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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妈咪偸个娃第14部分阅读

      鬼医妈咪偸个娃 作者:肉书屋

    然出了交通意外?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刘崇明才沉声说:“连环追尾,后面的小车似乎是刹车坏了,没能控制车速,直接就撞上了你爸的车尾。而他毫无防备之下,就被后面的惯性一直往前推,然后也撞上了前面的车,三车连环。最后还是因为最前面的司机急中生智,撞到隔离栏上,才停了下来,否则恐怕更加惨不忍睹。”

    那是在高速公路上,原本的速度就不低,撞击力几乎是正常的好几倍,如何还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在那辆车上,南宫阙坐在后座,巨大的撞击让他的身子毫无防备的往前冲,撞上了挡风玻璃再被抛出车外。就连前面的司机,都是当场死亡,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如此,封予灏还是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轻蹙着眉头说:“即使是在高速公路上,最后面那辆车也必定是超速了,否则在那个路段限速八十的情况下,应该还不至于会撞得这么惨。”

    当时南宫阙是从邻市办完事回来,按理说司机不会开太快才是,又不是急着去办案,他们的车子是正常行驶的,最关键的就是后面那辆。

    得到他的提示后,南宫暮雪寒着一张脸,恨声道:“我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而言之,这件事情绝对要他付出代价和该有的惩罚!”人命关天的事,凭什么他丫的可以在高速公路上横行?刹车失控?有这么巧吗?

    现在谁的车子不是定期做维保?刹车出问题,要么是人为,要么就是故意开了辆有问题的车,不然怎么都说不过去。要出门的人,尤其是还要上高速公路,怎么可能不检查自己的车子呢?

    搂着她的肩头,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封予灏低声说:“放心,此事不仅是你,我也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的。”

    敢算计他的未来岳父?活得不耐烦了吧?最可恶的是,那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抢救过来了,现在正在加护病房里,而南宫阙却因为坐在中间的那辆车,两头夹击的情况下就这样离开了人世。那无辜的司机据说家里条件还不太好,他是顶梁柱,这会儿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道要如何生活。

    他们还在讨论事故原因的时候,饶西莉挣扎着要走进急救室,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我要去见老头子最后一面,怎么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呢?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头子……”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闻之心酸,南宫暮雪的泪水因为看到这一幕而再度决堤,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那哭声溢出会让老妈更伤心。

    见状,封予灏连忙扶着饶西莉往里走去,让这对相伴了几十年的夫妻可以见上最后一面。习惯了他们平时嬉笑似的相处,现在要面对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怎能不让人心寒?最可怕的是,这还极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事故,让南宫阙死于非命。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迈着略显凌乱的脚步走进去之后,饶西莉倒很平静,不哭不闹,两眼一直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走近一看,那张黝黑且爬上皱纹的脸上还有着血迹,那被撞伤的额头还能看到明显的伤口。她没有哭泣,更没有咒骂那个肇事者,只是从旁边拿过一条毛巾,默默地给他擦脸。那样子就像是以前生病的时候,在照顾他一样。

    “老头子,你看看你,去见也不收拾一下自己的容貌,形象问题还是要注意的。”轻轻擦去血迹后,轻声问身后的人:“刘教授,有推子吗?我给老头子理发,本来是打算等他办事回来再陪他去的,没想到他性子急,这就走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始终很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就是在闲话家常,并不觉得南宫阙就这样离开有什么不妥。

    一旁的南宫暮雪早已看不下去,转身扑到封予灏的怀里无声地抽噎着。他们一家三口向来相处得很和睦,现在突然就这么失去了主心骨,又怎么可能不伤心不难过?可是老妈越是这样,她就越担心,相比之下,倒宁可她来个哭天抢地,也不要她如此隐忍。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那电推子理发时发出的声音,还有南宫暮雪偶尔的啜泣声,大家都保持着庄严肃穆的状态,唯恐打扰了这气氛。

    剪下的头发,饶西莉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起来,那谨慎的样子,仿佛手里捧着的是稀世珍宝,生怕稍微用力就会碰坏了。

    实在看不下去,南宫暮雪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痛哭道:“妈,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哭出来吧,那样还会好过一些啊!”她这个看似平静的样子让人担心,别把老太太憋出毛病来才好。

    谁知她的劝说完全不起作用,饶西莉反而淡笑着说:“小雪儿啊,你老爸最不喜欢看到人家愁眉苦脸的了,整天都说家里要充满欢声笑语,所以啊,我们也不要太难过。人都走了,哭也不能把他给哭回来,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你想想吧,也许你老爸的灵魂还在我们的周围,他并没有走远呢?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存在而已,这么一想,也就不难过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她这番话而愣住了,需要多大的智慧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通这样的道理?一个人的心要有多坚强,才能在失去枕边人之后,还能如此自我安慰?不得不说,她乐天的性格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在老伴撒手人寰时,她没有倒下。

    似乎方才在急救室外担心落泪的人不是她,就如同她的背脊,一直都那么挺拔,没有什么能把她打倒。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饶西莉头也不回地低声补充道:“那个肇事者,你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能让你老爸走得不明不白。查明真相,我们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啊!”她能接受老伴去世的残酷事实,并不表示她就稀里糊涂地放弃追究责任的权利。这件事孰对孰错一目了然,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含泪点了点头,南宫暮雪将她搀扶到一边,任由护士把那块白布拉高,直至完全盖住老爸的脸,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从此天人永隔,再也不能听到老爸那苍老的声音宠溺地叫她“小雪宝贝儿”了。

    走过去站在身后搂着她们的肩膀,封予灏沉声说:“别担心,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无论如何都要给伯父一个说法。”

    追悼会在三天后举行,前来的亲友和警界的人士都很多,因着南宫阙的身份和交际圈子,大家都纷纷表示惋惜,原本他还可以在这个岗位上再奋斗几年的,如今却走得这么突然。

    作为饶西莉认可的女婿,封予灏也参与到这次的丧事办理中,甚至还是他忙前忙后地张罗了这场丧礼,倒让伤心的母女俩省了不少心。和南宫暮雪披麻戴孝的束手站立,宛如一对孝顺的后辈,带着谦谦在给来宾鞠躬谢礼。

    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将要走进来的人时,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镇定,只是忍不住觉得纳闷,他来这里干什么?

    安舜禹先是朝他们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然后径直走到棺材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这才走过来向饶西莉表示慰问。南宫阙在a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抛开南宫暮雪这层私交不说,单是社交礼仪上也该当过来问候一声。

    让封予灏好奇的并不是他的出现,而是与他同行的两个保镖,他们的西装领口处别着一颗不太引人注目的银质小东西。看似是普通的装饰物,但是那特别的图案却让他不得不留意。在他的印象中,这似乎是欧洲某个神秘教会的标志,这个安舜禹和那个教会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为什么他的人会是教会中人?莫非他自己也在里面身居要职?

    这个疑问在他的心里深深扎了根,等忙完南宫阙的丧事,一定要花点时间去调查一下这个人才行。虽然目前来看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但是弄清楚总没有坏处,就不知道究竟是敌是友了。

    南宫阙死因调查的事情,根据交警方面的初步了解,证实肇事车辆的刹车有人动过手脚,所以此事由刑警队介入。而秦队长身为南宫阙的得意门生,想到自己的老师死得这么惨,就更是摩拳擦掌的要为他报仇。

    那位肇事者在加护病房内昏迷了两天之后,总算醒来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开口就承认自己是故意找机会对南宫阙下手!

    听秦队长的介绍,这个叫陈志勇的男人前两个月刚从监狱里出来,先前犯了事被关进去,还是南宫阙亲手抓的。现在刑满释放后,就想着要报复,无奈平日在公安局里人来人往,还都是警界的精英,他无从下手。于是思来想去,就找了这么个办法,行动之前,他自己也没想过还能全身而退,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来。

    似乎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就算是了结了,陈志勇也主动认罪,最后必定是以故意谋杀罪再对他判刑。可是南宫暮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样会不会太简单了呢?

    私下拜托傅岩安排组织里的其他人去做了秘密调查,这陈志勇的家里还有个年迈的老母亲,因为父亲早逝,他是母亲辛苦拉扯大的。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也是表现良好才得以提前出狱,从他的日记中不难看出,他还是挺孝顺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在出狱后应该安守本分,好好照顾老母亲过日子才是,怎么会生了报复的念头,毁掉自己的下半生呢?尤其是对那一直都期盼着他早日归来的老母亲,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最诡异的是,发生车祸之后,陈志勇的母亲就被接到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家里住,对外宣称是互相有个照应。而令人想不通的,是那亲戚家竟突然起了洋房!这怎能让人不好奇?虽说是在市郊,不算得贫困的地方,但无缘无故就建新房,还偏偏是在陈志勇的母亲搬过去之前?这也太凑巧了吧?

    之前陈志勇坐牢十年,他的母亲也没有去任何亲戚家住,都是自己一个人靠着低保生活。现在仅仅是出了车祸,还没查明原因之前,就做了妥善的安排。让人起疑的还是那远房亲戚家的经济问题,根据邻居们的介绍,他们家似乎经济条件很一般,最近也没听说发了什么横财,突然就有了一大笔钱说要建房子。还很着急的找人来立即开工,好像怕那些钱会不翼而飞似的。

    正是如此,才让人觉得纳闷,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就不由得不令人怀疑了。与此同时,封予灏也安排了下属去跟进这件事,所以两路人马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

    聚集在别墅里,众人的脸色都很凝重,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个陈志勇很有问题。也许他那里才是突破口。

    “我们去打探过,他那个远房亲戚根本就没有钱,据说这钱还是陈志勇给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喝着上好的春前龙井,傅岩淡淡地说。这件事即使南宫暮雪没有开口,他也会主动介入,谁让那些家伙动了他组织里的人呢?

    别因为他们人丁稀少而小瞧了去,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根据任务的需要,各司其职。最近要对封予灏不利的那些人似乎老实了很多,他们自然也变得清闲起来,所以更加全力以赴地把精力全都放在追查南宫阙的死因上。

    听了他的信息,君少宇接过话茬道:“他在监狱里能有什么经济来源?而且刚出狱就有了一大笔钱,显然是要留给母亲养老送终的。我们不妨大胆的设想,有人给了他钱,让他去谋害伯父。可是会谁会跟伯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

    虽然当年陈志勇是被南宫阙亲手送进去的没错,可是不过就是坐牢而已,他甚至还交代里面的狱警多多照顾,别让其他犯人去欺负陈志勇。做这么多事情,无非就是觉得他的家境贫寒,值得人同情,即使陈志勇不会感恩,也不需要恩将仇报吧?

    所以考虑再三,大家还是觉得陈志勇本人的杀人动机不够强,最主要是那笔钱的由来不清不楚。秦队长也派过便衣去盘问陈志勇的亲戚,他表示毫不知情,只知道钱是陈志勇给的,至于从哪里来,就不得而知了。

    一片沉默之中,乔思凡忽然开口道:“除了当事人,会不会他的母亲也知情呢?”也许陈志勇会把事情告诉老妈也不一定。

    随手抓过一个抱枕狠狠地砸过去,南宫暮雪没好气地说:“我拜托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老太太都八十多岁了,记性不好,耳朵又聋,你觉得陈志勇会对她说吗?再说了,即使她耳聪目明,也不见得一定就会说吧?”

    谁家的孩子犯错误还会主动跟家长说?嫌自己的身子骨太硬朗吗?而且以陈志勇的孝顺来说,他应该不会让母亲跟着担惊受怕。

    因为那飞来的抱枕,乔思凡手里的茶杯不幸被击中,淡黄|色的茶水泼了出来,溅到他那浅色的衬衫上,看上去就像一副泼墨山水画般动人。

    飞快地把茶杯搁在桌子上,抽过几张纸巾拼命地擦拭着,嘴里还不依不饶地教训道:“剩……南宫暮雪,你这个妖女,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动不动就朝人扔东西,你这个臭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还有啊,你看这些茶水泼到地上有多脏啊!一会儿再踩到的话……”

    他的碎碎念立刻换来屋里所有人的白眼,这还只是茶水好吧?又不是什么咖啡渍之类很难清理的东西,他的洁癖要不要这么严重?

    封予灏朝坐在不远处的秦少凡示意:“少凡,一会儿陪乔先生去一趟商场,务必买几件全新的衬衫作为补偿,记得选质量好一点的。”

    这个决定让南宫暮雪又是一阵不悦,撅着嘴小声抗议道:“凭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不就是茶水吗?随便搓几下就能洗干净了,何必小题大做?浪费!”这臭男人也真是的,她没有直接扔刀子过去已经算客气了,还敢跟她讨要赔偿?不要脸!

    失笑的看着她那气鼓鼓的表情,封予灏宠溺地伸出长指轻轻刮着她光滑的脸蛋,淡笑着说:“雪儿,你弄脏了思凡的衣服本来就不对,我们理当要赔。所以你以后要扔东西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等他手里没有拿液态的物体时再出手,免得我又要赔钱。懂?”

    旁边的一溜众人全都因为他的话而满头黑线,合着他此时的出手大方,不过就是为自己的女人下一次犯错误打基础?还很好心的给了相应的建议,真厉害啊!

    让人更加大跌眼镜的是,南宫暮雪一扫先前的不快,回以甜甜一笑,顺从地的说:“好,以后我一定注意,就算要扔,也不能误触他的手。要不,我直接扔刀子好了,这样准头更好,也不用担心有水泼出来。灏,你说这样好不好?”

    那无害的笑容,仿佛他们只是在谈论外面的天气如何,是否适合去郊游,而不是伤人的小把戏,却足以令乔思凡额头冒冷汗。

    无视于某人苍白的脸色,封予灏旁若无人地在她香唇上轻啄一口,满脸戏谑的神情:“当然好,你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别把人弄伤,也别搞出人命来就好了。”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是他不能解决的,只要她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反正动刀子也只是逞威风,顺带吓唬吓唬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只有乔思凡被她整怕了,所以才会对她有所忌惮,其他人都是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谁让他倒霉,被南宫暮雪盯上了呢?

    一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直捣黄龙,直接去找陈志勇问明白算了,当然,这问的方式是不可能和秦队长一致的。这人明显早就料到了会有刑侦队员去录口供,说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能不开口他都会保持沉默。

    去医院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核心人物,还有车夫君少宇。只是简单地套线索,不需要太多人,难不成还怕这陈志勇插翅飞走?

    眼睁睁看着几个人鱼贯而入,陈志勇有些茫然。但是从这些人的气质来看,非富即贵,那冰冷威严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估计没什么好事。无奈他伤得太重,除了眼珠子,全都动弹不得,就连脖子都戴着护套。

    吃力的抬起手,颤抖着指向他们,气息不足地轻喘着问道:“你、你们是、是什么人?”那粗嘎的声音在阴暗的病房里听来格外的慎人,再加上他此时被绷带缠绕地像个木乃伊似的打扮,很是吓人。

    为什么他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肃杀之意?尤其是领头那个最高大的男子,不怒而威,让人不由自主地在他面前低下头。

    南宫暮雪慢慢踱步到病床前,漫不经心的将房间里摆放的医疗器械都扫了一眼,凉凉的说:“我们是谁有那么重要吗?难道给你钱的那个人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家的头上,还害得她老爸死于非命,那就要有勇气去承受后果!

    眼神对上陈志勇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时,变得异常的冰冷而犀利,甚至有嗜血的味道在眼底滑过。

    不想跟这个杀人凶手多废话,她开门见山地问:“是什么人指使你干的?就为了那些钱,你不惜杀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知道你再次犯下重罪之后,她老人家又如何能接受?你还算是个人吗?!”

    生平最看不惯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只顾个人得失,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即使给钱给老人做安家费和养老金又怎样?相比较而言,老人都会希望孩子能好好地在自己身边尽孝吧?物质条件能比得上那份悉心照料的心意吗?

    犀利的话语一下就戳到了陈志勇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只见他低下头,满脸的愧色,脸上有着复杂的神情。既有愧疚,也有悔恨,更多的是哀伤。

    几经挣扎,终于归于平静,他在沉默了半响之后才说:“我已经尽、尽我所能,为她铺好了后、后路,也拜托亲戚帮忙照料了。我、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苦衷,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什么都不、不会说的。”

    说完还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愿多说,那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一早就猜到了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已经对死亡无所畏惧。

    “好一个有苦衷!”南宫暮雪听了他的借口,忍不住冷笑两声:“就因为有苦衷,所以要杀人?那被你害死的人不是很冤枉?你想过他的家人会有多难过吗?你能想到母亲孤苦无依,为她留下一个衣食无忧的将来,那死者的家人呢?他们永远都要沉浸在失去至亲的悲痛之中!你这个人渣!”

    骂到激动处,想到老爸惨死的模样,眼圈又不争气的红了,胸脯更是因为怒气而上下起伏着。封予灏的大掌适时地扶住她的肩膀,稍稍加重力道,让她知道他始终陪在她身边。

    略显激动的叫骂让陈志勇好奇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她。不等他有进一步的猜测,南宫暮雪就上前一步,挺直胸膛冷笑着说:“不错,我就是死者的女儿,今天就是要跟你讨要一个说法,为什么你要杀了我老爸?仅仅是他当年亲手抓了你,并把你送进监狱吗?那这世界上的警察难道都该死?你到底是凭什么?!”

    陈志勇的脸色在听到她的身份时,变了变,很快又恢复如常,低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他和南宫局长当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若说当年的事情,那他也只是秉公办理而已,谁让自己犯法了呢?

    要怪只怪造化弄人,若不是那个人对他有着大恩大德,他也不必为了还这个人情,再次犯下重罪。至今都不敢让母亲知道,就是怕她老人家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盼了十年,儿子好不容易才从监狱里放出来,现在又要进去,搞不好还会被判死刑。

    可如今他的道歉也不可能换来别人的谅解,甚至还极其讽刺地让人想起那句经典的话来: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来干嘛啊?

    所以封予灏也毫不留情地回应:“杀了人再道歉?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完全抹煞你给他人带来的伤害和痛苦了吗?同样的,要是别人杀害了你的母亲,你还能无动于衷吗?恐怕早就去把人给捅个十几刀了吧?”

    说得倒轻巧!现在要的不是道歉,而是要把那个可恶的幕后黑手给找出来,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最令人想不通的是,会是谁如此大费周章的买凶杀人?是害怕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南宫阙做警察几十年,如今又坐到了公安局长的位置,建立的功勋一大堆,得罪的人肯定也不少。若说到会找他寻仇报复的对象,根据秦队长罗列出来的,不会少于五个人,只是这几个人的情况都比较特殊。三人还在监狱里,判的是终身监禁,一人已经瘫痪,一人已改邪归正,每天过着含饴弄孙的平静生活。

    经过一一排查,发现这几个人都不认识陈志勇,和他也没有任何的裙带关系可循。所以他们还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否则也不用亲自来医院了。

    “不说是吧?”南宫暮雪看他依旧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不由得为之气结,从包里拿出刀子开始把玩,唇角始终挂着一丝冷笑,让人看了就坐立不安。

    看那锋利的刀子在她的长指间翻飞,动作娴熟得连看都不用看,丝毫不担心会出现失误而伤到自己。寒光乍现的刀锋在旋转时反射到天花板的灯光,刺眼得很,不一会儿就让人眼花缭乱,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

    握着刀柄把刀尖轻敲在床头,她忽而换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甜笑,嘴里吐出的话却足以令人浑身冰冷:“不说也没关系啊!你怎么杀害我老爸的,我也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法子去对付你母亲好了,一命抵一命。哦,你们家似乎还占了便宜呢,你母亲年事已高,即使没有遭遇横祸,恐怕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吧?我老爸都还没退休呢!”

    笑意不达的眼底,有着明显的恨意,仿佛她说的话都是无比认真,没有在开玩笑。若是他继续嘴硬下去,她完全有可能会照那些话去做。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陈志勇慌乱地开口道:“你、你别、别乱来啊!这事与我母亲无、无关,你们不要去、去找她的麻烦!”因为太过着急,所以连气息都变得愈加不平,喘得更厉害了。

    他有了不一样的反应,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信号,至少不再像个闷葫芦,半天都问不出半个字来。

    和封予灏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后,南宫暮雪又接着说:“我当然知道你母亲是无辜的,可是我老爸又何其冤枉?如果连真正的凶手都不能找到,你让他老人家如何能走得安心?要不这样吧,我让他每天晚上都去找你母亲,去跟她诉苦申冤,这样你们家也别想过得太平!”

    惹毛了她还想全身而退?怎么可能?现在还能让他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已经算很仁慈了,若不是为了调查那幕后黑手,她老早就从封予灏那里拿枪出来,直接对准他脑袋扣动扳机了。

    似乎是嫌这个恐吓还不够份量,她又把刀子对准输液的管子比划了几下:“先割断那一根好呢?医生说哪个才是你的救命药?算了算了,我没那个耐性等了,全部都割断吧!把你弄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母亲,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就真的把刀锋贴近管子,作势要下手,就在这时,君少宇恰到好处地开口了:“嫂子,你这么做好像还是太仁慈了吧?我们应该先把他做的缺德事告诉他母亲,欺骗家长多不好啊!”

    听起来义正言辞的话,偏偏配上挤眉弄眼的表情,生怕别人不理解他的用意似的。此举立即换来了某个冰山的不悦,干什么冲他的女人做这种动作?看着就想打人!

    “我、我说……”他们轮番的恐吓总算起了作用,让陈志勇终于扛不住这样的刺激,举手投降。

    众人同时噤声,等待他说出真相,而且那严厉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警告他,只要敢有半句虚言,定不会轻饶他。

    又接着喘了好一会儿,他才气息不稳地开口:“是、是一个对我有恩的人,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所以我出狱后就找到了我,让我报恩。我想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与其出狱后默默无闻地混日子,不如干一票大的,至少母亲的余生可以过得很好。”

    君少宇心急地追问道:“他是谁?”此时没有人会去讨论他这个报恩的方式是否妥当和值得,只关心那“恩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陈志勇又喘了两口气,才接着说:“其实真正让我去杀人的并不是这个恩人,而是他的一个朋友,但是看着又不像那样的关系,似乎他很怕那个人,说话也很恭敬的样子。我猜想应该是那个人和南宫局长有仇,所以想杀掉他,不过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

    众人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此时又回到了原位,说了半天,根本等于没有说嘛!既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不知道长相,是在戏弄他们吗?

    上前一步将大手牢牢箍住他的脖子,君少宇不耐烦地警告道:“你最好别跟我们玩花样,这里无论是谁,都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把戏!”最烦人家把他当白痴了,现在说这些没营养的话,简直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他那阴鸷的眼神和怒意十足的脸庞,让陈志勇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连忙急声说:“我、我没有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那个人太神秘了,好像是刻意要隐瞒自己的长相和身份,而且我的恩人并不想让我知道太多。”

    能有人比他更憋屈吗?好不容易盼到刑满释放,还没和母亲团聚几天,就接到了这么一个棘手的委托。痛定思痛之后,决定咬牙接下这个必死无疑的任务,却又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回来,没死成就算了,这会儿还要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严刑逼供”。他们比“那个人”还要恐怖,那人是让他有对未知的恐惧,而他们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和恐吓,两样都不能让他忽视。

    显然众人对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性,一直两手撑着床尾的傅岩更是开口说出更为狠毒的话来:“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留着也没用,直接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吧!暮雪,你要是觉得还不够解恨,我们一会儿再去对付他的母亲,把他们家的人都赶尽杀绝。”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还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一点嗜血的味道,甚至连声音都像平时那般温和,像是在说着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而不是杀人。

    这下把陈志勇急得都快尿床了,挣扎着想要在病床上坐起身来,无奈那重伤的身子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又重重地摔回去。

    “我、我想起来了!”接收到那几道寒意凛然的目光,他赶紧先开口表明自己有话要说,免得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子就这么直直的飞过来。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暂时收住了各自的动作,看看这家伙临死之前还能有什么废话要说。这次如果还是没有一点价值的废话,那他们也不是那么好脾气的,用封予灏的逻辑:这样的废物留着也是污染环境,人道毁灭算了。

    怯怯地看着几个人脸上的严峻表情,陈志勇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如果我等会儿说出的信息对你们有帮助,是不是可以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母亲?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还有高血压,我希望能让她自然地走到生命的尽头。至于我自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绝对不会有半个‘不’字。”

    从这么几句话听来,他似乎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至少那一片孝心还是很令人感动的,但是这也不能抹煞他曾经杀过人的事实。

    也许是混黑道的时间比较长,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几个人中,最高大的那名男子是核心人物,所以这些话他是只盯着对方说的。

    封予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表情淡淡地说:“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别说你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就连你母亲,也是我一个电话便可人头落地的。这样你还要继续跟我谈判吗?”

    死到临头了还跟他摆架子?乖乖地从实招来,他或许还可以网开一面,把他的狗命多留几天,这个时候还在耍嘴皮子讨便宜,那就很令人反感了。

    明显没有料到他会如此绝情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陈志勇愣了一下,苦笑道:“呵呵,也是,你们现在巴不得我能立刻死去,又怎么会那么好心的成全我呢?我信得过你是正人君子,所以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母亲。”

    如果连这点看人的眼色都没有,他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像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不屑于和他这样的小喽啰动手吧?至少从面相和气质上看,他不像个卑鄙小人,自然会讲道义。他们出来混的,不就是一个“义”字吗?

    “少在那里废话!别以为扣了一顶高帽,我们就会善罢甘休,你快说到底想到了什么?!”懒得跟他继续周旋,君少宇稍微抬高声音,冷冷地警告他不要再浪费时间。

    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陈志勇想了想才说:“那天晚上我只看到那个人开着车离开,车尾那里有一个很奇怪的标志,好像是一只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北美最大的黑暗势力‘枭’的标志,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属于那个组织。”

    话音刚落,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恐怕都能听见。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气氛空前的紧张。

    而南宫暮雪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多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是从大家的表情,还有封予灏那错愕的眼神,不正表明了那是事实吗?

    对上她惊慌失措的水眸,封予灏的眼底划过一丝郁结和沉痛,仍是坚定无比地告诉她:“雪儿,我敢保证此事绝对与我无关,至于具体的原因,我会尽快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是有人在他的组织里做着非法的事情,而他这个老大居然一无所知!这样欺上瞒下的行为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要是查出来谁是那个害群之马,他必定会还南宫阙一个公道。

    不知怎么的,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南宫暮雪的心里很烦乱。虽然直觉上不会是封予灏下的命令,但是一想到那是他的人,她就如鲠在喉般难受。

    连带的,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戒备,仿佛他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大魔头,令人毛骨悚然。所以在那只曾给她带来过无数安全感的大手要伸过来时,她条件反射地避开了,就连目光都开始闪烁起来,不愿意与他对视。

    这样尴尬的沉默无疑令人窒息,傅岩率先打破了僵局,冷静地说:“这家伙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我们最好还是进一步确认之后再做打算吧!”

    看向封予灏时,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一定会秉公处理这件事。”之所以会这么说,不仅仅是为了安抚南宫暮雪眼下那慌乱的情绪,更是因为他对封予灏有着英雄惜英雄的特殊感觉。

    至少可以确定,他对南宫暮雪的一颗心是真的,感情是真的。当男人把一个女人放在自己生命中的首位,并且甘愿为她无条件地付出时,又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她的至亲?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封予灏仍是紧盯着那张血色全无的小脸,轻蹙着的眉头显示他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郁闷,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隔阂,他并不想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为自己过多的辩解,只有找出那个害群之马,才能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南宫暮雪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陈志勇的那些话,眼前晃过的也是她曾夸赞过的那个鹰击长空的图腾,没想到的是,这些元素通通和老爸的意外去世联系在一起!她又如何能够坦然面对?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是封予灏的手下做的,她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再想到自己正和那个组织的最高首领在谈恋爱,她无论如何都不淡定了。

    所有的思绪全都涌上来,让她头痛欲裂,只能拎着包包狼狈地扭头离去,匆匆撂下一句:“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慌不择路地迈着凌乱的步伐朝病房门口跑去。

    傅岩见状赶紧跟上,还不忘对封予灏说:“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家,你尽快把事情处理好。”想要解开心结,还得在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行。

    才走到病房外走廊的转角处,就看到那抹身影正无措的蹲在地上,紧紧地靠着墙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他赶紧把人扶起来,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着,只能扶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把她塞进车里,傅岩还体贴地打开暖气,并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只是他不知道,即使这样也不能温暖她那颗冰冷的心。所有的东西都凑到了一起,为什么偏偏老爸的死会和封予灏的组织有关系?

    像是看出了她的困惑和纠结,傅岩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稳稳地开着车子,嘴里却安慰道:“暮雪,相信你的直觉吧!虽然现在掌握的线索指明和‘枭’有关,却不见得封予灏这个人有什么问题。相处这么久以来,难道你还不清楚他的为人吗?他什么时候跟人玩过阴招?说句不好听的,即使他真的要对伯父不利,他有必要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吗?这和他的个性明显不符。”

    按照封予灏的性格,若是他看谁不顺眼,只会光明正大地宣战,就像上次去抢那批枪械一样。他不屑于采用那些迂回战术,这都源自于他强大的实力和自信。

    若是真要对付南宫阙,他当初就不会煞费苦心去追求南宫暮雪,而且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去对付自己儿子的外公?就算他真的不打算和南宫暮雪结婚好了,多的是办法可以接近南宫阙,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

    毫无生气的靠在椅背上,南宫暮雪有气无力地说:“头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一时还无法接受那个幕后黑手是从他组织里出来的,所以心里不太好受。”

    她当然知道封予灏的为人,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很容易就组成一个人的性格特点,以他光明磊落的做事风格,固然不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去对付老爸。何况老爸和他又无冤无仇,犯不着大费周章的做这些安排。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和他们的“魅”不同,“枭”毕竟是一个较大的势力组织,成员上万,不可能每个都是正人君子。有害群之马是正常的,作为最高的首领,封予灏也管不到底下的人。即使对他忠心,假以时日没有任何进展,或许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有人叛变也不是不可能。

    为难的是,他们今天出门的时候,饶西莉知道他们是去医院,此时恐怕正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他们的好消息。该怎么说?要是知道老爸的死和她未来好女婿的组织脱不了关系,她会有什么反应?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她的好,免得又多一个人食不下咽。

    才回到家没多久,南宫暮雪就收到了封予灏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到家了吗?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会处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