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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黛玉新传第30部分阅读

      红楼之黛玉新传 作者:肉书屋

    的一番话已经把薛宝钗气了半死,因此林黛玉也就没发脾气,要是发了脾气,两下里非撕破脸不可。真要生分了也就生分了,反正彼此是无法像史湘云一样,成不了亲姐热妹的,何况还有个贾宝玉横在里面,更是亲密不起来。虽然是孤女,林黛玉也并不怕薛家什么,只是日后终究还是要见面的,面上一团和气总比两下见面怒目而视的好。

    因此林黛玉按捺住脾气,心平气和的说给薛宝钗听,只是语言平和,不代表其中没有刀锋。这个时候《西厢》和《牡丹亭》已经传播大江南北作为比较红的戏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属于戏班必会的两出戏,像贾府这边为元春省亲买的小戏子也都在练习唱着两出。

    虽然林黛玉行的酒令并不是像她所说是从戏词上得来,不过也不像薛宝钗猜度的那般,是从贾宝玉带进来的禁书中看到的。果然林黛玉的话一说完,薛宝钗手里新倒的茶全都洒了出来,泼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季节虽然已入秋,穿的还是蛮单薄的,不过薛宝钗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烫,只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变幻不停望着林黛玉,最终一言不发,径自离去。

    再离贾府划界限

    离了贾府再回来小住,林黛玉不是很适应这里的日子,虽然并没有搬出去多久,她都奇怪当初自己在贾府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刘姥姥离开的次日林黛玉就向贾母辞行要回家,贾母留了又留,让她再多住几日,终究却不开情面,林黛玉答应再住几日离开。正说话间史湘云从外面进了来,给贾母请过安,指着林黛玉说:“大嫂子派人正在园子里找林姐姐,谁承想林姐姐也不说一声就跑到老祖宗这里来了,真真让人浪费时间白费工夫。”

    “云妹妹这话我可是不解了,我过来虽没有告诉大嫂子,可是大嫂子要找我自然派人先去潇湘馆,紫鹃和锦绣都在,她们是知道我来老祖宗这里的,难道这人回去连传句话都传不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这样的废物奴才还留着作什么?真该打发了才是。”林黛玉听着史湘云的话中带刺,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惹到了她,但也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我怎么不知道如今我要去哪里都要事先向大嫂子报备过才行?虽然是亲戚,可是我想大嫂子绝对不想也用不着操心这个吧,我又不是监牢的囚犯。

    史湘云听见林黛玉的话神色为之一变,赶紧凑到她的身边,从斜背面倚在林黛玉的背上,环着她,摇晃着,央告着:“林姐姐,我的好林姐姐,可是我说错话了还不成,你就看在我根本就是有口无心份上原谅我吧。不要怪我好不好,我只是心直口快,随口说说而已,不要生气了,啊?”

    林黛玉一面将史湘云搭在她身上的手拔拉下来,轻推她离自己一臂距离,起身,一面无奈的说:“云丫头,你快放手,别晃我了,我都被你晃得头晕,离我远点,我身子也不结实,禁不起你这么靠。我可没那么小性,才不会为这么点小事犯得着生气。倒是你说了大嫂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大嫂子正四处找众人呢,可能是想着再邀一社也未知。”史湘云摇摇头说,“反正我们只要过去不就知道了。”

    在史湘云的邀约下,两人辞别了贾母,一同往稻香村来。到了院子外面李纨屋里的大丫头素云赶紧迎了上来说:“我们奶奶正要打发人去找林姑娘和史大姑娘呢,可巧两位姑娘就过来了。”一面说一面向里面通报。

    史湘云和林黛玉进屋,看见诗社的众位皆在,李纨看见她们进来,招呼着坐下,笑道:“这社才起,四丫头就起懒脱滑,嚷嚷着要告假,所以才找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才好,要是给假给长时间 。”

    带着刘姥姥逛园子的时候,因为她随口一句,贾母就命惜春将这园子画了下去,回头送给刘姥姥,让她带回家去给外面的人看。一方面炫耀贾家的财势,一方面炫耀贾家的姑娘能书善画。

    贾母在府里的权势是独一无二的,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她的话在贾府基本上没人敢不遵从,纵然会有阴奉阳违的事情发生,也不存在于迎春三姊妹这几个小辈身上。因此贾母既然已经开口,惜春自然要画。众人也明白这一点,因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到底要给她多长的时间合适。

    众人议论个半天间或说笑也没有得出个结论来,薛宝钗忍不住插言:“我有一句公

    道话,你们听听:四丫头虽会画,不过是几笔写意;如今画这园子,非离了肚子里

    头有些丘壑的,如何成画?既然要画,老太太又说‘单画园子,成了房样子了。’叫连人都画上,就像行乐图儿才好。必是端详斟酌的,不能画出一张笑话来。我看来,竟难的很。况且颜色、画器、笔墨各种画画的用具都不齐全,四妹妹就是随手的笔画画罢了。就是颜色,只有赭石、广花、藤黄、胭脂这四样。再有不过是两支着色的笔就完了。因此都要重新买过才好。”

    听到薛宝钗对着惜春画画的用具,娓娓道来,林黛玉心中很是钦佩,自己虽然和惜春一样,也能画上几笔,可是却真不知道画画还有这么多讲究,薛宝钗的博学多才也不是白给的。听到薛宝钗说她那里可能还有一些收着的画具,回头拿过来给惜春用,又跟着列单子,说是不够的和王熙凤要,想起自己曾经从南边带过来些和端木瑾派人送来的一些画画用品,心中一动,赶紧说:“四妹妹要画画我那也还收着一些,回头我派人给四妹妹送过来,让宝姐姐跟着捡捡,要是能用的话就留下,那个时候缺什么短什么再开单子找凤姐姐要去。”

    字画虽是风雅之事,可也是个费钱的玩意,颜料、画笔、纸张……无不是烧钱的东西,如今贾府里的开销越来越大,偏偏收入确实只减不增,入不敷出,寅吃卯粮,王熙凤费心谋划,极力周转才勉强维持,这边既然不能俭省,也帮不上什么忙,那么能少费几个还是少费几个的好。蚊子虽小,终究是肉。

    众人又议论了一会儿,薛宝钗最后一锤定音,定下了惜春放假半年,贾宝玉从旁协助,为的是惜春画画的时候有什么不懂得贾宝玉可以在外面问问,贾府的门客詹子亮的工细楼台就极好,程日兴的美人是绝技,都是极出色的,惜春要是话的时候有了难题,可以派贾宝玉向这两人讨教。她又想出了一个省时省力的好法子,拿重绢比着当年建造园子的图纸描下来,在其基础上增删,立了稿子,添了人物。薛宝钗一番筹谋周全无比,众人无不赞赏。

    计议定了,众人也就散了,各自回房,薛宝钗叫住了林黛玉,一前一后来到蘅芜院。两人坐定,莺儿上茶,退了出去,薛宝钗挨着林黛玉而坐,亲切的说:“林妹妹可是还生着我的气?我在这里给妹妹陪个不是了。”

    边说,薛宝钗起身向林黛玉施礼,林黛玉赶紧起身,嘴里说着“不敢当”还礼过去,薛宝钗拉着林黛玉面对面坐下。薛宝钗微微皱眉,叹着气说:“其实那天我也是一时心急,口气重了些,但是我可是一点坏心都没有的,满心都是为了妹妹。你当我是谁?我小的时候也是个淘气的,算起来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从祖父手里开始就极爱藏书,诸如《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我也曾背着家里人偷看过去,后来被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这才丢开了。所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倒不如不认识字的好。”

    “……至于你我,只该做些针线纺绩女工之类的事才是,就连这做诗写字等事,也不是你我分内之事,偏又认得几个字,既认得了字,不过拣那正经书看也罢了,最怕见些杂书,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都说读书明理,可是也有读了书,反倒变得更坏的。只是这并不是书误了人,可而是人生生的把书给糟蹋了……”

    “……妹妹虽说当时说的是听戏听来的,可是传出去,落在别人的耳中,终究还是会让人生疑。我上次提醒你,话有些急有些冲,所以让你误会我不怀好意,其实我本心是为妹妹好的。妹妹当知道,在这大家子生存极不易,你是主子,下面的人都看着你,妹妹又是个客,这府上的大大小小的主子又不免把目光放在你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没错还能挑出错来呢,何况妹妹这事本来就难免让人生疑,悠悠众口难堵!”

    听着薛宝钗近乎刨心刨肺的,句句都是为自己好的一席话,林黛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连连点头,不住的称谢,心中暗服,做人做到她这个份上,比王熙凤还要八面玲珑,周全的不能在周全的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薛宝钗的话细细品夺起来,真是耐人寻味,“我家也是读书人家”?亏她好意思说出口,连贾府这样的门楣都算不得诗书传家,她们薛家倒是排了上来,从来没听说过有诗书传家的人家收藏那些禁书杂书的。

    “……不是书误人,是人把书给糟蹋了……”林黛玉不想多心,可是总觉得她的话似有所指,整个大观园里除了自己在没有一个比自己更喜欢读书的了。但是凭心而论,薛宝钗后面的话说的倒是没错,字字珠玑,堪称肺腑之谈,在贾府这样的大家族生活真是不易!

    从薛宝钗那里回来,林黛玉坐在榻前,望着窗外的竹子足足一个多时辰。紫鹃和锦绣看着林黛玉发呆的样子,不同寻常,告诫下面的人不要打扰,就连在屋里走动都是蹑手蹑脚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扰到林黛玉。

    从发呆中回来的林黛玉吩咐紫鹃和锦绣收拾东西,她起身去向贾母辞行之后就起转回家。林黛玉带着春纤到了贾母房里,见过贾母,开口辞行,贾母不允,苦辞。

    贾母看见她态度坚决,长叹一声,泪眼朦胧的怒道:“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有几天好活,不过过一天算一天而已,也不指望你们在跟前尽什么孝,单看你们在眼前说说笑笑,我也开心。偏偏你这丫头,当我是洪水猛兽一般,恨不得一时一刻离了我眼前才好,你说说自打你来到这府上你都到我这边说几次要回去的话了?难不成这府上有什么东西要吃了你不成?这府上要是谁对你不好,你觉得哪里不自在,尽管和我说,我自会给你做主,你又何必如此?就连陪我这个孤老婆子多呆几天都不成,真真让人心汗,我可是白疼你一场。”

    林黛玉低头静静地听着贾母的训斥,就是不开口。贾母看见林黛玉摆出的姿态,明白她依旧执意要走,忍不住将手边的茶碗摔在地上,指着林黛玉,浑身颤抖的说:“走走……既然这么想走,你就赶紧的离了这个地,我知道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自然不服我管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哪里还在乎我这个孤老婆子,心里早就不拿我这个人当回事了,我白跟在后面操心……”

    听见贾母的话越说越重,林黛玉扑通一声跪在贾母的面前,泪流满面,仰着头望着贾母说:“老祖宗说的话玉儿实在受不起,玉儿的心中一直都是有老祖宗在的,可是玉儿也不想让老祖宗为难,毕竟玉儿是林家的人,老祖宗是贾家的人,虽然是亲戚,可是玉儿在贾家终究是个外人,玉儿不想因为我这个外人让老祖宗和自家人生分,为难……”

    “你说这话可见心里还是怨着我的,是因为贾府花了你父亲留给你的嫁妆我知道之后并没有拦着而且只字不提是不是?“贾母打断了林黛玉的话,目光锐利的盯着她,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极具威严的说。

    林黛玉摇摇头说:“我没有半点怨恨老祖宗的意思,老祖宗虽然是我的外祖母,可是更是贾家的人,行事必然要以贾家为优先,易地而处,我也会做出和老祖宗一样的选择。可正是这样,才要老祖宗明白,我虽然是老祖宗的外孙女,可是我首先是林家的人,行事必然不得不先为林家考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让你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就不是为你林家考虑了?你也说了,你是我的外孙女,难不成你在我膝下尽孝违背了你林家的哪一点利益不成?”贾母再一次打断林黛玉,满脸的不悦。

    林黛玉跪在地上,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嘴里尝到了又腥又咸的滋味,低着头,感受着贾母炙热的目光几乎能在她的背上开个洞,半晌,她一脸大无畏的表情抬头看着贾母,眼中满满的坚持:“我比不得老祖宗经过的事情多,看透了世情,有一天算一天。我虽然身子弱,可是也想着能够活得久一点,能到老祖宗这么大的年纪我虽然不敢想,但是也想着能够看到三代同堂,四代同堂的局面。”

    听了林黛玉一席话,贾母只觉得浑身一震,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林黛玉不语,半晌,挥挥手说:“即这么着,我也不拦着你了,你走吧。”

    林黛玉只觉得贾母保养良好,富富态态的样子随着说完这句话,一下子苍老了不少,她跪在地上给贾母磕了个头,起身向着房外走去。

    “丫头,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是林家的人不假,可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的外孙女,要是闲了有心的话还是到这边走走,陪我这个没有几年活头的老婆子说说话,解解闷,我也没个闲心操七操八的了,只要看着你们平安乐足就算闭了眼也心安了。”林黛玉走到门口,贾母的声音在她后面响起,声音萧索,表达了一个孤独寂寞的老人内心深处最真的期盼,林黛玉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也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掀着帘子走了出去。

    回到潇湘馆,带着紫鹃和锦绣,拎着包袱,在西角门上了车,一路往家赶,上了车,林黛玉什么也不说,抱着紫鹃痛哭失声。紫鹃和锦绣两个不知所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失态。

    看着林黛玉哭的不像样子,一时也止不住,紫鹃抱着林黛玉,轻拍着她的背部,让林黛玉把她的情绪发泄出来,锦绣知道看见林黛玉一时半儿也停不下来,这个样子出去也不好成体统,吩咐车夫马车不急着回府,就在路上绕圈,什么时候林黛玉好了,平复好情绪,再掉转马车回家。

    林黛玉哭的天昏地暗,这泪水算是喜极而泣也算是悲伤之泪。今日和贾母一番交谈,贾母表明了态度,她至此已经彻底放弃了把她和贾宝玉凑成堆的念头。又明明白白的告诉林黛玉,今后关于她的事情概不插手,自己拿主意就是,既然她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林家的人,自此之后和贾府再无干涉,往后只做平常的亲戚往来,这也就意味着,自此之后,贾母不再为林黛玉提供任何保护,一切都任凭她自己。贾母在她临出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更是表明,今后林黛玉若是愿意来,就当亲戚走动着,要是不情愿,那么就她也不会派人去接,就当断了这门亲戚。

    虽然林黛玉知道和贾家划清界限是好的,免得将来贾家出了事情拖累到她,她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并为之谋划。可是终于到了这步,她终究免不了心疼,人心都是肉长的,和大家相处这么长时间终究是有感情的,何况林黛玉还失去了贾母这个疼她爱她的外祖母。贾母是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提供最多温暖给她的人,林如海和贾敏都包括在内。

    她来到这个世界贾敏就已经病倒在床,虽然病卧在床的贾敏极力对她表现出慈爱,只是那个时候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一点归属感都没有,心中惶恐却不敢表现出来,还要费心谋划着自身的安全,免得被人发现此黛玉非彼黛玉,被处置了,昏昏沉沉的贾敏自顾不暇,表现出的慈爱也是有限的,何况不久就故去了。

    到了林如海这里,严父慈母,况且每日公务冗杂,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随着贾敏的病亡,跟着林黛玉就被送走,再回来,就是奔丧,虽然见了临死一面,林如海也是将身后事为林黛玉安排筹划的极为妥当,但是两人终究在一起时间过短,难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

    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不等林黛玉熟悉林府又被送到贾府,进了虎狼窝,身处全然陌生的环境,陌生世界,一个熟悉认识的人都没有的女子,也亏得过来的时候是成|人的心态,否则,单压在身上的条条框框,和周边的环境,及压在心口上的秘密都能逼疯了她。

    所有的东西都如同新生婴儿牙牙学语一般,还要在保证不被发现自己的秘密情况下慢慢的摸索着生活,又要对上迎面而来的风霜雪剑,整个府上全然真心对待她的只有贾母和贾宝玉,粘连上贾宝玉就意味着麻烦所在,因此林黛玉心中亲近的人只有贾母一个。如今硬生生的亲手将这连接的纽带给斩断,焉能不伤悲。

    茶楼意外再相见

    “姑娘,下雨了,我们现在跑到城东这边,要是回家还有一段路,需要点时间,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车夫忍不住出声询问着里面的三个人。

    闻言锦绣从车窗帘子的缝隙向外看去,不知道什么时侯下起了雨,而且这雨下的很大。外面跟着的几名仆从虽然带着雨具,奈何这雨下的很急,又迎面刮着风,雨随风走,又是秋季,因此站在雨中顶着风赶路可是不好受,所以仆从提出了停下来歇息等雨小了或者停再走的要求。

    锦绣掀开车窗的帘子,一股冷风夹着秋雨过来,吹在脸上,让人一激灵,清醒不少。林黛玉从紫鹃的怀里起身,拭去脸上的泪水,做着手势,示意一边的锦绣说话。

    锦绣赶紧扬声对车夫说:“还是不歇了,这天好早晚的,这雨来的又急,越下越大,没有个停的迹象,众位还是辛苦些,赶紧往回赶吧。等到了家,烧个热水,洗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我让厨子烧了热热的姜汤,烫了热热的酒给几位道辛苦,那个时候要是雨没停,几位大可以住下,明再回也行,否则就这么在外面,一停留,拿着热身子裹着湿衣服可容易做病。”

    送她们回来的这几位都是贾府里的仆役和婆子,贾府人多差轻,所以大家都是比较j猾的,纵使老老实实的做事也得落到主子的眼才是,因此全身湿透的他们可不想吃这个苦,自然要想躲过去才是,话里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要不是锦绣的说是要绕城一圈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虽然没有指明而抱怨,可是因此话中不免带着几分强硬。

    锦绣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又给大家画了老大的一个饼,让他们没有了借口,当下向前赶路,因此心急回去,这车走的反而比没下雨的时候还快些。快走到城西的时候,只听见“咯噔”一下,车内的三个人向左歪去,层层叠压。

    不等三人坐稳,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外面的车夫的声音传来“姑娘,还是下来吧,不能走了,这车坏了。”

    闻言锦绣让林黛玉和紫鹃现在车里坐着,她拿着伞跳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掀开车帘说:“姑娘,这车左边的轱辘坏了,看样子要修好也要等一阵子,我在这里盯着,这旁边有个茶楼,姑娘到那边等着车修好再走,不然这又是风又是雨的,在外面怎么待。”

    随着锦绣的话,几个婆子赶紧打着伞围上来,林黛玉和紫鹃下车,往边上的茶楼走去。只两三百米的路走过来,林黛玉脚上的绣花鞋就湿了。这个茶楼算不上什么档次,没有单独的雅间,全都是散座,不过因为下雨,店中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林黛玉到了楼上早有婆子招呼店家收拾好一张靠窗的桌子,侍候林黛玉坐下,边上摆着抬过来的大屏风,挡住外面窥探的视线。

    一阵秋风吹过,林黛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见身边伺候的婆子们半湿着衣服,一个个也是冷的不行的样子,林黛玉心中不忍,开口:“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站着侍候了,到外面有热茶吃上一杯,驱驱寒气,要不和厨下说一声,让他们做些姜汤来,大家喝了暖暖胃也是好的。这会子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偏偏这么不凑巧,下了雨,这又没什么吃的,回头到了家,我少不得为众位的辛苦找补找补。”

    听了林黛玉的话,几个婆子喜形于色,忙不迭的答应着,退了下去。紫鹃将店小二送过来的西瓜子和花生豆往桌子中间放了放,倒了一杯滚水递了过去,说:“姑娘,这里也没什么好茶叶,我看了看,连我们家中的二等丫头用的还不如,所以我给姑娘要了壶滚水,没要茶,姑娘将就着喝点吧。”

    林黛玉接过来,喝了一口,因为鞋湿脚冷而觉得整个人都不暖和,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紫鹃看着林黛玉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的鸡皮疙瘩说:“可是我粗心大意了,姑娘身子单薄,穿的又少,这样的天气可不是冷了,好在车上还有带去贾府的衣服,我这就拿来给姑娘穿上。”

    紫鹃蹬蹬下楼拿衣裳去了,林黛玉望着窗外,听着秋雨阑珊,心潮起伏,不觉心有所感,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名其词为《秋窗风雨夕》。词曰: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好词,好词!只是不免太悲了些。”随着林黛玉低吟完,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男子,正是上次在田庄遇见的南峰。南峰看见是林黛玉,惊喜交加,对着林黛玉打招呼:“姑娘,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转头喊着:“大哥,你刚才赞不绝口的诗词就是我们遇见的那位姑娘做的……”边说边把手里还拿着一支毛笔的端木瑾拉到了林黛玉的面前。

    端木瑾看见林黛玉眼睛一亮,目光灼灼,想要见礼,偏偏手里还握着一支毛笔,想要放下,又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

    看着端木瑾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林黛玉怎么也无法将那个每日送礼到家里,在拜帖上层层递进表露心意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林黛玉恍然想起,这个时代的女子在陌生男子这般笑不合礼教,赶紧低下头,拿帕子捂住嘴。

    林黛玉的这一笑一下子就打破了僵局,端木瑾和南峰也没有那么拘束了。南峰赶紧解释:“那个,那个我大哥在屏风后面听见你吟的诗词很好,所以向店家要来纸笔,正在抄录中就被我拉来了,不知道姑娘吟的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哪位名家的作品?是恭维还是不学无术?林黛玉微微抬起头,反问过去:“你说一直在夸赞,说这诗词写的好,那么你给我说说怎么个好法?”

    闻言,南峰立刻苦着一张脸,挠着脑袋说:“反正就是好,具体怎么个好法我就说不清了,你们汉人这个骈三骈四的我从小读书的时候就搞不懂,不过听着好听就是,读起来也朗朗上口……”

    “汉人?”林黛玉敏锐的抓住了南峰话里的关键字,挑着眉,疑惑的目光在端木瑾和南峰身上扫来扫去,说:“你们不是汉人?”

    虽然是询问,可是语气全然是确定,如果他们不是汉人,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在少数民族那里,他们对于感情表达是非常直白的,也是非常大胆的,更是执拗的。眼前的这两人虽然学了一点汉文化,只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骨子里行事还是他们自己的那一套,不过因为对象是林黛玉这么一个汉家女子,所以少不得行事又稍微遵从一点汉家风俗,这般行事下来就弄得“四不像”。

    面对林黛玉的询问,两人一下子紧张起来,支支吾吾的。看着他们迟疑的样子,林黛玉笑道:“那么紧张做什么,就算不是汉人又怎么样?你们只要不是为非作歹之人,也不是番邦派来的j细,谁又能小瞧了你们去?”

    林黛玉言下之意他们是不是汉人都没关系,不是汉人只要不做坏事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是她说的轻松,却不知道端木瑾和南峰听的辛酸,就因为不是汉人,他们和他们的族人就被那些汉人称之为“蛮夷”,认为他们是不同教化之民,根本瞧不起他们。为了方便行事,免遭歧视,以获得公平待遇,他们出外行事的时候不得不做汉人打扮,处处仿照汉人行事,心里虽然别扭,可是为了自己的族人不得不如此。

    “我们自然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j细,我们和汉人一样,都是当今笔下的臣民。”南峰反应快,嘴也快,抢着回答。

    面对林黛玉的不以为意,端木瑾和南峰没想到最大的身份问题竟然在她这里这般云淡风轻。当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询问:“姑娘可真是不在意我们不是汉人的身份?”

    “汉人怎么样?不是汉人又怎么样?”林黛玉看着两个人纠结着这个问题不放,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缺胳膊少腿,他只要是人该有的你们都有,又都是一个皇帝下面的臣民,分什么你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你们若是老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说明放不开的是你们,在你们的心中已经把自己放到比汉人低的位置上了,那么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端木瑾听了若有所思,望着林黛玉的目光非常复杂,最开始是被林黛玉翩然若仙的身姿而吸引,若是说心动也算不上,只是因为珊瑚将林黛玉的信息捂得严严实实,让他起了别苗头的心思。

    你越是不让我找到,我就越要找到,就是这种想法让他锲而不舍的追了下去,随着坚持不懈的追查,心中难免会将当日林黛玉的身影在脑海中翻腾出来几番,慢慢地她的身影不知不觉的竟然深入到心中。跟着于田庄中再见林黛玉,确认了自己的这份心思,从而细细打听之后,找上门去。

    可是今日先是林黛玉吟出的诗词让他大大的惊艳,跟着后面的一番话更是让他激动莫名,一个汉家女子,竟然如此深明大义,有着如此超凡的见解,竟然把一直被汉人轻贱称为“蛮夷”的他们平等视之,而且不像一些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汉人一样,口不对心口。她目光清澈,坦然,说明说的是真心话,这颗心真真堪比金子一般。

    端木瑾自成|人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除了眼前的这位纤纤少女还没有一个人有这般如大海般宽广的胸襟,将天下间的男子都比了下去。就连教导他的汉学老师虽然口口声声的宣扬着“有教无类”,可是面对他的聪颖仍旧常常忍不住慨叹“他为什么不是个汉人”,虽然老师的言下之意表明他的聪明足以将许多汉人比了下去,可是对于他不是一个汉人仍旧深表遗憾,不胜唏嘘,言下之意他虽然是个比汉人还聪明的蛮夷,可是依旧比不上汉人。

    面对这么一个可人,端木瑾心中本来对于林黛玉的倾慕之心变得更加热烈。只是端木瑾自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在另一个世界里接受的教育和这个世界有多么不同,在他们眼中,林黛玉的一番言论非同凡响,大慰我心,其实另一个世界的人差不多人人都能做到。

    南峰目光热切的看着林黛玉,上前一步,就要拉林黛玉的手,从车里拿衣服过来的紫鹃正好看见这一幕,一声高喊“你们想做什么?”跟着站在了林黛玉的前面,对着端木瑾和南峰怒目而视。

    紫鹃站定,将林黛玉护好,看清眼前只有两名男子,紫鹃估量着现在在店里,外面除了自家的人手之外还有店家和客人,倒也不必怕他们,当即指着端木瑾和南峰的鼻子说:“晴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难道想欺负良家女子不成,你们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可就喊人了。”

    本来因为想向林黛玉表露内心的激动之情的而被误会想向林黛玉“动手动脚”的南峰在紫鹃站出来之后也知道自己唐突了,汉人的风俗不同于自己族内,正想道歉的时候,听见她后面的话,探头看了看,因为下雨而黑漆漆的天空,直愣愣的重复着:“晴天白日?”

    紫鹃顺着南峰的视线向窗外瞟了一眼,也知道自己心急说错话了,再听见他的重复之语,当下恼羞成怒,死瞪着南峰说:“怎么?不是晴天白日难道你们就能欺负良家女子不成,小心我们把你送到官那里,让你们吃板子。”

    “吃板子?”端木瑾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紫鹃,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怎么,你们手眼通天,还能连着官府不成?”

    “何必连着官府,我们本来就……”紫鹃当下就想要报出贾家的名号,吓退眼前的人。

    林黛玉伸手拽了拽紫鹃,示意紫鹃不要把自家情形向他们说明。紫鹃在林黛玉的小动作之下明白了她的用意,当下不再多说,冷哼一声,将手里斗篷披在林黛玉的身上。

    林黛玉一边系着斗篷的带子,一边轻声询问:“紫鹃,车可修好了?”

    “差不多了,就快了。”紫鹃一面帮着林黛玉拾掇一边警戒的望着端木瑾和南峰,生怕他们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要不是怕影响林黛玉的闺誉,传出什么不好听的闲话,紫鹃在看到他们两人和林黛玉这么在一起的时候早就喊出声,叫人过来了。

    “姑娘,我们还是下去在边上等吧,那边车修好了,免得他们还得派人过来,一来一去的麻烦。”紫鹃想了想,终究觉得她们两个在这边不安全,委婉的劝说林黛玉和大部队会合。

    “也好。”林黛玉听紫鹃说车快修好了,也明白她的心思,当下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微微侧目向端木瑾和南峰示意,下楼离开。

    南峰看见林黛玉就这么离去,拔脚想追,被端木瑾一把拉住,看着林黛玉越走越远,南峰恨恨的一跺脚,不解的回头,疑惑的询问:“大哥,为什么拉住我?没看见那姑娘就要走了。”

    “追上去做什么?她不过是回家而已,她的住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端木瑾看着南峰,轻叹一口气,神色复杂的说:“刚才你没有听明白跟在她身边的丫头话中之意,这位姑娘不是我们能够遐想的,她是位官家千金。”

    “官家千金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没有和官家打过交到……”南峰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随口说道,待反应,跳脚指着林黛玉远去的背影说:“她……她……她是个官家小姐?”

    “嗯。”端木瑾点点头说:“从她通身的气度和气派来看我们早就该猜到的,只怕官位还不小呢。”

    当下南峰沉默了,端木瑾虽然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心中也是波涛起伏。当日在农庄见到了林黛玉,他们后来再去,不见林黛玉之人,一路打听回来,从林黛玉定的车马店查到了相关信息,确认之后送礼上门。

    只是当日在车马店里留名的是雪雁,关于林黛玉的信息他们一无所知,费劲力查询到林黛玉居处在一名唤作王通的商人名下,当下也不多想,就把把林黛玉当做王通的一名亲眷。其实是他们不敢想,就算林黛玉是个平头百姓,就他们已足的身份也难以缔结鸳盟。

    若是林黛玉身份越高,难度就越大,甚是是可望不可求的,为了心中的那份希冀,自然不想林黛玉的身份太高贵,所以面对种种已经昭显林黛玉真正身份的蛛丝马迹,端木瑾选择视而不见,自欺欺人,只是今日终于欺瞒不下去了。

    “难道就要这样放弃不成?”南峰跟在端木瑾之后下楼,心有不舍,神色怅然的叹道。

    “放弃?”走在前面的端木瑾听见这两个字,只觉得脑海中林黛玉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渐渐看不清,心中一阵绞痛。怎么可能,纵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试,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首选重要的一条

    “姑娘,今是那边琏二奶奶的生日,听说老太太兴致可好了,老早就让府上上下凑份子拘来的钱用来给琏二奶奶过生日,姑娘在那边的时候和琏二奶奶素日也是要好的,况且还有着老太太的面子,姑娘不亲自过去,只打发锦绣和雪雁带着嬷嬷过去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吧?”紫鹃端着一盅鹌鹑汤进来,委婉的劝着坐在绣架旁的林黛玉。

    听见紫鹃的话,林黛玉笑笑不语,她明白虽然紫鹃一家从贾府出来了,可是多年行就的关系网让他们对于贾府的一些风吹草动还是能洞悉的,现今身为荣国府掌家理事的王熙凤过生日的大事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因此紫鹃看见林黛玉在这样的日子里没有亲自去,只打发了两个小丫头做代表,感觉不是很妥当,因此婉转的劝诫着,希望林黛玉认识到错误。

    林黛玉明白紫鹃的好意,毕竟在所有的眼中,她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自然要和贾府密切来往,做个依靠才好。她停下手中的针,将绣品于摆在一边作比对的慧纹比了比,因为在绣架前坐的时间长了,头低的有些酸,伸手揉揉了后颈。

    起身,接过一旁小丫头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坐在桌案边上喝汤,林黛玉喝了几口鹌鹑汤,手中的汤匙在汤盅里搅了搅,又放下,微抬起头看着静静站在一边的紫鹃说:“今后我们和那边的走动不会像以前一样了,就算我过去基本上也不会留宿,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来……”

    “姑娘可别吓我,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和那边生分起来,就算有什么好歹老太太不是还在的嘛,她是最疼姑娘的了,断不会让姑娘受委屈,前些日子我们从那边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怎么这会姑娘说出这种话来?” 林黛玉云淡风轻的说出和贾府生分的话可是吓了紫鹃一大跳,紫鹃有些急了,赶紧问着。

    当日林黛玉和贾母的对话在林黛玉回来之后没有和任何人提起,紫鹃她们都不知道,况且在她们的想法里,虽然林黛玉搬出贾府居住,可是将来还是有很多事情要仰仗贾家,因此绝不能因为搬出了就逐渐生疏起来。

    紫鹃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来只有小门小户无权无势者去依傍在豪门之下的,没有高门上感着去和下面的攀扯的,所以身为若是弱势群体的林黛玉应该好好的抱住贾府这条“粗腿”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况且贾府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待见林黛玉,有些人觉得林黛玉的存在非常碍眼,巴不得将她推得远远地,眼不见为净,不来往才好,没想到林黛玉竟然送上门去了,若真照她所说的行事,岂不正如那起人的意。紫鹃以为林黛玉是在贾府里受了委屈,因此说的气话,赶紧劝着,让她找贾母做主。

    剩下的多半碗的汤林黛玉不肯再喝,将手中的汤匙放下,起身推开窗棱,呆呆的望着外面半晌,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傻丫头,你当这是我想生分就能生分的,要是按照往常,像这样的日子,就算我不过去,那边也该使人来接才是,可是这会都什么时候了,锦绣和雪雁两个早早就过府了,要是有心,从那边到我们这里打十个来回都够了,眼看就是摆宴上席的时辰了,还没动静,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紫鹃惊得目瞪口呆,吃吃艾艾的提出疑问:“怎么会这样?老太太可是……可是最疼姑娘你的了,她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置之不理,就不发一语?”

    林黛玉望着蓝天中朵朵白云,幽幽叹道:“你也太痴了,老太太是我的外祖母不假,可是她首先是贾家的人,行事必然都要先以自家的利益为先,然后才能考虑其他。再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