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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第56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都改了姓的。

    皇后手里的茶盏不动声色的转了一圈,平静地道:“倒是听说那贱人还有个妹妹,没想到,竟然又被太子得了,怪不得,他一门心思地想把这个如夫人抬举成侧妃。”

    成姑姑屏声静气,跟在皇后身边十多年,这个主子的脾气她最是清楚,多疑暴躁,但是她平静的时候,却是最危险的时候,前些日子,瑜贵妃迁入了乾坤殿,皇后无声无息地把长乐殿中那些垂垂老矣的老妪全部打杀了。

    那些老妪,成姑姑也见过,俱都是七老八十,发松齿摇的,就算好生养活着,也没几年活头了,皇后娘娘因为一己之愤,毫不犹豫地下了杀手,也不担心做了这么多孽,下辈子堕入畜生道。

    成姑姑一念至此,眼前又浮现了皇后冷冰冰的样子,在她下令杖毙了柳枝之后,又下令抛尸入井,井口还请了高僧写了镇魂,让这女子永世不得超生。

    当时风雨大作,雷霆怒吼,皇后就站在凤仪宫前,昂首问天:“本宫乃是上天赐福,真凤之命,何人敢再与本宫作对,定叫她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本宫不信,下了地府,阎罗还敢来审问本宫不成”

    皇后手向前伸出,成姑姑机灵地接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皇后站了起来,淡淡地道:“传本宫懿旨,太子妃有喜之前,不准太子再立侧妃”

    成姑姑恭声应了,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后向凤床行去,每行一步,成姑姑手上就越发吃力,待行到凤床之前,皇后已经老态龙钟,腰身半弯,虚弱地坐到床上,立刻就歪倒一旁,成姑姑见皇后这副样子,毕竟主仆多年,心中生出一丝不忍,语带心疼地唤道:“娘娘~”

    皇后眼皮耷拉下去,死气沉沉地回道:“本宫身体日下,太子妃要打理太子府,事务繁忙,叫太子身边的那个如夫人入宫伺疾吧。”

    成姑姑心中一凛,方才生起的一丝怜悯之心立刻消失无踪,对皇后的阴狠毒辣,满心惊惧起来,她俯下身子,为皇后盖上被子,轻声道:“奴婢这就去传娘娘口谕,太子至孝,定然不会拒绝。”

    皇后无力地摆了摆手,似乎已经病入膏肓,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太子妃回到府里,一眼看到迎接她回府的一干侍妾中,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好心情登时消失殆尽,她阴沉着脸,质问道:“柳夫人呢?”

    当先一个女子生的瓜子脸,年纪已然不轻,细看去,却和柳芽有三分相似,上前一步,柔顺地道:“太子回府之后,身体不适,柳夫人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着。”

    太子妃冷笑一声,扫了一眼这十数姬妾,生的高高矮矮,胖瘦不一,眉眼却都有些相似,太子以前最喜欢叫这些姬妾围坐一团,默不出声,供他打量,现在有了正品,这些冒牌货自然都要踢到一边去了。

    太子妃凝声道:“带路,本宫去看看太子如何了。”

    那侍妾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本和柳芽有三分相似,一笑之下,又象了两分,这笑容刺激了太子妃心里最深的怨恨,她想也不想,反手一个巴掌扇去,侍妾的脸上立刻浮现了五条红丝,她捂住脸颊,嘤嘤道:“妾身做错了什么?”

    太子妃见她毫不认错,心中更恼,这一班女子都被太子宠的忘了谁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平日里看在太子的面上,她对这些侍妾还算温和,难道她们不知道,自己掌握着她们的生杀大权吗?

    太子妃这次没有自己动手,对身边的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上去就是左右开弓,太子妃朗声道:“太子尚在病中,你个贱婢竟然还笑容满面,是何居心?”

    那侍妾顾不得正被打着耳光,立刻跪了下去,苦苦哀求着太子妃,太子妃冷笑一声,却把这些侍妾晾在一旁,自行往太子寝宫去了。

    她被皇后圈禁十日,后几日里不吃不喝,人几近消瘦无形,没想到一回府太子就给了她这么一份大礼,郎情妾意?相亲相爱?

    太子妃对于行将算计齐王一事,突然心安理得起来,心里还莫名地生起了一丝快感,她要报复,她要报复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

    当年她已经和太子订婚,这家伙却为了一个宫娥在皇后的凤仪宫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心如刀绞,待见到太子消瘦的样子,心中又软了下来,好言劝慰姑母,在一众嘲笑声中,坚持嫁到了太子府。

    八年,整整八年啊,她最华美的八年全部奉献给了他,她一直耐着性子守在他身边,陪着他,哄着他,甚至于任由他网罗了这么多的替身,只希望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想到,他的心,比金石还硬她一直在等他回头,看她一眼,如今她的耐性已经用尽,她也要为自己谋划一番了。

    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八年?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四十二章 各有心机

    太子妃一步一个心情,到了太子房前,心灵沉静下来,像是在炎炎夏日浸入了最深的直井之中,一片清凉沁骨。

    她驻足在太子房门前,细长的手指在门上轻轻抚摸,犹豫半晌,毅然转身离去,既然使君无情,又何必恋恋不舍?

    就在她转过身的刹那,门却被从里面打开,太子妃又迅速地转回身去,看见的却是柳芽惊愕的脸,她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柳芽识趣地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地请安问好:“太子妃万福。”

    太子妃看着柳芽秀丽的脸蛋,无可遏制的怒气从胸中勃发,她双手死死握住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太子身体如何了?”

    柳芽低下头,轻声道:“有些胸闷,没有胃口,奴婢正准备给殿下熬些稀粥。”

    太子妃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她歇斯底里地吼道:“府里没有灶房吗?太子的饮食不是专门由林太医和陈大厨的药膳房负责吗?你以为你熬出来的粥,太子能喝吗?”

    柳芽倔强地不说话,双唇紧紧的抿在了一起,一双眼睛似乎要把脚下看出一个洞来。

    太子闻得外面动静,挣扎着起身,蹒跚的行到卧室门口,一眼看到了柳芽和太子妃的对恃,着急的想要开口,一张嘴却是一连串的咳嗽。

    太子妃心急地迈步过来,一把扶住太子,太子一边咳,一边道:“她是去吩咐陈师傅的,你误会了。”

    太子妃僵直身体,他当自己七老八十了,已经耳聋了不成,方才那句话说的明明白白,她怎么可能会听错太子见太子妃缄默不语,情急的想要开口说话,却又是一串咳嗽,太子妃面色一缓,一边给太子顺气,一边对柳芽喝斥道:“还不快去?”

    柳芽弯腰一福,疾步走开,身后传来了太子的轻声劝慰,她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心事重重,在灶上故意耽搁了会,亲自淘米烧火,又盯着药粥熬好,趁热端了出来,犹豫着看时辰不早,估摸着太子妃该离开了,这才姗姗地提着食盒回了太子寝宫。

    一进门,却见情势明显不对,太子脸色铁青,太子妃一脸担心中又透着一丝窃喜,柳芽一怔,随后上前道:“主子,粥已经熬好了。”

    太子妃淡淡地道:“放这里吧,你收拾一下就和成姑姑入宫吧。”

    柳芽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成姑姑,未待她说话,太子手一挥,怒道:“她哪里也不去,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

    太子妃脸色青白交替,成姑姑是宫里出来的,代表了皇后的威仪,太子这一句话,不禁让她丢尽颜面,也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若是被有心人逮住了,上折子发作一场,可有的受了。

    太子妃狠狠地剐了一眼柳芽,这个扫把星,转头对着太子又尽量和颜悦色地道:“殿下,母后身体微恙,点了柳娘子去伺候,那是她的福气。”

    太子哼了一声,板着脸看着太子妃道:“这福气,你留着自己去享吧。”话罢,太子一把将柳芽拉到自己身边,死死护住,看那架势,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柳芽掉上一根毫毛。

    太子妃心中一片炎凉,君竟然寡情至此吗?

    成姑姑冷眼旁观,见太子情绪起伏不定,脸色十分难看,悄悄拉了下太子妃的袖子,轻声道:“不如叫太子先行休息,今天也晚了,明日再收拾行装不迟。”

    太子妃木木地点了点头,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对着太子福了下身,和成姑姑一起退了出来。

    到了外面,成姑姑低声道:“无论如何,明日一定把她送进宫来,否则,皇后问罪起来,谁也吃不消。”

    太子妃苦笑一下,为难地道:“太子的模样,姑姑也看到了,若是强行把柳芽送走,只怕……”

    成姑姑老成持重,脑子一转就有了主意:“若是她自己愿意的呢?”

    太子妃一怔,她自己愿意的?她若是自己愿意进宫,太子自然无话可说了。

    成姑姑见太子妃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心中也有了底,笑道:“那奴婢就告退了,明日静候殿下的佳音。”

    太子妃勉强笑了笑,送成姑姑出了门,见她上了马车,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太子妃掂量再三,这柳芽乃是齐王府的出身,如今也只好借齐王妃的手来压一压她了。

    太子向来早睡,太子妃待他就寝之后,又命人唤了柳芽出来,她换了一身清闲的小袄,端坐椅上,看着惴惴不安的柳芽,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太子妃抿嘴轻笑,口里的话却异常残忍:“太子护着你,我也没辙,只是你若是不去,那就只好让齐王妃去了,她可是没什么人护着的。”

    太子妃两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柳芽,见她果然面色大变,心中暗爽,慢条斯理地道:“可怜齐王妃年纪又小,身子又瘦弱,入宫伺候娘娘,早晚不得清闲,端茶送水,一立就是整整一日,晚上还要陪睡在旁,也不知道这么折腾下来,她那把小身子骨还能剩下几两肉。”

    柳芽亦是个聪明人,如何不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她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双眼紧闭,认命地道:“奴婢愿意入宫,奴婢明日就亲口和太子说。”

    太子妃心中快意,一时间顾不得生平大恨就在眼前,大声笑了起来,一旁的柳芽表情木然,宛如失去了灵魂的活尸。

    第二日一早,柳芽服侍太子起身,一边给他梳理着头发,一边轻声道:“殿下,奴婢想过了,皇后娘娘乃是您的生母,奴婢替您尽孝是奴婢的福气。”

    太子死死盯住镜子里柳芽的脸,她低着头,却有两滴泪水从下巴上滑落,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太子妃又动了什么手脚,柳芽并非自愿却是肯定的。

    他温文一笑,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我很是欣慰,不过你入宫的话,只怕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去见见齐王妃,不是说情同姐妹的吗?”

    柳芽手一顿,梳子从太子柔顺的长发中直直地滑落,掉到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再看那柄上好的玉梳已经断成两截。

    柳芽慌乱地弯下身子,要拣地上的玉梳,太子先她一步,把两截梳子都拣了起来,墨玉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温柔地道:“你看,断成两截,正好你一半,我一半。”说着,太子将半截玉梳递到了柳芽面前。

    柳芽颤抖着手接过半截玉梳,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伏在太子怀里,痛哭流涕。

    顾盼还在用早膳,牛嬷嬷急急地奔了来,和春红耳语几句,春红快步到了顾盼身前,轻声道:“王妃,柳夫人来了。”

    柳夫人?顾盼的脑子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春红轻声提点道:“太子府的柳夫人。”

    顾盼一下反应过来,那不是柳芽么?她正准备好生和这个前任贴身侍女培养一下更深的感情,柳夫人就送上门了,流年大吉,大吉啊。

    顾盼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连声道:“快快有请。”也怪不得她如此热情,只要对顾家有利的事情,她会不折手段地去完成。

    一旁的李祈正轻咳一声,笑道:“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顾盼一怔,随即想到,柳芽突然登门,定然有什么事情,留着李祈正还能帮着参谋参谋,当下武断地道:“又不是外人,回避什么?”

    话罢,顾盼口是心非地叫人给她和李祈正换了两身庄重的衣服,李祈正忍不住又咳了咳,指着身上的衣服窃笑不已,顾盼知晓他在嘲笑自己,说了是自己人,又换了待客穿的衣服。

    顾盼恼道:“好好,那你就穿着里衣见客吧。”李祈正这才收敛了些,吊儿郎当地坐到了顾盼身旁,顾盼打量两眼,见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wrshu这才叫人唤了柳芽进来。

    柳芽一身深紫罗衣,腰间一条黑底金纹的丝带,端庄典雅,见了顾盼,盈盈一拜,顾盼赶紧搀扶起她,热情地拉到身边,闲话了几句家常,很快察觉出柳芽说话神思不属,明显有着什么心事。

    顾盼旁敲侧击地问道:“太子和太子妃身子可好?”

    柳芽勉强笑道:“俱都安好。”

    顾盼的脑子快速转了起来,太子和太子妃都没有事情,那是谁在闹事?皇后?也只有皇后了。

    她既然怀疑,毫不犹豫地问道:“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柳芽一僵,随后讪讪道:“娘娘洪福齐天,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果然是皇后,顾盼谨慎地屏退了左右,注意着柳芽的表情,单刀直入地问道:“皇后娘娘叫你做什么?”

    柳芽呜咽一声,再也忍不住,把皇后娘娘的口谕复述了一遍,顾盼和李祈正面面相觑,皇后这是想做什么呢?

    李祈正眉头皱起,问道:“所以,皇兄就叫你入宫前来我们府上一次?”

    话罢,见柳芽肯定地点了点头,李祈正的眉头舒缓起来,这对母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狡猾。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四十三章 见招拆招

    长乐侯夫人最近这段时日闭门不出,继女回门那天的事情已经使她沦落为世家中的笑柄,谁不知道,当天早上,侯府嫡长女一个人回门,结果午饭都没吃就被侯爷夫人轰赶出来,到了下午,齐王又亲自来接齐王妃,让齐王和齐王妃不和的传闻不攻自破,也让侯爷夫人无地自容。

    现在唯一的契机只能等顾盼自己上门,造成一个母女情深的假象,才能挽回侯爷夫人的尊严。

    可惜,过去了一个多月,那个不孝女是半点影子都没,侯爷夫人恨得牙痒痒,连带府里的下人们日子也不大好过。

    秦嬷嬷自从顾盼嫁入齐王府,日子是越来越难过,她不像其他几个老姐妹,各有职权在身,侯爷夫人总还存了几分颜面。

    一个管事嬷嬷,在这侯府里呆了四十多年,从老侯爷那时就是个小丫鬟了,到如今,却混的在府前洒扫的地步,一把老骨头都要折腾散架了。

    秦嬷嬷也还有几个体己钱,若非顾及小儿还在侯府当差,早就卷了细软回老家养老去了,何苦一把年纪了还受这风吹日晒之苦。

    秦嬷嬷低头扫了半天,直起腰来喘了口气,右手成拳在后背轻轻捶着,路过的蔁姐儿瞥到了,立刻呵斥道:“你个白吃干饭的,又在偷懒,”顿了下,又指着地边的几片树叶,继续骂道:“扫个地也七零八碎的,夫人慈悲,叫你们在府里养老,你们就这么报答夫人的?”

    秦嬷嬷憋着满肚子火,唯唯诺诺地应了,再次弯腰扫了起来,蔁姐儿得意地扬起脸,却听得身边一个女声淡淡地道:“秦嬷嬷在府里辛苦多年,本就当安享晚年,又何必做这些粗使活计?”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秦嬷嬷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看到那个瘦削但挺直的身影,禁不住老泪纵横,呼了一声:“小姐……”,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顾盼上前一步,搀扶起她,微笑道:“嬷嬷不如随我去齐王府,我哪边刚好少个得力的管事嬷嬷。”

    秦嬷嬷闻言,嚎啕大哭,半白的脑袋伏在了顾盼身前,哭的跟个孩子一样,顾盼亦是跟着心酸,不着痕迹地又扫了一眼蔁姐儿,蔁姐儿瑟缩一下,赶紧福了个身道:“奴婢去给夫人报信,说王妃回来省亲了。”话罢,踮起小脚,快步地离去了,看着她匆忙地背影,秦嬷嬷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顾盼但笑不语,如这等跳梁小丑,她已经不欲和其一般计较,就像是人可以随意碾死一只蚂蚁,但没有谁会无聊的真的去找一只蚂蚁来踩死。

    秦嬷嬷抹了抹眼泪,一眼看到了顾盼身后长桾拖地,高挽云髻的柳芽,她眯着眼睛,拉过顾盼,压低了声音,凶狠地道:“姑娘,是不是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爬上了王爷的床了?”

    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替顾盼出头把柳芽生吞活剥了,顾盼一怔,随后啼笑皆非地道:“嬷嬷误会了,柳夫人现在是太子的如夫人。”

    秦嬷嬷人老成精,当下就换了一张脸,若无其事地道:“王妃是要给夫人请安吧?让老奴给王妃带路吧。”

    顾盼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侯爷夫人的居所,不过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就如同客人一般,万万没有在主人家乱闯的道理。

    二人行了没有几步,就与得了消息的侯爷夫人迎了正着,她衣裳微有些凌乱,发上的珠钗也插的歪了,一见面就紧走两步,亲自来就顾盼,握着她的手,未及开口,泪先流了出来,“女儿——”

    顾盼从头到脚地僵在原地,她可是一点上演母女情深的戏码的准备都没有,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是秦嬷嬷有眼力架,上前一步,轻声道:“夫人,还是和王妃回到房里再说话吧。”

    侯爷夫人伏在顾盼肩上的头轻轻抬起,拿帕子揩了揩眼角,笑道:“你看我这个糊涂劲,一见女儿就欢喜的把什么都忘了。”

    话罢,侯爷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秦嬷嬷,又道:“秦嬷嬷年岁大了,我想留她在府里养老,老人家却说惦记小姐,非要到你那里去呢。”

    顾盼含笑接了侯爷夫人的这份大礼,这个蔁姐儿还真是侯爷夫人的耳目了,本来是侯府不善待秦嬷嬷,也被侯爷夫人一语带过,成了送她的人情了,顾盼轻轻提点道:“韦家嫂子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方才见了我就径直给母亲报信去了。”

    侯爷夫人脸一板,教训起了蔁姐儿:“你怎么做事的,看见了王妃也不行礼么?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

    蔁姐儿只得生生受了,她满肚子委屈也不好说话,顾盼任由侯爷夫人数落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笑着道:“咱们还是回屋子里说话吧。”

    侯爷夫人亦是说的口干舌燥,已经没有力气再和顾盼寒暄,二人心底却是都松了一口气,并肩行到了侯爷夫人的居所。

    分了宾主坐下,侯爷夫人一眼看到了坐在顾盼身旁的柳芽,心中却是和秦嬷嬷想的一样,这柳芽竟然已经成了齐王殿下的枕边人,不禁暗自揣测,难道顾盼要来寻自己给她撑腰了?

    侯爷夫人的腰杆不禁挺直了些,她因了上次的失礼,十分想弥合与顾盼的关系,至少表面上要过的去,她有心卖顾盼一个人情,开口即对着秦嬷嬷道:“嬷嬷要时刻牢记,你是咱们侯府出去的人,行事要有法度,要知道自己的身份,莫要忘了自己的出身,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柳芽,一屋子的人都晓得她在指桑骂槐。

    看着柳芽无动于衷的样子,侯爷夫人有些气血上涌,这死丫头果然是顺着杆子爬上去就不想再下来了。

    没等她再次开口,顾盼赶紧介绍道:“柳夫人现在是太子的如夫人。”

    侯爷夫人面皮一僵,任她脸皮再厚,也觉得尴尬无比,讪笑两声,端起茶杯,掩饰道:“柳夫人,哈,哈,喝茶,喝茶。”

    几人举盏饮了一口,这侯府的茶叶倒是不错,还是今年的新茶,顾盼品了一口后,环视一圈左右,缄默不语。

    侯爷夫人看出她的顾忌,挥挥手,蔁姐儿领着一众下人鱼贯的退下了,侯爷夫人方才说错了话,这时却也不敢再贸然开口,只用眼神询问。

    顾盼咳了一声道:“太子有意把柳夫人赐为侧妃,只可惜柳夫人出身低了些。”

    话罢,顾盼不再言语,似笑非笑地看着侯爷夫人,她把话已经挑明,就看侯爷夫人接不接招了。

    皇后娘娘要收拾柳芽的事情,怕没几个人知晓,侯爷夫人绝无可能知道,在她眼前,只看到一个即将成为太子侧妃的如夫人,只要她一开口,这个侧妃,就可以和她拉上极近的关系,这等诱惑,顾盼相信,侯爷夫人还拒绝不了。

    顾盼同时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借着这次机会,把韦家牢牢地绑上自己的战车。

    侯爷夫人斟酌半晌,果然无法抗拒这个诱惑,她轻声道:“王妃的意思,是叫我认柳夫人做义女吗?”

    顾盼自信地一笑,掷地有声:“不错,不但要认为义女,还要记入宗祠,以后就是我们韦家的女儿了。”

    侯爷夫人一怔,为难地道:“认作义女倒是简单,摆上两桌酒,磕头行礼就行,这记入宗祠,却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了主的了。”

    顾盼眨了下眼睛,漫不经心地提点道:“太子若是登基继位,这侧妃可就是一宫主位了,若是诞下一儿半女……”

    侯爷夫人的心中一动,若是诞下一个皇子,说不准,这柳芽将来可就成了这天朝的皇太后了,她不禁上下打量一番柳芽,腰细臀圆,宜生养,天庭饱满下巴微圆,又是贵人之相。

    侯爷夫人心里先入为主,怎么看柳芽都是大富大贵的相貌,一时间心中有了计较:“好,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过些时日,七月初七祭祖之时,我就跟老爷说了。”

    顾盼知晓这件事情也急不得,对柳芽使了个眼色,和颜悦色地道:“还不拜见母亲大人?”

    柳芽乖巧地站起来,行到了侯爷夫人面前,盈盈下拜:“孩儿拜见母亲大人。”

    侯爷夫人一把搀扶起她,越看越是欢喜,这可是天朝未来的皇太后,却也给自己屈膝下拜了。

    顾盼见事已谈妥,又见了下几个弟妹,中午,侯爷夫人便把几个妯娌请了来,在韦家大夫人和三夫人的见证下,收了这么个义女,待知晓了柳芽的身份后,大夫人和三夫人却是从发上手上撸下了不少宝贝充作见面礼。

    待到下午,顾盼和柳芽回程之时,柳芽捧着满怀的手镯玉钗,不知所措地道:“王妃,这些还是留给你吧。”

    顾盼瞄了她一眼,笑道:“既然是给你的,你就好生收着,不然你说侯爷夫人认了你做干女儿,又没凭没信的,太子妃怎么会信?”

    话罢,她伸手拿起其中一个玉镯,见那款式笨重,但材质晶莹剔透,只怕是传家宝一级的东西,有了这些首饰,就不怕太子妃不信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四十四章 一脉相承

    柳芽借口探望顾盼,已经拖了半天,却是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地便从齐王府返了回去,顾盼又额外送了她上等布料,瓷器餐具,古董玩物,在她的马车后又足足多了两辆大车。

    待到李祈正从外面回来时,看着空旷的四壁,忍不住道:“这是被抄家了吗?”

    顾盼一边穿着大朝服,一边回道:“事情已经办妥了,中午在侯府已经行过了三跪九叩之礼,又在韦家几个亲眷的见证之下,便是皇后娘娘也无话可说了。”

    李祈正点了点头,笑道:“如此最好,皇后虽然权利极大,可以随意打杀一个婢女,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随意打杀掉一品夫人的义女。”

    话罢,他察觉不对,猛地抬头,见顾盼果然是穿衣服而不是脱衣服,不禁奇怪地道:“你换上朝服做甚?”

    顾盼被这套衣服一压,说话的欲望被压制到了最低,言简意赅地道:“去见瑜贵妃。”

    李祈正脑子也转的极快,瑜贵妃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经历,在后宫之中,怀有龙胎的贵妃也是不安全的,何况是太子的一个如夫人。【奇书网﹕】

    他立时便知晓顾盼意欲何为,她是想给柳芽再加上一重保险,瑜贵妃既然能从几成冷宫的长乐宫里爬出来,自然也能护住柳芽。

    自己稍微一点拨,这小东西的脑子就转的飞快,李祈正感慨万分地送了顾盼出府,吩咐了车夫好生驾车,又嘱咐顾盼早些回来,目送着马车远去,一摇三晃地回了府。

    顾盼到了皇宫内门前,才想起如今瑜贵妃住到了乾坤殿,却不是她随意进得的了,正犹豫间,闻得外面锣鼓齐鸣,忍不住撩起窗帘一角,偷偷看去,却见一辆马车雕龙刻凤,就连车轮四周,也被绘了彩云的锦布围起,看着倒像是被云彩托着行走一般。

    顾盼立刻吩咐身边的春红:“去打探那是何人?”

    春红下了马车,片刻回转,恭声道:“是在小清山清修的青山道长被圣上传召入宫了。”

    顾盼大喜,对春红耳语几句,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春红面带喜色地回到了车上:“王妃,道长已然允了,等下就把话给您带到。”

    顾盼心神一定,静静地等在了车中,却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射进车里的光线渐渐昏暗,车内伸手只看的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顾盼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得一个略显尖锐的嗓子在外面喊道:“青兰真人有请齐王妃晋见。”

    顾盼一怔,青兰真人?这是什么?她一头雾水地下了马车,又迷迷糊糊地跟在了那传话的太监身后,一径行到了一处清幽所在,简简单单的灰墙青瓦,沿着围墙种了一圈杨柳。

    到了这里,那太监自然地停了脚步,赔笑道:“这里小的就进不去了,王妃自己进去即可。”

    顾盼微微点了下头,推开两扇黑漆大门,一进院子,就看见一座一人多高的青铜大鼎,鼎中插了三道儿臂粗的香烛,上面徐徐地冒出三道青烟。

    顾盼绕过大鼎,这才看到,眼前赫然是一座道观,大殿牌匾上用着古老的篆书方正地刻了极真殿三个大字。

    顾盼屏住呼吸,小心地迈进了大殿,一眼看到端坐三清道观前的窈窕身影,头挽道士髻,身上青色道袍外又披了件米色方格的坎肩,仙风道骨,有如世外高人。

    顾盼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犹豫再三,唤道:“娘娘。”

    这道姑,竟然是瑜贵妃

    她睁开眼睛,这身道姑打扮越发衬得她清丽脱俗,尤其一双红唇,似乎在蛊惑世人,瑜贵妃嫣然一笑道:“如今你该叫我做青兰真人了,方才青山师兄替师收徒,我已经是道家的俗家子弟了。”

    顾盼脑子很快反应过来,原来等了这么久,是因为准备了收徒仪式,堂堂的皇贵妃,这仪式自然隆重。

    只是其中却有两点不解之处,顾盼仗着与瑜贵妃相熟,直接问道:“为甚么要代师收徒,两位真人呢?还有,娘娘若是俗家弟子,又为何要做这道姑打扮?”

    瑜贵妃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把顾盼招到身前,从身下抽出一个蒲团,丢给了她,顾盼这才注意到,身娇肉贵的贵妃娘娘,虽然亦是盘膝而坐,臀下却垫了三个蒲团。

    顾盼见左右无人,却也不顾及什么形象,她学不来瑜贵妃那样盘腿,拢了一下裙摆随意地坐下了。

    瑜贵妃羡慕地看着她两腿伸到了身前,动了动麻木的双脚,轻声道:“师尊和师祖外出寻找仙丹的配料,归来不知何日了,只得求了青山师兄代为收徒,至于为甚么做这道姑打扮……”

    瑜贵妃怡然自得地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只要换上喜欢,叫我扮作乞丐又有何妨?”

    顾盼默然无语,瑜贵妃能超越乐妃成为唯一的皇贵妃绝非偶然,这等手段,这等心计,如何不成为人上之人?

    顾盼正沉思间,闻得瑜贵妃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忽忽笑道:“你今日来寻我,是不是为了那个太子的如夫人之事?”

    顾盼瞠目结舌地看着瑜贵妃,见她如同偷吃到了油的耗子一般,一脸得意,瞬间知晓,皇后固然能对瑜贵妃下手,凤仪宫中定然也有瑜贵妃的耳目。

    瑜贵妃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这宫中谁不知道皇后娘娘这次凤体欠安,这场病真是来势匆匆呢。”

    她轻轻摆了下头,从道冠上滑脱一缕碎发,清高之中骤然多了一丝妩媚,妖冶的像是个妖精。

    瑜贵妃掩嘴轻笑,癫狂地摇摆着娇躯,更多的头发散落下来,就算顾盼同为女子,也看得心神一荡。

    瑜贵妃满脸的幸灾乐祸:“当年她把那个宫女活活杖毙,太子在风雨中跪足了三日,滴水未进,原本康健的身子从那以后落下了病根,原本在几个皇子里,太子的骑射是最出众的,文章也做的好,不然,怎么会做的了太子?”

    她吃吃地笑着,继续道:“可惜了那孩子,落了病根以后,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我以前还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现在知道了,这都是皇后的现世报。”

    瑜贵妃一手指天,睁大了眼睛,神秘兮兮地道:“人在做,天在看呢。”

    顾盼想起了顾家,顾家又是做了什么事情,要遭此横劫?

    对于瑜贵妃的话,她沉默以对,瑜贵妃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亦是沉默起来,半晌,正经地道:“你放心,这个丫头的事情我管定了,就当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儿积点阴德,让他在下面的日子,也好过些。”

    嬉笑怒骂皆天成的瑜贵妃脸上终于显出了一抹脆弱,顾盼也不禁动容,轻声道:“娘娘请多保重。”

    别了瑜贵妃,顾盼满腹心事地回到了齐王府,没几日,太子妃携礼登门造访,顾盼赶紧开了中门迎接,妯娌两个有说有笑的进了客厅,仿佛在柳芽身上的明争暗斗丝毫不存在一般。

    春红奉上了茶水,顾盼虽是主人,却陪居了客座,举手示意,二人齐齐啜了一口茶,顾盼笑道:“皇嫂今日来此,有什么事情么?”

    太子妃面露欢喜之色,殷殷地看着顾盼道:“今天特意来给弟妹报喜了。”

    顾盼一怔,腆然道:“我哪里有什么喜事,每天都在府里消磨时光,足不出户的。话说回来,自打上次去了皇嫂府里做客,三皇嫂和五皇嫂也不邀我同游了。”

    她却是暗示这几个皇嫂趋吉避凶,见顾家率军远征,祸福难料,便都撇清了关系,让人不耻。

    太子妃讪笑两声,转移话题道:“弟妹还不知道吧,你的义妹,柳芽柳夫人被青山真人看中,说是骨骼清奇,道基纯正,乃是万里挑一的修道人选,不日便将收入门下呢。”

    顾盼张大了嘴巴,那日瑜贵妃说会照顾柳芽,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照顾法。

    转念一想,皇上和青山道长乃是同门师兄弟,柳芽如今可是管皇上叫师伯,皇上又最重道学,若是皇后对柳芽下手,只怕皇上哪里极难交代,这实在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柳芽若是入了道门,以后不能在太子身前服侍,对她来说,却是弊大于利。

    顾盼又想到,瑜贵妃仍是俗家弟子,说不得柳芽也是,她看着太子妃,试探着问道:“柳夫人从此便迈入道门了吗?”

    太子妃脸上的怨恨一闪而过,却被顾盼准确无误地扑捉到,其中只怕还有别情,果然太子妃勉强一笑道:“柳夫人坚持留在太子身边,和太子一起潜修道学,皇上大喜,赞她识大体明事理,特旨要在太子府里为柳夫人修建一座道观。”

    顾盼几乎要拍掌大笑,这下皇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若不是她把柳芽招进宫中,瑜贵妃哪里来的借口看出柳芽骨骼清奇,道基纯正?

    顾盼眉飞色舞地看着太子妃,笑嘻嘻地问道:“皇嫂就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吗?”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四十五章 手眼通天

    太子妃脸上一抹淡淡的笑,磨着牙齿道:“太子殿下说,这是莫大的福祉,请齐王府出资共建。”

    顾盼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这是投桃报李啊,暗示她这功劳簿上有她大大的一笔。

    顾盼当即应了下来,唤来秦嬷嬷,去取了五百两银子,交给了太子妃殿下,她本想再多取一些,让那道观修建的美轮美奂最好,转念又一想若是刺激了太子妃,把这银钱给污了,那就弄巧成拙了。

    二人闲聊着,李祈正兴致勃勃地从外面回来,也不晓得他做了什么,满头汗水,正要开口,看到太子妃,出口的话立刻变成了招呼:“皇嫂何时来的?我这就去吩咐下面中午好生做一桌酒席。”

    太子妃骤然想起了皇后娘娘的盘算,看到李祈正晒得略有些黑的皮肤上缓缓滑下一颗颗汗水,莫名地吞了一口口水,心头燥热,语无伦次地推脱道:“府里还有事,我这就要回了,这就回了。”

    话罢,太子妃叫人收起那五百两银子,匆匆离去,顾盼奇怪地看着太子妃慌不择路的身影,和李祈正对视一眼,二人俱是一头雾水。任她再聪明,也绝想不到,太子妃心中生起的和齐王颠龙倒凤的心思。

    齐王见没了外人,进到了浴室稍事洗漱,换了身清爽的单衣出来,顾盼见他一头长发湿答答地披在了肩上,主动从春红手里接过了棉巾,给他擦拭起头发。

    李祈正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把方才听得的消息说了出来:“今日殿试,皇上大喜,等下就有三甲进士游街,我特意赶了回来带你去看。”

    顾盼闻言果然高兴,她日日闷在府里,难得有机会出去逛逛,当下手里的动作重了些,揉的李祈正头皮一阵发痛,心中暗暗叫苦,嘴巴怎么这么快,晚点说就好了。

    见李祈正头发半干,顾盼手脚麻利地给他挽了一个发髻,用根虎头发簪轻松别住了,两手一拍道:“走吧”

    李祈正皱眉看了她一身装扮,对柳绿吩咐道:“去给王妃换一身轻便点的衣裳。”

    话音刚落,就见顾盼已经闪进了里间,片刻后,蹦蹦跳跳地到了李祈正面前,嬉皮笑脸地道:“公子有礼了。”

    李祈正无奈地扶着额,看着一身书童打扮,头顶挽了两个娃娃髻的小娘子,叹气道:“这身童儿的衣服你还留着呢。”

    顾盼闻言瞪大了眼睛,自己伸手摸了摸衣裳上下,奇怪地看着李祈正道:“这是新做的啊,你看不出来么?原来那件是淡青色,这件是淡紫色,还有淡绿,淡黄,淡白……”

    李祈正嘴角抽动,一把抓住顾盼的手向外行去:“好了好了别扯淡了,赶紧的吧,等下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待二人赶到了藏书楼,却见楼下已经人山人海,李祈正护住顾盼闪进藏书楼里,见藏书楼里亦是人声鼎沸,几个伙计忙的脚不沾地,李祈正赶紧又拉着顾盼上了楼,一直到了四楼,里面却是稀稀落落的只坐了半满。

    李祈正得意地拉着顾盼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上,低声笑道:“莫看这四楼人少,所有座位都是千金预定出去的。”

    顾盼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数起这四楼的位置,零零散散二十几个人,足足两万两银子她诧异地道:“为什么这些人肯花大价钱买座位?”

    李祈正把折扇抽出,啪的一声打开,摇了两下,故作高深莫测地道:“等下你就见分晓了。”

    顾盼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慢慢吃了,头向着窗外探去。在下面的时候觉得人挨着人,擦肩接踵,现在从四楼往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时不时有人高呼,“我的鞋子~”

    顾盼吐了下舌头,瞥了眼李祈正,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公子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一句话说的李祈正眉飞色舞,把桌上的干果碟子拽近了自己,亲自动手给顾盼剥起瓜子来。

    顾盼一边吃着瓜子仁,一边探头向下望去,看了半柱香的功夫,人头突然攒动起来,下面的百姓整齐划一地摆首向东,顾盼也随着向东看去。

    楼上看的远些,只见东边来了一队人马,当先是数名身穿皂衣的衙役,手放在腰间金刀的刀柄之上,大步前行开路,随后就是一队身穿大红长袍的士子们,当先一个头戴双翎黑色纱帽的,便是今科状元。

    顾盼大是好奇他的长相,身子探出去大半个,李祈正看的惊心动魄,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无奈地道:“等下他们都会上来的,无需急于一时。”

    顾盼一愣,奇怪地问道:“上来做什么?”

    李祈正指了指四楼墙壁上悬挂的各式条幅,笑道:“这藏书楼又名状元楼,每一科的新科状元都要上来留下墨宝,如今这已经成了定例了。”

    顾盼恍然大悟,刚开始定然是李祈正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