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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傻后第52部分阅读

      鬼医傻后 作者:肉书屋

    什么都不做,也可以过一生一世,因为你就是我的宝贝,我会珍惜拥有你的每一天。”

    “你啊,真会说甜言蜜语。”

    云笑轻喃,缩在他的怀中,世界上所有奇妙的事莫过于,一向冷漠嗜血的人,忽然有一天说起甜言蜜语来,这感觉不亚于从天而降的喜悦,你以为的,和别人以为的,未必是真的,只有真实的感受过了,才会明白个中的滋味。

    “谁让我们笑儿惹人怜爱呢。”

    慕容冲骄傲的声音响在冷夜之中,似乎云笑身上每一个优点都是让他引以为豪的事。

    “慕容,我好喜欢听你说言蜜语,你再说一点?”

    女人是不是很贪心呢,云笑睁大着眼睛,望着头顶上轻荡着的纱帐,眼睛慢慢和粘了起来,她累了。

    而搂着他的人,不由得氤氲的笑了,轻远而温馨。

    “我们笑儿啊,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又漂亮又有本事……。”

    夜慢慢的过去,只有一个高大英挺蒙着面具的男子,柔柔的轻声的说着甜言蜜语,连窗外的月色都那么的荼绯,听了这甜言蜜语,心动起来。

    第二日,云笑起来的时候,慕容已经走了,而她直睡到日上三竿了,阳光穿过窗帘洒了进来,一室的氤氲的光线,迷离温馨。

    婉婉在光线中整理房间里的东西,昨儿晚上救了夜无昀,药箱什么的乱七八糟的散落着。

    床上的动静一响,婉婉便抬首望了过来,看到云笑醒了,递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给她。

    “主子昨儿晚上是不是很累。”

    “嗯,”云笑点头,确实很累,半夜三更的给夜无昀放血扎|岤的,能不累吗?不过婉婉显然想错了,听了云笑的话,那眼睛眨巴得好像眼抽筋,越发的怪异。

    “那个主子身子刚好,是不是悠着点,慕容公子也是的。”

    “关慕容啥事?”

    云笑抬眸,看眼前丫头一脸想入非非的神情,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抓起床上的一个靠垫就扔了过去,恼羞成怒的冷哼。

    “苏婉婉,你脑子真色啊,我准备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婉婉一跳,让了开来抓住云笑扔过来的靠垫,哇啦哇啦的叫起来。

    “主子,要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累,难道是我说错了,为什么要把我嫁人,我是一辈子跟着主子的人。”

    说到最后,这家伙万分的委屈,云笑好气又好笑,指了指一侧散落在桌子上的药材等东西:“昨儿晚上我给人看病了,你想到哪去了。”

    婉婉愣住了,望着云笑,脸色微微泛红,原来是自已想多了,看来是跟什么样的主子学什么样的人,自已真是变得有点色了,不过昨儿晚上是谁呢?好像早上听伙计说夜里有人抓药,她也没注意听,看来是那个主子救了的人。

    “谁啊?”

    “我们婉婉挂在嘴边的人啊。”

    云笑反将一军,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开始动手穿衣服,婉婉在一边认真的想着,是谁呢,她挂在嘴边的人多了,只要是美男她都会挂在嘴边,不过首当其冲的该是夜无昀。

    “不会是夜公子吧。”

    “聪明。”

    云笑笑着点头,盥洗一番,对镜贴上面具,束起发丝。

    阳光微薰,照着婉婉的脸,凝眉神思的样子,韵味十足,令人遐想,淡粉芙蓉面,如花薰过,也不理会云笑似笑非笑的神情,唇角自然的勾出关心。

    “他没事吧,夜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极伤心。”

    “他的寒毒又发作了,比以前更严重,如果不按时服药,只怕他是没救了。”

    这句话说完,屋内的两个人心头都有些沉重,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如天神降临的男人,把她们两个当成叫花子,当街给了她们一锭银子,这样如水清雅的人,竟然被告知这样的实情,换成谁都有些不忍心。

    究竟是什么人会对那样出尘的人下手呢?

    夜思源位高权重,一定会得罪很多人,就连紫蝉这个女儿都出面来对付他了,何况是那些暗处的人。

    云笑心底叹息,心疼那样清雅谪仙似的人物,竟然生在那样的家庭,本来她还想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呢,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屋内寂静无声,一阵清风吹过,拂面幽香,叮咚的帘声清脆悦耳,如溪流铮纵。

    小楼外,有人的呼声响起:“婉婉姐婉婉姐。”

    婉婉回过神来,走到窗前,只见楼外立着雁眉,微仰着头望向上面,金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清晰可见鼻端细细点点的雀斑,这小小的暇疵掩盖不了她的清丽,有事可做的日子,雁眉显得很有活力,把医馆里里外外打理得服服贴贴,而且学习也神速,现在她已能单独的抓药了,连店内的伙计和大夫很佩服她,所以在她手里做事,又勤快又认真。

    “什么事?”

    “有人送了口信,说约公子在医馆前面的茶楼见面。”

    雁眉恭敬的禀报,这报信的人是街边的一个小孩子,说完便走了,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来禀报了公子。

    云笑已听到楼下的说话声,站起了身,移步走到窗前,轻纱扬起,撩动得她墨发翩跹,惊人的出尘。

    “谁啊?”

    “不知道,公子见是不见,不见我派了人去回了。”

    雁眉见主子未动,预估她不想去,所以回身往外走去,准备回了。

    云笑凝眉想了一下,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就见见吧,看看是什么人故弄玄虚。

    “雁眉,我待会儿过去。”

    雁眉眼看着快走出了小院,听到云笑的话,诧异的挑了眉,不过倒是极爽快的应声:“好,那我去忙了。”

    云笑回身,不紧不慢慵懒的坐在窗台前晒了一会儿的太阳,完全不似要去赴约的人,倒像是无所事事的人,婉婉走过来,担忧的开口:“主子,什么人呢?连个名都不留,我们还是不要去了,要不婉婉弹琴给你听吧。”

    “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见我。”

    她说着便站起了身子,那个人如果真有事,一定会一直等她,而她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磨磨他的耐性。

    “可是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人呢?”

    “不是有流星和追月吗?我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现在她的身上放了很多的药,是为了必要的时候用的,所以没什么可怕的,现在唯有自已小心,因为后面会有更大的暴风雨,既然成了慕容喜欢的女人,就算她不找事,事情也会找上门的,等到慕容登基后,只怕事情更多了。

    “走吧。”

    两个人从后门出去,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茶楼而去,等到她们一进门,便有小二走了过来,殷勤的开口:“冷月公子,有客人在雅间等你。”

    两个人跟着店小二的身后往雅间走去,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客人,如此的神秘,倒让她多了一些兴趣。

    可是婉婉不同于云笑兴致盎然,有些担心,小声的嘀咕:“主子,这人偷偷摸摸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我是怕事的人吗?”

    云笑斜睨过去,她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只会嫌烦,而不怕事。

    前面的店小二,听了后面两人的话,再想着烟京城内,对于这冷月公子的传闻,不由得抖索了一下肩。

    传闻这位冷月公子医术惊人,只是脾性古怪,一怒撵人,一喜救人。

    别说寻常人,就是当今的皇上,惹得他不高兴了,照样甩手走人,理都不理一下。

    这等厉害的人物,谁敢招惹他啊,又不找死,至于雅间内的客人,他根本没看见人家什么样子,因为这个女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篷,之所以说女人,是因为她娇柔婀娜的身姿,如一朵摇曳在风中的花朵。

    小二推开了雅间,偷偷的瞄了一眼里面的女人,她从雅间支开的窗户望向街面,并没有望过来,所以店小二只望到她一个后脑勺。

    “冷月公子请。”

    他关上门,总算在缝隙间看到那神秘的女人掉过了头,慢慢的开始拿掉斗篷,可惜门被从里面关上了,他来不及看那个女人的样貌。

    雅间内,那个戴斗篷的女人。拿掉了头上的黑斗篷,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竟是胭脂楼的花魁陌如烟,云笑不知道这女人找自已干什么,上次要杀她,这次又出来见她,真是叵心莫测啊。

    “陌如烟,没想到竟然是你。”

    云笑冷笑一声坐到雅间的另一侧,婉婉的脸上更是罩着不屑,这女人约主子见面干什么?对于陌如烟和云笑之间的过节,婉婉不是很清楚,而且也不知道这女人仍是胭脂楼的名妓,只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所以很讨厌她,第一眼便想恨恨的甩她两巴掌。

    “冷月公子还是来了。”

    陌如烟本来快失去了信心,她喝了三杯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人竟然来了,真是让人可恨可恼,陌如烟妩媚柔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冷冽,白晰的肌肤上是冰冻的阴沉。

    “说吧,有什么事?”

    云笑可不想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早知道是这家伙,她根本就不过来,所以说,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头猫,不过既然来了,她倒要听听这女人找她究竟所为何事?

    陌如烟讨厌冷月,不下于讨厌昨晚上的那个女人。

    可是眼下,她要打听这冷月和主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关系很好的话,她倒可以拿来利用,说不定冷月公子会因为嫉妒而对付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女人,陌如烟打着如意算盘,盈盈一笑。

    “冷月公子,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云笑不动,更不接受,听说黄鼠狼给鸡拜年,就是陌如烟此刻的神情,先假情假意一番,然后露出马脚来。

    “陌姑娘不说,在下可还有事。”

    云笑假装起身,那陌如烟果然急了,赶紧开口:“等一下,我有事想问冷公子。”

    “说吧。”

    云笑复又坐好,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走,反正回去没什么事,不如和这个女人较量较量,用来打发时间。

    “冷公子和我们家主子的关系是?”

    陌如烟轻轻的试探,云笑莞尔一笑,优雅清妍,说不出的潇洒,陌如烟看得一呆,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冷月确实是少见的俊美。

    “朋友。”

    云笑不屑外加鄙夷,陌如烟的心思她总算明白一些,这女人昨天晚上见到了她,所以想用冷月来对付真正的自已,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已是冷月,冷月就是她。

    “你知道主子心中有了喜欢的人吗?”

    陌如烟眼神闪烁,紧盯着云笑,希望看到这位冷公子生气愤怒,那么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云笑唇角讥讽的冷笑:“你家主子有喜欢的人与我何干?陌如娘不是该在胭脂楼招呼客人吗?没事管自家主子的私事干什么?若是姑娘愿意,今晚本公子倒可以做姑娘的入慕之宾。”

    云笑的话音一落,陌如烟脸色大变,手一凝便是一道寒光,杀气笼罩在她的周身。

    云笑根本就不惧她,脸色阴沉,如若不是因为这女人目前可以帮到慕容,她早就废了她,还让她如此嚣张。

    “陌姑娘可以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毒药快。”

    “你敢。”

    “我不敢吗,我不敢吗!”

    云笑一连的说了两声,最后慑人的寒光摒射出万道戾气,冷冷的盯着陌如烟,使得她相信,眼前的冷月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听说他连皇上的脸子都敢摔,何况是她们这些人,如若惹到她,只怕胭脂楼便毁了。

    陌如烟心含愤恨的垂下手,已然明白,今儿个过来找冷月,根本是自取其辱,是她的失策,这冷月脾性多变,即会让自已利用。

    想到这,陌如烟站起了身,沉声:“告辞了/”

    说完领着雅间一角,从头到尾怒视着他们的一名手下,走了出去。

    身后云笑仍然不死心的追问:“今晚是否要在下去光顾陌如娘?”

    雅间内,婉婉奇怪的追问:“主子,这女人是谁啊?”

    云笑扬声,清悦如歌:“一个青楼妓子罢了,爷们的玩物。”

    雅间外面走出好几步的陌如烟气得脸色惨白,停下身子来拼命的压抑着自已的怒火,才不至于崩溃的尖叫,而她身后的手下,也是胭脂楼里的名妓,一听到这污辱性的话,脸色早变了,停住身子就欲回身。

    “这人嘴巴太毒了,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不用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陌如烟总算冷静下来,不过那张娇艳美丽的脸已失去了血神,手指掐进肉里,才可以控制自已不去找那男人算帐,头一掉放下黑色的斗纱,沉声命令:“走吧。”

    两个人直奔楼下,雅间内,婉婉正奇怪的追问云笑:“一个青楼妓子找主子干什么?”

    云笑但笑不语,这其中牵扯的话题多了,如果硬要扯上这陌大美人,就要牵扯到慕容,然后又牵扯到上官霖带她去青楼的事,所以如此这番,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婉婉,我们回去吧。”

    云笑慵懒爱娇的开口,头便歪到了婉婉的头上,婉婉知道主子不想说,也懒得去追问,伸手扶着她往外走:“走吧,走吧,总之这女人太可恶了,刚才真想揍她一巴掌。”

    云笑想像着美若天仙的陌大美人脸上多了一块黑青斑痕的情况,觉得这主意不错,等到慕容一拿回皇位,她就这么干了。

    两个人一出了茶楼,云笑便觉得周遭的气息有些浓烈,不由得蹙了眉,这是流星的气息,他似乎有什么事要禀报,而且是不一般的事,这冷沉气息,完全不像平时冷静的他,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云笑立刻上了马车,马车内果然坐着流星,周身罩着寒潭之气,一张俊逸的五官上,布着的是惊疑,还有黑青的乌云。

    “出什么事了?”

    云笑沉声而语,语气急促而焦急。

    流星扫了一眼在外面守着的婉婉,小声的开口。

    “主子,大事不好了,刚刚我得了消息,王爷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

    云笑上前一把抓住流星的衣襟,脸色陡的变色,难看异常,眼瞳深渊寒潭,凛然的冷光窄射出来,似刀剑一般锋利。

    流星瞄了一眼云笑,心痛的开口:“王爷被抓了起来。”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哥哥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她非要揍云祯一顿,竟然连累了爹爹,他那么疼他,他竟然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灾难。

    但是流星却摇了摇头,一字一顿的开口:“不是公子的事,有人密告王爷叛乱,意图谋反。”

    “这怎么可能?爹爹可是安份守已的人,怎么会是谋反之人呢?这是要证据的,空口无证的怎么说得出来。”

    云笑气急败坏的开口,细眉凝成冷秋之色,光洁的肌肤好似笼上了一层冰薄,眼瞳中冷冷的嗜之芒。

    “密信上说,因为王爷的小妾是,是?”

    流星说不出来,定定的望着云笑,云笑冷戾的开口:“是什么啊?”

    那小妾不就是她的娘吗?云王府总共就两个女人,一个是云王妃,另一个就是那生了傻子的人。

    说实在的,她一直好奇她的娘是什么样的人,使得爹一生只爱她一个,可是现在竟害怕知道她的身份,似乎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一个不好的事实。

    “是西凉国的长公主。”

    西凉的公主,如此显赫的身份,没想到她娘竟然是西凉的公主,如果真是这样,只怕她爹爹的罪名难以洗脱,不过,她不相信这件事,如果她娘是西凉的公主,怎么会屈居自已为小呢,而且明明水土不适,竟然到死也不回西凉去,这怎么可能?

    一直以为爹爹深爱着娘亲,如果她的娘真的是西凉的公主,那么她的爱究竟有多深呢,为了一个喜欢的男人,宁愿放弃荣华富贵,到一个将军府里做一名小妾。

    那时候她爹爹应该只是一个将军,还不是王爷,一个公主怎么会嫁与将军为妾,这太不现实了,就算她爹貌比潘安,云笑还是很难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女人,所以她认为这事一定是有人用了计谋,现在她只要找到有力的证据,证明她娘不是西凉的公主,爹爹就没事了。

    云笑坐直了身子,朝流星吩咐:“立刻去云王府,我要见到云祯,这个混蛋,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该死的男人。”

    流星吓了一跳,从来没看过主子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应声出去驾车。

    婉婉爬上了马车,见主子一脸的灰败,刚才她在车外已听到里面所谈的事了,不由得心惊,没想到主子的亲娘,竟然是西凉的公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主子可就是西凉的郡主。

    “主子,现在怎么办,重点是王爷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云笑斩钉截铁的开口,一向温和的面容阴骜狠厉,目光冰寒,盯着车厢内的一角。

    婉婉不敢说什么,马车一路往云王府而去。

    因为怕惊动到不必要的人,云笑从后院跃墙而进,流星揩着婉婉,那追月一直在外围观察动静,虽然不知流星和这云姑娘为了什么,脸色都冷了,但他只负责做好自已份内的事,就是保护好云姑娘,不让人伤害她。

    云笑领着几个人在王府转悠了一圈,竟然没找到哥哥云祯,倒是看到了王府的管家,那管家看着一身冷冽,阴森骇人的冷月公子,张大嘴巴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说,你们家公子呢。”

    管家被吓住了,结巴了半天,才开口:“在祠堂内。”

    云家的祠堂在什么地方,云笑是知道的,那个地方以前是云王妃念经礼佛的地方,云祯在那个地方干什么,他不会在那个地方礼经念佛吧,不管他做什么,云笑已懒得理会了,身形一转,脚上生风,眨眼便失去了踪影,可见她的轻功相当的厉害。

    流星不敢大意,紧随而去,婉婉能和管家在后面往祠堂跑去。

    祠堂,有些阴暗,袅袅清烟浮起,微弱的光线,使得云笑一瞬间有些不适应。

    只见一人背着光正端坐在莆团上,老僧入定的微睑目,静默沉思,仿佛是什么得道高人一般沉寂。

    这人不是云祯又是谁?云笑早气爆了,身子一窜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云祯的身子,冷冷的叫起来。

    “云祯,你竟然躲在这里,外面的天都蹋了,你竟然什么都不问?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云笑说着,拳头如雨点打在云祯的身上,他一动也不动,任凭云笑的捶打,直到她累了,他才转过视线,声线平缓的开口:“怎么了?”

    自从醒过来后,他的心便陷入了沉寂,如入死灰,不但是那孽情,还有无法释怀的羞耻。

    所以他对她避而不见,不敢打听她过得好不好,不敢听到有关她的一切。

    没想到她竟然出现了,还如此愤怒,云祯茫然的望着祠堂一角的祖宗牌位,这里是供奉历代云家人的祠堂,以前是他娘念经礼佛的地方,以前不理解娘,为什么要恨笑儿,为什么总是躲在祠堂内念经,现在才明白,那时候她心里其实很痛,只有躲在这里心才会静吧。

    “爹爹出事了,他被抓了。”

    “什么?”云祯倒退两步,瞳仁闪过难以置信,最后恍然:“难道是因为我的事?”

    “流星。”

    云笑不想再说什么,掉头朝外面唤了一声,流星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公子,我们得到密信,说有人告发了老爷,说老爷是西凉军的密探,他娶了西凉的公主为妾,此刻正在被押解回京的途中。”

    流星禀报完,又退了出去,祠堂内只有云祯和云笑,还有沉默无言的婉婉。

    云笑紧盯着云祯,一字一顿的开口:“我们现在马上找出诬陷爹爹的反证,只要证明我娘不是西凉的公主,那么这些人险恶的用心只能落空了,就算那个贱男人的诡计都不行。”

    云笑冷冷的说着,伸手去拉云祯,可是云祯一动不动的掉头,把目光移向祠堂最角落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牌位,正是云笑娘亲的牌位。

    一般来说姬妾之类的身份根本入不了家族的祠堂,但是这里却摆着云笑娘亲的牌位,一来是因为她爹的命令,二来是因为她娘显赦的身份。

    “笑儿,这就是你娘的牌位。”

    云祯指了指角落的牌位,沉静的开口,可是瞳底却不再是冷静,而是滚滚的惊涛骇浪。

    他要救爹爹,但他要让笑儿知道,找反证是行不通的,因为她的娘正是西凉的公主,而且还是西凉国先皇最疼宠的长公主姬玉。

    “我娘?”

    云笑踱步走过去,瞄了两眼,牌位上写着她娘的名字,姬玉。

    原来这个生了傻子的人叫姬玉,光听名字,便能想像是一个冰高玉洁的女子。

    “哥哥?”

    云笑掉头望着云祯,她感觉得出来云祯有话要说,胸口一窒,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难道说,这个女人真的西凉国的公主吗?

    “她不会真的是西凉的公主吧。”

    云祯点头,眼神迷离,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的时候,那个清香如梨花瓣的女子,只要从廊前走过,整个云王府的人都会被她迷倒,她高雅得就像天山上的一株雪莲,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是那样的吸引人。

    这正是他娘最痛恨这女人的地方,她那么漂亮,聪明,像天仙似的女人,不管放在哪里,都会受尽男人的疼宠,可是这样的女人偏偏要来抢她的夫君,所以她才会那么恨她。

    “是的,你娘是西凉的公主。”

    云笑脑中轰的一声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真的,她娘是西凉的公主,一个冰清玉洁,高雅如仙的女人,因为爱而放弃了世间最荣宠的富贵繁华,跟着她爹爹来到王府,那时候,爹爹还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而她甘愿为妾。

    “既然是西凉的公主,为什么不联姻呢?既能保证两国的和平。我娘也不会吃那么多的苦。”

    因为尊敬这个女人,云笑唤她为娘,竟那么的自然。

    云祯苦笑,望着云笑,然后掉头扫视那牌位。

    “你以为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见面的?”

    云笑摇头,云祯继续往下说:“他们是在战争上见面的,当时爹爹是战场上有名的战神,你娘虽然贵为西凉国的公主,但是天性好胜,而且武功不凡,因此穿战袍挂帅上阵,被爹爹生擒了,就是那一场仗,使得两个人互生爱慕之心,但那时候,西凉和东秦正在打仗,两个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爹爹放了你娘离去,那一场仗,西凉人兵败,退回边关,爹爹也奉先皇之命班帅回朝,谁知道三日后你娘竟尾随了过来,誓要嫁与爹爹,爹爹直言家中已有妻室,恐委屈了你娘,没想到你娘甘愿为小妾,进了云家。”

    云笑总算了解了爹爹和娘惊天动地的爱情,是那样的可歌可泣。

    虽然敬佩她娘,但是眼下爹爹因为娘的身份,只怕要受牢狱之灾,如果娘真的是这个身份的话,那么按照上官曜必除云王府的决心,他又怎么会饶过爹爹,或者相信她们所说的什么证据,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劫囚。

    只有劫囚车了。

    “那么我们只有半路的时候拦截囚车。”

    云笑肯定的开口,反正慕容很快就要推翻那个皇帝了,到时候云家就不会受到陷害了。

    “好,我们亲手救出爹爹。”

    云祯的眼瞳跳跃着冷寒强烈的嗜光,那张如玉般温雅的脸庞上一瞬间,青黑的光芒,沉沉的望着门外的天空。

    如若救出爹爹,他就和爹爹退隐于山野,从此不问世事,至于笑儿?

    云祯眼神复杂的望了云笑眼,本来他一直想着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现在想来那是不可能的了,笑儿,永远不再属于他和爹爹了,云祯想起小时候,他和爹爹一直保护着笑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需要他们了。

    “那么我们精心布置一下。”

    云笑说着往外走去,云祯跟在她的身后轻缓的开口:“你手里有多少人?我手里还有一些人,我们两处一合,然后准备动手。”

    云笑停住脚步,回望着云祯,坦然的开口。

    “不止我们,还有慕容,他手里有一批人,我们一定可以救出爹爹的。”

    谁知道云笑的话一落,云祯并没有开心,相反的脸色难看至极,倒退一步,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面前,刺激得云笑睁不开眼,只看见云祯的脸上阴暗无比,黑瞳如鬼魅,冷莹莹的光芒,唇角一勾,森寒的出声。

    “云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把外人牵扯进来,那是我爹,不是他的,我会亲自救出他来。”

    云笑愣住了,没想到云祯会反弹,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只想救回爹爹,他犯得着如此愤怒吗?

    “哥哥?”

    云祯陡的盯着云笑,冷冷的眸光穿透云笑的脸颊,好似看到了她的灵魂,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

    “这是我的事,你根本不是笑儿,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如果你胆敢让那个人出现,那么我会告诉爹爹,你根本不是笑儿,你什么都不是。”

    “哥哥,你疯了。”

    云笑没想到这种时候,云祯竟然想着威胁她,她眼瞳红赤,脸颊发白,狠狠的瞪着云祯,恨不得咬他一口,她是不可能放开云墨的手,她一定要看到他好好的,他凭什么如此做。

    “是,我是疯了,云笑,你可以喜欢那个男人,可以和他在一起,但别带给我难堪,好吗?我是一个男人,我会救爹爹,你为什么要把那个人牵扯进来,他是神吗?离了他是不是我们云王府就什么都不是了?”

    云祯迫不相让,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云笑。

    这是第一次云笑看到云祯对她咆哮,她一直以为,自已在他心目中是特别的,即便他再生气再伤心,也不会对她发怒的,但是现在他不但责怪她,还如此声厉严明的怒视着她。

    云笑的心一阵痛,很难过,似乎有什么顺水流淌了,再也回不来了,有淡淡的悲伤漫过,她垂首,待到眼底的氤氲散去,才抬起头定定的开口:“好,那就我们去救爹爹。”

    她不希望云墨有任何的意外,也不想让她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那样疼宠女儿的男人,他会伤心的,会觉得无颜去见那个爱他的女人。

    第102章 不准离开我身边

    云祯见云笑如此说,脸色才缓和一些,不过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心底隐有懊悔之意,看到笑儿的疏离,更是难受,可是让他放手,由着那个慕容冲出手,他一辈子都不会舒服。

    两个人不再说什么,吩咐了人去打探情况,押解云墨的囚车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云祯手中有数十人,云笑这边有流星追月,还有惊云和婆婆,她和婉婉两个人,至于陌尘,云笑阻止他参与到这件事中,另外为怕追月把这件事禀报给他主子,很多事,大家都避开了他,所以追月隐约知道出什么事了,却无从打探出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事。

    峰牙关离东秦的京城,有一千多里远的地方,囚车走得并不快,但云墨已被押走几天了,所以按脚程计算,也应该行了一半的路程下来,。

    云笑和云祯两人带着手下的一帮人,一路迎了上去,日夜兼程的赶路。

    最后得到消息,囚解已行到临山镇。

    这一晚,他们一行人守在临山镇不远的大山里,明日囚车必经过此地,他们只要牢牢的守着山脚边的大道,必然会拦得囚车。

    夜色凉薄,月色如霜。

    高大茂密的枝叶,在夜风中偶有一两片落地,飘飘悠悠,浅浅的月辉,从枝叶的缝隙穿透,照在云笑微睑目的脸上,斑驳迷离,她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璀璨闪光的眼睛,周身的冷漠,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休息,表面平静无波,心下却是波潮暗汹,哪里还休息得了。

    不知道明日的情况怎么样?

    她心底隐有担忧,那上官曜为人极端的狡诈阴险,既然让人拿了爹爹,断然不会轻易让人劫得囚车,本来她是想让慕容参与到这件事里,至少胜算大一些,谁知道云祯竟然反弹,还扬言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她只能瞒着慕容,不知道他好不好?上一次才和他说过,要他何事都要让自已知道,可是这一次,自已竟然单独行动,若是他知道,只怕又生气?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云笑低低的叹息,只能祈祷明日一切顺利。

    这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和云祯说,有事也是让婉婉传话。

    夜越来越沉,雾气越来越浓,缭绕在四周,不时有野兽的嘶吼声,莹莹散光的绿色瞳仁,嗜血的冷寒弥漫在林子里,月影婆娑,碎了一地的月光。

    这一队人全部都按照云笑的命令,夜宿在树上,以防夜晚有野兽的攻击,虽然她们不怕野兽,但要保存实力,准备明天劫人。

    婉婉在云笑身侧不远的大树上,紧张的抱着粗壮的树枝,声音微微轻颤着。

    “主子,那绿莹莹的上下晃动的东西是什么啊?”

    “狼瞳,它们闻到了人的气息,所以会越聚越多,你抓牢了,别掉下去。”

    云笑未睁眼,淡然的叮咛婉婉,此次最不该带着的就是婉婉,她不懂武功,虽然有音杀,可是行动仍然不是很方便,可是因为人手不够,她只能把她带着,帮帮他们这些人。

    “嗯,我知道。”

    婉婉的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虽然不断的给自已壮胆,可是仍然有些害怕,那绿莹莹的晃动着的眼睛,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密密的一片,一想到下面有一大群狼等着,她的双手下了死命的抱着树枝,就怕自已掉下去。

    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追月躺在树梢的最顶端,抬头便可见月亮,星星耀眼,不时的闪烁着。

    追月的心情并不平静,就在之前,他终于从惊云哪里打探出这一趟来要做什么事了,竟然是劫囚车,他一得到这个消息,赶紧闪到了僻静的地方,给主子发了信号,只是这里离烟京已经很远了,他们几个行了三日,不知道主子明日能不能赶过来,如若赶不过来,一定要保佑他们这一行人平安无事啊。

    远远的树林边,云祯睁着眼睛紧盯着头顶上的绿郁微黄的枝叶,眼瞳深处隐有伤痛,他没想到和笑儿之间变成眼前这样,现在,他不禁怀念以前单纯的相处,如若自已不心生魔魅,笑儿还是他最爱妹妹。

    思绪沉沉漂浮,似睡非睡,就这么一直煎熬着。

    早晨,天边的青芒浮起,淡淡的烟雾深幽,潺潺的水声轻流。

    远处有水花四溅的白练,好似一片华丽银色壮锦,近处有碧湖,朦胧而梦幻,岸边是枝叶茂密的树林,夹杂着五颜六色的小花。

    夜里凶险的一幕,在白日烟消云散,眼前的一幕是多么的温馨。

    这时候,大家都醒了,有人取出了干粮,也有人去采了野果解渴。

    一时间,林子里,人声轻语,受惊吓的鸟雀在半空中啾啾的飞过,其声清脆悦耳,可是大家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今日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

    云笑和婆婆坐在不远处的一块干净的高垛上,轻声细语的安慰她。

    “笑儿,我们一定会救了王爷的,你别担心。”

    “嗯,只要他没事就好,”云笑点头,想起先前云祯所说的话,如若她胆敢让慕容知道,就会让爹爹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笑儿,云笑不由得苦笑,抬眸望过去,迎上一道黯然的视线,正是云祯的眸光,云笑飞快的转首,也许她说出自已是千年后的灵魂时,云祯便不再当自已是他的妹妹,而她一直把他当成亲哥哥,这感觉很不好受。

    众人吃了一点东西,便隐在茂密的枝林间,等候着。

    光线一点一点的移动,从东方升上来,虽是初秋,可是日光仍然很炎热,晨起的轻风,竟然消逝无踪,空中是沉闷的气息,连一点的风都没有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流出汗水来。

    但这时候,谁也不敢乱动,因为一动便轻易露出目标。

    车终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出现了。

    最前面是两小队,约二十多个兵将,后面是并排而行的高头大马,马后拉着的是巨大的铁笼,笼中坐着一个手脚戴着铁链的人,那人披头散发,囚衣上斑斑的血痕,甚是狰狞,云笑一看到这样的惨状,整个人控制不住的血往上涌,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俊朗伟岸的男子,即便已入中年,仍散发出成熟英挺的魅力,而现在这个人竟然成了阶下囚,还如此的落魄。

    云笑的眼瞳氤氲一片。

    不远处的云祯,也不比她好到哪里,漆黑的眼瞳喷射着汹涌的火焰,狠狠的射向那些押解囚车的人,只要他们再靠近一点,他就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行人不动,云笑和云祯在最短的时间内,看清了眼前的状况,押解的兵将一共有百十号人,这囚犯除了云墨,另有两个被押着,那两人都受了重伤,一看他们的面容,云笑便认出正是爹爹的手下两员大将,慕青慕白二人。

    他们三人的武功,如若联手,一般人根本不容易制住,所以说一定是内部出了叛徒,才会被出其不意的抓捕了。

    虽然有上百号人押解,可算是朝廷的重犯,可是云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眼下已经没时间多考虑了,慕青慕白二人现身,说明他们确实是被抓了,如果真的是这百十号人,他们倒可以劫了这囚车,就怕暗处另有人手。

    可是时间已容不得他们多想,囚车已滑过她们身边的山道,云笑一挥手,众人飞跃而出,直扑那被押解着的囚车。

    云笑冷冽的声音响起来:“婉儿,立刻弹琴。”

    “是,主子。”

    婉婉一甩手,人已席地坐在山道边的草地上,双手轻按上琴弦,云笑掉首命令跟来的人,屏息敛住戾气,众人运力消散心中的戾气。

    如水的袅袅轻音响起,从山道中响起,直上九曲云宵。

    婉转轻灵的琴声,缭绕在空中。

    押解囚车的一百号人没想到半空竟然扑出来一队人,一时间没反应,等到回过神来,云笑等人已跃至他们面前,耳光剑影,杀戳顿起,那一百号人,都是军中精挑细选的人,本没有如此弱,可是婉婉的琴,能魅惑人心,所以等到他们发觉的时候,周身无力,脑子迷幻,使得自已很快便身首异处。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一行二十人左右,人人如猛虎下山,手起刀落,丝毫没有怜悯。

    眨眼便有数十人倒下,其中为首的副将,立刻指挥剩余的人团团的守着囚车,大声的叫起来:“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劫囚车?”

    也没人理会他,继续挥舞着利器,杀入阵营。

    他们人人脸上罩着一块黑色的方巾,看不真切神容,所以不必担心这些押解的人发现他们的身份。

    这些官兵眼看要瓦解,那为首的副将忽然一扬手,只见一支通天响发出去,吱的一声,簌簌而来的衣袂飘飞的声音,眨眼从半空飘过来一队黑衣人,只是这些人没有蒙脸,全都面无表情,从半空低飞而过,如一只只巨大的鸦雀,拈叶而过,一看便可看出这些人身手极端的厉害。

    眨眼间包围了他们,而正在弹琴的婉婉被其中一名黑衣人飞起一掌击飞了,连人带琴如同破碎的娃娃,云笑一看大惊,心疼至极,飞身而起,跃到半空,一伸手紧抱住婉婉,只见婉婉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角溢出一抹血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