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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第7部分阅读

      红楼之老谋深算 完结 作者:肉书屋

    的软垫里抽出刚刚在看的地契和店铺所有权,“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收购了这家铺子。敢坑我王熙凤的银子?三千两……我要换三万两回来!”

    第 22 章

    昨晚上刚下了一场大雪,北静王府里白雪红梅,太妃看着梅花开得好,叫上黛玉又请了其他官宦人家的女儿一起赏梅。于是早上好容易才起来的墨琮本想着找黛玉下一盘棋,却跑了个空,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他未来姐夫北静王水溶,恰好水溶也想着找人下棋,又听说墨琮棋艺不错,机会难得,便拉了过去要对弈一盘。

    墨琮善攻,水溶善守,两人棋逢对手,连下四局均是和棋。水溶不曾想到墨琮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实力,一高兴,派人拿来了他收集的象棋残局册子。

    “如果执黑棋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水溶指着一页残局问墨琮。这个问题他问过很多人,得到了无数回答,但真正能成功的只有三种。

    墨琮拿起来琢磨一阵,放下,开口道:“如果是我,军往前走三步。”

    水溶愣住了,他问过很多人,三种答案里选择其他两种答案的人很多,可是选择往前三步的,只有……“这样的话,即使最后胜利了,也是伤亡惨重。为什么不后退两步,虽然暂时的错过吃掉别人的炮的机会,可是这样便保住了大部分的棋子,最后还是能胜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知道前进三步,几个来回之后我的胜算就变得很大,何以我要放弃这条捷径走一条自己都不知道的路?十分伤害,若能用三分的自残换的七分伤人,有何不可?”

    竟然如此……非|凡

    水溶此刻才明白皇兄为何说林墨琮便是他要找的人了,自己,果然只能当一个闲王。一个能当机立断做出最明智选择的人,才有可能做出一番成绩,像自己,明知道这样做最有效,但不一定能做出这个决定,因为,他不敢赌,他顾虑太多。

    在墨琮之前选择前进三步的,如今高高坐在金銮殿上,他赢了这盘棋,狠下心来斩断自己的手臂,终于保得全身而退。如果这过程中他有半点犹豫,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所以水溶一直钦佩。水淳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即使被人逼到最后一步,被自己的兄长用剑指着直面死亡,也不过是眼一闭,头一转。

    那么,他呢?水溶看向低头翻着棋谱的墨琮。是不是也和皇兄一样,除了最重要的那几个,其他人,甚至他自己本人都是随时可以斩断的胳膊?

    “他当真是那么说的?”一挑眉,水淳习惯性的伸手摸自己的小胡子,谁想一伸手,却碰到了光滑的下巴。啊,昨天他才把这蓄了七八年的胡须给剃掉了,一下没想起来。

    水溶今天早朝就注意到了,和大臣们一样憋着这一股的好奇心,想笑不敢笑。水淳的下巴原来长胡子的地方明显比周围的皮肤白上几分,看着十分怪异,连那张原本十分俊美的脸都忽视掉,幸好朝堂上敢正视皇帝的大臣只有那两三个,否则……只是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要‘剃须明志’,吓了他一跳。

    看水溶脑袋低垂,忍笑忍到脸通红,水淳不悦,心中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他未来的小舅子说自己看着像‘三十而立’的年纪,他怎会心血来潮的干脆剃了它?

    说起来,也是时候剃了它了,原本只是因为唯恐别人看他年纪小小觑了他才蓄须,现在该告老还乡的三朝元老都已经‘告老还乡’,朝廷里大都是他亲自选拔上来的人,谁还敢用质疑的眼神直视他?这胡子,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也没人敢提醒……水淳想起墨琮用作伪装的温和,唇角一勾:他必定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还敢那样和自己说话,不知道该赞他一句胆大心细应变自如,还是该说出生牛犊不畏虎。

    十一岁的举人,可算是前无古人了,说不定还能来一个后无来者的十三岁的进士,可惜啊,他回的这一句‘资历尚欠,恐怕还要历练几年’,看来是想着四年后的春闱,倒是可惜了。

    只是,凭着那一句‘用着三分自残换的七分伤人’,你林墨琮不论怎么躲怎么逃,都一定会是我水淳的臣子,还是最得力的臣子。你我既如此相似,我可以为了自己的母后,为了自己的弟弟登上这皇位,那你,为了自己身在仕途的父亲,为了即将成为王妃的姐姐,再不情愿,也会站在这朝堂之上。

    四年?……不过是四年。

    “丝——”忽然一股恶寒,墨琮拉紧了斗篷,和黛玉一起走进凤姐的屋子。凤姐正躺在暖炕上坐针线活,她虽不擅长女红,小衣服小被子的倒没什么问题,只是姐弟两人从来没有看过凤姐拿针线,均十分的讶异。

    “好些日子不见了,怎么,不认识我了?”她起身不便,另有丫鬟很快的搬来两个椅子。墨琮见了忙说自己只是来看看凤姐的,立刻要走去处理庄子里的事,不用忙了。

    凤姐知道他是真有事,也不再留,逗了几句就放人,看黛玉在一旁笑嘻嘻的看,伸手拉住她的手。

    “林妹妹可是好久不见了,我瞧瞧胖了还是瘦了……听说你病了一场,怎么我看着竟比原来的气色还好些,可见北静王府的水土是养人的,难怪林妹妹去了就想不起我这个灰头土脸的嫂子来。”

    “凤姐姐……怀了哥儿,嘴巴更是利索了。”黛玉听得明白,知道凤姐指的什么,羞红了脸,拿手帕一甩,侧过身不看她。凤姐和平儿看着黛玉这样样子,知道八层是有戏的,只是姑娘脸皮薄,就不再打趣,暂时放过了她。

    凤姐往外头瞥了一眼,一到冬天日子就显得特别短,现在看天色明显是暗了下来,吩咐丫鬟点上灯,又想到贾琏今日要在平儿房里休息,转头让平儿去她的房间准备上火盆,别让琏二爷回来冷着。

    待平儿出去了,房间里只有凤姐和黛玉、言缺三人。凤姐慢慢放下手中的小衣服,叹了一声,“妹妹,我没把东西留住。你房里的东西……还有我房里的好些,可都给那好长辈给借走了。只是你先忍着,有借就有还,这世上没有借了不还的道理。现在不能在大家头上泼冷水,过些日子,我一件一件的要回来。”说着,顿了一下,靠近了黛玉,“妹妹,你的那些,都是先帝‘御赐’给林家的!可明白?”

    “凤姐姐……”被挑起心事,黛玉低头,话语带着哽咽。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黛玉才眼圈微红的走出门,正巧看到平儿从旁边的另一间屋子出来。

    黛玉仔细一想,明白了,平儿真正成了琏二爷的房里人了,只是一个姑娘家不好说这个事,想着回去后再送些东西过来,也是一场交情。

    怎么平儿就成了通房丫头分到了自己的房间了呢?原来凤姐怀孕之后,知道就算自己不说,老祖宗也一定给贾琏安排一个房里人。与其外头的人进来,不如给平儿开了脸,做了名正言顺的通房丫头。

    而贾琏,因念着凤姐的大度,又听说女人生孩子最是凶险的,上次大姐儿不就是早产了么?反而不怎么在平儿的屋子里待,一有空就来凤姐的屋子里,或者抱着大姐儿玩一会儿,或者陪着怀孕的妻子说说话,把凤姐喜了的满面春风,把对平儿的醋意也减了。平儿知道奶奶的手段,正忐忑不安,见凤姐没有怪罪于她,心里也极高兴,更加用心的伺候凤姐。

    这三人倒也是相处愉快,若说凤姐真是一点也不介意,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比以前明白了,有些事不是她不愿意就可以的,这么多的长辈看着,这么多的丫鬟想着,堵?能堵多久?何况琏二爷那样一个天生的风流种子,他对凤姐有情是真,只对凤姐有情却是假,也是以前她太傻了,一颗心全给了他,因而完全无法忍受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现在,贾琏对她几分真,她便回贾琏几分真,日子倒比以前好过了许多。

    索性她也看开了,男人是一个也靠不住,偶尔想起找来谈谈情说说爱也就算了,把一辈子赌上就实在太死心眼,不如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把里里外外管得妥妥当当,让贾琏想离都离不开。

    几日后,林家姐弟在贾府过了第一个年,大家都在忙着元春省亲的事,连年都压在了后头,只是贴了几张喜庆的红窗花,燃了几声鞭炮,其他的都照着原本的规矩进行。宝玉因死了秦钟,心里难过,就是元春省亲这样的大事都没能消解他的忧愁,也没顾上黛玉,于是黛玉又得了几日清闲。墨琮依旧待在东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姑娘家还要耐得住,也只有贾环和贾兰偶尔穿着喜庆的衣服过来,带来了一些过年的气氛。

    扬州那边有东西送到,还带来了家书两封,墨琮没让这些东西过贾府众人的眼,直接移到京城里林家的府邸。薛家母女虽然搬出了梨香院,但依旧住在贾府,梨香院就给了那十几个女孩子学戏用。这年,不知不觉的就算是过去了。

    东院西院被‘洗劫’的事,也许贾母知道,也许大家都知道,只是谁都没有开口,黛玉和墨琮也就一句话都没提。或者,事后总有人会想起,再赔一些,可是这会儿,两姐弟却是冷得心都在发寒,冷冷清清的房间,能摆上台面的,有资格出现在贤德妃面前的,全都被借走了,一句都不曾和他们说,只是事后留了一句:为了你们大姐姐的好事,这才想着借你们点东西略摆摆,就算是先为着你们收着了。

    收?这算是哪门子的收?还不如被偷走,至少那还是一门技术活。

    墨琮只是早预料到一样,依旧微笑着,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黛玉对着墨琮偷偷的哭了一场,哭累了,才双目沾泪的看着墨琮,说:“我明白了,我姓林。这,不是我们的家,这里所有的人,都姓贾。”

    谁也没说贾母的话题,她不只是他们的外祖母,还是贾家的当家主母。他们明白,他们理解,可是,不原谅。

    第 23 章

    正月十五日,贾妃省亲。当日五鼓,贾母等有爵者,皆按品服大妆。众人早起等候,个个敛气屏息,园内各处,静悄无人咳嗽。

    因墨琮乃是外男,所以一开始没能见到传说中的贤德妃的面,只是远远的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但这次大早起也非一点好处没有,跟着大队伍转了一圈,他总算是亲眼见着了那写在纸上的大观园。

    只见这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的太平气象、富贵风流。墨琮一边走一边感慨,为这一园子的精致奢华,也为贾府出手阔绰。往前走,只看到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之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恍若走入龙王的水晶宫殿,光斑点点,如星辰撒落,地上的一片繁华和天上星宿明月交相辉映,墨琮见了,唯恐仍在梦中。

    离舟上岸,见过‘省亲别墅’的石牌坊,走过金窗银栏的正殿,等了一会儿,等贾妃见过父母族亲并黛玉宝钗,竟然还想到了把他也叫进来问了一遍。虽说是表姐弟,但一面都不曾见过,更不必说什么感情,墨琮也清楚难得出来见一见亲人的面,她也没时间浪费在他这个表亲身上,于是墨琮很自觉的就退到角落位置做背景墙。

    队伍继续前进,墨琮和大家一起跟着贾妃一处一处的走。潇湘馆,清幽、雅致,蘅芜苑,富贵、大气,其他皆差了此二处一些。但墨琮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两处景致如何,而是原来的贾妃赐黛玉、宝钗分别入住潇湘馆和蘅芜苑究竟是何意思。

    贾母属意黛玉,王夫人更喜宝钗,这些事贾妃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才有了后来将黛玉分至潇湘馆的举动。但现在黛玉不再把宝玉当做未来的选择,林府尚存,贾母没有久留黛玉的理由,潇湘馆,还会是黛玉的住所么?

    不等他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贾妃考起大家的才学,要一匾一诗。墨琮的八股文是从小练到大的,让他写文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惜作诗么……似乎就缺少了那一股灵气,只能辞藻堆砌,勉勉强强占了中等的位置。黛玉宝钗大放光彩,无人诗作出其右,墨琮冷眼看着,还是自己姐姐的诗好,天然去雕饰,宝钗的诗也好,可惜不合他的口味,略显匠气,不过,比之他的,已经是好了千百倍。

    之后看戏、拜佛,直闹到丑正三刻才迫不得已的回宫,墨琮见她双目滚泪,似有千愁万恨难说,忽然有了一些感触,贾家谓之烈火烹油的大喜事,埋进去的,全是元春的血泪和青春。

    然而,一股女孩鲜活的生命换来了什么?这回光返照么?

    墨琮抬头看,看到宝玉眼泪连连,冷笑:既知道姐妹受苦,为何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你只道富贵皆浮云,生死各有命,却不想自己锦衣玉食从而何来。早已是懂事的年纪,却拒绝长大,想要美丽的事物从此停留,贾宝玉,你嗬,竟是脂粉花膏中泡着的孩尸?

    现在还是正月,贾府刚刚迎过娘娘,人人面泛喜色,处处酒浓人醉。袭人因试试自己在贾宝玉心里的比重,拿谎话哄宝玉,说她要给家人接出来嫁人了,不做宝玉的丫鬟了。宝玉为此闹了一场,后边还是找的墨琮。墨琮知道袭人卖的死契,这辈子都出不了贾府,但人家的私事他实在不好参和着,软语安慰了宝玉几句,找了个由头出了贾府。

    本想着闲逛两圈就回去,突然想到自家的府邸建设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去看看林府里他特意建的大院子如何了。现在看来,自己那赏钱花的值,工人们都没有偷懒。

    只看到后院移栽的四季常青的树木、牡丹、月季、梅花、桃花……均已成活,只是枝头上尚凝结着未化的白雪,再过两个月,百花齐放,那时便能看到那想象中的落英缤纷的美景。白色的岩石自然的堆放在两旁,一阶一阶,水波漫过了最底的一层,水面倒映着四周围的绿色,在阳光下就如光洁的祖母绿。白色岩石中间□的黑色的土地也被柔软脆嫩的绿色覆盖,一条游龙一样的小溪流拐过九道弯隐入密密的灌木之中。

    溪流的上游,是被巨大碧绿的树木和黛玉最爱的紫竹包围着的亭子,原木匾额上书写着林如海亲笔仿写的《流觞亭》三个字,亭的周围木雕长窗,乌黑的亭顶配着朱红的六根正圆的柱子,亭子外面走廊环绕,古香古色,更有细长的柳丝如情人的手轻轻拂过。虽是刻意的模仿前朝文人雅趣,可这之中又融入了女性喜欢的因素,处处栽种奇花异草,小林子里还放养着色彩艳丽的鸟儿,风一动,草木之声混合着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别有一番趣味。

    按照这个进度,大概今年花朝节这‘曲水流觞’就该完全成功了,正好赶上了三月初三上巳节。墨琮想着黛玉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的,正好等庆祝完生日再寻个日子姐姐妹妹兄弟一起过来,也试试古人那样的闲情雅致,散散心。

    上巳节亦是女儿节,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情人节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诗经·郑风·溱洧》)

    古人真当是浪漫,恋爱本就是很美好的事,所以就用同样美好的芍药传递情感。玫瑰带刺,会扎到心上人,哪比得上芍药的娇艳芬芳?

    想到黛玉和水溶的婚约,墨琮脸上便有些暗淡,对于这桩婚事他十二分的满意,不论是水溶本人还是他的家庭,都是墨琮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父亲母亲用心良苦。然而,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要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走进另一个家庭,心中说不出的不舍。这种不舍和微微的刺痛被墨琮完美的隐藏起来,谁也看不见,他必须很快乐,必须让黛玉觉得安心,黛玉这样敏锐的人,只要有一点放松的露出真实想法,一定会带给她困扰,这是墨琮最不希望的。

    转了两圈,天气还有些冷,冬日的气息不曾散去,这庭院还残留着萧瑟的景色,然而绿色已经悄悄的开始蔓延,□势不可挡的袭来。三月有三月的美,正月有正月的景,看梅花开得正好,桃树上也冒出了几朵花苞,不如叫上几个人,在这百忙的正月抽出些时间来,轻轻松松的过一日悠闲的日子,全当为着三月的上巳节演习了。

    曲水流觞,这忙碌的正月竟然还有人想到这样的取乐法子……水淳半依靠在背后的白色岩石上,举目看别处席地而坐的三三两两的人,衣摆随意铺开在地面,一角滑进水里,湿了一片,但水淳并不在意。

    这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大概只在梦中想过,这样无拘无束的坐在冰凉的地面,只是微仰着头享受阵阵冷香,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缓缓与诗境不期而遇,忘记了朝堂上的一切勾心斗角,无酒亦醉。

    酒香味由远至近,由浅变浓,睁开眼,却发现这人间仙境的主人低头看着自己,唇边的微笑如晨光一样明媚。

    “水淳兄。”墨琮念着他的名字,一边坐在他的旁边。

    水淳嗅到了更浓的酒香味,他瞥到墨琮的衣袖上有一小片的酒渍,想来他刚刚是在上游摆上酒盏。果然,上游飘来一个个荷花状的漆木碟子,上面托着莹白如玉的白瓷杯。

    “从来没有人喊过我的名字。”

    墨琮愣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水淳只是微笑,俯身拿起酒杯,衣袖沾到了水,还沾上了飘来的梅花瓣。斜看了眼墨琮已恢复如常的温和的笑脸,水淳微侧过头,对着这折折弯弯的曲水流觞,仰头喝尽杯中酒,举手投足,说不出的潇洒。这和墨琮平时看到的那个沉稳的人好像不大一样,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帝王的真实一面。

    墨琮明白此时自己应该避开,水淳失态了,但是那一句带着笑意说的‘没人喊过我的名字’,语言不足以表达的茫然和失望,在墨琮的心里激起了涟漪。他自认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这时明知道离开才是正确选择,他却留下来。

    无疑,他是一个优秀的皇帝,但是帝王的优秀,必须建立在自己的牺牲之上,是人就会有喜怒哀乐,有喜欢的和讨厌的,可是皇帝作为精神领袖,他的喜怒哀乐必须藏在心里,他的喜欢和讨厌必须被隐藏起来,不让他的喜欢成为别人献媚的工具,不让他的讨厌变成危害社稷的借口。皇帝这个完美面具的背后,是不是还存在着一个叫做水淳的人……谁会去关心?

    “名字,或者称呼,都只是一个代号罢了。我知道你是谁,不就可以了?”墨琮亦俯身拿起飘落在他旁边的酒盏,半坐起,身体微微前倾,温润轻柔的语调,伴随着玉石相碰的清脆的一声,“为了在座所有的人。”

    水淳侧过脸,看着墨琮带笑的眼,颇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去,握住了墨琮握着酒盏的手腕,抬起,倾倒,让那晶莹的酒液顺着倒入他的喉咙……

    墨琮只觉得喉咙发痒,明明滴酒未沾,为何晕晕乎乎的弥漫开一股醉意?这初春的日子,连风都带着寒霜,手腕却滚烫的好似立刻就要融化。他想,水淳大概是醉了,连他自己,也醉了,既然醉了,那么,何必管那么多?

    “酒多,伤身。”墨琮依旧微笑着,收回了酒盏,仰头,透明的液体湿润了墨琮干燥的唇,有一滴顺着下巴优雅的弧度滑落,隐进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领中,那股自然不做作的风情,看得人心乱如麻,水淳的眼便暗了一层。

    冷酒稍稍的缓解了墨琮心头的燥热,两个空了的酒盏随意丢在一边的白色岩石上,水淳用着他深邃的眼凝视墨琮半响,淡然一笑,一俯身,伸手又拿起顺着溪流而来的酒,暗香飘过,那杯酒便到了墨琮的眼前。

    墨琮以为这是给他的,刚伸手,酒杯一晃,又回到水淳面前。他的笑容分明带着戏谑,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闲适,声音里似乎也沾上了酒气,低沉、温柔,让人想醉溺其中。

    “要喝酒,等你四年之后金榜题名!”

    第 24 章

    四年之后金榜题名……

    想到那人戏谑的眼神,墨琮的额头就开始冒十字路口,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金榜题名?他怎么就确定自己四年之后一定会去参加科考?自信满满的样子真是惹人不快,偏偏,他还真是想着四年之后的春闱,唉!

    那一坛子的桂花酒,眼巴巴的想了都有几个月了,结果自己只喝了半口。宫里什么样的美酒没有?还好意思和他抢,日后想着法子骗来几坛子御用的美酒才好。

    想着想着,墨琮忽然想到今天让他惊讶了一下的水淳的脸。他怎么突然就想起来要剃须了?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的确不错,乍一眼看到,有一种初看到西索沐浴的惊魂之感。

    就这样,墨琮一路想一路叹,在晚饭之前赶回了贾府。本想着先去黛玉那处,但衣服上还沾着酒味,于是先回自己的东院换衣服。才走进自己的房间,墨琮再一次惊到,那些被‘借走’的东西全都回来了,还是被放在原来的位置上。这定不是王夫人主动归还的……啊,黛玉。

    “老太太原先虽是默许了的,到底不是二舅妈那样的人。我便和她提了: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先帝御赐,知道舅母爱惜必定损坏不了,只是没放在眼前心中还是不安,又恐差了爹爹责怪,才不得已的要回来。老太太立刻允了,看她样子,似乎还不晓得舅妈没还回来,若我们没放下这个脸去要,不定收进了谁的私房呢。”

    墨琮微微一笑,“还是凤姐姐的主意,说是御赐的,否则我还真想不到这一层。既然都拿回来了,都好好点点,贵重的,平日不怎么用的,就搬到自己府里去,没的给人惦记。”想了想。他回头吩咐道:“温泉庄子里产的那些果蔬送一部分去老太太那里,老人家总希望吃点新鲜的。剩下的先放进冰窖里存着,每天送一部分到姐姐的小厨房。”

    浮日嘻嘻笑着行了一个礼,“大爷,昨儿金陵冯家派人送来了一份节礼并一百两的银子,我暂时就留下了,冯府的人还在客栈里等着,您看要不要先处理了这件事?”

    “冯家?”墨琮才想起来冯渊和香菱这一出,面上也带上了喜悦,“看来他们现在过得不错。他们既记得我,那我便承了他们的情,你回去也备上一份节礼,放入那一张欠条。”说着,侧头对黛玉说,“姐姐,你还有一本诗集在我房间里,香菱极爱诗画,上次我说的时候她就想着见一见你,跟着学作诗。不如就把这本诗集送给她,你二人做个名义上的师徒,可好?”

    黛玉早听丫鬟们说过那位香菱的人品,虽素来不喜别人碰她的诗集,可对方既然有心学习那也不好阻了这条路,于是她笑着回答:“你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偏拿了我的诗集送人情。”

    “姐姐不知,你们竟是天注定的师徒缘分。以后若有机会见上一面,姐姐不定要感谢我的安排呢。”

    “连天都扯了出来,罢了罢了,我若再不答应,谁知道你又要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若有机会就见见面,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黛玉也是小孩心性,喜欢几个姐姐妹妹在一处作诗画画玩耍的。只是几个姐妹里宝姑娘素来和她不惯,现在情况虽有缓和,到底不是知心姐妹,迎春、探春近日跟着太太学管事,忙得都快没有自己的时间,也只有惜春平日能和她说说话,凤姐原先常来的,现在身体不便来不了,幸好还有大姐儿时不时跑过来要和林姑姑一起玩,这西院才算是热闹一些。

    听此,墨琮神秘的笑,“你们一定能见面的,若是近日冷清了一些姐姐也不必担心,说不准很快就有新姐妹过来的。”

    至次日,墨琮难得起一个大早,因在正月里,学房中放年学,闺阁中忌针,都是闲时。黛玉找凤姐和其他姑娘们说话去了,墨琮也不好每日抱着书,想起许久没去找宝玉,便想着去他那里看看。

    才带着浮日走到宝玉住的院子,晴雯一掀帘子满脸怒容的走出来,墨琮心中暗笑,不知又是谁惹了这块爆炭了,大概宝玉又和其他的丫鬟做些亲昵的事了,否则就是病怏怏躺在床上的袭人。这宝玉,真不知该说他些什么,既无意,何必又给丫鬟们希望呢?

    浮日性格和晴雯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墨琮宠得更厉害些,身边的映月也不像宝玉房里的其他丫头,所以看着要比晴雯好相处一些。晴雯长的几分像黛玉,爱屋及乌,墨琮对晴雯也一向偏宠,给自己的丫鬟带礼物时总忘不了她的一份,幸好映月和浮日都知道自己主子是个恋姐的,见怪不怪,心里没生过疙瘩。

    听着晴雯嘴里‘捞回本儿’的话,墨琮知道这群丫鬟八层是在赌钱了,这正月里难得放松一回,于是头一转,掏出一个装着满满的碎银子的荷包交给浮日,“你也去玩去吧,有事我自会找你。”

    “谢大爷……输光了可别赖我啊。晴雯,走,大爷难得大方,我掂量着足有十多两的银子,平时小气吧啦的,今儿也别给他省着,咱姐妹好好的玩一会儿……”浮日不客气的接过荷包,对着墨琮做了一个鬼脸,亲亲热热的拉起晴雯走了。这两块爆碳。墨琮在原地又笑了一会儿,才独身走进宝玉的屋子。但屋里一个人没有,问了小丫鬟才知道他去宝钗那里了。墨琮想起早上黛玉也说要去那玩会儿的,便转身去了薛姨妈处。才走进来,人都没看清,一个人影撞到了他怀里。

    “琮哥哥,你怎么得空来了?”

    墨琮身体晃了两下才看清,原来是贾环,笑着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就许你来,不许我来?”抬起头,这边也在玩色子呢,“怎么样,赢了还是输了?”

    贾环还没说话,莺儿嚷嚷开了,“刚才明明就是个幺,我赢了,一个爷们还和我赖钱。这点钱,我们做丫鬟的都不放在眼里呢……”

    贾环急了,想反驳,眼角瞥了一下墨琮,憋红了脸,忍住了没开口,倒是宝钗训斥了丫鬟一番:“越大越没规矩了,难道爷们还赖你?……紫鹃,还不奉茶。林弟弟可是来找宝兄弟的?不巧了,他刚刚才出去。”非凡 論壇墨琮拉了贾环在一旁坐下,才笑着说,“今天天气好,街上的店铺也全都开张了,正想着出去走走,买些小玩意儿。”见贾环垂着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他是庶子,待遇本就不能和宝玉比,何况府里的人惯是踩低就高的,不怪他那么重视黄白之物,虽然耍赖是不好,但他都知道错了就不好再责怪。“环儿可是因为没钱不好去玩了?既然环儿把钱都输光了,我应你一声哥哥,那待会儿你想买什么我出钱就是,大正月的可别哭丧着脸啊。”

    “哥哥当真?”看墨琮点头,贾环这才喜笑颜开,一溜烟跑到莺儿身边,“喏,输了就输了,才不和你一个小丫鬟一般见识。”

    墨琮带着贾环才出去,宝玉就过来了,从宝钗口里知道了这事,遗憾道:“平日想找林弟弟说说话都没机会,竟给错过了。”

    宝钗在一旁道:“我瞧着林弟弟倒像是个做哥哥的。凡作兄弟的,都怕哥哥,环儿倒是不怕你,却极看重林弟弟,方才赌钱出了差,一看林弟弟过来了,便一声不吭的低头。”

    可惜宝玉并不看重这些,也不要人怕他,何况连他自己看到墨琮都会不自觉的抬头挺胸,规规矩矩生恐墨琮不喜,倒是很理解贾环的做法,心里只是遗憾没能和墨琮一起出去。宝钗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会儿,忽见人说:“史大姑娘来了。”宝玉听了,抬身就走,宝钗还不曾见过史湘云,便也要跟着去看看。一句‘等着。’何等的亲昵无间,只是宝玉急着看史湘云,并未注意到。

    这会儿史湘云正和林黛玉在贾母房间里说着话,两姐妹初次见面,印象倒也不错,贾母看着自己的侄孙女儿和外孙女儿聊得开心,自己也挺高兴。

    宝玉宝钗还在路上,言醉先他们一步到达贾母这边,送上了事先留着的贝钗。她到贾府之前墨琮就嘱咐过:“姑娘的心性,做不出刻意讨好人的事,便难免需要你们丫鬟帮帮手,那里头有一个极厉害极会做人的姑娘,恐怕你们姑娘过去的时候,那府里上上下下心都向着她呢。可怜世人愚昧,看得到脸看不见心,不把人放在心里自然对谁都是一团和气的。姑娘顾不到的,你们都要顾到,可别给别人欺负了去。”

    史湘云把玩着精致的钗子,拉着黛玉问,“好姐姐,你哪里得的这样漂亮的钗子?”

    黛玉还没说话,她身边的言缺道:“这些钗子是订做的,有十多支,因看着新奇别致,就分给了几位姑娘。还从其他姑娘那里知道了史大姑娘最爱芍药,前儿送其他姑娘时就先给史大姑娘备下了这两朵芍药花样的。”

    史湘云一听,自己不在这里却还有人想着她,为她留了礼物,心里自然高兴,拉着黛玉亲亲昵昵的又叫了几声好姐姐。黛玉虽疑惑言醉现在就立即拿了来的举动,但这的确是一开始就备下的,也就笑笑着应了那声好姐姐。

    宝玉和宝钗终于来了,史湘云又见着了一个姐姐,说了两句话,觉着这宝姐姐也是一个知心的好姐姐,只是心里头先给林姐姐占了,根据雏鸟情结这一有趣的动物本能,她对看起来更高傲难处一些的林黛玉倒是多些好感。心中的天平偏向一边,那当然是看什么都好,连黛玉取笑的‘爱哥哥’的发音她听了都不见怪。倒把一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宝钗弄得脸上讪讪的,姐妹三个顽笑了一会儿,谈到了今晚住宿的问题,史湘云当下就求了贾母要去林姐姐那里住着,说和林姐姐一见如故,晚间要好好说会儿话。

    一个是自己心尖上的外孙女儿,一个是自小就怜爱的侄孙女儿,贾母巴不得她们感情更好些,自然允了。

    而另一边,黛玉对宝玉不曾抱有其他感情,又是订了亲的,于是对宝玉宝钗一同前来的举动视而不见,没有做出‘赌气回房’的行为,看着史湘云也觉得可亲,想着西院再住一个人也比较热闹,立刻答应了。两姐妹手拉着手,在几个丫鬟的陪同下就去了西院,宝玉一看,也跟上了,宝钗脸上还是温和的笑,犹豫片刻,便也跟着前去。

    晚间墨琮和贾环在外头吃过了回来,贾环给他母亲赵姨娘买了几盒上等的胭脂水粉,给他房里的丫鬟彩云买了一对明晃晃景泰蓝的镯子,自己倒是一点没要,墨琮见了,买了一对他盯了很久的跑马灯给他玩儿。小孩儿高兴的蹦了好几下,谢了好几次,这会儿觉得累了才回去睡觉去了。

    映月来报说西院又住进了一个史姑娘,墨琮一听就知道史湘云来了,知道再过些日子‘戏子似黛玉’的戏就要开场。可是那会儿凤姐和宝钗有血缘关系,因此帮着宝钗奚落黛玉说那戏子像一个人,可这会儿凤姐是黛玉这边的,史湘云的心直口快还会伤着黛玉么?

    墨琮想了一会儿,抿唇一笑,不如,先下手为强。

    第 25 章

    史湘云在西院住了几日,每日有几个姐姐妹妹过来一起玩,墨琮偶尔也会过来,宝玉就更是常来了,而宝姐姐,住得虽远,也是日日报道,几个丫鬟还打趣说不知道的,只当宝姑娘也是这里住着的。

    宝玉最近过得不大顺,他年纪大了,他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心也大了,于是事情就一出接着一出的开始了。袭人管着大权,明里暗里把持着宝玉身边的大小事,又有四儿之类的丫鬟不甘示弱的处处示好,袭人生气了,干脆带着一干大小丫鬟给宝玉气受,宝玉气不过,又舍不得拿‘不同于人’的袭人出气,只好自个儿和自个儿生气,这几天,他那可真算是热闹非凡。

    而与之形成巨大对比的,墨琮这边的丫鬟却是各做各的,和和气气同真的姐妹一样,那些原本分配到这的三等丫鬟原本还可惜着自己飞不上枝头,现在倒是乐得在外面看热闹。姨娘?哼,没志气的,不知道宁为屋上鸟,不做房中妾么?只等她们安安心心的做上几年,积攒足够的银子,堂堂正正的做一个管家娘子,这才是大出息。

    后边大姐儿见了喜,染上天花,急得凤姐直冒汗。贾琏平时也常和大姐儿一起,自然心疼女儿,陪着凤姐一起守着供奉娘娘,夫妻感情猛增,多姑娘无机可乘,平儿也找不到由头亲近亲近自己的男主人,一时风平浪静,善哉善哉。

    至正月二十一,是宝钗的十五岁及笄生日,又是宝钗在贾府过的第一个生日,自然要办的热热闹闹的。只是十五岁,一般都出嫁的年纪,再不济,这会儿也应该订了亲了,可薛家是皇商,坏就坏在一个商字身上,官宦人家么,不会屈尊降贵的娶商家的媳妇,商人么,看着那闪闪发亮的皇字也不敢亲近,于是,低不成来高不就,推推嚷嚷就磨到了现在,十五岁,又尴尬又要命的年纪。

    可怜宝姑娘,这身段,这相貌、这才华、这心机,跑到宫里说不准就能熬出个妃子,偏偏现在大部分的感情全部落在宝玉这个呆子的身上,大有非此歪脖子树不挂的气势,可惜,可叹。

    正月十九日的时候,老太太说要拿出二十两银子替宝丫头置酒戏,凤姐托着鼓出的肚子说了一通顽话,只说二十两太少,不够花的。

    姐妹们听了,对视一眼,也不知是谁提起的,说要姐妹几个凑份子给宝姑娘请外头的戏班子来助助兴。爱热闹的老太太闻此,立刻溜出一个戏班子的名字,据说现在在京城里大火的昆曲班子,到处都有人请去演出,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请了来大家乐一乐。大家一听,好啊,天天听自己家里的小戏院唱戏,听得都腻味了。再说了,这也是老祖宗对宝姑娘的一份怜惜和姑娘们对于宝姐姐的关心。

    于是,凑钱的凑钱,说戏的说戏,大家讨论的十分高兴,原本因为年纪有些尴尬的宝钗也微红着脸在一旁笑。此时,墨琮带着小贾兰在东院玩得很高兴。

    到了晚间,老太太问及宝钗爱听何戏,爱吃何物等语。宝钗深知贾母年老之人,喜欢热闹戏,还喜欢甜烂的食物,所以回答的全是贾母所喜欢的。所谓人老成精,老太太知道这是在奉承自己呢,虽然做的不够聪明,念着有心,也高兴。于是次日就送去了衣服玩物礼去,王夫人、凤姐、黛玉等诸人皆有随分不一。

    到二十一日,就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请了那家昆曲戏班子,然后在上房排了几席家宴酒席,除薛姨妈、宝钗、湘云、黛玉和墨琮之外全是自己人,并无其他外客,据说薛大傻子也想着来的,贾母一皱眉,脸一放,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对比贾母疼爱占了一个极好位置的林墨琮,宝钗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虽然清楚自家哥哥的德性,总是妹不嫌兄渣,再残那也是自家哥哥好。

    吃了饭点戏时,贾母让宝钗先点,宝钗推让了一番,后边点了一出老人爱看的《西游记》,凤姐知道老太太更爱戏谑打诨的,点了一出《刘二当衣》,老太太果然十分高兴。接下来,除了探春,其他人点的皆不是老人喜欢的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