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傻后第30部分阅读
鬼医傻后 作者:肉书屋
“浩文,我怕。”
堂上众人有一半想吐,眼神鄙视加不屑,还加上恨不得扇她两巴掌,你怕啥,你怕你还抢人家的丈夫,你怕你还要八抬大轿迎进门,你怕你还敢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故作娇柔,引起人家夫妻争斗。
你她妈的就不是人,难怪人家说世上表子最无情,却原来是真的。
众人蜚语,一通乱骂,不过谁也没有出声,这可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这里有盟主大人在,也轮不到他们开口。
那丁浩文一听小妾恐慌的话,早紧张的拍她的手,柔声哄劝着。
“别怕,有我呢。”
他这一声,分明是在丁夫人的伤口上撒盐,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众人只见她身形陡的一提,手中的古琴一扬,掷了过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凌厉,堂上众人唬的纷纷倒退,自动的让出一条道来,那丁浩文一抬首,和刚才的面容傲然天上地下的差别,掌风一凝,扬手便是强大的内力击打出去,直射向那把古琴,可怜一把旷世古琴,眨眼便击得碎如飞屑,纷纷扬扬如一场细密的春雨,延绵中渗透冷彻骨的寒意。
这把古琴仍是当日丁浩文为爱妻所觅,今日竟毁于一旦。
看来夫妻二人当真决裂如冰山断裂,江水枯竭,永无缓和的可能了。
那一侧刚迎进门的小妾,竟然爱意不断。
“浩文,小心点,别忘了还有孩子呢。”
丁浩文回以一笑,当真缠绵恩爱,却置另外一人于冰天雪地中,回眸已是冷酷无情狠戾。
“白如霜,你太不知足了, 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这么多年我守着你一个人早就厌倦了,难道就不能娶一妾吗?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是哼唱的,是你不正常,你个疯婆子。”
白如霜仰天大笑一声,眼中再也流不出半点泪水,那张苍老的面容上,只剩下死水,眼瞳更是冰寒极致。
“丁浩文,你竟然有脸和我说这话,当日让我习阴功,你是如何说的,一生只有我一个妻,这不是我逼你说的吧,男人重在承诺,如若当日你没有这样的承诺,我会习那不再能生养的阴功吗?时至今日你不但纳妾生子,竟然还给我下毒,好,很好,就让这天下人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东西。”
白如霜一番话出口,丁浩文的脸色骤变,厅内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谁也没想到这丁浩文为了一个妓院里的女人,竟然下了狠手对待发妻,这男人当真狼心狗肺,枉为男人。
丁浩文被揭穿了底,不但脸色阴骜,杀机陡起,飞身而上,击向白如霜,那白如霜即会坐以待毙,;两个人从大厅之中杀到外面空旷的园子,众人纷纷往外涌去看热闹,不知道丁浩文和夫人的武功究竟谁更胜一筹?
那小妾也奔了出去,一路上有那不小心的人故意撞了她一下,或者推她一下,她怒目而视,扫了一圈,竟无人理她,大家早一哄而散。
走在最后面的是云笑喝婉婉还有流星几人。
婉婉忍不住小声的嘀咕:“那丁夫人不是今日弹琴的老妇人吗?”
云笑点首,接受到身后一束探究的视线,回头遥望,只见那武林盟主动也不动,眸光中是一闪而过的异动,身侧有人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他微点了下头,自然的看向别处。
屋外有人发出一声惊呼,云笑站在廊下望去,只见那老妇人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滑,一只手紧捂住一条手臂,鲜血一滴滴的滴下来,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不堪重负。
原来丁浩文不但武功高,暗器使得也好,刚才出其不意的扔出一枚银钉,中了老妇人的手臂,击得她踉跄几步后退站定,紧望着丁浩文,仰头朗声而笑。
“丁浩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从此之后恩断义绝,如若我有一口气在,必报今日之仇。
她一说完,拭身而走,人群中发出一片唏嘘之声,只见那小妾冲到丁浩文的身边叫了起来。
“浩文,快杀了她,要不然她会回来报仇的,到时候”
丁浩文忙安抚怀中小佳人:“没事,我会保护你们母子二人的。”
说完,不动声色的瞟了身侧一眼,那管家像得到什么启示似的,悄然而去。
云笑看着这一切,扫视了身侧的流星一眼,悄声而语:“走,我们去看看。”
“是,主子。”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顺着长廊往丁府的一角退去,而园子里丁浩文已揩着小妾,抱歉的对着前来观礼的众人致以歉意。
丁府虽然大,但是要出去很容易,云笑和流星惊云几个人很快翻出高墙,一路往前奔去,不知道中毒的丁夫人怎么样了?
月冷如水,清冷的月光泻了一地。
几个人搜索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丁夫人的身影,最后以为那丁夫人逃走了,正想离开,不想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凌寒的冷喝。
云笑一挥手,命令流星过去。她们紧随其后而去,只见高墙之下,一圈身着黑衣的人团团围住一人,想必正是那丁夫人,而这些黑衣人一定丁府养的打手,竟然能够对当家的主母做出这种事,可见这些奴才平日没少做坏事。
为首的黑衣人哪里理会丁夫人的怒骂,早一扬手中软刀,耀出一层银色的光芒。
流星一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挟风带雨,飞疾出去,啪的一声打在那软刀上,火花四射,那人被震得虎口发麻,手中的刀咣当一声落地,与冷夜之中透出诡异莫测。
那被困的丁夫人费力的睁开眼,只看得见刀光落地的迷影,人已陷入重重的黑暗中,昏迷前,唯有一个念头,我不想死,我想报仇,我要杀了丁浩文这个混蛋。
十几个围困这丁夫人的黑衣人,一看到有人阻挡了他们办事,早哗啦一声散了开来,以包抄的形式向云笑他们围过来。
云笑喝婉婉往后退一步,是以流星和惊云要想短时间内取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云笑退到墙边,一伸手拉过婉婉,两个人飞快的溜到丁夫人的身边,只见丁夫人的连胜罩上一层黑冰,显然是中毒所致,云笑飞快的查看丁夫人中了何毒,却发现那银钉其实是喂了毒,所以丁夫人的这条手臂算是废了,最重要的是眼下若是不废了这条手臂,只怕毒发身亡。
天边有暗云重重,星星稀薄,刀光剑影,火花不时的飞溅出来,人影交错着,一时之间难分胜负,而她们今晚根本没带药箱出来,幸好她身上有银刀和一瓶解毒药丸,先救一时之急。
云笑念头一起,立刻从腿边的短靴中抽出锋利的短刀,命令婉婉撕掉了丁夫人的一只手袖。
只见一只手臂已黑了,从伤口处散发出恶臭的味道。
云笑一插手,不想有一个黑衣人竟让偷袭她们两个女人,婉婉飞起一脚踢了过去,云笑手中的银刀已飞疾出去,银芒如冰,滑过那黑衣人脖颈,只见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不明白自己为何就在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其实若不是他的轻敌人,云笑根本不可能致他于死地,只是因为他先入为主,以为这两个人没什么能力,所以反被一刀毙命。
云笑收拾了黑衣人,回首,眼神一暗,手起刀落,骨头整齐切断的声音,干脆利落,脸色平静无奇,只有瞳底有微微的心疼。
本来昏迷过去的人,此刻竟然痛打无以复加的醒了过来,一睁开竟看到自己齐肩而断的胳膊飞了出去,而那持刀的少年一脸的镇定,丁夫人一双黑瞳升腾炽热的狠戾,云笑并不会理会,轻盈的拿出随身而带的丹丸塞进去丁夫人的嘴里,沉声而语。
“银钉上有毒,你这条胳膊没了,至少还有命在。”
丁夫人一听,原来这少年是救自己的人,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云笑掉头命令身侧的脸色发青的婉婉:“来,把裙子撕下来,给她包扎伤口,要用力一点,要不然只怕没命了。”
抬首望过去,只见流星和惊云仍然和那些人缠斗在一起短时间只怕分不出胜负,云笑站起身一握手中的银刀,黑色的血散发着浓浓的腥臭之味,直往流星和惊云的身边走去。
婉婉大惊,飞快的一伸手拉住他:“公子,你要做什么?”
“杀人。”
说实在的,她只救过人,没杀过人,所以有些紧张,但这些可恶的人如果不杀掉,他们几个根本走不了,而丁夫人必死无疑,虽然她和自己没关系,可是看到她所受的苦,她只想让她活着。
婉婉他、一听主子的话,早吓白了脸,主子不会武功,虽然会耍一把刀,而且舞得滴水不漏,可是她真的不会武功啊,这些人可都身手不凡,若是她受伤了怎么办?
“公子,别去。”
婉婉早扑了过来,抱住云笑的腿,坚决阻止她的行动。
正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皎洁的月光被大片的黑影遮住了,众人抬头,竟是几个面无表情的人,动作迅速,来去如飞,一看便知这些人伸手极厉害。
那些人一出现,一扬手中的兵器,便飞身而上,竟然是对付那十几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的。
云笑错愕收回手中的银刀,淡然的笑。
看来也有人和她一扬,看不得丁浩文这老混蛋所做的事,所以帮助她们了,看到这些出现的人,云笑松了一口气,立刻蹲下身,和婉婉一起处理丁夫人的伤口,等到她们处理好了。
身边的打斗已结束了。
十几具尸体倒在一边,血气冲天,流星拭身奔过来,一伸手扶起丁夫人,关心的询问一侧的主子。
“没事吧。”
“没事,走吧。”
云笑挥了挥手这时候,惊云已闪身去拉来了马车,几个人迅速的把丁夫人搬上了马车,带回客栈去。
等马晨渐行渐远,一株高大的树木上斜依着一个青衫男子,如炬的黑瞳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真有意思,竟然在这里看到她了,不知道他可知道?
云笑为了不惊动客栈的人,自己和婉婉从正门而进,却吩咐了流星和惊云揩着丁夫人从不远处的拱桥上,落到她们的房间外面的柳树上,再进屋。
房间内,灯火爆起,圆形的木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各式东西,药炉,酒精,丹丸,还有银针和手术刀。
云笑先给丁夫人服用了止血的丹丸,然后打开她的断臂,仔细的处理伤口,以防发炎感染就麻烦了。
那森森白骨,浸染着血染,恐怖而狰狞,婉婉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场面,早恶心得冲到一侧的窗边,大吐特吐了,就是流星和惊云这样的暗卫,也看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冷,可是再看自个的主子,小巧的五官上只有认真,仔细和执着,丝毫没有所谓的害怕、恐慌,主子果然不一样。
不愧为名满天下的神医啊。
云笑处理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然后用银针刺|岤,调节丁夫人暴戾的神经,她失血过多,不宜再生气愤恨,只会加重病情罢了,最后给她再服了止毒的丹丸,出了那根银钉有毒,丁夫人的体内也被人下了毒,今晚她可是拼足了一条命去的,大概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一切收拾妥当,云笑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沁凉的汗珠子,婉婉脸色惨白的走过来,见丁夫人神色安详了很多,伤处也包扎好了,心里才算落了地,可是光用想,还是忍不住喘气。
“你们两个在门外守着吧。”
云笑吩咐流星和惊云,等到两个人下去,自己走到一边去净手,整理身上的血衣,掉头吩咐一直木然立在床边的婉婉。
“把我的衣服找件给丁夫人换上吧,她身上那件衣服上全是血,太难闻了。”
“是,主子。”婉婉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过去给丁夫人换衣服,云笑则自己翻了件衣服换上。
月光透过半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洒了一地的光芒,那纱绢一样朦胧的色彩照在外面的河水上,隐约有小舟穿行,一左一右的两盏灯笼好似一对晶亮的眼睛,指引着船只前行。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婉婉翻腾丁夫人身子发出的声音,再无半点声响。
忽然客栈楼下响起了说话声,而且很吵杂,云笑眉一蹙,暗叫一声不好,只怕是丁府的人,那丁浩文不会真的赶尽杀绝吧,这男人真的禽兽不如了,可眼下要把丁夫人带走,要是让她再落到丁家的那帮人手里,肯定没命。
云笑和婉婉同时望向门外,流星和惊云已推门进来,一脸的冷谨。
第79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2)
“不好,有人进来了,很显然是丁府的人,现在怎么办?还是带丁夫人离开苏城阿布,我们杀了丁家的十几个人,留下来只怕有麻烦。”
“好,带丁夫人走吧。”
婉婉已收拾好了药箱,流星上前扶着丁夫人,惊云伸手拉着她们两个,现在只能从后窗而出。
几个人刚离开,房门就被撞开了,十几个人手执明晃晃大刀的丁府手下闯了进来,一看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掉头望向身后的店小二,恶言冷语。
“不是说两个客人吗?人呢?”
“我不知道啊。”店小二莫名其妙的翻白眼,那为首的男人飞起一脚,踢翻了店小二,这时候已有手下四处搜索,忽然有人从打开的窗户,看到远方滑过拱桥的身影,不由得大叫起来:“快他们跑了,追。”
一言落,身形一展跃了出去,紧随其后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追了出去。
僻静的街道上,月光如影附随,细雨过后,青石板路,又滑又溜,稍不留意便会摔跤,婉婉已连摔了好几下,云笑掉头望了一眼身后紧追不放的丁府家奴,赶紧掉头吩咐扶着自己的流星:“你扶着婉婉吧,我没事。”
流星领命,一伸手扶了婉婉,又趋步上前扶了云笑,飞身往前面奔去。
惊云扶着丁夫人,一路狂奔,紧随着她们的身后,一路撇足了狂奔,无奈那丁府中的人个个身手不错,而流星和惊云手中都有人,轻功施展不开,是以眼看后面的身影越逼越近,而他们的马车还在客栈里。
不过天无绝路,就在她们以为躲不过的时候,大街上忽然疾驰而过一辆豪华的马车,马车飞驰闪过来,眨眼停到她们的身边,一人高坐马车,冷漠的声音响起来:“快上来。”
流行指着婉婉和主子一闪跃上来,惊云也拉着丁夫人跃上了马车。
身后那一批恶奴依然不放松的一路狂奔,忽然从街道两边的高树上飞身而下十几人罩着脸的黑人,一挥手围攻上去,不时传来惨叫声。
婉婉忍不住呸呸了一声,还骂了一句。
“活该。”
云笑却蹙了眉,今晚的事太蹊跷,先是有人帮助她们久了丁夫人,本来以为是因为同情丁夫人,但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好像人家是有意帮她们的,可是究竟是谁呢,安的什么心啊?!
真的是同情丁夫人,还是别有用心。
云笑百思不得其解,只听到马车呼啸着从街头飞过,不知道这马车要驶向何处,惊疑的抬首望向流星,流星低眉轻声。
“没事,好像是出城。”
出城?云笑脑眉一低,出城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苏城是江湖人的天下,那丁家在苏城可是眼线颇多,如若留下,麻烦更大,能够出去是最好不过了,可是究竟是何人帮了她们呢,帮丁夫人还是帮她们,按理应该是帮助丁夫人的人。
马车哒哒的奔得很快,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城门口,当值的门卒一看有马车过来,早冷喝一声:“什么人?半夜三更的出城。”
那驾车的汉子一扬手中的令牌,那人立刻什么话都不说,一挥手身后十几个人飞快的打开了城门,吱呀一声,月色泻了一地。
马车飞奔而出,一口气奔出去约三十里地,方才停了下来。
那驾车的人一跃而下,几乎同一时间,云笑和流星惊云也跃了下来,三个人沉着的打量那帮了他们的人。
高挺的身姿,略有些瘦,一张过于平凡的脸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是在他开合之间,那双眼睛分外的锐利,这人只怕功夫极厉害,他为何要帮她们呢。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帮助我们逃过此劫。”
“在下是奉主子之命,送各位出城,各位走吧。”
原来这才是一个手下,只不过他背后的主子为何要帮助他们呢,云笑挑眉,抱拳。
“替我谢过你家主子,请问你家主子是何人。”
“伊玉轩,主子说了,公子不必困扰,有缘会再见面的。”
那人一说完,施展了轻快飞奔而去,眨眼溶 在夜色之中,云笑有些茫然,这伊玉轩为何帮助她们,而且听手下的口气,分明是为了帮助她,可是她不认识此人啊。
正想的入神,身侧的惊云已发出一声惊呼。
“主子,这伊玉轩就是现任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伊玉轩,云笑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人,一个优秀的男人,而且她可以确定自己肯定不认识他,他却为何要帮助她呢,虽然有困惑,不过既然说以后会再见面,她也别多想了,到时候会知道的,眼下还是尽快离开苏城这一带才是真的。
“走吧。”
依旧和之前一样,流星和流云轮流驾马车,而她们两个女人在马车里照顾丁夫人。
丁夫人足足昏迷了两天也没醒过来,云笑担心她就此行不过来,不是伤势问题,她的伤口已结疤了,也没有流血,但是她心里的沧桑,何人能救呢。
第三天,马车行驶到一座三面靠山的小镇子,几个人找了一家客栈,吃了些东西,并研究了一下,接下来该去哪里。
这南部活动的多是武侠人士,那丁夫人仍是前武林盟主的夫人,只怕别人很轻易的便认了出来,最后云笑决定回京。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上官曜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她胆敢大大方方的回京,这次回京,她不用凤官的名,谁又会知道呢,先在烟京城内找个地方,给丁夫人养伤,等好了伤再做打算。
主子命令一下,其他人也就附和的份了。
不过丁夫人总算醒了,婉婉一开口,那丁夫人的眼眶便罩上了恨意,嗜血般红艳,狰狞狞的开口。
“以后别叫我丁夫人,我痛恨这个姓,这是我永生的耻辱。”
云笑赶紧轻唤了一声,柔和如风。
“婆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你不会有事的。”
这低柔的像风像雨一样细腻的话落到丁夫人,不,婆婆的耳朵里,她一下子哭了,身体上,心里上的创伤,在这一刻爆发,在这一刻爆发,她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云笑伸出手搂着她,心里很酸,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算是最悲哀的事,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自己却人老珠黄。
马车里很安静,只有婆婆的哭声,一侧的婉婉也陪着她落泪,马车无声无息的行驶着。
婆婆哭累了,便恢复了清冷,望了望自己断了的手臂,这只手臂幸好是左臂,她还有右手,相比于那些伤害,这断了一个手臂根本算不了什么,抬眉冷冷的望着云笑。
“你叫什么名字?”
云笑愣了一下,本来想说个假名字,但想到婆婆被人伤害,心底就不愿意再伤害到她,逐敛眉轻语。
“云笑。”
“就这样也能闯荡江湖,难为你了。”
婆婆微睑上眼睛,似乎很累了,想想也是,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又受了那么大的刺激,怎么可能不累呢,什么东西都没吃,幸好她一路之上都有喂她保命的丹丸,才会没事。
婆婆临睡的时候,慢腾腾的开口。
“我的东西送你了,里面有一对羊皮面具,别糟蹋了。”
这老人家一说完,便翻身睡了,动作中扯痛了伤处,疼痛蹙眉,也不吭一声,可看出是个刚强的人,想到如此刚强的人刚才哭得像什么似的,云笑心情很沉重,一侧的婉婉动作神速的把先前给婆婆换衣服,看到的锦袋拿出来,递到主子的手里。
那绣飞凤展翅的锦袋中,装着一对羊皮面具,一张是男子的,一张是女子的,这两张羊皮面具,不但精美,而且透气性能好,细腻超薄,和人的皮肤一般无二,甚至比人的皮肤还好,吹弹可破,滑若凝脂,婉婉一看,早爱不释手了,左摸摸右摸摸,十分不舍,云笑瞄了她一眼,说实在的,在烟京这么大的地方,她和婉婉是最醒目的目标,这两张羊皮面具,可算解了她们的麻烦。
云笑掉头望那睡着了的人,缓缓的开口。
“婆婆,谢谢你。”
说完,伸手递了一张给婉婉:“这个送给你吧,婉婉,以后在烟京行事,外面还是小心点,有了这张羊皮面具,好办多了。”
婉婉一看云笑送了一张给她,早开心的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收好,两个人齐望向睡在床榻上的婆婆,睡梦中,她不自觉的流泪了,两个人的心都很沉重,一路往烟京城而去。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了有十日,才在傍晚的时分,驶进了烟京城,热闹的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繁华。
驾车的流星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斗篷,惊云和她们一起坐在马车里,婆婆也随意的靠在马车内的软榻上,不过一直闭着眼睛,经过这十日的调养,她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心里的伤只怕永远也治不好了,所以她的脸色永远冷冷的,一点表情也没有,对于受了这么重创伤的她,云笑和婉婉自然心疼,也不计较她的态度,依然叫得亲热。
“主子,现在去哪儿啊?”
惊云笑着问,眼下也不敢随便住店,若是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既不是麻烦,所以一时拿不动主意。
云笑抬眉思索了一下,住店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好买一处僻静的院子,可是这么晚了,到哪里去现买院子,还真有困难,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婉婉,忽然开口。
“要不去我家吧,主子还从来没去过我家呢,我们那个地方别人很难发现的。”
云笑一听,有些迟疑:“婉婉,我不想给你家惹麻烦。”
“有什么可麻烦的,总共就两三个人,我和弟弟,还有一个婆婆。”
“那好吧。”
云笑点头,示意婉婉靠近座驾前,指示流星如何驾车,自己则坐在一侧凝眉思索。
软榻上,婆婆微微眯起了眼睛,瞳底是了然,淡淡的开口:“你们不会是在这里惹了麻烦吧。”
云笑扬起浅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过麻烦,确实是惹了,而且还是很大的麻烦,一露馅只怕就有生命危险,不过她总不好告诉婆婆吧。
“是有点。”
这一次婆婆没有像往常一样爱理不理的,挑了下眉,定定的望着她,十分的不解。
“没想到你一点武功没有,竟然敢在江湖上闯荡,还真是胆大妄为啊。”婆婆感叹的同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想到那些,不由就想起了丁浩文那个混蛋,眼瞳陡的青郁郁的罩了一层雷霆狂怒,丁浩文,你和那个小妾别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那丁家有我一半的功劳,而现在竟然被别的女人霸占了,而你竟然敢撵我走,好,很好,我会回来了结此仇的。
“婆婆,我们不想过去的事了,对吗?”
云笑淡淡的开口,那周身充满嗜血的女人陡的回过神来,望着云笑关心的眼神,心里一热,从这双纯明的眸子可看出,这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一点武功都没有,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她就死不瞑目,现在有一口气在,她就一定会报仇,报了仇后,她就是死,也知足了。
“嗯。”婆婆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云笑又接着开口:“你看,我们有好几个人,以后我们都会关心你的,你别想过去的事,我想恶有恶报,早晚有一天他会自食苦果的。”
她想起了那个小妾阴狠毒辣的眼神,一看便知不是个寻常的角色,只怕那丁浩文要自吃苦果的。
婆婆没再说什么,但心里知道,眼前的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是她的福气遇到了这些孩子,但是她个性刚硬,做不来那些柔软的一套,如果自己的那个孩子还在,一定和他们一样,长得如此的出色,也如此的善良。
流星很快照着婉婉的指示,驾驶到一处僻静的街道,慢慢的停了下来。
婉婉一跃而下,显得有些激动,马车内的人都摇头,不过云笑知道她想念亲人了,笑着由她去。
云笑随后下车,然后扶着婆婆下车,惊云最后面下来。
婆婆除了一个膀子不方便,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便的,不过右手仍在,所以行动上并无大碍。
天黑了,月亮轻盈的爬上了半空,月白如霜,眼前是一处算不上豪华,但很有年份的宅子,这宅子似乎很大,远远的望进去,竟然一眼望不到头,云笑有些诧异,初见婉婉时,以为她们苏家是落魄潦倒没法过日子了,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这样的宅子要值不少钱呢,而且周围都是些有年份的宅子。
月光下,婉婉用力的拍门,并对着里面劈里啪啦的一声吼。
“小狗子,你姐姐我回来了,想我没,快给姐姐踢两脚。”
身后一大片的人瞬间被雷倒忙,这叫什么招呼方式,这有够特别的。
不过这苏家的大门很快的打开了,随着一个瘦挺灵活的身影奔出来,那婉婉竟真的直直的踢过去一脚,直踢得少年鬼哭狼嚎,然后一脸错愕加痞痞的开口。
“姑娘,你叫错门了吧,不过没事,在下乐意奉陪。”
说完还做了个撩人的姿势,可是他这一摆,下面是接二连三的狠揍,顺带骂声不断。
“小狗子,你个该死的,连你姐都敢调戏,你不想活了,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姐弟俩当街打了起来,追得满地乱跑,那叫小狗子的少年抱头鼠窜,这时候终于知道自己调戏错了对象,竟然真是他们苏家那个母夜叉的姐姐了,这女人没事变这么漂亮干什么,能怪他调戏吗?
第80章 习武(1)
清芒穿透街道两边的高大树木,斑驳的洒落在地上。
苏婉婉和她弟弟苏小狗当街大打出手,幸好这条街道偏僻,夜晚根本没人,所以众人好整以暇的靠在马车边笑看这热闹的画面。
想起苏婉婉之前的名字,云笑唇角的笑意更深。
这家人太有意思了,有苏乞儿的,也有叫苏小狗的,怎么就没个正经的名字,而且听者两家伙的名字,再到她们行事,一直让人以为她们该是穷困潦倒的人家,现在看来竟然不是那么回事,眼前的宅子若是卖出去,只怕够她们活一辈子了,有谁知这偷东西,竟然住着一座大院子。
苏婉婉和苏小狗好像打出了趣味,一边打一边骂,或许之前,她们经常这样。
月色下,只见苏婉婉就像个泼妇,看得流星和惊云咋舌。
原来可怜的不是他们两个,是这个苏小狗,幸好这姐姐走了,要不然还不知被荼毒成什么样子呢。
苏小狗最后终于受不了她姐的拳脚相加,举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自动投降,自动投降了。”
苏小狗那叫一个狠啊,这该死的女人每次都这么狠,枉费了自己想她念她这么久,一见面就给他来这么一套见面礼,他诅咒她以后嫁个厉害的相公,把她压得死死的。
苏小狗的求饶声,总算制止了苏婉婉接下来的暴力行动,这女人一身的英洒豪爽,拍拍手,摸了一下弟弟的头,和摸小狗差不多。
“乖,看来还是欠缺管教啊。”
苏小狗敢怒不敢言,猛蹬姐姐,在她发怒之前,飞快的一指马车边的几个人。
“姐,他们是谁啊?”
苏婉婉这时候总算想起正事来了,当下脸一黑,立马收敛起穷凶恶极的神情,走到云笑的面前,笑眯眯的开口。
“主子,这是我弟弟,苏小狗。”
苏小狗走了过来,扫视了几个人一眼,看到姐姐说话的对象,只不过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看姐姐如此恭敬小心的样子,立马把云笑视为英雄,双眼凝泪,激动啊,这世上总算有个人能制住姐姐这个疯婆子了。
“苏小狗?”
云笑眯了一下眼,实在有点叫不出口,对面的苏小狗立马挺胸立背,气宇轩昂,义正言辞的开口。
“公子,我不叫苏小狗,我叫苏陌尘,是姐姐给我起的小名,说这样好养。
苏陌尘,一脸的纠结,为啥他有这样的姐姐,真是人生的一大痛苦,而且她不准自己叫苏陌尘,只准叫苏小狗,说这样的孩子好养,如果不按照她所说的,见一次打一次。
果然,苏陌尘一开口,那苏婉婉便便了脸,抬首一个后脑勺便扔了出去,大义凛然的开口。
”什么叫苏陌尘,苏小狗。“云笑笑了一下,抬首打量苏陌尘,说实在的,这苏陌尘长得眉清目秀,长大了肯定是一表人才,而且眼神灵动,一看就是个活络的主子,和他 的名字倒也贴切,不过叫苏小狗,就太难听了。
云笑扫了一眼婉婉,抿唇笑了一下。
“婉婉,就叫苏陌尘吧,这名字高雅,而且和陌尘很配,你别为难他了。”
婉婉一听主子如此说,迟疑了一下,最后总算点了头:“好吧,苏陌尘,既然主子说好了,你就用着吧,不过如果你胆敢做不好的事被我知道了,你一辈子就叫苏小狗。”
“是,姐。”苏陌尘一听早乐得笑开了花,妈呀,今儿晚上这出现的人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他争执了这么多年的名字,终于改成苏陌尘了,不再是小狗小狗了,现在他一看见狗就打。
一行人正在府门外说着话,忽然从大门口传来一道苍老但刚劲的声音。
“怎么这么会子还不进来。”
“是婆婆。”苏陌尘早闪身奔了过去,飞快的搀扶了一个老妇人过来。
“婆婆,我们家有客人了,你看好几位呢?”
婉婉回身望向那拄着拐棍,虽老态龙钟,但仍然精神抖擞的婆婆,眼光早就红了,哽咽着叫了一声:“婆婆。”
和刚才对待苏小狗的动作,完全不一样。
婆婆点了一下头,眼里同样有雾气,但是老人家比较沉稳,又有客人在场,早走到云笑他们的面前,客气的开口。
“让大家见笑了,这两个家伙从小就顽劣,”说完回身命令婉婉:“还不把客人迎进去。”
云笑抱拳,笑意横染:“打扰婆婆了。”
这一家人这的很有意思,就是再不好的心情被这么一闹,也安定了下来,就是身侧的白婆婆,眼神也浮起了一些兴味,看来他们来苏府是对了,让两个老人家没事多说说话,说不定对白婆婆的心情有帮助。
婉婉已在一边笑着开口了:“走吧,我们进去吧,虽然有宅子,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很简洁的,一切事情都要自己打理。”
那惊云和苏陌尘竟然一看便投了眼,此时两个人走到最后面,勾肩搭背,俨然成了好兄弟。
惊云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看苏陌尘被欺,早心里忿忿的替苏陌尘报不平,拍着这家伙的肩,小声的说:“兄度,以后我罩着你,不就是一个女人吗?看我回头帮你教训她。”
苏陌尘立刻感激涕零,那眼神甭提多崇拜了,这人英雄啊,敢斗他姐的人都是英雄啊。
“走。”两个人立马感情升温一级,那走在前面的流星掉头扫视了一下,无语。
一行人走进苏府,大门关起,一直往里走,婉婉说得没有错,苏府虽然院子很大,但因为没人打理,所以没有栽种花草,只有一些零落的青郁乔木,分散在院子里,还有一些碎石折叠起来,但长满了青苔,一眼望去,有几分苍凉,幽径两边,杂草丛生,那烟色的亭子在月光的照射下,凄凄冷冷。
婉婉一边走,一边讲。
“这座宅子已经很古老了,应该是上上代太爷留下来的,听说那时候太爷很威风,可以在皇宫来去自如,所以很有钱的,可是到我们这一代就不行了。”
婉婉自嘲的笑了起来,走在她身后的婆婆发出一声叹息。
“罢了,说过去的事干什么,把客人安置到沉香院吧,婆婆有些累了,明天再招呼客人吧。”
“是,婆婆。”婉婉点头,知道婆婆的身姿不太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那老人回身和云笑还有身侧的人打了招呼,便自顾去了,虽然先前看上去精神抖擞,但此刻的背影透着一抹儿佝偻,云笑挑眉,淡然的开口。
“婉婉,你婆婆是不是生病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总是说没病,可是我和弟弟感觉她是生病了,我们一直以来没钱请大夫,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
婉婉心疼的开口,云笑点头,淡淡的开口:“明儿个我帮她看一看吧。”
“谢谢主子了。”
婉婉立马想起主子的医术,若是婆婆有病,主子一定可以医好她的,真是太好了,早激动的点头,调头吩咐身后的苏陌尘:“你到我的房里取些被褥过来,还有一些枕头,明儿个上街重新购一些,今儿个先将就一晚。”
“是。”苏陌尘转身离去,惊云早勾着他的肩,笑嘻嘻的开口:“我帮你去那。”
两个人便闪身离去了,婉婉把云笑和婆婆还有流星领到沉香院。
沉香院,大概是这宅子里最雅致的一处房舍了,垂门花进去,便是一条幽径,幽径两边堆砌着嶙峋的怪石,再走过去不远便看到靠园墙的地方有几十株翠竹,翠竹边栽种着几株芭蕉,相映成辉,在夜风里摇曳生响。
幽径尽头是一排红墙碧瓦的房舍,雕栏扶手已有斑驳,那石阶外,隐有青草,白露凝结在上面,竟然闪着栩光,好似晶莹的珍珠。
婉婉先领了人进花厅,然后点燃了蜡烛,许许昏黄的灯光照着花厅,厅内很空旷,只有桌椅,还有一些摆设的架子,只不过架子上一无所有,云笑扫视了一眼,确实寒碜,不过于她们已是不容易了,在最穷困的日子里也没舍得卖这个地方。
婉婉扫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望着云笑:“这是主厅,隔壁就是寝室,主子可以住在这里,婆婆住左手边一间的厢房里,流星和惊云住右手边的一间。”
“行”
云笑点头,天已经晚了,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吧,抬首吩咐婉婉:“明儿个招两三个洒扫的人进来,这么大的园子空置了也不是事,另外添些东西,那院子里也是,不要最名贵的,但要看着舒服些的,你自个掌握着办。”
“主子。”
婉婉怔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主子竟建议这个,一时拿不定主意,明儿个要请示婆婆,现在晚了,这一行还没吃饭呢,自己先去准备些膳食。,“我去准备晚饭,你们稍等会儿,”
云笑挥了挥手,示意她去忙,她陪着婆婆聊天,流星一侧闭目养神。
屋外面,婉婉正在吩咐苏陌尘和惊云。
“你们把这些分送到几个房间里,收拾好,我去准备晚饭。”
苏陌尘和惊云爽快的应了,各做各事。
夜冷如水,月色正浓,繁星密布,苍穹好似一道华丽的锦绸,闪闪发光。
婉婉很快忙了晚饭上来,两菜一汤,先将就了一晚,明儿个再说。
大伙儿也都累了,吃饭睡觉。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里便有人说话声,云笑睡得正香,理也不理,婉婉在床榻边叫起来:“主子,白婆婆让所有人都起来?”
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