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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我是悍妇我怕谁第2部分阅读

      红楼之我是悍妇我怕谁 作者:肉书屋

    中便想着二钗已经如此,其他大观园里的十钗和那些副钗又副钗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形容呢,尤其林黛玉和王熙凤,是她最为好奇的,却只是没有借口和由头过去一探究竟。

    正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想着,忽听身边宝钗悲叫一声:“哥哥……”接着便扑了过去,手扶在栏杆上,未等开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宝钗素来形容稳重,万般心思都藏于心中,金桂暗道这大概是她为数不多真情流露的时候了,若不是薛蟠死到临头,哪里能换来这心机深沉的妹妹的眼泪呢。

    于是也走上前去,且在旁边看着他们兄妹无奈嗟叹,一边去细细看薛蟠的模样,不由得就在心里大吃一惊。

    [5]第五章

    真真是电视剧误人。这是此刻金桂心中唯一的想法。

    眼前这个薛蟠,许是在狱中吃了苦头的缘故,高大挺拔的身材竟十分瘦削,一张清减面孔竟也十分的俊美,完全不似电视剧中那副混世魔王的模样。

    金桂心里怅然,暗道是了,书中也没写薛蟠容貌丑恶,不过是依照他素日行径,令一众读者不自禁的就在心里将他丑化而已。若说起来,宝钗既是这样一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形容,她哥哥又能差去哪里?总是人多为他不齿,不肯将他想的俊美潇洒罢了。

    此时莺儿和宝蟾也都小声啜泣起来,这位大爷虽然是呆霸王,没有半点心机,但对家人,对她们这些下人,却是真心维护的,有他在,谁也别想欺负到这孤儿寡母,如今他要去了,纵然姑娘冰雪聪明,也毕竟是个女儿家,家业将倾之际,又有谁能来一力承担?

    “姑娘且别忙着哭,咱们时间不多,可不能都用在哭上面去。”金桂拉住了宝钗,让莺儿和宝蟾扶着,自己这里一回头,就对上薛蟠的目光。

    那目光中大有情意,只让金桂这个和他其实并无交集的穿越女子,也不禁心中一颤,暗叹这薛蟠虽然生性风流,但对夏金桂,应当是真喜欢吧,不然只依靠对方的泼妇手段,在家里也不至于就能把这男人给降服住,别的不说,人人都叫他呆霸王,这年代对女子又那么严格,薛蟠只要狠狠打夏金桂一顿,也就没有对方的飞扬跋扈了。

    一念及此,也觉心情复杂,有心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忽觉扶在栏上的手被轻轻握住,又见薛蟠满脸的愧疚之色,沙哑着声音道:“都是我没用,娶了你回来,如今竟就让你成了寡妇。我……真是对你不住……”

    金桂就觉眼睛一热,饶是她两世为人,听见这满怀情意愧疚的话,也觉心中酸楚。于是连忙擦了擦眼角,强笑说道:“莫要说这样的话,你素日里待我的那些情意,我都记着呢。”

    薛蟠摇头苦笑,喃喃道:“我是个没知识的,又粗俗,可怜你和香菱两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跟着我,如今又要守寡。你且听我一句话,虽然妹子如今还未出阁,然而非常时期,倒也顾不上这话她听得听不得了。”

    听见薛蟠这样说,宝钗也勉强止了泪,细听他怎么说。

    却听薛蟠道:“待我死后,你们帮我收了尸身,也不必送回老家,路途遥远,你们几个女人哪里能走得了?就在附近将我埋下来,我平日里也不忌讳这些的,好男人何处不可为家,更别提一个葬身之地了。”

    宝钗未料到他说出的是这样话,益发伤心,和宝蟾莺儿三个又抱着哭泣不止,只哭得声堵气噎珠泪如线,金桂又劝了好一会儿,方收住了。

    又听薛蟠接着道“第二则,我死后,你也别苦了自己,我知道你是个性子飞扬的人,把你禁在大院里,与活埋了你无异。等到过了百日,你便使你娘给你另找个人家嫁了吧。听我的话,别再只把眼睛盯在那些名门望族富贵之家上,我如今在都中呆了几年,这些族中的子弟什么德行,没有我不知道的,除了宝玉卫若兰等几个好的外,竟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终身,你是聪明人,知道那些好的无不是眼高于顶,也轮不到你,倒不如找个殷实人家的老实男人嫁了,他既不会惹祸,害你每日里提心吊胆,更不会拈花惹草流连青楼勾栏,你也就终身有靠了。”

    金桂看着薛蟠,只觉得自己虽然此前连面都没和这个男人见过,然而此时他这一番话,竟无不是为自己着想,一时竟是百味杂陈,只呆呆望着这个男人,眼角也湿润了。

    薛蟠又对宝钗道:“妹子刚刚也听见了我的话,回去你就告诉妈一声吧。日后咱们家,少不得要妹子独立支起,在娘面前替我尽孝,都是哥哥没用,连累的……”说到这里,也不禁滚下泪来,只低头羞惭不语。

    金桂手指紧紧抓着栏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向命运低头的人,心思更是大胆细腻,不然在现代,也不可能只凭一个初中毕业的乡村女孩,做下那么大的事业。此时见这薛蟠和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根本就是两个人,又听他那番自惭深情的话,脑海中猛然就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来。

    “且别忙着哭,我只问你,那人真不是你杀的?”想到就做,向来都是金桂的行事作风,此时心意已定,立刻就收了酸楚心情,擦去眼角边那滴泪水,郑重问起薛蟠来。

    之前在家套香菱话的时候,对方说过这次薛蟠是给人诬告陷害了,明明人不是他杀的,不过口角之间推了一把,谁知回到房里很长时间后,便有人喊打死人了,又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将他拖出去,那店家和小二护院等人一口咬定就是薛蟠杀了人,当时薛蟠身边只有一个汪直,原是把小厮们都打发回来报信,主仆两个想着在外面再快活两天再回家来,结果此时百口莫辩,见官不到两天,就被押送到刑部来。又不过两天,薛蟠便熬不过刑,把杀人的事儿都招认了。

    此时薛蟠听金桂这样问,便苦笑道:“我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情是不敢做下的,我自己一个人有罪孽担着就罢了,怕就怕连累的爹娘祖宗声名也不好。那人当时虽被我推到地上,但分明都站起来又骂了好几句,我们方各自走了,哪知道他过后就死了。你还不知道我?无非一点花拳绣腿,那一拳连只耗子也不知道揍不揍得死,怎可能就把一个大男人砸死了。”

    金桂气的一跺脚,咬牙道:“既不是你杀的,怎么就招了?只要你不招认,再有姨老爷那边帮着活动一下,未必就敢给你判了死刑,哪至于就到今日这个地步?”

    薛蟠苦笑道:“有些事情,说了你们女人家也不懂,什么也别说了,今时不比往日,我从进来了,受了两遍刑,便知道他们是铁了心要我招认了,那些刑具既狠且毒,我从小儿就是富贵身子,哪里熬得过去?还不如招了,少吃点苦头,直接伸脖子挨一刀就算了。若是有法子可想,便是我招认,姨夫也是有法子的。”

    金桂明白薛蟠指的便是朝廷上那些党派倾轧争斗,之前她也听说了,审理这件案子的人是忠顺王府那边的,那和贾家所依附的北静王府是对立的两个派系,要不然贾家虽然不比以前,但虎死不倒架,怎也沦落不到亲戚被人屈打成招的地步。

    “不管如何,法子总是人想出来的,何况咱们这样人家,未必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因为受刑不过就供认了,不然拖一天,便有一天的希望,那刑部的批文就下不来,更没办法送上去御笔朱批。”

    金桂瞪着薛蟠,眉宇间全是坚定之色,恨恨道:“更何况,他们冤枉你也就罢了,却让那真凶逍遥法外,这点如何能让人甘心,你堂堂一个薛家大爷,倒是给别人顶罪的么?不拼着性命豁出去一把,就那么等着引颈挨刀,你还有脸自称好男儿呢,呸!”

    “那又能怎么办?事情已成定局了啊。”薛蟠从来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虽然明白党派争斗,但那是从小儿耳濡目染就接触着的东西,都算是他们这些富贵子弟的本能了。却是和才智扯不上一点儿关系,因此此时听见金桂说的这些话,顿时就又有些发懵。

    “什么叫已成定局?但凡是还没御笔朱批,就不能成定局。”金桂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看着薛蟠:“你平日里呆霸王都是让人白叫了吗?这个时候正该做滚刀肉,任他们如何用刑也不该招供的。”

    宝钗这时慢慢已停了哭声,听着金桂和薛蟠说话,听到此处,连忙道:“嫂嫂可是有了什么主意吗?”其实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什么扭转可能,然而金桂语气沉着,说的话又条理分明,让她一颗女儿心不由得就升起几丝希望。

    金桂皱起柳眉,摇头道:“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总之,离御笔朱批还有五天,这五天时间,定要去拼一把。最重要的,便是这罪不能认,要翻供……”话音未落,见薛蟠面上变色,不由气得抬起那三寸金莲,在栅栏上踢了一脚,恶狠狠道:“怎么着,你可是又怕了?怕也无妨,你就好好想想娘亲和妹妹,你若死了,这偌大一个家还要怎么支撑下去?难道你忍心就让她们寄人檐下?虽说姨太太对我们好,但那么一大家子,可不都随着姨太太的心思。”

    薛蟠面色变幻不定,忽红忽白,金桂知道他是意动了,但又惧怕那些酷刑,因柳眉倒竖起来,小声呵斥道:“这个时候你还没有一点儿血性吗?不过是酷刑,死熬下去,大不了就是昏倒了再来,他们知道你将来还要明正典刑,不敢把你弄死弄残废。你心里只想着,你要是死了,家就散了,娘亲无人送终,妹子的终身还没有着落,难道就让她嫁了中山狼孙家那样的虎狼之人么?贾府里二姑娘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你心里不清楚?还有我,和你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要去嫁个村野鄙夫,你……你自己想想,你若伸腿走了,这世上你有多少心思?就是死,也不得清净的。”

    [6]第六章

    薛蟠的脸色猛的又是一白,金桂就觉着他眼里好像是燃起了一堆火,她心想这个薛蟠还是真疼妹妹和媳妇的,唉,既如此,更不能让他含冤受屈死掉了,不管怎样,要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实在无能为力也就罢了。

    “要怎么做?”薛蟠终于咬牙问出来,他虽混账,却是个孝子,从小儿又和宝钗一处长大,对这个聪慧美丽的妹妹十分疼爱,况还有刚娶过门的娇妻,有香菱那个身世多舛的爱妾,因思想了几回,生命斗志就爆发出来了。

    “御笔朱批前,皇帝必派人过来调查一番,虽不过是走个过场,然而此人定然是皇上的近臣,非是忠顺王府可以控制得了的,你到时便大声喊叫自己冤枉,待那人若问起为何翻供,你就说……就说……”

    金桂不过是一时间血气上来,要为薛蟠翻案,根本没经过计划筹谋,此时说到这里,也不禁沉吟起来,忽听旁边宝钗道:“到时哥哥就说是受刑不过,反正这身上也有旧伤可以验看。”

    “没错。”金桂点头:“然后你还可以把这事情推到别人头上,只说是哪个衙役都好,悄悄和你说若招认了,以你的身份也不必死的,免得在这里白白熬刑,所以你被人蒙住了,又惧怕酷刑,就招了,谁知今日妻子妹妹前来探监,方知自己已经判了斩刑,因此不甘含冤受死,让真凶逍遥法外。”

    宝钗沉吟道:“若是这样,只怕要当堂对质的,却去哪里找这个衙役?”

    金桂眼睛略转了转,便笑道:“这也容易,爷你狠下心往自己眼窝上揍两拳,揍出乌青来,到时人问你,就说之前被暴打一顿,眼睛肿的桃儿一般,哪里还能看见人的形状,只是有人在耳边这样说了,你就认了。”

    宝钗点头不语,忽听金桂道:“好了,莫要磨蹭,你先砸自己两拳,只怕狱卒这会儿就要叫我们出去了。你若不当了我们的面儿对自己下手,日后也是熬不过那酷刑,不若趁早儿等死罢了。”

    薛蟠面色一白,血性上来,猛然一咬牙一跺脚,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抡起拳头,竟是下死命在自己左眼窝上捶了一拳,登时那眼眶边就渗出血丝来,眼睛周围就见红了。

    也便是在此时,狱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说里面的奶奶小姐,这看也看了哭也哭了,也该出来了吧?这可是死牢,你们也不能让兄弟们太为难啊。”

    金桂和宝钗一凛,生怕被狱卒看到薛蟠的形容起疑,就忙忙向外走,忽听身后又传来一声闷哼,回头一看,就见薛蟠右眼也流出血来,在脸上蜿蜒出一道血迹,很是触目惊心。

    宝钗毕竟心牵哥哥,见其惨状就忍不住张开檀口,只是惊叫声未及出来,就被金桂眼明手快以手捂住。她回头看了痴痴望这边的薛蟠一眼,忽然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猛的就放开宝钗,直奔回去握住栅栏,对薛蟠轻声但坚定的道:“你放心,我在外面必竭尽全力替你想办法,定要救你出去。”

    “你自己的安危要紧。”薛蟠虽呆,也知道党派中斗争的厉害,唯恐金桂一个弱女子,会着了暗算,不由得殷殷嘱咐了一句。

    金桂点点头,急转回身,拉住宝钗的手向外走去,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阴暗的长廊尽头。

    那狱卒们都是粗野汉子,平日里哪能见到这么娴雅美丽的大家闺秀,一个个有心上来说几句话,却也知道这人家不是自己能惹得起,因此只有牢头儿壮着胆子走过来,陪笑道:“奶奶在里面的时间也怪长了,哟,小姐怎么哭得这样,不是小的说,人就是这么回事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那宝钗此时悲痛之情暂收,听见这牢头纠缠罗嗦,又是羞又是恼,偏她一个女孩儿却又不能怎样,正不知该如何处时,就觉身前挡了个人,接着便听见嫂嫂带笑不笑的声音:“这个道理我们自然是知道的,也不劳别人操心,你是个什么身份?轮得到你来我们姑娘面前说话吗?好不知规矩的东西。”

    那牢头讨了个没趣儿,一边陪笑着诺诺退了回去,看见金桂带着宝钗等蹬车远去,方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忿忿道:“难怪人都说薛霸王家的那婆娘是个泼妇,你们到看看她,往那儿一站,哪有一点身为女人的自觉,连我家婆娘还比不上她大方呢。”

    另一个狱卒过来笑道:“老大,你就庆幸吧。没听说在家的时候,这母老虎可是连呆霸王都怕三分,一有不如意,脸上就带着抓痕出来了,今儿你涎着脸上去搭讪,占人家小姐便宜,没给你一爪子就算母老虎宽厚仁慈,你还敢抱怨,你难道没听说呆霸王那个爱妾都让她折磨的去了大半条命吗?”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薛家本是作风严谨的书香世家。然自从金桂进了门,一天一小闹两天一大闹,俗语说隔墙有耳,这世上哪里有不见天的秘密,况像她这般大张旗鼓的,因此如今悍妇母老虎之名在都中是人尽皆知,都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谈笑之资。

    且说金桂,带了宝钗蹬车而行。一路上宝钗觑着她脸色,见她时而凝神细思时而眉头舒展,不由得心中也是起伏不定,忍了半日,终究沉吟着开口道:“嫂嫂虽说要救哥哥,但这事情可是难如登天,不知道嫂嫂腹里有什么打算吗?”

    金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低声道:“我还没拿稳主意,许多地方也要推敲,还得和姑娘太太好好商量商量,且等我们回去再说吧。”

    宝钗素日是深知金桂为人的,闻听此言,不由得皱起柳眉,心想这嫂嫂自嫁来我们家,生出了多少故事?只因哥哥无才无德,竟被她降服,从此后就不把哥哥放在眼里,倒动辄就跑去弟弟面前妖妖调调的,如今竟忽然又一心一力帮着要救哥哥,这是什么事?比天都大啊,她能有这么个好心?别不是要设什么陷阱害我们家吧

    这却也怨不得宝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素来就是个谨慎的人,何况金桂此时性情大变,她不知就里,如何就敢真信对方。

    正在心里琢磨着,忽然就听马车外响起一声轻若无语的叹息:“罢了,我注定是要死在他手里,绣橘,你且听她们的,回去吧。”

    宝钗一听到这声音,就不禁大吃了一惊,忙回身掀帘子往外看,只见马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条宽巷中,想是车夫打算走捷径,却不料迎面也有一辆马车,此时自己这辆马车正在小心翼翼擦着那辆车蹭过去,两者之间不过一指缝隙,因此对方车中的话方让宝钗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接着又有细细的哭声响起来,听一个声音抽噎道:“奶奶病成这副模样,说句不好听的话,眼看着也熬不过去了,这皆是那孙家作践折磨出来的,如今成了这么个光景,奶奶不过是想见一眼自家姐妹,凭什么又不放……”

    声音渐渐消失,却是自家马车已经走了出去,耳听得外面有几个人在低声咒骂,宝钗只觉心中悲痛神思恍惚,不觉滴下泪来,一双手紧紧绞着袖子,连十个指关节都泛了白。

    “姑娘,我怎么听着那像是二姑娘和她的丫鬟绣橘的声音……”忽听身旁的莺儿疑惑问了一声,宝钗忙打断她道:“莫要胡说,二妹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一边说,却不防嗓音哽咽,泪水早已如断线珠子般落下。

    金桂一直在思索心中之计是否可行,忽闻莺儿宝钗低声说话,方抬起头来,见宝钗流泪,不由惊讶道:“姑娘这又是怎么了?先前不是好好儿的吗?”话音未落,就见宝钗忙强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哥哥,心中酸痛。”

    她若不说的这么急,金桂怕还会相信,然她此时这明显就是掩饰之态,哪里还瞒得过金桂。当下把眉毛一拧,淡淡道:“究竟是想到什么了?说出来咱们大伙儿也合计合计,只是自己擦眼抹泪的,能有什么办法?”

    宝钗无奈,知道嫂嫂因为自己不肯直言有些不悦了,先不说这母老虎到底存没存救哥哥的心,只冲她那个性子,也犯不着因为这事情惹她不快,因只好道:“没什么,只是刚刚车擦过去的时候,听见对面好像是二妹妹的声音。”

    “二妹妹?是迎春姑娘?”金桂脱口而出,让宝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忙咳了一声,心想淡定淡定,你这个笨蛋,夏金桂怎么可能对贾府这么熟悉?连想都不想就把迎春的名字叫出来,你以为那个悍妇也熟读红楼梦啊?

    想到这里,就嫣然一笑道:“是了,姑娘是不是听错了?二姑娘怎会在这里?不是说她嫁了孙家吗?只是又说在那边境遇不好,到底是怎么个事情?”

    一语未完,就听见外面有个男人高声嚷道:“那臭婆娘在哪儿?妈的一天不捶她皮就痒了是不是?我原先就说该把她绑去马棚里,呸,什么玩意儿,跑来我面前充大小姐主子的款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阿物儿。”

    金桂一听见这粗鲁声音,这暴戾的话,联想起刚刚宝钗的话,心下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拿眼看着宝钗,轻声道:“他就是孙绍祖?”

    宝钗面色苍白,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想必就是了,这般粗俗没知识的话,还有谁能说得出来。”一边说着,就又要掀帘子向外看,然而想了许久,却终于还是放下手,轻轻叹了口气。

    [7]第七章

    蓦闻后面传来一声女孩子的惨叫,声音凄厉,却不知是绣橘还是迎春的,宝钗身子颤了一下,一只手死死抓住马车窗子边缘,眼里泪水蜿蜒流下,却是咬紧了嘴唇不出声。

    金桂却是忍不住了,看红楼梦时,黛玉之死固然令她痛彻心扉,然迎春这薄命女孩儿也是令她无限同情,偏偏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地遇上了这个事儿,论理是不该救的,她们身边只两个丫鬟而已,但要她忍气吞声,眼看迎春被这样一个混账王八羔子虐待欺凌,她怎能甘心。

    因在心中急速想了一想,已是打定主意,就让车夫停车,彼时因为外面聚了不少孙府的下人婆子,所以马车行驶十分缓慢,离着迎春的马车也不甚远。

    宝钗见金桂起身,不由得大吃一惊,忙伸手拉住了她袖子,含泪轻轻摇头。却见金桂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不妨事,让我下去看看。没的让我们眼看着二姑娘被如此欺凌的道理,横竖我自有办法。”

    宝钗仍不放手,金桂无奈,只得笑道:“姑娘难道不知?我这河东狮的悍妇名声满都中都知道的,此时还怕他孙绍祖不成?我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于我,不过是名声更恶一点子罢了。”

    一边说着,到底将宝钗的手扯开去,金桂这里在宝蟾的陪同下款款下了车,一边在宝蟾耳边低声吩咐道:“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需要撒泼的时候,只管如平时一样,对付这样人家,别怕行动出格儿,反而你越给他脸,他就越不要脸。”

    宝蟾点点头,心中却还是有些惧意,眼见这巷子被孙家的人围住,外面有些人要探头探脑,都被孙家家丁赶走,那孙绍祖一个五尺身材的大汉,此时正从马车里拽出了迎春和绣橘主仆两个暴打。

    说起来,这孙绍祖是个最粗俗的混蛋,迎春曾说过他府内媳妇丫头将及滛遍,可见此人性格之滛恶,在红楼梦的结局中,迎春便是被这样一个混账王八蛋活活虐待折磨至死。

    此时他正在一拳拳往迎春和绣橘身上招呼,可怜那绣橘只因为出身贾府,洁身自爱,每每以死相挟,不肯委身这滛棍,因此早被他恼恨在心,如今得了机会,哪里肯罢手,且这种施虐又让他心理得到了极大满足。

    正打的快意淋漓时,忽听后面一个断金切玉般的声音道:“住手,都反了天了么?”

    一众孙家人以及孙绍祖都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妇身边并一个漂亮丫鬟俏生生站立在那里,正满面怒容的望着这边。

    孙绍祖眼睛一亮,这少妇既美且媚,一下子就令他动了滛心,不由得邪笑着走上前去,站定在金桂身前,涎笑着道:“怎么?小娘子可是想管我孙家的闲事?是我孙家的人才能管我家的事,倒不知你是我家什么人啊,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漂亮的姬妾……”

    “啪”的一声,孙绍祖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接着就见面前这容貌艳丽的少妇猛然叉腰跳脚,嘴里骂道:“我把你个满嘴胡沁的混账王八羔子,你也不打听打听奶奶我是什么人,就敢跑上前来不干不净的调笑,呸,瞎了你一双狗眼,当贾家和它周围的人都是死的吗?当街上就敢这么欺负我们姑娘,今儿不教你知道知道厉害,你还当天是老大你就是老二了。”

    那孙绍祖怎也没想到一句调笑话儿还没说完,这少妇竟然就敢动手打他嘴巴子,此时再看金桂,哪里还是什么大家子的少奶奶,整就是一个泼妇,尚未回过神来,就见两个女人早奔到了迎春绣橘面前。

    那迎春此时头发也散了,嘴角渗出血迹,两只眼睛尽是乌青,新伤叠着旧伤,目光也有些呆滞,身子瘦的如同皮包着骨头,其形容怎一个凄惨了得。

    “天杀的混蛋啊……”金桂放声大哭起来:“我们好好儿的一个千金小姐,只因为遇人不淑,落到你这混蛋男人手里,就被折磨成这样,这可不是只剩下一口气儿了?慢说她性格安静娴雅,不敢犯错,便是有什么错处,你身为她的丈夫,焉能就下得了如此重手,可不是狼心狗肺,倒是什么?”

    孙绍祖让金桂这一闹,登时就觉有些手足无措,况贾府虽然现在没有往日风光,但势力也还是有一些的,真要认真起来,他倒也有些儿心虚。因心中就想着先息事宁人,最起码就算要拿迎春主仆出气,也要等回到府里,如今在大街上,虽然这巷子就等于是孙家的,两头都有自己的家丁把持着,到底还是不保险,如此一想,不由深悔自己鲁莽。

    “爷,可不能由着这泼妇胡闹,万一奶奶就这副形容回了贾府,对咱们可不太好。”一个心腹的小厮凑上来,悄悄儿向孙绍祖说道。

    孙绍祖一脚将那小厮踢了个跟头,恨恨瞪他道:“还用你说?等下给爷长点儿眼色,务必不能让这泼妇将那两个女人带走,爷倒要看看,这泼妇有什么能耐,敢当着爷的面儿就撒起野来。

    因腆着肚子来到金桂面前,此时金桂正一边用帕子擦泪,一边指挥着同样受伤的绣橘扶起迎春,要带她们主仆两个离了这狼窝,猛一回身,就看见那孙绍祖瞪着眼睛,摆出一副凶恶样子站在面前,粗声粗气叫道:“你这妇人好不讲道理,爷我管教家里人,处置家务,与你什么相干?竟然还要带人走,可是无法无天之极,你趁早把人放下,爷不和你这女人计较,不然的话,大耳刮子扇的你东南西北都不知道。“

    金桂冷笑一声,徐徐站起身来,向地上啐了一口,冷冷道:“呸,你当奶奶是被吓大的?你尽管让你手下这些酒囊饭袋过来瞧瞧,当年有那不开眼的登徒子,奶奶我一只手就收拾下几十个。你说你的家事和我们无干,这却是笑话了,我们二姑娘在你府上被折磨成这个模样,怎么和我无干?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还不算完,我还真不信了,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个讲天理公正的地方?”

    孙绍祖听见金桂如此说话,更是心惊,暗道听她话里话外,好像的确和贾府有些关系,只是并未听说贾府中有这么一位厉害奶奶,那王氏熙凤听说也就厉害之极,但她系出名门,断不敢在大街上做出如此举动,她也没有这份泼辣悍劲儿。

    因自己在心里想了一遍,就冷笑道:“你说和贾府有关,但那是什么地方?在都中也算是数得着的名门望族了,能要你这种泼妇?就算一时不查,日后知道你这么个恶形恶状,也早休了,你以为能唬得住我,可是打错算盘。”

    金桂冷哼一声,见身后绣橘和宝蟾已经把迎春扶了起来,就冷笑道:“我说你是个没见识的,难道我管了这件事,就必是贾家人不成?我们薛府和贾府不过是亲戚,但就这个亲戚情分,也断见不得贾府人被你当街这样侮辱作践。识相的,你就马上给我滚开,日后自有贾府的人去问你。要是还想伸伸手,姑奶奶今儿就在这里陪你练练,也让你知道知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像我们二姑娘这般好性儿,由着你捏圆搓扁。”

    孙绍祖一听见金桂说出了薛府二字,登时也头疼起来。他素日里和薛蟠虽无深交,但也认识,有过几次酒肉之缘,那也是个意气上来六亲不认的血勇之人,听闻便是让这么个泼妇给降服住了,可见此妇人之悍勇。只是听说对方也算是出身豪富之族,怎生的就泼辣到了这个地步呢?倒比那些街上卖艺的女子还厉害十倍百倍不止。

    因想到这一层,气势上立刻弱了,硬着头皮道:“原来却是嫂嫂,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嫂嫂,我和薛兄弟素日里也极好的,今儿却是我鲁莽了些,嫂嫂且原谅则个,你看我们奶奶身上还带着伤,要回去找大夫医治……”

    不等说完,被金桂兜头啐了一口,听她骂道:“你当我是傻子呢?编谎也要编个像样点儿的,竟然连这么点子才智都无,真不知当日大老爷他们怎么瞎了眼,好好一个女孩儿送给你这粗俗莽汉,就这样,还不知道珍惜,朝打暮骂,你问问你那爪子,对我们姑娘这样柔弱的身子,怎么就下得去那黑手?如今还有脸说医治,等你来医,这人都不知道死几回了,滚开,要医也是我们来医,和你这白眼狼没关系。”

    孙绍祖见金桂油盐不进,心里也着急,又仗着自己一点势力,暗道这女人当街撒泼,虽有缘由,但只我把那两个女人弄回府里,她没了把柄,就吃了亏也只能在肚里装着。因想到此处,就向那小厮使了个眼色,登时几个家丁就围过来。

    [8]第八章

    在金桂身后的宝蟾就觉着一颗心突突突的跳起来,绣橘也露出惊惶神色,却见金桂把脖子一梗,竟是怡然不惧,当先向前行去,有两个小厮要上来,被她一手一个抓住了衣服,也没看怎么动作,就撂趴下了。

    上一世的方美美,跟着爷爷从小儿就学散打,她爷爷可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她要是不仗着身上这些功夫,也没办法把城里镇上的流氓地痞都镇住,以至于小辣椒之名不胫而走,没人敢惹。此时对付这么几个只是有几把子力气的家丁小厮,那还不是玩儿一样。

    孙绍祖自然不能眼看着金桂就这么带着迎春主仆扬长而去,若真让迎春这么个模样儿回了贾府,他可也有不小的麻烦。因亲自上前阻止,虽然也有点花拳绣腿,奈何不是金桂对手,且对方指甲上带着指套,一爪子下去,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痕,然后让金桂一脚踹在地下,半天没爬起来。等到醒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恶婆娘”已经带着迎春二人登车而去。

    不说孙绍祖在这里气急败坏的跳脚,单说迎春主仆被金桂宝蟾弄到车中,宝钗只看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搂住了迎春哭道:“二妹妹,二妹妹,这是怎么说的?怎么……怎么就毒打到这个地步?”

    金桂在一旁气道:“还问什么?如今也别怨谁了,都是那个大老爷不开眼。”一边拿绢子擦头上的汗,复又抱怨道:“猪油蒙了心的,当日多少好人家不给,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东西,他自己倒知道弄漂亮干净女孩儿当小老婆,选女婿的眼光却连猪都比不上。”

    说到这里,便被莺儿和宝蟾拽了拽衣袖,因便笑道:“怕什么?左右不过我们自家说说,如今我泼妇的名儿也是人尽皆知,倒有什么好怕的。”一边说着,又凑上前去看迎春,边道:“二姑娘这伤势怎样?于性命无大碍吧?”

    原来金桂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想着要好好改改原先那个夏金桂身上的泼妇习气,然而今天经历了狱中薛蟠一事,又有了迎春这一节,她却改了主意。心想在这个时代里,女人一旦抛头露面,必然要被人言三语四的,稍微彪悍一点就是泼妇。难道我为了摘这个帽子,就要把自己关在那深宅大院里忍气吞声的度过一生吗?没有一点强悍的本事,还谈什么扭转十二钗的悲惨命运,还谈什么在薛家贾家大厦倾倒时独立撑起一片天空?到那时,自己要么也认命安分的随波逐流。既然要站起来,既然要出头,这泼妇的名儿也少不了,索性就泼到底吧。

    一边想着,就见宝钗摇了摇头,叹气道:“我刚叫了她几声,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呢,可千万别再打出个什么好歹。”彼时绣橘已经被莺儿拉在一旁安慰,正一边哭一边诉说在孙家受到的那些磨折。

    金桂就倚在车壁上,心中冷笑道:泼妇就泼妇吧,就拿今儿这事情,我若不是个泼妇,难道那孙绍祖能和我讲理不成?还是靠着宝姑娘的眼泪,就能救了迎春?别傻了,这可是个吃人的男权社会,就连王熙凤,那算是厉害的,但今日若她遇见这事儿,敢救迎春吗?就算她敢救,就能救得下来吗?到最后还不是依靠强硬的泼妇态度才把迎春抢出来的。

    因默默思想着,自己也觉好笑,暗道我怎么如今倒颇有点儿“我是泼妇我怕谁”的想法了呢?如今看来,只要不在乎那些言刀语箭,做泼妇还是很痛快的嘛。

    正想着,忽听身旁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是……宝姐姐?”接着就有细弱哭声传来:“我……我岂非是又在做梦?是了,定然是做梦,不然怎么可能得见宝姐姐,姐姐,我是活不成了,也不知园子中姐妹们都如何……”

    不等说完,早被宝钗一把搂到怀中,金桂在一旁看着宝钗珠泪滚滚而落,还拼命镇定着语气和迎春说:“没事了,你现今可不是在我们的车里呢?不是在孙家那个虎狼之窝,快别哭……”她心里不由得感叹,暗道宝姑娘虽然有心计,但其实她也是个善良之人,后世人多不喜她,认为她j诈圆滑,嫁了宝玉害死林妹妹,却不知她一个女孩儿,生在那样大家族中,甚至都比不得林妹妹幼时的环境单纯,没有点心计怎么活?况且李代桃僵嫁宝玉之事,她也是无奈何而为之,那个时候,哪里轮得到她自己做主啊,世人为此而误会她,实在是对她不公。

    因默默想着,那里迎春终于醒悟过来,还只以为自己是梦中,怎也不敢信宝钗就能救自己出来,待宝钗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她方嚎啕大哭道:“姐姐救我,好容易苍天开眼,今儿让我脱离了那虎狼窝,再回去也是一死,若说没办法留我,倒不如让我现在清清静静的死了吧,也好过被揉搓至死……”

    宝钗就犹豫着看了金桂一眼,轻声道:“这的确是令人犯难,若说今儿嫂嫂救下了二妹妹,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咱们家却是留不下她的,实在没有那个立场,现放着贾府就在旁边,于大老爷那边也不好看。但若是回贾府……”

    宝钗没有再说下去,但她的意思金桂已经明白了。思及红楼梦中王夫人对迎春说的话,后又嘱宝玉不许把这些事情和贾母说以及贾母虽然不喜欢孙家,却还是默许迎春嫁出去的情节,便知道这个时代,即便是侯门千金,一旦嫁做人妇,也只能自求多福。迎春不是王夫人的女儿,王夫人没有理由留下她。贾赦和邢夫人也不可能为迎春而和孙绍祖那边干涉,老太太茫然不知情,这种情况下,迎春还能靠谁?

    因皱眉细思了一回,方沉吟道:“姑娘,今日二姑娘的情况可比不得往日了。往日说要回娘家之前,少不得那混账东西要做做样子,二姑娘便是有冤也无处诉,如今这些伤可都是明摆着的,您看看,姑娘瘦成了这么个模样,还下这样的黑手,不是要她的命一样吗?这于咱们就是个把柄。”

    宝钗叹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姨娘那边,断没有越过大老爷为二妹妹出头的道理,大老爷夫妻两个,就算看了二丫头的伤,最多也不过派人和孙家那边说两句,能不能见着孙绍祖的面儿还是两说呢。”

    金桂道:“既如此,我们便想个法子,直接捅到老太太那里去,到时候大老爷却也抱怨不着姨太太,有老太太压着,他们对孙家也不敢只做表面功夫。依着我的心思,就是留下二姑娘,那混账一看便知道是改不了的,二姑娘若回去,便能好上几天,日后也必然还是这么个模样儿,到时也不过让二姑娘多活几日罢了。但你们贾府必然不肯要一个被休回娘家的女孩儿,因此如今也只能行权宜之计。”

    宝钗慢慢点头,一边细思着此事攸关迎春性命,可不比日前回娘家的时候儿,即便捅到老太太那里,让她做主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具体操作。自己在这里,若不做的面面俱到,只怕大老爷那边还是要怨恨姨娘的。

    她这里绞尽脑汁想着,迎春还只是在那里哭,金桂真想把她扶起来摇她几下,看看能不能把脑子摇的清醒些,只是自己也知道这是徒劳无功,迎春生性懦弱,除非也被穿越了,不然这个性子只怕是改不过来。

    因越想越闷,忽听车夫在外面道:“奶奶,姑娘,到贾府门外了。”因要送迎春回来,避免孙绍祖恶人先告状,所以金桂便命车夫加速赶到贾府来。

    宝钗这时候还没想出个好主意,金桂就对她笑道:“姑娘如今也是关心则乱了,若让宝二爷看见二姑娘这个形状,您想一想,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他的性子,这事儿就闹到老太太面前,还与姨太太什么相干呢?”

    宝玉喜在闺阁厮混,看重姐姐妹妹犹胜自己,如果他先知道迎春的事情,一状告到老太太那里是不够他干的事情,到时的确就可以将王夫人摘出来。宝钗心中慢慢有了主意,微笑道:“宝兄弟这时候必然在园子里,我悄悄叫莺儿把他叫出来,只说往上房去时,正看见我们几个,就忍不住跑去了老太太那里。”

    金桂笑道:“如此甚好。”她倒也不怕,这是贾府,又不是什么皇宫大内,过后还会专门有人查察她们几个人的形迹不成?

    于是莺儿就下了车,恰好是大中午,人多在屋中歇中觉,外面大日头晒着,四下一望也见不到个人影。

    那宝玉正在怡红院中,虽躺在床上,却也没睡着,想着黛玉咳嗽的越发厉害,却也没什么好法子,听说昨儿晚上都没吃饭,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想到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