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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第4部分阅读

      红楼之成为英莲 完 作者:肉书屋

    了。

    只要在荣府里混上一两个月的人便都知道,这宝玉时不时就要说些痴话,发一发癫的,特别是牵涉到姐姐妹妹们的事儿,更是如此。阖府上下都知道他这个毛病,故而能让便让,连后来的宝钗都知道,对他不时的胡言乱语,时常就软语搪塞过去,但偏偏就是黛玉不理这个茬。

    大约是先天生成的,加上后天又没遇到好环境,虽然经邱凌这几年的百般引导,黛玉的性子却依然还是略显冷淡又多思善感了些。日常对其他人还是彬彬有礼的,但因这宝玉和她自幼一块儿长大,没有什么架子,虽然有许多看不惯的地方,但因他惯常会说些漂亮话,难免令她觉得安心有趣,就渐渐视为兄长和玩伴了的,平日里一处玩笑,也并没有什么。直到宝钗来了,不单连外祖母的疼爱被分走了一半,连这个有意思的玩伴表哥竟然也常常偏帮她,黛玉就有点不高兴,但因宝钗的人物端方,处事圆滑,连她都挑不出什么来,只有可着这傻表哥来发泄心中那点小抑郁了。

    也是合该这宝玉吃瘪,本来这钗黛都是不世出的人物,他却总想着两者兼得。偏偏一个心机深沉,有意让他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另一个心思单纯,无意间就轻松拒他于心门之外,数月下来,竟弄成个“奔跑的驴子”一般,徒劳地在钗黛这两堆嫩草中间狂奔,累的半死,然则却一无所获。

    邱凌淡定地围观,却由衷地为他感到悲哀,如果他能再理智一点,更成熟一些的话,以他的那点小聪明,还是不难发现这两人谁更有机会能顺利追到手的,虽然黛玉待他更显得亲密些,但很明显宝钗眉目间萌发的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真相是那么明显,他却视而不见,当真是个蠢物,白费了那么好的皮囊。

    大约是宝钗终究是对他有情,故而相处中虽然表面冷淡客套些,却外冷内热,时常软语劝导他要读书向学之类的,已经很有为他们将来打算的意思了;而黛玉,却一副小孩子心性,好起来大家一处玩笑,不高兴了小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动不动就发话让邱凌赶人。也许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黛玉越是冷着他晾着他,他越是巴巴地跑上来,宁愿吃闭门羹,看林妹妹的脸色,也不愿听宝姐姐讲什么仕途经济,读书向上的废话。

    不过宝钗既然之为宝钗,自然有她不可小觑的手段在,邱凌同莺儿、袭人三个远远围观着闲话家常,没过多久就见宝钗一手一个拉着宝黛二人慢慢走回来了,三个人都挺高兴,想是宝姐姐又成功地开解了俩弟弟妹妹,皆大欢喜了。

    待三人走近一看,果然见宝钗满面带笑,黛玉面色也恢复了柔和,竟然能同宝玉玩笑着道:“要不是宝姐姐替你说情,我断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那宝玉见了两人的笑颜,哪还顾得什么其他,忙不迭地打躬作揖,又是谢姐姐,又是谢妹妹,眼波宛转,对妹妹的情丝更甚,回眸一望,对姐姐的绮思又添,真是如若此情此景常有,要他死了都甘愿。

    于是三人别过,各自回房休息,待紫鹃服侍着黛玉洗漱毕,邱凌便奉上纸笔,看她将今天的这个小插曲记录在册,偏偏用词甚为简洁犀利、活灵活现,直憋笑憋得差点内伤不提。

    又过了几日,因宁府内梅花盛开,贾珍的老婆尤氏便摆了酒,请了贾母、邢王二夫人等过府赏花,老太太少不了又顺势用这个借口要宝玉不用上学,故而他也同诸姐妹一起出来游玩,黛玉便同探春几个看那梅花,少不得两人又叽叽咕咕暗暗做了几首新诗出来,邱凌跟着黛玉,远远地同秦可卿打了个照面,果见容貌风流俱为上品,行事作风也很像回事,但她在府里这些年,厮混的久了,什么人的什么新闻都知道一二,不免感叹这么个人物,竟然会出那么样负面的绯闻,心中不免暗暗称奇,真个是人不可貌相。

    先茶后酒,端得是富贵人家冬日小聚的宴席,过了晌午,酒足饭饱,花也看得差不多了,邱凌便陪着黛玉谢了尤氏,同贾母、邢王夫人等也告了假,起身回房休息去了。因知道黛玉素来体弱,众人也没说什么,便由得她去了。有还没尽兴的,便留下自去继续踏雪赏花玩耍。

    等黛玉睡下,邱凌看时间合适,便顺路去了王熙凤屋里找平儿,正巧王熙凤也从宁府回来了,见了她,少不得拉过去交待了几句,无非是谢上黛玉个月巧姐病时过来探看之情,并上次送的扬州盆景之类,临走还送了几样东西,倒都是用得着的。邱凌拜谢了,告辞出来,下午又打发雪雁送了点东西过去了回了礼,方才作罢。这些年因着跟王熙凤一房关系良好,黛玉这屋里一向就没有什么短缺,虽然说每年林如海给的银子有一大半还是给了凤姐儿使唤,总算有一小半还是交到了黛玉手里,给了邱凌保管。虽然不是完全如邱凌的意,但不能不说,总算是有所进步了。

    晚饭的时候,老太太派人过来传黛玉过去用饭,在饭桌上看见宝玉的时候,只觉得他痴呆之状更胜平日,黛玉不以为意,宝钗不动声色,邱凌却心知肚明,看了看他身后伺候的袭人,想来他已经梦游过那太虚幻境了,也已在梦中同可卿欢好过了,过会儿,应该就会同那袭人初试了。

    不过,这同她和黛玉并没有什么相干,而想必宝钗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太难过吧,作为豪门贵妇,老公进门前有一两个通房丫头,那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么,就且淡定旁观好了。

    次日过后,邱凌留心观察了一下,果见宝玉待袭人更与其他不同,心知他们已经成了好事,却也没有什么感想,倒是黛玉有天想起来问她,怎么宝玉整个人都同以前不同了,她于是淡然笑着道,人长大了都是会变的,想是宝二爷终于还是长大了罢。

    又过了几日,老太太忽然急传黛玉过去,还没进房,就见凤姐亲自迎出来道:“妹妹可算来了,今儿可有喜事儿呢,林姑父给老爷的信到了,说是圣上传召,不日进将京述职,太太说就下榻在咱们府里呢,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正文 12、剖白

    进得老太太的房里,果见她满面堆笑地叫了黛玉到身边,正式传达了这个意思,不知道林如海的信中原话怎么说的,总之,他要进京面圣顺路来贾府探看这个事情看起来很让老太太高兴,阖府里都预备当件大事来准备了。

    不多时府中诸人闻讯都来了,也有问可缺什么的,也有问人手可还够使不的,当真是好不热闹,黛玉因父亲要来,心中高兴异常,哪里管得了这许多,再者家中只有老父一人尚在,其实也并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准备的,话虽如此说,但她还是免不了含着笑一一道了谢,众人无一不替她高兴,又兼她平日里总归还是冷淡了些,这一回竟一整天都满面笑容,当真是漂亮得叫人不忍错开眼珠地看,于是熙熙攘攘,只闹到晚饭时分才罢了。

    宝玉因白天在学里,晚间回来才知道这个信儿,赶到老太太屋子里时,已经算是迟的了。他见黛玉高兴,自然是比她更高兴百倍,待要挨挨擦擦地贴上来说话,转头却看到一旁宝钗在瞅着他笑,未免就有点不好意思,略微迟疑了一下,再回过头时,黛玉已经被王熙凤、李纨并三春姐妹团团围住,不得近前,他自己抑郁了一会儿也就作罢了,便只远远痴痴呆呆地盯着黛玉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容满面的,总归是心中高兴罢了。

    众人来探问,本就是个礼数,这替林如海准备小住的工作最后自然还是全权归了大管家王熙凤来处理的,是以黛玉道了谢,便和邱凌都很放心地由着她准备,知道这种事交给她,必然是会给办得妥妥帖帖的,不用操半点心的。

    王熙凤笑着应了,又说了几句俏皮话儿,便招呼着外头的媳妇们传菜,她是惯会做事儿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吩咐了厨房加了几个时新的菜式,说是借机先替林妹妹庆祝一番,黛玉不由得分外感动,说不了,王熙凤一边却早被老太太笑着骂了句:“这猴儿就知道变着法儿地用人家的东西讨人欢喜。”大家笑了一回,便入席吃了饭,老太太免不了拉着黛玉的手嘱咐了两句,大家又随意闲聊了几句便散了。

    王熙凤同李纨因屋里有事,携着手提早告退了,三春姐妹过会儿也回去了,黛玉又坐了一会儿,便也谢过了贾母,告辞出了门,邱凌伴着她一路往碧纱橱走去,刚转过弯儿,宝玉便从后面急急忙忙地赶上来,拉着黛玉的袖子道:“好妹妹,一听说林姑父要来,你精神一下子就爽利了,今儿跑的倒是快。当真是有了爹爹就忘了哥哥了。”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这会子跑得气喘吁吁,面色更显红润,眼波更似含春,加上语调中那点淡淡的撒娇般的拈酸吃醋,说实话还是很有点少女杀手的意思的,可惜附近的少女虽然有俩,但一个都没中招,算是白浪费感情了。

    邱凌素来都见不惯这位二爷的那副痴痴呆呆、见一个爱一个,幻想欣赏遍天下美女的样子,近距离遭了这一击,只觉得浑身发冷,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黛玉更是浑然不觉,一则平日里玩笑惯了,早就免了疫,再加上今天心中高兴,待他也就比平日里更见随和了些,早把他那一点呷醋的心思轰没了,欢喜得不知道怎么才好,邱凌方才知道,这孩子,种种放电之举,其实不过是无意中做出来的,倒还真是个难得的了。

    宝玉伴着黛玉边走边聊,直把她和邱凌送回碧纱橱才自己一个人回房去了,从头到尾都笑嘻嘻的,倒是不像是黛玉的父亲来探望,竟似他自己的至亲要来了一般。

    邱凌因记挂着林如海信中的暗示,不免时时留心着黛玉的感情动向,在一旁自然看得分明,显而易见,这宝玉是钟情于黛玉的了,幸而他提倡的是意滛,虽然已同袭人过,但对黛玉宝钗等倒还没有这般随意,都是认认真真追求的,虽然多少有点黏黏呼呼的,但并不是很过分。邱凌处处注意,自然防了个七七八八,基本上没让他占到黛玉什么便宜。

    只是黛玉这两年慢慢大了,想法愈发多了,虽然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的,内里对这表哥的心思如何,确实也不好盲目地妄自揣测,邱凌心中思忖,是该想个法子帮着黛玉尽早离开这里了,既然林如海也没有这个意思,那么这事情办起来自然容易得多了。林如海这一回放着京里的故居不住,特意来贾府下榻,想必是借着探看黛玉贾母等作为借口,顺路看看黛玉的寄居生活情况好做打算吧。

    送走了恋恋不舍的宝玉,邱凌陪着黛玉回到房中,打发了紫鹃和雪雁去预备洗漱沐浴等物事,同紫鹃一起伺候着她换洗完了,少不了伴着她又聊了几句,顺便陪着她将日间所见记录纸上,便服侍她早早睡了。

    不想,这黛玉到底还是半大孩子,想是高兴得厉害了,躺下之后,辗转反侧,竟久久未能入睡,邱凌心中觉得好笑,于是慢慢翻过身,在黑暗中轻轻开口问道:“姑娘还没睡着?”

    黛玉“嗯”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她这边蹭了蹭,“可是吵到姐姐了?”

    邱凌轻笑出了声,“那倒没有,我也没睡着呢。”她顿了顿,故意压低了声音,悄悄地打趣了她一句道:“姑娘可是高兴了,过两日老爷来,不但可以父女团聚,还能顺便把姑娘的亲事儿定了呢。”

    她话音刚落,就觉得挨着自己的小小身体猛然一震,立刻离了自己,心中暗道不好,果然随后便听见黛玉冷声道:“我只道姐姐素日里与别个不同,没想到竟然是一样的,算我错看了你了。”

    跟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邱凌只觉得身边一空,一股冷风直灌进来,不免打了个寒颤,知道是黛玉赌气把枕头挪到床最里面去了,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苦笑,心道这妹子脾气果然够大的,不过是句玩笑话,就气成这样了,真如同炸了毛的小猫一般说变脸就变脸了。得,看这样子自己可以放心了,但这收尾善后的功夫就有点麻烦了,还是赶紧哄吧。

    她赶紧又讪笑了声,翻身凑过去解释道:“姑娘千万别生气,看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我不过是说笑,怎么姑娘就当了真了呢。”

    不想这黛玉此时人事已经渐通,面对宝玉那日益炽烈的眼神,加上贾母王熙凤及众姐妹们偶尔的玩笑,自然知道众人和宝玉对自己是何意,无奈她因被林如海和邱凌,一外一内不间断地陪伴教诲引导着了这些年,长了不少见识,眼光不免大变,加之平日里又有三春姐妹一道玩耍,早丝毫没有那一种无依无靠的寂寥之感,是以情思未动,心中完全不是这么个想法,只说等熬上几年,父亲自会接了自己回家,根本没有想过什么亲事之类。

    她只道清者自清,任凭别人怎么说,只要自己不应,父亲素来疼爱自己,必然不会逼迫自己什么,又寻思邱凌虽然身份比不上诸位姐妹显贵,但见识素来远高过诸人的。她平日里最亲近的便是邱凌,早暗暗引为毕生知己益友一般的了,心道自己的心思,想必邱凌是一清二楚的,不承想,竟猛然被邱凌当面打趣了这件事儿,要她怎么不难过,她心思又重,思虑又多,当下便觉得寒了心,不想多言,只拢紧了被子,蒙住头不加理会。

    邱凌见哄了一阵,没有什么效果,便默默酝酿了一回情绪,郑重道:“姑娘也不必如此发气,我原说,咱们在这儿住了这几年,老太太、太太们对咱们都是极好的,大奶奶、二奶奶并几位姑娘对咱们也是没的说的,就是宝二爷,虽然时常寻愁觅恨、似傻如狂的,但待姑娘倒也细心,也算是难得的了,我不是不知道姑娘的心思,只是,姑娘看看的也慢慢长成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故而出言相试,不想竟惹了姑娘如此伤心,倒是秋凌的不是了。”

    一语终了,她想到平日里无论自己怎样护持,黛玉还是难免要面对的种种难处,心中不由得便有点发酸,眼眶中就有点湿润了,索性顺着情绪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流下来没有的眼泪,抽噎了下,继续趁热打铁道:“咱们主仆这么些年,承蒙姑娘看重着秋凌,咱们原不必这么见外的,姑娘若是不高兴了,打得骂得都使得,就是千万别亏着自己的身子。”

    说不了,那黛玉终于放下了被子,一头撞过来,竟早已满脸是泪,想是思及她们主仆两个这么多年寄人篱下的种种苦楚,不由得悲从中来,同邱凌抱头痛哭。

    邱凌虽素来冷情,但还是陪着黛玉掉了几滴眼泪,因知道黛玉想是压抑得久了,大喜之下,反而引动大悲,不如索性一次发出来倒于身体有益些,故而巧言试探,引了这一场眼泪下来,顺便确认了黛玉对宝玉当真是一丝半点的心思都没有的,感叹自己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之余,也甚感欣慰。想那宝玉,虽然不是一无是处,但也没有好到值得她日日滴泪,夜夜忧思,最终赔上一条性命的。什么灌溉之恩,木石前盟,她偏要试试改了它,那些神人仙子们,有本事就下来找她算账好了。

    黛玉虽大哭了一场,心情竟慢慢平静了,这才和邱凌两个人静下心来说话,她素来聪慧,稍微一细想便知道了邱凌用意何在,不免心中更高看着她,当即剖白了心意,言说她只当那宝玉是自家兄长一般,更无其他的想法的,只是碍于情势,不得不留居贾府而已,如今孝期早满,父亲年岁愈高,她早想回家尽孝了,免得留在这里,平白地添人话柄。

    对于这个想法,邱凌当即表示了支持,事情一说明了倒好办了,当下两个人共同商议,看如何能借着这个机会跟着林如海离开贾府,直悄悄嘀咕了小半个时辰才睡。

    次日早起,邱凌同紫鹃才伺候着黛玉更衣完,就见雪雁进来小声跟她耳语了两句,说是琏二奶奶屋里过来了人传话,请秋凌早饭后过去商议商议林姑爷过府探看之事。她点了点头,便要外头传了早饭进来,服侍着黛玉吃了,交待了紫鹃两句,又同黛玉说了一声,便出了门,直奔王熙凤屋子里去了。

    正文 13、林海

    邱凌急匆匆赶到了王熙凤的屋子,就见平儿早在门口候着了,看到邱凌过来,她连忙高兴地过来拉着她的手引着她往屋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把上回邱凌要她打听的事儿清清楚楚的跟她说了,当真也是逻辑清楚,条理分明的,其办事能力确实很厉害,不愧为王熙凤身边的王牌秘书。邱凌微笑着谢了,随意从自己平日里搜集来的信息里捡了一两条可能对她有用的同她耳语了几句,看着她略微思忖了片刻之后重新释然,便同她会心地相视一笑,携着手进了门。

    不想王熙凤竟然不在,还没等邱凌发问,平儿便解释道:“才吃过早饭,太太便打发彩云过来说有急事找二奶奶,二奶奶这才动身去了正房那边了,因知道秋凌妹妹素来是个利落人儿,必然会早到,临走就吩咐了我们先给秋凌妹妹陪个不是,又再三叮嘱我们好好招呼妹妹,等她同太太回完话儿就回来呢。”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邱凌佩服之余,少不得也客套了两句,虽然说她同平儿交情不错,但是因她深知,在大家族里混,要搞好关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但是要把还算不错的关系毁了,倒是容易的很,所以她一向分外注意,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从来谨慎和气的让人挑不出来什么的。

    她这里同平儿站在套间儿里略说了几句话,便被平儿请进去坐,她本来想将就堂屋里地下的矮凳儿略坐坐,平儿却推说天气冷,拉她直接到里面王熙凤长女大姐儿睡房的炕上去坐,邱凌略推托了一番,只得同平儿一起在炕沿上坐了,早有小丫头奉了茶来,她郑重谢了,一面吃茶一面同平儿随意闲话两句,等着王熙凤回来。

    不一时,周瑞家的进来同平儿打招呼,邱凌看出她大约有事要找平儿说,问了句好之后便识趣儿地找了个借口略略回避了,转了一圈儿又回来时,里头已经多了俩人,乃是一个老奶奶带着一个小男孩儿,看着挺眼生,不免就略感蹊跷,平儿过来笑着道:“不妨事,这是刘姥姥并她的孙子板儿,周大娘带来见二奶奶的。”

    邱凌一听便恍然大悟,原来竟是他们,那这一回来倒还有点意思了。她还记得旧日初读红楼时,年纪还小,那些姐姐妹妹倒没有什么极为深刻的印象,这出场没几次的姥姥倒是让她久久难忘,而今见了真人在眼前,想这姥姥不过一乡村老妪,以她的身份地位,其言其行,倒也是红楼雅韵中的一朵奇葩了,又兼这几年在府里添了一番经历,深知她的性情确有几分难得,更对她添了一丝欣赏,于是不免冲那刘姥姥点头微笑问了好,寒暄了几句,便如平儿和周瑞家的一般,上炕上面对着她们坐了。

    又略等了一会儿,屋里的自鸣钟敲了十多下,邱凌看了看时间,竟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便知道王熙凤差不多要回来了,果见外头小丫头们忙忙乱乱的跑着道:“奶奶下来了。”她便和平儿周瑞家的一道儿,起身去迎接凤姐儿了。周瑞家的临出门还没忘嘱咐刘姥姥,说让她等着,时候到了自会来请。那姥姥忙不迭地应了,连声多谢了她们,自去坐着等不提。

    邱凌便随着平儿去见了熙凤,原来她找自己来果然就是为了林如海来下榻的相关琐碎事儿,听她三言两语把事情安排了,邱凌一一应答着,少不了替黛玉说了几句多谢的漂亮话儿,又把随身带来的黛玉手绣的一方小帕子呈上去,说是黛玉特意绣来送给大姐儿的,把个凤姐儿哄得有几分高兴,皆因她们黛玉素日很少做女红送人,那王熙凤又最宝贝大姐儿,这礼物送的自然贴心,她心中一欢喜,少不了给林如海准备的那房子的规格又上了一个档次了。

    邱凌见预期效果已经达到,便告了退准备回去。王熙凤因看时间晚了,便硬留她在外间吃了饭再走,邱凌见推不过,只有谢了她,自己到外间用饭去了。平儿和周瑞家的自去伺候王熙凤用饭,邱凌在外间坐了,提起筷子正想吃,忽然见里头门口板儿正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便笑了笑,招呼他过来,把桌子上那一盘子肉都给他吃端了去吃,刘姥姥原本赶着出来要打他的,见邱凌如此,也只有口中称谢,由得那孩子狂吃一通去了。

    邱凌自己胡乱吃了几口饭,料定王熙凤吃了饭便会接待刘姥姥和板儿,是没有什么时间管她的了,于是同屋里的小丫头打了个招呼,请她帮着自己回个话,便径自出门回了黛玉屋里。

    跟黛玉简单把熙凤交代的事儿说了一遍,见她没有什么异议,邱凌便开始着手做事,该准备的准备,该安排的安排,那边熙凤屋里派了平儿帮手,很快便一切就绪,就等着林如海上门了。

    不想好事多磨,那林如海坐的船遇了风浪,耽搁了行程,要比原定日期晚几天到达。虽然不过数日,黛玉却盼得望眼欲穿,邱凌只有每日软言安慰,生怕她的身体又给闷出什么毛病来,少不得多费些心思,还好这事儿是高兴的事儿,黛玉虽然急,却是满心喜悦的急,加上这几年邱凌用心慢慢地为她调理着,身体比前两年好的多了,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到得二月初二日,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林如海方才终于在阖府的期盼中,翩然而至了。黛玉正在贾母屋子里坐着,外头早有人传话儿过来,说是林姑老爷到了。黛玉自是喜不自胜,但大约因碍着邢夫人、王夫人等都在场,不敢露出太过喜悦之情,恐教她们多心自己是“养不熟”的之类,只有勉强装出一副淡定有礼的样子,邱凌在一旁看着,都替她觉得难过。

    偏偏贾母并凤姐儿几人还故意开着黛玉的玩笑,黛玉少不得敷衍几句,邱凌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旁观,却渐渐听出了众人言语中的机锋,看那态势,老太太心中竟有趁此机会跟林如海把宝玉黛玉的事儿落实的意思,不由得着实有点头大,幸而王夫人对宝钗的满意和对黛玉莫名的不满意也十分明显,倒让人略微放下了一点心。说着话,先前打发去叫宝玉的人也回来回了话,按规矩,这宝玉自然直接去了前厅里先去拜见林如海并陪着他的贾政、贾赦等去了。

    邱凌陪着黛玉等了半天,总算熬到了预备吃饭的时候,贾政早早派人过来请贾母等人,说已经在正房外面的厅中设宴,算是给林如海接风。

    邱凌同诸丫鬟等,远远伴着,环绕着黛玉同凤姐儿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贾母直往大厅里去,方才在椅子上坐定,就见旁边书房里转出一群人来,贾政、贾赦都在,贾蓉前头引路,贾珍、贾琏同贾宝玉簇拥着一个陌生男子过来了。

    那男子约莫五十上下年纪,两鬓略微斑白,神情略显忧郁,但其气质儒雅,姿态俊逸,不单压过年纪相仿的贾政、贾赦一头,就连年轻俊美如贾琏贾蓉者都无法望其项背,更不要说略显孩子气的宝玉了。至于贾珍,平时没见上几面,倒不觉得怎么样,今儿在这一群人里一站,竟立刻成了形容最猥琐的存在了。

    林如海上前先同贾母等见了礼,老太太对这女婿的印象一贯都是极好的,时隔多年,此时骤然见了面,自然异常欢喜,寒暄了几句,少不得又想起自己早亡的爱女,又伤心了一会儿,便被贾政王夫人等人劝住了。

    长辈们寒暄过了,这方才轮到小辈们同长辈们见礼。黛玉虽然心中异常激动,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先同贾赦贾政等见了礼,然后才拜见了父亲,父女相见,免不了热泪盈眶,但那林如海也是个极有分寸的人,看其神情虽然极为激动,但半点失仪和失礼都没有的,略略软言抚慰了黛玉几句,便回过头去再三谢了贾母并邢王二夫人等,竟将女儿教养得如此之好。

    不过数语,便把那几位女眷说的心花怒放,当真是谈吐风雅、气度不凡的紧,半点无愧世代书香门第的探花郎之名。待到众人相互厮认毕,贾政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吩咐外面传菜,引着诸人入了席。

    于是贾赦、贾政伴着林如海一席,贾珍、贾琏、宝玉等一席,贾母带着黛玉、三春姐妹等一席,邢王二夫人、凤姐儿、李纨在里面套间又一席。待菜品上齐,贾赦致了开酒辞,众人方才说笑着起了筷。

    因林如海这次是进京面圣的,贾政等早使人在宫里头打听了出来,这一回乃是圣上因对林如海的政绩甚为满意方才召他进京述职的,若得了圣意,不日必将会擢升,虽然贾敏已经不在了,但因林如海尚未续弦,且他的独生女黛玉养在贾府,他若高升,自然还是算做宁荣两府的势力大增,贾政自然十分欢喜,极尽恭维褒扬之能事,里面贾母因见了女婿,黛玉因见了父亲,俱各欢喜,一场家宴,吃得是和平喜乐,十分圆满。

    饭毕,因林如海次日便要进宫面圣,贾政便还想要与林如海略倾谈几句,两人便先告了退,黛玉陪着贾母王夫人等人闲话了几句,不觉天色已晚,见林如海还没回来,便只有先告退回房去了。

    一出了正房的门儿,黛玉的脸便一下子跨了下来,邱凌心知是她好不容易才与老父久别重逢,本想促膝长谈的,却不想被那个正经严肃的二舅父把林如海霸占了去,心里多少有点愤懑。她只有想法子说点其他的事儿转移下黛玉的注意力,无奈效果甚微,心中不免就对贾政的不合时宜也有些懊恼,但她毕竟不同于黛玉,因深知,历朝历代,皇帝的心思总是难测,贾政素来与林如海亲厚,这么做也是好意,只有软言安慰黛玉了两句便作罢。

    王嬷嬷在旁边也看得清楚,倒是没有吱声,只暗暗地把邱凌一拉,邱凌会意,看看地到了黛玉屋里,便由得王嬷嬷吩咐雪雁同紫鹃一起服侍黛玉更衣沐浴,见她又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心知必是有事情吩咐,便找了个借口跟着王嬷嬷出了房门说话去了。

    一出门,果然便被王嬷嬷拉着悄声道:“秋丫头,走,跟着嬷嬷我去找老爷来同姑娘说话。”

    正文 14、夜谈

    邱凌一愣,不免又有点头大,这王嬷嬷是自小儿跟着黛玉的||乳|母,为人是极其直爽的,又最是嘴硬心软,这些年来,对黛玉的照料那绝对是无微不至的,对邱凌也慢慢地由半信半疑的敌意到视同亲女一般的信任,同着雪雁、紫鹃,三人一起护持在黛玉左右,也是省了邱凌很多心思的。

    但就只有那么一点,她什么都好,只是因人太过直爽了些,有些事情上就不免不太懂得转弯儿,虽然这两年年纪渐大,脾气略好了些,但难免有时候就还是会有些莽撞,特别是牵涉到同黛玉有关事情的时候,更是得了个火星子就要烧起来一般的沉不住气。她先前在正房外头伺候着,本来兴兴头头地等着黛玉见了林如海欢天喜地地回来的,后来听说了舅老爷把自家老爷匡走了,没让小姐同父亲好好见见面,说说体己话儿,心中早已藏着了火儿,只是因府里老太太并老爷太太们都在,才没有发出来,这会子回了自己屋里哪里还忍得住,便忙不迭地拉了邱凌出来,要直接去林如海屋里找人了。

    这王嬷嬷是好心,但却一点儿都没想到如果就这么样贸贸然去了,竟反而会影响黛玉同邱凌好不容易在这贾府里维系下来的完美形象,黛玉一直担心的“恐被人耻笑了去”,恐怕就直接变成现实了,实在不是很妥当。转念却又想到了黛玉那张小脸儿上蹙起的眉尖,邱凌却也有点于心不忍,略一犹豫,王嬷嬷便有点不高兴了,松开她的手道:“怎么?你并不想去?”

    邱凌连忙摇头否认,又不好细细把这层意思同她讲明,恐她更添上几分怒火,只有顾左右而言他,以贾政同林如海商谈完了没有尚未可知,又兼天色不早,恐怕即便谈完,林如海也已经回房睡下了等语拿来支吾。

    这话,拿来劝别人也倒罢了,不想,这王嬷嬷却最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她平日里待黛玉如珠似宝,断不肯见她受半点委屈的,贾母素来敬她是黛玉的||乳|母,又欣赏她的忠心,黛玉带来的人里又独她的年纪最长,黛玉屋子里的人见了她面子上也都客客气气的,日子久了,她自然难免就有点说一不二的派头,这个时候,见黛玉满心抑郁,自然一心要哄她开心,怎么都要让他们父女见一面,真是不论邱凌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了。

    正在那儿进退维谷的时候,门外一个小丫头子跑进来悄声报道,说外头门上小厮们来回,有林姑老爷屋里的人带话过来,问林姑娘睡了没有?若是没睡,林姑老爷请林姑娘过那边院子一叙。

    一听这话,王嬷嬷高兴了,立刻弃了邱凌,直奔里屋找黛玉报喜去了,邱凌也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事儿也只有林如海来做才不会让人挑出什么毛病来,当爹的要见闺女,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的,黛玉这回总算不必难过了。她顺手抓了一把铜钱打发了小丫头,请她赶紧传话出去,说林姑娘换了衣裳就到。便转过身也进了屋里伺候着去了。

    里面黛玉早已经重展笑颜,在紫鹃雪雁的服侍下重新换了见客的衣服,见邱凌进来连忙笑道:“秋姐姐快来,看我这样去见爹爹,可好?”

    邱凌应了一声,借着屋内的灯光凝神细看时,见她穿得是一身簇新的淡天青色的织锦衫裙,系着一条青金闪缎双环四合如意绦,足踏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外罩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当真是富贵清雅,一时无双。她忙笑着赞叹了两句,又特意提示她带好了东西,便同王嬷嬷一道伴着她出了门,直奔院外仪门而去。

    黛玉心中焦急,脚下竟如同生风一般,邱凌怕她走出一身汗,恐染了风寒,赶忙跟她说了几句那去林如海住所的路她是知道的,路程并不远,片刻就能到了的,姑娘大可不必着急之类的话,黛玉这才略略放慢了些速度,随口问了句此事的始末,邱凌略一思索,便娓娓道来,这都是琏二奶奶的安排。

    原来那王熙凤因素来同黛玉的关系不错,加上贾母毫不掩饰的对黛玉的偏爱,她这一回自然对黛玉的事情比旁的人更上了几分心思,给林如海准备下榻的小院不但整洁清静,离黛玉住的屋子也不过隔着几道院墙,出仪门略走一走,便到了,连车都不必坐的。她还特意叫了邱凌帮忙准备林如海入住杂事,让她有了亲自去认路的机会,自然多少还是存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心的。邱凌岂会不懂,自然把该记得事情记清楚了,又同拨来小院伺候的几个婆子小厮都混熟了,就等着林如海入住之后,寻机会带黛玉来见了。

    很多话,因碍着周围耳目不好明说,但聪慧如黛玉又怎么会不明白,不免又同邱凌聊了几句,日后该当如何的话。这里说着话,她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仪门口,来传话的小厮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邱凌扶着黛玉,借着前头掌灯的小丫头们手中灯笼半明半暗的光线晃眼看去,除了那名熟识的小厮,再远一点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名年纪尚小的少年,因距离较远,看不清其衣冠,但其身姿挺拔纤细,似乎不像小厮下人之状,不免略有疑惑,待要问时,那小厮已经请了安,引着众人往林如海的院落而去。

    而令人惊奇的是,那名少年,见他们出了门,便遥遥拱手为礼,率先行了两步,又停下来等候,如此几番,竟似乎是个引路的,却又不上前来,端得有些蹊跷。邱凌见王嬷嬷等人都没有发觉什么异样,心知她们必将此人当成了小厮下人一类,只有自己暗自留意观察,一面暗笑自己多心,一面揣测说不定就是林如海屋里带来的人也未可知。

    没走上多久,便到了林如海的院门前,那少年却早已在众人见了院前灯火之时便拱了拱手,闪身进了门,远远回避了的。邱凌心下疑惑,跟着黛玉进了院门,还未等通传,就见那林如海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满面春风地携着黛玉进了屋。伺候的人都是凤姐儿安排的,个个都是极其伶俐可用的,因知他们父女久未见面,必要倾谈,等上了茶之后,众人便自觉退下,只留了邱凌同王嬷嬷两人相伴。也是直到此时,这对父女才终于放心地真情流露,抱头痛哭了一场,王嬷嬷在一旁早已经滴下泪来,邱凌也少不得陪着流了几滴眼泪,方才同王嬷嬷一起把两人劝住了。

    黛玉同林如海父女已四五年未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流不完的泪,笑不完的欢喜,但因天色实在是太晚,兼之黛玉年幼身弱,林如海舟楫劳顿,看看地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邱凌便小声同王嬷嬷打了招呼,两个人一道儿苦劝了那父女二人,请他们改日再行详谈。

    黛玉还不愿走,那林如海却是素知她体弱,十分紧张她的身体的,是以虽然不舍,也道来日方长,便嘱咐了几句,令黛玉先行回房休息了。父亲都发了话,黛玉也只有依依不舍地告了辞,临走时便把邱凌随身带着的那一小箱子历年写下来的名唤“记事录”的日记留给了林如海,算是取个代替自己暂时慰藉下老父的爱女之心的意思。

    这里邱凌同王嬷嬷自引着黛玉回房休息不提,单说林如海,看了黛玉写下的第一张记事录便已经困意全消,索性一张一张,直看了大半夜才毕,除了对爱女那娟秀的小楷和流畅的文笔赞叹不已外,对其中明显记实的内容更觉触目惊心。

    他原来把黛玉送到内兄府上,托付给黛玉的外祖母并两位舅母帮忙教养,除了慰藉老人的丧女之痛,尽尽孝心之外,也是不忍女儿落得个“丧母长女”,“无人教养”,终会影响婚嫁的惨况。况且亡妻贾敏在生之日,也时常同他提起二内兄家那个比黛玉年长一岁“衔玉而生”名唤宝玉的内侄子。颇有些欣赏之意,他也就存了点“亲上加亲”的意思,本意是想黛玉有个好归宿的,不承想,这贾府看着繁花似锦,诗礼之家,规矩竟然混乱致此。

    黛玉所录,用笔虽然委婉,但他做父亲的,如何看不出其字里行间暗藏的抑郁之情,想必,这几年,终究还是让她受了委屈了。他这里思前想后,悔不当初,暗暗存了将黛玉带了出府,另配良缘的意思。正在那里唏嘘,门外忽然隐隐传来轻轻叩门的轻响,一个熟悉的少年的声音轻轻道:“大人,该歇息了,明儿还要面圣呢。”他心知是时候太晚了,便应了一声,睡下了不提。

    次日一早,林如海自去宫中面圣去了,黛玉起了床,用毕了早饭,照旧预备去给贾母请安,不想刚出门口就碰到宝玉冲过来搭话,自然是为了昨日见林如海之事,因这个话题黛玉喜欢,少不了便陪着他说了两句话,又见他又以此为借口没有去学里,难免又略略打趣,两人一路往贾母房中而去,路上又碰着三春姐妹等,无一不满面笑容地过来陪着她说话,恭喜她得以同父亲相见。

    那边热热闹闹的,邱凌照旧保持一点距离跟着黛玉,忽然远远地看着了昨日来回话的那个小厮,便找了个借口落在了后面,寻着了他,照旧先答谢了,顺口问了句:“贵哥儿,昨儿那前面引路的,可是林姑老爷带来的?”那小厮是熙凤那边的,同邱凌极是熟稔,笑着答道:“我就说,没得谁看不见的,秋凌姐也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