孙媳妇如何当得,我本是一片痴心,因看着二姐好,又亲上做亲……”
“呸!”贾母怒道:“你当我是傻子来糊弄呢?我吃的盐过得桥比你吃饭走路都多的多,那张华都退亲半年多了,媳妇都躺在别人怀里多长时间了,到了这会才脑袋烧包想着去告?你蒙得了他们蒙的了我?你在这里谎话连篇,不说一句实话你也甭在这里跪着了,干脆回你们王家去说给他们听去好了。”
“老祖宗开恩,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请老祖宗开恩……”听出贾母话中之意,当下王熙凤不敢再说什么,痛哭失声,使劲的磕头求饶,额头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和地上的泥土混在一起,形成一大滩,看上去触目惊心。
林黛玉那么一说,只是不想尤二姐被王熙凤给害死,两下便宜的事却没想到闹这么大,看贾母的意思竟然是想休了凤姐,这如何使得,当下悄悄的拽了拽贾宝玉的衣袖,对着跪在地上的王熙凤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