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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第6部分阅读

      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 作者:肉书屋

    不同于一般人的礼貌性假笑,而是看上去无比真挚的淡然浅笑,让人觉得无比友好可亲之余,还有一种忍不住就想跟她多说上几句话,倾诉倾诉心中的烦恼什么的冲动,当算得上是非常有杀伤力的笑容了。

    再看她的外形,虽然显然已经不是个年轻的小女孩子了,但却偏偏年轻漂亮得让人看不出具体年纪,让人惊叹地有着二十多岁的样貌,三十多岁的谈吐和四十多岁的睿智。虽然言语十分爽利,颇有点凤姐儿的风范,但其谈吐却十分文雅得体,似乎也是个读过书的,如此,便恰如一件包在缎子里的兵器,不失锋芒却光华内敛,让人暗暗钦佩之余,却忍不住倍感安心地想要亲近她,倚靠她,端得是个人物。

    因黛玉这舱中较为温暖,甄家姑奶奶落座片刻之后,便随手把那身绛红色的披风解了下来,还没有等她开口吩咐,旁边两个姨娘已经同时伸出了手,一起接过,交给了旁边侍立的丫鬟,神色无比恭敬,竟不像姑嫂,倒像是主仆一般,虽然说她们只是姨娘,但是毕竟是甄友直的妾室,在姑奶奶面前低三下四成这个样子,偏偏却又没有一丝惧色,满脸自然而然的表情,可见这甄家姑奶奶管家的手段,的确并不一般了。

    甄家姑奶奶也十分自然地对那两位姨娘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了谢意,半点口实也是落不下的,然后便继续同黛玉攀谈。闲话了几句,无非是自报下家门,表示表示友好什么的无关痛痒的话,但被这位甄家姑母说出来,却自然而然就带了点异常真挚的意思,意志薄弱的,恐怕已经直接掏心窝子把自己的身世家底一起爆出来了。幸亏黛玉也是个稳得住的,只礼貌性地唠了几句十分寻常的家常话,关键的信息却也是分毫都没有透露的。

    于是,这一场闲谈下来,连听带观察再推理,加上之前习惯性收集的先期资料信息的帮助,邱凌已经大致猜出了这位甄家姑奶奶的身份,恐怕她就是自己呆在贾府中所听来的那些各大家族著名人物的轶事里,那个传言中的金陵甄家的那位异常能干的,培养出了一位王妃和一位进士的管家姑奶奶,甄应好,是也。

    如果说邱凌在贾府的数年,除了衣食住行不用发愁,结交到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另外攒了一小笔私房钱之外,再有就是收集到了许多同贾府有往来的几个大家族之间的八卦新闻了。这些作为两府里主子姑娘、丫头婆子、小厮管事们茶余饭后谈资的名人轶事,其或错综复杂,或离奇狗血,或匪夷所思,或精彩纷呈之状,丝毫不亚于一部部精心打造的小说和电影,让她做丫鬟的工余生活一点都不会无聊。其中令她印象最深刻的,除了北静王家里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庶子夺嫡事件之外,就是这位甄家姑母用半生谱写的传奇故事了。

    原来,说起来这位姑奶奶的身世竟然同黛玉有些许相似,也是位父母早逝的孤女,虽然挂着金陵甄家的名号,但因他们并不是什么嫡子玄孙,夫妻两个染急病过了身之后,当时甄府当家的正好是甄应嘉之父甄公,便只派人不痛不痒地慰问了瞬间成为孤儿的甄应好姐弟三人几句,象征性地指派了个远房叔公照看之后,就甩手不管了。那叔公也不怎么靠谱,说是负责照看,但却常常就自己酗酒赌钱玩女人戏子去了。哪里管得到她们几个小孩子,只有继续自生自灭了。因为她们的父亲不是嫡子,也就没有娶到来头很大的夫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外婆家接她们过去教养,年方十一二岁的她,便自己咬牙撑了下来。

    要在那么个大家族里活下来,并且活得精彩,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好在这甄应好本就是个聪明能干的女子,想必被逼到绝境,狠下心来破釜沉舟之后,更是成长的飞快,跌跌撞撞了几年之后,很快便摸清了门路,掌管好了自己那一头家,除了给那个烂酒赌鬼叔公送了终之外,还不遗余力地教养自己那一双弟妹,把他们双双抚养成|人。

    她的妹妹在她的悉心栽培下,全面发展,头一次去宫里选秀,就中了选,成为了北静王的庶妃,因为人生得漂亮、性格又是难得的温婉贤淑,这甄妃一入了王府就深得北静王宠爱,虽然说生了位郡主后再无所出,但却正因此而避开了纷争,没有卷入什么嫡子庶子的混战中,她自己又是个平和恬淡的性子,故而她那王妃的生活,竟然是少有的异常的平静,只等着慢慢地守着小郡主长大,静静地老去了。

    依照社会主流的价值观来说,她这妹妹嫁得也算不错了。她既然操心完了妹妹的婚事,便又开始操心弟弟的前程,那甄友直也算是争气的,自十二岁参加童试之后,便几乎一帆风顺地连过三关,二十岁之前便已经中了进士,虽然没有进三甲,但也是十分难得的二甲进士出身了。

    这甄友直既然是读书读出来了,借着金陵甄家的牌子,前程也就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了,加上有个做了王妃的妹妹,甄府现在管事儿的甄应嘉便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房的崛起,主动替甄友直谋了个差事,又替他娶了一门相当不错的亲事,至此,甄应好便圆满地完成了自己“长姐如母”的使命,不想还没等她享享福,操心操心自个儿的事,就又给家里的事儿绊住了。

    她那兄弟甄友直官远倒是亨通,但没想到于夫妻缘上却也是甚薄的,成亲不上两年,夫人就病逝了,撇下个才周岁的儿子,异常凄惨,甄应好便又帮着教养侄子,一来二去,因此便早已错过了嫁期。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了,其间甄友直虽然也娶了两个姨娘,但也都是不管事的,甄应好便索性也就歇了出嫁的心,专心帮兄弟管着家里,兼又照看侄子,教养得那甄庆霆人物出众,文采风流,更胜其父,眼看着又是一个进士之才也诞生了。

    这位传奇的姑奶奶跌宕起伏的半生经历便是如此了,其做人处事的能力至此可见一斑,这不过盏茶功夫,甄家姑奶奶便已经准确地捕捉到了黛玉之前在看的,没有来得及收起来的一本书,晓得她是爱这一类书的,便顺着这个话题聊了开去,她是正经书香门第里的小姐,受过正规文学训练的,当年想必也曾经出口成章过的,自然同邱凌这种只能鉴赏无法创作的类型不同,聊得兴起,竟然能即兴同黛玉开始了联句,实在是令人不服都不行。

    眼看着黛玉最初的矜持和客套终于在她的微笑和文采双重攻势下慢慢瓦解,邱凌终于忍不住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既然她一个稍微用了点心的丫鬟都把甄家的这点事摸得一清二楚,想必林家和贾家的这点事这位牛人更是早就摸得门儿清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奶奶此行意欲何为,不过依照邱凌对她的综合印象看,她可以肯定,这位姓甄的女强人大约不会是单纯地过来拜访拜访这么简单。

    这一边邱凌在这里一面妆样子侍立一面兀自留心不提,那一边里外两拨林、甄两家的人却相谈甚欢,黛玉和甄应好自然不必说了,你来我往,联出诗词无数,到了后来甄家姑奶奶联得兴起了,竟然命甄友直的两个姨娘也都加入。一时间舱内的气氛异常热烈,邱凌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那几位男士似乎也做起诗来了,她于是只有忍住扶额的冲动,暗示自己要淡定,毕竟古代的娱乐就这点,作诗好啊,还是挺高雅的,总比宫斗、宅斗,酗酒、赌博、玩儿女人什么的好。

    一个愉快的下午就这么过去了,两家人的距离大大地拉近,看看的天色略晚,甄家人便礼貌地起身准备告辞。正是晚饭的时间,于情于理,林如海和黛玉哪里肯放,便盛情邀请他们晚上在林家船上用餐,甄应好和甄友直推托了一番,只有再三拜谢了,方才各自入了席。

    船上人手有限,邱凌便被王嬷嬷拉过去厨房帮忙上酒菜,但见前舱里林如海和甄友直坐在上首,甄庆霆和余瑜敬陪末座,四个男人一席,标准的大叔、正太团队。后舱里黛玉陪着甄家姑母落了座,四个女人一席,甄友直的两个姨娘陪坐在下首,另坐了一席,标准的熟女、萝莉帮派。邱凌一面微笑着同雪雁等几个丫头往来上菜奉酒,一面将这些帅哥美女们欣赏了个遍,深深地为侯门中人的高素质感叹了一把后,便回到后舱黛玉身边伺候去了。

    前后两边舱中都是边吃边继续谈,林如海欣赏甄友直的正直坦率,甄友直敬服林如海的德才兼备,黛玉钦佩甄应好的博学能干,甄应好喜爱黛玉的才情美貌,余瑜同甄庆霆也忙着以文相交,把酒论道,不过半天多的时间,便都厮混熟了,甄家人的来访,竟给寂静已久的林家带来了一片异常欢乐融洽的气氛。

    酒足饭饱,夜深更残,两家人方才依依不舍地散了,邱凌陪着黛玉从后舱将甄应好一行送到甄家船边,外面林如海和余瑜也在前舱送了甄友直父子,方才转回来,父女两个又激动地探讨了下各自对甄家男女眷们的印象,便各自歇息了。

    因睡的太晚,次日,大家果然都起迟了,才吃过了早饭,甄友直便亲自来请林如海和黛玉过去,言说备了两桌薄酒,算是回礼,感谢林副都御史并林小姐昨天的盛情款待云云。

    林如海和黛玉听了这话,哪有不去的道理,便各自带了余瑜和邱凌分两路欣然前往,美食当前,有诗有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觉半日又过,甄家便又准备了晚餐,早又换了另一种花样,盛情挽留林如海和黛玉再吃一席。两人推托不掉,只得又留下吃了一席,依旧言谈甚欢。第二日,林如海和黛玉少不了又在林家船上摆了一席回礼。如此往复,一晃半个多月就过去了,转眼间,扬州已然在望,原本异常寂寞冷清的行程,竟成了十分热闹欢乐的旅途,两家人早已经亲密得如同世交一般,林如海和黛玉在贾府中存下的那一点抑郁之气,也早散了个干净,只愿这两船一直并行,永不靠岸,两家永共一处才好。

    正文 19、惊变

    林、甄两家因一见如故,两船并行,往来交好,一路上相互照应,倒也平安无事。船行过了大半月有余,已近扬州,两岸繁华之象渐显,众人欢欣鼓舞,极尽期盼之余却也有些依依不舍之意。

    黛玉虽说在贾府住了这许多时日,也不乏贾母、凤姐儿、李纨诸人疼爱,但再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全然放松下来,如同小女儿一般地信任依赖。偏这路上遇到了甄应好,端得十分厉害,能言善辩,能诗能画,识人又准,惯会察言观色,有熙凤的内里的犀利,却无她表面的泼辣,是个随机应变的主儿,吃准了黛玉的喜好,做出一副温和慈爱的样子来,只因心中对黛玉的喜爱是真的,这样子竟越发地无懈可击,黛玉便愈发地喜欢同她亲近,一日不见,便觉得少了点什么一般,短短一月未到,待甄氏竟比贾府里邢王二夫人更亲密上许多,一口一个“甄姑母”,竟似自己嫡亲的姑母一般了。

    这甄氏这般的好手段,只为着她似乎并无恶意,而年幼失母的黛玉又十分欢喜,邱凌便未多加干涉,只稍稍提点了黛玉少谈些家中私事,又见她们话题也无非是些诗词歌赋,路上见闻之类,虽偶然有些管家算账的交流,却也是极少的,愈发不再多言起来,只是她在一旁冷眼看着久了,倒觉出来了这甄家姑奶奶似乎颇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有意无意地在把话题往自家侄子上面扯。

    因甄友直常到林家船上拜访林如海,碍着点礼尚往来的意思,黛玉便常去甄家船上拜会甄应好,每次去看,必然能见到那位甄公子的新作,两个人品评一番,黛玉方才尽兴而归。偏偏这甄庆霆还真是个有才华的,其诗其词,风流雅致而不失大气,又或有玄妙无常、飘渺出尘之意,倒是跟黛玉的诗品有些呼应,也实在是怪不得这甄氏对他大肆渲染了。一来二去,邱凌便已经明了那甄氏的心意,这大约是看中了黛玉,有些要把她讨做侄儿媳妇的意思了。

    邱凌暗自揣摩了一番,暗道这两家倒也算是般配,金陵甄家的名号自然是响亮的,只是可惜这甄友直并不是嫡系子弟,虽然出了仕,但同林如海相比到底年轻上了几岁,于官场上历练还显不足,分量尚轻,甄庆霆虽然才华横溢,但尚未入仕,前途境况还是未定之数。而林如海新升任了三品大员,乃是甄友直的上级,黛玉虽然年幼失母,但怎么也是被外祖母并舅母管教了这些年,倒也不是那种少教的类型,现下两相比较,依着甄、林两家现在的家世上看,倒竟是这甄庆霆高攀了黛玉,是以,那甄氏虽然厉害,这个当口儿上,也不好明言,只能转弯抹角地暗示上几句了。

    这一边甄氏和黛玉情同母女,那一边林如海和甄友直也几乎称兄道弟,甄庆霆和余瑜那两个小的也互相视作知己,两人约着去参加今岁的秋闱,一试身手。每日见面必引经据典,舌战一番。甄友直因见儿子上进自然欢喜,林如海也是最喜这等勤奋孩子,同黛玉闲谈间偶尔提起,看他那意思,对这两位年轻后生也是十分欣赏,只是不知,睿智如他,可也有为黛玉的终身大事存上了几分心思没有。

    这一段旅途,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平静无波的,但也有滋有味,眼看着就要到了扬州了,不想,这一日,却忽然生变。

    也是赶上了这江南的天气,说翻脸就翻脸,原本是晴天白日的,谁想却忽然来了一片黑云,见着了风就是雨,把甄家的人都耽搁在了林家的船上。好在里外都有那等活泛的人儿,早又吆喝着做起诗联起句来,雨看看地下的大了,林如海便使小厮给外面船工们送了几顶蓑衣斗笠之类避避雨,要他们好生扶稳了舵,到了扬州一并多多打赏。众人都应了,无一不尽心尽力使出浑身解数将那两艘客船在风雨中尽力驶稳,往最近的一处港口靠去。里面林如海和黛玉等照旧稳坐舱中,对雨赋诗不止。

    合该是应了那句“乐极生悲”的话儿,大家饮茶吃酒,赋诗联句,兴致正好之时,只听得外面一片嘈杂,未及问时,王嬷嬷已经滚入舱中慌张地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外头来了几艘船,现下直冲过来,把咱们的船围住了,掌舵的认得是这附近水上贼寇的旗号,这可怎么好啊。”

    黛玉年纪尚小,又是自小儿便被锦衣玉食地养着,完全没有经过这等事的,听此一说,一时便也有些惊恐,倒是甄氏沉得住气,问道:“恐慌无益,外头两位老爷怎么说?”

    王嬷嬷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因两位少爷要出去看个虚实,两位老爷怕贼人们莽撞伤着了他们,正拦着呢,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要我先进来报个信。”

    甄氏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宜乱动,且看暂静观其变,看看外头事态发展再做打算罢。”她一面说,一面命丫头婆子们用些桌椅被褥围护好了,又派了自己的两个粗壮婆子在舱门那儿小心打探,传递消息,便令众人围坐在一处,静悄悄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偏偏半响过去都没有什么状况,婆子们悄悄回报,说负责护送的几位官差们正在船头同贼人们对峙,想是见了船上是官,那几艘船似乎有些避忌,便不敢上前,因不辨实力虚实,却也不舍离去,正在周围原地打晃呢。

    甄氏便使婆子再看,未及回报,不一时,就听见舱外传来一个少年慷慨激昂地高声喝道:“诸位此来所为何事?”

    邱凌仔细分辨之下,竟是余瑜的声音,她便不由得一愣,这个时候,这孩子跑出去做什么?难道竟要同那班匪徒讲道理不成?

    果然,接下来,余大书生继续正气凛然地要求贼船们让路,声音洪亮,字正腔圆,邱凌便不禁暗暗称奇,平日里见这小书生身材挺纤细的,没想到他中气倒是十足的,还颇有些临危不乱的意思。邱凌借着轮流探虚实的名义也往舱门处靠了靠,果见余瑜正站在甲板上舌战群匪,周围围着一圈儿随行的护卫官差,林如海和甄友直在前面舱中焦急张望,只不知道,那甄庆霆跑到哪里去了。

    邱凌还想再看时,黛玉因怕外面乱起来伤着她,便忙忙地遣人换她回去了,邱凌依言回去靠着她坐定,继续等着婆子们回报外头的消息,一面已经在悄悄往最坏的方向打算。不知是不是她的体质太过于特殊,逢坐船必出事,上一次虽然差点落水淹死,但最终得以从拐子手里逃出来还遇着了黛玉,倒算是一件好事,这一次,可不知道有这么好的运气没有了。

    她这边想着,外头的局面也愈加紧张,想必是余瑜这几嗓子成功地吸引了匪徒们的注意力,婆子们回说,那些贼船还是继续在僵持,不过已经有沉不住气的开始往一艘略大些的船边靠拢了。听得这话,大家略松了口气,纷纷暗自祷告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就这么散了的好。不过片刻之后,却只听得“嗖!”“嗖!”“嗖!”三声,似乎是什么烟花火炮发到天上的声音,事出突然,片刻的安静之后,便又是一片大乱,邱凌估计,大约是那些匪徒们猜到了这是求救的信号,故而想趁乱硬攻了。

    她不由得暗暗有些担心,害怕万一那些贼人们狗急跳墙,拼死一搏,那些随行的护卫官差们抵挡不住,却听得舱外余瑜忽然高声喝道:“尔等鼠辈,可知这舱中的大人,乃是朝中三品大员,方才这信号烟火一发,十里之内的朝廷护军,倾刻便到,尔等再不速退,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说不了,远处忽然传来火炮鸣响,竟然真似个护军赶到一般,这一边贼匪们的船上淅淅沥沥响了几响,便销了声。想是那伙贼人慌忙招架了一阵,便仓皇逃窜了,远处的火炮声却没有歇,听着声儿似乎是一路直追着贼船们远去了。黛玉诸人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半响,忽闻舱外笑语之声,正待派人出去看看虚实,早有一个嬷嬷进来报道,北静王府上的二公子到了,问姑娘和姑奶奶的好,说是追踪匪寇至此,恰失了踪迹,幸得信号烟火指引,方追到,只是还是略来迟了些,惊着两府上的车驾了,特特登船赔罪呢。

    甄氏听得这话,大喜道:“可有这么巧的事,二公子的船竟恰在此地,真真是咱们之福了。”她连说了几句,见黛玉有些不解,便笑道:“姑娘不知,因我那妹妹旧年做了老王爷的庶妃,便同着王府有了些渊源,这二公子原最是个知礼讲规矩的,常带一脸笑意的,虽不过有一两面之缘,却每次必敬称我做‘姨母’,问句好的,他那般尊贵的身份,倒真是难得的。”

    黛玉本来对这王府之人素来没有什么思虑的,见甄氏说的高兴,便随意附和了几句,由得甄氏出去答谢回礼,自己也嘱咐了邱凌去问问林如海那边的意思,未敢擅动。

    邱凌应了一声起身,知道黛玉因恪守未嫁女之大妨,不好随便见生客,便跟在甄氏后面出去,外头林如海早使人传话道,定当亲自代合家谢过那二公子,姑娘就不必出来了。

    甄氏果也遣人告知了自家的兄弟甄友直,请他帮忙致谢了,那二公子客套了两句,站着喝了半碗茶便起身要走,言说还要继续追击贼寇云云,众人苦留不住,只得再三拜谢了,远望他登船而去。

    警报解除了,片刻之后,天早又转晴,船工们不敢久留这是非之地,慌忙启程往扬州继续急行,林如海便又留甄家人稍坐,定了定惊,闲话了几句,方才把他们送回船上,再回来时,忙急急来看黛玉,见她只是略略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方才放下心来。黛玉也同父亲问候了两句,又亲奉了茶来吃,方才问起适才的情况,林如海这才道出了之前外面对峙时的凶险境况。

    原来因事出突然,贼匪人数又不少,硬拼未必能定胜,又怕伤到舱内家眷,他同甄友直当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甄庆霆同余瑜想出一计,用了招“声东击西”,让余瑜去甲板大骂匪贼引开注意,甄庆霆悄悄从底舱到隐蔽处将信号烟火放了,余瑜谎称附近有救兵,做一个“空城计”的样子,将那帮子匪贼吓上一吓,也算是放手一搏,哪成想竟真有救兵在附近,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呢,也是两家诸人的运道。

    黛玉听完,唏嘘不已,邱凌先时还好,过后回味了一下,倒深觉后怕,这俩孩子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做幌子的和通风报信的,无论哪一个被贼匪逮住,才不会管你是什么公子,什么才子的,肯定一律当场咔嚓掉,所以说,看来他们运气果然还算不错,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过关。

    她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回头见那雪雁虽然吓得要哭,但还是一直护持在黛玉周围,便觉得她虽然不够灵动,但也算忠心,暗暗地就存了点栽培她的心思,毕竟自己看看地就到了古代要嫁人的年纪,得早做打算了,免得事事操心把周围的人都惯坏了,到了自己哪天忽然想离开,黛玉身边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了。

    她同雪雁和王嬷嬷一起服侍黛玉睡下之后,也自己洗洗躺下了,半睡半醒间,白日里这场事件如同梦一般的不真实,只是那位二公子,她方才为黛玉传话的时候远远地看了一眼,竟似在哪里见过的一般,偏偏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她身心俱疲,想了一会儿就合上了眼,睡着了。

    正文 20、移居

    次日清早起来,邱凌自己收拾了,正准备伺候黛玉梳洗,猛然间却见到舱外多了一艘船,打发雪雁出去问时,才知道是那北静王的二公子派来的,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暗道那二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果然不愧是王府里那般复杂的大染缸里磨练出来的,倒也是个会办事的,想是怕有流寇再度马蚤扰,便特意留了一队护卫从旁护航一段时间,以安林、甄两家之心,颇有些交好的意思在里面,却又冠冕堂皇地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那甄友直和林如海自然心中欢喜,余瑜同甄庆霆经此次并肩作战了一回,更是亲如兄弟,言行坐卧,诵书习字,三日竟有两日凑在一处,真是弄成一个生死之交的样子了。又缓了一两日,见船上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异常,黛玉和甄氏便也恢复了日常往来,要不是旁边跟着一艘卧虎藏龙的官船,那一场突发事件竟真如没有发生过一般了无痕迹了。

    待到了人烟较多的河道,北静王二公子的那艘官船方才告退归队,林如海和甄友直不免亲自写了两张谢帖托领队的护卫长给那二公子,无非是承蒙厚恩,解救两家于水火之中,他日必将登门拜访之类云云,那护卫长含笑恭敬地拜收了,两人便在船上亲送他们远去,又遥遥称谢了一番,回首便见着了不远处的繁华城镇,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把那遭遇贼匪的惊惧权且抛在了脑后,一面开始为着几日后的上岸做准备,一面已经可以安下心来欣赏沿途美景了。

    春日江南,当真繁华似锦,商旅如梭,邱凌虽一入此世便在姑苏生活,但因住在在远水的郊外山中,又终日被圈禁在一方小院中,于这水乡□上,竟是连一丝一毫都没有亲眼见识过的,后侥幸逃脱虎口,却又跟着黛玉去了都中,更离了这江南水色何止数百里。此时一路乘船而来,竟似梦游仙境般百感交集,深深为此地美景所陶醉,又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知是否是自己现在用的这本属于英莲的身体对生养她的这方水土,有着一份别样的熟悉的缘故。

    邱凌自在那里眺望沿途风景,一面仍侍立在侧,陪伴着黛玉完成每日读书习字的功课。黛玉素来爱书成痴,无一日肯丢下书本荒废时光的,纵使是偶尔病着,身上不爽利,不看上一本半本典籍,也断断不肯乖乖歇下的,是以此次虽然只是返回扬州收拾,举家还是要迁回京都去的,其他物事倒还罢了,但书还是带了几大箱子,也就是为的她一日都离不开这些宝贝的缘故。

    大半个早晨过完,黛玉临摹了几张帖子又一口气看完了几本古籍后,方才停下来稍做休息,邱凌便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养身茶奉上,看着她喝了几口,本着劳逸结合的原则,便建议她到船舱的小窗边略散一散心。黛玉本已经略感疲乏了,听得此言自然欣然同意,两个人一处在舱中漫步了片刻,便一起停在窗边向外眺望。

    舱外微风习习,天高云淡,一碧万顷,水波潋滟,倒也真是一幅图画,邱凌只单看着心情就觉舒爽,黛玉虽也神情轻松,但少不了仍然眉尖微蹙,想是她虽久离家乡,却显然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过这水乡之美的,倍感亲切和熟悉之余,却也自然也没忘记在这里逝去的贾敏,所谓近乡情怯、触景伤怀,大抵也便是如此的了。邱凌见她虽淡漠却难掩黯然的模样,怕她忧思伤身,便主动凑过去请她讲讲当地的风土人情,才总算成功地将她的注意力引开了。

    午饭照旧是甄家过来延请,晚间林如海回礼,饭后林如海同黛玉父女两个又闲谈了片刻,便各自安歇了。如此,一日很快便过去了,日程也算排的紧密。又照此行上了几日,才总算是到了扬州,传说中盛产才子佳人的地方。众人弃舟登岸,脚踏实地之后,早有接了信的林如海府中的家仆在岸边等候,另有巡盐御史府邸官吏列队迎接甄友直,这些人也有旧日林如海的属下,便一齐过来同林如海和甄友直见了礼,因林如海要先回自己府邸安置,那些人方告了退,引着新任的御史大人往驿馆去了。

    邱凌看着林如海自然而然地换了一副愈加客套守礼的样子同大家应酬,然后由得甄友直一家上了车驾,跟着官吏走远,倒略微有些纳罕,略思索了一番,才知道此中深意,为官从政,需谨言慎行,两家私交再好,但有些时候还是不好逾距的,听闻今上最厌恶拉帮结派之事,林如海纵横官场多年,如何不清楚如何处理同僚间的交际,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若公然同甄家大秀亲密,才真的是脑子进水了,不可能到这个时候还能深得庙堂信任,缓慢而坚定地继续升职了。

    当下两家就此分道扬镳,甄友直带着儿子和姐姐跟着官吏们一路往官家驿馆而去,此地民丰物足,热情好礼,想必那驿馆里是什么都准备齐全了的,甄家去先住几日,再慢慢地收拾旧日的御史府邸便可搬了入住,倒也无需操心什么。邱凌则伴着黛玉,跟着林如海直往林府而去。

    这是邱凌第一次见到黛玉的家是什么样子,虽然比不过宁荣两府的财大气粗,倒也是别有韵味的幽静雅致园林一座。她伴着黛玉的车子一路行将进去,只见整个府邸布局精妙,一花一草无不妥帖漂亮,说不出的舒适惬意,可见料理布置之人的心思见识了。当日林如海携着妻子家小一并来扬州任职,依着妻子贾敏的意思在御史衙门附近置了一处府邸,规模倒也不小,不过依着贾敏的眼光品味重新布置下来,竟然连空气中似乎都飘着风雅了。

    邱凌自在那里暗自钦佩,黛玉的眼泪却早就下来了,不知道是欢喜的还是悲伤的,邱凌略劝了两句,知道这一场眼泪总是少不了的,也便由得她了,余瑜早带了几个小厮先行回来准备,里面诸位家仆听说老爷和姑娘回府来了,无不喜悦非常,都迎出来请安,一大群人将林如海父女接着进了屋子,寒暄服侍,竭尽其能,倒竟也算是井井有条。

    林如海心疼女儿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之苦,便要她先回房休息,将近晚饭时分再来书房见他即可。于是黛玉和邱凌便被众丫头婆子簇拥着往她旧日闺房去了,邱凌自进了林府以来,见周围花木山石,无一凡品,早已叹为观止,待到入了黛玉的闺房,却更惊叹万分。其中陈设,比荣府中碧纱橱里不知雅致漂亮许多,其中好些个东西,邱凌真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屋内的面积也大上了一倍,更见宽敞明亮,加上家仆们的用心打理,房中整洁干净,似乎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让她产生了一种恍然坠入了仙子歇处一般的错觉。

    众丫头婆子伺候着黛玉沐浴更衣,又服侍着她躺下稍事歇息,邱凌便出门去看着众家人安置才带来的那些物事,将哪些这两日要用,哪些就原样放着,一一同众家仆们交待了清楚,方才自己也去重新梳洗了,换了身衣服后,便回房去瞧黛玉。王嬷嬷和雪雁见没有什么紧要的事,便也去看了各自在林府里的家人,过了小半个时辰,黛玉醒了,邱凌便陪着她出了房门去书房里见林如海,父女两个商定了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安排,便一齐用了晚饭,各自回房安歇了。

    晚间邱凌照旧陪侍在黛玉房内的小床上,听着黛玉睡在里面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知道她是回到自己家里太过百感交集,一时间竟反而睡不着了,便又爬起来陪着她聊了几句,看看的天色不早了,才安顿着她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早有丫鬟们进来同邱凌一齐伺候着黛玉起了床,才梳洗罢了时,黛玉屏退诸人,只留邱凌在侧,随后便要王嬷嬷和雪雁进来,嘱咐王嬷嬷在府里去选几个得力的人,又叫了跟着林如海去了都中的几个丫头婆子,便开始着手预备收拾府里的东西,并选择留府驻守的家仆事宜了。

    依着林如海的意思,这府邸里头的布置都是亡故夫人贾敏的心血,他同黛玉的人虽然是去了京城里,但这府邸却是要好好留着,决不愿割爱给人的。正好府里有些老人,不愿远离故土,情愿为家主在此看着房子,好生打理着,以备林如海和黛玉日后想回来的时候,便也有个归处,故而虽然是移居,倒也不是人去楼空,竟似弄了扬州故居的意思了。

    外头的事宜自然是交给余瑜去打理的,里面黛玉坐定中间,邱凌从旁协助,倒也似模似样。黛玉年纪本来就不大,也甚少涉足管家之事,这一次移居恐怕是她遇到的最大的事情了。但竟然也在邱凌和王嬷嬷并几个林府里老人的帮助下弄得没有出什么差错,她性子冷淡,人又聪明,看起来便是一副处事冷静,条理分明的样子,以她的经历,也实在算是个难得的了,倒让邱凌对她另眼相看,旧日在贾府,邱凌时刻伴在她左右,却从未发现她有这样的一面,略感惊奇之余,便也很有点为她高兴的意思,果然很多事她不过是不想做,而不是不会做,想必有个厉害如贾敏这样的娘,她总是有两三分遗传在罢。

    晚上林如海从衙门里交割文书回来,林府里里外外已经收拾得很有眉目了,他在外面转看了一圈,又在里面转看了一圈,频频点头,拈须浅笑,一副深感欣慰的样子,免不得便对余瑜和黛玉大加赞赏,两人倍受鼓舞,自然更加用心,没有用上几天,东西便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内外家仆中留去的人员也定的差不多了,外面的是余瑜定的,里面黛玉和王嬷嬷等几个老人商量着选了,其中有个特别伶俐的小姑娘,做得一手好女红,应答也甚得体,问了名字说是□纤,林府里头的家生女,邱凌一见便心中一动,知道这恐怕比雪雁更是个可塑之才,便怂恿了王嬷嬷,将她留在了黛玉身边伺候。

    甄家很快也收拾好了府邸,搬了进去,甄友直也走马上了任,林如海少不了还是携了余瑜和黛玉,往甄府去贺了乔迁并上任之喜。甄应好在后院花园设宴,邱凌陪着黛玉去时,见他们的府邸虽然较林府小些,却也愈发精致可爱,于细微处隐见富贵,又于布局处彰显大气,究竟是在金陵甄家出来的,这甄应好的品味,倒也不俗。

    跟着是辞别旧友并同僚等,林如海请了大家在林府中小聚了几回,都是余瑜上下操持,众人都爱他年轻能干又俊逸率真,便有同林家相熟的友人们,每每忍不住要取笑他几句,见他应答自如大方,反而倒歇了凑趣的心思,少不得真心赞他几句。女眷们也有来看黛玉的,熙熙攘攘,休整了一个来月,直到四月初六日,林如海恐耽搁都中就职事务,便辞谢了诸人,阖家启程,移居都中。

    余瑜本想亲自带人先去都中收拾了林家故居,因放心不下林如海和黛玉,加之有事务需替林如海打理,便未自己亲去,只令几个信得过的家人去了,此时归期一定,便又作书一封先送了过去,这才同着众人一道,往京中而去。

    正文 21、染病

    且说那林如海带着阖家百十来口人并大部分家私用具等物,自扬州上船,直往京中赶过来,因有了上次遭遇匪贼的经历,林如海这一次便分外小心,早早地预备了人手防备着,竟比初初计划时多了几十个家丁护卫出来。人多事杂,少不得就得有人专门盯着,本来照旧是应该余瑜协助林如海主外,邱凌协助黛玉主内的,但黛玉的年纪实在太小,身体又素来娇弱,邱凌不忍她在颠簸中仍要劳神,便免不了拉了王嬷嬷做幌子,自己多出点力,把内事支撑起来。无奈她年纪尚轻,还是一个在林府看来算是外来的丫鬟,又不是什么管家娘子,常常便是令行禁不止,虽然有王嬷嬷这个老资格嬷嬷镇着,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但确实一点都不轻松,几天下来,直累得她头昏眼花。

    这对于邱凌来说是相当不爽的一件事,特别是当她听说外头那些家丁小厮们被余瑜管理得井井有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一种挫败感,人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都能做得那么好,她实际年龄都快双倍于人家了,倒抓了瞎,可真是丢人丢大了。果然在古代大户里面混,这实际管家需要的综合能力,比之前在公司打工,在拐子家里装小绵羊,或是挂着贴身丫鬟的名儿跟着自己姑娘到亲戚家里做客之类,可真是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完全等于独立经营一家企业了。她这才明白,自己过的这几年轻松日子,安定是安定了,但往长里想,可真是算不上什么好事儿。

    正在那里抑郁的时候,忽然见到春纤端了碗茶进来,说是给黛玉的,因怕弄得不对,特意请秋姐姐先看过了,再送。邱凌见她挺懂规矩的,便点了点头,接过来一看,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里面正是平日里自己亲手弄给黛玉的那种养生茶,她不过就教了这小丫头一遍,她就记住了,看样子,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打发了春纤送茶进去给黛玉,邱凌陷入了沉思,似乎终于明白自己这回为什么落得个疲于奔命的下场了。不过是“事必躬亲”四个字,当年神机妙算如诸葛孔明都死在这个上面了,她为着心疼黛玉,不知不觉已经入戏太深了。是该责任分摊的时候了,得赶紧选个管家的人出来才行。看林如海那个样子,这回返京,他是不想把黛玉送回贾府去养了的,那么林府里总得有几个能耐人撑着才过得去。

    这话说起来倒是容易,但是依照目前林家的情况,似乎挺难的。之前没有接触府内杂事时,邱凌还道林家怎么也是个大户人家,即使没有宁荣两府人多,也应该略成个规模的,然而进了府才知道,一个家,没了当家主母,会是何等凄惨,更何况没多久连姑娘黛玉也被送到亲戚家寄养,内院更是一发没有什么人了。

    她于是有意无意地引着王嬷嬷同她在府内留守的老姐妹闲聊了几回,方才弄清楚,原来自贾敏走后,她原来带来的陪房大丫头没几个月也没了,另一个林如海做少爷的时候收的通房还道来了机会可以努努力扶扶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