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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傻后第24部分阅读

      鬼医傻后 作者:肉书屋

    “主子,你怎么了?睡得一点不踏实。”

    婉婉嘀咕,她以为自己睡在主子身边,她不习惯,所以偷偷的溜下来睡了。

    云笑摇头,她以为自己够小心的了,只轻轻的动了几下,怕惊醒她,没想到这丫头还是知道了,看来她是属夜猫子的。

    “没事,我们走吧。”

    云笑穿戴整齐,婉婉拎了药箱,两个人往外走去,门外流星和惊云,一看到她的出现,垂首:“主子。”

    今儿个可就进峰牙关了,不知道瘟疫究竟有多严重,听说连关卡都封了,除非必要的事,否则任何人不得进城。

    “走吧,天亮是时候,应该可以赶到峰牙关了。”云笑点头,脸色一扫之前的笑意,整个人罩着凝重,就是流星和惊云,也是严肃认真的,顽劣是顽劣,但办正事,每个人可都是极认真的。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下了楼,云笑扫了一眼西边的房间,又想起这个人的名字,西门钥,好,很好。

    她挑了一下唇角,往楼下走去。

    楼下的大厅,掌柜的已不见了,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睡觉,一听到楼上的动静,抬首望过来,一看到他们几个半夜起来,惊讶的张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峰牙关。”

    云笑也不瞒他,人已往外走去,婉婉经过昨儿晚上的事,对店小二心有愧疚,掏了银子扔下,飞快的闪身离去,流星和惊云,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几个人很快就走了出去。

    店小二捡起柜台上的银子,追出来:“其实不用再给了。”

    云笑挥手:“住宿费。”

    微弱的光亮中,店小二愣愣的望着那走到街边的人,马车就停在店门边不远的地方,没有专门的马房,所以也不用费事,流星和惊云牵了马,两个人一跃而上,云笑和婉婉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狂奔,化成一道流星,眨眼飞出去很远。

    店小二倚门而立,就那样痴痴的望着,眸光是不舍……。

    天亮,晨雾迷蒙,微风轻拂开来,雾气慢慢的散去,路边枯草泛出青芽,远远近近的山峦起伏,银练垂挂,水花四溅。

    这样的美景,却无人欣赏,流星和惊云,驾的一扬马鞭,马儿跑得越发快了,这一路上,他们跑死了两匹马。

    云笑闭目养神,顺便思索待会儿如何进关,那易了容的面容,平静而安详。

    婉婉坐在一边,不时的打量着主子,一脸的若有所思,虽说她的心不够细,脑子不够聪明,但是主子似乎从昨儿晚上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慢慢想着,忽然想到那个病人,那个病人叫西门钥,难道宫中的那个人是假的?婉婉睁大眼,喘气陡的重了起来,身侧的人立刻捕捉道了,关心的询问。

    “怎么了?”

    “主子,是不是宫中的西门钥是假的?”

    她问,可心里想着,即便宫中的是假的,可是这又关主子什么事?她记得主子没有见过那个人,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有必要如此的生气吗?是的,主子在生气,很深的怒气。

    “嗯。”云笑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她虽然怀疑,但是一切都有待考证,如果有缘再相遇,她会问他究竟为什么要假扮西门钥,和云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说不出所以然来,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那么接下来,两个人只怕?

    马车内陷入沉寂,一路上并没有耽搁,直奔目的地。

    太阳从云层中破空而出,洒下万道金光,而他们也在这金色的光芒中看到高大的城门,城门外,粗壮的树木横栏,挡住了所有的进出,有很多兵将来回的走动,警戒的握着腰间的佩剑,不时的盯着城门口说着各种理由,要求放行的人们。

    这些人大部分是里面有家眷的,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扔下家人,就算真有瘟疫,也要冒险一死,就像她们一样。

    云笑和婉婉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还未进关,可是那周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儿,还有门前守军苍凉的神色,可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定不太好。

    云笑和婉婉走了进去,那些围观着的人纷纷掉头来看他们,因为婉婉华衣美服,长得妩媚俏丽,这样的女人竟然来这种瘟疫的地方,而且边关常年烽烟四起,根本没有这么出色的女子,想来她是外地来的。

    守关卡的十几名官兵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诧异的挑眉,这两个人是什么人,一个黑皮肤,满脸阳光,俊秀的少年,和一个美丽妩媚的女子,他们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王爷曾下了命令,凡是看到可疑的人,一定拿下。

    十几名兵将,小心警戒的扫视着,为首的人一挥手,几个人围到一起嘀嘀咕咕的,眼下可是紧要的关头,西凉军在对面连番的攻城,虽被一轮轮的攻了下去,可是只怕他们未必死心,城内瘟疫弥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失去这次机会,只怕以后难以拿下峰牙关,皇上已下旨从附近调了兵马过来。

    这两个人不会是西凉军密探吧。

    几个人嘀咕完,脸色大变,纷纷的抽刀,一挥而上,越过粗壮的横木,十几把刀指着云笑和婉婉。

    为首的人沉声:“说,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西凉军的密探?”

    他的话音一落,身侧的先前站着的十几个百姓呼啦一声,全都跑出去好远,眼瞳中是愤恨,狠狠的怒视着他们,好像和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来这些人很痛恨西凉军。

    云笑抬首,还没来得及回话,流星和惊云一纵跃至那十几个人身边,就待动手,云笑连忙唤了一声:“你们退下去。”

    “是,主子。”

    两个人退后,不过并没有走远,如果这些人敢动主子一根毫毛,他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这一下,那些百姓更加肯定这些人是西凉军的密探,不知道谁陡的叫了起来。

    “抓住他们,打死他们。”

    “打死他们。”

    云笑笑了起来,这些百姓还真可爱,而且单纯,扬了眉抱拳,轻盈的开口:“各位误解了,我乃是一名大夫,而且是云王爷的亲戚,因为此次峰牙关发生了瘟疫,我从前曾受了云王爷的恩惠,所以一听说他有困难,立刻前来报恩,受人点滴,必涌泉相报,你们说是吧。”

    “这?”

    众人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这个人竟然是个大夫,眼下峰牙关内缺少的就是大夫,因为太多人感染了瘟疫,人手不够,很多军士都上阵帮忙了。

    十几个叫得很凶的百姓一听到这是大夫,错愕之后,紧盯着那些官兵,不知道这种事是真是假,他们难以辨别,不过听说是云王爷的亲戚,他们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自从云王爷领兵来了峰牙关,便下令所有的兵都不准扰民,更不准胡作非为。

    可是谁敢肯定他就是大夫呢?

    为首的官兵脸色迟疑,反复打量,还是不能肯定,眼下这种时候,是要小心了又小心的,现在死了很多人,城内不堪一击,如若让密探进入,和外面的西凉军来个里应外合,他们是必死无疑的。

    云笑知道这些人小心,而且他们如此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掉头命令一侧的流星。

    “去把药箱拿来。”

    “是。”流星领了命,一闪身折回马车,提了药箱过来,打开在官兵的面前展示了一番,大家看了一遍,确实什么东西都有,药炉,银针,还有瓶装的药丸,可是很快有人发现问题。

    “大人,你看,这药箱竟然如此新,如果是一个大夫,为何用一个现买的药箱,不该是长年累月的用吗?”

    这些人可真细心啊,看来都不简单,云笑笑着开口。

    “这样吧,你们派几个人跟着我们去见王爷,如若不是他的亲戚,可以让王爷亲自制裁了我们。”

    “王爷?”

    为首的人一脸的疑难,似乎被困扰住了,最后警觉的抬头,紧盯着云笑,虽然他的表情一瞬间变换了过来,但是此刻云笑已感应到了,脸色陡变,心口沉重,难道是爹爹也感染了瘟疫?此刻恨不得立刻见到爹爹和哥哥,可是这些人怎么办?

    云笑一伸手摘下腰间的玉佩,看来不给他们看点东西,是不可能过得去的,原本她不希望亮出这东西,因为这里有太后娘娘的人,又有皇帝的人,她不能能肯定眼前的这些人属于哪一批人,贸然拿出信物,只会惹出不必要的事,但是眼下已顾不得这些了。

    “这个?”

    云笑把玉佩递到那为首的人面前,这玉佩乃是云王府的信物,虽然不曾见过,可是只一眼便看其珍贵,那凤凰图案下方,清晰的印出三个字:云王府。

    那为首的人只一眼,立刻恭敬的一挥手,十几个人哗的一声退开,云笑松了一口气,其实玉佩的另一面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云笑。自己只让这人看了反面,没有看正面,看来百密也有一疏,这人倒是被云王府给镇住了。

    “送我们去见云王爷。”

    云笑沉声开口,脸上罩了一层寒霜,为首的人一挥手命令身后的手下。

    “你们两个,立刻送这位小公子去城西。”

    “是。”呼啦一声,所有人退开,十几个兵将一齐动手,卸了那中间的横木,流星和惊云驾了马车过来,云笑和婉婉上了马车,而那两个被指定送他们去城西的小兵,已对着高城之上招了一下手,立刻有人开了城门,马车顺利过去,那两个人翻身上马,在前面领路。

    而城墙之外,那几十个百姓总算回过神来,一看别人进了城,他们仍然留在外面,再次叫了起来。

    “我们要进去。”

    “我妻儿都在里面呢,求你们放我进去吧。”

    其声哀切,云笑也无暇理会,心情沉重,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婉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追问。

    “主子,究竟怎么了?”

    “我怕爹爹?”她说,声音已有点哽咽,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但婉婉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睁大了眼,好久才开口:“主子,你别吓自己了,怎么会呢,我们还没看到王爷呢!你千万别急坏自己。”

    “没事,我能撑着。”

    云笑点头,现在该是她发挥医术的时候,她怎么能倒下呢?她一定要查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婉婉掀起帘子,只见大街上,一片死气,萧条,不时有黑烟漂浮,空气中令人作呕的焚尸味道,看来这里死了不少的人,而且有人按照瘟疫的办法来处理了,一旦有人死了,立刻毁烧,清场,减少不必要的传染。

    云笑眯起眼睛,总觉得这里有隐秘,可是到底有什么名堂,一时说不准。

    马车一路往西行驶,而她们也没有放下帘子,一路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到处散落着各种商品,店铺的门大开,有些损坏了的扔的到处都是,各式招牌在风中摇摆,无尽沧伤,远远地还看到那未熄灭的火焰,不时升腾出黑烟,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好似在燃豆萁,其声哀切沉重。

    城西,湖堤边,一大片空旷的青草地,此时平地搭起了无数的帐篷,远远望去,好似一个个的小山丘。

    山丘之上,不时的浮起哭笑叫闹的声音,交汇在一起。

    面对死亡,各人表达的情绪不一样,没有几个人能坦然以对的。

    云笑和婉婉下了马车,流星和惊云,紧随着她的身后,众人站定,只见帐篷内,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军医,还有一些身着软甲的小兵的帮忙,每个人进出帐篷的时候,都自觉的净手,脸上戴着口罩,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传染上,云笑抬首扫视了一眼,心便沉重下来,这里是病患区,而她要见的是爹爹,这些人却把他带来这里,这说明什么?

    爹爹感染力瘟疫,云笑一想到这个,,再也待不住了。

    “云王爷在哪一座帐篷里?”

    这帐篷有一个好处,不与外人接触,凡是这帐篷中病患死了,就连同帐篷带死尸衣服鞋袜,统统一烧而净。

    云笑看着那些进出的军医,还有兵将,虽然疲劳,却未有染上瘟疫,如果真的是瘟疫,这座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蔓延,只怕是一座死城了,而这些人又如何能活到现在呢?

    身侧的两个兵将,似乎很害怕这个地方,听了云笑的话,小心翼翼的往前面一指,小声的开口。

    “在这里。”

    说完在前面带路,虽然害怕,可是身边的这几个人可是云王府的客人,若是自己招呼不周,以后还好混吗?

    一行人顺着帐篷的边沿往里走,差不多走到最后面了,看见一座大帐篷,是其他帐篷的两倍,门前有两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守着,这两人孔武有力,眼神炯炯,一看就是武将,不过此刻眼瞳中皆隐着沉重,那流星和惊云一见,小声的开口。

    “这是王爷手下的慕青慕白二将,这两人可是追随着王爷出生入死多少年了,身手很厉害,听说王爷曾要封他们为官,他们都不要,坚持跟着王爷。”

    看来是忠义之士,云笑眼瞳有些温热,这都是为将者对下属体恤有加,才会得此忠仆,如若个个像宫中的那个男人,残暴狠戾,再好的人最终也会弃他而去,只落到孤家寡人一个。

    这一切都归功于爹爹的为人,忠,直,正。

    就连她这个穿越而来的女人也感受到了他浓浓的父爱,而对他产生了依赖,何况是这些长年累月跟着他的人。在这个人情淡漠的时代,有些人不选择高官厚禄,而选择温情,谁不渴望温暖的活着。

    几个人走过来的动静惊动了高大帐篷门前的两个人,慕青和慕白,一抬首,那眼瞳便是滚滚的寒气,扑面而来,凌冽的怒喝一声:“什么人?”

    那两个带着云笑过来的小兵,一听这气沉丹田的吼声,早吓得一溜烟似地跑了,远远扔下一句话。

    “王爷就在里面呢。”

    云笑一激动,快步的走过去,也不理会那慕青和慕白,一扬手亮出先前在城门拿出来的玉佩。

    爹爹近在眼前,她只心急的想见他一面,不希望他出任何一点的事。

    帐篷门前的慕青和慕白,一看到那玉佩,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云笑。

    这可是小姐的玉佩,猛的抬首盯着眼前的黑肤少年,晶亮的眼睛,此刻罩着浓浓的悲伤,带着几分隐藏着的凌寒锐利,傲鼻秀唇,着一袭淡色的锦袍,张扬而狂放,手中的一柄折扇,此刻紧握在手,那手虽黑,却纤细皎皎,此刻竟泛出隐隐的暗白。

    他是谁?

    这玉佩是怎么回事?

    慕青和慕白并没有让开,而是沉了脸:“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小姐的玉佩?”

    慕青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云笑身后的流星走了出来,恭敬的抱拳:“这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云笑已恼了,不待流星说完,人已一脚对着慕青踢了下去,等到他一闪,云笑已经敏捷的一蹲身,从慕青和慕白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慕青慕白脸色大变,欲追进去,那流星赶紧靠近他们的身子,轻声的开口。

    “她是小主子。”

    “小姐?”

    慕青和慕白目瞪口呆,长大了嘴巴,忘了合起来,他们两个也算久经风霜,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啊,但是这件事,真是不亚于五雷轰顶,刚才这灵活狡诘的少年,竟然是小姐,那个傻了多少年的小主子,现在不但不傻了,而且还相当的聪慧,不是一般的聪慧,是聪慧绝顶了,老天啊,是开眼了吗?

    透明相信,好人有好报,王爷为人如此正直,对上忠心耿耿,对下属更是体恤有加,王爷睿智英明,姬夫人更是聪明,为什么会生一个傻子呢,没想到小姐现在不傻了,果然是继承了姬夫人的聪明,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慕青和慕白第一次失了神,呆了,连流星和惊云走进去也不知道,等到回过神来,相互询问。

    “可是他们又是谁呢?”

    对于流星和惊云,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因为这两个暗卫是王爷暗中培养,要保护云笑的。

    帐篷内,一张宽大的软榻,占了一半的地方,榻上铺了半旧的猩猩红的锦被,荷叶香的绣枕,一个人安静的睡在榻上,刚毅英挺的五官,此时罩上一层黑青之色,眼睛深陷下去,整个人瘦弱了一大圈,看着这个疼了爱了自己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下子被病魔砸到了,静静地全无生机的躺在这里。

    一瞬间,有什么冲到眼眶里,湿漉一片。

    床榻边有人陪着,竟是雅致温文的云祯,她的哥哥,那个谦谦君子,才多长的时间没见,只见他黑色的眼瞳中,隐含着凌厉深沉的霸气,就像一柄欲出鞘的宝剑,令人胆寒。

    他先前的隐忍没有换来任何的安定,相反的依旧把爹爹和自己陷进了一场阴谋棋局中,所以他不会再忍。

    帐篷内,有两个军医走来走去的,为床上的人检查,一脸的苦恼,眼瞳中是不忍和失望,似乎云王爷真的没救了。

    帐篷门口的脚步声惊动了里面的人,几个人同时的抬头望过来,看见为首的一个俊秀少年,眼瞳含着点点泪光,一点点的滑落下来,竟好似那上等的珍珠,晶莹剔透,可是他是谁?

    云祯蹙了眉,深幽的眼瞳迎上了流星和惊云,喉头似乎哽出了一枚鸡蛋,难以置信的指着最前面的少年。

    “你,你是谁?”

    云笑扫了一眼帐篷内的军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军医一时不知所措,望着云祯,云祯点头。

    他们鱼贯而出,帐篷内安静下来,云祯望了过来,云笑颤抖着嗓音唤了一声:“哥哥。”

    “笑儿。”

    云祯难以置信,那儒雅的五官上,是惊骇,狂喜,还有深深的疑云,他竟然是妹妹笑儿,笑儿易容了,这件事他不震撼,他震撼的是,她不傻了,笑儿竟然不傻了,云祯怀疑自己听错了,看错了,陡的仰首闭目,然后再睁开眼睛,一把握住云笑的手,上下打量,狂喜瞬间淹没了他整个人,他的笑儿竟然不傻了,真是太好了,看来老天厚待云家啊。

    云祯一把拉着云笑的手,飞快的拉她近前,凑到云墨的床榻边,沉重的开口。

    “爹爹,爹爹,你看看是谁来了?”

    爹爹心目中最牵挂的人就是笑儿了,如果知道笑儿没事了,就是死,他也是含笑九泉的,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去面对姬夫人了,而不会心怀愧疚。

    床榻上的人,听着耳边急切的呼叫,费力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云祯,又瞄了一眼他身侧的云笑,因为云笑面容变黑,再加上画了粗眉,又画了一枚弯月,云墨并没有认出她来,只一眼,便累得再次闭了眼。

    “爹爹,笑儿来看你了。”

    云笑一出声,云墨并没有反应,好久陡的睁开眼,双瞳摒出光芒,炽热而狂喜,腾腾的冒着火焰,拼了命的盯着云笑,仔细看去,那眉宇,那俏鼻樱唇,那水漾的笑意,还有滚动着泪花的黑瞳,不是他的笑儿又是谁?笑儿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哭了?云墨心疼极了,想伸出手来帮笑儿擦泪,他的笑儿怎么哭了,笑儿最喜欢笑了,谁惹笑儿了,他一定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了。

    可是不管他如何的用力,那手总是伸不出去,云笑一把握住爹爹的手,可是这个时候,云墨想起什么,惊骇的缩手,叫起来。

    笑儿,别,会传染的。"他不能让笑儿被传染上啊。

    “爹爹,没事的,笑儿不怕传染,笑儿不会有事的。”

    云笑再次的开口,有泪如珠,滚动得越发的厉害,云墨想起了什么,睁大眼,那黑瞳深幽中透着难以置信,瞳仁放大再放大,狂喜冲击着他,他嚅动着唇,好半天才摒出了一句。

    “笑儿竟然不傻了,我死足矣。”

    他的手陡的垂落下去,头一歪,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云祯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云墨的手。

    “爹爹,爹爹,你别吓我和笑儿啊。”

    第074章救人

    云笑顾不得哭泣,飞快的从哥哥手中接过爹爹的手,安静的号起脉来,黑色的面容沉着安详,罩着一层神圣的光华,云祯看着这样的笑儿,不由得心惊,笑儿这样的动作表示什么,她会医术,懂医吗?如果说先前的欣喜淹没了他,但此刻他的神智慢慢的清明,笑儿从小就是痴儿,怎么会好好的不傻了,竟然还莫名其妙的懂了医术,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变故?

    云祯眯起眼,瞳底是危险的惊涛骇浪,可是想到爹爹,心再次纠疼起来,用力的捂住,掉头望向床榻上的人。

    云笑飞快的号完了脉,头也不回的命令。

    “药箱。”

    “是,主子。”婉婉上前一步,熟练的打开了药箱,云笑一伸手拿过银针,准备施针。

    云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伸手阻了她的动作:“你做什么?”

    “施针,哥哥,再不动手来不及了,必须封住心脉,这样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事的。”

    云祯一颤,看着笑儿真挚的面容,那眼瞳浓浓的亲情,他怎么能怀疑她呢,她可是他的笑儿啊,一收手点头:“好。”

    他相信笑儿是不会害爹爹的,她一定是他的妹妹笑儿,可是笑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云祯扫视了一眼递药箱的婉婉,直到此刻才认出,这个美丽妩媚的女子竟是笑儿手下的那个婢女,华衣美服和从前真是天壤地别,如若不认真看,根本认不出她。

    云笑用银针封住了爹爹的心脉,又开始认真的检查起来,症状确实和一般瘟疫无二,而且似乎很倾向于鼠瘟。

    “爹爹的最初的病症,是不是肢节疼,头目疼,体内发热,心烦意乱,咽喉干引,到后期的时候,脸色黑青,身体酥软无力?”

    云笑一字一顿的开口,帐篷内的人都呆住了,流星和惊云直到现在才看到主子展现出惊人的医术,真的很高明啊,一眼便道破之前的发病经历。

    云祯沉重的点头,可是那幽深的黑瞳中越来越多的疑云,如果说笑儿不傻了,他可以理解为老天的怜悯,可是这惊人的医术,不是说有就有的,就是学,只怕也要多少年才能有如此之高的医术,她究竟是谁呢?绝对不可能是笑儿的。

    云笑并没有多想,她此刻只想查清楚,这究竟是瘟疫,还是人为的事情,还有那些军医是如何处理的。

    “军医是如何救治那些病人还有爹爹的?”

    云祯蹙紧眉,认真的想着,不管她是谁,此刻他该做的就是和她齐心协力救爹爹,如果她的医术真的很高明的话,说不定爹爹和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都有救了。

    希望冉冉升起,好像东方的朝阳,带着温暖的霞光照耀着大地。

    “巴豆,以大毒之物杀毒,不过这巴豆乃大毒之物,身体好的人能抗过去,短时间不会有事,可是那身体差的,哪里受得了这以毒攻毒的疗法,只不过死得更快罢了。”

    云笑起身,在帐篷内踱步,脸上一片凝重,脑海飞快的搜索着,四周寂静无声,谁也不想打乱她的思路。

    “哥哥,立刻召集一部分人对那些没事的人进行询问,看他们最近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一样不漏。”

    “难道说?”云祯眼睛中闪过凌寒,唇角噙着杀气,紧盯着云笑,难道这不是瘟疫,而是人为的事?要不然为何询问那些活着的人,笑儿一提这事,他便悟过来,如果是真正的瘟疫,这里现在只怕人人都逃不过去,为何有一部分人没事,说明是饮食上的问题,有一部分吃的食物中,有抗毒的东西。

    “恐怕是人为的,虽然表面上很像鼠瘟,鼠瘟乃是传染极快的一种疾病,如果这里真的是瘟疫,此刻应该是一座空城,而不是死了一部分人,还活着一部分,说明很可能是有人下毒了,而活得好好的那些人,一定是吃了别人没吃过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具有抗毒作用,哥哥一定也是这样。”

    云笑面不改色的掉头望向云祯,兄妹俩眸光在空中交错,竟升腾出温暖的光华,誓要同心协力的抗过去。

    “可是现在调不出人手,除了军医,还有一部分的兵将被抽调过来,其他的人在东城侯着,不能随便调动,那是仅有的兵力了。”

    现在的人手太少了,根本分布不开,这城中还有很多人活着,要是一一询问,需要不少人手呢!

    云祯正在思考该从什么地方调人手过来,帐篷外面有人禀报的声音。

    “公子,霖王爷从京城带了一批御医过来,现在正在城门口侯着。”

    云祯抬首,眼瞳晶亮,真是天助我也,要人便来人了,这真是太好了。飞快的站起身望向云笑:“看来老天站在我们这边,既然有人过来了,不用白不用,你等着,我去接霖王爷和那批御医。”

    云笑眼神一闪,笑着点头,不过没忘了叮咛云祯:“别告诉任何人我是谁,哥哥就说我乃是云家的一房远亲,名凤官,京中的事你们也许不知道,我被皇上废了,天下人皆知,现在这峰牙关内,隐了不少皇上和太后的人,如若传到宫中,就算躲过了瘟疫,只怕也躲不过那只黑手,他一定会算在爹爹头上的。”

    云祯眼瞳陡的窜起万丈的寒潭之气,紧抿着唇,周身戾气遍布,大手握紧,恨不得立刻进宫给那个男人一顿教训,他怎么能如此卑鄙,就算真的要废后,至少要等他们回京去,或许他以为他们一定会死在这场瘟疫中,所以有恃无恐。

    “笑儿。”他转首,眸底一片不舍。

    “没事了,去吧,别让霖王爷久等了。”

    也许转身推他往外,她并没有什么,相反的能出宫恢复自由,这是再快乐不过的事情了,至于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要两心相印,彼此唯一,此生不渝,只是这样的理念,在古代只怕是行不通的,就是爹爹如此深爱着她娘亲,那个无缘的女人只不过也是个小妾,所以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今生快意江湖,洒脱一生。

    云祯知道眼下正事要紧,虽然心疼笑儿,但峰牙关的瘟疫还没有解除,而且这瘟疫很可能不是瘟疫,而是有心人所为,那么这个人就是隐藏着的j细,西凉国的密探,而且不是一个人。

    帐篷内,云笑刚坐下来,先前出去的两名军医走了进来,恭敬的立云笑身侧。

    “凤大夫,有什么吩咐我们做吧。”

    云笑一愣,抬首看这两个人的神态,一定是哥哥说了什么,对于云祯,她知道他已经怀疑她不傻的这件事了,而且这件事只怕瞒不住他,别看云祯看上去温和,其实骨子里却继承了爹爹的强势,只是隐藏起来了,现在他嘴里的獠牙露出来,嗜血闪光。

    “你们给王爷服了巴豆吗?”云笑询问,按理是服了的,要不然爹爹不会撑到那么久,可是那巴豆的毒性很强,一般人未必抵抗得过去,而且就算杀了,也不一定有效果。

    “是的,凤公子,我们按照治疗瘟疫的方法,给王爷服了巴豆杀毒,可是王爷一直操劳关外的战事,还有城内瘟疫的情况,所以没有休息,身子变得虚弱了,直到病倒了。”

    云笑的纤手触上爹爹的脸颊,脸颊上颧骨突起,铬疼了她的手,眼泪便从眼眶里冒出来,但是她不能哭,因为此刻的身份不适宜哭泣,她该做的事是治好他,然后查出这瘟疫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你们帮我去准备一桶温水,六两麻黄,桂枝三两,甘草,芍药各二两,放在温水里抬进来,另外准备浴桶,你们两个把王爷放进去浸泡一个时辰。”

    “是。”两名军医一听少年的吩咐,便直到他不是凡人,这种浸泡法,对于虚弱的病人倒是个法子,虽不能完全杀毒,但至少可以使病人恢复一些体力,拖延毒气在体内的蔓延,再加上他先前用银针封住了王爷的心脉,想必王爷短时间不会有事,先前他们还以为王爷要不行了呢。

    这人可是王爷的福星啊。

    “我们立刻去办。”

    两名军医领命走出来帐篷,云笑又命令了流星和惊云。

    “你们两个待会儿加入到那些御医的队伍里,一起询问活着的人,统筹下记录。”

    “是,主子。”

    流星和惊云点头,对于霖王爷,他们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皇室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过现在还是做好分内的事要紧,幸好他们一直隐身在暗处,那上官霖并不认识他们,自从出宫后,主子便命令他们以后不用生活在暗处了,一直以来的无光生活终于得到了救赎。

    城门口,云祯接了上官霖和一批来自宫中的御医,本来想送他们去驿馆休息,谁知道那上官霖坚持来见云王爷,云祯脸色微黯,溶在光芒中,那双黑瞳犀利如刀,似笑非笑的开口。

    “霖王爷,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吗?”

    一句冷语,使得气氛有些僵硬,云祯却挑了眉淡然的笑。

    “开玩笑,霖王爷不会见怪吧,走吧。”

    话落,策马而奔,只留下一抹飘逸如飞的衣袂,那背影于高大的城墙之下,显得阴冷而冰寒。

    上官霖的身边紧随着他的贴身侍卫木离,挑了眉怒瞪着那远去的人影,冷声厉语:“王爷,他竟然敢?”

    木离的话未说完,上官霖周身浸着凌寒,却并没有生气,虽然还未进城,他已感受到城中的惨烈,面对着这样壮大的死亡,云祯的态度正常的很,而且当初皇上下旨让他们父子领兵,只给了五万人马,他们的心只怕已落到夹缝之中,夹缝生存,那怪异自然是有的。

    “走,进城。”

    上官霖一拉缰绳紧追上前面的影子,身后木离一挥手,几辆马车鱼贯的跟上去,后面是身着软胃甲的二百骑兵,一路直奔城中。

    即便想象出城中的境况很惨,可是等到真实面对的时候,仍然无法抑制着那样的震撼,远远近近的弥漫着黑烟,火点扑簌,一目望去,十里空城,全无一人,只有那残破不全的门扉,和那招牌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时不时的扑通一声掉下来,直落到人的心尖上。

    这城中的人早被隔离了,查出有瘟疫的往西迁移,搭起了数百座的帐篷,安置那些生病了的病患,未被传染上的人住到城东。

    这一东一西,中间就好像死亡界线,濒临死亡的人使多么的想跨出去,可是等待他们的只有黄泉路上的一杯薄酒,今生已逝,来世再追,一切从头来过。

    上官霖领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跟着云祯的身后,直奔城西。

    西城河堤边,原本空旷的草地上,此刻搭起数百座的帐篷,远远地望去,就好像一个个小土丘,埋葬着人的生魂,让人抑制不住的想呐喊尖叫,却发不出一个声音,那帐篷之中隐约有哀哭声,死亡究竟有多少人能坦然面对。

    直到此刻,上官霖的胸中,才升腾起一种热潮,只想挽救这些人,脸色陈色,周身的寒气,一挥手嗜血的命令。

    “所有人下马。”

    上官霖当先一步跃下马,那木离紧随其后,身后的两百骑兵也干脆利落的翻身下了马,整齐的立在马边待命,倒是几辆马车上的御医,磨磨叽叽的不肯下来,先前他们曾掀帘打量过这座被瘟疫笼罩的城池,那萧索空旷,令人看得心惊胆颤,本来他们以为,有人会把他们送到驿馆去休息,至少有一段缓冲的时间,可是谁知道,王爷竟然把他们直接带到这聚集着众多病者的地方了。

    这些御医,虽然官阶不大,可是一直养尊处优,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了,咋然的遇到这种事,很多人不肯下车。

    一个,两个……。

    上官霖等得失了耐性,脸色一冷,凌寒的冷喝:“本王数三声,如果不下来,统统斩首示众。”

    这一声喝,好似惊雷在半空炸出一道裂痕,马车内的人跌跌撞撞,推推搡搡,甚至于有人因为抢着下来,而坠落到马车下面。这一次迅速得很,上官霖的数声才到二,那些御医已抖索着下来了,喘着粗气,望着王爷,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上官霖眼瞳悠远而凌寒,气沉丹田,冷冷的命令:“各人站在原地侯着,待会儿就会有命令下来。”

    “是,王爷。”

    二百骑兵整齐的应声,那些御医惊骇的睁大眼,嚅动着唇,小声的嘀咕。

    “王爷,我们还没休息呢。”

    “是啊,臣等吃不消啊。”

    可惜这声音上官霖听不到,或许听到了,懒得理会,他领着木离跟上前面云祯的身子,拜会云墨,想必云墨也感染了瘟疫,不知道怎么样了?

    只是一众人全部被挡在了帐篷外,慕青和慕白古板的开口:“霖王爷,公子,王爷正在泡药浴。”

    “药浴?”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云祯回过神来,一定是笑儿给爹爹开的药方,可是她是个女的,难道也待在里面?

    云祯一挥手,慕白和慕青自动收了手。

    “王爷请吧,既然王爷执意要请安,那么请进来吧。”

    云祯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他的脸上挂着落日黄昏的凄凉,上官霖不禁猜测,难道云墨病重了,他挨不过去了吗?虽然这一直以来是皇上的心愿,但是这一刻上官霖只觉得惆怅无比,心情沉重,东泰真的要失了一员猛将了吗?

    先皇重用云墨,难道就是为了让他今日这般凄凉的光景吗?

    上官霖脚上如灌铅一般,每一步都重似千斤,直到走进帐篷内。

    不算宽敞的帐篷内,一道白色的屏障隔起,这边摆着桌子,一个身着冰湖蓝锦衣,墨发高束的少年正在伏案疾书,不知道写什么,表情认真至极,肌肤微黑,一道新月染于浓黑的双眉中,长长的睫毛覆着眼睛,额上有汗水溢出,身侧一个娇媚的女子,正用锦帕给他试汗。

    “公子,累了休息会儿吧。”

    婉婉柔声开口,一抬首,捏着锦帕的手不动了,眼前站着的两个出色的人,一个温文儒雅,墨瞳像夜幕下的苍穹,让人探究不到丝毫的想法,而另一个周身的冷寒,剑眉星目,五官立体而刚毅,穿着一件黑色锦衣,腰束滚金边绣团云的玉带,袖口和袍口同样金线挑眉,一身的张扬,只是那令人退避三舍的煞气,很重。

    “他是何人?”冷冽的话响起。

    云祯一惊回首抱拳:“云家的远房亲戚,因为他医术十分了得,所以快马加鞭,让人接了他过来帮忙。”

    两个人的话已惊动了桌边奋案疾书的人,猛的一抬头,那眼睛晶亮得好似天上的星辰,直直的撞落到上官霖的眼里,心底一颤,这眼神真亮啊,心底荡起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感受。

    云笑一看到来人是上官霖,赶紧收回了视线,。起身抱拳,客气恭谦。

    “听公子说要去接霖王爷,想必这位就是霖王爷,凤官见过霖王爷。”

    “凤官?”上官霖咀嚼着名字,只觉得这名字念来满口生香,还有一些熟悉感,可是认真细想,似乎又没见过这样的人,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旋而惊觉,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向冷心寡漠的人,怎生得就对这少年投了眼,太荒唐了,上官霖无法接受自己的荒谬,疾步掀帘走到里面去了。

    只见白色屏障里面,药味弥漫,圆形的大浴桶中,坐着未着寸缕的云王爷,脸色有雾色水珠,慢慢的滑落,眼瞳紧闭,脸色黑青,不过此刻那黑青之中,隐着微微的红润之色。

    两个军医正用木勺往云王爷身上浇浴水,不断的浸泡着他的身子。

    只是云王爷并没有醒过来,歪靠在浴桶边,透着无尽的苍凉。

    上官霖亲眼目睹了云墨此时的状况,心里一点欢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