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傻后第33部分阅读
鬼医傻后 作者:肉书屋
想不通就不想,一向是她的原则,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会有明了的一天。
九华街,胭脂楼。
烟京人最温柔的销魂窝,白日不营生,关门上户,到晚上的时候,灯火辉煌,燕歌生舞,这里是男人最喜欢来的场所。
胭脂楼里的姑娘,就是一个婢子都是眉清目秀,奇奇整整,更别提那些姑娘了,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貌若天仙,不但人美,手也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这胭脂楼能成为烟京最大的青楼楚馆,也不是浪得虚名,而是真有实力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多的美女齐聚一堂了。
这胭脂楼有名的当家花旦总共有十人,其中为最的就是霖王爷的红颜知己,陌如烟。
陌如烟不但美,而且高傲,寻常人看都不看一眼,要想得到陌如烟的青睐,不但要有钱,还要有人,这人还要文采风流,这偌大的烟京,大概只有上官霖这样的男子才能入了她的眼。
胭脂楼的三楼,从不对外开放的独立雅间里。
一套上等的紫檀木家俱,分摆在两边,房正中,摆着一张雕花的圆桌,桌上有一个大口绘仕女图的花瓶,瓶中插着几株含苞欲放的莲,房子的中间垂挂着一排琉璃串成的帘子,阳光照射进来,散发除栩栩耀眼的光芒,里面隐约可见一张大床,铺着华贵的锦褥。
小巧的熏炉中袅袅香烟燃起,空气中罩着雅致的清香。
房子一侧设着软榻,绛紫红的锦衣摆在上面,此时一修长身姿的男子慵懒的歪靠在上面,微脸上双眸,一动不动的像一尊玉雕,如墨的发丝滑落到胸前,性感魅惑,凉薄的唇勾勒出美好的弧线,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即便他不动,那冷酷无情的味道渲染在周身,霸道的占领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不远处,有一个静美秀丽的女子在抚琴,琴音渺渺,悠扬的响在空中。
忽然门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恭敬的声音响起:“爷,她们都回来了。”
“嗯,”软榻上的人陡的睁开眼,摄人心魄的黑瞳,隐着冷寒的气流,令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只觉得寒意遍布,这男人只消一个眼神,便可以使人胆颤心惊,心魂俱散。
“让她们下去休息吧。”
“是,”那人渐行渐远,回归于平静。
这一次,男子并没有闭上眼眸,而且那冷寒的眸底流淌过一抹温柔,一瞬而过,随之隐有寒气,冷冷的朝身后开口。
“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主子,找不到她的下落,只知道她在京城里呢,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追月小心翼翼的开口,他看出主子心情不是太好,这不好的原因是他失去了那个丫头的消息,所以最近以来,他一直不是很好,他们这些手下可谓提心吊胆的了,因为稍不留意,就会惹来主子的责罚。
不过那丫头究竟藏到什么地方了,上次掠花发了消息过来,说她在苏城出现,还护送她出城了。
没想到现在竟失去了她的消息,主子一怒之下,惩罚他关了一个月的紧闭。
男子唇角轻点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到底是他的丫头啊,还真是诡计多端,如果这次找到她,该如何惩罚她呢,是打屁股,还是在她的身上纹上属于他的印记呢,这样,她哪天再跑了,就会轻易找到了。
慕容冲想着,那幽深似鬼的眼瞳中,难得的闪过丝丝暖意,使得身后的追月松了口气。
忽然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一道清冷柔媚的声音响起。
“主子。”
“进来吧,”慕容冲冷漠如冰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情绪,但就是这样平波无奇声音却让人忍不住打颤。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一道曼妙的身影走进来,一张精致妩媚的容颜,纤细的眉,璀璨的眼睛,轻波流过,微微荡起涟漪,俏挺的鼻子,可显示她个性的倔傲,樱花一样鲜艳柔美的唇,此刻唇角勾勒出笑意,但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就让人移不开视线,当真是一笑倾国,再笑倾城,她就是胭脂楼最有名的名妓,陌如烟,果然有狂傲的资本。
此刻袅娜玉婷的走进来,难掩其光华,那耀眼动人的眸底有着微微的倾慕,紧盯着屋子里慵懒靠在软榻上的男子。
一双俏人的美目,闪烁着醉人的醺香,未酒先醉,每次看到主子,她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只消看一眼,她的世界里便再也没有其他,她宁愿匍匐在他的脚边,化为尘埃,随他而去。
有谁知,胭脂楼的陌如烟真正心属的对象,是她的主子,神龙宫主,而不是东秦的王爷上官霖。
她不但是胭脂楼的名妓,还是神龙宫的四大护法,掠花弄影,残红落日中的残红。
“怎么样?没出意外吧。”
说话的人冷冷的开口,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的把玩着大拇指上玉扳指,肆意决然,瞳低冷寒遍布。
陌如烟芳心一颤,心底叹息,主子还是一贯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明知道他心中眼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她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心思。
“是,没有意外。”
“这两日要注意,相信京城会有异动,你们小心些。”
慕容冲磁性低沉的话好似撒旦般无情,明明是关心的话,偏显得森冷异常。
陌如烟心底一窒,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其实主子早就警告过她了,让她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当日他并不是为了让她来爱他才救她的,这种老套的戏码就不要演了,如若让他知道,立刻便会撵走他,所以她一直偷偷的爱着他,不敢让他有一丝一毫的警觉。
“是,主子。”
“下去吧,”软榻上的男人挥了挥手,眼睛微闭,闭目养神。那一汪凌寒彻骨的眼瞳瞬间被长长 的睫毛掩映住,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风华,他的冷漠无情,还有做事的很决,每一样都让她如痴如醉。
陌如烟深看了软榻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去,那张娇艳如花的容颜,好似被霜打过似的,失色不少。
身后追月一脸的惋惜,跟着主子的身边,他知道残红对主子心有所想,无奈主子根本不削于女人,不对,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他的心底是有人了,还是一个嚣张得像刺猬的丫头,想起那丫头,追月便开始揉头,把陌如烟的事抛却脑后,那个丫头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呢?
她若是再不出现,主子指不定火气更大,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人。
“追月,留意最近京城里面出现的人物,我有预感,她会出现的,那样的一个好动的人,只怕是闭不住的。”
话里隐有一丝温柔,软到骨子里,络在血液中了。
“是。”追月应声,门外,陌如烟只有出去几步远,武功高强的她,很轻易便听到主子所下的命令,美如烟花的丽眸中,闪过错愕,还有难以置信,主子在找人,他在找谁,这个他是他还是她?
心底重重的一沉,难受异常,脚步重若千金,却不敢多说一句话,慢慢的离去……
六月初五,一大早便忙忙碌碌,今日医馆开张的日子,所以上到掌柜的,下到伙计大夫,全都忙着整理店内的一应陈设,这样的日子,只有他们的冷公子,竟然还睡得着,天快亮了,也没看到他老人家的身影。
掌柜雁眉一连催了几遍,让婉婉去请公子,婉婉心知肚明,自己去,那家伙未必起来,所以一直磨叽着,直等到天色大亮,一切准备就绪了,才直奔后面的小楼去请主子,起来揭扁点炮竹迎接病人。
小楼里,很安静,凉薄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惬意至极,床上的人蜷缩着身子睡的正香,一张清丽的脸上,睡出大朵的红晕来,好似池中的睡莲,可爱至极。
不过她可顾不得欣赏她的睡姿,走过去催促她起来。
“主子,起来了,今天开张了,要揭匾放炮竹还要迎接病人。”
可惜她的话于床上的人来说,一点震撼力都没有,那女人睡的正香,然后翻了个身,大刺刺的继续睡,因为寅时起来练功了,这一点习惯她倒是没改,可是练完功,她一定是要补觉的,这种时候,谁叫都没有用。
此时,婉婉终于忍不住想念起婆婆的好来。
婆婆啊。你啥时候回来啊,如果你在,给她来个单手吊人,保准起来了,可是眼下自己叫不起她啊,哀怨归哀怨,婉婉忽然眼睛一亮,既然婆婆行,我怎么不行呢,干脆也来个空手吊人,想着人已脱鞋上床,直扑床上的人而去,一把拽着她的手臂,试图用双手把这人吊起来,无奈那人睡的正香,被打扰了清梦,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踢了过来,把婉婉踢得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去。
结果空手吊人没吊成,自己倒是吊到地上了,婉婉欲哭无泪,气得大叫。
“主子,起来了,今儿个医馆开张了,”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一下,不满的冷哼:“昨儿个晚上不是说好了吗?让你揭匾放炮竹,迎病人,以后都是你在管啊,桌上的纸拿出去贴到店外。”
婉婉愣住了,她以为她说着玩的,这样重要的日子,做主子的怎么能不起来呢,而且这不出来的原因,还是为了懒床,好吧,她算服了这主子,眼看天色大亮了,没办法可想了。
婉婉一伸手拿了桌子上的纸瞄了两眼,也不知道写的啥,她不认识字,反正主子让贴就贴吧。
刚出了楼,楼上便传来怡然自得,柔如水的清润歌声。
“玉钩双飞燕,蝴蝶阶上飞,几分欢喜几分愁……”
那歌声别提多畅快了,哪里有半点睡觉的朦胧,分明就是不想出去,婉婉一抬首,望天,今日天气真好,万里无痕,一片洁白,清风轻拂,这样的天气犯不着为了那个无耻可恨的主子吐血,所以他深呼吸,然后脚步轻缓的往前面走去。
医馆的名字是前两天想好的,请了表框的师傅定做了,此刻挂在门楣之上,大红色的红锦盖住了龙飞凤舞的大字,门前摆了无数的炮竹,医馆内的人全都一字儿排开,站在门前候着。
当早晨的第一缕霞光洒落下来,炮竹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引来了无数围观的百姓,大家围成了一圈,齐刷刷的看热闹,这是一家新开张的医馆,围观的人个个的都知道,这一阵子,医馆内张罗着招人装修,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在烟京开铺子,没有点实力,只怕是不行的,别说开医馆,就是开一茶水铺子没有后台都是不行的,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过硬的后台,否则今日几大医馆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众人纷纷猜测着,就在这些猜疑担忧的眸光中,一身蓝色罗衣的婉婉清绝高雅的亮相了,清润的嗓音柔如春风。
“今日是我们罂粟医馆开张的日子,感谢各位捧场,开张第一天,我们公子说了,今日诊金免费,希望各位给我们四下转告,让那些无法治病的,又看不起病的人来就诊。”
围观的人愣住了,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事,面面相觑,有点难以置信,最后有人站出来试探地问。
“姑娘,这话没有骗人吧。”
“怎么会骗人呢,光天化日之下我骗什么人,请各位四下转告便成,但是,若有捣乱者,我们可有的是棍棒伺候。”
婉婉说完,往后一退,一挥手,两三个伙计去点炮竹。炮竹通通的响得越发的厉害,吸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听说今日第一天,医馆诊金免费,药材自费,很多人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在烟京这种地方,医病的诊金极其昂贵,多少人吃得起药,看不起病,只能自己胡乱到药店抓些药来吃,现在竟然除了这么一家医馆,一时间所有人不知是真是假,就在这疑云重重中,婉婉揭了匾,只见牌匾上,栩栩如辉的四个字。
“罂粟医馆”
对于这个名字,婉约一直不懂是什么意思,像人家仁心堂,万寿堂这些医馆,一听就是治病医人,倒是主子这个名字,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邪门儿,不过主子都说了,她只能照做。
虽然大家将信将疑,但是罂粟医馆还是在这重重议论中,引来了她们的第一个客人。
这客人一进去,很多人尾随进去观看,只见大夫很认真的治病。然后开了方子,让到一边抓药,伙计也是很认真的抓药,掌柜的一看到有人进来,也不厌烦,态度极端的诚恳,恭敬地招呼他们。
一时间这家医馆热枕待人的态度,还有免费诊疗一天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的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飞过,很多人将信将疑,但凡有病的蜂拥而至。
一时间门庭若市,热闹不凡。
不过她们这么做,缺惹到了人,同行的冤家。
几大医馆得了这个消息,立马聚集到一起商量对策,然后各自派了自家的伙计前来伪装成病人治病,甚至于还想出了恶毒的招数。
因为诊金免费,所以看病的人极多,从门前一直排到街对面。
伙计和大夫任劳任怨的一直忙碌着,连中午的饭都没吃,最后轮番的吃了几口,又投入到工作去了。
而他们的老大,亲爱的冷月公子从头到尾就没路个脸。
婉婉哀怨的想着,至少要出来安慰一下大家吧,结果连个影儿都没有露,着可恶的主子。
不想下午就出事了。
几个来势汹汹的人,用竹筒抬着一个半死不活,脸色腊黄的伤患冲了进来,一路怒吼怒骂,唬得那些看病的人哗的一声四下分开,纷纷退到门口去,店内一下子乱了。
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捂住肚子痛苦的叫着,而他得身边除了几根担竹架的人,还有一个苍老的妇人,一口一声我的儿,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我的儿啊,本以为你有救了,不想却让你枉送了性命,这叫什么医馆啊,分明是一帮医术低下,狼心狗肺的家伙。”
那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周围看的人都忍不住唬了一跳,纷纷的扔掉了手里的药,连后叫了起来:“快把药钱退给我们,我们不看了,我们不看了。”
掌柜雁眉和婉婉,还有店内的伙计和大夫,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时间乱了分寸,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事,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医出人命来了,不由得焦急不已,其中有一个大夫欲上前给那病人检查一下,不想那老夫人不让靠,疯了似的挡住那大夫,怒骂着:“滚开,你个狼心狗肺的,害我儿子还嫌不够吗?快赔钱,否则我们就告到衙门去。”
那围在门前的人立刻附和着叫了起来:“对,赔钱,赔钱。”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婉婉看了一下情况,递了一眼色给雁眉,准备到后面去请公子,但是她还没离去,便听到啪啪的两声响。
折扇轻轻的敲着手,虽然很轻,却异常引人,店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抬眸望去。
只见从后堂走出一个翩翩神彩的少年,俊美的五官上漾起笑意,目光氤氲,细长的眉轻挑,粉唇邪勾,虽然是魅惑人心的笑,可是那瞳底却泛起冷波,一袭白净的衣衫,衬得人如玉一般,却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云笑轻拍了两下手,淡淡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眸光落在竹架之上的人身上,还有那痛哭得死去活来的人,笑意更甚,只是寒气更重,缓缓的走过来,脚下轻盈如水,可偏就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冷魅,众人不知觉的后退了一步。
那先前哭得很厉害的老夫人,此时忘了哭,心底有些恐慌,那样澄清的眸子,似乎容不得一点的瑕疵,而他就那么如修竹一般立在他们的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子,迫视着她。
“究竟是我们狗心狼肺,还是你老人家狗心狼肺,信不信,老天会有报应这回事,本公子还真佩服你的演戏?”
她话音一落,双手一翻,执上那竹架之上的人手臂,只按了一下,便沉沉的开口。
“很好,很好,服了野萱花,竟然胆敢到这里来闹事,你怎么不服附子,过来装死呢。”
此言一出,店内顿时无一丝波动,齐齐的看着这少年,看他风姿绰约,如临江仙,更似云中鹤。
那先前痛哭的老妇人,再说不出一句话,指着云笑,喃喃的开口。
“你是何人。”
“冷月公子。”
“冷月公子,原来他就是冷月公子。”
围观的人群引起了马蚤动,议论之声不时的传你进来,唏吁不已。
“冷月公子好俊的人啊,而且医术好高明。”
“是啊,看来我们错怪了这家医馆。”
云笑掉头,望向身后的流星,沉沉的命令:“给我把这不知是哪个医馆过来捣乱的人撵了出去。”
“是,主子,”流星一声应,往前走一步那些先前抬着竹架过来的几个人,早吓得落荒而逃,只剩下老妇人和担架上那个服了野萱花的人,捂住肚子,痛苦不堪的挣扎着。
云笑冷哼一声,不屑至极:“这种雕虫小技也拿来丢人现眼,即便你现在死在店内,本店也不会有丝毫的责任,因为如若你死了,仵作会验出你服用的是何种药物,而野萱花这中药材,本店还没有。”
一言落,那人面如纸色,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早被流星一把提起,直直的给扔出了医馆,扔到大街上去了。
至于那老妇人,脸色难看,嘴唇哆嗦了好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后云笑淡淡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
“人还是积善积德的好,不修自己,至少要为儿孙修一个后世。”
这话一落,老妇人颤抖着走了出去,身侧的那些人无一个同情的,鄙视加不屑,等到老妇人走了过去,那围在门前,先前嚷着要赔钱的人早鼓起掌来,连连的叹。
“还是冷月公子厉害,公子好医术啊。”
云笑抬眉望过去,先前脸上的笑意一扫而过,此刻罩着的是寒霜,冷莹莹的如二月的薄冰,慢慢的开口。
“滚,一群不识好歹的东西,把外面的字看懂了再进来。”
她说完。掉头命令雁眉和婉婉:“今日到此为止,一个不诊。”
那些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退了出去,全都挤在店门外看墙上所贴的内容,只见渺渺数语。
‘有缘分文不取,无缘千金不救,心诚则进’。
原来他们触犯到冷月公子的禁忌了,只有相信这家的医术才可以进,至于要不要钱是另外一回事,围观的人四分五散,很快散去了。
店内,等到病人全走了,只剩下伙计和大夫,还有婉婉和掌柜的,大家面面相觑,望着这个绝色的冷月公子,心想着公子一定心情不好,所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想最后,云笑笑得灿烂如桃花,风流洒脱至极。
“都苦着脸干什么?今日休息,大家累了,把店内收拾一下,回家的回家,当值的当值。”
众人一怔,以为公子是受了刺激,忍不住低低的开口:“公子,都是我们?”
所有人心内都很自责,只有婉婉知道,主子的思维向来和常人不一样,所以忙开口:“好了,主子没有生气,大家不必自责了,就按主子说的办,把东西收拾了,休息,店里只留一个伙计和一个大夫当值,其他人回家吧,今日就到此结束了,来也不治。”
斩钉截铁的声音,这时候,婉婉才理解主子的意思,这些人真的有够不知好歹的,不要钱给你们治病,还不知好歹,你相信了再进来,不相信进来干什么,不是让人添堵吗?难怪主子不给那些人治了,就是她也不治了。
众人一听,总算松了一口气,欢天喜地起来,似乎直到这时候,才感受到冷月公子,真的和别家那些刁钻尖刻的主子不一样,整个人放松了很多,每人动手,把先前掉在地上的药材整理好,然后当值的留下,不当值的也就回去了,他们这些人从没想过这么早就可以完事的,真是让人意外。
不过云笑郑重其事的和他们说了一句话。
“心城的人则医,医必尽责,心不诚的人不用医,让他自行滚蛋。”
没想到气质皎皎,俊美如仙的冷月工资竟然会爆粗口,这是众人的另一个意外,不过说到底,每个人都很喜欢冷月公子。
华丽气派的霖王府,晚霞给整座王府涂了一层绯红色,好似罩了一层烟纱,格外的美丽琉璃瓦发栩栩的光辉。
王府内,九曲回廊,白玉石阶,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分布在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到底不愧为亲王府,果然奢华气派。
书房内。
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桌后面一张椅子,房间的一侧摆放着高中的书架,架上排了很多的精装书籍,另一侧摆放着一个小巧的架子,架子最上面是鹿耳鼎炉,炉中燃着上好的香料,下面摆放着各种名贵古玩。
整座书房中,大气豪华。
一盆青郁郁的盆景摆放在书桌上,然后是整齐的文房四宝。
此时偌大的书房内,独坐一人,正凝眉深思,周身罩着寒气,冷凝凝的望着下首的木离,木离打了个寒颤,主子这又是怎么了?
“王爷?”
“你说那家新开的医馆叫罂粟医馆,是一个叫冷月的公子开的
“是,王爷,属下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个人正是上次在沁雨楼看到的公子。”
“冷月?”
上官霖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何,看到这少年,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凤官,可是他派人找了那么久,也没看到凤官的下落,那小子难不成消失了,枉他还想和他结拜为兄弟,请他到沁雨楼喝最好的美酒,这小子竟然好像凭空消失了。
这冷月究竟是谁呢?
他长得俊美不凡,和凤官比起来,却很是不同,凤官虽然阳光灿烂,但还没有俊到这种地步,而那冷月,一看就是小白脸,到哪都是惹女人伤心地主,不过管他是谁,他想搞清楚,他认不认识凤官呢?同样是学医的,同样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会不会师承一脉呢?而且上次刺客的事还没查出来,究竟是谁在暗中动手呢,只怕是神龙宫的人。
上官霖脸色忽明忽暗,不过对那个冷月到有些兴趣,眼瞳难得的闪过光芒,一侧的木离不知道主子想啥了,竟然能够一脸的明媚。
自从失去了那凤官的消息,王爷似乎就变得不正常了,总是让他们去找那少年的下落,最重要的是,动不动就发脾气,现在他和乔楚已百分百的肯定,王爷原来真的是个断袖,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作为属下的,不能
看着王爷自我毁灭啊,所以他们决定了,一定要让王爷治好这病。
“王爷,不如我们去那家新开的医馆看看,听人说,那冷月公子医术不错,说不定可以医好王爷的病。”
“我的病?”
上官霖一脸的莫名其妙,紧盯着木离,不知道这欠抽的家伙什么意思,让他找个人都找不出来,现在还一脸神神秘秘。
“王爷不是对那个凤官,凤官?那不是正常的。?”
木离期期艾艾的说着,还是惹到了王爷,上官霖倒抽一口冷气,怒指着木离,啪的一声甩了他一记后脑勺,严词声明:“本王没病,本王不是断袖,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从今日起罚你十天不准说话。”
“王爷?”
木离一开口,上官霖面无表情的继续开口说“十五天”
这下木离一个字都不敢哼了,只敢在心里念叨,看来是说中了王爷的痛楚了,王爷啊,我可怜的王爷啊。
上官霖一看他那得了便秘的表情,再次暴怒,一脚踢过去:“给我滚出去。”
木离乖乖的走出去,等到他一走,上官霖的表情龟裂了,满脸的惊疑,难道我真的是断袖,真的是断袖,要不然为啥对凤官念念不忘,总想着那小子呢,而且连陌如烟那样的大美人都无法动心,原来本王竟是断袖。
上官霖彻底被打击到了,呆愣在上书房内,好久出不了声。
最后上官王爷终于下定了决心,趁现在那小子不见了,自己陷入的还不深,去看吧,一定要治好这见不得人的病,这偌大的烟京,除了这新开的这家医馆,谁人不认识他上官霖啊,所以还是偷偷地去找冷月公子,让他给自己治治。
“乔楚,”
乔楚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抱拳:“王爷。”
“我们去新开的那家医馆看看。”
上官霖的两个贴身手下,木离和乔楚,木离虽然忠心,话太多,乔楚相对于他要沉稳多,所以这次治病事件,上官霖不准备让木离知道,要不然那小子指不定给它嚷德满城都是。
第83章纹绣
一手的泥土,纷纷扬扬而落,竟然怡然自得的做着优雅的动作,上官霖倒是稀奇了,这人就是个怪人。
品貌倒是绝色,只是这行事怪异,让人探不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本王想向冷月公子打探一个人。”
上官霖不好当着属下和一个婢女的面说想治病,只好抬出这么一个理由,而且他确实想打听凤官的下落。
云笑面上依旧笑得如花开,但眸底却一闪而过的冷寒,这上官霖不会向她打探凤官的下落吧,这还真是可笑,不动声色的吩咐一侧的婉婉:“把王爷带进厅内。”
“是,公子。”
婉婉应声,朝上官霖福了一下身子,恭敬小心的开口:“王爷请随奴婢进来。”
说完在前面领路,上官霖瞄了一眼冷月公子,只见她已走到一边去洗手,神情安然,笑容满面,丝毫没有因为一个王爷的光临,便生出恐慌或者害怕。
花厅内,简约整洁,并没有多余的摆设,上官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看这个冷月公子的为人,他以为这里会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
婉婉已奉了茶水,退了出去。
上官霖的手下乔楚也自动地退到门前守着。
花厅寂静,只有两个人轻饮慢品的声音,云笑放下茶盅,打量上官霖,只见这男人依旧冷酷,周身寒气,但是眸底似乎有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不由奇怪的挑眉。
“不知上官王爷想向冷月打探何人?”
上官霖一听她的话,手中的茶盅晃了一下,其实他是想来治病的,那只不过是借口罢了,上官王爷抬起了头,扫视了一下门外,压低了音调,好似做贼似的,斯斯艾艾的开口。
“冷月公子,不知道有一种病你治不治?”
“说。”
云笑倒来了兴趣,能看到上官霖变了颜色,想必这病是个问题,宫中御医无数,这上官霖竟然避而不求,反来求她医治,可见这病确实有些古怪。
“那个,就是男人对男人那个?那个?”
此时的上官霖哪里有平日凌寒风光的模样,神态不自然极了,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全,云笑一时还真不知道他那个什么?定定的看着上官王爷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比划着,比划自己,比划她,最后云笑蓦然回味过来,唇角的笑意深染,不是极力忍住,她真想爆笑,没想到上官王爷竟然以为自己是断袖,这还真的好笑,而且他当断袖是一种病,所以过来找自己看病了,难怪不找宫中的御医,也不找几大医馆,竟找自己这个刚开张的地方,还不是怕自己这种事传出去。
不过这真的是太好玩了,云笑想笑啊,她本来是逗上官王爷的,没想到那一次他竟然当真了。
原来这个男人表面霸气,冷寒,其实内里是很逗人的一个家伙。
云笑虽然极力忍住,可是唇角间晕染出来的笑纹很深,上官霖眼神幽暗,阴森森的盯着她,冷似鬼魅。
云笑赶紧一本正经的坐好,虽然这事很好笑,不过保不准上官王爷一个愤怒,杀人泄恨。
“好了,王爷是想多了,其实王爷不像是一个断袖之人。”
上官霖一听云笑的话,似乎不太相信,如果不是断袖,为何总是念念不忘那个人呢,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而且他是个男人,自己对陌如烟那样的美人都没兴趣,偏偏对一个男人有兴趣,这难道不是断袖吗?
“可是本王一直想着他,他是个男人,而且本王对女人没兴趣。”
上官霖说得相当落寞,自从回京后,他一直流连在陌如烟哪里,希望从她的身上能感受到一丝不一样的心跳,想入非非的那些,可是都没有,不管怎么样,一直想着那个家伙。
云笑有点无语了,这男人被自己荼毒的太深了吗?坚定自己是断袖,而且还以为这断袖可医。
“这样吧,本公子来问你,你面对那个男人时,想亲他吗?想扑倒他吗?”
云笑此言一出,上官霖像被火烫了似的,急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阴骜冷狠,怒狠狠的盯着云笑,深沉的开口:“本王可没想如此龌龊的事情。”
“那就是了,如果是断袖,必然要想这些事的,如果没有想,说明王爷根本不是断袖,之所以一直想他,也许是想成为他的朋友,兄弟,玩得好的朋友,也会经常想念的,或者是情深的兄弟,也会想念的。”
云笑说道最后,心里叹气,这上官王爷有些地方还真的是白纸一张,这皇宫内的人,原来如此单纯,或许是因为它从小没有母妃教导的原因,虽然身份尊贵,但对于亲情友情,甚至于爱情,恐怕是分不清的。
果然云笑话音一落,上官霖的凝神想了一会儿,眉头舒展开来了,因为他发现确实是这样,虽然很想见凤官,但从没来想过亲他,或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就是想找这家伙陪他喝酒,聊天,这样的感觉,他曾经和曜也有过,那时候一眼不见了曜,便会想他在做什么,看来这冷月说的没错,自己对凤官却是不是那种想法,实在是见他太有意思了,而想结交这样的一个朋友。
“看来是本王想多了。”
“是王爷想多了,其实王爷只是还没有碰到对的那个女子,等到见到了,王爷就会动心了,所以不要强求自己。”
“对,冷月公子所言极是。”
上官霖周身清爽,看来来这医馆是对了,这冷月公子确实有一套,想必他的医术也是十分了得的。
“好说,王爷若是没事了,冷月还有事要做。”
云笑下了逐客令,她还要整理空地准备种药草呢,可没空理会这男人时不时抽风。
上官霖眼神一暗,这人还真是狂,不过这种张扬的个性,和凤官倒是有几分相似,可能这些行走江湖,又自负的家伙,都如此狂傲不羁。
“本王想向冷月公子打探一人,不知道冷月公子可认识凤官?”
上官霖话音一落,云笑差点没栽倒地上去,眼皮跳了好几下,感情这位上官王爷以为断袖的对象是凤官,也就是自己,云笑用力的想,拼命的想,自己什么时候给这家伙机会了,让他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不认识。”
云笑脸色冷冷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上官王爷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怀疑怀疑自己是断袖,没事再打探打探人,她可没空理他。
上官霖一怔,不知道这冷月公子怎么就生气了,认真的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了,看来是犯了人家的大忌,那凤官如此有名,这冷月虽然不错,但名望可比凤官差多了,想必心底恼恨,所以变了脸。
上官王爷一番自以为是的认定,最后站了起来,难得地笑了一下。
“本王告辞了,今日劳烦冷月公子,如果有什么麻烦,可派医馆的人去霖王府找本王。”
这一句话,云笑倒是喜欢,和霖王爷扯上关系,这烟京城内的几家医馆,谁会还敢找她们的麻烦,脸上总算缓和了一些,朝门外唤人:“来人,送王爷出去。”
“是,公子。”
婉婉走了进来,那上官霖抬头打量了两眼婉婉,小小的婢女倒是生得有几分姿色,忍不住开口。
“没想到冷月公子身边,连一个婢子生得如此有姿色。”
身后云笑冷冷的讥讽:“不是说对女人没兴趣吧,王爷若是……”
云笑的话还没说完,那上官霖已铁青着脸色,一甩手冷声:“本王告辞了。”
这下云笑总算开心了,笑眯眯的望着那高大溶在夕阳金光中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实在的,先前本想整上官霖的,让他自以为是更重一点,不过后来想到,医馆需要后台,她才会饶过这家伙一次。
这是一座独特别致的府邸,府中,奇花烂漫,廊桥玉桥,穿越在澄清的碧池之上,那池上架设着一座半拱形的桥,桥上有亭,轻纱飞扬,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随意的靠在栏杆之上,一支翠笛吹奏出悠扬如水的曲调,盘旋在半空,那澄清的湖面上开着朵朵娇艳的睡莲,在最后的一抹晚霞里,绽放出异样的神彩。
轻风吹过,荡起浅浅的涟漪。
远处急急地走过来一抹身影,脚下快如疾风,眨眼便停在亭外,恭敬地开口:“主子,有消息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她?”
追月的话音一落,渺渺笛音戛然而止,可见吹奏的人一直在等这个消息。
“说。”
冷如撒旦的声音,却能透出浅浅的细腻。
“凤翔街新开了一家罂粟医馆,那背后的老板,听说叫冷月公子,有人见过他,长相俊美,为人怪异,不知道他是不是?”
追月恭敬地开口,亭内的人身子一动不动,银色的面具在晚霞中染了一层胭脂的色彩隐在面具之后的那双眼瞳深幽得如一潭黑水,看不清丝毫的想法,唇角紧抿,一动不动,好似成了一尊雕塑。
亭外的追月以为主子石化了,那个丫头似乎真的成了他温柔的来源,他知道他太累了,一直嗜血冷硬,这样的人,一旦遇到对的人,就会想紧紧的抓住不放,因为他孤寂的心里渴望温暖,自从知道那丫头不见了,主子就变得反复无常了,如若有一天那丫头真的出点什么事?追月打了一个寒颤,主子绝对会毁天灭地的,他把那个丫头看得跟宝贝似的,他祈祷,最好谁也不要碰那个刺猬似的小丫头。
好久,亭内才响起一道声音。
“好了,这件事我会查明的。”
虽然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追月已经到主子一向冷硬嗜血的声音里,柔软了一些。
“掠花那边没什么意外吧。”
“没有,所有人都安静的候着呢。”
“好,你下去吧,”慕容冲挥了挥手,示意追月退下去,自己又拿起笛子吹奏了起来,但这一次笛音中明显的多了一抹柔婉,他的眼中是浮浮沉沉的惊涛,幽暗如深渊。
笑儿,你竟然忘了答应我的事,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让我知道。
夜如水,清风逐月,苍穹如斗。
满天密布的星星,像缀满宝石的华丽锦缎。
一道白色的暗芒从阁楼间穿过,快如闪电,扎眼了无痕迹,夜依旧清凉冷清。
浩瀚的星空,星星眨着眼睛,皎洁的月光普照着大地,轻纱笼罩。
一座简介婉约的小楼,沉寂在夜色中,楼角吊着四盏透明的琉璃灯,照着小楼越发的朦胧。
一抹飘逸如水的身影悄悄的靠近小楼,谁知却在半空的时候,被人阻住了去路,冷月之下,一道高挑的身影陡的凭空冒出来,一扬手中的长剑,银光灼灼,冷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人?”
流星一眨眼望去,月色下这人一袭白色的锦袍,金缕袍带飘飞,身形眨眼便到面前,好似踏尘而来,那脸上的银色面具,闪烁着诡异的寒芒,深深幽幽的深潭之气。从面罩之下的眼瞳中散发出来,带着嗜血的戾气,这人竟是慕容宫主,没想到他竟然夜探医馆。
可见他是怀疑主子的,幸好今晚自己易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