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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第16部分阅读

      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 作者:肉书屋

    话同她讲。鸳鸯知道必定与白天的事有关,不知是喜是忧,心因为恐惧呠呠直跳。

    老太太把鸳鸯叫到跟前,拿出一张身契,说:“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我早把你当做自己孙女儿看,既然大老爷说了那样的话,我也不能就这样当做不知道就算了。这是你的身契,现在我暂交给你,你什么时候走都是可以的。先别说话,等我说完。……我已经派人同凤丫头说过了,你若是没地方去,只管找她就是,她素来都是有主意的,在家里时大老爷就不能对她的人出手,现在离了家,大老爷也不能拿她怎么办,你尽管可以放心。若你还念着我这老婆子,还愿意留在我身边,那便留着,别让他们知道身契的事,哥嫂也不能告诉。只要我还活着一天,看谁敢动我的人!”

    说着,动了气,老太太咳了几声,鸳鸯忙上前为老太太抚背,眼泪滴答滴答的,也不去擦。

    “我老婆子瞎了这么多年,便只当我是尊泥塑菩萨一样的在家里摆着,看来,我是不能再继续瞎下去了。鸳鸯,你明儿就让太太、大太太和其他孙媳妇、姑娘都过来,男人的事我管不了,然而这内院,这暗里的规矩,该改了!”

    第 47 章

    贾府里,不论是不是主子奶奶,手里心里都有一本账子,贾母管了贾家这许多年,一路风风雨雨的也过来了,平日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怎么样全都清清楚楚的。连哪个丫鬟小厮是谁的桩子,又谁家媳妇好吃懒做,谁家的男人仗势欺人,她心里都有底,只是不发作罢了。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了她年轻时的手段做派,真把她当做了泥菩萨,她自己也就渐渐的懒得去管后辈的事了,可,这都是建立在相安无事的基础之上。

    这几日,先是王夫人被夺了诰命妇的封号,连累元春降位,后边贾琏两口子离家,贾赦黑了心肝想动她手下的丫鬟……一个个的,见她年纪大了,连掩饰都不做了,表面功夫也松了,真把这贾母那尚存的几分好胜之心给激了出来。她年轻时候就是个不输王熙凤的狠辣人物,这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却是越发的高明了,她若是要做些什么,恐怕就不是小吵小闹,非要翻个天才罢休。

    所以说,不论是王夫人还是大房的邢夫人,她们成功了,贾母毛了……第二日,当内院的女人们全都聚集到贾母的屋子,有见识的人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没脑子的依旧吵吵闹闹的计算着自己那点蝇头小利,王夫人、邢夫人、李纨以及三位姑娘都站在贾母的炕前,那些上了年纪有脸面的奴才媳妇也都在贾母的房里,一屋子站满了人,却是静悄悄无人说话咳嗽,战战兢兢的都等着贾母发话。

    贾母等了片刻,喝了一杯鸳鸯端上来的参茶,才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慢慢的说,“这些年我不管家,以为年纪大了只管享福就是,万事还有年轻媳妇呢,可惜到底是年轻不知世事的,最近这事儿,可是一出接着一出啊。外头呢,都瞧着热闹,等着我们这边出更大的笑话……呵,只当我老了,眼瞎耳聋的无所谓了,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也是愈加的频繁,都当我死了是不是?”

    贾母的话语虽是轻柔的,可却无一人敢上前应,连王夫人都意识到事情大发了,垂着头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整个屋子都是安安静静的,可大太太的确是没什么见识的小户的女人,见到贾母真当是发了火还当贾母说笑,又以为只是针对王夫人一个人,毕竟是她掌家的,于是讨好一样的笑了两声,“老太太那么有福气一个人,孝敬还来不及,我们怎么会弄什么小动作呢?别是那一个两个的自以为是的惹了老太太了……吓!”

    清脆的碎裂之声伴随着水泼在地上的声音,贾母手里的杯子杯托一下全部砸在邢夫人的跟前,冷笑道:“没当我死了还敢动我的丫鬟,我要真死了是不是就得一张草席裹了丢进乱葬岗里?!”

    邢夫人一下软了腿,她是继室,还不曾见过贾母威风的样子,一下就被这盛怒中的贾母吓住,若不是身边丫鬟扶着,早瘫软在地上。

    然而这责骂还在继续,“相夫教子本是媳妇的本分,看看你这些年做了些什么?大老爷房里的人是一个接一个的没完没了,在外头胡闹你也由着他,这也就罢了,再看看你这些年可曾拿出母亲的样子关心过琏儿夫妇?连长房嫡孙你都没有抱过,更是贪得无厌的暗中扣拿了二丫头多少月钱……这一笔笔,这一桩桩,你只当我是睁眼的瞎子!孝敬?哪来的孝敬?!”

    这下邢夫人是真没能支撑住,一下瘫倒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贾母会知道的清清楚楚,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顿时面如死灰。

    王夫人也没想到贾母知道得这样清楚,她已有了心理准备,然而,还有一丝侥幸,以为有些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话,必定还是会被瞒的严严实实的,可她的侥幸最终还是没能实现。

    贾母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邢夫人,又将脸转向王夫人,“她那些,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东西,王氏,难为你还站着这样笔直,就没有一点心虚的感觉?亏待赵姨娘和环儿、克扣丫鬟的月钱放进自己的私库、培植自己的势力让自己的手下人在这贾府无法无天……这种事,你做的可比邢氏多比邢氏狠,简直罄竹难书。但这些全都还是小事,十年前,政儿房里的周姨娘本也身怀有孕,是谁送去的一碗滋补汤,不但让那孩子无声无息的消失,更叫周姨娘这辈子都没福养孩子?好个慈善的二太太!单就这一条善嫉,危害贾家子嗣,我就能让你哭回你金陵娘家!”

    这一下,无论是谁的脸都白了,王夫人已经是摇摇欲坠的样子,她的心腹更是脸色发白,尤其参与当年送药事件的那几个王夫人的人,扑通的全部跪在地上,对着贾母冷森的脸,连求饶都说不出口,只管拼命的磕头。

    贾母气未消,拿出一张纸来,上头密密麻麻贾府的下人名字,“这上头的,手脚不干净,拿着主子的东西去变卖换银子的,全部拉去发卖了,银子充入金库。二丫头,你过来给念一念。”

    迎春愣了一下,上前接了来,谁知第一个名字就是她的||乳|母,她似乎明白了贾母让她念名单的意思,开口开始报名字,底下的人十分惶恐,被喊到的,如丧考妣,没喊到的,也不敢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等这一个念完了,贾母又抽出一张纸来,也是密密麻麻的字,这九月多的天,底下的人却开始默默的拿袖子擦汗。贾母只作什么都没看到,又说,“这些人,平日狗仗人势,在外头作威作福,败坏主子的名声,或是奴大欺主,给主子没脸的,拿布堵上嘴,各打三十的板子,收了赏赐的全部东西,直接扔出去。珠儿媳妇,你过来念念。”李纨领命过来宣读,底下的人有磕头的有求饶的,贾母在屋里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真是有够热闹非凡。

    还以为这就算是完了,这都丢了约莫近百号人,然而贾母又拿出了一张纸,纸张更大,名字更多,“这些人,有平时不用心做事的,有拉帮结派的败坏我贾家的规矩的,又有晚上吃酒赌钱的,还有唆使主子做坏事的……全部领三十板子,停三个月的月钱。三丫头,你给我念。至于其他的,我暂时的放过一马,就不多怪罪了。这还有一份名单,却是认真做事的老实人,四丫头,你过来,按这名单每个人发银一两。”

    探春、惜春便上前领了名单,这又是板子又是赏钱的,大家在底下站着,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好容易念完了,该罚的都被押出去了,领了赏的也去琥珀和鸳鸯那拿银子,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这下人的事是完了,主子的事可没完。贾母让人端上一个漆盒,拿开罩着的红布,里头是四个合成一个圆的印章,大家伙儿都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面面相窥。

    “现在管家的是你们二太太、珠儿媳妇、二丫头、三丫头,可我是知道的,有些奴才认了一个主,就认不得其他人了,有事也光向一个人报备,既如此,那原来家里的印就算是无效了,这里四个印,每人一枚。此后,无论事情大小、轻重、缓急,都必须至少有两个印才算数,听明白没有?”

    王夫人的脸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血色,可她还能如何,只得扶着身子,同其他人一起,说‘明白’。

    至此,贾母这一通的火气,就算是发泄出去了,郁气一扫而光。

    没两天,贾府这点事就天下皆知。宫里的水淳赞了一声老太君好手段,一边可怜老太君的苦心怕是白费了,从王夫人收下甄家的财物开始,贾府就在抄家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再无机会回头。而出了府的王熙凤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一边是快意,一边是后怕,老太太比她想象的还要精明厉害,自己那点算盘,老太太怕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只是不点破罢了。而林府,贾敏知道自己母亲是怎样的人,毫不意外,林海微有些惊讶,而黛玉和墨琮则是震惊了,原来老太太这样厉害。不但对大家的事都了如指掌,做起事来更是风行雷厉,一点不拖泥带水,然而让他们最佩服的是,老太太居然能一直面不改色的做了这十多年不理事的慈祥祖母,这才算是深藏不露。

    不论外界怎样的议论纷纷,贾家的人,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家里头的下人给整怕了,虽是少了百来号人,效率却比以前还好了,迎春不再是那个任人欺侮的二木头,探春行事越加的干练,李纨终于也有了主子奶奶的威势。王夫人的权力被分作四份,再不可能假公济私的只为自己的利益服务,她的慈善假面具也给摔个粉碎,在府里的地位可说是一落千丈。而邢夫人,倒是安静了些日子。

    薛家的人,此时却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宝玉是铁板上钉钉的荣国府继承人了,嫁给了他就是嫁给宝钗最想要的权势,怕的却是贾母这样的手段,若是她不同意,就算里头还有王夫人,这事也成不了,于是,这几日薛家母女便开始极力的奉承老太太,老太太也是乐呵乐呵,接受的心安理得,王夫人看着,恨得牙痒痒的,这金玉良缘,蒙上了一层古怪的气氛。

    大家见薛贾两家处的好,以为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谁也不知道老太太心里另有打算,之所以接受薛家母女的奉承,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就算是宝钗进了门,经过这个,她和王夫人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紧密的联结成一股势力。

    原来自打贾琏夫妇走后,老太太便清楚的认识到宝玉是唯一的人选了,他的事,必须是慎中之慎的,也不能如以前一样的当女孩儿一样的娇养着,该见一见世面的时候。尤其,当贾母了解到墨琮开始接收林家的关系网络,这些日子都被林海带着到处去见林海同科的老友时,贾母意识到宝玉是时候长大了。

    以前的事都还有贾琏挡着,但现在不行,宝玉除了读书还要学做管理贾家的产业,可这富贵公子哪里知道黄白之物的重要?虽有几分天资,到底没有经历过世事,把产业弄得一团糟。只是这还是刚开始,贾母倒不是很急,她急得是宝玉的亲事。宝钗那丫头她倒是不讨厌,可惜是出身商人之家,又有那样一个兄长,不到万不得已,老太太是不会考虑她的。

    听说宝钗常往宝玉处走动,老太太唯恐二人有私,几日前才令宝玉搬出大观园,不许与姐妹们往来,更不许底下的丫鬟勾引坏了。然而这些都还算好,叫老太太揪心的,却是那个身怀有孕的丫鬟——花袭人。

    不会有哪个家世相当的小姐愿意嫁给一个通房丫鬟有了孩子的宝玉,老太太以前不在意是因为宝玉非荣国府继承人,可他现在是了,那这花袭人的肚子里的那块肉就绝不能出世。一旦宝玉在大婚之前有了孩子,她期待宝玉娶官宦人家的女儿的事就完全不可能,如果更加不幸的,这还是宝玉的长子,那么这就彻底成为大家的笑柄了。

    “老太太,这是你要的那大红色的袍子。”鸳鸯拿来一个大红色的披风,是老太太突然想到让她从最里头的上锁的小箱子里拿出来的,虽说是老东西了,颜色却一样的鲜亮,可见不是凡物。

    老太太接了过来,低头仔细端详着这华美的大红袍子。越是那种姨娘姬妾之流,对大红色越是迷恋,贾母计算着花袭人肚子是一天天大起来了,若是真定了宝玉继承荣国府,那这个花袭人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不能留下。呵……这袍子本是对付当年老爷极宠的一个姨娘用的,却没有机会,这时候倒是给了宝玉,真是可笑之极,老了还要为这贾家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听说那花袭人最喜欢讨乖的跟在宝玉旁边跟前跟后的,连服侍宝玉更衣等事也不肯交给别人,每日挺着个大肚子在宝玉面前转着笼络感情。若她肯安心的养胎,倒算了,若还是那样……

    贾母苍白的手抚摸着红艳喜庆的大红色袍子,眼神里沉淀着对未来的忧心,然而她一抬手,对着鸳鸯说道:“这本是我年轻时就制作出来的袍子,从未穿过的,看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怕宝玉冻着,就送他往日来返途中挡雪之用。另有一件孔雀金裘,一并给送过去。”这孩子是该留下还是不该留下,这制成袍子的根根用各自药物染的大红的艳丽的丝线会告诉她答案的。

    展眼过了十月快到十一月份,这天果真是一日比一日的冷,有一日,宝玉拿出了那件鲜亮的大红色的袍子,却不是他穿的,倒给袭人穿上了。气得其他的丫鬟直咬牙,暗恨不已。

    几日后,他房里的花袭人好端端的竟然就这么早产了,自己半死不活的生出来一个七个月大的已经成形的男婴,却连半个时辰都没有活过去。听说出来时全身发紫,猫儿似的哭了一声再无动静,连族谱上都没点印记,就这样消失了。

    因为只是一个丫鬟,只能请外头的医生过来看看,因那件袍子做的精巧,又是特殊处理过的,连医生也没有发现这异常之处,虽然知道这丫鬟的流产必定是和对孕妇不利的药物有关,只是哪个大宅子里没这一两件的破事。犯不着为这个得罪人,医生便就胡乱的说了是意外所致,开了几个药方子就走了。

    老太太听说了,只说好歹为贾家怀了一个男孩,大发慈悲的让花袭人升为二等丫鬟,正式开了脸做了宝玉的通房丫头。而宝玉,事实上没有做好当一个父亲的准备,又皆久未和袭人行那成|人之事,对这件事倒不是看的太重。花袭人本担心大家会生气她丢了一个孩子,见此,错以为老太太也好,宝玉也好,都是疼她的,连这孩子没了也不怪罪,心里感激,另一边,又把早产这罪名按到了有前科的宝钗头上,恨极,怨极。

    那件大红的袍子,有一日忽然给烛火烫出了一个洞,便给老太太收了回去,私下处理了。贾府继续悄悄的,隐秘的热闹着……

    第 48 章

    不知何时,百花落尽,花园里孤零零的立着几棵干枯的树,黄褐色的枝干,压着的纯白色的雪,一片萧瑟毫无生机的景象。皇家的后院,早已没有梅树的踪迹,连梅这个字,都是禁忌,只有老一辈的嬷嬷和老太监知道,那是皇帝一辈子的伤。新来的人总说冬日无梅花可赏,未免过于凄凉,可她们不知道的是,皇帝的心,恐怕要比这冬季更加的寒冷死寂,后宫之内,无人可将之捂暖。

    皇太后看着原来种着梅树,如今却是枯叶覆盖的土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她生了重病,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那个才开始读书的孩子,为了这个不受宠的母亲去求他温柔乡中的父皇过来看一眼……五岁的孩子,就因为打扰了他父皇的雅兴,在那个下着雪的日子里,穿着挡不住寒气的衣衫,被罚站在那个他最宠爱的妃子最爱的一棵梅树下捡梅瓣,整整一个晚上。似乎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恨上了梅,后边,因为嫡子的身份被那妃子下毒,更是加剧了这种仇恨,至今未曾释然。

    皇太后本来是不争不求的个性,也是因为那件事清楚的看到自己若是不争自己孩子的下场,如今才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而非那个因毒害皇子而被打入冷宫最后含恨而亡的梅贵妃。后来,连先帝宠爱异常的那个皇子,也因叛国之罪处以极刑。

    她曾经也怨、也恨,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跟一个死人争什么?早看淡了。对于水淳,她怀着愧疚,若非一开始的不争不求,她的儿子也不会是这样的冰冷无情的性子。因为愧疚,甚至连皇家子嗣不旺的罪她都一肩承担了,只希望这世上能有一个人可以融化儿子冰雪铸就的心,然而这些年了,宫里的女人是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能让他露出真心的笑容的,本以为他和小儿子一样将心转到了男人身上,可是对于朝中几个美男子,水淳依旧是冷冷的。

    只是最近,水淳似乎变了一些,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知子莫若母,儿子身上一点点的变化,皇太后都能觉察到,何况是这明显回暖的变化?

    据说,宫里曾来过一个客人,在皇帝的寝宫过了一夜。据说,皇帝这一年出宫的次数明显增多,甚至是大半夜的出去的。据说,无论皇帝出宫时心情怎么样,回来时一定都是笑容满面的如同喂了糖。据说……‘据说’弄得宫里的妃子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开始使劲的打听,指望着打听出来暗暗的把那狐媚子给除了,让皇帝的心留在后宫,也滋润滋润这群干渴的女人。

    皇后很淡定,皇帝很多年前就跟她说白了,立她为后只是因为她的背后没有势力,在宫里使手段也只是为了自保不曾害人。但她这里若是不安静了,这皇后之位也就不必继续坐下去,孩子也可以给别人领养。于是明智的皇后痛定思痛,花了短暂的时间哀悼了一下自己悲剧的初恋和未来的生活,之后就开始十分安静的养儿子或是找皇太后说话,没有必要绝不出现在皇帝面前添堵。

    安贵妃也很淡定,她有孩子,是唯二两位皇子中二皇子的生母,自不必如其他无子无女的嫔妃一样的惶恐。皇帝既然没有把那人接进来,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进来那才好,就不会产下皇帝的子嗣影响到她儿子的地位。至于皇帝在外头怎样的花天酒地……咳,人皇后都不管,她一个小老婆没事找什么抽?还是安安静静的呆宫里头养孩子吧,毕竟她又不是周贵妃,背后是兵部尚书的父亲,没的嚣张的资本。

    不说这边宫妃花样百出的要赢得圣宠兼排除异己,皇太后好不容易的终于逮到了又一次穿着富贵闲人样准备出去约会的水淳。让无关人员全部退下,只留一个信得过的老嬷嬷,皇太后咳了两声,发话了。

    “我宫里头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外头那个不知道死哪里去鬼混去了,很久都没来宫里陪陪我老人家了,怎么你也有事没事的往外跑?合着就是存心气我呢吧,明知你母后走不出这宫门一步,平时就是想玩点民间的东西也得和孙子抢……咳,还得借孙子们的,结果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一点不体恤我这个老人家,有什么好玩的都藏着掖着不让我看见,小气吧啦的。说吧,你在外头养了哪家的闺女?”

    老嬷嬷面无表情的站在后头,反正皇太后人后就是这个样子的,连忠顺王爷都招架不住,她习惯了,她早习惯了。

    水淳坐在那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老小孩老小孩,也没这样的小孩吧?

    见水淳不说话,皇太后惊到了,“难道你养了哪家的公子?”

    水淳继续默。

    这儿子水火不侵,皇太后也没法从那一张笑脸上看出任何东西,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是要保护那人,不过我知道是不打紧,若是别人知道了,是祸不是福,你有这个本事去守护么?身为皇帝,就绝不能有心爱的东西,那将会成为你的弱点、软肋。如果有一天,那人成为你的威胁,就算不是我,也会有你忠心耿耿的臣子为你扫平前路。……你还能藏多久?”

    水淳沉默了片刻,微笑着吐出两个字,“一年。”

    “一年?”皇太后讶异的睁大了眼。“一年,是你厌倦的日期,还是他将离开的日期?不要告诉我说一年之后你的那个人就能堂堂正正的出现了。如果是你老牛吃嫩草要等上一年那还好,不然,光是底下大臣的奏章就能把你压塌。”

    “不,我没想让他成为众人的箭靶子。”墨琮现在力量还很小,但有林海这一派别的势力作为后盾,加上他自己培植的新势力,一年之后,想动他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对于自己选择的人,水淳很有信心。

    皇太后还想着说什么,却听到外头太监来报说是周贵妃来了。水淳一听是那个骄横的如同当年的梅贵妃的女人,眉一皱,站起道:“母后凤体欠安,还是好好休息吧,儿子先行告退了。”

    皇太后正愁着不想见那周贵妃,立刻一正脸色,点头道:“吩咐下去,哀家身体不适,今日谁也不见。”才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事,“那新的兵部尚书的人选……”

    “儿子已有主意。”

    “那便好。”

    皇太后身体不适休息去了,皇帝匆匆的往外走,心里想着墨琮这会儿也该出门了。谁想周贵妃竟还在门外候着,见水淳出来,欣喜若狂的上前行礼,无比娇媚的样子,然而水淳不带感情的‘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听说,你最近不是太好。”

    林海偶尔会同墨琮讲讲朝廷的事,即便他不主动,墨琮也会旁敲侧击的让林海透露一些信息。当然,墨琮只会说这是为了日后的仕途平顺,所以要及早的去了解那里的游戏规则,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担心那个坐在金銮殿上的人。

    担心一个不用他担心的人?这样愚蠢的事似乎非墨琮这样明智的人会做的,但他偏偏就这样做了,一边恨自己年纪太小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那里而在家里听父亲讲,一边又热血沸腾的想要有一番作为。墨琮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待他和水淳的了。未来的君臣?伙伴?知己?似乎都是,似乎都不是,可以明确的,水淳在他心里的分量似乎是越来越重了。对墨琮来说,这是不受控制的令他恐慌的发展。非|凡水淳发现了墨琮眼里的犹豫,看来是发生了什么让墨琮觉得无法掌控的事,也许,和自己有关。因今天的早朝而烦闷的心情一下变得轻松,“恩,有番邦蠢蠢欲动,正要烦恼怎么从明年的春闱中挑选几个有用的将才出来。”水淳从不在墨琮面前隐藏什么,只有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才能让对面这只全身利刺都竖起的小兽卸下心防,就目前来说,这种方法看来还是很有效的。

    “你应该看过我给你的《七略》了吧,觉得顾惜朝这人怎么样?能否委以重任?”

    “看来我们倒是想到一处了,这顾惜朝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如果放在京城,恐怕白白的废了,不如给一个军职,等在边疆立了大功,再说不迟。只是怕他一个文举人考上来的却任了武官,心里不舒坦。毕竟朝堂重文轻武,历来已久。”朝中竟没有几个能带兵打仗的,而番邦的人重视武力,此时正在边界虎视眈眈,这局面让水淳不得不忧心。

    “这倒是没关系的,我看来,他竟更喜欢做个将军而非大学士。我总觉得,战场才是他该去的地方,在朝堂上与别人周旋,是我会做的事。”

    “呵……明年春闱,有几个你有信心考入二甲甚至是进士及第?……别和我装傻,我既然任由你开始渗入自己的势力,就算是默许了。只要忠君爱国,对于他们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我不是很介意。”

    墨琮疑惑的抬起头,“难道,我不算是你的秘密势力?既是我选择的人,自然也就是为你这个幕后服务。虽然具体的数据我也不知道,但,凡是能被选上的,一定有些心高气傲的,又是书本上的知识没有经历过实践,少不得还得那些老大臣狠狠挫一顿,灭灭傲气才行。到时候,就由你这个圣上丢下一根橄榄枝,不管是哪边的势力,一定记得圣上的知遇之恩,这才算是高明。若是你选中的可以委以大任的人之中有我这方的,再告诉你不迟。”

    “士为知己者死……原来如此,你是要我不动声色的一视同仁只以能力判断高低?”

    “水至清则无鱼,与其一开始就判断对方是哪一方的势力而忌惮,不如允许私心的存在,放开手去使用。若是根据能力论高低,那么那些有真正才华和能力的必定会向着圣上靠拢,就算背后有他方的势力,也会记得圣上看重的恩情,只有有那么一点感恩的心思,就能为我方作用。能考上来的,必定不是愚人,一定会明白什么才是最有利的。至于那些顽固不化不念圣恩的,自有他们的去处……”

    看着那和年龄完全不符的表情,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从心里滋生,渐渐的就要占据全部的空白,水淳笑看着墨琮微笑的样子,那浅浅的酒窝盛不住的要溢出来的醉意。这小小的年纪已经让他看得醉了,再长大一些,该如何?

    水淳笑着,想着,突然的一阵风,吹乱了墨琮额前未束上的零碎的短发,他伸手,挑起那一缕青丝撩到耳后,水淳却忽然想看到这人披散着这如墨云的秀发的场景,该是怎样的温软柔媚,或者,是夹杂着修竹般的清俊,不同于女人的利剑一样锋利的美。想象,然后,水淳遵从了自己的心意,他伸手扯开了墨琮头上灰蓝色的发带,乌黑的发丝,铺开在背后,一段上等的乌黑的锦缎。

    “诶!你做什么?……”墨琮的疑问在看到水淳拿出一条银灰色上面镶嵌着一颗发亮的黑曜石的精美发带时停止,他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走水淳手里的发带,笑道:“我一定没和你说过我喜欢银色。”

    “因为这上面的宝石很衬你眼睛的颜色。”水淳低下头,余光扫到不远处,断墙之后水溶震惊的表情,笑。“我为你,把头发束上去吧。”

    “……好。”

    “……怎么会是……他?”

    水溶背靠着断墙,脸似雪白,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能看到的东西,一些,对皇家来说致命的东西……这是你的意思吗?为了让我扫平这之间的障碍?……皇兄,你这是,在玩火。

    他还记得昨日水淳突然的命令。“明天,我约了一个人去那里赏梅,我不希望路上出现任何陌生人,你知道该怎么做。”那是水淳第一次因为一次私人的约会动用了皇帝的权力,而且是赏梅?他很好奇这个能让这心寒似铁的君王破例的那个美人是谁,更好奇为何水淳不让‘她’进宫,名正言顺的入主后宫,长伴身侧。

    然而他问出口的时候,水淳却笑得高深莫测,说:“如果好奇,你可以去看看,那样你就会知道,为何我不将他终身囚禁于繁花似锦的后宫朱墙之内。”

    林墨琮……呵,竟是黛玉的弟弟么?那个谈笑间剑出无声,水淳最需要的安邦治国的人才。这样的人,该存在于朝堂之上,以天下棋盘……然而,皇兄,你既明白,为何又要产生这样不容于世的感情?

    不过,如果是这个林墨琮,一定能守住这一切吧?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或者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做帝王的爱人……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不经。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水溶再次探头,那两人却不知消失在哪里,空余残雪断壁。

    此时两人正迎风立在半山腰的斜坡之上,放眼望去,白雪红梅,花园庭院不可比拟的壮阔之美。

    “这就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不是人为而成的《寒梅图》,我的锦绣江山。”水淳说着,伸手从最近的梅树上折了一支绽放得热烈的红梅。“这些梅花,红的像血一样……我曾经这样憎恨它们,现在,却在欣赏。”

    艳红的梅花衬着他玉石雕琢般俊秀的容颜,白雪纷飞,迷离了世人的眼,墨琮看得痴痴的,忘却了想说的话。或者,美人与性别的确是半点关系也没有,否则,他怎会对着一个大男人怦然心动?

    墨琮其实非在乎相貌的人,他更加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能力,所以他一开始欣赏的,是水淳身为国君的能力,可这个时候,他却连这个人的相貌都开始欣赏,在某种程度上,是危险的预告,亦是,心动的证明。

    水淳侧过头,看到的就是墨琮呆呆的看着他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将手中的折下的红梅放到墨琮的手上,墨琮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知是白雪冻的,还是红梅染的,只见墨琮雪捧的脸微微的发红了,水淳笑着看他的窘态,带着点点的期待,问:“你方才是在想什么?……可是,想我?”话一出口,水淳自己也觉发窘,轻咳了一声,又侧过脸去。

    “我在想,如果你是姑娘,我一定把你娶回家。”

    水淳一脸的错愕,墨琮却是一本正经。

    寻常人,不该笑笑的说出玩笑话么?但墨琮却用着认真的眼神,认真的语气说了这句话,水淳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这边墨琮却又紧接着说了下一句,“幸好你不是姑娘,否则我的理想要找谁给我平台?若你是一个姑娘,我又要去欣赏谁的宏图霸业?”正因为是两个男人,还是两个同样野心勃勃的男人,才能并肩。

    “话别说的太满,有些事,说得容易做的难。光是欣赏,我不需要,我要你做我的后背,我的左膀右臂……金殿之上的那个位置,只等你四年。”

    “四年,足矣。”

    第 49 章

    之前黛玉原和贾府众姐妹说过要接她们过来玩几日的话,只是回家之后跟着母亲到处做客,结识其他人家的女儿,这一忙,竟拖了好些日子,她日日想着,总算这几日空闲下来,告了父母兄弟,便派人去贾府请。

    谁知贾府里现又多了好些姐妹,大太太的侄女儿邢岫烟,宝钗的一个堂妹妹薛宝琴,李纨的两个堂妹妹李绮和李纹,都是花似的人品。而湘云则因为兄长要出省任职,她便常住在潇湘馆,近日也想着去黛玉那处走走,恰好黛玉这边就派人来请了,好不高兴。因为人数多了几个,派来的三个轿子挤一挤,也差不多了。

    众姐妹还是第一次去黛玉家中,独湘云住过,把林府夸得天上无地上有的,听她说的这景致、亭台楼阁、花园、摆设……听的几个女孩子都有些好奇,虽说不像大观园一样的重金打造的天上人间一般,却胜在雅致,赢在趣味上头,更贴合女孩子的心。又说林府这边比大观园还要自由,而后花园的内宅那一块儿,连林老爷都轻易不能进去,她们两个那几日疯玩,林夫人还说女孩子原就该活泼一些,一点也不生气。

    说着说着,一行人很快走进林府的范围。林家和贾府一样,都是一条街的大宅子,众姑娘晃了一会儿才到了西侧门,一个个的都下了轿子,另有几个丫鬟嬷嬷走出来迎接,过了花廊,走过水阁,穿过竹林小屋,才到了黛玉的屋子。这会儿黛玉正和贾敏说着话,见是姐妹们来了,很是高兴,只是对着陌生的姐妹,有些拘谨。

    “这些是贾府来的几位客人吧,我都知道了,还好来得及,屋子都收拾出来了。你们姐姐妹妹的也没得那么多的顾忌,也别拘谨着,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就是,我已经同老太太说了,你们尽管可以安心的住上几天。我呢,就不杵这碍着你们小姑娘的眼了,还是找人说话去。”贾敏温和的笑着。四个新来的姑娘本还担心不告自来会惹这位林夫人的眼,谁想她这样和气亲切,心里都略略的松了。非 凡 小d 整。理湘云见状,笑道:“呀呀,干娘自己嫌弃我小姑娘的没趣,不同我们顽儿,却说碍了我们的眼,我倒还想着干娘留下来说说话呢。”

    “你这丫头,巴不得我走了自在,说的这些话给谁听?不说别的,我要再不走,你黛玉姐姐也要不高兴了,难得姐妹见一次面我还要不解风情的呆着,可得给你们怨死了。”

    “娘……”黛玉跺脚,面色羞红。贾敏又笑了一阵,还是去其他地方找人闲话去了,只是交代了几个丫鬟婆子要好好的伺候着,别怠慢了。

    贾敏走后,因湘云不断的热气氛,又有三春偶尔插一句嘴,宝钗也会说几句话让气氛变得友好。原本四位姑娘看黛玉这样清贵高傲的样子,以为不好处的,交谈之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也就放下了心。都是这个年纪的姑娘,本性也都很好,又都有几分才学,长得都是如花似玉的,有了这么多可以结成朋友的共同点,一伙人倒是很快的熟起来。

    “姐姐姐姐,你说了这么久的话,几个倒还说起诗文来,我们可是来游园的,天晚了可就没意思了。”湘云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宝贝儿弯月秋千台,拉着黛玉便说要去游园。姐妹们在路上就听她说林府的花园多好多好,心里也痒痒的想看看是怎样的大花园,也都笑着说趁着天还好,也去看看,说不定看着看着诗就出来了。

    “就知道你惦记着你的宝贝秋千呢。也罢,我已命人在浣花溪那处让人准备了中饭,就我们一群人,所以也就没顾忌了,平日摆不上台面的什么烤肉、果肉酸||乳|、甜米酒……都摆上去了,现在慢慢的走过去,恰好累了饿了能吃上。可不许嫌弃我招待的不好了,正好趁着母亲父亲都不是一起吃的,琮儿又另外有厨房,专门设的一桌,都是姐妹们爱的新鲜小玩意儿。”黛玉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一个丫鬟去准备。

    “哎呀,那可好了,我最爱吃炸的脆脆的大虾,往日都说吃了不消化不让吃,这会儿可要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了。”湘云大喜,想着果然还是这边好,没那么多人盯着不自在。又因为贾敏吩咐了日后把湘云作二小姐看,实际上比在贾府还有面子,底下的丫鬟仆妇见了,都是恭恭敬敬的一声‘二姑娘’,而非看在贾母面子上的‘史大姑娘’,她又不是没脑子的,自然会更喜欢林府。

    三春等微有些惊讶,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黛玉管家的样子,看底下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再想到自己管家的艰难,都有些羡慕。而宝钗,看着黛玉,总算明白了为何眼前这个林家嫡长女和自己认识的黛玉这样的不一样了,这才是林黛玉自己的家啊。她想到自己寄住在贾家,处处看人脸色,开始疑惑,当初搬进贾府的举动真的正确的吗?而另外的四位姑娘,却觉得这个二品嫡女果真是有高门大户家小姐的气势,心里很是羡慕,还有点崇拜。

    “这桥可真好看,两面都镶嵌着七彩琉璃,远远看去,彩虹一样。”惜春对着湖面上那个在发光的桥啧啧称奇。

    湘云笑答,“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桥整整用了三千多块七彩琉璃,有三百个琉璃上每个都画了一幅花图,所以每走一步都能见着不同的鲜花,被下人戏称作是百花桥,又因为放着七彩的光,也叫虹桥。可是我们琮儿哥哥特意的造了给姐姐的,说要把天上的彩虹也给搬下来呢。”

    “真的?走,我们去那里看看。”彻底自由了,几个姐妹也都流露了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活泼,惜春最小,跑的最欢快。后面湘云也跟了上去,连探春也十分好奇。

    后面的几个人笑着看前头这样热闹,又有两个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