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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第49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若是哭泣,就去告诉任嬷嬷,可任嬷嬷没有说新王妃会笑啊。

    顾盼转过头,又打量了两眼小丫鬟,甚是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你和我身材倒是相差不多,却也省了我一番麻烦了。”

    在小丫鬟的惊慌失措中,柳芽和丽娘上前钳制住了她,几人一起躲到了竹林深处,再出来时,顾盼已经换了一身丫鬟的衣裙,行在柳芽身边,却像是大丫鬟旁的小丫鬟一般。

    柳芽沉稳地看着顾盼,平静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顾盼嫣然一笑,甜甜地道:“自然是给齐王殿下一个大大的惊喜了。”

    顾盼三人一路行到了灶房处,却还是顾盼领的路,她在灶上多年,自然省的灶房一般建在高处通风之地,又不会离主宅过远,省的饭菜端到主子房中已经凉掉。

    只见灶房门口众多婢女来来往往,人人手提食盒,川流不息,柳芽和丽娘并肩行了过去,顾盼遮遮掩掩地藏在她们身后。

    她们三人俱是婢女打扮,在众多的婢女中却也毫不显眼,进门后,就见婢女们井然有序的排成一列,守在了灶旁,每炒好一样菜,便迅速地装盘,又放入食盒。

    柳芽故意和丽娘言道:“这些贵客喝酒真是快,又催着要酒了。”

    灶上的婆子里立刻就有一个抬起头来,伸手一指隔壁道,“酒都放在了酒窖里了,去那边取酒。”

    柳芽向她道了谢,和丽娘二人一起,下到酒窖里搬出两坛酒来。回到灶房,却做出体力不支的样子,放下酒坛小憩。

    那婆子轻蔑地扫了她们一眼,却也不好说什么,谁知道这些丫鬟里有没有主子信得过的。

    片刻之后,却闻得外面一声尖叫,“走水了,走水了。”

    这婆子脸色一变,放下手里的锅铲,灶上的婆子媳妇们一起奔了出去,柳芽和丽娘对望一眼,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婆子和媳妇们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口中不满地道:“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倒炉灰一定要把火星灭干净……”

    柳芽和丽娘一人捧起一瓮酒坛,施施然地出了灶房,行了没有多远,便与守候一旁的顾盼会合了。

    顾盼凑了过来,看了一眼两个酒坛,柳芽对她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顾盼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三人不紧不慢地向着画舫赶去。

    此时画舫已经靠在了湖边,却是为了方便上菜,只见侍女们川流不息地从画舫上奔上奔下,柳芽和丽娘对望一眼,昂首挺胸地向着画舫行了过去。

    顾盼空着两手左顾右盼,悠闲地随在了二人身后,她生的瘦小,柳芽和丽娘并肩而行,却是把她挡了个严实。

    三人顺利地登上画舫,丽娘落在了一层,柳芽和顾盼继续登了上去,这画舫十分巨大,甲板之上足可容纳百人,一眼望去,李祈正请来的世家子弟们东倒西歪,一个个醉态可掬,明显是饮酒过头了。

    顾盼一拍双手,笑眯眯地行到了最中间的李祈正身旁,亲自从旁边的茶壶里倒了一盏茶,双手奉到了李祈正面前,亲切地道:“殿下喝杯茶,醒醒酒吧。”

    李祈正亦是醉眼朦胧,却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脑袋清醒些了,乍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猛地偏过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身丫鬟打扮的顾盼,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顾盼呵呵一笑,伸出手熟稔地拍了拍李祈正的肩膀,却是示意他看向前方,就见柳芽手擎酒坛微微一笑,手起手落间,封泥已经被她拍下。

    李祈正看的一头雾水,顾盼却是饶有兴致地对着柳芽点了点头,就见柳芽身体下蹲,双手端起酒坛,向着船头的世家子弟们脚下一扬,颜色微黄而带着一股腥气的液体从酒坛之中滚滚流出。

    ps,因为只有一章存稿,只能把第一更的时间固定下来,大概是下午一点,晚上会尽力在六点半前后,对于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给大家造成的看文不便表示深深的歉意。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十三章 完美答卷

    这些世家子弟本就站的不稳,当这些液体流至他们脚下时,却见他们一个个脚底打滑,扑通之声不绝于耳,瞬间摔倒一片,又一个摞了一个,片刻功夫,甲板上响起了哭爹喊娘之声。

    李祈正亦是足下一滑,幸亏他坐的靠近船舷,却是及时抓住了船栏,才避免了出丑。

    他一稳住身形,便恶狠狠地瞪向顾盼,始作俑者早已经悠闲地傍住了船栏,兴高采烈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了。

    李祈正阴沉着脸,压低了声音叱问道:“这是什么?你究竟想干吗?”因了顾盼一身丫鬟打扮,他却也不想点明顾盼身份,让人人皆知这场闹剧是出自齐王妃之手,到时候齐王府可就成了权贵间的笑柄了。

    顾盼伸出食指摆了两下,神秘兮兮地道:“是油啊,这可是上好的菜籽油,颜色既清又亮,做出菜来最是香美。”

    话罢,顾盼满脸遗憾地看着脚下的一片油光,可惜了,这么一坛子油,可是能卖不少钱呢。

    李祈正扭头看向这一幕狼狈的场景,这些世家子弟却只是二三流的世家,也多为庶子之流,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和这些人耍到一起?

    他们却也效仿陆十六安浩然之流,穿了宽袍广袖,足踏木屐,这一跌倒之后,有的袖子纠缠到了一起,有的衣服松松地脱落,露出了里面打着补丁的小衣,还有袖子半褪到了肩部,里面赫然是光溜溜地赤膊。

    看着这群世家子弟的可怜模样,李祈正咳了两声,赶紧以袖遮面,窃笑不已。

    顾盼冷眼旁观,见齐王殿下甚是欢喜的样子,眉梢微微一动,伸手从袖里掏出一物,在李祈正眼前一晃而过,李祈正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撑着船栏,站直了身体,紧紧盯着顾盼,质问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顾盼遥视天边,悠然道:“齐王殿下昨日饮酒宿醉,待起身时发现已经日上三杆,突然想起今日乃是王妃省亲之日,立刻打马奔去长乐侯府,却未曾想,王妃已经先行归家了。”

    顾盼顿了下,收回视线,似笑非笑地看着船头挤做一团的世家子弟们,他们正试图挣扎爬起,只可惜手足发软,却是屡爬屡跌。

    顾盼继续平静地道:“为了表示对王妃的歉意,齐王殿下邀来众多至交好友在王府之中设宴,以示赔罪。”

    李祈正几乎就要拍掌叫好,如果他不是受害人的话,这番托词编的实在是妙,一举数得,不但掩盖了他抛弃王妃独自享乐的事实,还捏造了伉俪情深的假象,又给足了长乐侯府颜面。

    似乎知道李祈正会拒绝一般,顾盼再次从袖中掏出了那东西,双手捏住,缓慢地在李祈正面前翻来覆去地展示着。

    李祈正的眼睛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缝,看着顾盼手里的火折子半晌,这船当初建造之时虽然做了防火处理,但是终究是木头所造,上面又洒了整整一坛子的熟油,若是骤然点火,就算船板不着李祈正又看了一眼那些世家子弟们,他们的衣襟上明显阴透了一片,显然跌倒之时,沾上了地上的熟油。

    李祈正狠狠地点了两下头,毫不犹豫地道:“好,就依你所言。”

    话罢,李祈正扶着船栏,小心翼翼地向船下行去,顾盼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又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你去了以后,记得问一下长乐侯夫人,中午是用什么款待你的王妃的。”

    顾盼虽然有心全了侯府的颜面,一方面是不甘心被李祈正如此戏耍,另一方面却也不愿意跟侯爷夫人闹的太僵,只是她正当饭口被轰赶出来,心里终究还是芥蒂了,便借李祈正敲打敲打自己这位精明势利的继母。

    如果她发现刚刚轰赶出去的继女原来并非那么无用,真不知道她的脸色会是多么的精彩。

    顾盼满足地叹了口气,她只是,不想再被人鱼肉罢了。

    看着李祈正缓缓地下了船,再看这满船狼藉,顾盼贴着船栏,悄无声息地溜了下去,柳芽紧随其后,在一层与同样洒完了油的丽娘汇合,三人快速地下了船。

    待行了一段距离,丽娘和柳芽开始说笑起来,丽娘笑道:“王爷下来的时候,看到下面跌倒一地的侍女,洒了满地的肉菜,眼珠子都突了出来。”

    柳芽掩唇轻笑:“谁叫王妃还饿着肚子,王爷偏偏在大吃大喝呢。”

    说笑间,几人却是到了竹林之中,按照约定好的,那和顾盼对换了衣裙的小丫鬟应该候在这里。

    这种事情自然无需劳动顾盼,柳芽和丽娘分头去找,连连的轻声呼喝,却都无人应答,顾盼坐在竹林中的大石之上,单手支腮,听了片刻,呼唤两声,把柳芽和丽娘叫了回来,沉声道:“不用找了,她已经不在了。”

    柳芽和丽娘面面相觑,却见顾盼一脸阴沉,冷笑两下,摔了袖子当先而行。

    凝神细想一下,顾盼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既然这小丫鬟来接她的时候是奉了任嬷嬷的命令,那她久久未回,任嬷嬷必然生疑,此时只怕是拉开阵势在她院子里候着了。

    没想到她收拾了李祈正,又借李祈正的爪子教训了侯爷夫人,到头来却阴沟里翻了船,要栽在任嬷嬷手里了么?

    顾盼挺胸抬头,明明穿着一套丫鬟的衣裙,行走间却如同虎踞龙盘,自有一股子的傲气凌人,多亏了在侯府之中,被王嬷嬷训练的各种步法。

    柳芽和丽娘不由自主地敛住了声息,安静地跟在顾盼身后,二人虽然均比顾盼高上半头,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把顾盼看成她们二人手下的小丫鬟了。

    这竹林里的碎石路果然是一条小路,竟然直直地通向了顾盼住的院子。

    她一踏进去,便察觉了院子里非同一般的安静。这院子里,正常来说,也要有二十几个丫鬟婆子的,现下却一点声息都没有。

    顾盼忍不住嘴角上扬,下巴又往前探了探,她却要看看,任嬷嬷摆的是什么样的鸿门宴。

    行到了正室门口,顾盼脚步一顿,留出两步余暇,柳芽乖巧地上前一步,半弯着身子,一边为她开门,一边高喊道:“王妃回来了。”

    顾盼很满意她的懂事儿,微微点了下头,进门之后,她迅速地扫了一眼,却见任嬷嬷领着一众丫鬟婆子规矩地站成两排,一动不动宛如木雕。

    待她站定后,齐刷刷地福了一礼,规规矩矩地喊道:“王妃万福。”

    顾盼深呼吸一口气,点了下头,状似不经心地道:“都起来吧。”

    任嬷嬷缓缓站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顾盼,对她一身丫鬟打扮视若无睹,顾盼反倒纳闷了,任嬷嬷把那小丫鬟提走,不就想抓她个人赃并获吗?怎么不发作呢?

    却见任嬷嬷双唇微动,虽然并未露齿,说出的话却依然中气十足:“主子,老奴今日里发现这个唤作小菊的丫鬟,竟然私自穿了王妃的朝服,其心可诛还请王妃发落。”

    任嬷嬷话音刚落,从她身后便闪出两个老婆子来,一人钳住了小菊的一条手臂,可怜的丫头两眼全是泪,惊恐地看着顾盼,却不知道受了什么警告,死死咬住下唇,一声哀鸣都不敢发出。

    顾盼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任嬷嬷,对方毫无愧疚地与她平视,顾盼终于明白了,任嬷嬷给她安排的是什么了,任嬷嬷要借用她的错处去惩罚旁人,要叫阖府的下人都看看,新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任性妄为连累他人。

    同时也叫她心生愧疚,顾盼毫不怀疑,若是她说了按照家规处罚,只怕这个叫小菊的丫鬟往轻了说,都要两个月下不了床顾盼和任嬷嬷对视半晌,明白了对方绝对不可能让步。

    她平静地挪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众下人,只是她的视线却没有落在任何一人身上,缓慢但坚定地道:“是本王妃一时玩笑,非要和小菊调换衣服,此事却与她无关。”

    屋子里静的听得见针掉落地上的声音,任嬷嬷不用回头,已经知晓身后这些猴精的丫鬟婆子们心里嘀嘀咕咕,小王妃还是太嫩了,她不知晓如此轻易地便承认错处,却是很容易在下人中失去威严。

    任嬷嬷偏头看向一脸感激的小菊,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既然如此,那便带她下去,打上二十板子了事。”

    顾盼两只手死死握成了拳头,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好字,她知晓,皇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就算主子承认了错误,为这错误承担责任的依然是下人,谁叫她穿了丫鬟的衣服引得主子想要调换试试呢?

    这已经是极轻的惩罚了,顾盼却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这叫小菊的丫鬟被拉了下去,任嬷嬷转过身子,面朝顾盼深施一礼,平静地道:“老奴告退了,王妃请好生休息吧。”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十四章 无处不在的圈套

    看着任嬷嬷稳步将要行了出去,顾盼突地出声道:“以后这叫小菊的丫鬟便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任嬷嬷脚步一顿,回转身,平静地看着顾盼,冷然道:“一切但凭王妃吩咐。”

    话罢,转身而去,脚步却是加快了许多。

    顾盼最后时刻终于反败为胜,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叫那行刑的婆子知道,这小菊以后是王妃的人了,手下知晓点分寸。

    任嬷嬷自然听懂了弦外之音。

    顾盼见她出去后,整个人顿时一软,柳芽赶紧上前搀扶住她,顾盼满面疲色,短短半天,却经历了这么多波折,顾盼人累心更累,她看了一眼丽娘,吩咐道:“去叫灶上弄点细面条,把准备送到画舫的菜随便弄上几碟。”

    丽娘领命出去了,顾盼又转头对着柳芽道,“你来给我研墨,等下送封书信给将军府。”

    她虽然不愿意去将军府,私下送封信却是无碍的,至于舅舅会如何做,却不是她管的着的了。

    顾盼没有当面答应侯爷夫人,却是怕她以后提出更多要求,不如私下里做了,总会传到她耳朵里的。

    柳芽手脚伶俐,片刻功夫,已经研好一封浓墨,顾盼提起毛笔,斟酌了下用词,下笔后一挥而就,随后拿起信纸,微微吹了墨迹,便收到了信封之中。

    顾盼踌躇了下,却还是放弃了盖有齐王府印鉴的公用信封,这种私下往来,她不希望用齐王妃的身份去压顾朝阳。

    柳芽接过封好的信笺,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行,顾盼却唤住了她:“吃过饭再去吧。”

    柳芽满脸感激地应了,自家主子就是这点好,小事上也思虑周到,断不会叫下面的人轻易受苦。

    柳芽收好信笺,她却是个闲不住的,立刻又过来帮顾盼宽衣,顾盼穿着的时候不觉得,待褪下这丫鬟的衣裙才发现,浑身上下酸疼的紧,她不禁嘘吁半晌,什么时候练出了这么一身细皮嫩肉,却是半点苦也吃不起了。

    待丽娘提了饭来,顾盼却是免了柳芽的伺候,叫她自去一旁用了,随后自己快手快脚地用了些面条,就叫丽娘也吃了。

    柳芽已经吃完,过来跟顾盼说了一声,便去了。

    待到丽娘用完饭,开始收拾桌子,顾盼已经歪倒床头,想着那个叫小菊的丫鬟,不期然地回忆起了自己在李府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往事,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丽娘缓缓道:“等下你取些上好的伤药,替我去看看那孩子。”

    丽娘手一顿,痛痛快快地应了。

    顾盼吩咐了这个以后,眼睛却是困得睁不开了,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丽娘伶俐地给她放下了帐子,蹑手蹑脚地退出了卧室。

    顾盼这一觉睡的极沉,却是梦到了许多往事,梦里她还在李府的灶上打杂,从早干到晚却不觉得辛苦,不象此时,做了王妃以后时时觉得疲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却听得耳边似乎有人在嘀嘀咕咕,她双眼没有睁开,人却是渐渐清醒了,那声音也清晰地飘进了耳朵中:“你是不知道,好好一个姑娘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那样子吓死个人了。”

    顾盼一怔,她已经警告过了任嬷嬷,她们还对小菊下这狠手吗?心里不仅起了几分薄怒。

    就听到另外一个老成的声音道:“可不是么,咱们王爷向来心善,从来也没听过哪个受过这种折磨,打的床都下不来了呦……”

    顾盼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翻身下床,抓起一件外衫便套在了身上,两只脚随意地套了鞋子就向外行去,门外两个候在茶水间的丫鬟乍一见她,俱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顾盼厉声叱道:“快带我去,既然是要伺候我的了,怎么还打的卧床不起?”

    顾盼心里燃烧起了熊熊怒火,自她嫁入王府,任嬷嬷的软钉子吃了不知道多少,这老婆子终于决定和她明火执仗地做过一场了吗?那她就让任老嬷嬷好好了解一下,到底谁才是齐王府的女主人两个丫鬟对望一眼,不敢怠慢,慌乱间,两个人同时迈脚向外,却是在门框处挤做一团,大意之下,一起跌到了门外。

    两个人也算机灵,回头望见顾盼阴沉的脸色,却是七手八脚地爬了起来,顾不得拍一拍身上的灰,疾步在前为顾盼引路。

    顾盼板着脸紧随其后,却见这两个丫鬟很是熟悉道理,七拐八拐的。一路行来,竟然丝毫不见停顿,顾盼眼见周遭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不禁暗暗吃惊这齐王府竟是远比想象的大的多。

    顾盼心里憋了一股火气,却是没有注意,一路行来,眼中所见虽然陌生,却并不简陋,宫室之间反倒越见精巧,若是她此时并非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定然已经起了疑心,丫鬟,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领路的丫鬟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停下了脚步,二人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却见这院子精巧别致,院角支了几排葡萄架子,另外一角却是放了偌大的瓦缸,宽肚宽口,是富贵人家养鱼用的。

    顾盼此时终于看出些许不对来,未待她说话,却见屋子里迎出来两个嬷嬷,上了些年纪,却依然有几分姿色,看着顾盼齐齐一拜,顾盼困惑越甚,挥了挥手叫她们起来,迈步进了屋子中。

    一踏进屋子里,便听到了阵阵呻吟之声,未待顾盼开口,却听得两声欢喜的叫声从她身后传来,“姑娘,王妃来看你了。”“王妃说了,以后你就在她身边伺候了。”

    顾盼一怔,回头看去,却见给她引路的两个丫鬟满面欢喜,似乎真心高兴一般,两个人热切地看着顾盼,一副顶顶忠心的样子。

    未待顾盼回话,先前给她行礼的两个嬷嬷却也进了屋子,刚巧听到了那两个丫鬟的叫唤声,两个人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其中之一年纪稍大些的沉稳地问道:“王妃真的要这女子做你的婢女?”

    里屋的呻吟声更大,却听得那个受伤的少女一边忍痛一边喊道:“嬷嬷说的什么话,奴婢本来就是伺候王妃的。”

    那嬷嬷的脸上写着不敢苟同,板着脸看着顾盼,再次严厉地质问道:“王妃可想好了?”

    顾盼眉头一皱,她隐隐察觉似乎上了当,只是这嬷嬷的口气实在是太冲,她同样不客气的问道:“嬷嬷在这府里做什么的?”

    那嬷嬷头一扬,带了几分倨傲地道:“老身是太子妃身边的一等女官,这次却是被遣来齐王府协助王妃管理杂事的,王妃不妨唤声牛嬷嬷。”

    顾盼强忍怒气,一心只想压了这老虔婆一头,赌气地道:“不错,里面的那个丫鬟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了。”

    牛嬷嬷深深地望了顾盼一眼,退到一边,却是不再言语。

    顾盼毅然转身,大步向里行去,一眼看到床上娇娇柔柔的身影,旁边却还半坐了一个,两个人见到她进来,都挣扎着起身行礼,顾盼举手示意叫她们免礼。

    行的近了,才看清楚这两个少女却是俱都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尤其躺在床上那个,她此时面如白纸,额头上汗珠滴滴滚落,形容之间却丝毫不见憔悴,反倒增添了几许惹人爱怜之色。

    顾盼一怔,脑子里瞬间闪过晴天霹雳,她猛地想起这两个少女却是成王妃的赠礼,是和欢儿小语一个作用的陪房丫鬟。

    顾盼缓缓转身,看向站在门外的两个引路丫鬟,两个人的头深深的垂到了胸前,她听到平静无波的话从自己口里吐出,飘飘渺渺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说话一般:“你们两个,以后就去灶上烧火吧。”

    话罢,顾盼背对着床榻之上的少女,低声道:“等你们养好了伤,就过来吧。”

    话罢,顾盼再也不欲多待一刻,大步向外行去,她此时心中悔极,方才真是一时冲动了,此时却又不能反口,这两个太子妃府上出来的嬷嬷此时虎视眈眈,她万万不能示弱,若是出尔反尔,只怕传到太子妃口里,要被她看得轻了,上位者,就算是错,也要一错到底顾盼也看清楚了形式,只怕成王府并不止明里送了两个陪房丫鬟,那两个引路的丫鬟明显是早早安插好的钉子,居然能混到她身边伺候。

    成王府不惜暴露这暗里的两个钉子,为了换上明里的两个钉子,用脚趾头想也晓得为什么,不就欺负她年纪尚幼,无法与齐王同房,想占上几分先机。

    顾盼脑子里纷至沓来,方才糊里糊涂地应了下来,此时回想,一切的一切却异常清晰,宛如一副最精致的蜘蛛网,一环扣了一环,终于巧妙地把她圈在了里面。

    顾盼停住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府里,只怕还有不少钉子吧,就不知道是成王府还是太子府,又或者是晋王府安插进来的了。

    顾盼突然斗志盎然起来,想起了以前一个战争狂人的名言,你要战,便做战,生活似乎一下变的五颜六色起来。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十五章 交心

    顾盼脚下不停,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什么人,看来这齐王府的规矩却也和长乐候府相差无几,只怕丫鬟婆子们远远看到她便避让开了。

    待她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刚踏进院门,却见李祈正在檐下焦急地来回踱步,不禁一愣。

    李祈正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之间还没有注意到顾盼,顾盼住了脚,就站在院门口,远远的看着他,他脸上一片焦虑之色,顾盼还是首次看到。

    印象里的李祈正,向来是嬉皮笑脸不务正业的德行,今日却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了一般。

    顾盼沉吟了下,成王府插进来钉子的事情还是和他分说一下的好,这里终究是齐王府,而不是齐王妃府。

    顾盼打定了主意,却是缓缓向里迈步,足音略略加重,李祈正闻得脚步声,一下偏过头来,看到顾盼,脸上的焦急瞬间化成了惊喜:“你总算回来了,跑哪里去了?”

    顾盼一摊双手,无奈地道:“就在这府中随意逛了逛,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李祈正一愣,讪笑地摸了摸脑袋,不由分说地抓住了顾盼的手腕,拉着她大步进了屋子,顾盼生的矮小,却是小跑着方跟上他的脚步。

    待二人在内室站定,顾盼却是有些喘,额头也微微渗出汗来,她抽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抬起头时,却微微僵住。

    只见李祈正主动地去投了一方帕子来,十分熟稔地递到了自己面前,一脸期盼地让人不忍拒绝,顾盼木讷地接过帕子。

    李祈正又亲手倒了杯热茶来,顾盼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竟然一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想是早早便被李祈正驱了出去。

    顾盼接过茶水,扫了一圈内室,最后在圆桌旁的佛肚凳上坐下,不急不燥地提起茶盖,吹了一口上面的浮茶,轻轻啜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看着满脸期待的李祈正,顾盼微微颔首,赞道:“不错,生津止渴,甘甜可口,泡的火候刚刚好。”

    李祈正得意的一笑,随口道:“那是,当年我可是茶馆里手艺最好的小二。”

    话罢,他惊觉说错了话,却是立时住口,又偷眼来看顾盼,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知晓她装作了没有听见,心里大定。

    夫妻二人就如此沉默着,顾盼心知先开口的便失了先机,她也没甚么要紧事,索性慢慢品茶,喝了一杯,又用食指轻磕杯壁,沉思中的李祈正立刻抬起了头,困惑地看向她,顾盼笑了笑,嘴巴一努,示意茶杯已经空了。

    李祈正恍然大悟,条件反射地就端起了茶杯自去添水,顾盼心中窃笑,这个店小二果真好用啊。

    顾盼忍不住想要试验一下,却是悄无声息地自荷包里摸出一片金锞子,这是内廷自制的,专门供皇亲国戚打赏下人用的。

    待李祈正又沏了一杯茶来,顾盼顺手就丢了金锞子给他,却见李祈正面露惊喜,点头哈腰地笑道:“谢谢大小姐的赏。”

    话罢,李祈正熟练地把金锞子送到嘴里一咬,脸上的欢喜更甚,待他把这金锞子收到荷包里时,才猛然醒觉,自己早已经不是店小二了,他猛地抬头看向顾盼,却见对方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慢慢地喝着清茶,那副悠闲的样子,倒真像是坐在茶楼中一样。

    李祈正大恨,上下牙床咬的咯咯作响,瞪了顾盼半晌,想起正事儿,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方才我回府时,在门口碰到了公主府里派来的信差,却是邀咱们明日过府一叙。”

    顾盼的手持着茶杯,脑子里却开始快速地运转起来,齐王殿下任性妄为,进皇宫叩见皇后拜见母妃,他都敢让齐王妃独自进宫,三日回门又是放自己一个人回的侯府,这公主府的面子竟然如此之大,让齐王殿下如此紧张不说,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还要陪她走上一遭?

    顾盼直觉抓住了什么东西,她手里茶杯轻轻一放,笑看着李祈正,缓慢但坚定地摇了下头,平静地道:“我不去。”

    李祈正的眼睛瞬间睁大,他强忍住怒气,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趁他病要他命,若不是齐王殿下此时此刻有求于自己,只怕在这齐王府里,见上齐王一面简直难如登天,既然他有了把柄落在自己手里,必须要好生敲诈一番。

    顾盼偏着头,以手捂额,哀哀地道:“齐王妃偶感风寒,身体微恙,却是出行不便了。”表演完毕,她一下坐直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李祈正,求证道:“怎么样?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李祈正看着她一脸兴奋,突地有些哭笑不得,哎,也怪不得她,这小妻子只有十三岁啊,李祈正一下泄了气,脸上表情却是柔和下来,用了商量的口气道:“平安公主身份特别,便是皇后娘娘也要让她三分,她平日里难得外出,也难得召见什么人,前面三皇兄和五皇兄大婚,也没听说她召见了三皇嫂或者五皇嫂。”

    李祈正如此低声下气,人又正经起来,顾盼却不好借着胡闹拒绝他了,她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有事情要与你商量。”

    李祈正见她没有再拒绝自己,面色一正,坦言道:“你说,只要我做的到的,定然尽力帮你达成。”

    顾盼嘴角一扯,话说的漂亮,只怕做不来,她希望散尽这满府的仆役,只剩下夫妻二人,可能吗?

    顾盼嘴巴里的茶水苦涩了起来,大概是泡的久了吧,她心神一敛,正色道:“前几日入宫,太子妃送了我两个得力的嬷嬷,成王妃送了两个贴身婢女……”

    顾盼见李祈正一直温柔地看着自己,剩下的话渐渐消失在了舌尖,她顿了下,直直地看着李祈正的眼睛,肯定地道:“你都知道了”

    李祈正微微点头,确认道:“不错,我早已经知道了。”

    见顾盼脸色微变,李祈正又补充道:“你做的很好,我便没有插手了。”

    顾盼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他竟然一直都知道,难道他一直看着自己像是个猴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吗?

    顾盼心里突地起了一股无名火,她猛地站起,一指门外,不客气地道:“齐王殿下请自便,恕不远送”

    李祈正闻得身后房门砰的一声被主人关上,讪讪地摸了摸鼻头,都说女人善变,果真如此啊,小女人更加善变啊。

    哎,明日里平安公主的宴请,难道真要说齐王妃身体微恙不成?

    顾盼一个人闷闷地坐了一会儿,一下站了起来,她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顾盼大步行到了床前,在床头柜里翻找半天,终于找出做了一半的绣活,刚拿起针线,绣了两针,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随手拿起的却是给李祈正那混蛋绣了一半的布鞋。

    她赌气地把绣鞋丢下,眼珠转了转,还有什么可以转移下自己注意力的?

    顾盼猛地省起,新婚第二天,任嬷嬷曾经给她介绍过这院子的构造,隔壁,似乎单独辟了一间书房出来?

    顾盼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迈步向外,出了内室,穿过花厅,到了最外面的外间,刚一推开房门,就见李祈正蹲在外面,两只手在地上画着圈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顾盼一下想到了小狗,心里一下软了下来,见左右无人,顾盼索性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之上,和李祈正平平对视着,恶声恶气地道:“不是叫你走了么,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如厕的话麻烦右拐直行。”

    李祈正一愣,右拐,直行,那不是撞到墙上去了吗?

    看着李祈正呆呆傻傻的样子,顾盼心里的怒气却是不知不觉地全消了,她放直双腿,整了整裙摆,优雅地便像是坐在了自家客厅一样,单刀直入道:“那我身边伺候的丫鬟里,也有成王插进来的人,你也全部知晓了?”

    李祈正身子一僵硬,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十分的有压迫感,阳光照在他身后,投下一片阴影,把顾盼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他语气凝重,认真地看着顾盼,严肃地道:“不但有成王插进来的,还有太子的人,皇后的人,甚至乐妃娘娘和瑜贵妃,还有……”

    顾盼一怔,仰起头看着李祈正,他背部朝光,脸却隐藏在了阴影之中,整个人都带了几分萧瑟。

    顾盼轻声问道:“还有谁?”

    李祈正苦笑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盼,无奈地道:“还有父皇。”

    顾盼亦是苦笑起来,这齐王府中真是英雄荟萃,能人辈出啊,想不到连九五至尊也参合了一脚,旁人也还罢了,顾盼忍不住问道:“谁是皇上派来的?”

    李祈正身子又向前倾斜了些许,却让顾盼有股大厦将倾的错觉,他带来的压迫感越发凝重,这次却看清楚了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带了几分嘲讽地道:“还有谁,自然是劳苦功高的任嬷嬷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十六章 齐王殿下的另一面

    顾盼的血液瞬间涌向了脑袋,怪不得这任嬷嬷可以处处给她吃软钉子,又叫她拿不住痛脚,果真是宫里出来的,精明厉害的不是一般的货。

    她静下心来,却有些同情起李祈正了,日日在这些人的耳目下生活,想必也十分的疲惫吧,顾盼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着李祈正,明明在自己家里,他的眼睛下方却有一圈淡淡的青色,脸上的皮肤也是绷紧的,似乎时刻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

    李祈正的身子又向下倾斜了几分,腰半弯了下来,下巴几乎放到了顾盼的头顶上,低沉的声音若有似无地飘进了顾盼的耳朵:“我们现在还不能拿她们怎么样,送走一批,还会插进来一批,还不如现在这样,至少,已经知道了她们大半的来处。”

    顾盼的头低了下来,为了躲避李祈正无孔不入的气息,她稳了下心神,轻轻道:“放心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平安公主府。”

    李祈正下巴在她头顶轻轻一点,一触即分,退了一大步,夕阳下,他的笑容温暖而明朗,挥了下右手道:“那你早点休息,我明日来接你。”

    顾盼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你去做什么?”

    李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盼,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却听得李祈正幽幽地道:“有人洒了两桶油出去,害的不少人跌倒受伤,又弄脏了衣服,总的有人善后吧?王妃殿下,您说呢?”

    顾盼的头几乎完全埋在了胸前,耳边大笑响起,声音却越来越远,待完全听不到了,顾盼才抬起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她茫然地坐了片刻,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李祈正的气息。

    渐渐有人声靠近,顾盼扶着门框,撑起了身子,拍打了下裙摆上的尘土,想起了方才的目的,却是转了身子,去了隔壁的书房。

    门应声推开,格局却也和大部分房子一样,外面应是丫鬟候着的茶水间,茶水间里另外有个小间,仅仅搭了个小床,一眼望去,床榻之上没有铺盖,应是无人居住的。

    待进了里屋,却见里面的床铺之上一片凌乱,一床大红的鸳鸯被面和龙凤呈祥的枕头胡乱搅到了一起。

    顾盼一怔,随后快步行了去,到了床前,抓起被面看了两眼,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果然是自己亲手绣的陪嫁。

    难道说,这两日来,李祈正一直独自一人居住在这书房之中吗?

    回想方才经过外间的时候,明显没有丫鬟陪住的样子,顾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抱住被子怔怔地坐了半晌。

    她的手缓缓摸过被子,上面还带了些隐约的酒气,想起那天,李祈正负气出门,口口声声说是喝酒,原来是躲到了这里,原来他一直和自己一墙之隔,顾盼心里有些怪怪的,像是喝了一杯稀释了百倍的糖水,舌尖能品到一点甜,待要仔细去尝,却又吃不到了。

    顾盼猛然把被子一提,却是抖擞地收拾起来,两下把被子折叠整齐,又把床榻上的褥子向下拉了拉,抹平床单,床铺上立刻看着爽利了许多。

    收拾好以后,顾盼的视线被床头矮榻上放置的两本书吸引了过去,她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了一本,却见封面一角,署着西陵上人,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砰砰跳了起来。

    顾盼翻开封面,却见这本和她往日所见不同,字迹潦草,行书之间毫无章法,可以看出执笔之人的率性洒脱。

    她吃力地读了半晌,却毫无进展,这字迹实在是太潦草了顾盼赌气地把书一摔,过了片刻,又忍不住拿起另外一本,这本却好了很多,字迹工整不说,又全部是正经的小楷,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顾盼兴致勃勃地看了进去,不知不觉读了半本进去,津津有味地翻下一页时,顾盼一怔,却是一片空白。

    她手一僵,头偏向一旁,狐疑地把刚才丢掉的那本又拣了起来,两本都摊开,放到一起,一比较,立刻就发现了,这两本的内容竟然一模一样,只不过第二本完全是把第一本又重新工整地抄眷了一遍。

    顾盼的手放在了这两本书上,双手摩挲半晌,想着陆家三姑那洒脱不羁的性子,又想想李祈正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渐渐了然,这本潦草字迹的定然是陆家三姑最原始的记录,不知道她游玩到了哪里,记满一本,便送回给李祈正,李祈正又仔细的眷抄一遍,再送去付印。

    顾盼忍不住低笑出声,想不到啊,真想不到,这一老一少竟然还是忘年交。

    顾盼心胸之中舒爽无比,陆家三姑虽然和她相聚仅有一天,却已经被她引为生平知己,一心向往陆家三姑那种豪放不羁的生活。

    没想到,李祈正和陆家三姑私交如此相厚,顾盼依照自己对陆家三姑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的,也就是说,李祈正也是同道中人啊。

    隐隐的,李祈正在顾盼心里的地位又悄然地上升了一阶。

    顾盼又看了一眼李祈正眷写的那本书,看着墨迹尚新,应是这两日抄写的,这家伙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顾盼放下手里的书,视线在这书房之中慢慢扫了一圈,却见窗下一张红木书桌,书桌上放了笔架,上面悬挂了一排粗细不一的毛笔,旁边另有纸砚,桌前一把圈椅。

    顾盼踱步过去,摸摸这红木书桌,又看看这圈椅,书桌上有不少刻划的痕迹,圈椅的扶手被摩的油光锃亮,李祈正经常在这里消磨时光吧。

    她又偏头看向一旁的书架,上面琳琅满目地塞满了各色书籍,走近了,随手抽出两本,却是一本史书一本散记,顾盼不信邪的又抽了一本,却是本话本。

    这书架上的书散乱没有秩序,大概和顾家的书架一样,只是装装门面吧,顾盼如是认为,漫不经心地拿起那本散记,随手翻阅着,却见里面正文旁边,写满了蝇头小楷,细细看去,全部是读书心得。

    顾盼一怔,放下手里的散记,翻了两眼史书,又翻了下话本,无一例外,都记满了此间主人的读书心得。

    顾盼扬起头,看着几个巨大的书架,从地上一直堆到了屋顶的满满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