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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第17部分阅读

      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 作者:肉书屋

    姑娘跑上去,后面几个人的丫鬟都是一副惊坏了的表情。那边湘云站在桥中心对着这里大喊,“快点来啊,这边好多鲤鱼。”

    “就知道是这样,言醉,那些装着面包屑的小布袋子给妹妹送过去,叫她们喂鲤鱼吃。”言醉领命过去了,结果后边原本还镇定的李家姐妹也心动了,一起跟着跑上去,这边就只剩了黛玉和宝钗。

    “林妹妹好福气,这样一座七彩琉璃桥,少说也得一二万两的银子。”宝钗笑说道,心里酸酸的,可脸上却只有为黛玉高兴。黛玉笑了笑,“弟弟的心意,非银子能衡量的。”说着,也步上虹桥。宝钗愣了一下,跟了上去。

    在桥上,一眼就能看见湖心的一处悬空的竹楼,就这样立于水面之上,四面是衰败的残荷,可看着不觉得阴森,反而如仙境一般。不知道这要如何悬浮于水面上,大家看了都十分惊奇,黛玉却只说夏日闷热时乘凉所用的湖心小楼。湘云说林府的东西如何如何的精妙绝伦,大家一路看过来,个个都是不一般的,这才算是信了。非凡 論壇后边,大家终于见到了湘云念了一路的秋千台,果然是别出心裁。只见一个巨型的正圆的水池子,池子里头悠闲的游来游去的小鱼和上面的鸳鸯以及其他的水鸭子,四面还有几段枯萎的荷叶,正中心一朵巨大的石雕的莲花,和池边连接着一条石道。莲花正中间的莲蓬上,立着雕刻成飞跃的鲤鱼模样的汉白玉石,嘴里都含着水珠子,水珠子垂下一根铁链子,两根铁链的中间是一条用整段木头刻出来的弯弯的月牙儿,上头刚放上去的软垫。

    湘云高兴的拉了几个姐妹,走过石道,在莲蓬上荡了好一会儿的秋千,这才作罢。

    走了一个上午,大家都觉得有些累了,黛玉便说请大家去浣花溪。说是溪,其实是一个四面围着玫瑰花树的大院子,一进去,大伙儿都惊到了,只见这儿猫儿悠闲的在散步,一个丫鬟朝空地撒了一把麦子,立即从林子里飞出无数色彩斑斓的小鸟,在地上啄食,甚至,还见到了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慢吞吞的从她们眼前走了过去,不知道是谁眼尖的发现林子里梅花鹿一闪而过,还有看到陌生人一跳一跳迅速消失的小兔子……

    “姑娘,这边都弄好了,可要拉上帘子挡风?”那条飘着红色的梅花瓣的溪水上头建了一个四面窗户的楼台,里面正飘来阵阵的香气,丫鬟言缺走过来,请大家过去用餐。

    “不用了,正好看看这些小动物,也是件美事。”黛玉说着,便引着大家一同去楼上用餐。

    黛玉那边高高兴兴的准备着用餐,这会儿,贾敏却没找人说话,而是让人叫来了才吃了饭准备去书房读书的墨琮,说有事同他说。

    看着自己挺拔俊秀的儿子,说不骄傲那是骗人的,谁不羡慕她养了个好儿子?小小年纪就开始管理家中产业,有本事,又是扬州的少年举人,后边还和朝中的老先生处得那么好,都说日后必定是步步青云的。

    其他的不说,当今太子太傅乃是林海的老师,最是难处的一个人,墨琮第一次去拜见这位老先生就直言不讳的把这老先生气了个面红耳赤,只差把他父子二人当场扫地出门。结果没半天,这出了名古怪刁钻的老爷子毛给抚顺了,气也消了,反而和墨琮成了一对忘年交,隔三差五的就派人上门请墨琮去陪老人家下棋解闷去,若不是中间隔了林海这么一个学生,只怕这两人就要称兄道弟起来,交情好的让林海哭笑不得。

    然而子女过于优秀偶尔也是不好的,若是别家儿子,出了什么事就是使点小伎俩也能被很快察觉,可对上的是这老成的不像话的儿子,人早滴水不漏的把事情弄得干干净净,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来给人做话柄。她这母亲真是做得没意思,儿子这样也就算了,总算是外头跑的男孩子,可女儿却也一点不输给儿子,家里内院给管得妥妥当当,软硬皆施叫下人不服气都不行,以前还有什么不懂的常过来问问,自从在贾家呆了一年,处理起事情来是越发老练了,连此次贾家多了四个姑娘的事都能在半个时辰里弄好后边因此产生的一切变动,完全不需要她这个母亲从旁指点一二。

    至于小儿子……唉!提起来就伤心,明明在扬州的时候还是多乖巧多普通的一个娃,会哭会笑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住,可自从频繁的和他姐姐哥哥接触,这娃,变了……越来越像这姐弟小时候的模样。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小子竟然只听他哥哥的话,偶尔也听姐姐的劝,他们夫妇直接被摆到悲剧的第三位。罢了罢了,看来这小儿子也是指望不上了……

    但今天贾敏把她大儿子叫过来可不是要夸的,而是想法的套些话出来。

    原来,因为墨琮长得极好,相貌、气派、品性,那都是人中龙凤,跟着他父亲到处走动的时候,难免就遇上了一些不学好的纨绔,见墨琮玉似的人,又是棉花包的针团,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又温柔又体贴,水一样的性子,以为是个可以玩在一处的人,动了什么小心思也是有的。当然,贾敏担心的可不是这些不够墨琮玩的纨绔子弟,她忧愁的是墨琮身上佩着的那块玉原来的主子。

    玉佩,尤其是作为极隐私的贴身之物的玉佩,本就不是谁都可以相互赠送的,可这玉佩上明明白白的林墨琮三个字,莫名的亲昵,还带着些宣布主权的意思,绝不是长辈可能送的,只有……情人,而且,还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可能会做的事。再一看,这是一块难得的贵重的羊脂白玉,上头的字怎么看都像是手法生疏的人小心翼翼的雕琢而成的,光是亲手雕琢这一点就能看出些不同寻常了,更何况那字迹这样豪放,必定是事业有成的男人。

    想到这,贾敏不禁要老泪纵横了:儿啊,你可没缺父爱啊……

    “咳!琮儿啊,听说常能看到你和一个男子一处走。可是外头交了什么朋友?呵呵,孩子年纪大了与人惺惺相惜引为知己也是有的,怎么不带到家里来你父亲瞧瞧?可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墨琮笑得很是纯良,“娘亲哪儿的话?儿子交友满天下,若是个个都带进府里父亲瞧瞧,父亲岂不是连早朝的时间也没了?娘亲说的哪个男子?能说的仔细一些么?我好找了出来和父亲看看。不过,这种小事其实也不需要父亲伤神的,何况,说不准就是府里的哪个管事,同我一起去处理产业的事的。”

    “……”你都这么说了,还让我怎么说?原本就是为了套话编撰出来的男子,如何仔细形容?贾敏一阵的气短,怎么也不明白明明有私的是自己孩子,怎么他还能这样气定神闲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她该高兴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贾敏又开始一点一点耐着心思的套话,可墨琮依旧是老神在在,面带微笑的喝茶,或是轻描淡写的拨过去,一点痕迹不露。

    贾敏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油米不进、水火不侵的样子,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软乎乎的棉花上,说不出的无力。昨儿她还进宫和皇太后说话来的。皇太后说到自家皇帝儿子大了,什么事都捏得紧紧的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不动声色的就能做下一堆想也想不到的事,现在还不知在哪养了一个情人,护的玻璃心肝儿似的,谁也不叫知道,查了半天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还羡慕着普通人家的儿子好教养。

    好教养?那也得看是怎么样的孩子,要是对上这样一个有主意有手段,防的跟铁桶似的,一点线头也不给你找到的儿子,气都要活活给气死。现在一切都是猜测,没有根据,只是凭借着母子连心的血脉亲情判断墨琮外头一定有人,而且还是一个成熟可能背景还挺显赫的男子,原想着那么大一点孩子兴许能掏出点话,谁知道他要么面带微笑的像是听别人的事,要么说一些一点作用都没有的废话,一点不比老姐妹的皇帝儿子好糊弄,精的跟猴儿似的。

    正欲再说些什么,外边却传来奶声奶气的婴儿咿呀的声音。果然,门口立刻出现了丫鬟抱着小语的身影,那小家伙似乎才睡醒,还哭过,脸上有红红的印子,还有泪痕未干,一双眼却惊喜的盯着他大哥林墨琮。

    林玄瑜,小名小语,林府数第二的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的小霸王,生平最怕的就是墨琮生气,可奇怪的是生平最爱的最喜欢粘的仍旧是他天字第一号无法无天的大哥林墨琮。

    这小东西也不知是不是跟着墨琮跟的久了,这小小年纪就知道怎么拿别人的短处了。他自个儿在墨琮怀里玩的好好的,若是旁边来一个人要抱走他,如果是丫鬟,立即眼圈一红的就开始扭动身子对着墨琮撒娇,这事于是就不了了之了,如果来抱是贾敏或是林海,便一转头,两只嫩嫩的蹄子死死抓着墨琮的衣领,小脑袋埋在墨琮的胸前,小身板可怜兮兮的一抖一抖,时不时传来咽唔的哭声,这委屈的样子,还有谁敢抱走这小祖宗?

    现在小语这星星眼的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看着墨琮的小眼神,就是那一百零一号的标准的撒娇要墨琮抱的表情,如果不从了他,除非墨琮是真有事,这小子还会乖乖的扁着嘴去找黛玉玩,可若是墨琮也不反对,那就谁也别想阻止这魔王,硬生生的阻止他绝对会让贾敏耳根不清净整整一天,而且还得担心小儿子嗓子哭哑了时不时的补充水分让他继续吼。

    “夫人,小少爷一醒来就哭,也不是饿了,嬷嬷说是想大爷了,让抱过来找大爷的。”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丫鬟说的很平静,很顺溜。

    “娘,如果没什么事了,我就抱小弟弟去书房了。”墨琮站起身,对着贾敏一个浅浅的依旧看不出情绪的微笑。贾敏看看大儿子,再看看眨巴眨巴眼睛的小儿子,整个人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甩甩手,让他们自便。

    看墨琮抱起丫鬟怀里依依呀呀伸手要抱的小语,潇洒的一转身,两兄弟笑呵呵的去玩去了。贾敏又是无力又是气得没办法,心里念着:迟早把你外头的人揪出来,一跺脚,扭身要去宫里和老姐妹诉苦去。

    第 50 章

    贾家几个姐妹在林府住了一段时间,忘了素日规矩的疯了几天,临走时个个眼含不舍,想到回到那处又是规规矩矩的小姐,又有未订婚的小姐想到这样轻松的小姐日子就要到头,前路却还渺茫,心中忧愁。

    其中以年纪最大的过了年就是十六的宝钗的忧心最重。十五岁,一般人家嫁女儿的年纪,再不差,也该订了亲了,眼看着她的一生都赌在宝玉身上,可前方阻隔重重,宝玉能等,她这花一般的年纪花一样的季节,错过就不再来。青春短暂,经不起这样反复的折腾,女孩儿家只有一次的十五岁,难道费尽心机,从入府开始就步步谋划,还要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她,等不得了。

    然而回到贾府,老太太却再一次伤透她的心,黛玉来了,黛玉走了,湘云来了,湘云也订了其他人,这时节却依旧不能选择她宝钗?她为了宝玉,女儿家最重要的清誉已经毁了,不可能还有另一户人家愿意接纳这样一个流言满天飞的媳妇,老太太却还特意待宝琴这样好,更问了她的生辰八字,是要活生生的把自己往死路推。

    宝钗独自一人坐在蘅芜苑里,面对着一屋子的冷冷清清,想着此刻林黛玉或许是在百花桥上喂鲤鱼,或许是在曲水流觞边喝酒,或者是在天海楼趁兴吟诗,或者……她有那么多的‘或者’,凭什么自己只能‘必须’?明明是同样的起点,明明在贾家时是一样的地位,凭什么她可以过得比自己好?凭什么她就能嫁人中龙凤的北静王?凭什么她可以住那样的房子过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林黛玉哪一点比她薛宝钗强?

    想起当日林黛玉在贾府时眉间散不去的忧愁,宝钗朦朦胧胧的想着,如果林黛玉没有那样的父母兄弟,如果林黛玉依旧在贾府过着孤女的日子……王夫人刻意的刁难,下人难听的语言,贾家的规矩,每一样都能让那个如今笑得这样灿烂的林黛玉哭都哭不出来。哼!原来,自己又一次败在家庭上,只是差了家世,这样天真的孤傲的大小姐却过得比自己好这样多。

    不说贾家三个原本就比较亲近林黛玉的姑娘,连那新来的四个,包括她的堂妹,竟然都是赞不绝口。赞她的兰质蕙心,赞她的博学多才,连那目下无尘的孤高,都被说是高门大户小姐应有的尊贵和傲气。

    她不甘心,自己只是输了家世,何以就输了那么多?她一点一点的收买人心,赢得上下一片的叫好声,可原来跟过黛玉的三等丫鬟,凤姐屋里的丫鬟,老太太屋里的丫鬟,三春和湘云身边的丫鬟,贾环那边的丫鬟,李纨那边的丫鬟,甚至是宝玉屋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无论她做了什么,她们都只念着黛玉的好,黛玉的真。

    真?真有什么用?能换来银子么?能带来权势么?贾府不知是什么时候流传的,她在金钏儿死后说的那些话,底下的丫鬟说她看上去温柔体贴,只对自己有用的人罢了,本质是冷酷无情的。呵……简直好笑,如果不能给她带来利益,她为什么要对那个人好?不说出一个值得对她好的理由,她凭什么要对那个人好?这就像是买卖,用钱易物,仅此而已。

    林黛玉是宝钗心里的一个结,还是一个不死不休的死结,除非林黛玉过得艰难,否则这个结永远解不开。但宝钗是个明智的人,她不会把心力放在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身上,她要考虑的,更多的是未来的生活。

    虽然未来等着她的事很多,像是贾家的外强中干,像是宝玉身边的几个大丫鬟,尤其是花袭人,像是贾家一年不如一年的产业……然而这些都是可以得到解决的,目前最重要的,却是金玉良缘。很快就要过年,过了年,她就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和宝玉结亲的希望将变得更加的小,必须,在十五岁时就将这门亲事订下。

    老太太的意愿固然是重要的,可王夫人身为宝玉生母,她的要求也必须考虑,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娘娘,她的话,比老太太的话分量还要重,而且,从端午节礼上就能看出来,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宝钗盘算了一会儿,一边手里没停的做着绣活儿,忽然,针扎到了指尖,一滴血落在雪白的锦缎上,染了一个小红点,宝钗却笑了,“看来,还是得从我的好姑妈那处下手。老太太过于精明了,我不是她的对手。而姑妈,贪财揽权的人,有弱点就有对策,有对策就能牢牢拿捏。……呵,想来,是该提醒一下她还我们薛家的钱财了。”

    “姐姐,不是我们不知好歹的要搬出去回薛家在京城的住宅,实在是说出来不好听啊。宝丫头也不小了,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吧?我纵使一直念着我们两姐妹的情,想要结做儿女亲家,那也得看成不成啊,虽然看着两个孩子相处甚恰,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老太太和姐夫的同意,就我们两个怎么能做主?”薛姨妈为难的说着,也是很不舍的样子。住在贾府,吃穿用度皆是贾家所出,省了好大一笔银子,怎么能舍得搬出去?只是宝钗也没说错,这姐姐,是得逼一逼的,自己这边就要拿出气势来。

    “这……”王夫人脸上也不大好,她属意的就是宝钗,不但有亲侄女儿的关系,更是为了薛家的万贯家财,另一边也是宝钗这样的性情难得,看着又是能生养的,也不会离间宝玉和她的母子感情。

    薛姨妈看着王夫人已经被说动的,想起宝钗的话,再接再厉道:“不瞒姐姐说,我们这样的人家,高门大户或许是匹配不上的,但找个没落的贵族也是可以的,大不了赔些银子,总不至于委屈了宝丫头。我虽想和姐姐亲上加亲,但女孩子的年纪不能等,若是真不行了,我就是违了姐姐和宝丫头的心,也不得不给宝丫头安排一门亲事了。到时候,少不得还得厚着脸皮向姐姐要回那二十多万两的银子,给宝丫头准备嫁妆。”

    若说王夫人刚刚还有些犹豫,一听这银子的问题,态度立刻变得坚定了。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爱财方面,王夫人一点不比凤姐差,只是凤姐的钱是活的,能钱生钱,王夫人的钱是死的,花了就没有了,所以表面上看上去凤姐反而要大方一些。其实王夫人自己的私库里的银子不算少,光是自己的就有近五十万两的银子,再加上甄家的财物,少说也得一百万的银子,可她压根就不想还薛家的欠银。

    于是,王夫人一想到手的银子要飞了,立马态度就端正起来,正色道:“我也了解妹妹这边的为难之处,放心吧,我是宝玉的生母,老太太还能越过我去?我看着竟没有比宝丫头更好的了,老太太是糊涂了,放着这样的孙媳妇不要,专想着要那些身体单薄没福的。然而这事可不是老太太说了算的,到底,宝玉宫里还有一个姐姐,老太太还能不顾娘娘的意思?妹妹,你就放心吧。”

    一提到银子,有那金光闪闪的东西在前头诱惑,王夫人的手脚立刻变得迅速,也不知和大太太说了什么,第二日大太太就向宫里递上了牌子,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真是春风满面,真不知是想着自己的面子,还是想着暗地里王夫人许的那些好处。

    过了约莫半个月,宫里的贾嫔果然请求当今皇后派人传出懿旨,赐婚贾宝玉和薛宝钗,令其于后年春季完婚,另赏下一套的东西,里头更有圣上御赐的一对白玉鸳鸯佩,竟是连圣上都惊动了,听说是贾嫔的亲弟弟,特赐的宫中之物。

    贾母一听,又惊又急又气又喜,百感交织,差点没昏迷过去,而贾家这锅一直在慢慢加热的温水,一下沸腾起来……非|凡贾家这边继续闹腾蹦跶着,墨琮却奉了贾敏的命要去拜访贾琏一家。凤姐挑选的地址十分的隐秘,贾家就只有贾母一人知道,林家却都是知道的。

    因前些日子这边一直忙着,又是安家又是买丫鬟仆子又是产业,也抽不出空闲来,好容易得了空闲,又要大过年了,他们一家子既然已经同贾家脱离了关系,便不好再去贾家过年。然而一家四口过年不走亲戚又未免冷清了一些,因为王夫人的事,凤姐和王家也不怎么来往了,那堂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来想去便只有贾琏的姑父林家,幸好林家和他们处得倒还可以,有黛玉和墨琮说话,林海也就不将他们当做外人看。墨琮这次过来,就是商量着定个日子两家要相互拜访的事。

    当墨琮被迎接进门的时候,贾琏夫妇二人正围着桌子逗自己一双儿女玩,平儿在一旁坐着,微微红着脸,手捂在自己肚子上。凤姐说到做到,平儿怀孕之后果然就提升为姨娘了,虽没有以前得贾琏的宠了,到底有孩子伴身,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而林小红则接替了平儿原来的位置,百忙之中她倒是和贾芸成了亲,是半个主子,在这里是很有地位的,凤姐也夸她做事稳重又机敏,不过她一看到墨琮还是在贾府一样的脸就红了。

    贾家的仆人丫鬟都是家生子,和贾家有根深蒂固的关系,凤姐既然不想和贾家再扯上什么,定然不会做出把贾家的丫鬟带出来的蠢事。但小红却是个意外,因她做事干净利落,是一个不错的帮手,而林之孝家的也是难得明白的下人,凤姐便求了恩典,带了林之孝家一家子出来。除了这一家,连贾琏的||乳|母这样亲近的都没有带出来,另外她们自己也不愿意舍了有权有势的贾家跟着贾琏夫妇。

    “林大爷,可算接到你了。太太老爷都念了半天了,还叫人出去看看可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从贾家搬出去之后,就不算是贾家的人,琏二爷、琏二奶奶都不叫的,改叫太太老爷,然而咋一听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红,啊,这会儿该说是芸儿媳妇了……”墨琮笑着把小红弄了个大红脸,笑道:“贾芸喊我一声林叔叔,那你就算是我侄儿媳妇了,不要这样的见外。没赶上你们的婚事,这会儿我挑了几件礼物,一份给芸儿,一份给你。另一份是备了给平儿姐姐的,礼轻情意重,可不能嫌弃啊。”

    芸儿媳妇笑着施了一个礼,笑道,“谁不知林大爷出手最是大方的,送的礼物都是花钱也买不着的,哪里会嫌弃,就怕大爷一时想起反悔了,我这可是不会还回去的。”

    墨琮忍不住笑出声来,“做了人家媳妇嘴巴还这样利索,得得,我说不过你,待会儿把芸儿叫过来念念,就算是还了。”

    小红是年轻媳妇,脸皮还不太厚,一跺脚,溜到凤姐身后去了,大家难得见她这个样子,都在那大笑,直笑得小红脸红的苹果似的。

    看到墨琮,凤姐和贾琏更是满面春风,看样子,比在贾府好了不止一点两点。也是,又不用拿自己的钱去填贾家那个无底洞,凡事也能自己做主不用看人脸色,更少了勾心斗角空下来还能和幼子弱女促进促进感情,再好不过了。

    巧姐儿正被贾琏抱在怀里,握着勺子练习吃饭,一见那个经常给她好吃的和她玩的叔叔来了,高兴的立马丢下勺子伸手要抱,嘴里乐呵呵的说着,“林叔叔,抱。”一旁的贾琏拿起丫鬟手里托着的毛巾擦了擦宝贝女儿的嘴,一边故意酸酸的说,“巧姐儿看到叔叔就不要爹爹了。”巧姐儿一听,又回头伸出胖胖的小手抱抱贾琏,“爹爹也抱。”看着这爷俩的互动,凤姐在对面哭笑不得的直说幼稚。

    墨琮可不是代表他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出门前黛玉可说了,贾府里的姐妹都想知道贾琏夫妇的近况,尤其是迎春,天天想着见上一面才好。虽然一时是见不上面了,可带些情况却没有任何问题,墨琮现在看贾琏一家过得这样和和美美快快乐乐,心里也高兴。果然人一少,事一少,人就是精神,看这一连串没的闲的两个月过下来,不见二人疲惫,反而脸色看上去更好了。

    商定了时间两家相互拜访,墨琮坐了一个下午,看天色不早,便笑着告辞了,凤姐等知道他事多,也没阻拦。

    回去的时候,墨琮坐在轿子里头一边晃,一边想着今晚要处理的事,才想到应该进些货来,忽然轿子猛的受到重击,还没反应过来,连人带轿一起翻倒在地,墨琮狠狠的落在硬邦邦的轿壁上,全身都压在手臂上,一阵剧痛,他吃痛不住的叫出声来,外头却是马儿嘶鸣、脚步声乱杂,还不断有女子受到惊吓的尖叫声传入。

    “啊……”墨琮一咬牙,也顾不上痛的厉害的胳膊,听着外头动静不断,捂着胳膊弯腰爬出轿子,结果才站直了身,眼前还晕眩着呢,又不知是哪来的人影,向墨琮这方飞了过来,两人一起重重砸在轿子上,轿壁不堪重负,咔的一声断裂,墨琮直接就被埋在了里头,手臂再一次受到重击,他眼前一片的白芒。

    几个轿夫小厮一看他们主子不好的,赶忙爬起来,飞奔过去七手八脚的丢开上头压着的人,扶起他们头晕目眩脸色苍白的小主子,连声问,“大爷、大爷,你怎么样?还好吗?有事没事?”

    可怜墨琮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一点粗活都没干过,一点碰撞都能弄出一大块的淤青,墨琮现在只觉得全身哪里都痛,可胳膊上的痛愣是让他痛得忘了其他,他已经不想去想象自己现在究竟是有多狼狈了。莫名其妙的的遭受这样的飞来横祸,圣人都会发火,何况墨琮自认和圣人差了老远,最是睚眦必报的人。

    于是他晃了下脑袋,等适应了眼前的光亮,露出了毒蛇看到都会立即爬回洞|岤冬眠的阴冷笑容,道,“……有事的,是他们……”

    第 51 章

    只看这现场,几个原本都是普通人打扮的汉子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一个不满十岁的精致可爱的小孩子行礼,地上一个哭爹喊娘咒骂不停的妇人,那被林府家丁丢在一边的是一个一张恶人脸肥头大耳的人,貌似已经是昏迷状态。旁边除了最悲剧影响最严重的林墨琮,还有一家貌似是小姐的轿子,人家姑娘脸皮薄,愣是没从轿子里爬出来,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扶正了轿子,几个吓傻的丫鬟这才围过来看看她们小姐怎么样了。

    “大爷……”旁边一个小厮本想说什么,结果墨琮一记白眼扫过来,立刻噤声……呜呜呜……大爷真素太恐怖鸟……

    福贵身为水淳身边的得力太监,自然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面如天仙势如修罗的少年就是他们亲爱的圣上捧着都怕碎了的林墨琮,但自己身边站着的,却是国家的继承人太子殿下,这两边都不能得罪啊。

    然而,若是不出手阻止吧,太子殿下一定会质问,林墨琮的身份就会曝光,如果出手阻止吧,人明明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受害者,圣上一个不悦,好,全完蛋。于是福公公想了想,俯身对着已经被那煞气吓愣住的太子殿下道,“太子殿下,这人的父亲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少保,这人的至交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太傅。您,是要我们拦着他么?”太子殿下除了圣上之外最不敢得罪的两个人……唉,让他一个奴才说什么好呢?

    太子毕竟还是只有八岁的小娃儿,哪里能想那么多,而且出来之前宫里的人可是嘱咐过绝不可以轻易暴露身份的,再加上还是那个笑眯眯笑眯眯就布置下几道可以折磨死人的作业的少保的公子。只要一想到昨儿少保还笑着说:“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又有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决不能人云亦云,对这两种说法,太子有何感想呢?……恩,这就作为一次作业吧,一定要条理清晰,论点明确。”太子顿时就成了风吹雨打的小草,简直想大吼一声:原来的少保,回来吧,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了~~~~

    随着墨琮的一步步靠近,太子已经把这少年同那可怕的少保对上号,委屈兮兮的抽了抽鼻子,无辜的抬头看福贵,“可是……可是,我这是行侠仗义啊……书上说行侠仗义大家都会拍手叫好的。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生气?”

    “……”因为您做的压根跟行侠仗义扯不上关系……福贵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但是为了太子殿下幼小脆弱的小心脏,他决定保持沉默。

    就要太子殿下犹豫踌躇不前的时候,墨琮惨白着脸扶着胳膊走到太子的面前,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缩着脖子‘偶错了,请原谅偶’的睁大了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太子。旁边的那些汉子想阻止来的,被福贵一个眼神拦住。

    若是平时,对着这样一个小破孩,墨琮也许就笑笑了事了,可他今天是真气炸了,虽然秉承着中华五千年尊老爱幼的美好传统不会气得动手,然而口头上的教训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哪怕就是水淳的儿子当今太子也是一样。他早发现这小孩身边的福公公,也猜到了他的身份,更是从现在这个现场想到这小白痴估计是脑残书看多了没事学人英雄救美……虽然那妇人顶多算个不影响市容。

    于是,墨琮用着眼神扫视了一遍,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啧,好大的排场,小小年纪打手倒是不少么,一个杀猪的也值得这样多的高手出场,看来大家都很闲,想着没事练练手,还顺带着练到路人身上是不是?”那些高手听了,有了那么一点的心虚,然后就恼羞成怒了,只是碍于福公公那里不能上前给这个嚣张的少年一点教训。

    “看样子这些人都是小公子的手下,我们文明人,不学那野蛮手段,以暴制暴可不是什么好方法,国家的律法摆那不是拿来看的。这样吧,就劳烦小公子跟我去衙门走一趟。林觉,帮我去请回春堂的徐大夫,若是哪处伤到了,咱好直接请这位小公子付一下药费。”墨琮转头看向已经吓傻的太子同学,勾起嘴角,“小公子就请陪我走一趟吧,律法会给我、给你、给大家一个明白公正的交代的。”

    太子听了,沉默的一下,忽然回头对着地上那个哭天喊地的妇人道:“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报官?……呐呐,这个男人打你,为什么你也没想到要去报官?”十足好奇的样子,墨琮在一边抽了抽嘴角,无言的看着一旁低头看鞋的福公公:我说,这孩子从小到底是受的什么教育?读书读傻了吗?这真的是从皇宫里头出来的?这真的是那个水淳的儿子?

    小太子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那个妇人立刻面目狰狞的扑上来,幸好给旁边的看样子应该是侍卫的人挡住,只见她一边挥舞着两只手,一边口中狮子吼:“我们两夫妻闹跟你什么关系?用的着你一个外人插手吗?我男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娘儿两怎么活啊……混蛋!我跟你没完!呜呜呜……”她一哭,连带的又跑出一个小孩,扑到那妇人身上一起哭,太子殿下完全就是一副吓傻的样子。

    福公公幽幽叹了口气,摸了摸他下巴上的假胡子,对着他一脸崩溃的太子主子道:“小主子,奴才不是同你说了么?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人两夫妻的事,是不好插手去管的。”还顺带把这林墨琮得罪了,真是得不偿失啊。

    “我、我……呜……你们都欺负我~~~~”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之下,小小年纪的太子殿下终于顶不住压力,挥袖泪奔而去……

    “小主子!”福公公一个激动,声音特性暴露,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个了,同着一班才回过神的侍卫赶紧的追了上去。

    墨琮站在那里无语问天:这都什么破事啊?

    当天晚上宫里就来了两个太医,看过之后回去,又来了一堆名贵的药物,而墨琮则悲剧的左手用纱布缠着木棍,身上也缠了两圈纱布,天可见其怜,他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看起来很严重而已,请不要再喂他吃毒药了。

    对墨琮来说,除了左手有点不方便,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事。至于那个太子殿下,因为最后一幕泪奔而去的印象过于深刻,墨琮已经懒得再责怪了,那会让他这个心理上的老男人有罪恶感。

    然而,他是准备放过了,不代表其他人也准备放过。林海那篇‘论以暴制暴和以法制暴的异同点极其利弊’的作业就折磨了太子殿下两天。而两天后,突然一拨人来到家里,拿起黄布就开始读,大意是:幼子顽劣,恐怕他日后长大不知民间之疾苦,长成如刘阿斗之流说出‘灾民吃不起饭就吃肉’这种混账话的脑残儿童,所以把他丢给林海折腾一个月,等宫里过年就接回去。林海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当做孙子一样养就可以了。

    林海当时就抽了一下,回头看向依旧年轻美貌的妻子:我看起来很苍老么?我小儿子才一岁……

    然后,这只无意识之中已经得罪自己‘后爹’的太子包子就被无情的丢进了林府,同时来传旨的福公公等其他人都走了还悄悄的跟林大公子说了皇帝陛下的密旨:别太过分,其他的,请自便。

    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善恶都在一念之间,那一块白布要染成花布,其实也花不了许多时间,尤其一个从未接触过外面世界头脑里一片空白的单纯孩子,要教坏,实在太容易了。何况,这太子也不是笨蛋,只是心思单纯了一些,加上学的东西都是书本上的,没有经历过实践罢了,只要身边有个人稍微的指点一二,说中要害,很快就能领悟。

    墨琮不屑与跟一小破孩计较,但他看不过去这娃泪奔的模样,于是,一肩抗下了教导太子殿下的重任。因为太子惧怕自己而烦恼如何教育的林海乐得当了撒手掌柜,交代了几声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小太子原本还担心被报复,相处几天发现墨琮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凶起来很可怕就是了。他只是不明白这个明明就是哥哥,为什么父皇交代要叫叔叔,大人的事真是难以理解。

    小太子在林府住了快十天,每天上午读完早课,等着墨琮起床后就叔侄两带着碎银子逛街去了。墨琮喜欢跟他一个一个的介绍东西,更喜欢和他一个一个的说街上的那些人,小太子似懂非懂的,墨琮便会开始试验说明,教他如何分辨别人脸上戴着的面具,如何通过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判断一个人,他说的都很直白,小太子理解的很快。

    小孩子单纯,接受东西也快,等过完了这个月,要到除夕夜的时候,水淳发现自己羊羔一样的儿子被换成了披着羊羔皮的小狼回来时,为时已晚。

    送走小太子当日,林家收到了一份来自金陵冯家的节礼,林海不认识什么金陵冯家,很是好奇,就问了墨琮是不是认得。墨琮这才想起来,说去年也送过节礼的,很是客气的一户人家。因怕林海问起为何他会知道那么详细,为何会想到帮助这一户人家,墨琮就干脆简化的说成无意之间救了那冯渊一命,因而念着恩情结交的。林海听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派人准备了一份节礼送往金陵。

    因为林家是几代单传的清贵人家,四代下来只有林海这一脉是正统的,林墨琮没有其他的宗族亲戚,不像贾家那么多的亲戚,说一天都说不完,除夕夜聚在一处自然是热闹非凡,可林家这几口自己在家热闹热闹,却更添家的温馨,同样一家子高高兴兴聚在一桌吃饭的还有贾琏一家,事又少,又自由,也不必省着顾忌着可以用自己挣的银子买一堆的东西,别提多高兴了,贾母虽派人来请,也给婉拒了。非 凡林府这边一家五口又添两人,因那顾惜朝在京中无亲,墨琮便好说歹说的拉扯了过来,可他却一定要呆在客房怎么说都不出来。林海见他都在客房读书,问过课业极好,很是满意,又问说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很是高兴,观察了两天发现品性都是不错的,也相信儿子的眼光,就认了弟子。其实一开始顾惜朝不愿意这样麻烦,然而举子进京,若能得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教导,百利而无一害,更皆心底深处还是渴望着亲情的,最后还是认了老师。贾敏原还担心着他就是那玉佩的主人,后边发现不像,也就随便他们了,但知道考试耗费心神,对他的生活起居亦是多方照顾。

    然后就是湘云了,湘云本该呆在贾府,可这边算来也是亲人,又同贾母说黛玉一人在家没姐妹陪着要寂寞,便过来了,果然,她一来,林府又闹腾开了。

    这拜过了宗祠,诰命妇入宫,大臣另在御花园设宴,后头又是走亲戚,店铺开张等等,除了那小霸王林玄瑜,几人一直忙到元宵佳节才消停。

    这大好佳节,林家的人又惯是破陈出新的,黛玉小时候做男孩子养大,湘云生来就是豪爽的性情,干脆,不在家里头摆戏台子看戏这样无趣,要一群人一起乐才好。墨琮便想了个主意,几日前就命工匠做了几百个新巧的花灯,又去街上买了数百个,凑成了刚好的一千个花灯,从林府这条街的街头一直拉到街尾,左右各三排,一共整整的六排,上面是收集来的喜庆吉祥的灯谜,有俗有雅有难有易,猜中了灯谜就能赢走花灯。虽然这种事不少,然而这样大规模却少的,一群人都涌到了林府外面的那条街,各自买糖葫芦、糖人、小饰品、字画……的小商贩都出现了,在林府里面也能听到外头的热闹的声响。

    男士当然可以在外头走,猜灯谜,女孩子却不好这样的,但两位姑娘趴在林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