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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 下第56部分阅读

      红楼夜话 下 作者:肉书屋

    里,沉声道:“算了?你问问武家人肯不肯,空怕这个时候憋着坏主意想要寻仇呢上次是我大意,着了那帮小子的道儿,不过,想再故技重施却是不可能了。对了,唐姑娘给咱们留下的东西都妥善放好了?”

    唐欣不但是解毒的高手,身为唐门成就斐然的嫡传底子,唐欣用毒的本事也是数一数二。此番见林致远被暗算,特意找了数十种剧毒。这些剧毒虽名不见经传,但却是唐欣钻研多年的成果,也正因为此,解药的人除去唐欣自己,绝少有人能破解的近乎完美。找个机会,林致远非拿武家那帮孙子试药不可,也算没浪费了唐姑娘的一番心意。

    只是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武家人多势众,除非是连锅端,否则放跑一个,叫人知道是自己做的手脚,林致远也怕他们日后来找麻烦,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林致远还不想拿弟妹们的性命来做赌注。

    林致远想到黛玉这次经历的波折,长长一叹:“姑娘为了我也清瘦了不少,韩胜,你这次回姑苏老家,一则将我师傅请到京城,二则,把这些年给姑娘置办的嫁妆都运回来,另有一样,你到了地方就从柜上支五万两银子,请苏州知府在当地帮你寻几亩好地,我原来只考虑了黛玉,却忽略了雪琪,眼看着也是大姑娘了,早点将这些准备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韩胜重重的诺了,不多时,车马终于挪回了莲花胡同,罗管家和罗大娘急不可待的守在门口,一见大爷脸色苍白的被搀扶下马车,心头就是一酸,也没理会旁人,在大门口就痛哭起来。黛玉忙上前和雪雁等搀扶起了罗大娘,一行人总算是度尽余波,莲花胡同几日没了主人,只能用冷清二字来形容。荣泽乖巧的站在雪琪身边,见了林致远也不敢像往常一样扑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受了伤,却不知什么是死亡线上的挣扎。

    一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吃了个晚饭,林致远看着荣泽啃排骨啃的津津有味,不禁眼生羡慕,黛玉咳嗽了一声:“哥哥别忘了,李太医命令说过,除去滋补的汤品,不准你吃油腻的东西。”

    林致远忿忿的挪回了目光,使劲儿一戳碗里圆滚滚,白生生的芋头丸子,半点胃口没有。那丸子在不大的小瓷碗里滴溜溜乱转,好像无头的苍蝇,林致远猛的一抬头,对上黛玉诧异的目光,沉声说道:“妹妹,我和温夫人商议好了,明儿就让荀家来登门提亲,你意下如何?”

    ps:小荷睡眠不足,上班睡着了。今儿《御朱门》也不知能不能更新,因为一点稿子都木有啊

    卷 第四八九章 金水夫妻命合六强

    第四八九章 金水夫妻命合六强

    官媒朱大娘坐在林家前院的一间方厅里,口中虽吃着茶,可眼睛却滴溜溜乱转。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进过的豪门公府不敢说有一千,却也有七八百,却没几个像林家这般有品味,瞧着就知道吃穿用度甚是不俗。哎呦呦,怪不得那帮夫人太太们犹不死心的盯着林家不放,听说这回林大人领了朝廷重要的差事,做的是风生云起,只怕呦

    朱大娘扁扁嘴:只怕今儿要心想事成,又要难喽

    朱大娘前面一个二十上下的小媳妇端着茶盅不断在方厅里走来走去,这瞧瞧,那儿看看,一边咋舌一边赞道:“娘,林家可真是气派,你看这老黄杨,”小媳妇轻轻拍打拍打朱大娘跟前的圆桌,“这么好的成色媳妇还是头一回见识。”

    朱大娘一口茶水险些没喷出来,冲着儿媳翻了个白眼,笑骂道:“没眼力的东西,当是你母亲家陪嫁的嫁妆啊?还老黄杨?这是正宗的黄花梨,咱们家那个小院卖了都买不起这一张桌子。”

    “乖乖呦”朱大娘的儿媳先是不信,但见婆婆淡定的眼神,她自己反而不淡定了,忙用手去抚摸桌面:“林家就两个主子,住这么好的宅子,真是”

    “休得胡言”朱大娘知道儿媳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又怕被外面伺候的丫鬟听到,忙放下茶盅捂住了儿媳,“要死了,还敢说什么大不敬的话。我告诉你,今儿这事儿不成,咱们得罪的就是皇后娘娘,你不要这条小命儿啦”

    小媳妇长叹一口气,复又坐了下来:“要我说,娘当时就该找个借口把荀家这事儿推了。林家出了名儿的不好惹,娘又不是没领教过,荀家要是真的有诚意,就该请皇后娘娘指婚,难道谁还敢违逆娘娘的旨意,总比咱们费了牛劲在这里干等的强。”

    朱大娘明知儿媳说的在理儿,明知此番来莲花胡同给荀国舅提亲是九成九被赶出去,可谁叫荀家出的媒人钱最多?

    一百两呦朱大娘以前收个十两二十两就已经乐得眉开眼笑,那些势利眼的夫人太太们都觉得媒人做的是下九流的活儿,有钱也都往刀刃上使,谁稀罕打赏一个媒婆?可荀家不同,侯爷夫人也说了,不管这事儿成与不成,先付一半儿的定金。

    朱大娘就觉得腰间热滚滚的,那里藏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朱大娘对着儿媳叹息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看着侯爷夫人那神态,多半已经和林家通了气儿,总不会像上次帮大司马家提亲似的,连林姑娘的人影都没见到。”

    这时,外院一阵脚步声,听着人就不在少数,朱大娘忙正襟危坐,她儿媳小心翼翼的立在婆婆身后。

    林致远面有苍白之色的进了屋,朱大娘等忙迎了上去,深深一欠:“民妇见过林大人。”

    林致远笑意难掩,虚抬了一把:“朱大娘和我们家是老相识,快坐。”

    “大人还认得民妇?”朱大娘痴痴的指着自己,没想到她还这么有面子。

    林致远感慨道:“如何能不认得?当初在荣国府,要不是大娘,只怕我就听信了苏家那个少爷的好,原来也是投机的主儿。对了,不知大娘此番来是为了?”

    朱大娘忙笑道:“大人也知道民妇是干什么的,风里来雨里去,在佛祖面前就日日盼着天底下多几对儿有情人。前番在荣国府,因为没能给林姑娘寻个稳妥的人,心中愧疚,民妇回家就重病了一场。翻来覆去的惦记这事儿。这不,民妇好容易觅得一个年轻有为,又处处般配得上林姑娘的公子,家世显赫,人仪表堂堂,关键是身边一直没有通房小妾,品性好的不得了”

    林致远就似笑非笑的拖着长音:“哦?怎么京城还有这样的人?该不会是朱大娘道听途说吧”

    朱大娘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语气诚恳:“林大人就算不信民妇,却总该信得着官媒这块招牌吧”

    “好吧,朱大娘就先说说你提的是哪家公子,本官且听听。”

    朱大娘捏了一把冷汗,她刚才还真怕林大人犯浑,没等自己说完就把她扔了出去。朱大娘的媳妇忙暗地里一推她,她婆婆忙笑道:“大人肯定认得此人,正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兄弟,荀家的二爷荀晟睿。”

    朱大娘从袖袋间掏出一张潮红色的大帖子,上面无字却处处透着喜庆。“大人瞧,这就是荀国舅的生辰八字,另有法华寺高僧批注的命理,都是一等一的好。”

    朱大娘眼巴巴的看着林致远,成功与否,就看他能不能接这份儿生辰八字。

    林致远盯着它瞧了好半晌,才默不作声的抽出了朱大娘手里紧攥着的红帖子。朱大娘的儿媳毫不顾忌形象,当着林致远的面儿,重重吐了一口恶气。朱大娘回身狠狠瞪了儿媳一眼,暗恼她不懂分寸。

    林致远微微侧身,吩咐了伺候的慕蕊:“去把曹先生请过来,帮着姑娘算算生辰八字。”慕蕊应声而去,林致远朝不明状况的朱大娘笑道:“我们府上一位先生,擅长五行八卦,最懂命理一说,正好就请他来掐算掐算这二人合与不合。”

    朱大娘闻之咋舌:“林大人家可真是人才辈出,连这样的隐士高手都只能做大人家的客卿。”朱大娘和儿媳面面相觑,对林家的印象立马从有钱的权贵,变成了卧虎藏龙的世家。

    不大会儿,曹京大踏步进了内院,一见林致远就笑道:“听说是大喜事儿,快来我瞧瞧,这命理中可有鸾凤和鸣之象?”

    朱大娘见来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敬畏的站在了圆桌对面。曹京手指不断的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林致远借着吃茶的功夫忙掩住笑意,曹先生什么本事他还不清楚,只看一眼足矣,还哪里用什么掐算?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官媒看安心。

    “哎呦”曹京重重的一声低呼,“好命相啊。”曹京看向林致远,“姑娘是命中犯水,国舅爷命中犯金,这可真是金水夫妻合六强,难得的好绝配。”

    ps:小荷更新晚了,明儿争取双更,新书也得存稿子了,矮油,睡觉去了

    卷 第四九零章 纳征之日散发喜饼

    第四九零章 纳征之日散发喜饼

    朱大娘听曹京这么一说,嘴角几乎裂到了耳朵根儿后,直笑道:“这可真是位活神仙啊,哎呦呦,长春真人说的也没这么准啊”

    朱大娘的儿媳忙快嘴快舌的抢道:“就是长春宫的观主,专门给人看生辰八字的。”

    曹京淡笑道:“不敢当大娘这句老神仙,不过国舅爷的命格和我们家姑娘倒是极为般配,想来也是桩好姻缘。”

    “谁说不是这个理儿?”朱大娘希冀的看向林致远,“林大人觉得呢?要是成,民妇这就去给侯爷夫人回话儿。赶着年前就定下极好的日子,大人家也能松松绰绰的预备嫁妆。”

    林致远捏着那张帖子大笑:“朱大娘果然是京城里出了名儿的官媒,一溜儿说下来,似乎已经眼瞧着我们家小姐要出阁了似的。不过,本官怎么听说,打上次大娘出了荣国府之后,那些世家女眷中多多少少传出了一些不好听的闲话?似乎都针对我们家姑娘”

    朱大娘一激灵,忙道:“林大人这可得明鉴,民妇就是长了诗歌脑袋,也不敢肆意在背后嚼小姐们的舌根子,更何况是在夫人、太太们面前对林姑娘说三道四?”

    林致远慢慢将纸放在圆桌上,神情专注的看着朱大娘:“那依照大娘的见多识广,定然是晓得谁开了这个头儿?”

    朱大娘眼皮一耷拉,讪讪的笑道:“大人还记得那日被民妇揭了短处的苏大少爷吗?那位少爷虽然老实,可家里的几个堂嫂和伯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因为林家扫了他们苏家的面子,所以”

    屋中空气一滞,朱大娘慌慌张张的描补道:“苏家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儿,只是听说他们家一位姑奶奶嫁给了先雍王千岁,生下儿子都被封了诰命,如今跟着雍王一起进了京城,因了这个姑奶奶,苏家和雍王府交往甚密。”

    林致远很清楚,尽管苏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上回的事儿绝对也少不了这位朱大娘的推波助澜。妹妹在外面的名声一向给人孤高的感觉,随着林致远得到重用,竟是嫉妒的多,羡慕的少,长此以往,林致远也担心会影响到妹妹的婚事。所以,他今儿是有意借着朱大娘的嘴往外传传消息。

    林致远不由冷笑:“雍王?哼,别说是他们家的一位老姨太太,就是雍王亲来,但凡他说这样的话,我也照样拂了雍王的面子。”

    朱大娘赔笑道:“那是那是,林大人什么身份的人,会在意这种不入流的闲话”

    林致远神色一凛:“闲话说多了,总有一天会成为杀人利器,难道朱大娘没听说过三人成虎的典故?”

    朱大娘的儿媳有心在大人面前彰显彰显自己的本事,便怪声怪气的一叹:“唉,大人别嫌弃我们啰嗦,姑娘家的名誉最重要,侯爷夫人是刚到京城,多少还迷糊着呢,大人可得杀住这股子恶风,要是时间久了,难免对林姑娘的名声有损。”

    “你懂得什么就在这儿胡言乱语。”朱大娘狠狠的踢了儿媳一脚,忙转头对林致远笑道:“大人别听这婆娘胡言乱语。”

    林致远反而神情闲适,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位娘子倒是提点了我。不如朱大娘就替我走这一趟吧。”

    朱大娘茫然的看着林致远:“走什么?”

    “自然是走苏家了?”林致远脸上忽现暴戾之色,“将我们林家的意思转达给苏家老太太,要是她的那些儿媳们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林家倒是不介意出面管管闲事。”

    朱大娘心中叫苦,不断狠骂着自己败家儿媳,都是她惹来的大祸。

    林致远神情顿时恢复常态,笑着叫慕蕊:“去请姑娘,让她预备一份厚礼给朱大娘作为答谢。”慕蕊应声而去,林致远又道:“大娘既然是媒人,也不好不亲自见见我家姑娘,不然也不好在侯爷夫人面前交差不是?”

    朱大娘心中一喜:“大人这是应允了?”

    “自然”林致远大笑,“大娘只管叫国舅爷来提亲,我林家大门是敞开的。”

    朱大娘只觉得腰间那块肉更加的火热,眼前就看见荀家剩下的五十两银子又进了腰包似的,只要成全了荀林两家,朱大娘整一年不用东奔西跑,还能过的富足有余。

    十月二十五,岁煞东。宜嫁娶、上梁、安、分居、纳征,忌破土、修坟、招赘、出行、求财、求医。

    林致远的病好了八九成,尽管血色仍旧不明显,可以一敌十却仍旧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皇上体恤林爱卿,拨了一个月的打假,从宫里源源不断的送来许多珍贵的药材,人人都看得出来,在姚承允和林致远之间,皇心所向

    一大早,莲花胡同门前张灯结彩,门口两尊石狮子上带了红绣球分外惹眼。辰时刚过,远处吹吹打打来了一队人马,领头小轿里坐的就是朱大娘,按照嫁娶的规矩,媒人的帘子不能合,要高高的挑过去,叫人知道是哪家的媒婆,是官媒还是私媒。朱大娘也不怕秋风瑟瑟,穿了崭新的红衣,额头上勒着赤金的抹额,上面镶嵌着一块不像是玉的玉,随着小轿起起伏伏到了林家大门口。

    看热闹的人迅速围了上来,对朱大娘带来的这些箱笼指指点点。

    朱大娘心有得意,高声叫道:“把箱子都打开”一声令下,几十个汉子迅速挑开了盖子,人群里“哇”的一阵喧哗。

    就见头箱里是喜饼整一担,紧接着有鲍鱼、蚝豉、元贝、冬菇、虾米、鱿鱼、海参、鱼翅这八式。一对儿鸡,有雄有雌,因要提亲的黛玉父母双亡,所以不像别人家是两对鸡。

    敞开的小匣子里是四样京果: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以祝福子孙兴旺,亦含圆满多福,生生不息之意。

    帖盒一大只,内有莲子、百合、青缕、扁柏、槟椰两对、芝麻、红豆、绿豆、红枣、合桃干、龙眼干,还有红豆绳、利是、聘金、饰金、龙凤烛和一幅对联。

    香是无骨透脚青,炮是大鞭炮和大火炮,镯是龙凤成对的喜镯。

    人群里便惊呼道:“是哪家求亲啊?”

    这些街坊都知道林家到适婚年纪的只有一位姑娘,所以料定是这位无疑,他们只是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少爷这般神勇,明知林大人不好惹,还一门心思的往林家撞?

    朱大娘盛气凌人的看向周遭,高声道:“皇后娘家兄弟荀家二爷向林家小姐提亲?”

    和刚才的喧哗正相反,朱大娘话音一落,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窃窃私语,随着人群越聚越多,谈论声也越来越响,直到朱大娘害怕有人破坏了带来的聘礼,忙吆喝了汉子们复抬起箱子,快速的进入林家。

    门口的人迟迟不愿散去,原因很简单,他们单想知道林家会不会把皇后娘家也给赶了出去,那可就有好戏瞧了。只是明眼人一下子看到了石狮子上的大红绣球,就觉得荀家此番有门儿。

    果然,无多时,林府的小唐管事将朱大娘恭恭敬敬的亲送了出来,抬着的箱笼依旧大开,大家拼命往前挤,要看荀家的聘礼是不是被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就见茶叶、生果,莲藕、芋头、石榴一样不少,后面盛放着贺维巾、长裤,意味着长命富贵。扁柏、姜、茶煎堆、松糕都是上等货里的精品。朱大娘带来的两箱子聘金一分没动,这是告诉婆家,新娘子进门,冲的不是钱财而是少年的人品,在礼金箱子上还放了一只大大的槟椰,是告诉众人,新娘子今后会一郎到尾,绝不二嫁。

    朱大娘美滋滋的看相呆滞的众人:“荀家和林家欲结百年好合,承蒙各位街坊邻里来恭贺。”小唐管事忙冲门里招招手,对下面围观的人高声道:“林家大喜,预备了喜饼若干,如有要沾喜气儿的街坊们,大可到门前排好,林家这就发放,直到黄昏日落。”

    昭武侯家和林家根本没打算压住消息,既然是嫁女儿嘛林家自然不会小气。不多时,莲花胡同门前已经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林家的喜饼有巴掌大,月饼样式,上面烙了个大大的“囍”字,面又香又软,十六种馅料,玫瑰、芝麻、花生、莲子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小厮们从门里源源不断的往外送喜饼,也不知分出去了几千只,或是几万只。

    各家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每人有每人的心思。

    四皇子府内

    四皇子真与幕僚下棋,一听属下禀来消息,一盘子眼瞧着就要斩杀对方的好棋全部被扫到地上,黑子白子散落一地,里外院不敢有任何人出声。

    四皇子面色阴沉,如同谁欠了他百十万两的债务似的,四皇子府上下惶恐,生怕自己犯在殿下的手里。据说当晚四皇子妃在内院和四皇子大闹了一场,夫妻俩抓破了对方的衣裳,四皇子的脸被挠出一道血淋淋的引子。

    于是二人开始了他们长达数年的冷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在说三皇子府上。

    三皇子得了消息,二话不说,先马不停蹄的到了舅舅的府上。

    “舅舅,这可如何是好,荀家拉拢到了林致远,这可不是如虎添翼?父皇现在摆明了是疏远了本王,你没见那日在御花园,父皇不顾腿脚的不便,亲自抱着小七、都说抱孙不抱儿,可你瞧瞧父皇那高兴劲儿,谁都看不住”

    定北侯笑中也有苦涩:“皇上的年纪,把七殿下当成孙子也没什么不对的。”

    三皇子懊恼的看着定北侯:“哎呦呦,我的好舅舅,现在还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咱们得赶紧想想可怎么挽救这回事儿,早知道荀家这么可恶,当初本王就该先下手为强”

    “殿下”李牧之眼色一厉,喝道:“殿下是皇子,怎么好乱说话,那到底是皇上钦点的状元,不是西北那些小吏,可以任我们揉捏。”

    三皇子迟疑道:“舅舅,你是不是还对林家小姐念念不忘?”

    定北侯面色难堪:“休要胡说,男子汉大丈夫,若想执掌乾坤,大可有别的法子,犯不着针对一个姑娘家。你以为林致远那么愚钝?别说是把他一个堂妹嫁到了皇后娘家,就算是他亲自娶了皇后娘娘的亲妹子,只要侵犯到他的利益,林致远也会毫不留情的将踹他们荀家一脚。”

    三皇子不断的摇头:“可是,林致远不是一向爱惜羽毛,在文人前面摆出清高傲世的面貌吗?”

    定北侯冷冷一笑:“你是说林致远?不,大错特错,林致远尽管有文采,不过树立起林致远在清流士子们心中地位的却不仅仅是他自己,这里有推波助澜的功臣,难道你没看出来?”

    三皇子惊呼一声:“是父皇”

    “正是,便如这次联姻,没有皇上的允诺,你以为皇后娘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做下这等大事儿?”

    三皇子心中隐隐的不安,来回在房里踱步:“难道皇上真的对我们不满了?难道是看本王和老四斗的厉害,对我们两个都失望了?舅舅”三皇子陡然转身,“要不,我们下先手”还没说完那两个“为强”二字,定北侯就已经堵住了三皇子的嘴。

    一双眼睛像老鹰一般的犀利,死死的盯住了三皇子,缓缓的说道:“殿下要是沉不住气,下官可不敢再陪着殿下一起玩命了。”

    三皇子心下一震,明白了这是舅舅暴怒的前兆。

    消息传到荣国府的时候,贾母正拉着回门的探春说话。

    老太太现在大好,说话也利索了,也能靠着迎枕坐半个时辰,天气好的时候还愿意坐着小竹轿叫人抬着在大观园里走上小半圈。探春嫁过去之后的第三天便带着新婚丈夫住到了荣国府,礼法上,这叫对门儿,时间刚好是一个月。不多如今能坚持下来的也没几户人家,除非是女强男弱,而探春这个又与众不同,因了她婆家不在京城,嫁娶的时候匆忙,婆母也没能赶回来。

    事实上,卫桓是在成亲之后才将家信送回去的,就怕自己的母亲不应允,杀到京城来。

    老太太痴痴的看着林之孝家的,问道:“你确定没听错?消息准准儿的?”

    林之孝家的咧嘴一笑:“老太太,奴婢没听错,是赖大管家亲自打听到的,说这会儿林府门前正派喜饼呢,足有几万只,那场面叫一个气派。”

    李纨忙给林之孝家的使了个眼色,林之孝家的这才讪讪的住了口。

    “老太太也别忧心,恐怕林家没腾出功夫来和咱们说呢指不定林姑娘晚间就得来看老太太。”

    大太太邢夫人也忙赔笑道:“可得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了,如今林姑娘做了国舅夫人,可是咱们贾家的荣光,哎呦呦,出了一个贤德妃不打紧,这还出了一个皇后娘娘的嫂子,还是亲嫂子,你说说这事儿,多叫人欢喜”

    贾母狠狠瞪了一眼邢夫人,才慢慢与李纨叹息道:“没腾出功夫?这中胡话你也信。你没听见嘛,几万只的喜饼,若事先没个消息,林家哪来的时间做东西?就算仓促下把整个京城里的喜饼都买回来,只怕也不够数儿。”

    老太太说着说着便潸然泪下:“我疼了玉儿这十好几年,不敢说对她掏心掏肺,可也从来没亏待过她吧,现在好了,连纳征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告诉我一声,说办了就办了。皇后娘娘的嫂子是那么好当的?林致远啊林致远,你好生的糊涂,可叫我家玉儿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啊”

    贾母一声悲号,看上去,却不像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嫁人,倒像是死了丈夫的老寡妇。

    史湘云和薛宝琴在门口听了个全场,两人讪讪的出了院子往蘅芜苑去。

    薛宝钗出门后,老太太强留下了史湘云,就把蘅芜苑送给了史湘云,连带着宝琴一起住了进去。

    两位客居的小姐,可吃穿用度不比正经的小姐差。

    宝琴看着史湘云呆愣愣的样子,噗哧一笑,狠狠推了史湘云一把:“唉,想什么呢?林姐姐这么好的事儿,你难道不高兴?”

    史湘云短促的一叹:“高兴?我哭都来不及呢”

    宝琴明白她的心思,笑着安抚道:“林姐姐什么人品,才不会和咱们一般见识,你放心,别说林姐姐是要嫁给国舅爷当妻子,就是嫁进皇室,当了王妃,她也不会难为你的”

    史湘云烦恼的一甩帕子:“谁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我是担心宝姐姐。”

    宝琴的面色渐渐阴沉起来,冷哼道:“担心她做什么?”

    “哎呦,亏得你还是宝姐姐的堂妹呢,她的心思你还猜不出来?”史湘云轻蹙着小眉头说道:“宝姐姐一辈子都想压过林丫头,比家事,一个是御史的女儿,一个是皇商的小姐。比兄长,一个是三元及第,一个嘛”

    史湘云提到薛蟠,都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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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 第四九一章 联姻益处

    第四九一章 联姻益处

    史湘云做了薛姨干女儿,至此便更加一心一意的对薛家,宝钗的心事就是自己的心事。史湘云叹息道:“你是宝姐姐的娘家妹子,她想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这辈子就想在一件事儿上能压过林丫头,好容易成就了王府这门婚事,宝姐姐心里的高兴劲儿你也不是没看见,现在好了,林丫头做国舅夫人,这不摆明了叫宝姐姐难看嘛”

    薛宝琴对史湘云这种痴傻的话不由失笑:“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别说是林姐姐,但凡是个女子出嫁,难道还不寻个好人家?况且听说是国舅去提的亲。”薛宝琴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谁家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那可是当朝皇后的娘家啊”

    史湘云也知自己所想有些非分,她们这些姐妹里,定亲的定亲,出嫁的出嫁,加上近几年情分淡薄,估计以后也难再见一面。

    史湘云脑中闪过黛玉趾高气昂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哆嗦:“她要是在我面前摆国舅夫人的威风,我可是万万不依她的。没了失去颜面,也绝不在她面前低三下四。”

    和史湘云定亲的是礼部仪制清吏司大人家的公子卫若兰,虽然在京城社交极广,可本身并没有功名,全靠家里接济。史湘云偷偷见过一次那人,当时只觉得不比宝玉差,心里也十分愿意,可现在一听黛玉的婚配,史湘云难免泛酸。

    至于薛宝琴,她说亲的时候更早,可梅家明知她和哥哥就在京城,却迟迟不派人来提成亲的事儿,薛宝琴这么聪明,早就猜出了对方有悔婚的意思,只不过还心存侥幸,趁着自己还小,便这样拖下去。

    姊妹俩同时心有所感,互相对视了一眼,便叹息着垂下了高贵的头颅。

    尽管好些人并不看好荀、林两家的婚事,可这件事儿还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纳征过后不久,荀家请了佟家的二奶奶出马,带了在钦天监算好的日子往莲花胡同来。红笺书上左面是荀晟睿的生庚,右面便是黛玉,与二十九这日大吉来请期礼书,佟二奶奶是主宾,朱大娘列为次席,恭敬有礼的送上了礼书、礼烛、礼炮等老三样。

    林致远看的特别仔细,直到满意,才将荀家带来的礼饼分赠给诸位亲朋。

    婚期原本定在了次年三月,中途却出了个小小的岔子,长公主心疼慧怡,放下了她那当殿下的架子,亲自赶赴莲花胡同找到林致远。长幼有序,自然是林致远先娶亲,黛玉后脚嫁出去,长公主的话也委婉,一改往昔的常态。

    “本宫说的这主意多好,等林姑娘回门儿的时候还能有个女主人里里外外的忙活,到时候本宫再叫了关嬷嬷来压阵,保管荀家挑不出错儿来。林姑娘在婆家也面上有光,受了委屈也有嫂子疼她”

    长公主就怕有人说慧怡的闲话,她的女儿呦,可受不得半点委屈,不过长公主机警,怕这样不能打动林致远,只好处处拿黛玉说事儿。

    林致远身上的毒素已然全解,气色大好,一番食补、药补之后,身体反强健于往昔。

    林致远思忖片刻,才说道:“荀家的日子不能轻易改动,说是钦天监算了好久,没道理浪费了这样好的日子。”

    长公主刚想说“那就让给慧怡”,就听林致远接道:“所以就只好委屈了郡主,在黛玉成亲前半个月再另挑个好日子,殿下觉得如何?”

    长公主的脸黑的不行,林致远不想得罪未来岳母,赶忙笑着描补道:“其实算算,这备嫁的时间也足够充分,致远向殿下保证,绝不怠慢郡主半分,韩胜已经南下去采买迎亲用的一切物品了,顺便给姑苏的族长提个醒儿,成亲之后致远会带着郡主先回姑苏祭祖。”

    说到“祭祖”二字,长公主的面色才渐渐好转,得不到祖宗承认的女人,就算是被大花轿抬进府门的,在宗亲眼中也算不上是这家的媳妇,死后入不了宗祠。林致远能为慧怡想到这些,也算他还有点良心。

    长公主掐指一算,从现在到出嫁,四个月有余,还能叫慧怡在家里安安稳稳的过一个团圆年,罢了罢了。

    长公主轻轻颔首,算是应允了林致远的话,只是仍旧皱眉道:“日子可不能差了,宁可多到几处有名望的高僧那里瞧,也不能完全听信了钦天监那帮糊涂虫。”

    林致远忙陪笑着点了头,长公主满意的笑道:“说了私事,再说说公务。那日本宫叫大管家来你这儿,你既然肯出面驰援,本宫就不能言而无信。”

    林致远肃然道:“致远也想找个机会在请殿下指教呢,到底姚承允的出访茜香国和在下又有何关系?”

    长公主挥手屏退了伺候的关嬷嬷,这才慢慢解释道:“当初,鸿胪寺卿的位置你是不二人选,皇上爱才,也想好好历练历练你,可谁知茜香国就发动了谋逆之举,事实上情况远比战报上说的复杂。皇上皇上有意在东南扶持新的势力,分摊昭武侯家的兵权。这件事儿荀家并没有做出半点反驳的意思,反而默默的接受。第一次和茜香国的水军交锋,天朝损失巨大,皇上这才想到了要用纵横之术来说服茜香,此去九死一生,皇上不愿叫你冒险,所以才提拔了姚承允。”

    林致远不动声色,喝了口桌上的温差,笑道:“原来是这样,殿下府上的大管事却是心思重了,这样哪里算得上是九死一生”

    “非也,你当那个姚承允是个硬骨头?皇上与本宫说,只怕这个姚承允要么死在茜香,要么彻底的变节。到时候派了谁去收拾烂摊子,还不是你”

    林致远忙摆手:“那时候多半忙着乡试、会试的事儿呢,怎么也轮不到致远头上啊”

    长公主深深的看着林致远:“就怕姚承允福大命大,一直挺到恩科结束,届时你名利双收,朝廷一旦再派人,定要择选于你。不过,”长公主神秘的一笑,语音顿时折转,“本宫也不会眼瞧着你出事儿。你且先将其放在心上,免得将来被弄个措手不及。时辰不早,本宫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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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 第四九二章 年末恩科

    第四九二章 年末恩科

    林致远默默地将长公主送出大门,反身就去了曹先生的院落。打林致远中毒回来之后,曹京已然从沈修杰那里搬了回来,依旧做林致远的幕僚,二人瞒着黛玉等嘀嘀咕咕半宿,次日清晨,林府出了五个功夫最好的高手,连带着冠缨和郑冲,一起陪着曹京从侧门悄无声息的出了京城,直奔东南。

    小半个月后,林致远销假上朝,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林致远是嘘寒问暖,本嫉妒心盛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反倒极为淡定。皇帝临退朝的时候,戴权笑盈盈的站出,把原本应该落在林致远手里一式两份的圣旨又通读一了遍,选黄道吉日,林家迎娶慧怡郡主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礼部尚书等人终于按捺不住,纷纷上表了声泪泣下的奏折,引经据典,直言外戚掌权的弊端,又云古来征战,多少朝代衰败就是因重用了外戚,礼部尚书老泪纵横,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细细斟酌慧怡郡主的婚事。

    皇上不气不恼,只是笑着问礼部尚书什么是外戚。

    礼部尚书一怔,掉书袋似的把所知内容一一吐出来,然越说心中越没底气,到了最后彻底歇了火儿。原来先朝《礼法》中有云:后宫嫔妃母族当为名正言顺的外戚,皇室公主们的夫家亦列在其中。就是没说到品级低一等的郡主娘娘,这也难怪,历代帝王遍随心性,看中哪位臣子,爱屋及乌,将其家中女眷封一个郡主出来,这事儿比比皆是,难道还叫这些有名无实的郡主夫家也是外戚?

    皇上怕礼部尚书不服,便点了红霞郡主的名讳,此事当初也是议论纷纷,怎么平遥王老王妃一闹,这事儿就不了了之?礼部尚书该当其责

    老尚书明年也就到了荣养的年份,要不是一直看不惯林致远的青云直上,他也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现在可倒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据说下朝归家之后,礼部尚书便一病不起,他两个儿子在衙门里因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莫名遭到了上峰的训斥,老尚书夫人偕同媳妇们去赴南安郡王妃的寿宴,临到门口,却被王妃的贴身妈妈拦在外,直言长公主今日驾临,郡王妃怕两家见了心中都不喜,便不请尚书夫人等女眷入内了。

    众人这才恍然,得罪林致远不要紧,得罪长公主可就要了人命喽礼部尚书可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况且人家林致远不过是个四品,尚了郡主又能怎样?想那个姚承允,名声不及林致远,品学不及林致远,不也稳坐了四品鸿胪寺卿的宝座?凭什么一样配了郡主的林致远就遭到礼部尚书的抨击?

    于是又有好挖消息的人开始抽丝剥茧,终于挖出了佟太傅这号大人物。

    想当初林致远的殿试,多少人对他的卷宗拍案叫绝,单礼部尚书多番的白眼,还妄图把探花的位置安插给林致远。那会儿林致远无名无份,和礼部尚书八竿子扯不上关系,更别说得罪他。多半是礼部尚书自己心胸狭隘,把冲着佟太傅的火儿都撒给了林致远。

    礼部尚书挨了一黑拳,彻底瘫在家中。有他做前车之鉴,谁还敢随便挑衅帝王的底线,就是那些御史大夫们,也开始偃旗息鼓,将矛头对准了别的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林家前后两桩婚事做引子,一时间京城里的媒婆们甚是忙碌,今儿刑部侍郎家的小姐下定,明儿太仆寺卿的长子纳吉好像姑娘们都开花儿似的噗噗竞相开放,唯恐慢了别家半步。

    天气渐冷,各家的锦缎袍子,鲜红大氅纷纷从箱笼里“移驾”,冬衣已然穿在身上,万物开始萧条,草叶婆娑枯黄,垂柳只余空枝,北雁南飞。这或许是某位大家笔下的初冬残影,却和京城里火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童试恩科就定在末月的十五,隔不到半个月就是农历新年,大街小巷置办年货的人比比皆是,学府街前趁着没有封街,也有卖纸笔的,也有卖历年童试名篇的,更有围了个小圈子在这儿直接压赌的。众人无不想趁着科举的暖风捞上一笔银子。

    十五这日早,飘了小半夜的雪花渐渐停歇,日头放晴,大地一片银装素裹,地上足有一尺厚的积雪,行人举步维艰。参加童试的多半只是孩童,十一二还算正常,十七八的也不少,自然,你往那人群深处瞧,遮掩着面孔躲躲闪闪的也有不少老童生混在其中。学府街对面的文泰居掌柜的是个精明人,知道那些孩童的家长心疼儿子,便老早在门口张贴红榜,馆内提供热汤,十文一大碗。

    这可是天价,一个大肉包子也不过两文,清汤寡水的热汤要十文钱那帮子爹娘冲着文泰居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可不大会儿,孩子们便冻的小脸乌青。家长们看着心疼,紧了紧腰包,从里面抠出十个大字儿,带着小书生们往馆子里去。

    林致远穿了一件茄色多罗尼狐皮袄子,外面罩着海龙皮的鹰膀褂,外面并无厚毛大氅,在贡院的谪仙楼上远眺,将学府街上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林致远眉头一紧,吩咐着礼部派来协理的四名小吏:“在京城里参加童试的人毕竟不多,孩子们年纪小,禁不得这样的寒冷,你且叫官差们提前放人进场就是。”

    当中一小吏忙奉承道:“大人慈悲为怀,今年这冬还算是暖和的,纵然这样,还有不少童生的父母担心生病,不准他们今科进场。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

    林致远看着远处越聚越多的少年,会心一笑,对小吏的担忧并不以为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天爷倒是先替我们当了一回考官。在门口摆几桶热米汤,考生们可任意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