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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夜话 下第16部分阅读

      红楼夜话 下 作者:肉书屋

    “我原在典家做事的时候,十五爷身边倒是常有个宫里面的人去办差事”

    黛玉“啪”的将匣子盖上,不悦的说道:“妈妈说话还是先想清楚的为好,不要为了点银子就信口开河,这东西能不能到妈手还未必。”

    黛玉虽然希望能从眼前这个人的口中套出口风,哪怕是丁点也能帮到哥哥的忙,但是重金利诱之下,保不准这婆子为了钱就开始浑说。

    那婆子一见黛玉的动作,反倒急了,或许在她看来,匣子里的东西早该是自己的,黛玉这么一盖,岂不是要盖住自己的财路?婆子忙道:“姑娘别急,我这也不是信口开河,十五爷常年在外,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没人知道,老太太只将这个儿子当心肝一样养活着,其实儿子在背地里干什么并不知道。十五爷……为人很是严苛,前几年曾经将一个服侍多年的婆子给仗毙,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儿看开了,与其跟着这样的主子一天混一天,不如早早的为自己打算。林姑娘出手大方,我做什么说假话?”

    黛玉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神情,并没察觉到不妥,心里就信了几分,但是这婆子卖主求荣的做法却叫黛玉有些不齿。

    “我再问你,刚院子里晴雯训话,你为何生事?”

    那婆子讪讪的笑道:“姑娘莫气,不过是我在这里碰运气,晴雯姑娘说屋子里短了东西,也不讲明,我恰巧瞧见了姑娘进院子的时候气色不大好,所以……”

    黛玉冲雪雁等人笑道:“所以便拿咱们探路了。”黛玉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心里却发凉,怪不得什么十五爷的肯叫这个妈妈在林家潜藏,这婆子的洞察力倒是极强。“妈妈将这些都告诉了我们,回去之后如何与你们十五爷交代?”

    婆子精神大振,指了指被搜检出来的金条以及黛玉身边的红匣子,“姑娘若是慈悲,就将银子赏了我,将来我们远远的走了,绝不踏进幽州半步。”

    我们……黛玉娥眉一挑:“这么说,你在林家府邸上还有同谋?”

    那婆子拨浪鼓似的摇头:“瞧姑娘说的,只我一个进来就是好不容易的事儿,十五爷在钱财上可不大方”

    雪雁跟着冷哼道:“是啊,是啊,三根金条,你还嫌弃不大方,这人可真是贪心不足”

    ……

    香珊押着那婆子出了门,雁蓉心中不解的问道:“姑娘,这婆子如此的贪心,说话未必准确,咱们不可全信。”

    黛玉并不在乎婆子话中有几分的可信,只要有一点她能确定,那些花去的银子就完全值得,黛玉想也不想的说道:“我去大爷那里,你们只管收拾东西,余下的不要再理会。”

    等黛玉到穆华园的时候,林致远已经和公主谈妥了事宜,一见黛玉忙道:“船已经在码头备好,咱们说话的功夫就能启程。”

    黛玉一惊:“这么快?”

    再看沈修杰,面色阴沉,黛玉忙问:“哥哥,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可是黛玉绞尽脑汁也想不透,还有什么比收押哥哥进京的事儿更叫人头疼

    沈修杰憋着的怒气再也忍不住,破口骂道:“昭武侯这老狐狸,看来是一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然也不会先咱们一步。林妹子,你听你哥哥的话,只拣那些最重要的玩意儿带了,否则就怕连门都难能出去。咱们的人刚得到消息,荀家的二爷已经离开了军帐大营,说是皇上临昏厥之前给皇后娘娘下了一道圣旨,将荀家这位刚刚赴任没几个月工夫的大将军召唤回京。幽州……只剩下你哥哥自己在这里苦苦挣扎。”

    黛玉忙问:“下达给……荀,荀公子的圣旨是密旨还是明令?”

    沈修杰赞许的看了眼黛玉:“这才是我们纠结的地方皇上下的是明令,圣旨刚刚读完,皇后娘娘生怕荀晟睿不能逃过一劫,中途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快马,如今军中是一片哗然,人心不稳,几乎大家都在猜测那荀晟睿倒是先跑了,只留下致远在这里当活靶子。”

    三皇子一上位立即着手将西南不平事治得熨熨贴贴,否则就连睡觉也会难以安稳。黛玉不是不明白,荀家的做法虽然全是为了自保,皇后娘娘的一道旨意,将亲生兄长调出了最危险的地段,但她心里还是不舒坦。

    黛玉焦急至深,将自己锦华园里发生的事儿一齐告诉了林致远。林致远若有所思的看向沈修杰:“我一直有所怀疑……妹妹倒是提醒了我。修杰,你不觉得整个西南太安静了些?我的意思是,三皇子一家独大,难道朝廷中就没有人忌讳?”

    “你的意思是……这个典家的十五是攀附上了某些达官显贵,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树,至少也是大皇子那样的铁树?”

    林致远摇了摇头,迟疑道:“我怕,这个十五爷跟随的并不是大皇子。我等兄妹几个原本来幽州赴任的时候偶然经过武昌,武昌可是大皇子的地盘,若为因小事儿就和势头正往的三皇子争地盘,他心中也会掂量掂量。反之……咱们可别忘记了,真正嫡出的皇子还在那里不尴不尬的守着呢。”

    沈修杰长叹道:“陛下的心思果然难猜,三个儿子都是英武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还要‘子凭母贵’,将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祸害”

    三人正说着,就见韩胜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爷,坏事儿了,不知道那个碎嘴的将咱们要离开的消息传了出去,外面好些人要涌进来”

    ps:回乡之路是一波三折~~小荷报到来鸟

    正文 第三二六章 回程(下)

    第三二六章 回程(下)

    后宅大门处的墙根一溜烟的种着满满的蔷薇,这个时节正是它们满枝灿烂,花瓣红晕的光景,半开不开的花蕾吐着娇怯之意。不过小厮吴泓却没这个闲情多留意,他正猫着腰踩在粗木梯子上往外探头探脑。

    在下面巴望着的是他的妹子香珊,一脸的急切的问道:“哥,外面到底怎么样?人还没散?”

    吴泓没好气的往下侧头扫了一眼:“散什么散,都在前门堵着呢这天杀的告密者,要是叫我知道谁多了嘴,非割了他的舌头”

    “那怎么办?姑娘说今晚就要走的”

    吴泓重新将目光放在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审视……那几个明显是挑头闹事的,穿的流里流气,还专门往人堆里起哄,只是不知道那些平民为什么偏偏就愿意听信这等小人的话。

    下面的香珊念念叨叨,却猛见哥哥吴泓的拳头一紧,指骨发白,几乎没将手腕粗的木梁给掐碎,香珊马上明白哥哥是发现了情况,虽然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升腾起来的激动是免不了的。她当即乖巧的闭上了嘴,两眼放光的盯着高高在上的兄长。

    吴泓在上面的墙头上趴了能有半盏茶的工夫,嘴角露出了笑意,一时着急,早就忘记了下面还有个香珊,瘦高的身形往下一跃,登时从几米高跳了下来,直接省去了那看着密密麻麻的梯子格。

    香珊在下面“哎呦”了一声,已经给哥哥蹦下来的这股劲风扫了边儿,一个屁股墩就坐在地上。香珊扶着脑门望着哥哥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的娇嗔道:“哥哥也真是的,没的扫了我一脑门的灰”正坐在地上掸裙角上的灰,却忽然想起了姑娘交代的话,她可是出来探听消息的……香珊一敲自己的脑瓜,暗恨自己差点误了姑娘的正经事儿,忙站起身,将要往回跑的时候,忽然记起了墙根下的这根木梯子,略一思忖还是折身将三人来高的粗木梯子给推到了,“咣当”一声,木架子险些被成散架子香珊瞄了瞄四周,见总无人注意到这里,悄悄跑了

    这吴泓满头是汗的到了议事厅,林致远和沈修杰一左一右倒是坐的稳当,他们家姑娘一声不出的在旁边绞帕子,身后只站着一个雪雁。

    吴泓一进门,沈修杰因休憩而紧闭的眼睛忙睁开,寒光逼人。

    反观吴泓的主子林致远,别提有多沉稳了,一个字不问,一句话不讲,只笑望着吴泓。

    “大爷,后院的人差不多能有百十来号,我看情况,大多数的闹事者应该是聚到了前面的府衙,后宅这边还算安静,有几个零星闹事的,不过是些小角色。”

    沈修杰并不赞同吴泓的话:“正是小角色才叫人措手不及,要我说,咱们直接绞杀了衙门门口那帮人的嚣张气焰,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走。就算他们知道什么消息,难道还能将圣旨给请出来?哼,一群跳梁小丑,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利用了”

    吴泓一听东平侯世子的话,忙道:“大爷,世子爷……我在后面看见了一个人,似乎就是这次事情始作俑者的马前卒”

    “谁?”

    沈修杰和一直不出声的黛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吴泓先瞧了瞧自己姑娘,又望向沈修杰:“是典家的一个三等管事。”

    沈修杰差点没破口大骂:“你们家不是刚给典家做了媒吗?这忘恩负义的,转身就翻脸无情了?”

    沈修杰知道的倒是多,他刚从贾蔷的宅子过来,自然也就清楚今日的新娘子是典家的闺秀。可是细琢磨琢磨,这里面似乎又讲不通。沈修杰问林致远:“典家发的什么疯?找地痞流氓来围堵你?”

    林致远一笑,先不答沈修杰的话,只是问向吴泓:“你没看错?”

    吴泓敢断定,“就是那个,大爷忘了,蔷少爷成婚,你派了小的去典家送贺礼,当时接待的就是那个三等管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脸上是有一块胎记的,那几个破皮无赖对他甚是敬重,转眼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对于吴泓的话,林致远完全相信,这小子原在苏州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包打听,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儿经过他这儿,都得留下点小消息,林致远缺少了什么的时候,只需要将吴泓调到跟前,事情便清楚了八成。而且吴泓也有些过目不忘的意思,见过的人大多能叫出名讳,就冲着这一点,林致远当时就提拔了吴泓做了自己的小厮,人都道他年纪小小,但是跟在林致远身边,将来的前程差不了。

    林致远吩咐道:“你去前面府衙,告诉守在那里的六安,将衙门里的所有能派出的人手都往上安插,给人虚张声势的感觉,记住一点,只用衙门里的差役,千万不能动用咱们自己的人,知道吗?”

    吴泓重重的点头,正待出门,却与往这边来的聊城卫尉官迎面相逢。

    当初给林致远的时候,皇帝就说了,聊城卫是专门保护林致远安危的一支百人小队,虽然大对数的时候都静守在芳华园的十八公主身边,但是现在听说林府有异况,还是决心走这一趟。

    尉官见了吴泓,忙笑道:“大爷可是在?”

    吴泓算是小厮里和聊城卫打交道比较多的,所以见了回话也不打怵,只勉强笑了笑:“在,不过咱们姑娘也在。”

    尉官忙凑上前几步,声音恳切:“吴泓兄弟,就劳烦你往里面通报一声,只说我们聊城卫随时准备为大人护航。”

    估计是里面的林致远听到了动静,尉官正说着,就见雪雁走了出来:“大爷请将爷进去说话。”

    尉官冲吴泓一笑,不再多言直奔议事厅。

    黛玉早闪身到了后面,林致远一见尉官,便满是惭愧的说道:“只忙着收拾行囊,倒忘记叫人和尉官兄弟说一声了。”

    聊城卫的尉官忙问道:“这么说……大人是真的定下来要回京城了?大人可千万被忘记我们这群人。”语气难掩焦急。

    沈修杰在一旁笑道:“你这人倒是不会变通,皇上叫你保住幽州知府,如今也不瞒着你,林大人前途未卜,不如你们只在这里静候,说不准什么时候新知府就能到达码头。”

    尉官断然拒绝道:“皇上可没说叫我们保护那位知府老爷,但是却明明白白的说了林大人的名讳,我们聊城卫虽然人数不多,也比不得大人家中的精干之士,但是一路上的护送……大人就请放心吧。”

    沈修杰不无赞许的望向林致远,低声道:“也算是个有心人。不如叫他们护送着林姑娘的船只?”林致远和沈修杰的意思是叫韩胜领着家中的护院保卫黛玉的船只,若是能有聊城卫……不用多走,只将黛玉这帮人送到通州码头,他们就能放心得多。毕竟上了官船,林致远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罪臣,要等着进京赎罪的

    林致远看向尉官,小伙子年纪不大,顶多也就痴长林致远四五岁,精气神极足,估计是林家的伙食也好,干的事儿也不多,除了轮值换岗守卫公主以外,竟找不到一丝兴致来。

    对于这些热血男儿来说,守着这样清闲的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他们甚至偷偷盼望着幽州能有一场战役,最好和羌夷人拼的你死我活,才能叫他们显显身手。

    林致远笑道:“这件事儿先不急,怎么说众位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公主殿下,若是公主有了差池……我岂不是害了众位兄弟?”

    尉官默然,于是讪讪的去了。

    沈修杰埋怨道:“你看看,送上门来的好事儿,你倒是给推了。”

    林致远神色凛然道:“你知道这尉官什么来历?我如何敢用?”

    “什么来历?”

    “这小子家世简单,一个强势的亲戚都没有,能有今天的地步全是仗着自己的军功,我告诉你吧,这个尉官在进聊城卫之前在寒山大营。”

    沈修杰惊呼了一声:“大皇子?”

    林致远凛然的点点头:“没错,大皇子最早发迹的地方。”沈修杰一听这个,便不再做声了,如今情势复杂,监国的三皇子是蓄势待发,不知道会给林致远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这个时候林家决不能张扬

    不大会儿,吴泓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张帖子,“大爷快看这个,在咱们家后院角门处捡到的。”

    白帖

    可真是晦气沈修杰不仅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人送来的?”

    林致远来来回回将信笺念了三遍,才与沈修杰道:“典家的十五爷要来拜会。”

    “又是典家?刚林姑娘说的那个什么婆子不就他的手下?致远,这个人像是不怀好意,你打算见?”

    林致远呵呵一笑,语意深长的看向好友,“只怕咱们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客人都已经到了,咱们还不起身相迎?”

    议事厅里顿时一阵肃杀之气,沈修杰的功夫稍逊色于林致远,在屏气之下并不能听见任何异常,正欲怀疑的看向林致远,却听得高耸的屋梁上传来碎瓦之声,沈修杰暗暗扶住了剑鞘,随时准备应战……

    ps:天冷的要命,也没有暖气,大家那里肿么杨??是不是也是难熬的日子?

    正文 第三二七章 不称职的说客

    第三二七章 不称职的说客

    林致远和沈修杰同时心惊,好深厚的内力,只怕与林致远也不相上下,至于沈修杰,本身不及好友的修为,与屋梁上的来者未必能交上手。

    林致远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嘱咐道:“情况一旦无法控制,你先去后面。”

    沈修杰点了点头,并不是这个人如何的胆小怯懦,而是后面还有黛玉跟一个丫鬟,沈修杰已然明白自己不是对手,那么首要的任务就是保住黛玉的安全,对待不速之客,还是交给林致远更加的稳妥。

    就在此时,二人头顶的屋瓦传来轻轻的碾踏声,林致远屏气提剑,脚下沉稳。

    一个人影从翻身跃了下来,站在离二人十几米开外的青灰游廊上,一身的紫衣,肤色白皙,宛如珠玉,偏又剑眉昂扬,眼眸如流光……真是个英姿飒爽的男儿。

    林致远莫名的想起了贾家的那个痴宝玉,若是有他在,见了紫衣男子这样的人,恼不得好要说些不着调的话才能罢手。林致远冷眼瞧着,心里不断揣测,这个人就是典家的十五爷?

    遭人病诟的白帖应该就是他的杰作。

    人人都说,典家的十五爷是老太君最疼爱的儿子,老来得子,加上体弱多病,谁不多关注一些?做爹娘的也都爱“劫富济贫”,像典家的老太太,明明大儿子也是亲生的,理应比那些庶子们更近些,但是连那些下人们都知道,大老爷是个不得宠的,老太太是一门心思为小儿子添私产。

    众所周知,十五爷就是个病秧子,从小名贵的药品就没断过,今日天山雪莲,明日就是金头蜈蚣每年光是在药钱上就要七八千两,而且这些钱都由典家的公帐上出,十五爷并不用花上一分,若是谁有了异议,老太君首先要喝斥一番。

    不过以林致远现在来看,典家的十五爷非但不孱弱,而且身手了得。

    “林大人!”十五郎笑盈盈的看着林致远,“时隔如此之久我们才见面,真是令人遗憾。我以为上次的邀约你会放在心上,不过显然林大人拿了我的解药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沈修杰疑惑的望着林致远,什么解药,什么邀约?这个小子和林家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十五郎忙冲着沈修杰拱了拱手,“想必这位就是东平侯世子吧!”

    沈修杰眉头一挑,哼了声算是作答。十五郎自然听出了东平侯世子的不屑之处,不过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世子与林大人真可谓是过命的交情,这种时候,人人只怕躲还来不及……真叫人羡慕!”十五郎不断的咋舌道,语气中不无暧昧之意。

    十五郎的本意是要激怒两者中的一个,至少是沈修杰,这个东平侯世子的风评一向不好,在京城很多世家长辈的眼中,他并不是什么佳婿。京都传来消息,长公主和东平侯府结亲之事算是彻底告吹了,很少有人知道两家还曾经有过这个念头,但是十五郎上面自然有人。

    只要沈修杰或是林致远中的一人动怒,十五郎便能借机会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倒是想看看传说中的患难之交还能不能起作用。

    可惜……十五郎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沈修杰神色淡然的看向自己,林致远就更不用说了,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十五郎心中微微失落,但是又马上产生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林致远轻笑道:“典家的十五郎!”不是语带疑惑,而是绝对的肯定。

    “正是在下!”

    林致远沉声道:“我以为我和典家的缘分并不深,只是典公子召集了如此众多之人围堵上我的府衙,不知道所谓何事?”

    十五郎长长的“唉”了一声,半责怪似的说道:“林大人怎么能和我们这样生疏,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家,要不是为了避讳,咱们早该走动走动。”

    林致远哼了哼:“避讳?不知道典公子说的这个避讳指的是谁的避讳?”

    “自然是官民之间的避讳了。大人该知道,我长兄在林大人手下谋事,要是走的太近,不免叫郑氏和华氏心中起猜忌。小民是绝不愿意因为一己私欲给长兄带来麻烦的。”

    林致远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笑话似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十五郎被人如此嘲弄,面带不虞之色,“林大人这是作甚?难道小民的话叫你如此开怀?”

    林致远的笑声戛然而止:“典公子若是真心为兄长着想,为何还要陷家门于险境之地?”

    十五郎眼中如一潭碧湖,叫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深意:“此话怎讲?”

    林致远笑道:“十五郎是有家小牵连的,虽然你和典家大爷的关系不和睦,但是人人皆知有个疼爱你异常的母亲,照理说总该是衣食无忧,烦心事不愁,可是你偏偏要兵走险锋,真是叫人诧异。”

    十五郎再也耐不住惊诧,流星一般的眸子闪过丝丝不确定。

    沈修杰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致远似笑非笑的看向典十五郎,“典公子不顾家中老小的安危,心甘情愿的替四皇子卖命,这难道不令人钦佩!”

    揶揄的语气叫十五郎心中不是滋味。

    但是更多的是震惊。

    老实讲,十五郎一直没瞧得上林致远,总觉得这小子是个嘴皮子厉害的,能获得皇上的偏爱,一半靠巧舌如簧的本事,一半只靠运气。

    他倒是自动省略了林致远打重生后的寒窗苦读。

    典十五郎一向自负,也就只有在四皇子面前能有几分的沉稳,除此之外,余下人皆不放在眼中。受命来“对付”林致远是典十五郎请缨上阵,四皇子因为他的性子也曾犹豫过,但是典十五郎是四皇子……或者说是先皇后的娘家安插在幽州多年的钉子,由十五郎出面最是自然不过,也不会引起凉州郑家的注意。

    可是林致远是如何知道的?

    “林大人说话可要有凭证,要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典十五郎一抱拳,“陛下最忌讳结党营私,作为朝廷命官的阁下……不该信口开河吧?”

    林致远抿着嘴略一低头,掩饰了笑意,他还真怕惹恼了典十五,要不然自己想探听的消息岂不是没了着落!“典公子,真凭实据我是没有,不过,阁下在四皇子面前一定是下过军令状的,说一定会劝服我投诚,今后投在四皇子的麾下,本官说的可对?”

    沈修杰觑着典十五的神色,忙迎合着林致远问道:“怎么说?倒好像是你亲历在眼前似的。”

    林致远一点经外奇|岤的位置,冲沈修杰解释:“想一想就能明白,三皇子可是要将我陷入险境?这位监国皇子肯派你来,就是要秉着息事宁人的意思,等我被带回京城,这罪到底是有是无,到底是轻是重,还不是皇子殿下一句话。可偏偏这位……”林致远指向了面色沉郁的典十五,“这位是见不得我的好,不但费尽周折找来那些破皮无赖,甚至叫了无辜百姓过来堵着府衙的门口。他们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就是想拖到新知府到任,然后叫幽州所有的老百姓知道,我林致远是被人给押送出幽州城的,是贪赃枉法的国之蛀虫!”

    沈修杰已然明白了致远的意思,越想越气,指着典十五的鼻子尖骂道:“呸,那点心眼原来都长在这儿了,想弄坏致远的名声,好下作的主意。”

    典十五吞了吞嗓子眼里的口水,原本镇定自若的心开始有些动摇,难道这个林致远真的有几分的本事?不然怎么猜的这样准确?连自己在四皇子面前立下军令状的事儿也仿佛看的一清二楚的。

    不,不会,一定是四皇子身边有了j细,三皇子身边派去的j细。

    典十五稳住了心神,再次审视这个被自己藐视的林致远。显然林致远是要彻底打消典十五那最后一点点的傲慢,只听林致远笑道:“四皇子未必是真的想坏我的名声,不过这位典公子就未必了。”

    典十五冷哼道:“你倒还算聪明,难怪我那个大哥常对你赞不绝口,原先还不觉得,如今…… ”

    沈修杰抢道:“如今才发现,原来致远比你强上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们是至交好友,相互帮衬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典十五正欲再嘲讽几句,就听屋顶上传来三声清脆的敲击声,典十五心中不耐,但还是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林致远早知道上面还有人,早先那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只怕就是这人发出的,只是对方不动,林致远并不敢随意出招。

    典十五对上面的人颇有忌讳,眼睛不大老实的往上瞄了下,见对方并不再有动作,但是那道隔着青瓦透过来的寒意却是止不住的。典十五只好耐着性子与林致远说道:“既然林大人已经知道我的来历,也知道我背后的靠山,那么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四皇子希望林大人能够站在他这边,将来殿下继承大统,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致远心中冷笑,暗道这四皇子也算个睁眼的瞎子,找了这么个人情不知的呆子来说项,怪不得他虽然占着嫡子的名分,但是这些年却始终屈就在三皇子之下!

    ps:明天惊荷去监考,更新要等回家,未必能两更,以后会补上,从明天开始准备整理整理书评区,因为怕桑心,所以好久都木敢去看了,谢谢小光和洛洛帮我打理,现在我要自食其力!!如果大家有要说的话,请再书评区留言。八过请不要使劲儿拍砖,惊荷的小心脏很脆弱,多谢大家了。

    正文 第三二八章 府衙门口叫嚣异常

    第三二八章 府衙门口叫嚣异常

    四皇子虽然是先皇后的独子,但是一向不得皇上的宠爱,加上先皇后去的不是时候,刚坐稳后位没几年,也没能为儿子积攒下什么人脉就匆匆的去了。若不然三皇子就算再得宠也未必能斗得过名正言顺的嫡皇子

    林致远对十五郎的提议并不动心,无论这小子是代表着谁,但是从言行举止来看,本身就没有什么诚意。“典公子,审时度势来看……四皇子殿下在今天这个时候并不能带给我什么好处,更何况我是待罪之人,能够帮助殿下的地方实在有限。”

    典十五微微一愣,他没料到自己抛出的诱饵会被毫不迟疑的拒绝。典十五沉默了片刻才道:“林大人,殿下叫我转告你,若是你肯站在他这一边,且不说叫你此次进京平安无事,将来还许诺将礼部尚书的位置送给你林大人,”典十五重重的唤了声林致远,“咱们天朝还没这样的少年能有如此殊荣啊你可要想清楚。”

    林致远凉凉的插了句:“如果今日成为监国皇子的是四殿下,我倒是愿意考虑考虑典公子的话,不过,事实上,我看不出四皇子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皇上将传位与三皇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典公子还是劝四殿下做个逍遥王爷岂不是更好?”

    林致远的风凉话差点没点起典十五的一腔怒火,逍遥王爷,四殿下才多大点?况且夺储之路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的三皇子还顾忌着名声,顾忌着里面躺着尚未苏醒的皇上,可是将来呢?一旦皇帝真的驾崩,只要新君说上几句话,四殿下就要乖乖的服从。

    想当年,四皇子可是被发配到皇陵给先皇后足足守孝了三年。就是在这三年里,三皇子才能插手到幽州事务,才能和郑氏牵上关系,以凉州郑家为依托,才能掌控大半个西南的军事实力。而那个时候的四皇子呢?别说踏出皇陵半步了,就是说个话都要担心会不会被有心人抄记下来送到皇上那里阅览。

    典十五的师傅和几位长老一直希望师门光大,有心在朝中崭露头角,若是能辅佐一位新君上位,其功勋不亚于征战沙场上的名将们。于是大家将目光投向了当时最需要助力的四皇子身上。

    典十五扪心自问,他并没有什么当官的野心,最初帮助四殿下纯属是师门交给自己的任务,但是长时间接触下来,典十五已经将四皇子当成了肯患难的至交。面对林致远的挑衅,典十五愤然说道:“林大人熟读经史,理应知道功成名就后就残骸手足的‘明君’不计其数,又怎么能奢望三皇子肯放我们一马?林大人……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历,那么和你交个实底,这忙你是帮也的帮,不帮也得帮,否则林大人能否安然到达京城,这事儿可不敢保证。”

    林致远冷笑道:“劝降不行便改为要挟了?也不怕和你讲,本官只会效忠陛下一人,典公子还是不要再多费唇舌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典十五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你如何去当这个官!”说着,将手指放在唇边,狠狠的打了个口哨,然后得意的看向林致远。“你就等着乱民闯进知府衙门吧,到时候看你如何与黎民百姓交代你的贪赃枉法。我知道你有聊城卫护航,好啊,叫那些将士们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我想经此一役,林大人的名讳毕竟载入‘青史’”

    远处喧闹声愈来愈大,林致远和沈修杰对望了一眼,知道是外面聚集的百姓在生事。

    典十五轻笑道:“外面那些人都是常年行走的脚夫,做着天下最辛苦的活,他们知道林大人在此次夺标中贪墨巨大,心中十分气恼,这不……来找你讨要说法来了。”

    典十五的眼神中充满着蔑视和嘲讽。

    “大爷,大爷”韩胜从外面跑了进来,对站在大厅中央的典十五是视而不见,只是急急忙忙的说道:“大爷,快去瞧瞧吧,外面来了好些人,两拨人马就要打在一起了。”

    林致远狠狠的瞪了一眼典十五,他还当是典十五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只听韩胜说道:“是河工,是大人曾经带领修建江堤的河工,听说咱们府衙被人围住,气势汹汹来给大人打抱不平来了”

    林致远虽然诧异,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丝的感动。他当即扔下韩胜和典十五,与沈修杰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说完,大踏步的越过典十五。典十五有着极短暂的愣神,望着林致远的背影直到韩胜轻咳了一声,他才应过神来忙追了上去。

    韩胜脚下没动,专心致志的倾听屋顶的声音,直到确定再确定,才轻轻唤了声:“姑娘,已经安全了,出来吧”

    ……

    从内宅穿越三堂,二堂,直到前面的正门,这段距离可不算短,尽管林致远和沈修杰已经是脚下如飞,但是到达大门的时候,前面已经是闹腾的沸沸扬扬。典十五也不慢,不过跟着他身边那个高手却是没见着踪影。

    官衙的红墙大门外,百十来号人正叉着腰对骂,站在当间的是两个年岁相差悬殊的人物,一个二十开外,穿着青灰色的长袍,挽着发髻,倒是个书生的模样,只是穿戴粗俗了些,与他对站着的是个赤着胳膊的六十老汉。也许是岁月的磨人,这老汉未必就有六十上下,只是生活的艰辛叫他看着磨练更多些。

    老汉拄着一把……镐头,鹤嘴的,时间用的久了,上面已然发盾,但是看得出是精心护理的。裤脚一边长一边短,只剩下骨头的身子黝黑黝黑,不过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

    老汉右手手指头几乎没点在书生的鼻尖上,破口骂道:“你们要是胆敢动大人的一根汗毛,我们这些河工就和你拼了,砸了你的书馆,烧了你的草舍”

    书生气的浑身发抖,“粗鄙粗鄙,简直就是愚民为着一个贪官而罔顾乡亲们的死活,真是为我们幽州百姓丢脸。”

    后面又起哄闹事的,早就叫嚷开了,大多数人是书生一系,几个穿着流气的地皮更是嚷的最欢。

    反观这些河工汉子,虽然不说话,但是手上的家伙事儿已经亮出来了。

    眼看一场打仗即将打响。

    林致远神色复杂的回头看向典十五:“这就是你所希望见到的?贫民百姓的无辜被利用?”甩了袖子扔下神色晦暗的典十五。

    府衙的大黑门吱吱呀呀的门推开了,外面的人齐齐看向走出来的林致远。左侧这些老百姓大多没见过新知府,他们过的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这次肯来闹事,不过是受了有心人的唆使。这些人一见到林致远,刚才的气焰首先减了几分,自古民见官,先灭声势是很正常的事儿。反观右侧的这些河工,见了林致远只有亲切。

    “大人,你没事吧?”打头的那老汉急忙问着林致远。

    林致远记得这老伯姓胡,家中有三个儿子,都是修河堤的能手,前次修堤坝,胡家父子四人没少出气力。

    林致远忙握住了对的手:“胡老爹,这个时候你们怎么来了?”

    “大人,你受委屈了。”胡老爹愤愤的骂道,“你放心,有我们这群河工在,绝不会叫他们动你一根汗毛,谁敢招惹林大人,先从我胡老汉的镐头下面钻过去。”

    书生的脸色一变,“林大人,枉你是朝廷命官,原来也是贪生怕死的,躲在别人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位是?”

    书生一抱拳,谦逊道:“大人也不必知道我是何人,只要明白我等都是天朝黎明百姓,都是幽州大好儿郎即可。我们心中尚有疑虑,请大人赐教。”

    沈修杰站在后面稍稍错了一步,几乎是与典十五并肩而战。沈修杰低声问已经正看得聚精会神的典十五:“这也是你们弄来的?”

    典十五没有承认,不过也没有否认

    书生朗声道:“外面都传大人贪赃枉法……”“休得胡说”

    书生陡然看向胡老爹,“胡老爹,我见你也算是咱们幽州城的老功臣,年年修建堤坝,所以才给了你面子,不然……”

    胡老汉朝地上唾了口唾沫,骂道:“黑贼心的,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打的什么鬼主意打量我不知道呢?不过是想借着糟蹋林大人的清誉,然后名传四方不是?”

    林致远会心一笑,这胡老爹倒是个明白人,看得通透。

    书生面色涨红:“你血口喷人。”

    胡老汉嘿嘿笑道:“我血口喷人?你倒是回头看看,站在你身后的都是些什么人。卖苦力为生的脚夫,他们来官府讨个说法也能理解,你凭什么来?”

    “我乃堂堂天朝子民,如何不能来?”

    胡老汉精光一闪,露出的黄牙似乎昭示着一种智慧:“林大人,这穷书生最爱见缝插针,无理也会辩上三分,你且不必担心,今日我们在,大人只管出门,有我们一路上护送你到江边。”

    林致远问道:“胡老爹,你怎么知道我要乘船出门儿?”

    “大人船不是已经预备好了?那样大的官船,那样气派的场面,就停在官家码头,难道不是大人要远行?”

    林致远忙看向沈修杰。沈修杰摆摆手,低声道:“我怕来不及,从武昌就一路快马过来的。”

    不是沈修杰……那官船又是谁人的?

    ps:今天只有一更了以后小荷补上

    正文 第三二九 典十五郎一计不成

    第三二九 典十五郎一计不成

    停在码头上的船林致远第一个意识就是三皇子接任的手下,听修杰说过,这人是三皇子的心腹,原先做过伴读,后来殿下娶侧妃成家迁出了端本宫,那人也跟着做了新府邸的少詹事,真可谓是风光无限。

    现在三皇子有望继承大统,自然是要把幽州这个赚钱最多的好地方交给自己人来办。林致远是挖井人,但却不是三皇子认可的吃水人。银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好

    林致远低声问道:“修杰,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少詹事?”

    沈修杰不大确定的摇了摇头,迟疑道:“我们两个是前后脚出的京城,我的旨谕是户部尚书直接下达的,而那个少詹事却是依从了三皇子的命令,我们两个人并没有碰面。我怕你为难,更怕幽州出乱子,所以紧赶慢赶的先到了武昌。我在后面放了斥候,按照消息来看,我到达幽州的时候他该是刚抵达武昌,怎么说也该有个一日的光景,没道理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追上来了。”

    林致远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忙将胡老汉领到了身边,“老爹,你确定那是官船?”

    胡老汉受到了伤害似的,颇为委屈的嗫嚅着:“老汉我一辈子和水打交道,在大堤边上干了几十年,见过的船只不计其数,那南来北往的官船也不稀奇,怎么会认错?俗话说官船漏,官马瘦,原来那个知府大人在任的时候光是打造供来巡游的船只就好几艘,花的银子跟淌水似的。哦,对了。”

    胡老汉猛然想起来什么,忙道:“我看原来的船都是两层,三扇帆,不过这个却是上下三层,大帆两座,小帆三座。”

    林致远和沈修杰面面相觑,天朝的船只是有定制的,官船按照品级修建,除非是微服私巡,否则都要按照规矩来。上面什么花纹,多少帆,几层船高,多一样都要定罪,就好比为官之家门口的那两只大狮子,脖子上多少个红缨穗都是有定数的,若是哪天见了某位郡王府上的红缨子多了俩,必定是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