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魔妃第35部分阅读
鬼王的魔妃 作者:肉书屋
楚欢欢离开,心里也极为不是滋味,有心过去说两句话,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暂时打消这个念头,融入大家庭之中,和大家一些叙旧欢笑。
中午,楚云裳和墨染尘留在楚家吃饭,楚家几姐妹同心合力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楚琮很久没享受过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容光焕发。
楚琮心里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酒,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楚琮一直都活的过于小心翼翼,也过于克制,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醉酒,醉后,嚷嚷的说着醉话,让楚云裳欣慰的同时,也是无比自责。
吃过饭,楚云裳和墨染尘离开,刚到院子里,就见刚才没有出现的楚欢欢站在那里。
楚云裳赶忙走了过去,说道:“三姐,你还没吃饭吧?”
“我不饿的。”楚欢欢偷偷的看了墨染尘一眼,对她说道:“谢谢你。”
楚云裳微微一笑:“不用谢,不要忘了,我们是姐妹。”
我们是姐妹,一句话,击中楚欢欢的心扉,让她一阵心慌意乱,眼泪立时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因为是姐妹,所以何必矫情,何必互相为难,只是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太晚太晚。
“对不起!”在眼泪落下来之前,楚欢欢对着楚云裳深深鞠了一躬,大步跑开。
楚云裳没有拦住她,她知道,楚欢欢需要大哭一场,哭过之后,过往的误会和心结,就都烟消云散了。
她心头也是一片潮润,各种各样的情绪纷至沓来,最终朝墨染尘微微一笑:“殿下,陪我出城散散心吧。”
“好!”墨染尘点头答应,毫不犹豫。
出了楚家,马车,压过青石路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马车渐渐行远,楚家府内,几位姐妹这才收回视线。
“刚刚你们有听到六妹说什么吗?”楚贝贝问其他几个人。
楚莹莹迟疑了一下,说道:“她说,我们是姐妹。”
“是的,我们是姐妹。”楚贝贝坚定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总之,要记住这一句话,我们是姐妹,不要再让六妹为难,也不要再让六妹丢脸,知道了吗?”
“知道。”几人齐声应答,情感真挚。
没有误会,没有不满,只有浓浓的亲情在几人的心头萦绕。
因为是姐妹,这世上,还有什么关卡,是跨不过去的吗?
……
就在马车一路往明月城郊外行去的时候,明月城城郊的西苑行宫。
一声尖叫声响彻整座行宫:“父亲大人,我不嫁。”
说话的女孩身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脸蛋鼓鼓的,圆圆的,眼睛很大,眼中闪耀着狡黠之色,娇蛮而任性。
在女孩的面前,坐着一个面相清癯的老者,老者年约五十上下,面相算不得苍老,一头头发,却是未老先白,给人一种极为沧桑的感觉。
听的女孩这话,老者眼睛一瞪,不怒自威:“雅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哼,我当然知道。”李雅妍一点都不怕她,气鼓鼓的说道。
李东阳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耐心说道:“雅妍,不得任性,这是皇上赐下的婚事,不是你说不嫁就能不嫁的。”
“我偏偏就不嫁。”李雅妍骄傲而娇蛮,气呼呼的说道:“父亲大人,我不要嫁给什么闲王,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也不会喜欢他,为什么我要嫁给一个既不认识又不喜欢的男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李东阳轻声一叹,声音柔缓不少:“雅妍,你不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什么公平之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李雅妍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嘟嘴说道:“父亲大人,你也说了,我还小,我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能嫁人呢?想想以后要洞房,要怀孕要生子,天啊,太可怕了,我才不要。”
李东阳哭笑不得,大声道:“不要闹。”
“哼,我才不是闹,父亲大人,哪有你这么做人家父亲的,平白将自己的家产送给别人不说,还要将自己的女儿也送人。你简直是太过分了。”李雅妍毫无顾忌,倒豆子一般的说了一大通。
“你……放肆!”李东阳脸色大变,站起身来,疾言厉色的怒斥。
李雅妍在李家素来是开心果一样的宝贝,李家上下,全都对她宠爱有加,哪有见过李东阳如此模样,一时被吓的差点傻掉,眼神发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不满的指责道:“父亲大人,你太过分了,我不理你了。”
李东阳心里也极为不是滋味,说道:“雅妍,你要听话,不要让我难堪,这桩婚事已经定下,不能悔改,不然,迟早会害了李家的。”
“不,李家家大业大,钱多的用不完,为什么还要拿我一个女孩子的幸福去交换李家一门的富贵,你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李雅妍哭泣道。
“我当然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可是雅妍,你有没有想过,父亲大人为什么会这么做……雅妍,父亲大人一直都你疼爱有加,何曾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呢?”李东阳柔声劝慰。
东昌李家,一门鼎盛,李东阳更是一个传奇人物,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可偏偏,对这个小女儿,是无奈的很。
李雅妍这才收了眼泪,说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将我嫁给闲王,你明明知道闲王不学无术,草包白痴,还总是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并非良人。”
“闲王即便是有千般不好,终究也是皇室亲王,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李东阳耐下性子说道。
李雅妍哼哼唧唧的说道:“既然闲王不好,那为什么要比,岂不是自降身份?而且,就算是要和皇室联姻,也并非只有闲王一人?我才不喜欢那个闲王,一点都不喜欢。”
李雅妍终究是小女孩心性,说话全凭喜好,但李东阳有太多的顾忌之处,只得说道:“雅妍,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的,甚至,你还会感激父亲大人为你所做的这一切。”
“不,我才不会感激,你要是真的将我嫁给闲王,我恨你还来不及,哪里会感激你。”李雅妍才听不进去李东阳的话。
李东阳脸色一黑,沉声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李雅妍掰着手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皇上有两个皇子,一个是闲王,另外一个是太子,你说,我为什么偏偏要嫁给闲王,就算是做太子的侍妾,也比做闲王妃强?毕竟以后太子登基,我就是东宫娘娘,此等身份,哪里是一个闲王妃可以比较的。”
李东阳失笑,倒是没想到李雅妍有此等心思,他试探的问道:“你喜欢太子?”
李雅妍俏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太子优秀,风采无人能及,我喜欢他又有什么错?总比喜欢一个闲王来的好?”
李东阳叹息道:“有些人虽好,却绝非良人,雅妍,这事你别再说了,事情已经定下,你就安心呆在这里,过两天随父亲大人进宫吧。”
“我不去!”李雅妍说的斩钉截铁。
“不去也得去,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李东阳说的雷霆万钧,拿出李家家主的气势,一言九鼎。
李雅妍虽然胡闹,骨子里还是极为惧怕李东阳的,听李东阳这么说,眼泪更是簌簌的往下流,却又不敢再说话,满心的委屈,只得用眼泪来发泄,心里将李东阳恨的要死,恨恨的想着:“不要以为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闲王纳妃之时,太子也会前去,到时候我大闹皇宫,就看你怎么收场!”
李雅妍天不怕地不怕,又是骄纵惯了,那是什么都敢做,李东阳也不知道李雅妍内心的想法,只要李雅妍不闹,他就放心多了。
正要柔声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是见外面一个仆人脚步匆匆神色仓皇的跑了进来,满脸惊惶的说道:“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没用的东西,你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李东阳大声训斥一句,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仆人见李东阳脸色难看,犹豫了一下,咬牙说道:“老爷,大公子被人杀死了。”
“你说什么?”李东阳脸色大变,旁边的李雅妍,也是目瞪口呆。
“大公子今日去明月城,被人杀死了。”仆人声泪俱下,颤声说道。
再一次肯定了这个消息,李东阳如雷重击,脸色一片惨白,身体重重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边太阳|岤,突突猛跳。
李雅妍脸色一片死灰,一手抓住那仆人的衣领,大声说道:“你说谎,你说谎对不对,哥哥怎么会被人杀死,他又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会有人杀他?”
仆人胆颤的说道:“小姐,小六不敢隐瞒,大公子真的被人杀了,尸体就在外面,不信你们去看看。”
“我不信!”李东阳脸色铁青,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行宫外边,一眼见着门口,并排摆放着的几具尸体,李东阳再也迈不出去一步,他怔怔的看着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大声尖叫:“混账,是谁,是谁杀的人?是谁?”
仆人颤声道:“我等赶到的时候,凶手已经离开了,还没找到凶手。”
“混账,还不去找,给我去查,不管是谁,一查到底,我要让他给元儿偿命!”李东阳凄惨大叫,瞬间苍老了十岁。
而李雅妍,痴痴呆呆的看着兄长李元的尸体,也是手脚冰凉,如置冰窟,好一会,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一天,李家大乱!
……
太阳隐在云层之中,迟迟不见破天云雾照射大地,这是个阴天,天边有风,随风而来的,是温热的气息。这风吹在人的脸上身上,给人一种熏然欲醉的感觉。
马车停在小河边上,楚云裳和墨染尘下了车来,见着眼前的景致,楚云裳会心一笑,说道:“殿下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墨染尘看了一会,也是一笑:“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当然,他远游归来,被珠儿放风筝挡住了去路,墨飞还和珠儿之间发生了争执,也是那一次,楚云裳言语之间的机锋,让她记住了这个盛名在外,草包白痴的六小姐的名字,而后入宫,在陈皇后面前鬼使神差的,要求娶这个女人为妃。
这一切,似乎过去了许久,实则眼前的景物,却没多少变化,变化的是人……墨染尘就认认真真的看着楚云裳,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他在想,若不是他当日在皇宫之内一时激愤之言的话,现在,又会是一个什么情况呢?
或许,他错过了楚云裳,按照陈皇后的安排,娶了一个所谓的大家闺秀为妃。
而楚云裳呢,或许就一直呆在楚家,默默无闻,她那人皮面具之下的惊世容颜,终此一生,不会为任何男人绽放。
墨染尘心想,我何其有幸。
心有所想,嘴里不自知的说了出来:“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楚云裳笑道:“我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
彼此的遇见,是生命之中最大的幸运,他对她,她对他,情之所钟,无所保留。
相视一笑,墨染尘牵起楚云裳的手,沿着小河边缓缓行走。
难得如此风和日丽,难得如此悠然心性,往事与现实,随着二人越走越远,渐渐重叠到一起,交汇成一曲灿烂的浪漫之歌。
墨飞目送着楚云裳和墨染尘远去,眼底心里全是羡慕,他想起那个拿着风筝线头,四下跑动,笑声如铃声一般清脆的女孩来了。
一段邂逅,两段姻缘,墨飞为此,深深感激。
楚云裳今日前去楚家,解开了心里最大的心结,尽管至始至终没有和楚琮就楚国的事情做任何交谈,但是她知道,楚国的事情,楚琮早已知晓,她出现在在明月城,也意味着她不容置疑的能力以及楚琮对她的信任。
有的时候,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一家团圆,一杯酒一顿饭,或者,牵着手,在阳光之下,在草地之上,慢慢行走,无需更多的言语,一种叫幸福的滋味,就充斥满心头。
两个人踏着青山绿草一路走过,偶见河里有鱼,甩尾游动,又有河水溅洒,染湿了鞋面,一切都是这么安宁祥和。
二人越走越远,话不多,却自有默契穿过彼此的心田。
忽然,楚云裳停下了脚步,粉脸一红,不着痕迹的甩开了墨染尘的手。
墨染尘一愣,怎么了?
眼光一扫,才注意到前方一棵树下,茂密的草丛之中,一对年轻的情侣正抱在一起,忘我厮缠。
青山绿野,阳光微风,以天为幕,以地为席。
墨染尘看的一笑,笑容邪魅挑逗。
要知楚云裳一向随性大胆,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娇羞的一面,今天的表现,可有点反常,他顺势拉过楚云裳的小手,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不要打搅人家的好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不料楚云裳忽然坚定的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凑了过来,抱着他的手臂,贴在他的耳边说道:“有没有很羡慕?”
羡慕?
墨染尘微微一怔,旋即一笑。
有楚云裳在他的身边,他自是不会去羡慕任何人的幸福,即便和楚云裳之间什么都不做,牵着手,欣赏路边的风景,他的心也是极为满足。
谁知树底下厮缠的男女听到了楚云裳的话,男的回头看了墨染尘一眼,又扫了楚云裳一眼,嘿嘿笑道:“公子和令夫人也有如此雅兴?”
墨染尘心生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楚云裳却双眼生水,轻咬嘴唇,一脸促狭而挑衅的笑容看着墨染尘,很明显,她是在向他示威。
墨染尘心意一动,差点没能控制住,好在最终反应过来时机不对。
那女人也是抬起头来,看着二人,女人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眼神流露,略显轻佻浮浪,许不是什么正经的良家女子。
她明显对一身贵气,风神秀逸的墨染尘很有兴趣,盯着看了好一会,看向楚云裳的眼神,自然而然就有敌意流露。
“公子的胆子真是小呢,浪费了一片大好春光。”女人咯咯笑道。
墨染尘自不理会,对于旁人,他性子素来清冷,而且堂堂太子,岂会被这种小儿科的挤兑而乱了心性。
摇了摇头,墨染尘拉着楚云裳就要走,楚云裳却是生气了,扭过脸去不理睬墨染尘,嘟囔了一句:“胆小鬼,一点都不浪漫。”
墨染尘苦笑不已,难道真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他毕竟是当朝太子,身份一抬出来,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即便再如何情动,也不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楚云裳作为新时代女性,想法自然和墨染尘不一样,在她看来,情之所动,肆意妄为,才是真正的爱情,不管是什么身份,在爱情面前,只是一对白痴男女而已。
而且,她的确是情动了。
厮缠的男女听到楚云裳的话,均是一笑,又是搂到了一起,不乏挑衅之意。
墨染尘进退两难,一阵头疼,正打算拖着楚云裳走开,楚云裳却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突然转过身来,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双手向前一伸,环过墨染尘的脖子,形成一个优美如天鹅一样的唯美姿势。
然后,她如蜻蜓点水一样的送上了她的香唇,虽然只是轻轻一碰,但却准确无误的印在了墨染尘的嘴唇之上。
墨染尘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楚云裳会如此大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楚云裳又是一转身,裙角飞扬,轻花似梦,咯咯轻笑,轻轻的附在他的耳边吐出一句话:“殿下,喜欢吗?”
喜欢吗,墨染尘自然是喜欢的。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若要他主动,那是万万不能的。
楚云裳的吻,在让他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是意乱情迷。
楚云裳却不给他意乱情迷的机会,咯咯笑着,一路跑开,如同阳光下的一只美丽的精灵。
墨染尘追随而去,看着楚云裳的背影,心里感叹,究竟是如梦一样的女人,她入了他的梦,他愿意就此一睡不醒,一梦千年。
一白一红两道人影,在草地上追逐嬉戏,笑声远远传来,这夏日里的阳光,也是染上了几分娇慵之气。
与此同时,明月城的西面,一匹黑色的骏马,卷起滚滚烟尘,一骑绝尘而起,马背上的人儿,一身麻衣,衣和发都不拘不束,随风轻扬,他身姿挺拔,容颜绝世,一路跋山涉水而来,不知道令天地间多少景致黯然失色。
马儿,最终在一个矮坡上停下,马背上的人看着不远处嬉戏笑闹的男女,神情微微一滞,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和他一样的,在北面和东面的两个矮坡之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和一匹纯白色的骏马之上,两个风姿绝世的男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那对忘情的男女,久久难以回神。
秦书容、齐亦风、萧慎,应无双公子月圆之约而来,却是没有想到,还没进入明月城,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风景。
第94章 国色天香,人人如龙
一辆黑楠木包金马车一车当先,马车轮轴压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声音远远传开。代表皇权、贵气的黑楠木马车,一路驶过,行人纷纷避让。
马车后边,跟随着三匹颜色各异的骏马,均是天生不凡的神骏,而马背上的三个男人,一个一身麻衣,衣和发都不拘不束,飘飘洒洒,温雅如玉,气质不凡;一个一身青衣,青衣之上,紫蟒图腾活灵活现,振翅欲飞,其人更是面如冠玉,贵气逼人;一个一身紫衣,长身玉立,眉如新月,眼若灿星,邪魅惊人。
三人的出现,比之那辆奢华马车更来的吸引人的注意力,众人抬头看着马背上的三人,眼神深深沉陷进去难以自拔。
三人各个风华绝代,国色天香,人人如龙,甫一出现,就引起了一场巨大的轰动。
行经不远,有人认出三人的身份,更是引发好些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比之后世的追星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车车厢内,楚云裳慵懒的侧着身子,枕靠在墨染尘的大腿上,手指之间,缠绕着墨染尘的一缕青丝,一派悠闲之色。
明月城外的偶遇,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困扰,虽然秦书容三人不约而同的出现,多多少少令她有些意外,但也仅仅是意外而已。
墨染尘的一根手指,轻轻抚摸过楚云裳的脸颊,感受着楚云裳那一抹细腻滑嫩的肌肤,不同于楚云裳的悠闲惬意,他的眼底,有着丝丝的担忧。
无双公子一枚无双诏令,将秦书容几人召集到一起,其用意虽然还不明朗,墨染尘却也知道,事态若是控制不好,轻易就会引发一场大的波澜,乃至浩劫。
而墨龙国,已然经受不起太大的浩劫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不过才八月初,秦书容齐亦风萧慎三人,来的稍稍有点有点早了,具体怎么安排他们三人,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楚云裳微微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看到墨染尘眼底深处的担忧,轻声一笑,说道:“殿下在想事情?”
墨染尘说道:“目前事态的发展,总之无法让人轻松,你可有什么想法?”
楚云裳摇头,淡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那么,既来之,则安之。”
“好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墨染尘笑了笑,说道:“你倒是比我看得开。”
楚云裳道:“我只是出于某一种直觉,觉得月圆之约未必是坏事,无双公子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的很,但至少,他一手阻止了四国之间战争的扩大化,从这一点来看,他就功不可没了。”
“或许如此,但是我想不通月圆之约的意义是什么。”墨染尘皱眉说道。
楚云裳嗯哼一声,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墨染尘的肚子下,有些话,却是没说了。
她此时想起了远在极北之巅崖山之上的人皇,人皇冲天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无双公子以一己之力阻止了四国之间战争的扩大化,无形之中,等于是站在了人皇的对立面,在这种情况下,月圆之约,不但有必要,而且是势在必行。
而且楚云裳最为担忧的是,她一连杀了人龙和火凰,人皇肯定也是收到了消息,虽然人皇到现在还没有传出动静,可是一旦有动静传来,那么必然,就是山崩地裂的大动作。
这种悠闲的日子,或许不长了。
一辆马车,带着三匹骏马,一路往太子府方向而去,途径溧水之时,溧水之上的一座圆形拱桥之上,一个白发老者带着一个娇俏的少女,站在那里,往这边投来警惕的目光。
“马车内是太子殿下?”李雅妍踮起脚尖往这边看了看,歪着小脑袋问道。
李东阳没有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他盯着黑楠木马车死死的看着,眼神发直,凶光凛然。
长子李元的死,在李东阳的心里,深深的埋下了一根刺,轻易就刺的他心口发疼,而据李家的仆人收集到的消息,李元,正是死在赶车的马夫的手里。
那个人,他也打听到了,叫墨飞,是太子墨染尘的贴身护卫。
李东阳在西苑行宫得知李元死的消息之时,冲冠盛怒,直言要让凶手付出代价,却也万万没有想到,杀死李元的凶手来头会这么大,即便杀人者是一个小小的马夫,但是显而易见,李元的死,和太子墨染尘以及太子妃楚云裳,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而这一点,也是让这个富可敌国的红顶商人气恼和头疼的厉害,虽说要报仇,可是这个仇,又如何去报?
以墨染尘的身份,如果真是他下令去杀一个人的话,不管那人是善人还是恶人,都是白死。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一句用来欺骗全天下黎民百姓的笑谈罢了,到了李东阳这个层次,自然是不会对这句话有半分信任之感。
而且,最主要的是,墨龙皇已老,在朝廷政务之上力不从心,墨染尘登基为皇,不过迟早的事情。
而要找一国之皇报仇,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尽管,李东阳一点都笑不出来。
李雅妍见李东阳不说话,又是说道:“杀死大哥的人,是不是那个马夫?”
李雅妍的心思毕竟单纯许多,并没有深入思考,联想不到深层面的东西,李东阳犹豫了一下,也是没有将自己的隐忧说出来,他道:“是的。”
李雅妍攥起小拳头,恶狠狠的说道:“那么,我要杀了他!”
李东阳吓一大跳,赶忙说道:“雅妍,你不要乱来,那人是太子殿下的近侍,万万不能得罪。”
李雅妍不满的撇嘴道:“胆小鬼,不过是一个赶车的马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太子殿下的近侍杀了人,太子殿下如此英明,又岂会包容这个杀人犯?我要是将他杀了,太子殿下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李东阳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知是过往的过度宠溺害了她,但是事实已然形成,矫枉过正也没了必要,最主要的是,后天,闲王墨杰宇就要举行纳妃仪式,他绝对不允许在这个关头出现任何问题。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
至于这笔账,不是不算,而是时机未到,他心想,总会有机会好好的算上一笔的。
李东阳便是说道:“雅妍,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你不要胡乱插手。”
李雅妍哼哼两声,说道:“难怪别人说,人越有钱越怕死,想你在东昌也是一号人物,李家子弟在街头横着走也不会有人胆敢嚼舌半句,怎么一来明月城就变了个人似的。”
对于李雅妍的大不敬,李东阳也是无奈的很,好心劝慰道:“雅妍,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不到江南,不知道钱袋子里的银两少,不到明月城,不知道自己头顶的乌纱帽小。李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毕竟是一个新兴家族,比之江南萧家,底蕴方面大大不足。更不用说明月城各司,掌管天下官帽,在这里,谨言慎行是必须的,不然迟早会酿成滔天大祸。”
“大哥都被人杀了,难道还不算是滔天大祸,难道还要做缩头乌龟?”李雅妍是越来越不满了。
“你还小,跟你说你也不懂,跟我走,回西苑行宫,好好准备准备,你大哥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李东阳吩咐道。
李雅妍翻个白眼,不满之极,赖着不肯走,心里跃跃欲试,一心要替大哥李元报仇。
李东阳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这点小心思,不由分说,拉着就走,李雅妍大声尖叫,李东阳干脆让两个仆人一左一右的将李雅妍抗上马车。
李东阳和李雅妍一走,溧水之畔的一栋三楼酒楼之内,一道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了窗前。
墨杰宇左手拿着一个酒壶,右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他已经喝了不少酒,却迟迟没有醉倒,反而眼神,愈发清明了点。
李东阳和李雅妍父女二人,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并不知道父女二人说了些什么话,但是顺着二人的视线看过去,眼底,就是一辆黑楠木包金的马车,虽然马车后边跟随的三匹骏马之上的三个男人个个如龙,可也无法吸引墨杰宇的半点注意力。
因为他知道,马车内,坐着一个女人,她是太子妃,他曾经叫她三嫂。
“李东阳和李雅妍刚才一直都盯着马车方向看,而且目露凶光,这里面肯定有些问题。”略一思付,墨杰宇叫过一个小二,让他去打听打听近来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至始至终,他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李雅妍的身上,对于这个即将成为他的妃子的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女人,他连她的样子都没记住。
这世上的女人,能够被人记住容貌的很多,但是能够被他记住容貌的,却很少,不多不少,也就一个而已。
虽然那个女人近在咫尺,而又远在天涯。
不多一会,店小二跑了回来,将上午发生的杀人事件汇报了一遍,墨杰宇随手扔下一锭银子,招呼店小二离开,却又是笑了笑,眼中有一抹锋芒一闪而过。
“李元既然胆敢调戏楚家的姐妹,就算是被太子妃杀了也是白死,李东阳,莫非你还想翻起什么风浪来不成?简直是白痴!”墨杰宇不满之色,流露无遗。
如若楚云裳听到或者看到这么一幕的话,她一定会诗兴大发,来一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可惜楚云裳并不知道这么一幕,李东阳和李雅妍父女,也不知道这样一幕,唯有墨杰宇一人,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也是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楚云裳现在所关心的,是秦书容三人的安置问题,此时她坐直了身子,手里拿着一个茶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温声细语的向墨染尘提出建议:“城内有几家皇家客栈,专门用来招待外国使者的,让他们三人住过去会不会好一点?”
墨染尘笑了,没想到大大咧咧的楚云裳竟然会想着这些旁枝末节的问题,他还以为她随心所欲惯了,对只要不触碰到原则的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呢。
“他们三人的身份毕竟不凡,住在客栈的话太过招人耳目,并不是太好,太子府内也有厢房,他们愿意的话,住进太子府也成。”墨染尘说道。
“会不会不太好?”楚云裳担忧,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现在是越来越适应这个太子妃的身份了,考虑问题也细致许多,她说道:“各国才兵戎相见不久,虽然现在边关息战,但也难免会因为一些问题摩擦出火花,到时候太子府内上演全武行就不太好了。”
墨染尘笑道:“你的担心有点多余,要是他们连这么点克制力都没有的话,何谈坐镇一方,何为一国之王者?”
楚云裳吐了吐舌头,也是发觉自己问的有点白痴,且不说萧慎,秦书容和齐亦风,都不是凡人。
二人一人是秦国太子,一个是齐国的少年君王,不管是胸襟还是气度,都是一等一的高雅,哪里会做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之事,又不是那些被古惑仔荼毒心灵热血冲动的粗鄙少年。
说着这些话,马车慢慢的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来,墨染尘作为主人,下了马车,迎接三人,楚云裳依旧乘坐马车,直接进入大门,往里面行去。
太子妃的身份太惹眼,同样也有着百般的禁忌和束缚,在外人面前,起码的风仪还是要有的,尽管楚云裳也很想看看这四个男人共聚一堂会是一个什么场景。
抱了抱拳,墨染尘说道:“齐兄,秦兄,萧兄,要是不介意的话,这段时间就在太子府住下如何?”
“自然是好的。”齐亦风爽朗一笑。
秦书容和萧慎也是无不可,并不多话。
“那好,请,我让下人准备些饭菜,为几位世兄接风洗尘。”墨染尘客气的说道。
“有劳了。”三人一起点了点头,在婢女的带领下,各自去了厢房,楚云裳想象中的火星撞地球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好在楚云裳已经离开,不然肯定会失望的很。
楚云裳在留芳苑门口下了马车,一下车,珠儿就贼兮兮的摸了过来,说道:“小姐,我听说来了三个绝世大帅哥?”
楚云裳笑:“是啊,都比墨飞帅。”
珠儿嘟嘴,嘟囔道:“不许说墨飞,墨飞是最帅的。”
楚云裳弹了弹她的小脑袋,吩咐道:“别八卦了,快去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好嘞。”珠儿嘻嘻一笑,跑的飞快,准备去了。
楚云裳刚沐浴出来,珠儿又是满脸八卦的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小姐,我刚才见到秦太子了。”
“不是早就见过?”楚云裳快无语了,这丫头简直是太八卦了,可惜生不逢时,不然一定是一个合格的狗仔队,当然也是她前世最痛恨的对象。
珠儿道:“再看一次又不会怎样,反正就是很好看啊,不过小姐前不久刚和秦国打过仗,秦太子就来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晚上睡觉小心点。”楚云裳故意说道。
“啊!”珠儿吓一大跳,瞪大眼睛:“小姐,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很小的。”
“没出息的东西。”楚云裳懒的理她,自顾自的整理好衣裳,又是说道:“你去叫了墨飞过来,我有话问他。”
一提起墨飞,珠儿马上来了精神,赶紧去叫了。
墨飞一会过来,恭敬的说道:“太子妃,有什么事情吩咐?”
楚云裳问道:“今日街头的那几个人的尸体,都处理好了吗?”
墨飞有些为难,说道:“刚才有消息传来,那几个人,是李家的人。”
“李家的人?东昌李家?”楚云裳马上联想起来了。
墨飞点头:“是的,死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李东阳的长子李元。”
“这还真是巧了,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家那边应该有得到消息了吧,是个什么反应?”楚云裳居然还笑的出来。
墨飞的心情也轻松,小小一个李家,还不至于让他太过重视,墨飞便是笑着回应道:“西苑行宫那边有消息传来,李东阳很生气,李家小姐李雅妍,也很生气。”
楚云裳摆了摆手:“就让他们气着吧,总会气消的。”言外之意,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要知虽然东昌李家富可敌国,极不好惹,但是既然是李元犯错在先,欺辱的又是楚家的人,楚云裳自然不会给任何面子,这个李元,死了,也是白死。
墨飞明白她的意思,慢慢退下。
楚云裳举重若轻的态度看的珠儿咋舌不已,对楚云裳愈发的佩服了,她问道:“李雅妍不是要嫁给闲王为妃的吗?”
楚云裳点头:“没错。”
“那么现在算不算结仇了?”珠儿担忧的问道。
“这个就要看李东阳怎么去理解了。”楚云裳嗯哼一声。
天黑的很快,天刚擦黑,就有府内的佣人过来,叫唤道:“太子妃,殿下让您过去一趟。”
“好!”楚云裳起身,带着珠儿出了门去。
因为秦书容三人的到来,墨染尘作为东道主,设宴接风洗尘。
楚云裳过去的时候,四人已然安然入座了,四人,或代表极致皇权,或代表泼天富贵,都是人中之龙。
四人皆是艳盖朝阳之姿,衣着颜色各不相同,一眼看去,姹紫嫣红,争妍斗艳。
最主要的是,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几个身份、立场不同,甚至在前不久还生死相对的四人,会坐到同一张桌子上把酒言欢,命运的际遇,当真是妙不可言。
墨染尘一出现,就是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齐亦风生为北方人,有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看人的眼神直接而赤裸,毫不掩饰对楚云裳的欣赏。他一边看一边笑,笑容诡异而暧昧。
秦书容略微含蓄,可也含蓄的有限,洗去了血腥之气的楚云裳,如一朵绽放到极致的花,浑身上下,充满了女性特有的诱惑力,谁能想到前不久这个女人还指挥着千军万马,给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弄的他焦头烂额。
萧慎,则是简单的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彼此之间太过熟悉,也无需多看,但是看的少,并不代表感情不深。只是因他和楚云裳之间有着固有的默契,并不需要用太多的肢体语言来表现罢了。
墨染尘挪开椅子,让楚云裳落座。
他起身,斟满几杯酒,说道:“几位世兄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敬各位一杯。”
“太子客气了,我等不请自来,太子不要嫌我等麻烦才好。”齐亦风笑眯眯的说道。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放下身段说出这样的话,一句麻烦,自是另有用意。
而且墨龙国和齐国之间,恩怨是非纠葛,远远不会如此容易就理顺,这话虽是客气,却也不无警醒之意。
“自然不会。”墨染尘淡然轻笑:“诸位既然来到太子府,自然就是我的客人,哪里会有什么麻烦。想必,诸位也不会给我添麻烦的不是吗?”
一句话,反其道而行之,堵住了齐亦风的嘴巴,齐亦风干笑一声,率先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秦书容笑的温文尔雅,书生气极重,他举起酒杯,朝墨染尘示意一笑,说道:“谢谢太子的美酒,若有机会前去秦国,定当厚待。”
他生而为秦国太子,却沦为墨龙国质子十五年,秦书容这话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想必若墨染尘去了秦国,可不仅仅是厚待那么简单。
墨染尘眉笑眼不笑:“早就听闻秦国盛产一种叫琼浆的美酒,若是有机会,定当前往,让太子殿下请我好好喝上一壶。不过现在,我先请太子喝一壶。”
喝一壶,可不是什么好话,至于谁让谁喝一壶,谁是东道主谁是客人,一言以断之,现在在墨龙国,墨染尘是主人,自然是让秦书容喝上一壶了。
酒宴才开始,机锋便层出不穷,酒虽好酒,宴,却绝非好宴了。
萧慎眉头微微一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太子殿下,我敬你。”
说是敬酒,自己却先喝了,萧慎心思玲珑,可见一斑。
果然,墨染尘眉头微微一皱,淡笑着说道:“世子客气了,我敬你与你敬我,又有什么区别,世子既然喝了,我又岂能矫情。”
墨染尘仰起脖子,喝掉杯子里的酒,迅速满上一杯,道:“世子,我再敬你一杯。”
萧慎微微诧异,轻笑点头:“好。”
又是一杯,失去的主动权,再度回到墨染尘的手里。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