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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第51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这几个月府里的食用居然全是赊欠得来。”

    话罢,顾盼坐直了身体,闷闷道:“竟然抢了个烫手山芋回来。”

    柳芽困惑地道:“府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开支啊?”

    顾盼翻开账本,一项一项地读给柳芽听:“吃穿且不说了,府里上上下下一共两百五十三口人,每年吃穿一项便要用掉五千两。还有下人的月钱,这项又是不少支出。”

    柳芽明白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指帮着顾盼算道:“像是奴婢这样的大丫鬟,一个月应是二两月银,像是一等的嬷嬷,只怕更高。”

    顾盼有气无力地看着她,无奈地点了点头,转头又盯住账册,死死地看着其中一页,这两本账册加起来的支出都不及这一页的开销大:“皇上寿诞,皇后娘娘千寿,太子过生,各宫主位的生辰……又有年节之礼,单是这些礼尚往来,一年的开销竟然有十万两之多。”

    柳芽喃喃道:“十万两……奴婢当年卖身钱也不过五两,足够买上好多好多奴婢了。”

    柳芽却也不笨,她脑子一转,精神振奋地道:“主子,咱们也可以收礼啊,齐王殿下不也过寿吗?”

    顾盼苦笑一下,指着另外一页读道:“三尺高印花细口瓷瓶一对,百花争艳玉如意一柄……还全部都打上了内府制造的标记,你说说,这些哪个能换成银子?尤其是乐妃娘娘,竟然送了一堆的花花草草,什么绿牡丹,千叶玫瑰,还得专门开辟暖房,又雇上花农照看,不能生钱不说,额外要搭进去多少啊”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二十一章 后院失火

    话说回来,这任嬷嬷把这么一摊子破事儿丢了回来,是否就是算计好了看她的笑话?

    顾盼皱眉再次看起账册来,难道这里还有什么玄机不成?任嬷嬷是有恃无恐地等着她把账册还回去么?

    丽娘一直肃立一旁,只帮着顾盼倒倒茶水罢了,见顾盼愁眉不展,斟酌半晌,终于开口道:“王妃何不跟王爷分说一下?”

    顾盼专心看着账薄,随口应道:“谁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

    话罢,却又开始计算起来,这阖府的支出之中,顾盼最熟的便是厨房,索性从灶上开始核算,一算之下,果然有误,这上等的燕窝每个月内廷批下来就有半斤,从前只有李祈正一个主子,就算他三天吃上一次燕窝,也绰绰有余了,何况,顾盼自从来到王府之后,还一次都没有用过燕窝羹。

    灶上竟然还要额外采购二斤,难道李祈正把燕窝当饭吃不成?

    还有这上等老参,多是家中长者滋补身体之用,贺大娘也曾经教导过她,若是身强力壮之辈,盲目进食老参,阳血过旺,反倒会伤到身体,而李祈正,竟然一个月便要食掉十枝上等山参。

    顾盼心知其中必有猫腻,却也没有开怀起来,这食用一项本就是小头,就算努力节省,又能省出多少余钱?

    关键,还是得开源啊。

    顾盼又查了下齐王府名下几个庄子的收益,虽然有好的,大部分却是不好不坏的,遇到坏的年景,还要减免佃户的租子。

    顾盼绞尽脑汁地想着,不知不觉毛笔被她颠来倒去,有毛的一端却是在脸上刷了又刷。

    丽娘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闻得小丫鬟请安的声音,立刻便迎了出去,见到李祈正恭敬地一弯身,行了个福礼,柔声道:“王爷快去看看王妃吧。”

    李祈正一怔,看向丽娘,这丫鬟他知道,却是顾盼的两个陪嫁大丫鬟之一,前几日没有注意到,今天打了个照面,看的清楚了才发现,这个丽娘和那个柳芽还真是各有千秋,一个艳光四射,一个沉静如水,侯爷夫人还真是会挑选陪嫁丫鬟啊。

    他笑嘻嘻地问道:“你们王妃怎么了?”

    丽娘抬起头,欲语还休地看了李祈正一眼,轻声道:“王爷进去自己看吧。”

    李祈正看着丽娘半垂下的头,乌黑的秀发两边盘起,露出了一截雪白的颈,弧度优美,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摸上一摸。

    他嘴角一扬,嘲讽地笑了下,故意磨蹭了下,才从丽娘身边跨进了屋子,浓厚的男性气息一闪而过,丽娘的脸上不为人知地红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李祈正的背影,他的肩膀很宽,这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在他身上却显得英姿飒爽。

    李祈正一进屋子,便见顾盼背对着他,念念有词,右手扬着毛笔无意识地在空中画着圈圈,那模样煞是有趣,他咳了一声,笑道:“娘子在做什么呢?”

    听到李祈正的声音,顾盼惊喜地回过头,急切地问道:“你说,若是娘娘们过寿,我自己做上些绣活献上去会不会失礼?”

    李祈正怔怔地看着顾盼满脸墨迹,一张嘴巴露出一口白牙,漆黑的眼睛闪闪发亮,戏谑地道:“你刚从灶上回来?难道亲手做了羹汤给我?”

    顾盼一怔,傻傻地问道:“什么羹汤?”

    柳芽一直站在顾盼身后,这时却也才注意到了顾盼脸上的异状,她着紧地拿了帕子上前,一边给顾盼擦着脸,一边埋怨道:“主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蹭了满脸的墨迹。”

    顾盼恍然大悟,又看向了一旁笑的怡然自得的李祈正,登时脸就拉了下来,恼道:“我与你说正经事儿了。”

    话罢,顾盼把账册往李祈正身上一摔,板着脸道:“你自己看看,现在府里是入不敷出了。”

    李祈正不以为然地拾起账册,翻了几页后,笑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几个皇兄都有各自的门客,逢年过节自有下面的人孝敬。咱们府里紧张了些,却也落得个清净,难不成你喜欢大过年的还要一群的下官夫人来陪你喝茶?”

    顾盼一愣,李祈正说的却也有几分道理,她甩了甩头,柳芽已经把她的脸擦拭的差不多了,顾盼站起身,行到了李祈正身前,把他怀里的账册拿了起来,一一示意给他看,最后满是期待地看着李祈正:“你看如何?以后给各宫娘娘的寿礼,就由我亲自裁制,这样可以节省好大一笔支出。”

    李祈正扑哧一乐,扬起手里的扇子,用扇柄敲了下顾盼的头,又伸手把她拉到了身前,两腿一分,却是把她卡在了腿中间,牵着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未免小气。”

    话罢,李祈正的脑袋偏向一边,研究地看着顾盼,困惑地道:“你上次入宫做了什么,怎么宫里私下传言,齐王妃十分抠门?”

    顾盼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祈正,老实地答道:“不知道啊。”她却不知道,只因她连入三宫一殿,竟然连一个红包都没舍出去的缘故。

    李祈正暗忖,许是宫里那帮闲人又在胡说,遂决定不再纠结于此,伸出手来,拍打了两下顾盼的脸蛋,小王妃瘦归瘦,脸上还满有肉的,李祈正拍打上瘾,连揉带捏,直到顾盼不耐烦地把他的手拍开,李祈正才大义凛然地道:“这种琐碎小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顾盼却好奇起来,李祈正是如何解决往年的财政危机的?她软磨硬泡,李祈正就是不松口,一直到二人用了晚饭,顾盼不肯放他离去,一径地逼问,李祈正耐不住困,打了个呵欠,一边点头,一边道:“父皇的墨宝还是挺值钱的。”

    顾盼默然,这家伙难不成把皇上的墨宝偷偷拿出去卖了?齐王殿下说的对,她还是不要再操心这等琐碎小事的好。

    她见李祈正眼睛都睁不开了,自己也困倦了,随手一扬道:“把王爷送去隔壁休息吧。”

    丽娘低低的应了一声,上前来搀扶李祈正高大的身子,李祈正费力地睁开眼睛,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把身上的大半重量都压到了丽娘身上,丽娘累的满头汗水,却也强撑着一直把李祈正扶到了书房门口。

    李祈正却突然清醒了,他脚一顿,站直身体,冷声吩咐道:“你去伺候你们主子吧。”

    丽娘伸向门的手瞬间静止在了空中,柔柔地应了一声,甚是可怜地转过身子,看那背影却是一副萧瑟,惹人怜爱万分。

    李祈正嗤笑一声,转身进了房门,这个是顾盼身旁的大丫鬟,他却是不好动,只是这种有了外心的丫鬟,却也留不得,总得想个法子打发出去才是。

    丽娘回转了来,却比平日里更加沉默,顾盼不曾留心,自然不晓得,柳芽和她向来要好,却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状。

    待二人伺候顾盼歇下了,柳芽拉住丽娘到了隔壁,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丽娘勉强一笑道:“没怎么啊,早点歇息罢,王妃不是说了,明日里要起早给王爷做早点吗?”

    柳芽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却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第二日一大早,顾盼便爬了起来,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这院子里也自带了一个小灶,却是瓜果蔬菜一应俱全的。

    想着上次做给李祈正的珍珠汤,李祈正十分捧场的喝的一干二净,顾盼这次却是图省事,准备做上一锅面片汤,她叫柳芽和丽娘两个去听着隔壁的动静,自己这边先动手准备着,若是李祈正已经起身了,再下面条,这样刚出锅的面条吃起来才有嚼头。

    柳芽难得看到顾盼施展手艺,却把这活计交给了丽娘,自己站在一旁给顾盼打着下手。

    二人把一切准备妥当,青菜洗净撕碎,肉末也剁好了,葱花和香菜放在一旁备用,一坨白面却是揉了又揉,等了半晌,却还不见丽娘回来,往日这个时辰,李祈正早就起身了才对,顾盼困惑地站起身,脱下了身前的围裙道:“我去瞧瞧,他怎么还没起来。”

    柳芽亦是奇怪地跟在了顾盼身后,二人刚一踏出灶房,便见丽娘自书房之中飞奔而出,衣裳半褪,露出了半截香肩,此时天色微明,已经有不少的丫鬟婆子起身了,院子里就有几个粗使丫鬟在打扫,丽娘嘤嘤的声音又十分刺耳,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一眨不眨地看着丽娘。

    顾盼如坠冰窟,眼前的一切像是梦幻一般,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书房前,柳芽对几个粗使的丫鬟呵斥几句,给她们讲解起了保守秘密和失业之间的相互关系。

    顾盼颤抖着手,犹豫半天,手放在门板之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煎熬间,门一下被从里面打开,李祈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单刀直入地道:“你信她,还是信我?”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二十二章 安丽娘

    顾盼直直地看进了李祈正双眼中,他的眼睛幽黑的像是一个深潭,一眼望不到底,仿佛一个漩涡,要把人的灵魂都拉进去。

    柳芽跟在顾盼身后,忐忑不安地看着顾盼的背影,她的心里自然是向着丽娘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李祈正不把丽娘收房,只怕丽娘要么被乱棍打死,要么寻个牙子发配出去,只是一个坏了名声的丫鬟,又能卖到哪里去?不外些烟花柳巷罢了。

    顾盼久不言语,李祈正渐渐失去耐性,他失望地看了顾盼一眼,伸出手把她瘦小的身子向旁边一拨拉,大步向外行去。

    顾盼心里突然涌现了一阵惶恐,和李祈正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在她脑中快速回放,玩世不恭的七皇子当时误以为她是顾远南的小丫鬟,依然客客气气;成亲以后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虽然他并没有在她身边,但是始终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看到李祈正渐行渐远的身影,顾盼突然有一种快要失去他的错觉,这种恐慌化成了一只大手,死死攥紧了她的心,胸口传来了一阵剧痛,顾盼张口唤道:“我信你……”

    李祈正的脚步一缓,人慢慢地转过身子,眼睛清澄而明亮,脸上浮现了十分好看的笑容,两个酒窝让他多了几分孩子气,顾盼心中一松,不知为何,莫名地心安起来,仿佛天塌下来,李祈正也会为她顶住。

    李祈正大步行了回来,脸上的笑越来越是灿烂,到了顾盼身边,伸出大手一把捞起了她的小手,也不说话,就一直笑嘻嘻地看着顾盼,顾盼看着他,亦是随之笑了起来。

    一旁的柳芽看着这两个人,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为顾盼高兴,另一方面,却担心起丽娘来。

    柳芽也是个聪明人,小声提点道:“主子,那面条若是再不下锅就要干掉了。”她心里想,盼着齐王爷吃了王妃亲手下的面条以后,心情大好,顺便放了丽娘一马。

    李祈正果然一愣,看着顾盼问道:“什么面条?”

    顾盼挣脱了他的手,轻轻笑道:“柳芽不说我都忘了,想着你上次爱喝那珍珠汤,这次就做了面片汤。”

    李祈正大是感兴趣,单手拉着顾盼就向小灶房赶,方才看了丫鬟从主子房里跑出来的粗使丫鬟们,再看了这么一出,一时间心里都嘀咕起来,王爷还真是喜新不厌旧。

    到了灶上,见那水已经烧掉了一半,顾盼赶紧快手地把面片都丢了进去,煮了片刻,又把青菜丢了进去,随后起锅,盛到了碗里,又捉了双筷子,一起递到了李祈正手里,顾盼十分不好意思地道:“面条有些干了,口感上可能不那么劲道了。”

    李祈正端着热碗,看着顾盼和煦的一笑,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大吃起来,顾盼看他吃的香甜,心里的大石落了地,又抽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细心的像是照顾孩子。

    柳芽看着这二人自然的举止,心里突然有些埋怨起丽娘来,这二人之间,旁人如何插的下脚,丽娘实在是太傻了。

    见李祈正吃的差不多了,顾盼接过空碗,仰着头看着李祈正,细声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可好?”

    李祈正一怔,随后笑道:“自然是好的了。”

    柳芽的心稍安,让顾盼处理总比齐王爷动手要好的多,希望顾盼还顾忌一点主仆之情吧。

    李祈正随后却径直出门了,既然顾盼说了交给她处理,他便不想再插手,也不想再看到那个丫鬟,希望顾盼不要存了妇人之仁吧。

    顾盼回到了房里,几个大小丫鬟立刻停止了窃窃私语,一起上前请安,顾盼眉头一皱,这些丫鬟经过任嬷嬷的调教,也是十分有规矩的,平日里从未见过她们聚做一堆说三道四的。

    顾盼扫了一眼,见丽娘不在其中,柳芽已经先行为她掀开了帘子,顾盼叹了口气,进了里屋。

    丽娘窈窕的身段立刻出现在了视野中,她已经换了身衣服,翠绿色的夹袄映得她面如桃花,十分自然的捧了热茶来,轻笑道:“王妃先漱漱口,奴婢等下就叫她们传饭。”

    顾盼和柳芽一起愣在了当场,不可思议地看着丽娘,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刚刚撕裂了衣服露出了半片香肩跑过了半个院子,现在又和没事人儿一样的。

    脸皮厚还是演技深?柳芽受的震撼比顾盼还要强烈些,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清楚丽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盼没有伸手去接丽娘手里的茶,看着丽娘,轻轻道:“你是想回到长乐候府还是在齐王府名下的庄子里孤老一生?”

    丽娘一怔,随后若无其事地笑道:“王妃说的什么话,奴婢自然是要一直在王妃身边伺候着了。”

    顾盼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她的声音更轻了,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侯爷夫人一定会善待你的吧?安姑娘。”

    丽娘的手一松,茶盏直直地掉到了地上,热水四溅,有几滴溅到了她脚面上,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顾盼。

    柳芽低下身子,紧张地看着顾盼的脚,见她似乎没有被烫到,心里安定下来。

    顾盼迈步向着里面行去,她稳稳地占据了桌旁的主位,对柳芽吩咐道:“去给安姑娘泡杯茶来。”

    丽娘哆嗦着双手,声音高亢地道:“不用了”

    话罢,丽娘抬起头,盯住顾盼,质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盼轻轻叹了口气,头歪向一边,窗户被丫鬟们支了起来,现在天气微微有些转暖,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柳树发了芽,嫩绿的小芽挂满一树,十分喜人。

    顾盼幽幽道:“从你第一次给我上妆,我就起了疑心,你对各种脂粉如数家珍,一个丫鬟就算攒下了月钱,又能买的起多少?后来我和妹妹们相处,见她们日常擦用的无外乎一两种内廷特制的脂粉,夫人那里也许种类多些,但是你绝对不可能在夫人身边伺候过,我那时就明白了,你出身定然不低。”

    一旁的柳芽已然听的目瞪口呆,此时她才察觉,自己似乎是最笨的一个。她忍不住看向丽娘,却见丽娘亦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盼,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主子一般。

    却听得顾盼继续道:“后来表哥告诉我,你本是童养媳,又被那家事主卖到了窑子里,结果自己跑了出来,且不说你一个没身份的怎么进了候府,夫人就算再利令智昏些,也断然不会把一个没有查证身份的丫鬟送到我身边来。”

    顾盼抬起头,深深地看向丽娘,又叹了一口气道:“于是我当时就叫表哥去查你的身份详情,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丽娘愣愣地看向顾盼,她凄然一笑,强作出了一副坚强的样子,只是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停的滑落,她一开口,断断续续地道:“你懂什么,若不是我父亲贸然经商,为族人不屑,又被人下了圈套,家产一夜之间败光,我愿意这样吗?从一个深闺里的姑娘,转眼就成了抛头露面伺候人的丫鬟……”

    顾盼示意柳芽投个帕子给她,柳芽一时听的怔了,没反应过来,顾盼只得自己动手,在水盆里微微沾湿,递到了丽娘面前,丽娘没有接过帕子,却突然跪到了顾盼身前,哭求道:“求王妃原谅奴婢这一次吧,从今以后,奴婢就只有王妃这一个主子。”

    丽娘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梆梆地磕着头,柳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神色,默默地也跪了下去,顾盼看着她们二人这般样子,她终究并非铁石心肠,一时之间,却也有些犹豫不定。

    她从丫鬟一夜间成了长乐候府的嫡长女,中间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丽娘完全和她相反,想必中间的落差比她还大吧。

    丽娘看出了顾盼一丝意动,磕头更加用力,转眼之间,额上青了一片,口里苦苦哀求道:“奴婢一定好好伺候王妃和王爷……”

    王爷

    顾盼的心瞬间坚硬如铁,仿佛为了加强自己的决心,她一字一顿道:“上次小米和五妮儿被赶了出去,夫人用的是丢卒保军之法吧,她真正在意的,怕是只有你一个吧,四个丫鬟里,只有你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若是将来有机会做了我的陪房,也只有你这通身的气派值得被抬举成姨娘,或者偏房。”

    顾盼低下头,看向一脸绝望的安丽娘,低声道:“若不是见你一直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不会容你这么久。”

    顾盼带着几分怜悯看向丽娘,柔声问道:“她既然这么久都忍了,为什么又叫你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

    丽娘木然地看着顾盼,絮絮道:“她本来就没什么好心,当初我来投奔她,她跟我说,像是我这等孤女,也只能寻个破落户,又或者是清贫的士子,我自幼锦衣玉食,只怕受不了那种苦,不如跟在小姐身边,定然会被抬举成姨娘,小姐嫁的怎么也是权贵之家,王侯将相,做个如夫人比那小门小户的苦日子,要强上何止千百倍。”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二十三章 关于前丫鬟的处理意见第二十三章 关于前丫鬟的处理意见

    柳芽单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到了顾盼身边,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丽娘,丽娘,竟然一直是这个想法。

    安丽娘对着顾盼无奈苦笑了下:“说是让我选择,又哪里给了我选择的余地,我一个无亲无故的远房族女,便连宗牒都没有上过,长乐侯的夫人就是把我卖了,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肯出头?”

    丽娘此时也平静了,她强撑着从地上起身,反正事情已经绝无挽回余地,不如保留些自尊,她的姓氏,也是显赫的世家啊。

    丽娘优雅地坐在了顾盼下首,柳芽一怔,仔细看去,丽娘的一举一动与平日大不相同了,少了些卑躬屈膝,多了些傲骨,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一身淡雅的气质薄薄得弥漫开来。

    丽娘坐在顾盼旁边,就像是齐王妃的客人,身份相当,丝毫看不出异样,听着耳边哗哗的水声,柳芽瞬间清醒,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为丽娘泡起了茶。

    柳芽深呼吸一口气,沉稳地把茶水放到了丽娘手前,丽娘轻轻端起杯子,对着她含蓄的一笑。

    丽娘的额头依然青肿,本应十分狼狈才是,但是她沉稳的举动却让人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顾盼也真当丽娘是客人般招呼,不动声色的把一碟茶点往丽娘手边又推了推,丽娘纤指伸出,拈起一块,放到了嘴里,眯起眼睛细细的品着,半晌,柔声道:“这厨子的手艺还欠了点火候,绿豆糕做的有些发甜了。”

    自此,柳芽对丽娘的大家闺秀的出身再无怀疑。

    顾盼默默地看着丽娘,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丽娘轻叹一声,终于道:“夫人给你安排了两个陪房,知晓你定然不满意,她认为你必会从柳芽和我之间选择一个自己人去做此事。”

    说到自己人三字时,丽娘嘲弄地加重了语音,又瞄了眼柳芽,在这个小姐心里,真的有自己人吗?

    结果三人都知道了,顾盼把小语和欢儿巧妙的送了出去,也没有安排二人陪房,接下来的事情,丽娘不说,三人也明白了,侯爷夫人迫不及待地暗示丽娘主动出击了。

    顾盼喃喃道:“她就如此恨我么……”

    丽娘轻轻啜了口茶,轻描淡写地道:“她恨的不是你,是你的亲娘。”

    顾盼苦笑,是啊,看来侯爷夫人要把她尝过的一切都还给自己呢。她低头思索片刻,看着丽娘道:“不知道姐姐有何打算?”

    这话说的委婉至极,其实再无转圜余地,等于顾盼承认了安丽娘的身份,丽娘也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回到长乐候府。

    安丽娘脸色瞬间惨白,她的手死死握住手里的杯子,皮肤上青筋暴突,脸上闪过一抹决然:“若是王妃还念及一点情分,请您把我送入朝云庵吧。”

    顾盼和柳芽俱是一惊,二人一起看向了丽娘,见她面色坚决,知晓她心意已定,要常伴青灯古佛了。

    顾盼嘴角一抿,看着身旁的柳芽眼泪涟涟,狠心道:“抱歉,我只能送您回长乐候府,到时候你自己跟长乐侯夫人说吧。”

    话罢,顾盼伸手阻止了柳芽要开口求情的话,严肃地吩咐道:“去叫人给安姑娘备车,再准备身新衣服给安姑娘换上。”

    柳芽不敢违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丽娘,自行出去了。

    顾盼和丽娘二人对坐无言,只悠闲的喝着茶,便像是两个要好的手帕交一般。

    过了半晌,柳芽手捧了一身衣服回转了来,轻声道:“主子,这是叫小厮快马去成衣店子买回来的。”

    顾盼扫了一眼,见那料子和做工都还入得了眼,满意地点了下头,叫柳芽陪着丽娘去换了衣服,待她二人换好衣服,顾盼已经避到了隔壁书房,只叫人奉上了一套头面首饰,说是全了二人的情分。

    柳芽心里隐隐生出些许不满,只觉得顾盼此事做的有些绝了,怏怏的送了丽娘上车,丽娘对着她婉然一笑,轻声道:“等姐姐飞黄腾达了,你便来投奔于我吧。”

    说完这句,丽娘干脆地放下了车帘,留下了愕然的柳芽看着马车渐渐远去。

    刚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非要进朝云庵不可,怎么转眼又是这样的意气风发?

    柳芽一头雾水地回到了宅子里,见顾盼歪倒床头,手里拿了本游记看的聚精会神,也不敢多言,只是暗自神伤。

    顾盼看在眼里,也不点醒她,丫鬟,还是笨一点的好,天下那么多庵堂,丽娘何必点名要进朝云庵,历来进了朝云庵的,莫不是皇亲国戚,她凭什么进去?进去后,不就等于间接承认了李祈正和她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了吗?到时候长乐侯夫人再出面施压,她不从,就是不孝,再摊上个善妒的名头,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顾盼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还是要感谢王嬷嬷的培训,闲暇时,讲了许多宫中避讳,其中就专门提到了这朝云庵,当时王嬷嬷脸上又是惋惜又是感慨的样子,让顾盼很是记忆深刻。

    长乐侯夫人只怕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李祈正回来后,见屋里屋外只剩了柳芽伺候,心知肚明丽娘已经被顾盼打发了,心里欢喜,他生怕这丫头生了一副慈悲心肠,到时候一个两个丫鬟都粘过来,他可无福消受美人恩。

    晚饭时,李祈正亲自给顾盼夹了几筷子菜,笑道:“这屋子里只剩下了柳芽一个人伺候,怕是照顾不周,不如从外面提拔几个丫鬟来吧?”

    顾盼握住筷子的手一僵,一下想起了成王妃送来的两个丫鬟,过些时日就要来这边伺候了。

    李祈正没有看出顾盼的异样,继续笑道:“明日总算清闲下来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顾盼一怔,抬起头问道:“什么地方?”

    李祈正故作神秘地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李祈正把顾盼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催促柳芽给她换了衣服,又拖着犹在迷糊的顾盼上了马车。

    行了半个多时辰,顾盼才清醒过来,她从李祈正的膝头爬起,看着他膝盖上一摊阴湿,讪笑两声,向窗外看去,此时已经出了盛京,马车似乎行走在一条人迹稀少的驿路之上,路两边的野花开的漫山遍野,顾盼一时看的失神。

    李祈正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茶点,放到了顾盼手中,笑道:“饿不饿?先垫垫肚子,等下到了地方怕是要晌午了。”

    顾盼听话的接过茶点,小口吞咽着,又就着李祈正的手吃了两口茶水,肚子半饱后,忍不住又向窗外开去,外面的景色越来越是荒凉,偏对顾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李祈正也不去管她,三口把剩下的茶点吃了,吞了一大口的茶水,之后往车厢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顾盼看了半晌,转过头来对着假寐的李祈正笑道:“齐王殿下是要带我去哪里游玩?东边的朝云山,还是南边的落日谷?”

    李祈正眼睛没有睁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咱们回家。”

    回家?满头雾水的顾盼直到下了马车,才明白李祈正这句话的含义。

    参天的松树挺拔地排成一列,汉白玉的地砖从山脚一路铺上了山顶,两边是全副戎装的铁甲卫士,这里是天朝的皇陵,历代皇帝和娘娘的归宿之地。

    二人拾阶而上,顾盼瞥了一眼李祈正的侧脸,见他庄严肃穆,一反往日里的嬉皮笑脸,不禁也跟着敛声静气起来。

    阳光只能透过巨大的树冠洒下点点金光,本就有些凉快的的山上越发阴森,顾盼死死握住李祈正温暖的大手,寸步不离地跟在了他左右。

    李祈正并没有登顶,半山腰的时候带着顾盼拐进了一条小路,说是小路,也是汉白玉砌成的台阶,只是没有那么宽罢了。

    行了一炷香左右,眼前出现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宫室,前面一堵石门密实地封了起来,上面刻着宫室主人的生平。

    另有成|人双臂合抱粗的巨大油缸,上面燃着一盏长明灯,李祈正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了地上,从里面掏出了四碟瓜果梨桃,另有一壶清酒,在宫室前供上,规规矩矩的跪下了。

    顾盼未待李祈正发话,有样学样的跟着跪下了,李祈正三跪九叩,她也同样三跪九叩。

    末了,李祈正提起酒壶,把里面的酒细细的撒在了宫室前,轻声道:“这里面住的,是我的母妃和两个弟弟。”

    顾盼一怔,她虽然知道李祈正的母妃已经不在人世,却没想到他还有两个弟弟,竟然也已经去了,顾盼猛地想到,新婚第二夜,李祈正大醉而来,哭诉瑜贵妃占了九皇子的名头。

    她凝神看向宫室前的石门,细细读去,果然,这里面住了一妃二皇子,但对三人死因却语焉不详。

    看着一旁面露悲戚的李祈正,顾盼突然起了同病相怜之感,有父亲等于没父亲,母亲亦是早已经往生,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二十四章 太子闪亮登场

    李祈正祭拜完母亲和弟弟,携着顾盼的手下了山,顾盼心中虽有疑窦,见李祈正双唇紧闭的样子,却也知道他不欲多言,也就乖巧地不闻不问。

    回到了齐王府,李祈正却是独自一人回到了书房,顾盼知他心中有事,便也没去打搅他。

    第二天,是太子妃宴请几个王妃的日子,顾盼清早起来,推窗向外看去,外面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果然是个适合外出的好天气。

    她起的早,也不能早早的就登门造访,时下名门崇尚晚睡晚起,通宵达旦的夜宴才显出大家的气派,最好是午膳前到达,然后午夜前离去,这样方表示了对主人家的尊重。

    顾盼闲着无事,叫柳芽把给顾惜玉请的女红师傅唤来,这女红师傅姓袁,本是在盛京中最大的绣庄里做事的。年轻的时候赫赫有名,多少世家子弟的衣裳破损了口子都指名道姓的要她修补,有许多造价昂贵的外衫若是就此扔了实在可惜,只有袁娘子一双巧手可以修补的天衣无缝,因此这袁娘子也得了一个名号,叫做袁天衣。

    说起这袁娘子也怪可怜的,父母早逝,她一个人把弟弟妹妹拉扯大,等弟妹都有了归宿,她却已经老了,这时已经不愿意再做什么辛苦活了,就靠着一门手艺在高门大户之中给那些千金小姐做女红师傅,又清闲又清贵的。

    顾盼一眼看到袁娘子便喜欢上这个人了,她穿着朴素,一身浅白色的罗裙,只在腰间扎了一条青色腰带,头发简简单单的挽了个髻,谈吐间谦卑而不谄媚,通身带了大家气派。

    袁娘子见到顾盼时,亦是微微愣神,她万万没想到齐王妃的年纪如此之小。

    顾盼起身相迎,又叫柳芽看座,待袁娘子坐定后,随口问道:“袁师傅各种绣活之中最擅长什么针法?”

    这个问题看似客套,实则隐藏深意,若是袁娘子回答了是翻绣又或者是挑绣,顾盼或许会失望,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绣娘罢了,她刚学刺绣的时候,贺大娘曾说过,自满使人停步不前。

    一个绣娘,若是对自己的某种技巧繁杂的针法满意异常,那她平日里绣衣缝衫时定然常常使用这种针法,长此以往,固然这种针法可以登峰造极,总的绣工反倒难以寸进。

    袁娘子微微一笑,不卑不吭地道:“奴婢生平何曾有什么擅长的针法,日常用的最多的不过是平针罢了。”

    顾盼登时大是满意,轻声笑道:“以后这个孩子就交给袁师傅调教了。”

    顾惜玉身份特殊,顾盼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得含糊过去,袁娘子大宅子里的龌龊事儿见的多了,也不去点破她,笑着应了下来。

    叫柳芽把袁娘子送走,见时辰也差不多了,顾盼吩咐下面的人备了车,带着柳芽一起坐上了马车。

    也不知道皇上安的什么心思,除了太子外其他几个儿子住在了一条街上,只有太子府,和其他几个王府隔了几乎半个盛京。

    若是从城中心的皇宫直接穿过,太子府倒也不算远,只是皇宫岂能随便借路,一绕就有些远了。

    待顾盼赶到,其他几个王妃俱已经到了。

    齐王年纪最小,她位分最低,迟到却是有些失礼了,顾盼不好意思地笑道:“实在对不住,府里有些琐事,却是耽搁了。”话罢,又叫柳芽奉上一篮点心,是今日登门拜访的谢礼。

    不等太子妃开口,自然有人上前接了去,太子妃一把握住顾盼的手,亲亲热热地道:“都等着你来呢,大家说,等下开席,定要罚你三盅。”

    顾盼腼腆的一笑,为难地道:“我不擅饮酒呢,到时候还要劳烦嫂嫂帮我了。”

    话里带了几分哀求,太子妃很是受用,凑到顾盼耳边吃吃笑道:“放心,府里的酒都是极淡的梅花酒,喝上千盅也不会醉的。”

    说笑间,二人过了几重院子,远远看见前方的凉亭之中,成王妃和晋王妃一坐一站,相互间却隔了几步远。

    成王妃看到顾盼过来,立即站起身,迎了上来,晋王妃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成王妃毫不客气地把顾盼从太子妃手里抢了过来,一脸娇憨地道:“几日没见妹妹了,还真有些想念呢。”

    话语间,丝毫不见怪罪顾盼晚到之意。

    晋王妃不动声色的站了顾盼另外一边,她和成王妃一人一面,却是把太子妃挤了出去。

    太子妃自然不会自贱了身份,和她们一样巴巴地再挤上去,反正方才也与齐王妃亲近过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在前引路。

    顾盼心中暗叹,果然还是太子妃的气度大些,看看左右手的两个嫂嫂,香气袭来,让她一阵头晕,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三人缓步跟在了太子妃身后,晋王妃和成王妃把顾盼环在当中,像是众星拱月一般,众人的丫鬟远远坠在了身后。

    这太子府的格局又与齐王府不同,也非是顾盼想象中气势恢宏的样子,太子府的一草一木仿佛未经丝毫雕琢,行走其中,像是误入了桃花源,处处美不胜收。

    太子妃一马当先,为几个弟媳引路,介绍着各种景致,行到一处假山时,太子妃神秘的一笑,转过身,就见假山后别有洞天,一潭幽池清澈见底,清楚的看到池底几个活的泉眼正不断的喷出水来。

    顾盼大是感兴趣,同时瞥到了成王妃和晋王妃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

    见太子妃绕到一边去给几人取来垂钓工具,成王妃轻轻拉了下顾盼的袖子,低声道:“这里就是有名的神龙眼,当初还是成王殿下先发现的,却被太子占了去。”

    晋王妃依然一副柔顺谦卑的样子,只是她越是如此低调,越是与其他几个王妃显得格格不入。成王妃一径拉着顾盼说话,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瞥一下晋王妃。

    太子妃在对面准备妥当,伸手招呼几个弟媳过去,成王妃立刻换了张天真浪漫的笑脸,提起裙摆先行奔了过去。

    顾盼想起乐妃娘娘的强势,心里有些同情晋王妃,落后半步,等着晋王妃并肩同行,却听得晋王妃低低道:“就算占了神龙眼也未必就是真龙天子了。”

    顾盼眉头皱起,腻歪的不行,刚对晋王妃有些好感,这人就蹦跶出这么一句,难道和成王妃一个意思,想要通过私下的交流来拉近二人的感情?

    顾盼不动声色的加快了脚步,和晋王妃从并肩而行瞬间成了一前一后的格局。

    到了太子妃旁边,未待几人说话,假山后传出个人来,一身白袍松垮的穿在身上,脸色有些苍白,眉目很是俊秀,一脸的温和。

    太子妃赶紧上前,一边给这人整理衣襟,一边问道:“这边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顾盼这才晓得,这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她立刻随着其他两位王妃一起,给太子行了个福礼。

    太子笑眯眯地免了她们的礼,咳了两声后,眼睛弯成了个月牙,看着太子妃,温润地道:“总在屋子里闷着,也无趣的很,见今天天气甚好,就出来散散心。”

    太子妃顾不得几个弟媳在场,嗔怪道:“那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来,这些伺候的也太不经心了。”

    太子不欲与她进行这些口舌之争,面带微笑地看着太子妃,顾盼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太子此人温和的像是眼前的池水,清澈的让人一眼看穿。

    她暗自摇头,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想法,莫说太子生在了帝王家,就是普通大户,像是李府那种,也是勾心斗角的龌龊事儿不断,太子断断不会如此单纯。

    闻得几人要钓鱼,太子也来了兴致,硬要旁观,为几人做证,看谁钓的最多,太子妃拗他不过,只得又唤人去取了套厚重的衣服来,给他仔细的披了,看着太子妃的一举一动,顾盼颇有些艳羡,太子妃真是着紧太子呢。

    几个王妃一人一个小杌子,又披上了纱帽防晒,身边各自摆了张小方桌,上面放了些茶水点心。

    太子妃体贴地叫各人的丫鬟上前伺候着,柳芽规矩地立在顾盼身后。

    太子方才一脸的兴致盎然,只是身体欠佳,坐了一会儿头就有些晕,只是不肯走,太子妃也拿他没折,就又唤人搬了把太师椅来,太子坐在上面却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顾盼第一次钓鱼,兴致勃勃,却有些捉不到窍门,眼看着成王妃一条接一条的钓到,足旁的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