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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的魔妃第17部分阅读

      鬼王的魔妃 作者:肉书屋

    坏事一件,不仅坏了楚贝贝自己,也坏了她的大事。

    但是事情已然发生,她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第一时间赶往宗人府!

    因为张宽的死闹的满城风雨的缘故,楚贝贝投案自首时候,第一时间就开堂审讯。

    楚云裳赶到的时候,审讯已然开始。

    楚贝贝跪在青石地面上,不卑不亢,娓娓道来,将她和张宽之间的矛盾一一叙说,然后将杀死张宽的过程,仔细分解。

    话说完,张林甫又是眼白一番,昏死过去。

    迟来一步的楚云裳,眼睁睁的看着楚贝贝被人带去天牢,悔恨的五内俱焚,恨不能立即冲进去将楚贝贝救出来。

    陡然,一只手,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臂,清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乱来。”

    “我……”见着来人是墨染尘,楚云裳轻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压制住了大闹一场的冲动。

    “走吧,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墨染尘拉着楚云裳就走,根本就不给楚云裳说话的机会。

    直到上了马车之后,墨染尘这才发觉楚云裳很不对劲,她的眼睛赤红一片,眸中,似是有两团火焰在燃烧一般,那是来自地狱的幽灵之火,足以焚毁世上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会这样子?”咬着牙,楚云裳低声怒吼。

    墨染尘暗叹一口气,说道:“因为你们是姐妹!”

    因为你们是姐妹!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将楚云裳彻底震住。

    是啊,不管她是否承认与楚家之间的关系,那一层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是无法遗忘的。

    因为她们是姐妹,楚贝贝这才会挺身而出,做出这等傻事,为的,就是救下她。

    姐妹?

    楚云裳不知道是该大笑一场,还是该大哭一场。

    是应该觉得庆幸吗?

    是的,因为她还有这么一个好姐妹!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和抒情,仅仅是姐妹两个字,就注定了必有的一个结果。

    楚云裳有太多的话要说,却是全部都哽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染尘从来没有见过楚云裳如此模样,那是一种悲凉到骨子里的绝望,他看的极为于心不忍,轻轻的将楚云裳的手抓过,一如楚云裳当初安慰他一般,试图用自己的温暖,融化楚云裳的心。

    终究是不成。

    墨染尘又是叹了口气,轻轻的揽过楚云裳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声音轻柔:“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这件事情本和楚贝贝无关,她不过是一个无辜的牺牲者,你要做的,就是将她从牢狱里救出来,懂吗?”

    楚云裳很想说我懂,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还能说什么?楚贝贝完全是代她受过,尽管楚贝贝这么做很是多余,甚至是坏了她的计划,但是这份亲情的维系,却是太过沉重,沉重的让楚云裳的心头好似压了一座大山。

    墨染尘知道楚云裳内心纷乱而复杂的想法,接着说道:“其实这五天时间,我们并非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小波折,但是你我都清楚,我们所差的,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或许是楚云裳异样的柔情令的墨染尘的心异样的软的缘故,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他又是说道:“张宽是怎么死的,其实并不重要,这是一个诱因,所诱的,自然是站在背后的那一群人,我清楚你此时的想法,你觉得内疚,但是内疚并不能解决问题对不?你这样的人,绝然不能因为一点挫折而被打垮,我对你一直都很有信心,你也从没让我失望过!”

    “所以呢,往常有太多的话,我也不需要对你说,因为你懂我。那么现在呢,还需要说更多的话吗?还是说,你愿意在我面前表现出如此柔软的一面,我不能说我不喜欢,但是总归是不适应,这不是真实的你,你可又懂?”

    楚云裳听的墨染尘的唠叨,终于抬起头来,她眼神复杂的看墨染尘一眼,也是觉得心底有很多积压了许久的话在往嘴边涌,最后,却是变了一句:“墨染尘,你很啰嗦啊。”

    “呵呵……呵呵……”墨染尘先是一愣,继而笑了。

    他笑起来的模样当真是好看之极,坚硬的五官如春风化水一般的柔和妖魅,却不会过于女性化,而是给人一种如狐如莲的诱惑和喜悦感。

    楚云裳看着他的笑,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尽管心头的阴霾情绪还未完全散去,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在,一直都在,这种感觉,很好。

    “我以为你会哭的。”附在楚云裳的耳边,墨染尘轻声感叹道,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可惜。

    “你想看着我在你面前掉眼泪吗?”楚云裳轻声问道。

    “女人的柔婉大抵和眼泪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我知道,你就算是哭,也是满身的傲气,那眼泪,也并非是为我而流,所以我更愿意,你对着我笑,至少让我知道,有我在你身边,你可以笑,可以觉得温暖。”墨染尘的声音轻轻的,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温柔。

    “谢谢你能来。”楚云裳感激的说道。

    “不用谢,你是我的妃子,我怎么可以不来?”墨染尘看着她的眼睛,眼中的柔情,几乎要将她彻底融化。

    楚云裳从来没有见过墨染尘这种眼神,即便是白鸦寺内他受伤之时,即便是那一个晚上他意乱情迷,也未曾有过这种眼神。

    这种眼神没有情欲,干干净净,却让人能够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心。

    楚云裳不知道是否看到了他的心,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很柔很软,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羞怯又诧异的柔和软。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惊世女强人,而是被他抱在怀里,悉心呵护的小女人!

    有意无意的,她一直趴在墨染尘的怀抱里没有起身,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阵阵颠簸,彼此的身体,紧紧的挤压在一起,温度,悄然之间传递,那是一种,很温暖很安心的滋味。

    马车最终在太傅府门口停下,楚云裳跳下马车,望着大门之上那熟悉的门匾,久久走神。

    她自嫁入宁王府之后只回来过一次,却没想到第二次来,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墨染尘没有下车,他知道楚云裳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愿意相信她能够处理好。

    楚云裳回头朝马车方向看了一眼,轻轻点头,大步往太傅府里面走去,刚进门,就被佣人认了出来,那佣人大声叫了一句六小姐之后,又是赶紧去通报府里的其他人。

    很快,一大家子人全部从四面八方跑来,楚云裳一路走进,见着这一张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有喜悦,更有惶恐!

    这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成长的地方,尽管在这里,她留下了太多的不快乐的回忆,但是终究还是有情感的。

    楚家的其他几位姐妹也出现了,看着她的眼神极为复杂,尤其是楚欢欢,更是丝毫不掩饰眸中的憎恶和厌恨之意。

    楚云裳也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推门,进入书房。

    她知道,楚琮一定在里面等他。

    书房的门窗紧闭,昏暗静谧,楚云裳进去之后,适应了一小会才看清楚里面的人,楚琮坐在书桌后面,正抬头看着她。

    楚琮看上去老了不少,眼角的皱纹又多了一些,不复以往的雍容儒雅,但是他的嘴角噙着笑,那是欣慰的笑。

    “父亲大人,我来了。”楚云裳开口说道,声音微微发颤。

    “我知道你会来,我在等你。”楚琮说道。

    楚琮指了指椅子,让楚云裳坐下,这才再次说道:“外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不需要你过多的解释,只是问你一句,贝贝会不会有事?”

    楚云裳坐下半边屁股,声音不高不低,“张宽的死和大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以保证,大姐不会有事。”

    “那就好。”楚琮轻轻点头,果真是没什么话要说了。

    楚云裳的心思却是极为复杂,要说她以前最讨厌的地方是什么,自然就是楚琮的书房,因为每年三月三家族考校的时候都要出一次大丑的缘故,连带着她对书籍之类的东西都是深恶痛绝,以至于她在太傅府长这么大,却是第一次来到这书房之内。

    书房内横放着几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书籍有新有旧,但无一例外,都被翻阅过。

    楚琮是一个治学很严谨的人,对自己也是极为苛刻,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官员,但是他必然,是一个好的学者。

    书房之内,除了书之外,就再无其他的东西,并不神秘,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令人看的心酸。

    “父亲大人,那我先走了,您好好照顾自己。”楚云裳话传到了,也就起了身来。

    她来太傅府,本就是为了让楚琮安心。

    楚琮点点头,说道:“去吧。”

    楚云裳嗯一声,往门口走去,走两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膝下跪,对着楚琮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这才推门而去。

    她没有看到,书房内,阴影之处,楚琮泪流满面。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好在,他终于等到了。

    “裳儿,你终于长大了,我也安心了!”眼眸,轻轻阖上,楚琮泪流不止。

    楚云裳出了门,见着楚家几姐妹还在,就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声招呼,耳边随之传来楚欢欢的一声冷笑,她拿手指了指楚云裳,质问道:“你来干吗?”

    “有点事情。”楚云裳心情不好,没心思吵架。

    楚欢欢冷笑:“你还有脸来?你可是将大姐害的好惨好惨。”

    “我怎么害了大姐了,难道你也以为张宽是我杀的?”楚云裳终于停下了脚步,看向楚欢欢,看向她那张如花似玉,却偏偏丑陋不堪的脸。

    楚欢欢嗤了一声,撇了撇嘴说道:“不是你杀的,难道是大姐杀的,大姐可是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

    “看来你是真的很了解大姐,既然如此,为何在宗人府开堂审讯的时候不前去为大姐作证置辩?”楚云裳眼神转冷,厉声说道。

    “你……”楚欢欢被楚云裳身上忽然迸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她又往前走几步,走到楚云裳的面前,大声说道:“你说让我去作证,为何不自己去自首?明明是你杀的人,偏偏窝在宁王府当缩头乌龟,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楚云裳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只是觉得心寒,楚家几姐妹,皆是同出一个父亲,这其中的差别,却是不可以道理计。

    楚贝贝可以为了她牺牲自己,可是楚欢欢做了什么?

    她除了冷嘲热讽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楚云裳很想出手教训楚欢欢一番,又是忍了下来,不再说话,大步往外走去。

    楚欢欢见她如此,以为她是心虚了,声音变得更高:“怎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这个贪生怕死,贪恋荣华的女人。真不知道你到底哪一点好,宁王竟然会瞎眼看上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

    “闭嘴!”

    “闭嘴!”

    前面一句,是楚云裳说的,后面一句,却是楚琮说的。

    楚琮满脸铁青之色,一声厉喝道:“老三,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楚欢欢素来得楚琮宠爱,哪曾想过楚琮竟会说出这般难听的话,她委屈而愤怒的迎向楚琮,不满的叫喊道:“父亲,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凶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到底哪点不好,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楚琮见着楚欢欢撒泼,气更是不打一处就来,厉声对其他几人说道:“是不是没听到我的话,还不赶紧将她拖走。”

    楚家姐妹都是极为敬畏楚琮,也不敢多言,急忙拉着楚欢欢离开。

    楚琮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点,对楚云裳道:“裳儿,你去吧。”

    楚云裳轻轻点头,心情有点复杂,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

    出了太傅府,上了马车,马车直接朝宁王府方向而去。

    墨染尘看的出来楚云裳的脸色不太对,却也没有多问,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

    楚贝贝自首投案的消息传出,再一次引的明月城内一片哗然。

    没有人想到事情到最后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们都表示很难相信,但是当日,楚贝贝在大堂之上一番陈情,并且掀开衣袖让人看她身上的伤痕,却是用一种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了张宽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二人之间出现这种事情,或许是在意料之外,但又是在情理之中。

    事情,远远还没到平息的时候。

    宰相府方面,张林甫大人第一个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再一次入宫面圣,只是这一次,让所有人的意外不已的是,墨龙皇并没有见他。

    而后,忽然一夜之间,明月城的街头,多了无数的花边小报,小报的内容直指宰相府父子。

    宰相府大公子张宽,依仗父亲的权势,多年来欺男扮女,横行乡里,鱼肉良民,杀父夺女,杀夫夺妇,j滛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罪证累累,罄竹难书。

    宰相张林甫大人,不同于表面的廉洁奉公,私下里,贪赃枉法,卖官鬻爵,家中良田万亩,佃户千人,金库藏金万两,珠宝无数,更与秦国暗中勾搭,卖国求荣。

    小报上的消息甫一传来,立时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不曾想到,这背后,竟然有着这么大的惊天秘闻。

    张林甫在朝堂之上素来以严正浩然著称,一腔浩然正气令天下文人学士为之折服。却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么一个卑鄙小人,而他的儿子,竟是也是如此一个败类。

    小报上的消息,而雪片一般在明月城来撒的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无处不是。

    “哼,枉读圣贤书的斯文败类,简直是死有余辜!”

    “这对父子狼狈为j,简直是无法无天,罪大恶极,其心必诛!”

    “令人发指啊,简直是古往今来第一贪官,这种人,怎么配做一朝指丞相!怎能有脸称为一朝大儒,丢尽了天下人读书人的脸面啊!”有朝廷大儒痛哭流涕,义愤斥骂!

    ……

    事情急转疾下,风向大转,一夜之间,张林甫便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为万人唾骂的对象。

    宗人府第一时间奉墨龙皇手谕前往抓人,却是见的张林甫在自家屋梁之上悬梁自尽,可是风波,并没有这么轻易的过去。

    张林甫之死,不仅没能平息众怒,反而愈发证实了小报上的种种传闻,激发了矛盾。

    更有一些激进的民众,冲进了宰相府,掀翻了张宽的棺木,将他从棺材里拖出来当街鞭尸,以泄心头之怒!

    事情发生之后,墨龙皇龙颜震怒,下令彻查,一经查处,严惩不贷。

    一时间,明月城内,人心惶惶,短短两天时间内,一大批和张林甫有裙带关系的官员落马,或贬或杀,明月城西城的刑场,那鲜红的血,就一直没有干涸过。

    血液沿着街道缓缓流淌,染红了一街的青石路面,冲鼻的腥臭之气,久久不曾散去。

    明月城街头的血,刺痛了无数人的神经,等到有人意识到此事可能和宁王府有关,欲登门拜访的时候,却是被宁王府紧闭的大门拒之门外。

    宁王妃大门上悬有一匾——谢绝见客!

    这四个字,仿似催魂夺命的符箓一般,令的无数人胆颤心惊,心乱如麻,惶惶不可终日!

    而就在这个时候,楚云裳却是一身素白长裙,出现在了宗人府的监狱之内,她身后跟着珠儿,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着些楚贝贝平常最喜爱吃的饭菜和点心。

    “小姐,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会要跟大小姐说说吗?”珠儿一边走,一边问道。

    “说什么呢?”楚云裳幽幽说了一句,兴致并不高。

    珠儿微微一愣,难道宰相一门被抄家问斩的消息,还不够大快人心的吗?

    楚云裳也不多说,径直来到牢房门口。

    楚贝贝在睡觉,几天时间不见,她又变瘦了一些,几乎瘦的不成|人形,以往那个丰腴玉润的美人模样,一点都看不到,不难想象,身处于牢狱之中,对身体和心理,是多么大的折磨。

    楚贝贝睡着了,也是睡的极为不安,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双手时不时的舞动一下,似是做了一场极长极煎熬的噩梦,沉浸在噩梦之中,醒不过来。

    楚云裳看的一阵心疼,低声叫唤道:“大姐,我来看你了。”

    “谁!”

    楚贝贝陡然一声惊叫,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楚是楚云裳之后,那原本苍白空洞的眼神才稍稍恢复一点清醒。

    “六妹,你怎么来了。”楚贝贝连忙扑过来,欢喜的说道。

    “我来看看你。”楚云裳示意狱卒将牢房门打开,走了进去。

    楚贝贝一把将她抱住,抱的极为用力,好似生怕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了,楚云裳就会离开一般。

    直到许久,楚贝贝才幽幽叹了口气,松开楚云裳,后退两步,站着打量她。

    楚云裳任由她看着自己,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端出来,递给楚贝贝吃。

    楚贝贝看着那些精美的食物,眼眶又是一红,流下两滴眼泪来,“六妹,我……我……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楚云裳抓过她的手,轻轻摇头:“不,一直都很好看,你一直都是我心里可尊可敬的美丽大姐,来,吃点东西吧,一会该凉了。”

    “嗯。”楚贝贝重重点头,抹掉眼泪,蹲着身子大口吞咽起来。

    看的出来楚贝贝近些日子在这里过的很苦很狼狈,她吃东西的样子很不雅观,楚云裳也不嫌弃,一边喂她喝水一边用袖子给她擦拭嘴角。

    她当初被冰山扔在冰天雪地之时没有哭过,被人皇一招打败没有哭过,在墨染尘的怀抱里,也没有哭过,但是现在,见着楚贝贝如此模样,她却是好想好想,抱着楚贝贝大哭一场。

    楚云裳知道现在不是流露出这些情绪的时候,她没有哭,反而是在笑,用自己温暖的笑容来给楚贝贝力量。

    楚贝贝吃了东西,恢复了点力气,姐妹二人这才坐在一起说些贴心的话,楚贝贝性子并不柔弱,只是在宰相府的时候为生活所累,被迫低头,不得不忍辱负重,忍气吞声。但现在,虽然身处囹圄之中,她反倒是恢复了一些以往的本性。

    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了好一会,楚云裳这才起身离开,她看的出来楚贝贝的依依不舍,轻声安慰了几句,终究还是狠下心肠离开。

    直到离开许久,一滴眼泪,终究是无法抑制的滑落嘴角。

    “大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事情的!你等着,等我亲自接你出来!”

    ……

    宰相府垮台只是一个引子,远远没到事情结束的时候,随着张林甫勾结秦国使者的事情爆出,秦书容第一个受到牵连,被禁足于质子府内,不得外出。

    事情立即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远在西方的秦国遥相呼应,以仲无欢为威胁,要求墨龙国立即将质子遣返回国。

    这些事情,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并无多大的感觉,但是对峫王墨修竹和晔萝郡主仲相思而言,则是被吓了一身冷汗,二人均是意识到,这次怕是捅破了天了!

    此时,墨修竹和晔萝郡主就站在御书房外边。

    正是正午十分,太阳从头顶垂直落下,五月的温度已然相当的高了,但是二人,还是感受到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凉意,这凉意,让二人的身体禁不住轻轻哆嗦。

    二人四目相对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那份不安和惶恐,又是赶紧转移视线,唯恐那不安和惶恐会传染。

    此时的仲相思,又哪里有一分娇蛮任性的模样,温顺的如同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而墨修竹,因为心虚的缘故,更是不堪,他双腿轻轻的打着颤,若不是强行克制着心头的那份颤栗,估计都要跪倒在了地上。

    他一直对仲相思有垂涎之意,虽然联合仲相思是为了打压墨染尘和楚云裳,可何曾不是为了得到仲相思,但是此刻,这么一点小心思早就灰飞烟灭。

    过了好一会,御书房的门终于被推开,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太监脸,曹公公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二人一眼,轻声一笑。

    可是这笑容落在墨修竹和仲相思眼里,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以及阴阳怪气。

    “晔萝郡主,就这请吧,陛下在里面等着呢。”曹公公眯着眼睛说道。

    “就我一个?”仲相思指了指自己,脸色微微煞白。

    曹公公点头,又是转过身去,仲相思求助的看墨修竹一眼,却是发现墨修竹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只得一咬牙,大步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是皇宫的机要腹地,寻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踏进去一步,按照寻常的说法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此时的仲相思,就有一种一步一步走向地狱的感觉。

    御书房内,灯光昏暗,墨龙皇的脸在烛光之下明暗不定,无形之中,多了几分神秘而尊贵的色彩。

    仲相思下跪行礼:“臣女相思见过皇上。”

    “起来吧。”墨龙皇的声音传来。

    “谢皇上!”仲相思缓缓起身,低着头,分外不安。

    “抬起头来,看着朕。”墨龙皇命令道。

    “是。”仲相思不敢违背,不安的抬起头来。

    她一抬头,就是迎向了墨龙皇的目光,那目光,没有一丝垂暮之人的老气,而是无比的深邃犀利,仿若能洞察这世间任何阴谋诡计,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墨龙皇开口:“晔萝郡主,知道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吗?”

    仲相思隐隐猜到一点,又不敢确定,轻咬牙关,说道:“臣女不知。”

    “呵呵……”墨龙皇微微一笑,那笑在仲相思听来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仲将军即将回国了,你知道吗?”

    “臣女知晓。”

    “知道就好,说起来,你们父女二人,也是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呢。”墨龙皇似是感叹了一句,可是声音之中,却并无多少情感。

    “是。”仲相思也不知道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相思,你想你的父亲吗?”墨龙皇问道。

    “想……想的……”犹豫了一下,仲相思说道。

    “既然想,那就应该很希望仲将军可以尽早回国的吧。”

    “是……是的……”仲相思结结巴巴的说道,有些难以反应。

    “朕对仲将军,也是想念的紧呢,可是近来,秦国怒犯边关,仲将军归国,可是遥遥无期了啊。”墨龙皇轻声一叹。

    这一叹,叹进了仲相思的骨子里,好似有人拿着锉刀,在一下一下的磨着她的骨头一般。

    秦国怒犯边关,正是因为张林甫东窗事发,而张林甫之所以东窗事发,则是因为张宽的死。张宽之死……

    仲相思此刻早已吓的三魂丢了两魄,她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一次墨龙皇召她进攻所谓何事,表面上是在拉家常,实则是在敲打。

    如若她一言不合乎墨龙皇的心意,那么,不仅仅是她要死,就连仲无欢,也会随之被抛弃,任由在秦国境内郁郁而死。

    想到这里,仲相思浑身上下冷汗顿时如泉水一般的往外冒,她脸色一片煞白,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臣女最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

    “哦,你怎么了?”墨龙皇轻声说道,笑的威严而戏谑。

    仲相思哪敢隐瞒,飞快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她四肢伏地,极尽虔诚,不敢有一丝的动弹。

    良久,墨龙皇的声音传来:“出去吧。”

    “是……是……”

    仲相思本来以为自己是要死了,哪里想到墨龙皇竟然会如此轻易就放过自己,一时间彷如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用力咬了咬舌头,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赶紧伏着身体,狼狈离开。

    墨修竹见着仲相思出来,微微松了一口气,感觉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他随之进去,刚刚进门,就是听的墨龙皇拍案而起,一声怒吼:“墨修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这一声怒吼来的太过突兀,墨修竹的一颗心顷刻间高高悬起,吓的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用力磕头,却是不敢说话。

    墨龙皇见他如此,一声冷哼:“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看到楚贝贝平平安安的走出宗人府,不然你就提着头来见朕!”

    话音落,墨龙皇起身,大步往门口走去,彼此身体交错而过的时候,墨修竹感受到墨龙皇身上刮来的冷风,他没有抬头,心里却是一声不屑的冷笑。

    墨龙皇脚步不停,出了御书房,在曹公公的伺候下,慢慢的往寝宫方向而去。

    “皇上,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曹公公有些不解的问道。

    墨龙国敛了怒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向天空,那里是天。

    都说皇帝乃是天子骄子,可是再大,又如何大的过这上苍。

    有些话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没必要说。

    “尘儿,帝王之路,素来是一条血腥之路,一路之上,白骨累累。这个人,我不杀,就让他成为你帝王之路上的第一块砺刀石,须知宝剑锋从磨砺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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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图穷匕见,墨修竹之死!

    张宽死,张林甫悬梁自尽,宰相府一门共计二百三十六口人抄家问斩,鞭尸示众,尸体悬挂于城西菜市口刑场之上,宛如一排排挂着的还没完全风干的腊肉。w w w.h u n h u n.n e t /混混小说 网/ 无弹窗广告 全 文 字txt下 载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刺疼了无数人的神经。

    墨龙皇已老,虽霸气犹存,锐气却是逐年渐消,谁也不能确定,墨龙皇此次龙颜震怒,是否有杀鸡儆猴,杀一儆百的意味。

    一时间,明月城街头,再也听不到关于此事的一句讨论之声,有心的或者是无心的,都是宁愿此事就此完结。

    可是,事情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宗人府第二次开堂对张宽一案进行审讯之时,宗人府内,又是来了两个人,墨修竹一身紫衣千疮百孔,浑身上下被血渍染红,而他手里提着的那个黑衣人,更是惨烈,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手脚尽皆打断,眼不能动,嘴不能言,命,悬于一线。

    “峫王,你这是……”隐于幕后的宗令大人飘然而出,出声询问。宗令一身白衣胜雪,衣冠如玉,风度翩翩,谁也不曾想到,那个掌控着无数条人命的凶残侩子手,竟是一个如莲如玉的书生。

    墨修竹随手将黑衣人扔掷在地上,笑着说道:“宗令大人,恕本王多言,这个才是真正的凶手,你们抓错人了!”

    “什么?”白衣宗令眼中掠过一丝震惊之色。

    而旁观审讯的官员和民众,也是为之大惊。

    这个才是凶手,那么,楚贝贝又是什么?

    没有人言语,静悄悄的等待着墨修竹的回应,墨修竹唇角微撇,说道:“人我放这里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必宗令大人心里有数,不用多言。”

    他扔下人就走,根本就不给旁人反应的时间。

    白衣宗令看着墨修竹远去的背影,眼中精光闪烁不定,旋即轻声一笑,仰头望天,那里,是皇宫御书房的方向!

    墨龙国的天,就是墨龙皇!

    ……

    墨修竹亲自抓捕凶手并送往宗人府的事情在一些势力的压制之下,并未广为风传。

    虽然如此,却还是在一些人的心里,惊起了惊骇莫名的浪花。

    原本楚云裳和墨染尘的默契,是要让墨修竹自己跳出来,吸引墨龙皇的注意,这才在外面风声四起风起云涌的时候迟迟按兵不动,却是没想到,墨修竹竟然来了这么一手,毋庸置疑,这一切,都是由隐藏于幕后的墨龙皇一手推动。

    这让楚云裳和墨染尘心里都是微感不安,无人得知墨龙皇此举是否有别的意图!

    宁王府,留芳苑内,暖热潮润的风,缓缓吹入,风,吹乱了楚云裳的发,吹皱了,楚贝贝的心,

    楚贝贝梳洗打扮过之后,虽然不复往日的风采,却也稍稍还以三分颜色。

    楚贝贝坐在香樟树下,看着楚云裳于秋千之上晃动的人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珠儿端了茶水点心出来,放在楚贝贝的面前,笑着说道:“大小姐,吃点东西吧。”

    “嗯,好的。”楚贝贝轻轻点头,她刚出狱,的确是需要多吃点东西。

    珠儿又是对楚云裳说道:“小姐,你要不要吃?”

    “我减肥。”或许是因为风吹而过的缘故,楚云裳的声音,听起来飘飘渺渺的,一下子就被风吹散了。

    楚贝贝不傻,她一见楚云裳如此模样,就是知晓楚云裳有心事,但是很多事情,她也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楚贝贝心叹一口气,虽然有一种死后余生的喜悦,更多的,还是一种滋味莫名的沉重。

    这个六妹,在太傅府那么多年,从未表现出任何与众不同的一面,可是她一嫁入宁王府,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彻底颠覆了以往所有的印象,成了一个无人能解的谜。

    “她应该活的很不轻松吧?”楚贝贝想起往时在太傅府内的日子,想着楚云裳那疯疯傻傻的模样,在心里暗暗说道。

    旋即,她转过身,抓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起来,点心很甜,味道很好,她很喜欢。

    这种天光日照,云淡风轻的日子,对她这种几乎死过一次的人,是多么的令人珍惜和敬畏啊。

    可是楚云裳,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敬畏呢?

    ……

    楚云裳的确有心事,心事不是来源于楚贝贝,而是源自于墨修竹以及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白衣宗令。

    今日里墨修竹带着凶手前往宗人府伏罪,凶手供认不讳,她随后就前往将楚贝贝带了出来,并且和白衣宗令见了一面。

    白衣宗令给楚云裳的感觉很奇特,尽管至始至终,白衣宗令只说了一句话,但是仅仅是一句话,却是在楚云裳的脑海里,掀起了万丈波涛。

    白衣宗令说:“王妃,不该死的人已经死光了,该死的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谁是该死的人,谁是不该死的人,白衣宗令并没有说,他一句话过后,便是飘然而去,留给楚云裳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只是楚云裳心里明白的很,宰相府一门,不过是这一起事件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他们该死,却本不该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白衣宗令知道是谁,墨龙皇也知道是谁,她和墨染尘更是知道。

    可是,这个人,到底该怎么死,她还没想好。

    想了好一会,楚云裳有点头疼,就是跳下秋千,坐到了楚贝贝的面前,她随手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大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陪着我吧,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也是寂寞无聊的很。”

    “好啊。”楚贝贝回答的很快,表情欢快。

    楚云裳这才开心了,说道:“那就说定了,你可不许骗我,你应该明白,我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楚云裳了,你要是骗我,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不骗你。”楚贝贝笑道。

    心里温暖的同时,何曾不是有酸涩的滋味悄然划过。

    宰相府一门二百三十六口人尽数伏诛,她作为宰相府的儿媳,又能何去何从?

    宰相府自然是不能去了,可是,太傅府,能去吗?

    不能的!

    楚贝贝心里清楚,她目前,根本就没安身之处,只能够待在这里。

    楚云裳这么说,不过只是给她一个台阶下,楚云裳如此善解人意,对人心动若烛火,她又何必去说那些矫情的闲话,一来没必要说,二来,楚云裳必然是不喜欢的。

    中午,墨染尘过来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午饭过后,楚贝贝很自觉的提出让珠儿陪着她荡秋千,留给楚云裳和墨染尘说话的空间。

    楚云裳站在窗户边上,透过那浓密的香樟树枝叶,看着那秋千架上,人影如风,听那笑声不断,她回过头来,对墨染尘说道:“王爷,你说这种悠闲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眉头微微皱起,墨染尘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楚云裳轻声一笑,说道:“墨龙国很快就要变天了。”

    墨染尘听的这话,默然不语,也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不屑回应。

    楚云裳又是说道:“有些话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开口的话,就交给我来说,有些事情,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去做,就交给我来做。这一次,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个人情,自然是那些关于宰相一门的秘闻。

    如若不是墨染尘及时出手,转移外界的注意力,楚云裳或许到现在,还是一个焦头烂额的状态。

    “我没说是在帮助你。”墨染尘淡淡的道。

    楚云裳呵呵的笑了笑,伸出手去,抚摸上墨染尘的脸,这是一张温良如玉的脸,或许是因为厄毒之体的缘故,墨染尘的体质极为特殊,他的身体,常年都保持着一种极为冰凉的状态,五月的天气,摸上去,有着薄薄的凉意,这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人怜惜的同时,也让人迷恋。

    她的手一摸上去,墨染尘的眉头就是动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看到楚云裳眼中的柔情,不知为何,心底的那一片涟漪,亦是随之荡漾,终究是没将楚云裳的手拍开。

    墨染尘的五官极为立体,却并不硬朗,有着一抹狐魅般的妖娆,肌肤莹润如玉,摸着极为腻滑,让人贪恋。

    楚云裳的手,沿着墨染尘五官的线条,一路往上,摸在墨染尘的眉头之上,她的手指,轻轻、轻轻的,将墨染尘的眉头抚平。

    旋即,她的视线,倒映在墨染尘的眼中,四目相对,看了好一会,楚云裳这才收回手,双手负在背后,缓缓说道:“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那个人,我帮你杀!”

    墨染尘没有言语,他看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看了许久许久,直到眼睛微微发涩,这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方便出手。”楚云裳淡淡说道。

    “为什么?”墨染尘还是这么一句。

    同样的一句话,令的楚云裳心里微微一慌,她别过头去,薄唇紧抿,说不上话来。

    墨染尘的情绪小小起伏,他转过楚云裳的身体,抓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爱上我了是吗?”

    不知道是一句什么样的话,也不知道问出这话的时候,他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但是,终究是问出来了。

    楚云裳没有立即回答,她也在想,是爱了吗?

    一直回避的问题,终究是要有面对的一天,可是,能够确定是爱吗?

    只是知晓,和墨染尘在一起,她很心安,那么,为了这份心安,她就应该去做一点事情。

    “杀人对我而言,不过小事一件……”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嘴唇,楚云裳干巴巴的说道。

    墨染尘却是一声大吼:“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楚云裳干干的笑,假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