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傻后第29部分阅读
鬼医傻后 作者:肉书屋
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事笑儿一定会自有主张,现在的她可不比从前的他了。
这时候云笑已站了起来,走到上官霖的面前,抬首,亮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一字一顿的开口。
“王爷,如若凤官不同意呢,王爷准备怎么做?”
“本王责无旁贷,一定要把凤公子带进京。”
上官霖心内一颤,没想到凤官竟然如此镇定,而且不为所动,云笑慢腾腾的走到一侧,陡的伸手去抽木离腰间的佩剑,飞快的指向上官霖,笑得耀眼至极。
“上官王爷,来,带着我的尸体进宫去面圣,相信天下人都会知道,你们皇家是何等的卑鄙无耻,别的国家也算师出有名了,这等狠暴不忍皇帝,竟能为君。”
云墨和云祯没想到笑儿竟然如此举动,早心急起来,两个人急急的站起身:“凤官?”
凤官一举手阻止了云墨和云祯的话,双瞳执着的望向上官霖,她知道上官霖虽然冷漠冰寒,但为人素来正直,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皇帝背负不好的名声。
“如若你动手制我,以我的能力,你们只能带一具尸体回去。”
云笑面色坦然,唇角隐有笑意,似乎谈论天气一样,谈着自己的生死,一点恐惧都没有,恐惧的是身边的这几个人,人人小心的看着她,最后望向上官霖。
云墨忍不住大喝。
“上官王爷,凤官仍本王的恩人,如若她今日有一丝差池,本王将陪他共生死,就让天下人看看你们皇室的冷血无情。
“还有我。”
云祯出声了,这时候流星和惊云还有慕青慕白同时双膝着地,沉声而出:“还有我们。”
上官霖和木离等人愣住了,没想到凤官已如此深得人心,如若凤官和云王府的人都被皇室逼死了,天下必乱啊,这刚恢复宁静的峰牙关,只怕就不安宁了,虽然西凉军退出去。
面对这种种状况,上官霖陡的站起身,长叹一声,冷沉的脸色闪过暗流。
“罢,罢,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本王接到消息时,凤官已离开峰牙关了。”
“谢王爷。”
云笑收剑一抱拳,谢过上官霖,回身把剑插进木离的腰间,一切做得那么自然,丝毫看不出这个人刚刚曾拿着剑指着王爷,然后面不改色的胁迫他,现在竟然云淡风轻,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了。
“本王也谢过上官王爷了。”
云墨缓声,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地浮起沉重,看来笑儿不能待在峰牙关了,现在就算没有了凤官,只有笑儿,也是令人怀疑的,所以只有让她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可是想到女儿悄然离去,云墨心头百般不是滋味,他们团聚的日子还这么少,又要分别了。
“好说,本王告辞。”
上官霖冷然的黑瞳望了凤官一眼,似乎连日来只是想和他当面道一声别,现在该走了,而且他不能再耽搁,否则皇兄一定会生疑的。
“祯儿,送王爷。”云墨一挥手,云祯走过来,恭敬的请了上官霖出去,身后云笑清声而出:“王爷,今日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再还。”
上官霖离去,正厅之中,慕青慕白,还有流星和惊云都站起了身,退了出去。
云墨望着云笑,伸出手拉她一边坐了,心疼又沉重的开口。
“笑儿,看来你不能待在这里了。”
“是,爹爹,我即刻离开这里,虽然上官霖放过了我,只怕别的人也接到了密旨,到时候就麻烦了,爹爹和哥哥要好好的生活,笑儿会给你们来信的。”
“嗯,一定要当心身体,如若遇到一个知你疼你的人,爹爹就放心了。”
云墨感叹,云家虽然眼下没事,可是接下来呢,如若哪一天有事了,要是有人珍惜着笑儿,他也就含笑九泉了,否则只怕难以安心。
“爹爹。”云笑没有说什么,眼里罩上一层雾气,这一阵子,他们相处得很愉快,是她来古代最快乐的日子,如若不是牵上皇上,她一定能安心的待在这边关之中,如若有一日遇到一个真心相对的男子,终自一生,笑看云卷云舒。
父女二人正在厅内挥泪洒别,流星和惊云皆心情沉重。
这些日子主子本来很开心,可是开心的时间太短了。
厅内,流窜着分离的愁苦,那云祯已大踏步的走进来,清潭水眸扬起一层雾气,脚步沉稳,蓝衣恬淡,行云流水的优雅,可是这厅内几个人都看到他优雅背后的不舍。
“笑儿,哥哥送你出城吧,会云王府去吧,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后你要深居简出,千万别让人知道你已经不傻了的事。
“谢谢。”云笑转身靠近云祯的胸前,对于这个哥哥,她是真心的接纳了,因为只有他知道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就是这样也接受了她这样的妹妹。
云祯摸着云笑的头发,柔软如绸,想到她要离开,心里千般不舍,万般难受。
以后后院中再也没有那个慵懒如猫,娟在躺椅里晒太阳的女子,他和爹爹该多寂寞啊,这些日子以来,笑儿带给了他们很多的快乐,但现在她不能留在这城中,不管是什么地方,绝对不是峰牙关,因为凤官的事,再有陌生的人和云王府牵扯上,别人很快便查出实情的。
“爹爹,我送笑儿出城去。”
“好。”云王爷回身,面朝里微仰首,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难受,身后脚步声响起,直到走到了门口,才听到那清悦的声音响起:“爹爹,等过一阵子,我就来看你。”
说完人已走了出去,云墨飞快的转首,只看到一抹翩跹如蝶的身影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那白色的袍角,如一抹消逝的流云。
云墨脚下一迈,紧走了两步到门口却停了下来。
“不。”云墨大手紧握着门框,如若去送她,笑儿伤心,他自己也伤心,幽深的黑瞳遥望着天际,天边一缕白云,变幻莫测,远远望去好像一张女人的脸,云墨轻轻的低喃。
姬玉,如果你在天之灵,就保佑我们的女儿,让她从此之后开开心心的,遇到一个珍惜她懂她的男人,替我们守护她吧。
云府的后院门前,一骑轻简的马车缓缓的离开,一路直奔城门口而去。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云府中又来了一个不速之感,竟是峰牙关的副帅丰立城,原来太后懿旨密调丰立城回京,并让他带凤公子回京。
此番峰牙关解除瘟疫,西凉军退回原处,这丰立城虽没有多大的功劳,但是这么大的战事上,总要出来一个领功。
至于云王府的人还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志得意满的丰立城,红光满面,此番回京,他必然会被重用,是以整个人很高兴,对云墨也是相当的客气,他知道自己的功劳,全建立在云墨的基础上。
“见过云王爷。”
“客气了,请坐。”云墨招待丰立城坐下,立刻有下人奉了茶上来。
丰立城一边饮茶,一边四下打量,并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不由得失望,抬首见云王爷有些心不在焉,微有些惊诧,云墨这种状况是很少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他才懒得管别的事,只想把凤公子带回京去,信中太后说凤公子仍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想重谢于他。
太后的恩人,他丰立城可得罪不起。
“云王爷,不知道凤公子现在何处?”
丰立城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凤公子此番进京,只怕有不小的际遇,所以他以后要多仰仗他了,所以很是客气。
云墨眼瞳一暗,不动声色的开口:“不知道丰副帅要见凤官何事?”
“是这样的,太后娘娘下了懿旨给臣,让臣带凤公子回京,太后娘娘说,凤公子仍是她的救命恩人,定要重谢于他,你说这不是他的造化吗?”
云墨瞳仁冷然,幽深无波,太后什么样的人,他比一般人清楚,从当年到现在,每一步棋都下得很精心,她那样的人会对凤官重谢吗?只怕是别有用心。
“凤官已走了,恕本王无力。”
“什么?”丰立城吃惊不小,陡的站起身,手中的茶水因为他急促的起身,泼了出来,溅了一身,不过她却不管这个,只关心那凤公子什么时候离开了云府。
“今儿一早,他就来向本王辞行,离开峰牙关回去了。”
丰立城一听,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急急的抱拳:“那本帅告退了,后会有期,云王爷。”
不过心里却浮起一句,只怕永远无期了,云王府和皇室之间的事,他是很清楚的,云墨能在边关拥有一席之地已属不错的,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回京。
云墨看着丰立城离去的背影,整个人陷入了沉思,这太后和皇上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先后要调凤官回京,如果是杀她,断然不会如此急促,还先后派了两路人,云墨百思不得其解,指得做罢,想到女儿此刻已离开了峰牙关,心里沉重无比。
笑儿啊,一定要幸福,如若有一天,爹爹看到有一个良人,珍你惜你,爹爹此生无憾了。
轻风吹拂,柳絮飘飞,郊外古道旁,停着一辆简约的马车,有一人倚在马车边,蓝袍缓带,风轻撩起袍摆,飘逸万分,那墨发像天上的云彩,恬雅的五官,眉轻展,笑意挂在唇角,嘴里含着一根青草,一派悠哉的神情,说不出的雅致,竟是一个儒雅夺人眼目的公子。
这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送云笑出城的云祯,一身的优雅,慵懒随意的靠在马车边,一双深幽的眼瞳,盛满了碧水清波,随意的扫向不知名的地方,暗芒隐隐。
这时候,马道之外奔来一匹高头骏马,马上之人一看到他,陡的一拉缰绳,马嘶溜一声停了下来,扬起尘土飞扬。
飞扬的尘土之中,呛了一脸灰的云祯,依旧笑得雅气逼人,扬了扬手中的草根,和马上之人打招呼。
“木离,好巧,在这里遇到了,你家主子呢?”
说完煞有其事的往后面望了一眼,然后扬了一下如霜裁过的眉。
木离高坐在马上,飞快的翻身下马,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任何的身影,只有一个云祯,家还有一个驾车的车夫,两个人正奇怪的望着他,再没有别人。
王爷派他暗中跟着那凤公子,他便守在云府后院,一路尾随过来,没想到竟然被云公子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失去了凤公子的消息。
“云公子,好巧。”
木离尴尬的笑了笑,脸上的那道疤痕,在如水的阳光里,微微有些狰狞,不过脸色却一闪而过的暗红,跟踪人家,却被逮了个正着,他还真没有做过这么丢脸的事,而且他是在不理解王爷,明明同意放了凤公子,却又暗下派自己跟踪他。
难道真的是喜欢上了那凤公子,木离一脸的纠结。
云祯点头:“是啊,真巧,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一扔手里青郁的草根,洒脱的拭身上了马车,冷淡的声音响起来:“
走吧,回城。”
“是,公子。”马车夫应了一声,飞快驾车掉头,身后木离错愕的望着远去的马车,刚才云祯掀帘之时,他看了马车,确实空无一人,看来那凤官早就离去了,不由得叹息一声,翻身下马,凝视着越来越远的车影,还是回头追上王爷,禀明情况吧。
远去的马车上,云祯掀帘望向那一望无垠,碧绿的草丛,古树蓊郁,野花遍布。
笑儿保重,为何刚离别,便如此愁怅,仿佛一颗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了,想起她的巧笑嫣然,想起她的聪慧灿烂,想起她的诡计多端,这样一个集万千轻灵的女子,只怕谁都移不开视线。
马车渐行渐远,只到一辆精致的马车穿身而过,驾车的人黑色的斗篷,黑色的锦衣,在风中轻扬而过,眼神间一刹那的交会,已了然明白。
这驾车的人仍流星,他另驾一车,紧随其后,换了公子的马车,这样就可以避人耳目,躲开了不必要的麻烦。
大道上人影全无,这时候,草丛中站起来三个人,为首的正是云笑。也就是人人寻找的风管,身后是婉婉和惊云,三个人动作神速的走到马车边,跃身上了马车,那流星缰绳一拉,马车飞快的离开。
马车内,婉婉探过身子望向云笑:“主子,现在我们去哪儿啊?”
愈小微睑眉靠在软榻的长毛垫子上,一动也不动,就在婉婉和惊云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她淡淡的勾唇而笑:“我们就四处游山玩水吧,何必要急着去哪,难得有这样的 时光。”
“是,主子。”
婉婉和惊云一听她的话,早高兴极了,游山玩水啊,这真是太好了。
马车一路往西,途径云城,然后又经过小寒山,最后一拐往南而去,听说南部的风景很美,多出没江湖人士,何不到江湖去玩玩。
十日后,他们一行人已置身于南部的苏城,苏城虽然不大,但景色优美,小桥流水,古院深巷,奇花奇草。
细雨霏霏中,打了青花油伞的美人,从桥上而过,自成一道风景线。
几个人住了一家临河的客栈,打开小叶窗,窗外无数小舟,穿行在重重的雨幕中,细雨像千丝万缕的细线,披挂在天上人间,轻河中,泛出浅浅的氤氲,蒙蒙的雾气笼罩了整座古城。
美不胜收。
云笑轻靠着小窗,端着一杯香茗,悠闲的品茗,眼神迷蒙而悠远,定格在那如烟似雾的空气中,岸边隐约可见的杨柳,在细雨中,越发的青郁迷人。
“主子,这里还真不错呢。”
“嗯。”云笑点头,回身坐在房间的一侧软榻上,淡淡的开口:“如果现在弹一首古曲,还真不错呢,可惜我不会弹。”
云笑陷入沉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慕容冲,他弹琴的时候,高雅飘逸,白衣胜雪,乌丝如墨,溶在月光之中,好似踏尘而来的谪仙,就连吹奏的曲子也带了一股飘渺离尘之味,远在九天之上,让人无限的神往。
忽然,一道悠扬饱经沧桑的琴声响起,云笑一怔,回过神来,那婉婉早已冲到了窗前,探头望出去,只见细雨之中,远方一座拱桥,桥上此时坐着一老妇,那老妇一身黑色的衣服,神容凝重,一尾琴搭在腿上,她就那么淡了起来,悠扬凌厉的琴声从指间流窜,夹杂真很深的怨气,琴音陡的拔高,似惊涛骇浪,似重重深渊,一路直杀云霄。
云笑已走到婉婉的身边,隔着雨幕望过去,浅浅的叹息。
“那个人一定很痛苦,琴是人的心,心情愉悦的人,弹出来的琴声也是欢欣的,幸福的人弹出来的琴也是幸福的,反之,痛苦的人,弹出来的琴也充满了怨气,这琴声不但有怨气,还有杀机。”
云笑刚说完,琴声戛然而止,两个人同时望出去,哪里还有人影,只见那桥上空空如也,有人漫不经心的穿过那拱桥,方才的一幕好像只是她们俩的幻像。
“人呢?不会是眼花了吧。”
婉婉嘀咕,云笑笑着摇头,往内走去,刚才的老妇,虽然不起眼,只怕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所以才会眨眼消逝不见。
苏城的雨真是说怪就怪,下了一天的雨,在傍晚的时分,竟然说收就收了,天空好似被水洗过的,明洁湛蓝,最后的一丝残阳,似血一般的洒在了澄清的河面,好似踱了一层胭脂,说不出的艳丽。
婉婉早欢呼起来:“太好了,主子,总算不下了,我快闷死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去逛街吧,来了有几日,还没有真正的逛过夜市呢,我听楼下的小二说,苏城的夜,就像耀眼的宝石,璀璨夺目,好玩的好吃的,应有尽有。”
云笑笑望着这丫头,看来确实是憋坏 她了,真不知道在皇宫的那一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的云笑没有易容,婉婉也没有整装。一切以自然为主,但是云笑仍然女扮男装,是一盒俊美逼人的小公子,而婉婉的穿着不像那么华丽,趋向于婉约柔美。
“好吧。”
云笑终于松了口,流星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惊云,手里端着托盘,还有店小二,也端了一个托盘,两个人走到桌边,把饭菜一一摆好,一二恭敬的开口:“客官请慢用,小的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情请吩咐。”
“有劳小二哥了。”
婉婉笑眯眯的开口,那小二面不改色气不喘,对于长相柔美的婉婉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这苏城最多的就是美人,才子佳人的温柔乡,婉婉这样的姿色,在苏城随处可见,所以还不足以引起别人的惊叹,这里不是边关。
小二退了出去,几个人在房间里用了饭。
婉婉一边用饭一边兴奋的说话:“流星,今儿个你们出去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没有?”
原来白日云笑让流星和惊云到街上去打听,看看这苏城有什么趣味,是以婉婉一直缠着他们两个要听有趣的事。
流星翻了白眼,动也不动一下,继续自己吃饭的动作,他不说自有人说,果然那惊云,笑嘻嘻的开口。
“听说今晚苏城有一户姓丁的人家纳妾。”
“这算什么趣闻,这豪门大户的谁家不纳妾啊,再正常不过的事。”婉婉冷瞪着惊云,感觉他是捣乱,故意说这些给她听的。
惊云不急不躁,笑嘻嘻的继续说:“可是那人已六十岁了,纳一年芳十八的小妾。”
“啊。这不是糟蹋了那姑娘,可怜的女人啊,那老头子太坏了。”
婉婉一听,立刻义愤填膺起来,又是拍桌子又是怒骂。
一桌子的人都奇怪的看着她,婉婉不明所以的开口:“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然后掉头望向云笑,一脸的哀切:“主子,可怜的是我们这些女人,男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流星和惊云一脸的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骂起他们来了,好吧,这女人向来会抽风,懒得理会她,这时候云笑伸出手来拍拍婉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燥,惊云的话还没说完呢
“婉婉,惊云话还没说完呢。”
“啊,还有啊?”婉婉张大嘴巴,惊云眼明手快的夹了了排骨,塞住了她的嘴巴,然后满意的看着这个女人指手画脚,面红耳赤的挣扎着,耳朵总算清静了,然后继续方才的话题。
“这小妾仍是青楼名妓,自愿嫁给这六十岁的丁浩文,这人是前武林盟主,家财万贯,在苏城算是一方豪杰,那小妾扬言,必须八人大轿抬进丁府,否则免谈,没想到丁浩文竟然同意了,三千两银子赎了那小妾的身,今晚正是他娶妾之日,想必苏城一半以上的人都会去,一看看热闹,二来捧捧场。”
“可怜了他的原配夫人。”
云笑叹息,天下间向来是女人为难女人。
这小妾年轻貌美,什么人不好选,偏要嫁给丁浩文成这样的垂暮之人,而且狂妄的令人讨厌,不就是长得美一点,再美也改变不了青楼的身份,低贱的妓子罢了,云笑暗念,忽然想起白日看到的那名老妇,心头竟多了一抹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候,婉婉已拿掉了嘴里的排块,正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半天才心痛的开口。
“主子,这下贱的女人真可恶,我就想看看她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竟然如此可恶,不知道那个可恶的老头有没有夫人,说不定他夫人死了。”
云笑眼神一暗,竟松了一口气,是啊,说不定那夫人已经死了,就算丁浩文想娶妾也没什么,现代的那些年轻貌美的大明星,都嫁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有钱就好办,何况是古代,纳妾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她这想法没维持多久,就破灭了,惊云一脸惋惜的摇头。
“没有,那夫人还健在呢,听说和丁浩文打了一场,这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苏城有名的美人,听说武功也是及高强的,这么多年两个人一向恩爱,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受得了,所以今儿个晚上,大家伙去多半是看热闹的。”
云笑坐在灯光里,脸色阴晴不定,本来她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可是心底似乎总有些不安,或者说有一道叫嚣的声音,还有桥上听到的那首杀戮极重的琴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想去看看热闹,或者真有些什么需要她帮助的,她扬起脸,淡淡的开口。
“算了,我们也不吃了,今晚去看看热闹吧,你们知道丁府在什么地方吗?”
惊云一听主子的话,早嘿嘿笑了两声,连连的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的得意。
“主子,我就知道你是爱看热闹的人。”
云笑彻底无语了,而流星和婉婉同时看向惊云。
这家伙当着主子的面也敢说话不打草稿,爱看热闹的那个人是他吧,他把这件事说得如此曲折迷离,可歌可泣,不就是为了让主子去看热闹吗?现在竟成了主子是个看热闹的人。
啪的一声,惊云挨了一下,流星和婉婉同时的开口:“活该。”
云笑已站起了身,挥了挥手吩咐下去,:“走吧,反正今儿晚上人多,也不知道谁是谁,我们带份礼物就是了。”
惊云一边揉头一边飞快的拉开门,一摞儿精美的礼物盒提了进来,谄眉媚眼的开口。
“主子,小的早就替你收拾好了。”
房内三人望天,径直走出去,谁也不看他一眼,留他提着一盒儿的礼物盒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叫。
“喂,你们来个人帮我提一下,提下。”
可惜没有一个人理会,全都直接无视这么一个人。
苏城的夜晚真的很美,明净的天空像琉璃一样透明,街道边,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远远近近的望去,就像一道明晃晃的长龙,灯光迷蒙中,那随处可见的摊贩,不时的吆喝着,大街小巷中,香车宝马川流不息,人影攒动。
空气中弥漫着胭脂的香味,不时的听到青楼楚馆中,传来娇媚腻味的声音。
“爷,快进来玩啊,奴家在等着你呢。”
那酥软娇腻的声音直钻入人的心里,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马车内,云笑抬首望向流星和惊云,稀奇古怪的看了一通,最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这种调调的女人。”
“主子,你想到哪了。”这两个家伙难得一次的异口同声,神色极其的严肃,似乎云笑渎读了他们的自尊,一侧的婉婉忍不住叫出声。
“得了吧,你们,难道不是男人吗?”
惊云一听婉婉的话,早怒目相向了,马车内顿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好像燃炮竹的声音,唇枪舌战正式开始了,而早已听惯的云笑,竟能在这舌枪弹雨之中,安然的阖上眼睛闭目养神,对于这一点,流星佩服不已,而他实在受不了,直接一跃拭出去,坐到车夫的身边去了。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停了下来,外面的流星的声音响起来。
“主子,到了。”
一声响,车内陡的安静无比,然后是惊云欢天喜地的声音:“到了啊,快,别迟了,热闹看不到了。”
典型的惟恐天下不乱者,人家只怕正愁云惨雾呢,他却在这里欢天喜地的看热闹,这一次云笑冷冷的怒视了一眼,惊云立刻警觉的住口,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三个人一先一后的下了马车。
丁府,灯笼高挂。
高大的门楣上,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丁府”那朱红高大的宅门,一看就知道有些年月了,门前一对采球的石狮,气势轩昂,威武不凡,这里就是前武林盟主的家。
果然和别处不一样。
府门外,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数不清的高头大马,香车宝马,宾客络绎不绝,门前有一长溜的下人,为首的人大概是丁府的管家,玲珑万千的分派人手招待客人。
在这样的人家当管家,想必早就练成了八面玲珑的手段,要不然即会待得了。
一拨拨客人被引进去,又来了一拨拨的人,云笑一眼望去,只见这些人中多是佩刀持剑的人,这里大概就叫江湖了,果然和别处不一样啊。
几个人走了过去,跟随着一众人的身后往里走去。
其实今晚的宾客,这管家很多都不认识,只知道收礼单,把客人迎进去,所以当云笑领着人走过来的时候,那管家吩咐了身后的人:“来把客人带进去。”
立刻的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接了礼递上去,自己回身恭敬的对着云笑施礼:“客人请随我进来吧。”
云笑一抱拳,并未多说什么,跟着那小厮的身后一路往里而去。
一路上只见人来人往,不时的相熟的人抱拳打招呼,然后勾肩搭背,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相揩而进,随便可见这样的场面,再看那些宾客中竟然有很多佩刀揩剑的女红装,英姿飒爽,洒脱利落。
丁家果然财大气粗,这座大宅子不但占地广阔,而且布置地错落有致,恢宏大气的前厅,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足有上百号,那些说话既响亮又粗野,典型的江湖人风范,不过因为人太多,有点闹哄哄的感觉,云笑蹙眉缩了一角,一点也不惹人注目。
忽然听到大厅正前方传来一声宏亮的声音。
“感谢各位今日来参加丁某的纳妾之喜,待会儿大腕的喝酒,大口的吃肉,如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千万莫怪啊,”
明明人多吵杂声很大,但这人一开口说话,大厅之内立马安静了下来,云笑虽然没有内力,不懂武功,但从这人刚才刚劲有力的说话声,仍隐约知道,这说话的人内力浑厚,功力不凡,就是这一手就显示出他老当益壮,应该就是今晚的要纳妾的主人丁浩文,也就是前武林盟主
第79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1)
丁浩文虽然是前武林盟主,但因为和现任的盟主关系极好,是以江湖中的人仍然很尊重他,此时他一开言,早有人哈哈笑了起来,大声的应和着。
“丁兄说什么话呢,我们和丁兄还客气什么,今晚乃丁兄的大喜,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厅内附和声一片,那丁浩文再次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有管家圆滑的声音响起来:“武林盟主到。”
一声响,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上百号的人动作整齐利索,飞快的分站到两边,中间让出一条道来,云笑顺着众人的视线,往门口望过去,只见一道欣长高挑的身影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手下,这男子修眉冷目,刀削斧刻的五官契合在脸上,莹莹光亮下,他的肌肤犹如滴水般的润滑,墨色的眸子浅漾的笑意,但那笑却未达到心底,只停留在表面,身上着一袭上好青衫,手中执着两个银光灼灼的圆球,一边把玩一边沉稳的朝两边点头,姿态优雅慵散,但所到之处,皆是恭恭敬敬的。
这个男人只怕不简单,云笑暗念,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一切。
男子一走进来,今晚的主人,丁浩文便迎了过去,一脸的恭敬的笑意。
“盟主大人,你可来了,这一屋子的人可都在等着您呢。”
丁浩文倒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把这个盟主大人一直领到上首最正中的位置。
大厅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到最上首的人悠然的坐了下来,那分列两边的哗啦一声,全部合涌到一起,立在正中,朝上方的人行礼。
“参见盟主。”
声音响亮穿透整个大厅,这瞬间,云笑心内震撼极大,原来这就是江湖,在他们的天地里,盟主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这小小的天地里,他的权利和杀伤力并不比宫中的皇帝差多少,相反的更肆意,因为他们没有什么牵制,有时候只凭一个道理便可置人于死地。
“大家不必拘谨,今日乃是丁盟主的大喜,都起来吧。”
这声音冷然清淡,好似二月的轻风,既没有过多的狠嗜,也没有任何的柔和。
“谢盟主大人。”
众人道了谢,便自由的分散开来,不似先前的吵嚷,似乎有了约束一般,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走到一起去谈笑,而主人丁浩文自然陪着盟主大人说话。
今日的宴客中,有很多的女宾,提刀佩剑的江湖女子,生性豪迈泼辣,是以那热辣辣大胆的光芒,直射向上首的男子,只可惜那男子眼皮动也不动一下,好似不知道这些女人的心思,害的多少人失望,却又不死心的紧盯着他,
就盼望盟主大人开恩,能给予她们一个机会,不做盟主夫人,就是做小妾也是好的。
厅上的人都在说话,时不时的传来爽朗的笑声。
云笑在角落里静静的打量着那个男人,只见他时而轻撩滑落到胸前的墨发,时而随意的变化一下姿势,性感的唇角勾勒着笑意,可是那笑明眼的人,一看便知,是虚伪的客套,其实眸底已有些不耐,一只手依旧把玩着那银白的钢球,那球,云笑怀疑,恐怕不是单纯的玩耍,应该是属于暗器之类的。
那男子一边附和着主人丁浩文的说话声一边抬头朝云笑的角落扫过来,即便隔着这么多的人,他也知道有人在打量他,不是一般的女子的贪慕,而是研究,是谁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墨色瞳仁一闪而过的冷寒,云笑赶紧垂下头,假装望地望脚望左右,就是不瞄那个人,她初到贵地,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等到那眸光收回。
只听见耳边传来女子兴奋的声音。
“天啊,盟主大人望我了。”
“哪里望你,是望我好不好,也不看看你长的什么样。盟主大人会望你?”
云笑错愕的望过去,只见两个长相秀丽的女子,正为了盟主望谁而争执不休,真是有够让人无语的。
一侧的婉婉探过半个身子,小声的嘀咕:“主子,这盟主大人长得还真不错。”
云笑立刻玩味的开口:“要不要我把你送给他。”
婉婉立刻翻了白眼,无语的望别处,有时候她发现主子真的有点迟钝,不是有点,是很迟钝,她这话是为了她好不好,她一个小婢女,人家堂堂武林盟主怎么会看中自己。
正在大家说的热切,各怀心思,然后盟主大人快忍不住打哈欠的时候,丁府的管家奔了进来,笑眯眯的朝着自家的主子开口:“老爷,花轿到了。”
顿时间众人齐望向丁浩文,六十岁的人了,此时脸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儿,那高兴劲儿,不比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差多少,一边和盟主大人打招呼,一边奔出厅外接他的小妾去了。
等到丁浩文一走,厅内很多人满脸不屑的神色,更有些人直接小声的嘀咕起来。
“丁夫人真的命苦,怎么会遇到这种男人呢,到老了竟然受这种罪。”
“是啊,听说这位小妾怀孕了,所以丁浩文迫不及待的要迎她入府。”
“想当年,丁夫人可是苏城的一朵花儿,而且为了帮助盟主管辖江湖中的事情,竟然练了一种阴柔的功夫,害的自己只生了一个孩子,便不能生育了,谁知道那个孩子后来夭折了,现在倒好,这丁盟主另娶,又有了孩子,和小妾郎情妾意起来,可是丁夫人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众人无不扼腕痛惜,都是为那个神龙不见尾的丁夫人,今日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她。
府外隐有丝竹之音传来,缠缠绵绵。
云笑听着身侧的说话声,再想起府门外热闹的场面,不由得心情沉重,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一生以夫为天,可是一旦天塌了,她可怎么办,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白日拱桥上见到的那个老妇人,那般伤痛,那般绝望,想必也是遇到了人生的一大劫难,云笑正想得入神。
厅门外已传来,丁浩文欢天喜地地笑声,一路走了过来。
年过六十岁的丁浩文,再次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满脸的红光,春风得意。
今日他可是双喜临门,纳妾得子。
他手上握绵花一朵,牵着柔媚的小娇娘一路踏府穿门,迎进了大厅,厅内已有人笑嘻嘻的开了口。
“恭喜丁兄喜得佳人,再得贵子。”
屋内响起如雷似的笑声,虽然不屑,但谁也不愿意撕破脸皮,只恭维的奉上两句,那丁浩文不知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还是明知如此也不计较,毕竟今日是他喜得娇妻,又得贵子的日子,所以一一回首。
“客气客气了。”
丁府的管家趋步上前,小声的提醒:“老爷,吉时已到了,快拜堂吧。”
管家胆战心惊,生怕接下来的事出意外,夫人此时没动静,不代表稍后没动静,虽然老爷把夫人关在了屋子里,又给夫人下了药,承诺只要今日一过,便给她解毒,但是夫人一向为人刚烈,只怕拼死也会闹上一闹的,所以这丁府管家,只觉得眼皮跳动,心里不安。
可惜老爷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几十年的夫妻,难道不知道夫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吗?
丁浩文听了管家的话,立刻点头吩咐:“好,拜堂。”
立刻有主持婚礼的司仪走到了大厅正中,举起一支手,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着正中的那个司仪,身着灰衣的司仪,摸了一下胡须,眸底有些不甘愿,这种事谁愿意做啊,可是丁盟主于他有恩 ,既然张口了,他断然不能推辞,但是做这种事,还真是良心不安啊,司仪不想多说什么,清了清嗓子,简单说了两句开场话,然后直奔主题。
“拜堂仪式开始。”
丁浩文满脸含笑,现在他也不计较这些,只想尽快把小妾迎进洞房。
“一拜天地。”
长长的声音响起,逶迤绵延。
“二拜高堂。”
丁浩文的高堂不在,但是那位置上坐着的是当今的武林盟主,那男人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冷寒,眼看着丁浩文直直的拜下下去,而他一提袍摆换了姿势,假装不经意的让了开去。
“夫妻—”司仪念接下来的词,可是这时候,只听一道雷霆之喝响起,排山倒海的冷凌之气,然后一团黑影闪过,瞬间击灭了大厅之上两盏红灯笼,厅上一下子昏暗下来,只有四角吊着的烛火不停的闪烁着。
厅内一阵唏嘘,有人叫了起来:“丁夫人出来了。”
竟然是丁浩文的原配夫人,方才一出手便可知她厉害的手段,那一团黑影一闪而过,重新回到她的手上,赫然是一把上好的古琴,一身的黑衣,头上 却系上白色的缟素,长长的拖迤到地上,寒凌凌的立在门前,如地狱修罗,如鬼域夜叉,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而来,怒目而视,那黑色瞳仁,隐有暗红色的液体,竟是一行血泪。
厅中鸦雀无声,人人惊惧,齐齐的望着那身着黑衣,披肩缟素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声声凌寒,字字如冰。
“丁浩文,我再此恭祝你二人奔赴黄泉,同生共死,祝你们死后缠绵恩爱,百世不离。
那缟素老妇人,泪流满面,满面血红,狰狞而可怕。
堂上丁浩文气急败坏,脸色阴骜,一声责难平地而起:“白如霜,你不要命了。”
昔日恩爱夫妻,今日刀剑相博,众人只觉得爱如冷水,凉薄炎情。
大厅,没人说话,有人望着丁浩文,不知道他如何处理此事,有人望向那老妇人,昔日苏城的一朵娇花,竟然得到如此下场,人鬼皆惧,只因她嫁错了良人,选错了路,可谁知,世上男儿皆薄幸,只不过别人没有这丁夫人的决绝。
沉寂之中,忽然响起一道娇呼,竟是今日的罪魁祸首,苏城的名妓,丁浩文的小妾。
只见她一掀红霞,露出娇媚柔情的脸容,果真是个千娇百媚令人惹爱的女人,只可惜那眼中没有该有的慈善,只有一抹恶毒,偏还故作柔弱不堪,手捂心口的姿态,无力的开口。
“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