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傻后第23部分阅读
鬼医傻后 作者:肉书屋
利光射出,沉声冷语。
“从宫中抽调一批御医由霖王带领,即刻奔赴峰牙关,查出究竟是何种瘟疫,看能不能及时的控制住,另外,这时候西凉只怕会乘机攻打,朕命兵部立刻从附近调兵马过去支援。”
上官曜沉着的吩咐,这时候,他可顾不得云墨那个人,现在一定要保住峰牙关,否则四国便失去了平衡,而他们便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了,到时候只有任人宰割了,而他就是东秦的罪人。
皇上命令一下,上官霖睑下眼眉,胸中一阵疼痛。
皇兄如此冷漠无情,明知道峰牙关有瘟疫,竟然面不改色的让他带御医前往峰牙关,虽然这事他是义不容辞的,可是由着他的口中下了命令,让他呼吸困难,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坚决阻止他前往峰牙关。
一定会严肃的说,霖,皇兄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怎么能冒险呢,然后兄弟俩一番争执。
“霖王怎么了?”质疑的声音响起来,上官霖回过神来,淡然苦笑,何必想从前的事,垂首回话:“臣弟没事,臣弟只是在想如何解决眼前的事。”
“喔,事不宜迟,立刻去办吧。”
“是,皇兄,”上官霖抱拳走了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事,停住了脚步,回首望向高座:“听说皇上废了皇后,如果云墨知道?”
“这种时候,他还有暇顾及京城的事吗?还不知道他有命没命呢。”上官曜的话里戾气遍布,挥了挥手,上官霖领命出去。
大殿上,那张俊逸的五官,一刹那狰狞,双瞳微睑,危险的光芒射出来。
刚才霖王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因为眼前的事吗?还是另有其事。
上官曜思索了一会儿,想起别的事来,抬头朝暗处唤了一声:“明月,明日。”
“是,主子,”两个人闪身跪在大殿上,上官曜睇过去,面无表情的开口:“立刻出宫,给朕查找凤官现在身在何处,一找到他,带他来见朕。”
“是,皇上。”
明月和明日两个人领命出宫……
宫中安定下来,傻后被废,皇帝张贴了皇榜,天下人皆知,皇上为了救太后而废后,民间各种说法的都有,有庆幸的,也有那怀疑的,甚至于有些人认为皇上乃是掩耳盗铃,总之众说纷纭。
太后的病已经大好了,也知道了傻后被废的事,此事已成定局,无可挽回,最后也就处之泰然。
上官霖从御医院调了一批御医,即刻赶往峰牙关。
皇上命令兵部,从附近的城池调了 五万兵马,在外围抵御西凉军的侵犯。
一切都在进行着……
一座精致华美的庄园,假山流水遍布,湖泊静卧,雕梁画栋的房子,镂空的长廊玉柱,汉白堆砌的石阶,门前是大花园,品种齐全的花卉,有些本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放的话,依然开得鲜艳,姹紫千红,争奇斗艳,一阵轻风吹过,摇曳生姿,香风吹拂,十里飘香。
一间宽大的浴房,门口摆放着一副玫瑰红的大理石制成的屏风,并排的是一粒粒透明的琉璃串成的珠帘,转过屏风,雾气缭绕中,隐约可见一座汉白玉砌成的弯月形浴池,此时池中蓄满了水,水上漂浮着粉艳艳的花瓣,香气浓烈,充斥在浴房中。
水雾慢慢的散去,清晰的看到一个人慵懒的靠在池边,双臂舒展的轻搭在池子上。
这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绝色的男人,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的男人。
一张绝美的五官,立体精致,不论从哪一个角度,都是柔美的,肌肤晶莹无暇,好似一夜初雪,泛着莹莹的光泽,在水气得蒸腾中,晕出浅浅的桃红,一双狭长的眉,整齐细致,好似霜裁一般,镶嵌在如玉的容颜上,长长浅浅的呼吸,漫出满室的暗香……
屋外响起轻盈,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浴池中的人陡的睁开一双眼睛,黑得好似千年的冰潭,摄人心魂,使人一瞬间无法呼吸,带着嗜血致命的冷杀之气,莹莹泛着幽光,好似寒夜之中的妖魅修罗,凉薄的唇微启,性感撩人,却在下一刻,唇齿之间已勾出冬日最冷的冰霜,三尺之内,闲人勿靠,靠则死。
门外,脚步声停,恭敬的声音响起:“主子,出事了?”
狠戾嗜冷的话陡的响起:“出什么事了?”
浴室内,白雾升腾,一道光影闪过,满室的华光,待到光华退去,只见原本待在水中的男子,已完美的套了一件宽松肥大的浴袍,而那张精致惑人的容颜,罩上了蝴蝶形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可测,好似琉璃一样璀璨动人的眼瞳,只是瞳底,寒气更甚。
“上官曜废了皇后,已张贴了皇榜昭告天下。”
“她呢?”慵懒的声音,低沉迷离,却带着说不出的凛冽,好似出鞘的宝刀。
扑通一声,有人跪下来,随之响起说话声:“属下该死,跟丢了她,本来宫里派人送她们出宫了,属下一直隐身在暗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宋渊带了人追过去,却发现马车内一无所有,皇后和她的婢女不见了。”
屋内的人,慢慢的踱步出来,衣袂飘飘,在落日的黄昏下,似仙似妖,妖魅万千,走出去好远,才冷冷的扔下一句:“起来吧。”
身后的人越发恭敬:“谢主子。”
那人并未回屋,而是临栏遥望最后的一丝余光,漆黑的眼瞳幽幽如深渊,有什么东西化开来,好似荡起了一层的涟漪,在黄昏的最后一丝光芒里,笼住了一抹温暖,唇角不自觉的笑了。
她分明是个聪明的小丫头,怎么会猜不到上官曜接下来的动作,只怕是先一步动作了,所以他们所有的人都扑了个空。
一想到自己此刻释然的心意,忽然有些警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不自觉的牵动了他的心思,眼神深幽而漫远,盯着暗沉的夜空。
似乎从那一晚她怒骂他开始,他就喜欢去看她,说不清是想再挨骂,还是想见见她。
从来只讨厌女人的自己,竟然能坦然的面对女人,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小时候,母亲美若天仙,像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她那么的遥不可及,多少回,他想她怒骂他,可是她永远那么冷,那么寒,似乎不屑和他多说一句话,可他依然不厌其烦的跟着她,因为她是他的母亲,他漂亮的母亲,即便对他再冷,他还是爱她的。
直到那一回……
他的心痛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按着胸口,只要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痛得碎成千万片,撕心裂肺,恨不得死过去,可是他还有该完的事没有完,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讨厌女人,越美的女人越像一朵有毒的花,不能靠近一步,靠近了只有死路一条,即便她是他的母亲也不行,也是一样的。
他想得入神,眼神冽厉,红赤起来,喘气声很重。
忽然一杯酒递了过来,琉璃盅,盛着红艳的美酒,散发着醇厚的酒香。
身后想起了手下追风的声音:“主子,喝点吧。”
追风和追月是四年前跟着他的,那时候他们被人追杀,是他救了他们,所以他们誓死追随着他。
对于主子的痛苦,他们很心疼,可是却无能为力,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伤了主子,使得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久久的难以入睡 ,一睡便陷入梦魔,久久的醒不过来,睡梦中,杀嗜狠戾,有几次竟然飞身而出杀人。
这使得江湖中的人,人人自危,视他为杀人嗜血的狂魔,其实只有他们知道,他有多苦,多痛……
自从那一晚,进了皇宫,欲杀了那个傻子,竟然发生了意外,而这不知是一场孽,还是一场缘,那个女人竟然化解了主子心中的魔气,他一向很讨厌女人,视女人如无物,可是对那个女人,竟有了例外,真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再陷入一场梦魔,虽然不知道从前的事,但却知道和一个女人有关,这一次如果仍然是劫,他还能承受得了吗?
追月恍然的望着沉浸在夜色中的人,衣袂在晚风中飘飞,墨黑的发披散在白色的浴袍上,好似万缕乌丝,狂放张扬。
“主子,起风了,回去吧。”
“嗯,”慕容冲轻应了一声,依旧笔直的站在栏杆边,一动也不动,虽然看不见容颜,可是却依然神采逼人,好似一朵莲花绽放在寂静的午夜之中,唤醒了一池的锦鲤。
他眸光沉沉,弥漫着暮色苍野,想到那个聪慧绝顶的小丫头,不由得心里染了暖意。
她动时狡黠,静时安逸,骂人的时候泼辣,胆小的时候无助,快乐的时候眉眼含笑,伤心的时候,好似天地都塌了,却可以最短的时间内复原,然后有仇必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能为他伤心一回。
他想着,仰头一口喝光了琉璃杯中的美酒,回首,低沉的话语飘散在风中。
“回吧。”
杯子往后一抛,洒脱万分,似乎先前伤心的人根本不是他。
身后追风一伸手接住,呆呆的望着那远去的人,这一次主子似乎伤心得很短,喝的酒也少,以往这样的酒他至少要喝三杯,才能安定下来的……
十天后,万山镇,一家客栈门前,停着一辆不算豪华,却很精致的马车,店小二一看这派头,早飞奔而出迎了过去,这样的边远小镇,很少看到这样的马车,在他们的眼里,这已是最豪华的了,里面坐着的也一定是金尊玉贵的人物。
帘子一掀,一高一矮两个男人跃了下来,恭敬的站在车边,这时候下来一个女子。
店小二的眼睛睁大,磨了好几次的牙,也没合上嘴,这女人真美啊,是他们这个地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美,那衣服穿得真好看,上等的绸缎料子,淡蓝色的,袖口还绣着大朵的花,那眉眼说不出的娇媚秀美,尤其是眼角的那朵纹绣的牡丹花,瓣瓣鲜明,鬓发松松垮垮的挽着,似松散未松散的样子,凭添了几许说不出来的韵味,让人看得眼发直,视线都移不开了。
婉婉掉头,看到店小二滑稽的样子,扑噗一声笑了,玩味的调侃。
“小二哥,口水流出来了。”
经过十天的磨合,她终于适应了这些华衣美服,也适应了别人惊艳的眸光,心底有小小的窃喜,她终于穿了这样的衣服,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主子,使得她圆了自己的心愿,所以她要更尽心的侍候主子。
虽然外表娇美动人,可是骨子里,她的顽劣仍在,一路上时不时的找些趣儿,逗弄逗弄别人。
只要不影响正事,主子一般不会干涉她,全权的自由。
有时候,她也会乘机揩揩主子的油,害得人家都以为她们是一对儿,她是主子的美婢,更是暖床的丫头。
偶尔听到这些,她止不住的想笑,不过看到主子一本正经,煞有其事的样子,她更想笑。
婉婉一边想着,一边大胆的盯着那店小二,店小二是个老实人,从来没想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竟是一个泼辣的主,还紧盯着他看,倒使得他脸色赤红一片,一句话也不敢说,低垂着头望着地面,好像那里正有珍稀奇宝。
婉婉并没有因为人家的羞涩就放过他,紧迫的再加一句。
“小二哥,地上有宝贝吗?”
这下店小二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钻进去,从脸颊到耳朵根,全都红了,心底唯有惊悚,看来这越美的女人越不能看,跟朵刺人的花儿似的。
就在小二不知所措,手脚不知道摆哪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飞泄出来。
“小婉,又捉弄人家了。”
“是,公子,”婉婉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恭敬的应了一声,掀起车帘,伸出手扶着马车内的人下来。
那店小二看着这样泼辣样的女子,竟然对马车内的人如此恭维,不由得抬目望去,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子弯腰下车,一张阳光般明媚的脸带着浅浅的笑意,浓黑的眉下,大眼睛璀璨动人,唇咧开,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衬得肌肤坳黑,虽然黑,却不影响他的仪容,依然是耀眼的少年。
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没想到这美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是这少年的婢女,真是可惜了,店小二暗叹。
一旁的流星沉下脸,冷声:“有饭吃吗?”
店小二唬了一跳,望过去,只见这个说话的人面无表情,周身的寒意,一双冷瞳正怒瞪着他,看得他心里直飞慌,连连的点头往里让:“有,有,客官请,请。”
店小二让了开来,云笑未动,婉婉却亲昵的挽了她的胳膊,亲热的开口:“公子,走吧,我们吃饭去。”
两个人相携而去,那店小二一脸的惋惜,没想到这漂亮丫头还是这少年的开房丫头,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凭她的样貌,完全可以攀得豪门大户,即便不是正妻,也可以是个妾,从此后金尊玉贵的享不尽,跟着这么小得少年,即便他家再有钱,等到他懂事了,只怕这女人早就徐娘半老了。
店小二正惋惜不已,一脸的痛恨,半空伸出一条健壮的手臂,紧拖着他的身子往客栈里走,一边走一边有人笑意盎然的开口。
“小二哥,想什么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会是被那坏呸吓的吧。”
说着哈哈笑了起来,店小二还没说话,走在前面的人陡的一掉头,那眼瞳里盛着冷光,唬得 他连连的摇头,挣扎着要脱离惊云的范围,用力的摆手。
“我没说,我没说,是他说的。”
他一只手坚定的指着惊云,惊云笑得更开心了,手一伸又接过了店小二的肩:“小二哥,别怕他,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你猜我们俩谁的本事更大一点?”
店小二满头满脸的汗,心里哀嚎起来,哥啊,别玩我啊,我胆小不禁吓啊。
他想挣脱出这人的手,落荒而逃,最好连生意都不要做了,这几个人分明是魔鬼啊。
不过他的灾难很快便解脱了,因为最前面的少年发话了。
“好了,你们别玩人家,人家可是老实人。”
“是,是,”店小二连连点头,他是老实人,他是老实人。
这人可真是活菩萨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店小二就差感激涕零的下跪了,赶紧一把甩开搂着自个的手臂,飞快的跑到最前面的人身边,他看来看去,还是跟着最前面的人保险,他是比较正常的一个人,其他人,店小二又瞄了一眼,心里肯定一句,全都不正常。
一行人走进客栈,客栈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两三个人在大厅吃饭,大厅的摆设很简单,只摆了几张桌子,椅子,再无其他的物件,二楼却是客房,同样是很简单的布置,除了床,一张圆桌,一张凳子,再无其他的东西了,这种地方,也没有多少客人,所以哪里讲究那些。
云笑挑选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其他人分坐在她的两边和对面。
店小二搭着毛巾走过来,一脸的不甘不愿,小心的看着流星和惊云,最后选择站在云笑的身边,这样安全保险一些。
“客官,要吃些什么?”
“这店有什么好吃的上几样。”
云笑笑着开口,很阳光,令人感觉温暖,店小二鼻子一酸,差点没流下泪来,这叫啥事啊?主子如此的温和儒雅,怎么跟着的几个家伙全是恶魔……
“好,客官稍后,”店小二说完落荒而逃了,身后惊云笑嘻嘻的开口:“小二哥?”
那店小二恍若未闻,撒开了腿跑远了。
云笑睨了惊云一眼:“别逗他。”
惊云无辜的耸肩,无可奈何的开口:“我是想要杯水,难道这也不行。”
他话落,噗的一声响,婉婉笑开了,纤纤玉指指着惊云:“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形象,形象,你现在可是个美女,这一笑多丢形象啊,而且你确定公子会喜欢。”
惊云毫不相让,讥讽的紧盯着婉婉,在他的字典里,男人和女人一样,没有谁让谁的话。
云笑瞧了他们两个一眼,叹口气,严肃起来:“好了,别贫了,呆会儿用了饭,上去休息一会儿,到寅时我们赶往峰牙关,这样的天大亮的时候,正好到了。”
“是,”这次几个人正经起来,同时的应声,其实要说他们贫,也是消解疲劳,因为他们不分日夜的赶了十天,最累的时候,只在马车里坐了半宿,所以此刻每个人极疲倦,有那种躺下就不想爬起来的意念,但是王爷现在在峰牙关内,他们就是累死,也要赶过去……
第073章父女相见
云笑和婉婉还好一些,因为坐在马车里,实在累了,可以睡一会儿,有总比没有好,但是流星和惊云,却轮番的驾驶马车,所以两个人是累到了极限的,正因为知道他们累了,云笑才会在今夜投宿客栈想让他们两个好好休息,因为明日进入峰牙关,真是瘟疫的话,身体不好的话,一定会被感染的。
几个人刚收敛了神情,端正的坐好,店小二端了饭菜过来。
“三菜一汤,已经是本店最好的了。”云笑望了一眼,有荤有素,已不错了,出门在外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她此刻心急如焚,只想尽快的赶到峰牙关,看爹爹和哥哥有没有事。
“客官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好,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吧,我们要休息。”
云笑沉声的开口,小二连连点头,扫视了一眼流星和惊云,见这两个人难得的没有望他,心里松了口气,点头:“好,小的这就去准备。”
桌子上,几个人安静的吃饭,因为一连多少天都吃一些干粮,最好的一次是惊云去镇上打包了一些饭菜,大伙儿吃得有滋有味。可是这一晃也有几天过去了,所以此刻几个人闻着饭菜的香味,饥肠辘辘,好像能吞下一头牛,不过还知道维持吃相,不至于狼吞虎咽的,因为隔壁桌上的几个人望了过来,小声的嘀咕。
这种地方,很少有这种衣着光鲜,长相出尘的人经过,没想到一下子看到了好几个,不管是主子,还是手下,都是俊朗不凡的。
云笑懒得理会别人,只管吃饱喝足了,抚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再看旁边的三个人,也吃饱了。
人真是奇怪,饿的时候,以为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可是真正吃起来,也就把桌上的菜和碗里的饭吃光了。
“都吃饱了,上去休息吧。”
“是,公子。”三个人应声,一起站了起来,婉婉伸手挽了云笑,柔声开口:“公子,上去吧。”
这一声柔入骨子里的酥语,生生软了那些偷看的男人的心,心猿意马,不时的斜睨着走过去的人,一看这些人带刀佩剑的,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他们也就空有那胆,哪里敢有那心。
楼梯口,小二正侯着,一看他们过来,立刻弯了腰,恭敬的开口:“客官,请随我来。”
说完在前面带路,几个人随了他上楼,楼梯靠东面的两间房,连在一起,流星和惊云,自请示睡了外面的一间,云笑和婉婉便睡了里面的一间,那店小二看着他们如此分配,心底仍有些惋惜,这女娇娘果然是这位小公子的暖房人,两个人竟然睡一间了,他还以为,三个男人一间,一个女人一间呢。
店小二还在哀怨纠结,不慎被美人一把拽进了房间里,房门瞬间关上,那店小二紧张的咽口水,看着那佳人愈来愈近,不由得紧拽自己的衣襟,意乱情迷的想着,这美人想干啥,干啥也把房间里的人撵出去啊,这多不合适啊,他不喜欢让人家欢看啊,正想得天花乱坠。
美人笑眯眯的开口了:“小二哥,我能问你些事吗?”
问事?原来人家不是想对他那啥,或者做啥,只是问事,店小二那个脸,一下子红得跟猴屁股有得一拼,偏偏美人来句:“小二哥以为我要干嘛呢?”
“没,没。”双手连摆,往后一退,抵着门站定,结巴了好久,才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姑娘有事请问吧,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婉婉得意的抿唇一笑,斜睨了自个的主子,小心眼的比划着,看吧,美色真管用,随后神态严肃起来。
“峰牙关内起了瘟疫,这件事你可听说了?”
“瘟疫?”店小二怔住,对这个字眼很敏感,迎上婉婉认真的眸子,连连的点头:“是啊,听说很多人感染了瘟疫,而且有人死了,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关,也出不了关,城内有瘟疫,城外有西凉军攻打,不过听说没攻进去,带兵的云王爷打仗很厉害,好像是用了什么车轮阵,还没感染上瘟疫的兵将,在城墙之上堆了很多的大石头,烧得滚烫的油水,还有酒,只要那西凉军一靠近城门,便拼死不让他们靠近,所以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攻下来。”
婉婉愣住了,没想到情势如此严重,不但要治瘟疫,还要对付西凉军,王爷一定是极累的了。
好久没听到主子的声音,婉婉回头望向坐在床沿上的主子,只见她脸色暗沉,一扫之前的甜美可爱,整个人凝重起来。
“里面已有人死了吗?”
“听说是的。”这次店小二答得极快,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要问这事,但他知道的一定会说的,这里离峰牙关很近,吃饭的人总是讨论,有些要进关的人,或者出关的人,都被困住了,不过一日两日这瘟疫不可能挺过去,所以那些人住到城里去了。
云笑闭上了眼,感受到了心疼,为爹爹,他此刻承受的一定很多。
“下去吧。”
云笑一挥手,婉婉拉开门,顺便拿了二两银子递到店小二的手里:“谢谢小二哥了。”
那店小二像接了烫手山芋似的接也不是,仍也不是,左右为难的站在门口。
忽然,一道痛苦的吟声传来,似乎有千万蝼蚁碾过心房般的痛。
婉婉奇怪的挑眉,扫向店小二:“这是怎么回事,谁住在那边?”她指了指西边的厢房。
店小二捏着二两银子,哪有人不喜欢钱的,只是拿这么美的女人的钱还是头一次,不过此刻见婉婉把注意力放在对面,便顺手的收了起来,紧赶的回她话。
“是一位生病的老先生,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大夫,可是他又没多少钱,请不起大城里的大夫,只能在这里熬着。”
“喔,”婉婉应了一声,准备回屋,却不想,云笑也听到了这声音,已站起身走到了门口,面容沉淀,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脸上,晕出柔和的光线,融如春水。
“小二哥,可否带我去看看那先生,然后去马车帮我把药箱拿来。”
云笑慢慢的开口,那店小二愣住了,没想到这少年竟是个大夫,不由得欣喜。高兴的点头:“救人是给自己积福呢,公子一定会大福大寿的,请你随小的来。”
云笑一动,靠边房间里的流星和惊云,早闪身出来,紧张的追问:“主子。”
“没事,你们休息,不准出来,我没事。”
云笑沉声命令,不准他们出来,一连十天昼夜不分的赶路,什么人受得了,若是关内真的是瘟疫,只怕他们会坚持不住,所以她不准他们累着。
流星和惊云相视一眼,有些不赞同,但看主子眉宇凌冽,便不敢再说什么。
他们虽然和主子相处的时间不长,对她的个性却已熟稔。
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像一只无害的纸老虎,可是真正发起怒来,那可是有人要付出代价的,而且做起事来,很有手段,因此他们哪里敢不听从她的命令,一点头。
“主子当心点。”
“没事。”云笑满意的点头,对着店小二做了个请的动作:“麻烦小二哥了。”
“走吧。”小二一看到流星和惊云这两个家伙出现,早惊了一颗心,生怕这种事被两人搅黄了,看来这位主子也不是看到的那样温润无害,至少这些手下挺怕他的。
小二在头前领路,其实就是几步路远,这家店本来就不大,同一条楼道里,又岂会远,只不过东西之分。
三个人刚走到那客人的门口,只听得一声咳嗽传来,似乎要将肝啊肺啊的一起咳出来才好过,一声连着一声,似乎整个楼层都震动了,云笑诧异的挑眉,望着店小二:“他这样咳,没有客人会说话吗?”
“什么客人啊,除了他一个,今儿个正好是客官们住下的,否则只有一个客人,其实也没收他多少房钱,只是掌柜的看他太可怜了,就算死,也死在房里,总不能让他死在街上。”
虽然店小二说得理所当然,但是云笑和婉婉还是很震动,胸腔里满满的,感觉人与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有些人身在其位,却不谋其职,可有些人,明明贫穷,可是他的精神是那么的富有,闪烁着一种灿烂的光芒,这就是人与人的不一样,或者这就是人与畜生的不一样。
店小二说完,便拉开了门,只见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摆设和云笑她们房间里差不多,一张床,一张圆桌,还有个凳子,再没有别的物件了,因为东西少,显得房间倒也宽敞。
只是床上的人,面黄肌瘦,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只剩下一副皮骨,眼睛空洞,凹凸下去,没有一点肉,甚是吓人,如若这样子走在大街上,别人必然以为是孤魂野鬼。
一连番的咳嗽过后,唇角竟溢出血丝来,映着蜡黄的脸,微弱的呼吸,令人觉得这人已无救了。
店小二苦着脸,都快哭了起来,早奔了过去:“西门先生,西门先生,你没事吧,我带了大夫来给你看病了。”
床上的人不知道是极累了,还是因为真的病入膏肓了,好久没动静,就在几个人以为他快断气了的时候,偏偏费力的睁开眼,望着店小二,露出一抹感激的光芒,昏沌的眸光,从店小二的脸上移到云笑的脸上,最后喘着气开口。
“谢谢,没用了。”
看他仍能说话,云笑上前一步,执起他的手号脉,一旁的婉婉搬了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凳子摆在主子的身边,扶着她坐下来。
云笑微敛眼目,一动也不动,慢慢的听脉,房间里很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其实这人并不是什么重病,云笑号了一遍,再确认一下,开始只是普通的感冒,后来引发了肺炎,而且还发热了,这感染肺炎发热是很麻烦的事,在现代都麻烦了,何况古代,技术本就比现代差得多,也没有青霉素什么的药水可用,所以这么重的肺炎,连她都不敢包,但是既然出手了,好歹要试试。
“小二哥,麻烦你把药箱拿来,另外准备一些笔墨过来。”
店小二一听这话,眼里放光,既然这大夫如此说了,必然是有救的,没救直接放弃了,一声好应了,人早似兔子窜了,跑得比什么时候都快。
房间里云笑望着床上的人,年岁已高,虽然骨瘦如柴,倒也生的齐整。
“先生贵姓?”
云笑轻声问,心下诧异,这人为何落魄至此,无人问顾,难道没有妻儿老小吗?正疑虑,那人已费力答话。
“复姓,西门,单名一个钥字。”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又费力的喘气了,云笑知道,只怕他又要咳了,自己起身退后一步,这肺炎可是会传染的,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果然她的念头一落,那床上的人又咳嗽起来了,咳得看的人心脏都好似被他咳出来了。
云笑看着他,看着看着,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来,他说他叫西门钥,他叫西门钥,好几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炸开,这个人竟然叫西门钥,宫里的那个人是谁?
又或者同名同姓的人,这时候,云笑也管不得传染不传染的事了,走到西门钥的身边,帮他捶背,等他咳得好一些了,一连串的出声。
“你就是江湖人称足智多谋的谋士西门钥吗?”
西门钥似乎不想说,但是好像想到云笑的善意,并不像坏人,才慢慢的点头:“是的,公子认识在下吗?”
轰的一声响,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了,初次见面,清风阁那晚,他在湖堤吹笛,她坐在堤岸上听,笛音渺渺中,总感觉有一抹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等到抬首望去,只看得见一抹背影,溶于皎月清光里。
有敌来袭,他竟然会关心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明明是不问尘事之人,心必冷漠,却独对她例外。
而她竟然没在意这样的细节,却原来这里暗藏玄机……。
云笑的眼瞳染上寒薄的雾气,幽深冷暗下去,身子一动不动的陷入沉思,好似一座雕塑,久久的没有反应,婉婉不明白其中的内情,奇怪的挑了眉望着主子,先前温和的人为何一瞬间罩着毁天灭地的寒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西门钥和宫中那个西门钥有什么关联呢?
婉婉想不明白,房门轻响,有人走进来,却是那拿药箱的店小二,除了药箱,还带来了笔墨,很是辛苦,婉婉走过去帮助他分担一些。
两个人一起把东西拿进来,药箱放在床边,笔墨纸张放在桌子上,一切安排就绪。
云笑回过神来,看着床上昏厥了过去的病人,眼下还是救人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或许他与她将永不再交集,何苦为难自己,如若再相见,她不会放过他的,竟然害得他爹爹远赴边关,眼下还出了这等事,如若爹爹出事,她空承担了他的疼爱,那么她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公子,开始了吗?”
婉婉见主子没动静,忍不住开口催促,云笑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吩咐婉婉打开药箱,她取了银针,开始施针,其实这银针刺|岤对于肺炎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只不过辅助他多吸收药物,这样病会好得快一些。
这肺炎加发热,需要先退热去毒,然后用紫菀汤补肺,益气,化痰,方能见效。
云笑几针扎了下去,那阵仍留在身上,人却已起身,走到一侧去开药方。
第一张,乃神犀良方,以犀角,生地为主,配以银花,连翘,元参,蓝根紫草等一共十几种草药熬成药,每日早晚一碗,可以尽快去除他体内的热度和炎症。
第二张,却是紫菀汤,这是以调理身体为主,慢慢的使身体恢复。
这紫菀汤中有很多名贵的药材,价值不菲,而且要连服一个月,只怕此人未必吃得起,但是总不能见死不救。
云笑埋头,挥笔而就。
紫菀良方,知母,贝母,紫菀,阿胶为主,配上人参,五味,茯苓等等,这味药仍是培土生金,补中兼清,主要服用一个月,必能恢复精神。
云笑开了药方,扔笔而起,回神走到病人的身边收了银针。
桌边,店小二已拿起了药方,看到第一张时,脸色已有些古怪,再看第二张时,脸色直接黑了,这药方太名贵了,什么人吃得起这样的东西。单是这知母,贝母,都是海藏中珍贵的药材,再有那阿胶和人参,单是一味药都不知要消耗多少钱了,何况要连吃一个月,这个人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哪里吃得起这药,难道他只有等死的份了,忍不住叹起气来。
婉婉走了过来,望着店小二手中的药单,瞄了瞄,有一大部分的字不认识,只偶尔认出那么两个字,所以不知道店小二脸色那么难看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
“这药太贵了,哪里买得起。”
店小二苦着脸,听他说话,云笑倒染了些兴趣:“你识得字?”
在这种时代,尤其是店小二这样身份的人,应该是目不识丁,没想到他竟然认识字,难怪为人极为正直,原也是读了圣贤书的。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家中老母原也是富家小姐,所以识得字,只是后来家道落魄了,嫁于老爹,生下了无能的儿子,小时候她曾教习过四书五经,所以识得些字。”
“嗯,那就好。”云笑扬眉,想不到只读了四书五经,便如此行圣贤事了,可见人不分高低,只是禀性的问题。
“婉婉,给他五百两的银票。”云笑吩咐完,拎着药箱,人已往外走去,婉婉赶紧拿了五百两的银票递到店小二的手上,自己追着主子出去了,两个人回了房间。
婉婉忍不住嘀咕:“主子,那可是五百两的银票啊,你说那人会不会吞了,这样不是救不了那老先生吗?”
“不会的,别看他只是店小二,但是身上的品质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因为一有一个好母亲。”
云笑说完,也不理会呆愣住的婉婉,自顾盥洗睡觉,待到寅时该出发往峰牙关去了。
婉婉回过神来,连忙过去侍候她,这时候房门竟然响了,两个人相视一眼,婉婉走过去开门,只见店小二一脸局促的站在门外,婉婉一怔,他不会听到了方才她说的话了吧,一时间还真有些尴尬,小声的开口。
“小二哥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小二不敢看婉婉的眼睛,手里捏着那张银票,想还给这些人,既然不相信他,何必给他,可是一想到那西门先生,他又不想送出去,不过他一点不怪这位姑娘,五百两银票,就是他一辈子也赚不到,换做是他,他也会怀疑的,不过他是不会私吞这银子的。
“我是来问这位公子叫什么,等西门先生醒过来,我好告诉他。”
云笑从房间里走出来,瞪了婉婉一眼,做事真鲁莽,看吧,伤了人家的心了,就说了这人可以相信,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没良心的。
“我叫凤官,小二哥还是立刻派人去抓药吧,第一味药,镇上配得全些,连夜让那位西门先生服了,至于第二味药,要到城里去抓,这小镇子只怕没有,另外,剩下的银子给你了,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谢谢。”
店小二听了云笑的话,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好似云笑救的人是他一样,说着转身离去。
婉婉立在门边回过神来,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想到对店小二的伤害,不由得冲出了门,叫住前面的身影。
“小二哥,对不起。”
店小二回首,笑望着灯影迷蒙下如雾似烟的女人,这些人似乎都是神话中的人一样,他多想像他们一样啊。听到这样的人向他道歉,他心里竟生出了感动,眼瞳微湿,原来母亲说的话是真的,人,只要心地善良,总有一天会遇到命中的贵人。
他知道五百两银票用剩下的还有好多,他会用这剩下的钱做小生意的。
“没事,姑娘进去休息吧。”
店小二仰首挺胸的离去,这一刻心和之前的已是天壤地别,因为人不分贵贱,只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总有一天会遇到命中的贵人,今晚是他的奇迹。
云笑从房间里探出头,她知道婉婉这个人,虽然冲动,但是却没有坏心眼。
“好了,睡吧,你都道歉了,再不睡,可就没时间了。”
婉婉啊了一声,回身冲进去,门咣当的一声响起来,然后便有声音传来。
“婉儿,睡上面。”
“我要在下面。”坚定的声音。
“我让你在上面。”命令下了,房间里一阵簌簌之声,然后熄灯睡觉……
寅时一刻,流星和惊云便起身了,走到主子的房间外面,轻声的叫唤:“主子,时间到了,该起来了。”
灯亮了,云笑动了下身子,睡在她旁边的婉婉竟然睡在地上了,看来自己睡得太沉了,以至于婉婉从上面转到下面都不知道,这丫头真有原则啊。
因为想着慕容冲的事,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熬到不行了,才沉沉的睡过去,可是刚睡熟,这时间竟到了。算了,反正也没心情睡,云笑翻身坐起来,婉婉早起来了,走到她的身边侍候她。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