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傻后第19部分阅读
鬼医傻后 作者:肉书屋
不敢多说一句话,掉头望向宴席正中的主位。
皇上和太后的脸色更难看,墨色的眼瞳中遍布暴风雨的惊涛骇浪,阴沉沉的瞪视着云笑,似乎恨不得一口吞掉这可恶的傻子。
云笑一边发怒,一边冷眼旁观宴席之上众人的动静。
明亮的宫灯之下,众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大气也不敢出,个个都小心翼翼的望着皇上和太后,只怕他们一个迁怒,自己便大祸临头。
夜风轻轻吹过,凉薄的气息轻指脸颊,忽尔一道清润低醇的声音响起。
“有意思,有意思。”
却是北朝的太子燕昱,本来脸色阴骜,此刻却轻漾起笑意,轻拍了两下手,抬首直视着正待发怒的皇上和太后:“今日太后寿涎,乃是喜事,何必和一个傻子计较呢。”
北太子燕昱的话一落,很多人赞同的点头,小声的附和。
“是啊,皇后仍是傻子,不必理会她。”
这时候,大臣中站起一人,却是太傅叶大人,磁性暗沉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今日乃是大喜的日子,皇上和太后娘娘何必动怒。”
叶太傅的话一完,身侧的很多重臣附和的点头,上首的太后娘娘脸色缓和一些,眼瞳随意的扫视了一眼淑媛夜素雪,夜素雪心领神会,这是姑母给她的一个机会呢,飞快的站起身,温婉的走到云笑的身侧,柔声而语。
“姐姐,来,坐下吧,我们一起看歌舞。”
那神态举止亲昵无比,说话更是柔美万分。
云笑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差点没吐出来,这女人真假仙,明明处处算计着她,此刻竟可以当着满朝文武和北朝的太子公主的面,表现得温婉可人,以博取娴良的名声,好,很好,既然利用她,她是不是也可以小小的惩罚她呢?云笑眼瞳一闪,唇角浮起笑意,看上去可爱极了。
一只纤纤玉指狠命的掐上了夜素雪的手臂,一只脚也乘机踩上了夜素雪的脚,用力的辗转了一圈,只见夜素雪一下子吃疼的咬着唇,眼瞳闪过难以置信,飞快的紧盯着云笑,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可是面对的却是云笑一脸可爱的笑意。
夜素雪的脸有些苍白,可是却不敢叫出声来,今日这傻后出现,已惹恼了姑母和皇上,她若再坏事,只怕自己在皇上和姑母的心目中,真的被那叶玉云比下去了,所以即便再疼,夜素雪仍然咬牙忍着,直到云笑安然无恙的坐到位置上,她才忍着痛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宴席陷入了低潮,因为傻后的闹场,殿内的气氛凌寒而萧杀。
本来此次寿涎,上官曜的另一个目的是想和北朝联姻,一种可能是本朝一品大员的千金,被北朝太子燕昱看中,封为公主,嫁到北朝去,另一种可能是北朝公主嫁到东秦来,所以皇上才会下了旨,连一向低调的夜无昀都出席了,可谁知道竟被傻子闹了场,接下来的歌艺表演,大家都显得力不从心,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热情。
上官曜看着这样的局面,还有母后郁闷的神情,心底的愤恨再次涌起,冷瞳之中射出狠戾的寒芒,直直的怒瞪向一侧的云笑。
可惜这个傻子不但不知道,还很开心,别人郁郁寡欢,丝毫影响不了她,她吃得开心,不时的指手划脚,对着场中的大家千金比划个没完。
上官曜气得心口上下起伏,却拿她没办法。
他总不能当着北朝太子的面,惩罚这个傻子,就因为傻子打乱了太后的寿宴,这事若是传出去,天下人同样会笑话他的,所以这口闷气,他只能忍着,越想越烦燥。
相较于上官曜的痛苦,云笑却正好相反,边欣赏千金小姐的才艺,边吃着美食,还可以乘机欣赏欣赏上官曜阴沉沉的嘴脸。
不过,她黛眉轻蹙,暗暗思索,不知道流星做得怎么样了?
正想着,下首响起了掌声,原来又是一位千金小姐表演完了,云笑不忘附和的鼓着掌,笑得格外的开心。
她知道上官曜不时的打量她,心底一定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一想到他此刻的愤怒,她笑得越发的开心了,手也拍得更欢了。
此次太后寿宴,应该不单纯是为了做寿,好像更有联姻的意味。
北朝太子和公主特地赶过来参加太后的寿涎。
而东秦更是不遗余力的把朝中一品大员的千金和公子全都奉了出来,这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两国有联姻的意味。
云笑一眼扫下去,场中似乎有很多女人对北朝的太子燕昱有兴趣。
想当然尔,北朝的太子燕昱,身材修长,五官俊魅,玉树临风,举手投足更是带着一股皇家的霸气和高贵,这样的男子即会不中女人的意,何况他还身份显赫。
再看北朝的公主,一双俏丽的美目大剌剌盯着的人,正是东秦的皇帝,上官曜。
上官曜,人中龙凤,被北朝公主燕灵相中,本不稀奇,可是云笑只要一想到这上官曜被下药的事,嘴巴咧得更开了,这北朝的公主若是知道,自己相中的男人,不能男女之事,不知道是怎生的懊恼。
宴席已进行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便是猜灯谜,还有联姻的事,太后已有些疲累,打了一下哈欠,站起了身。
“哀家累了,接下来的猜灯谜,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恭送母后。”
上官曜起身,下首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北太子燕昱,众人一起恭送太后离去。
这整个宴席,只有云笑一个人大剌剌,理所当然的坐在位置上动也没动,当然,也没人计较她的失礼,现在众人对她,有点无视的感觉了,要不然肯定被气死。
太后一走,朝中的文武大臣,陆续的起身告安,只留下了年轻一辈的人,继续接下来的活动。
上官曜扫视了一圈,颇有些花团锦簇,百花齐放的感觉,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不知道北太子燕昱有没有看入眼的人?
“今日太后寿宴,昱太子亲临,朕谢过北帝的友爱之心,为表朕之心意,不知今日寿宴之上,燕太子可有中意之人。”
皇帝一开口,下首很多官家千金脸色绯红起来,今日寿宴是假她们来参加寿宴的目的是想一睹北朝太子的俊逸风彩,二来,可见到亲王上官霖,烟京第一公子夜无昀,这些男人,随便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是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
此刻皇上一开口,这些千金便知道皇上的意思?
只要北太子相中,只怕她们其中的一位,便有可能被封为公主,嫁到北朝中,虽然背井离乡,但从此珍贵永宠起来。
一想到这荣华富贵,所有的女子皆双瞳冒光,齐刷刷的盯着燕昱,恨不得这北太子相中的人是自己。
北太子燕昱,轻撩锦绣袍摆,优雅的站了起来,扫视了周遭一圈,眸光所到之处,鸦雀无声,那些官家的千金皆心如小鹿乱跳,娇羞的垂下头,尽显扭捏做作之态,北太子燕昱眼光暗沉,幽暗,深不可测。
这些俗脂庸粉,太子府已有几个,就用不着再添人数了。
燕昱唇角挂上雅魅温雅的笑意,温和的开口。
“曜帝有心了,只是本太子府中已有妾姬数名,怕委屈了东秦的佳人,所以有负曜帝的厚爱了。”
燕昱婉转的拒绝了上官曜的意思,很多官家千金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甚至有人眼眶都红了,明耳的人一听都知道,这北朝的太子是看不上她们这些女人,如若喜欢她们,即会不要了她们。
年轻的帝皇上官曜,俊逸的五官上,犀利的黑眸,闪闪烁烁,暗芒冷冽,锐利。
燕昱拒绝了联姻,或者说没有他中意的女人,幸好还有一个北朝的公主,上官曜把心思到了燕灵的身上,眸光柔和望向北朝的公主燕灵。
“不知道今夜的寿宴,公主可有喜欢的对象?”
上官曜话音一落,坐在他身侧不远的云笑眼一翻,讥讽的笑,心底忍不住暗骂。
你他妈真能装熊,难道这北朝公主的心意,你会不懂,分明是看中了你,或者说看中了东秦皇后的身份,这女人的胃口可真大,不过却是个猪脑袋,再有野心,这东秦的皇后之位也不会轮到你北燕的公主坐,这皇帝难道会把一块肉送进狼嘴里,真蠢啊。
云笑淋漓尽致的骂了一遍,又扬起了笑眼,看场中的变化。
北朝公主燕灵,一扫先前的大胆泼辣,含羞带怯的垂下了头,一小揖墨丝滑落下来,遮盖住了她脸上的红晕,越发的楚楚动人。
上官曜不是傻子,经历过多少男欢女爱的事,对于一个女子此刻的表情,他是心知肚明,这北朝的公主爱慕的人正是他,本来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有多少男人会被公主看中的,而且这公主,还是个貎美如花的女人,光是看着她小鹿般动人的神情,他的心便荡漾出一池的春水来,怎奈此刻的他,却是有心无力,只能把这艳福拒之门外。
“公主可有中意的人,不管是王爷还是第一公子,朕都会为公主做主。”
上官曜话音一落,云笑再次翻白眼,随之口型吐出两字。
假仙。
明知道人家喜欢的是他,还拿霖王和夜无昀出来说事,这两人也够可悲的,遇到这么一个主子,不但在政事上支持他,现在连婚姻都不能自主了。
被点到名的上官霖和夜无昀同时打了一个寒颤,眼瞳闪过难以置信,有眼的人都看出,公主想嫁的人是皇上,为什么会是他们两个人?
夜无昀脸色一冷,就知道今晚叫他出席,没好事,竟然还想硬塞女人给他,想都别想,身形一动,欲起身开口中,不过一只手更快的伸过来阻止住了他的动作,侧首望去,正是同样被点到名的上官霖,只见他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燥,这北朝的公主不是一般人,胆大而泼辣上,即会随便听从皇上的糊弄?
夜无昀复又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场中的情况。
北太子燕昱听了上官曜的话,倒赞同让自己的皇妹嫁给上官霖,一来他是亲王,同样身份显赫,二来,公主配他,不会辱没了他,至于燕灵嫁上官曜,燕昱并不赞同,他个妹妹,从小便心高气傲,她看中上官曜的同时,还看中了东秦皇后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永远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因为她是北朝的公主。
公主燕灵陷入了错愕中,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够明显了,可是这皇帝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自己不够美,还是暗示得不够多,眼瞳泛起泪花,定定的望着上官曜。
燕昱不待妹妹反应过来,已接了话。
“曜帝有心了,本太子认为,两国联姻,公主嫁与王爷最好。”
既然父皇要联姻,那么就让燕灵与上官霖,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漠,但他打探过他,却是个正直之人,只要他娶了燕灵,就不会为难她的。
上官曜一听燕昱的话,瞳仁闪过几许阴暗,不过北太子的话,倒是省了他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沉魅的声音响起。
“好,那就让公主嫁与霖王,从此后我们两国永保和平。”
皇帝一声令下,两位当事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清醒过来,公主燕灵直接跳了起来拒绝。
“我不同意。”
上官霖也站了起来,沉声开口:“我也不同意。”
两个人说完,相视一眼,彼此狠命的瞪了一下,然后一起望向正中位置的皇上。
燕灵抢先一步开口:“我不喜欢霖王爷,所以不嫁他。”
上官霖难得的没有出声,而是抬首望了皇上一眼,他不明白,既然公主喜欢皇兄,他为什么不纳了公主为妃,还要让公主嫁与他呢,反正皇宫佳丽众多,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既然这公主心仪他,就让她入宫,随便封个贵妃淑妃的,何苦要为难他们这些人呢。
上官霖想到这,也不去看皇兄俊逸的脸,反而望向公主燕灵,冷酷的开口。
“公主喜欢的人是?”
燕灵早心急火燎的叫起来,又大声又响亮,似乎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皇上,我喜欢的人是皇上,才不是什么霖王爷。”
公主的话一说完,北太子燕昱的脸色有些难看,心底叹息,这个妹妹真傻啊,难道看不出皇上无意让她进宫吗?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喜欢皇上,不是自找没趣吗?
紫檀木矮桌后面坐着的官家千金听了北朝公主大剌剌的话,早凑到一起议论纷纷,嘀嘀咕咕的了。
夜色沉沦下去,越来越暗了。
轻风吹得宫灯摇曳,光芒忽闪忽闪的。
今天晚上出席宴会的,除了各位官家千金,朝中大臣,还有亲王上官霖和夜无昀,另外还有很多宫中妃嫔,这些妃嫔一直安静的坐在宴席正中的位置,因为傻后的出现,影响了皇上和太后的心情,所以这些妃嫔大都聪明的选择沉默,可是此时听到北朝公主大剌剌示爱的话,这些女人全都受到刺激了。
淑妃娘娘夜素雪扫视了一眼身侧的兰贵内,兰贵人立马受到了启示,唇角扯出笑意,瞄了一眼旁边睁大双瞳看热闹的皇后,笑意盈盈的开口。
“公主能进宫来侍奉皇上,宫中的姐妹们很高兴,可是公主乃千金之躯,怎能屈居人下,这即不是委屈了公主?”
兰贵人的话明面上是替公主惋惜,事实上这宫中的女人,谁愿意多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进宫,这北朝的公主可不比别人,如若嫁进宫中,她们可不能大剌剌的对付她,两国联姻,皇上是不会允许她们胡乱折腾的?
不过眼下,皇上似乎无意于公主进宫,所以兰贵人才敢站出来说话。
上官曜微挑了一下眉,并没有责怪兰贵人,说实在的,自己目前的状况,真的不适宜让公主进宫。
可惜燕灵并不知道上官曜此时状况,也不了解兄长的心意,满目泛着艳光,唇角勾出潋滟的笑意,望着兰贵人,笑靥如花。
“姐姐太客气了,大家一起侍奉皇上,还分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看来这北朝的公主是打定了主意要进宫了,兰贵人和夜素雪,还有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全都满脸的恨意,眼里泛着冷光,怒瞪着下首一脸笑意盈盈的女人。
夜越来越沉,大殿内,一片静谧,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都望着上首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英气逼人的五官,薄唇紧抿,可显示他冷漠无情的个性。
忽然一名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急急的走了进来,这男子一看便是北朝的人,应该是太子燕昱的手下,此时冷沉着脸,飞快的越过众人,径直走到燕昱的身边,半俯下身子,轻声的说了几句。
燕昱的脸陡的沉下来,眼瞳一闪而过的利光,飞快的抬首望向高处的上官曜,然后蹙眉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女人,欲言又止。
上官曜一看他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响,没落下去,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陡的扫视了大殿一圈,最后沉声命令。
“来人,把这些女子全部送出宫去。”
宴席一下子萧杀冷冽,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皇帝下了命令,谁敢不从,纷纷起身,跟着小太监们的身后,迅速的离宫回府。
后宫的妃嫔也都起身告安离去。
千秋殿中,眨眼只剩下上官曜和北朝的太子燕昱,公主燕灵,还有王爷上官霖和夜无昀。
上官曜喝退了大殿内的一干太监和宫女,沉稳的从汉白玉的高阶上走下来,一直走到燕昱的面前,冷寒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燕昱脸色一暗,瞳仁瞬间凌寒一片,阴森森的露出一嘴的白牙,掉头望向先前走进来的手下:“萧寒,你来说?”
“是,太子。”
第069章 阴 谋
叫萧寒的手下抱拳恭敬的走上来,弯腰沉声禀报:“我们的人受到了袭击,有一人被杀了。”
“什么?”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其中上官曜的声音最响,最阴骜,其次是上官霖,一脸的难以置信,飞快的抬眸望向身侧的夜无昀,眼瞳幽深而凌寒。
什么人竟然敢在皇宫里大剌剌的杀人,而且还选在太后寿涎之日,这个人隐藏得好深,神不知鬼不觉的竟然杀了北太子燕昱的人,太子身边的人,应该是很厉害的高手,竟然可以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被人给杀了,这个人不简单。
在场的几个人心头同时估量出这暗处之人的实力。
而这个人杀了燕昱的手下,分明是想挑起,东秦和北燕两家关系交恶,这用心真是阴险啊。
上官曜和上官霖两个人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猜测出,这个人一定是宫中连番作乱的人,他究竟是谁?靠得他们如此近,却隐藏得如此深。
两双深瞳嗜眸中,泛起狠戾残狠,还有深深的疑云。
大殿寂静无声,北太子燕昱脸色难看至极,邪魅的五官上罩着一层寒凌凌的青芒,细长的眉峰轻挑起,抖动了两下,墨瞳中染了寒夜彻骨的冰花,高深莫测,紧抿着凉薄性唇的唇,好半天没发出一句声音。
一旁的公主燕灵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呼,抬首望向萧寒。
“他们在什么地方?”
她指的是受伤的人,和那个死去的手下,萧寒弯着腰,半垂着脸,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可是那紧握在一起的拳,青筋遍布,可见他心里很愤怒,他们几个都是太子的手下,一起来到东秦,没想到竟然被人袭击了,其中竟然还有人死了,萧寒听到公主的问话,沉声开口。
“请随属下来。”
萧寒说完,挺直腰板领先往外走去,燕昱和燕灵紧跟着他的身后往外走去,大殿内,灯光如水,晕黄中带着一抹阴暗,皇帝上官曜阴沉着脸一挥手,王爷上官霖和夜无昀两个人跟着他的身后一起走出去。
殿门前,立着一批太监,一看到皇上出来,赶紧跪下:“皇上?”
上官曜不发一言,径自跟上前面的身影,上官霖和夜无昀紧随其后,大太监小亭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点也不敢大意,赶紧起身,一挥手领着景福宫的几个太监,打着灯笼跟上前面的身影。
夜,鬼魅阴寒,一丝儿光亮也没有,先前的皎洁的月光躲藏在乌云中,半空中连一颗星辰也没有,阴沉沉的笼罩着一层寒薄的雾气,寒风吹过,灯笼摇曳,斑驳迷离的萧杀,暗处好似有一双诡谲的寒瞳,紧盯住他们,令人心惊胆颤,不由自主的加快的步伐,紧随着萧寒的身后往前面走去。
穿过昏暗的长廊,然后转过曲径小道,便是一处园林,假山堆积,树木傍依,雕花的宛廊外,一处青草地上,此时正围着几个人,不时有说话声响起。
这几个人正是北太子燕昱的手下,此时伤的伤,还有一人被杀了,其他几个人正围在旁边检查,看是否有救。
除了这几个人,另外还有一些宫中的侍卫和太监,侍卫手中高举着灯笼,关切的注视着受伤的几个人。
几个小太监远远的一看到有人过来,为首的人正是先前禀报的萧寒,萧寒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队人,其中身着明黄龙袍,满脸阴骜,周身凌寒的人竟是皇上?
太监一发现皇上,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
“奴才见过皇上。”
有人领先开口,接二连三的人跪了下来,声音齐齐的响起:“奴才见过皇上。”
而受伤的几个人已发现了自己的主子,挣扎着欲起来跪拜:“属下等见过主子。”
燕昱凝着眉,一挥手:“免了。”
他这几个手下武功不凡,不说一等一的高手,但身手都是相当了得的,可是今儿竟然两三个人受伤了,还有一个被打死了,身为北朝的太子,燕昱的脸色难看至极,脚步沉稳的走过去,一目扫过去,几个手下的伤还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只是有一人被杀了,这使得他脸色相当无光。
萧寒一看太子的脸色,便知道主子心有怒气,也不敢说话,垂首立在一边。
公主燕灵一向心高气傲,此刻见北朝的手下竟然都受伤了,很是生气,生气的同时,不忘责问上官曜。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堂堂大内皇宫,竟然让凶手来去自如,还杀了我们北燕的人,这该如何交待。”
燕灵虽然喜欢上官曜,但喜欢是一回事,丢面子是一回事,身为北燕的人,她还有这份自觉,是以迫人的视线紧盯着上官曜。
上官曜脸色阴寒,周身的冷然萧杀,寒凌凌的睥睨了一下那些跪着的侍卫和太监,杀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
“宋渊呢?”
宋渊身为宫中侍卫统领,发生了这样的事,竟然见不到人影,这让他如何不生气,上官曜的瞳底一片赤红,唇角擒着嗜血的冷笑。
听着皇上阴森森的话,几个侍卫和太监忍不住战颤栗了一下,其中一人赶紧禀报。
“禀皇上,宋大人领着人去追那些刺客了?”
“刺客?”
上官曜和上官霖同时叫了起来,彼此相视一眼,黑瞳中有难以置信,这隐藏着的人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一次怎么会露出破绽来的,既然能杀了燕昱的手下,又怎么会让人发现呢?两个人心头疑云重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来。
“显然刺客不是一个人,这些人怎么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
说话的人竟是夜无昀,一整晚都没说一句话,这时候冒出一句来,却是引人深思的话。
北太子燕昱俊逸的五官上,青芒更甚,莹莹冷瞳射向上官曜,凉薄的开口:“我们会等着曜帝,给我们一个交待。”
燕昱一说完,掉头命令萧寒:“把人带走。”
几个受伤的人挣扎着起来,相互搀扶着,而未受伤的两三个人抬着那死去的手下的尸首,一行人掉头离去,走在最后面的燕灵,回首望过来,眸光中有着难解光芒。
一行人,显得很狼狈。
上官曜冷沉的声音响起来:“来人,送北太子回驿宫。”
立刻有侍卫领了命跟上去,一众人消失在夜幕之下。
上官曜紧拧起眉,犀利的眼瞳好似隐藏着两柄锋刀,嗜血阴狠,双手背在身后,来回的走动,飞快的思索着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透毒害隐暗的诡异。
上官霖周身的凌寒,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皇兄,他知道皇兄的心中,此刻一定焦急,这被杀的人可是北太东北部的手下,他们若是不交人来,只怕北太子不会承认,那他们和北燕的关系就会紧张,到时候,可是三面围困了,那就麻烦了,所以此次刺客事件一定要查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夜风吹过,寒彻骨。
忽然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很快一队人出现在面前,竟是宫中的侍卫统领宋渊,领着一帮人飞快的现了身,一抬首看到皇上立在空地上,而那受伤的人和死去的人不见了,很显然是被北太子带走了,而皇上的脸色难看至极,紧抿的唇显示他已濒临狂怒的边缘,宋渊不敢马虎,单膝着地跪下,一手支撑着地面,小心的禀报。
“禀皇上,属下追踪那刺客,发现那刺客进了清风阁,属下不敢擅闯清风阁,正准备带了受伤的人去见皇上。”
原来宋渊领了人去追那些刺客,一路进了清风阁,这清风阁乃是西门钥先生住的地方,皇上曾下了圣旨,不准任何人打扰西门先生,是以他不敢随便做主,准备禀报了主子再做打算。
上官曜一听宋渊的话,好半天没说话,墨瞳深不可测,唇角勾出冷寒的笑,一挥手命令:“立刻领人去清风阁搜人,另外把西门钥抓到刑部的大牢里严加看管。”
皇上的话说完,王爷上官霖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盯着皇兄的脸。
皇兄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抓了西门钥,还把他关进大牢里,他不是一直敬重西门钥的才能,想重用他吗?怎么现在竟然翻脸无情了,还要把他关起来。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霖的话有些气结,对于皇上的做事方法,他有些不能赞同,以前还能容忍,现在发现,他很多时候,为了目的会不择手段,不知道是不是西门钥惹到他头上了,所以才会如此对待他,虽说刺客跑进了清风阁,也不代表西门钥有罪,而是既然能轻易的杀了北太子的手下,必然是武功很高,怎么会让宋渊发现呢,这其中的端倪显而易见,他不相信皇兄想不明白?
“刺客跑进了清风阁,定然和西门钥脱不了干系,宫中连番发生的事,如此隐秘,除了心计颇深的西门钥,你认为还会有其他人吗?”
上官曜大义凛然的训斥上官霖,眼瞳冰冷,直射向霖王。
“西门钥武功高深莫测,宋渊和宫中的侍卫只怕不是对手,皇弟还是和宋渊一起过去捉拿犯人吧。”
上官曜命令下完,也不看上官霖阴骜的脸,转身领着一帮太监离去,身后,宋渊大声的开口:“臣领旨。”
等到皇上离去,宋渊领着手下的侍卫起身,立于上官曜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这事?”
王爷的心情一看便十分不好,虽然宋渊和上官霖关系不错,但这种时候,可不敢多说什么。
上官霖冷望着皇兄离去的方向,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让他亲自去捉西门钥,这种事大概只有皇兄做得出来,这西门钥当初可是他命人千辛万苦寻进宫来的,现在竟让他去抓人,这让他很难堪,虽然他也怀疑过西门钥,但是今晚的事摆明了是个阴谋,他不相信以皇上的精明,会不明白这些。
一直站在上官霖身后看热闹的夜无昀,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冷漠的话。
“活该,自作自受。”
说完领着自个的手下,一道从上官霖的身后走过去,直接出宫去了,理也不理上官霖。
夜色中,上官霖的脸黑得像锅底,周身狂暴的冷寒,咬牙切齿的大叫:“夜无昀?”
可惜走远了的人,理都不理他,倒是他身侧的宋渊打了一个轻颤,往后退了一步,等候他的动作,好久才听到上官霖一挥手命令:“走,去清风阁抓人。”
景福宫的书房内。
上官曜俊逸立体的五官上罩着一层冷霜,琉璃宫灯照着他的墨瞳,幽暗嗜血,唇角紧抿着,歪靠在书桌后面的软榻上。
下首站着两个精瘦高挺的男子,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立在书房内,等候皇帝的问话。
这两个人正是上官曜的秘密暗卫,神出鬼没,就是太后娘娘也不知道他藏了这么两个人,明月和明日。
“怎么样?那刺客究竟是什么人?”
上官曜冷寒的话响起,他早已暗中把这两个暗卫调进皇宫了,潜伏在暗处,留意清风阁那边的动静。
一身墨色锦衣的明月,恭敬的抱拳回话:“禀主子,属下看到刺客有好几个人,为首的人好像是太后身边的人,一个名叫枷叶的女子。”
明月和明日身为皇上的暗卫,对于宫中的人了如指掌,是以认识太后身边的枷叶。
“枷叶。”
上官曜的眼瞳暗下去,那个叫枷叶的女子,他是知道的,武功极厉害,一直帮母后做事,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母后为了栽赃给西门钥,竟然派她杀了燕昱手下,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很容易就会引起两国关系的决裂,还是她认为,有西门钥这个替罪羊,无论如何算交差了。
虽然现在他赞同她的观点,杀了西门钥,因为这个人不能听己用,只能除掉,他已知晓他要除掉云墨,若是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他可就是天下人眼中的卑鄙的皇帝,而且他为人极端的聪明,留着他是个祸害。
但是一想到母后的自作主张,竟然为了除掉一个人完全的不择手段,身为皇上的上官曜便不能视若无睹,一言不发,冷冷的挥手:“你们下去吧,别让人发现。”
“是,主子。”
明月和明日应声退了出去,书房内,上官曜微微闭上眼睛,只一双细长的眉紧拧到一起,浓密的睫毛不时的颤动一下,显示他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想问题。
杀燕昱的手下,是枷叶领着人做的,很显然是母后命令的,而其他人,只怕是叶倾天的手下,他一直唯母后是从,什么事只要母后开口,他都会做到的,不问理由,不问是非?
上官曜越想脸色越暗,自己究竟要面对多少人,这皇权之上,多少旋涡,心头狠戾顿起,他一定会逐步走向权利的中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即容他人染指半分,眼瞳陡的张开,一片赤红,朝外面冷喝:“小亭子。”
小亭子在外面飞奔而进,惶恐的跪下:“皇上。”
“休息。”
“是,皇上,”小亭子松了一口气,原来皇上只是要休息了,唬了他一跳,赶紧过来侍候主子回寝宫休息……夜黑黑沉沉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除了几缕幽光从长廊透射出来,再没有其他的光芒了,云笑领着婉婉秀秀,还有小元和小昭,一起回金华宫。
一路上,不时有太监和宫女穿过,云笑笑嘻嘻的一脸诡秘,唬得那些太监和宫女立马规矩的站在一边,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双眼瞄着地面,绝不乱瞟一眼,生怕惹祸上身。
最近这位傻后的光荣事迹已传遍了整个后宫,连皇上和太后都敢对付的人,她们这些小角色,还是远离三尺之地。
云笑一脸纯良无害,眨巴着水灵的眼睛,瞄瞄这个,瞄瞄那个,最后好心的放过了这些宫女,领着几个手下走过去。
等到她一走,身后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同时松了一口气,揉肩甩臂的一副很辛苦的样子,其中有一个小太监不忘提醒几位:“快走吧,皇后不会再回来吧。”
那几个人像后面有狼追,一溜烟似的逃窜了,而云笑还没走出几步远,无无的还听了那小太监的话,不由回首,宫灯的暗芒照在她的脸上,幽暗不明,只唇角挂着笑意。
婉婉在一边扶着她,小声的开口:“娘娘,我们回去吧,夜已经很深了。”
云笑点头,一行人迅速的顺着长廊往金华宫而去。
已经亥时了,夜很深了,一行人回到金华宫内,婉婉和秀秀侍候着娘娘进寝宫休息,其他两个太监回去休息,今晚不是他们两个当值。
寝宫,云笑转动了一下眼睛,扬起一抹笑脸,望着正给自己整理头发的秀秀,柔声的开口:“好了,秀秀下去休息吧,今晚是婉婉当值,留下她侍候着我就行了。”
“是,娘娘,”秀秀福了一下身子,已经把云笑一头乌黑的发丝打散了,柔顺的披散在肩上,看上去格外的水灵。
秀秀领了命下去,婉婉转身绕过屏风,出去查看殿门外是否有人偷听,而寝宫内,云笑悦耳的声音已响起来。
“流星。”
一道黑色的流光闪过,流星应声落在她的面前,恭敬的候在一边,等候云笑的问话。
“事情办妥了吗?”
原来今儿晚上云笑一方面去参加寿宴,另一方面,命流星暗中去袭击北太子燕昱的手下,然后故意逃进清风阁,这样好嫁祸给西门钥,爹爹和哥哥领兵去了峰牙关,这其中一定有那个西门钥的事,所以她绝对不能无动于衷的原谅那个男人,是以才会借计陷害他,也许他不会轻易的被除掉,但是依皇帝多疑的个性,一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那么他一定会明白,自己所帮非人,乘早离开这里。
“主子,我没有动手。”
流星诚实的禀报,事情出现了意外,他没有动手,因为有人动了手脚。
“嗯,”云笑挑眉,先前燕昱一脸难看,皇帝连接下来的花灯谜都没有猜,便遣退了所有人,她以为是燕昱的手下出事了,没想到流星却没动手,看来是别人动手了。
那么会是谁抢先她们一步动手了。
“有人动手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好几个人,杀了燕昱的一个手下,还打伤了他们几个人,然后有人闯进了清风阁,那几个人似乎也想嫁祸给西门钥。”
流星说完,云笑脸色凝重,认真的思考是谁还想为难西门钥,最后想到了太后,西门钥留下,对太后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因为皇帝早晚会对付夜家,所以太后才会想杀了西门钥,一定是这样的。
“好了,你下去吧。”
云笑挥手让流星下去,自己端坐在绣橙上,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清丽的面容,墨发如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映衬得她眼大鼻挺,清纯可爱,对于自己的这副容貌,她还是挺满意的,虽不是最美的,可却是惹人怜爱的,云笑的唇角勾出笑意,一笑脸颊浮起酒窝,巴掌大的小脸蛋透着酒醇的芳香。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从屏风后面绕出一道身影来,正是婉婉,径直走了过来。
“娘娘,休息吗?”
云笑抬眉,巧笑嫣然,如暗夜昙花,惊人的魅惑,正待说话,空气中,忽然笼罩着一层凉薄的气流,她的眼神陡冷,这冷若冰霜的气息,来源于某个暗处,这寝宫之中来了不速之客,嫩白如玉的手轻盈的梳理着墨黑的乌丝,眼光透过妆台上的鸾镜,四下扫视?
轻风拂过,寝宫内点燃的宫灯,眨眼全熄了,黑漆巴拉的什么都看不到,而且眼睛一时适应不了,云笑警戒的起身,身子往屏风边闪去,背面靠着屏风,只能三面受袭,而她伸出手挥动着,阻止有人靠近,她可不是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可以夜视,而这个藏身在暗处的人,一定武功高强。
另一侧的婉婉也感受到了异样,早紧张的叫起来:“娘娘,你没事吧。”
人已往这边摸过来,她的眼睛也一时适应不了,只能摸识着往云笑身边挨近。
这时候,云笑的眼睛已适应了殿内的黑暗,见婉婉四处摸,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忽然一道冷寒的气体罩住了她整个人,一条修长的手臂一伸揽住她的身子,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抵着她依旧靠在屏风边,而这次,她紧紧的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这个男人紧挨着她,靠在屏风边,整个寝宫都是寒飕飕的冷气,就连挨着自己的这具身子都是冷的,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喷出来的呼吸也是冷的,连带靠近他的云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了冰天雪地中,那个千年不化的冰冻。
但是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不由得蹙眉,这男人又搞什么名堂,多久前,她才看到他褪去了冷漠,恢复了几许的温和,眼瞳中是肆意飞扬的慵懒,但今晚,他竟然这么冷,比第一次他杀她之时更冷,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笑念落,沉声责问。
“你搞什么?”
身后的人低沉冷硬的声音响起:“我只想找个人靠一下。”
那刚毅凌寒的话中,竟有浓浓的悲伤,几乎用尽了全力,万千的沧凉中,毁天灭地的绝望。
“你发生什么事了?”
云笑感觉今晚他似乎与往常不一样,责怪的隐忍了下去。
但是身后的人却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用有力的手臂紧搂着怀中的小身躯,让她温热气息,融进自己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的心中。
对面的婉婉听到有人说话,眼睛也能适应了,一下子看到主子被人掳在一边,立刻紧张的开口叫起来:“你谁?快放开娘娘。”
她的话落,咻的一声落,灯亮,一道黑影落定,冷沉的话响起来:“快,放了主子。”
而同一时间,云笑身子一松,身后的人已离去,而她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明蓝的衣袂,不由得诧异,他从来没有穿过白色以外的衣服,而今夜竟然穿着一袭明蓝的衣服,而她的手中粘绸一片,带着难闻的血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