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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第21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的脸色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

    蔁姐儿冷哼一声,却是不想再听下去,亏的她悄悄折返,亏的魏嬷嬷把人都打发了,要不她还真听不到母亲的这番真心话了,母亲心里,和父亲仕途相比,自己的婚事真是无足轻重的吧?

    蔁姐儿拂袖而去,韩满娘尾随其后,屋子里的战争却越发白热化。魏嬷嬷满脸三太太的口水,也不敢伸手去擦一下。

    只躬着身子,连声应是,也难为她一把年纪了,平日里在三太太面前也是素有脸面的,今天三太太真是气急了,幸好没有旁的婆子丫鬟在这里,不然这老脸可丢大发了。

    三太太发泄一通后,冷静下来,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端起一盏茶道:“魏嬷嬷,你去把那小蹄子给我制住了,只要不让她出来,这话不就传不出去了吗?等上两个月,蔁姐儿出嫁了,老爷也官复原职了,我再慢慢修理她。”

    明哥儿战战兢兢地道:“她,她说已经把事情告诉她的好姐妹了,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第二天全府都要知道了。”

    三太太抿紧了嘴巴,这个时候她反倒镇定了,她觉得自己小看这个丫鬟了,看来,有必要去会一会顾怜花了。

    顾怜花坐在窗户边上,低着头,做着手里的绣活,这四年,她的脾气变了不少,原本跳脱的性子却是沉稳了,脸也长开了,却不是小时候顾家娘子设想的端庄样子,小鼻子小嘴看着颇为秀丽。

    三太太进来的时候,顾怜花随意的起身行了个礼,却是不卑不吭进退有度,三太太不禁越发高看她了,魏嬷嬷搬了个椅子给三太太,三太太坐下了,眯着眼睛把顾怜花又审视了一遍。

    顾怜花似乎没有注意到三太太的眼神,纹丝不动如同老僧入定,面上恭敬的挑不出一点错处。果真棘手,三太太毫不犹豫地把顾怜花归类到了生平劲敌之列。

    三太太也是老江湖了,她一把抓住顾怜花的手,把她拉到了身边,连捧带夸地道:“多俊的模样,怪不得会被我们明哥儿看上,奶奶今天就允了你,以后你就是明哥儿的姨太太。”

    顾怜花却没有特别欣喜,淡淡的笑着应了,三太太心一突,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听娘一句话,现在你妹妹正要出嫁,却是不要传出什么丑事的好,你且先把肚子里这个打掉,你还年轻将来总还会生的。”

    顾怜花也不抬头,嘴巴里轻轻的飘出一句:“和香儿一样吗?死了还怎么生呢?”说到这里,顾怜花抬起眼睛,直直地望进了三太太的眼底,她的眼中无悲也无喜,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三太太阅人无数,立刻知道这丫头不是用什么东西能打动的了,最好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不然,她真的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来。

    三太太一咬牙,终于认了命:“好,我答应你,就抬举你做个姨娘。”

    顾怜花盯着三太太看了半天,确定她不是敷衍,得寸进尺地道:“那还请母亲选个好日子了,只是不要拖得太迟,我肚子里的这个可是等不了多久的。”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一百零三章 无妄之灾

    三太太见多识广,忍一次是忍,忍两次也是忍,她笑呵呵的看着顾怜花,仿佛这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好,一切都按你说的办。”话罢,三太太立刻偏转头,对着一旁的郑嬷嬷吩咐道:“把手边的事情先放下,给姨奶奶操办一次热热闹闹的喜事儿。”

    郑嬷嬷特别配合的喜滋滋的应了,顾怜花很是满意地道:“有劳嬷嬷了。”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还真像是个主子,郑嬷嬷气的内伤。

    顾怜花送了三太太出来,两个人又上演了一出孝顺儿媳慈爱婆婆的戏码,最后才依依惜别。

    三太太先还持成稳重的踏着慢吞吞的四方步,到了后来,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急,郑嬷嬷只得小跑跟在她身后,也不敢说话。

    到了自己院子里,小丫鬟上前开门,三太太一个耳光扇过去,破口大骂:“开个门这么慢,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小丫鬟委委屈屈的憋了一泡泪,却也不敢哭,哭的话奶奶脾气更大。

    骂了两句小丫鬟,三太太进门见几个洒扫院子的丫鬟正忙着,又是大步上前,一人一个耳光,一叠声的骂道:“你们这些偷懒耍滑的,肯定是听到我回来了才把扫帚拾起来。”

    丫鬟们被训斥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小心翼翼地站着不动,郑嬷嬷知晓这些丫鬟受的都是无妄之灾,完全是被顾怜花带累的,她眼睛一瞪,训斥道:“还傻站着干嘛,赶紧干活去。”

    丫鬟们如蒙大赦,福了一福四处散去了。

    三太太意犹未尽,转头看了一眼郑嬷嬷终是忍住了,这么多下人,不能让郑嬷嬷失了脸面。

    郑嬷嬷也不敢开口,就陪三太太在院子里吹着冷风,三太太冷哼一声,抬脚进了屋子,却又把屋子里的大丫鬟和几个嬷嬷发作了一通,一人一个大耳刮子,很是平均,绝不落空。

    郑嬷嬷捂住脸,觉得面皮隐隐作痛,她人老成精,自己先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巴掌,赔笑道:“老婆子自己动手,莫要打疼了奶奶的手。”

    三太太看着略有些红肿的右手,此时回过劲来,才觉得有些疼了,心里一缓,看着郑嬷嬷叹气道:“若是这些小蹄子有嬷嬷一半省心就好了。”

    郑嬷嬷果然是个会说话的,一边叫人去拿外伤膏来给三太太抹上,一边轻声道:“那也得要她们有这个福分才行,老奴也是个驽钝的,还不多亏了奶奶的教导。”

    三太太听着受用,心情舒缓下来,开始冷静地思考现在这一桩棘手事儿,方才应了顾怜花抬举她做姨娘不过是权衡之计,归根到底明哥儿也是她的亲生骨肉,万没有未娶正妻先纳妾的道理,如果这事情不幸成真了,那明哥儿的婚事可就全毁了。

    三太太只手托腮,另外一只手无意识的捏着郑嬷嬷端上来的一碟葡萄粒,等这一盘葡萄粒都成了葡萄汁的时候,她终于想通了关键之处。三太太猛地坐起,看向郑嬷嬷,命令道:“快,快去查谁和顾怜花私下交好。”

    郑嬷嬷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忘先恭维三太太一句:“还是太太厉害,一下就看清症结了,老婆子这就去办。”

    郑嬷嬷很是精明能干,一个下午就打听清楚来回禀三太太了,只是她一脸为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三太太白了她一眼,恼道:“你挑开了说,无论是谁房里的丫鬟,我都发作得。”

    郑嬷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犹豫半晌,看三太太很不耐烦了,才说:“这顾怜花竟然和所有的人都交好,咱们三房,几乎就没有她不认识的丫鬟婆子,每个人都交口称赞。”

    三太太惊悚了,这顾怜花是什么样的手段?她很清楚郑嬷嬷的能力,是个为了让小丫鬟们说实话,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主儿,以前也追查过下人的过失,哪一次都有平日面和心不合的告黑状。

    可这次郑嬷嬷居然说,那顾怜花和每个人都交好?

    三太太面色阴沉,这么丫鬟若是抬举成了姨娘,还不早晚得爬到正室的位置?

    三太太觉得累了,这个对手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以前妯娌间的争斗胜利,她还洋洋自得过,现在想想,那不过是因为大太太出身名门,做不出撕破脸皮的事情罢了。

    这顾怜花有头脑有手腕,又能撕破脸去争去抢,厚起脸皮又让人恨不能扇她几个巴掌。

    真是心腹大患。

    三太太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轻揉眉间,慢慢思考着,她既然和所有人都交好,那也就意味着,她和所有人都没有深交,按照她这种心机,真正的同盟定然会被她保护起来,平日里想必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是谁呢?

    郑嬷嬷打量着三太太的神色,犹豫了下,上前轻声道:“那顾怜花还有个妹子,只是平日并无往来。”

    三太太的眼睛瞬间睁开,紧紧盯着郑嬷嬷,连声质问:“是谁?是谁?”

    郑嬷嬷小心翼翼地回道:“是灶上的,唤作顾盼的小丫头,平日里是受着贺大娘照看的。”

    三太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顾盼,定然就是顾怜花的内应她们姐妹二人装作素不相识的样子,可亲姐妹怎么会没有往来?私下里定然勾勾搭搭。如果有一个人掌握了顾怜花的秘密,肯定就是这个顾盼。

    贺大娘?哼,就算是大奶老太爷罩着,这丫鬟也死定了。

    三太太想着当顾怜花知晓自己的后路被彻底斩断时的表情,一定是惊愕和恐惧交加的,到时候再慢慢收拾她,敢在这么要紧的时候添乱,无论如何也不能一下打死,想到这里,仿佛看见了顾怜花跪在她脚下死死哀求的样子,三太太脸上露出了报复的快感。

    三太太终究是心机深沉,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定要悄无声息的把顾盼弄过来。

    她叫郑嬷嬷去打探下顾盼在灶上做的什么活计。郑嬷嬷却没有动,皱着眉头回想道:“这个老婆子却是知道的,老太太刚没了那段日子,老婆子天天候在灶上,看见那顾二无所不作,什么切墩炒菜,烧火做饭,样样都来。”

    见三太太听的专注,郑嬷嬷顿了一下,又道:“因见这个顾盼太能干,老婆子还私下里问过灶上的几个婆子,却无一不称赞这个小丫鬟心眼好,手脚麻利会来事儿的。”

    三太太一拍桌子,仿佛一下就明白过来:“对对,就该是这样,她可不就是顾怜花那贱人的亲妹妹?两姐妹还真是如出一辙。”

    郑嬷嬷也跟着露出明白的神色,连声夸奖三太太看人眼光毒辣,竟然一下就拆穿了顾家姐妹的伪装。

    三太太很是受用,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吩咐道:“今天晚上吃了饭,你去把那顾盼叫来,就说今天的饭做的不错,奶奶要赏她。”

    三太太本意是想看顾二都做些什么事情,若是切墩,就说菜切的匀称,若是蒸饭就说米做的很香,既然她什么都做,那倒是简单了,直接笼统的夸上一句就是。

    三太太却不知道,她还真是歪打正着了,顾二现在主管灶上一切事宜,却是灶上不公开的秘密,赏了她也属正常,毕竟算是灶头。

    因此郑嬷嬷来的时候,顾二并未起疑,只当是灶上哪个婆子多嘴多舌,说了出去,她安顿好贺大娘,把房子关好,安静的跟在了郑嬷嬷身后。

    刚迈进三太太房里,顾二觉出不对劲来了,三太太屋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丫鬟,只有四个粗壮的婆子立在三太太身后,她立刻止步,对着三太太恭敬地道:“奴婢做饭是份内之事,怎么就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还要奶奶的赏呢?”

    话罢,福了一礼掉头就向外走,郑嬷嬷却一把拉住她,直接撕破了脸皮,恶狠狠地道:“来了还想走?门都没有”

    顾二反转身看向三太太,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无辜:“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奴婢自问做事勤勤恳恳,灶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奶奶就莫要留奴婢了吧。”

    这话说的不卑不吭,却和顾怜花那小蹄子一样含枪带刺的,三太太登时就恼了,怎么的,奶奶就算没事找你,你也敢说灶上的事情比奶奶还重要?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那郑嬷嬷也是惯看三太太脸色的,手里一使劲就要把顾二按的跪下去,顾二却犯起了倔,咬牙死撑着就是不跪,一老一小较上了劲,两个人面色都憋的青紫。

    顾二成日干活,郑嬷嬷毕竟有些养尊处优了,终究顾二胜了一筹,郑嬷嬷气喘吁吁的松了手,扶着腰喘着粗气,顾二看着三太太,朗声问道:“就算是死罪也得有个罪名,还请奶奶告知,顾盼究竟哪里冒犯了奶奶,要死也做个明白鬼。”

    三太太冷笑,“你个小蹄子还装傻,奶奶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你和顾怜花做的好事,你还敢不承认?”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一百零四章 逃脱

    顾二一头雾水,满面惊愕:“顾怜花?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三太太嘿嘿一乐,“你还真会演戏,你们俩个姐妹私下里怎么会没有联系,许久不见?骗鬼吧。”

    顾二满脑子头大,这顾怜花做了什么事情惹得三太太怀疑到自己身上?她见口舌无益,说什么三太太也不相信,索性闭了嘴巴,沉静地看向三太太。

    三太太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反倒有些起疑,再看这顾二,老实木讷,比那顾怜花的精明伶俐却是差了许多。

    三太太倒不是怕处理掉顾二会有什么麻烦,只是担心若顾二真不是顾怜花的同党,那真要坏了大事。

    郑嬷嬷上前一步,凑到了三太太身边,压低声音道:“不如先把这小丫头关起来,然后去探探顾怜花的口风。”

    三太太缓缓点了点头,此计可行,吩咐了几个粗使婆子把顾二关进了一间储物的杂货间,顾二晓得挣扎无用,顺从地跟着去了,那几个婆子又要来封住她的口鼻,顾二不得不出声求道:“我断断不会喊叫,还请嬷嬷不要堵了我的嘴。”

    那几个婆子却不听,强用布条封了顾二的嘴,又把她双手弯到身后缚住了,脚也一样绑住了。

    只是见顾二没有挣扎,几个婆子捆的时候却也留了余地,缚住了顾二又不至于伤了她的手。

    婆子们把门一关,用了铜锁锁上后,放心的离去了。顾二上下打量这杂货间,见上面靠近房顶的地方留了一扇窗户,月光宁静地照了进来,这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缺了腿的椅子,破了角的桌子,磕破口子的花瓶,顾二暗暗咂舌,三太太还真是个会过日子的。

    顾二打量一番后,沉静下来,细细思索自己的处境,不晓得顾怜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还把自己牵连了,看样子三太太是容不得她辩解了,取信三太太也是个难度太大的工程,顾二略一思索就放弃了。

    顾二在这府里的靠山唯有贺大娘,只是贺大娘现在却是病中,且不说她能不能下床,就算她动的了,难道能对付的过三太太?

    顾二思来想去,猛地省起,三太太似乎不想这件事搞得人尽皆知,既然如此,也只好从这上面计较计较了。

    顾二左右望了望,用肘支着地,费力的爬了起来,蹦蹦跳跳到了那缺口的花瓶跟前,使劲一撞,咣的一声,花瓶滚落地上四分五裂,顾二止住了所有动作,凝神倾听,却只有微风吹过,知晓外面没人看守,登时放了心。

    顾二拧着头向身后看着,费力的从地上抓起一块瓷片,握在手里,一点点的磨着手上的布条。

    她咬着牙,额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磨了不知道多久,一声小小的扑哧声,布条终于断了。她活动了下手腕,赶紧把脚上的也解开了,又把嘴巴上的一下揭开,站起身,脚麻的似有无数的针在扎,顾二咬牙忍耐片刻,动了动脚,抬头看着那扇小窗户,估计了下距离。

    回头搬了缺角的桌子过来,又把瘸腿的椅子架在了上面,再寻了几块瓷片,用绑手的布条包住了,垫在了椅子腿下面,动了动,发现不晃了,顾二小心地爬上了桌子,又踩在了椅子上面,那窗台恰好到了她腰际。

    顾二小心地扒着窗沿,这窗户却比在下面看到的稍微大些,幸好她生的瘦小,勉强可以爬出去。

    顾二想了想,解下自己的腰带,又揪起裤腰打了个死结,省的裤子脱落下去,又把腰带一头拴在了椅子上,另外一头垂到了窗户外面去。

    把胳膊架在了窗沿上,使力一撑,右脚抬起,膝盖扒住了窗沿,再迅速的把左腿也抬了上来,顾二蜷缩着看着下面,到地面约有一人多高,顾二有些怕,咬了一咬牙,伸手抓住腰带,刺溜滑了下去。

    顾二左右四顾,此时夜深人静,院子里一片安静,顾二蹑手蹑脚的到了院门处,见已经落了锁,只是这里本是内宅,院墙却修的低矮,顾二两只手扒住墙头也就翻了出去。

    她不敢耽搁,一路疾奔,回到了灶上,见贺大娘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心中一暖,顾二轻轻推开门,贺大娘立刻喊道:“是顾盼回来了吗?”

    顾二眼睛登时湿润了,她脆生生地应了声:“嗯”

    快步进了里间,见贺大娘面色苍白,半靠在床柱上,身上披了件夹袄,顾二一边搀扶着贺大娘一边抱怨起来:“大娘这是做什么,还在病着就别老折腾。”

    贺大娘眉头紧皱地看着顾二,突然一把抓住顾二的手腕,顾二面上一抽,露出痛苦的表情,原来她再仔细也难免有所疏忽,用瓷片割掉绳子时却是在手腕上留下了无数细小的划痕。

    贺大娘随即放手,顾二勉强露出了笑容:“就算大娘没有发现,我也要说的,大娘先躺下再听我细细的说吧。”

    至少顾二的人已经在面前了,贺大娘在顾二的搀扶下缓缓的躺下了,眼睛却一直盯着顾二。

    顾二叹了口气,把这场无妄之灾源源本本的说了,贺大娘面无表情的听她说完,淡淡地道:“你先去睡了,明儿个我再去寻三太太评理。”话里却透着一股子的风雨欲来。

    顾二静静不动,和贺大娘对视半晌,平静地道:“大娘,我还要回去的,我不能再给大娘惹麻烦了。”

    贺大娘面色一沉,就要呵斥顾二,顾二却率先开口:“既然三太太怕事情闹大,我就闹她个天翻地覆,还请大娘助我。”

    贺大娘疑惑地看向顾二,这小妮子还有什么鬼主意不成?

    顾二说完自己的计划,贺大娘沉吟半晌,终于应了,此时已经四更天了,顾二匆匆取了条新腰带后,抓紧时间顺着原路返了回去,到了囚禁她的杂物间的小窗户下面,看到那半截腰带凌空挂着,不禁扑哧一笑。

    随后又掏出新取的腰带和那旧的对接起来,顾二拽了拽,见还结实,抓着向上爬去,翻进了小窗户,又小心翼翼的站到了椅子上,把腰带抽了回来,一步步爬了下来。

    顾二又把椅子从桌子上搬下来,桌子也搬回原位,那一堆碎片却是用手仔细的挑拣了,捧到了角落里,随便寻个什么物事盖住了。

    最后拣起几块布条,自己堵了口鼻,又缚住手脚,却多了个心眼,留了一小块瓷片紧紧拽在手心,忙完这一天,天却已经亮了。

    三太太一大早起来,匆匆用了饭又稍事洗漱一下,便要去寻顾怜花的晦气,这顾怜花真成了她心头的刺了,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快。

    顾怜花如今也被三太太明为保护实为监视的控制了,特意叫她从明哥儿的房间里搬到了隔壁,说是为了保护孩子,又派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伺候着。

    据小丫鬟的回报,顾怜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一点都没有疑神疑鬼的样子,也不怀疑饭菜里会不会被人吓了药。

    三太太恶毒地想着,顾怜花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就尽情享受吧。

    到了顾怜花这里,小丫鬟和婆子知趣的退下了,三太太身边也仅留了郑嬷嬷一个人。

    顾怜花依然一副秀秀气气的样子,客客气气的给三太太请了安,一双眼睛温柔地看向三太太,似乎是盼望着婆母教导一般,把三太太呕个半死。

    三太太抓了顾二,自认寻到了顾怜花的底牌,坐直以后,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顾怜花问道:“你有个妹妹对不对?”

    顾怜花直觉得以为三太太说的是顾惜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三太太忽忽笑道:“你的底牌就是她吧?你把秘密都告诉了她吧?”

    顾怜花一愣,自从她入了李府,仅回过两三次家,却又何曾和顾惜玉说过什么。顾怜花这副呆愕的表情坐实了三太太的猜想,她终于撕破了脸皮,恶狠狠地道:“如今你妹妹已经在我的控制中了,我看你还怎么把事情捅出去”

    顾怜花到底是个聪明人,她的脑子转的快,一下就明白了,三太太说的是顾二,不是顾惜玉,只是她心里,从来都没有把顾二当成妹妹的,所以才一下没有想到。

    顾二自然不是顾怜花的底牌,但若是能就此除掉顾二……顾怜花低头不语,三太太只当她默认了,高高兴兴的叫来小丫鬟和婆子,叫她们好生看守着顾怜花,等把顾二提来了,再一起处置她们。

    三太太除了心头大患,脚下生风,欢欢喜喜的向着自己院子走去,迎面见一堆婆子打打闹闹呼啸而过,还打趣着和郑嬷嬷说:“你看,这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子没管教好的出来丢人现眼。”

    郑嬷嬷最擅长捧三太太的臭脚,立刻笑着道:“可不是么,咱们三房的可不会这么咋咋呼呼的。”

    两个人正说着,就见对面气势汹汹的来了一群婆子媳妇,一个个袖子高高卷起,擦拳磨掌,不就是三太太院子里的人么?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一百零五章 阴差阳错

    三太太的脸面登时就挂不住了,郑嬷嬷转的快,拦路一挡,骂道:“你们急匆匆赶着投胎去不成?奶奶还在这里了,见了奶奶都不知道行礼了?”

    那些婆子媳妇及时刹住脚,大气不敢出的立在原地不动,三太太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质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慌乱?”

    就有个带头的婆子站出来,指着跑远的那一群婆子说道:“刚才灶上的人来把奶奶关着的小丫鬟抢跑了,咱们在追。”

    什么小丫鬟?三太太随即反应过来,顾二,被人抢走了。

    三太太急了,气得跳脚,站在原地就开始骂上这一群丫鬟婆子了:“你们这群蠢货还能做点什么,就一个小丫鬟还能看不住?你们这些吃闲饭的,老娘早晚把你们卖掉”

    一边骂一边扇着耳光,只是她右手还疼着,这次却是换了左手去扇,那些婆子媳妇昨天挨了三太太那一巴掌的不少,这下好了,两边倒也对称了,一个个红光满面和那年画上的大头娃娃一般。

    三太太骂够了,却寻思着是不是该去灶上光明正大的寻人,正琢磨着,就有一个婆子急急的过来,福了一福道:“大奶请奶奶去喝茶。”

    喝茶?喝什么茶,那个老太婆一天到晚没事干,女儿悲剧了,儿子残废了,还以为别人和她一样闲算了算了,总要卖她一个长媳的面子,三太太咬着牙盘算半天,终究还是去了,到了以后,却见四太太也在,这个弟媳妇自从身怀六甲,那可是金贵的不得了,整日里卧床养胎,她娘家又流水一般送来各式补品,很是让人眼红。

    几个奶奶互相行过礼,三太太很通人情的扶着四太太坐下了,大太太房里的丫鬟来奉上了新茶,大太太方道:“方才灶上的婆子们一起来我这里哭诉,说是弟妹想要分家呢。”

    三太太一惊,这话从何说起的?老太爷虽然不知道仙游何处,毕竟尚在人世,哪个要提分家?头壳坏死了吧?这不是明摆着要搞臭家里的名声吗?

    她不满的瞪向四太太,怪不得这么多年怀不上孩子,一天到晚这么多恶毒心思,怎么能怀上,就是怀上也会掉,三太太的目光在四太太的肚子上微微一顿,随后快速的调离了。

    四太太下意识的伸出双手保护住肚子,茫然的问道:“三嫂,你要分家吗?”

    三太太也愕然了,大太太一看三太太的表情,似乎不对啊,她耐着性子继续问道:“三妹,难道不是你要分家的吗?”

    三太太这时回过神来了,反问道:“大嫂,此话从何说起呢?”

    大太太一脸困惑:“今天灶上的婆子来跟我说,你把她们的灶头领了去,不就为了商量分家的事情吗?”

    灶头?灶头??不会是顾二那个小丫头片子吧?

    三太太木然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难道是那个唤作顾盼的丫头?”

    大太太忽地莞尔,笑道:“正是呢,我今天才知道,真是吃惊,却原来那丫头已经管了不短时间的事儿呢,真没想到,这么小就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不愧是贺大娘的亲传弟子啊。”

    三太太哑然了,这顾二看来是不能动了,大嫂已经惦记上了,这小丫头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追查下来却是不好解释了。

    她却也精乖,陪着笑道:“是呢,我昨天吃了一道雪梨炖燕,觉得味道甚好,就叫郑嬷嬷去把做这菜的唤来了,一看是个小丫头,先还不信,后来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禁觉得有趣,就留她住了一夜,谁想到灶上那帮嚼舌根的就能传出这种闲话来。”

    大太太放了心,却还忍不住要敲打敲打三太太:“爹爹还健在,以后莫要提分家之事。”三太太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

    因四太太不耐久坐,大太太见没什么事情了,就叫她们回了。

    三太太一回到屋子里,一看满屋子红肿的脸,这手就下不去了,却又不甘心,那些花瓶茶杯,她又不舍得摔,只得踹着桌椅板凳出气,却把自己的脚踹的疼了。

    三太太一屁股跌坐椅上,眼里含着泪,揉着脚,这顾二既然控制不住,难道就要吃这个哑巴亏,真的把顾怜花提成姨娘?真的好不甘心啊。

    郑嬷嬷不愧是三太太的心腹,揣摩出主子的心事,小心地上前提醒着:“奶奶不妨先给她个甜头,等真成了姨娘了还不得到奶奶跟前立规矩?奶奶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三太太如同醍醐灌顶,不错,当年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也被老太太揉捏了好些年,那时候她唯一的盼头就是三老爷金榜题名,夫妻二人早早搬出去。

    三太太既然了解了心事,手下这些丫鬟婆子的动作又快了起来,顾怜花的入门礼很快就筹备妥当,也不过是她穿着桃红色的喜衫wrshu,被丫鬟搀着从同一个院子一间房到另外一间房罢了。

    三太太成心给顾怜花做脸,日后拿捏她时好叫她无话可说,也叫她安分一段日子,莫要在蔁姐儿出嫁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三太太却是拿出了些体己,请三房的丫鬟婆子们热热闹闹的玩了一场,宴席开了六桌,三房的主子虽然没有出席,顾怜花却被让到了首席,只是她既然心愿得偿,却也不愿意落人口实,在首席上只肯坐了末座。

    到了第三日回房,三太太更是提前唤了顾怜花过去,把自己的头面首饰拿出一套,郑嬷嬷仔细的给顾怜花戴上了,见她略施薄粉,袅袅的少女情态中又多了一股妇人风韵,确实是个美的,就连连夸奖,反正好听话又不需要本钱。

    顾怜花面皮一红,微微蹲身,如同不谙世事的新媳妇第一次见到婆母,举止中带着一股娇憨,怯生生地谢道:“多谢母亲送了媳妇这么一套头面做聘礼。”

    三太太被她一句话噎的差点背过气去,什么时候说送她了?不过是借她回娘家做脸的,但人家又说是聘礼,她也的确没给这顾怜花什么聘礼,三太太阴沉着脸挥了挥手。

    顾怜花识趣地退了,今天讨了这么一套头面,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三太太头上那只金步摇,似乎更大,更亮?

    顾家娘子得了顾怜花被提成姨娘的消息,真是喜出望外,特意跑去庙里花了十个铜板烧了一柱高香,求佛保佑顾怜花这一胎生个男孙。

    载着顾怜花的马车在狭窄的弄堂里艰难的前进,终于到了顾家门口,车夫也松了口气,等了半天,顾怜花却没有下车,车夫不耐烦地吼道:“姨奶奶,到地方了。”

    顾怜花手腕高超,三太太派来伺候她的小丫鬟已经被她彻底征服,却跳出来替顾怜花说起话来:“奶奶有了身子,行动慢,你催什么催,若是有个什么事情,你担待的起吗?”

    那车夫立刻缩回了脖子,不就是个姨奶奶吗?架子还真大。

    顾怜花却有另外一番心思,她如今也算衣锦还乡了,自然要叫左邻右舍都瞧瞧她的气派,她端足了架子,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叫:“哎呀,这是谁家的马车啊,这么气派,把路都堵住了。”

    才慢吞吞的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又有另外两个临时被派来听差的丫鬟跟在后面拿着一众礼品。

    顾家娘子听到动静,已经迎了出来,她一脸得意地看向顾怜花,站在门口上演了一出母女重逢喜极而泣的苦情戏,却是打得和顾怜花一样的心思,要在左邻右舍面前好生显摆显摆。

    顾怜花却不乐意了,让别人看看马车也就算了,她就算是姨奶奶,也是大户人家的姨奶奶,可不是给这些市井小民们看的,冷着脸推开母亲,径直进到了门里。

    顾家娘子讪讪地给左邻右舍赔了笑脸,尾随其后进了门,几个丫鬟就在院子里站着,大女已经坐在了堂屋里,小女顾惜玉伴在她身边,一脸娇憨,姐妹两个笑嘻嘻的说着话。

    顾家娘子抹了下眼睛,大女总算熬出头了,这些年顾货郎努力耕耘也没下出个蛋来,如今她只盼着给小女再寻一门好亲,这辈子心事也就了了。

    顾怜花看了看左右,问道:“爹呢?”

    顾家娘子叹了口气道:“你爹带着挑子出去了,说今天多卖点钱,等回来的时候割上二两肉,晚上加个菜。”

    顾怜花就红了眼圈,站起身来,握住顾家娘子的手,凄凄道:“都是女儿不孝,累的父母这么大年纪还要为生计奔波。”

    顾家娘子很是欣慰,拍着顾怜花的说道:“只要你好好的,娘也就放心了。”

    顾怜花哭了会,在顾家娘子的劝说下收了泪,从怀里摸出块帕子包起的布包,层层打开了,却是几块碎银,她通通塞到了顾家娘子的手里,轻声道:“女儿只攒了这些体己,娘拿去用吧。”

    顾家娘子却不肯接,一双眼睛瞄向顾怜花头上耳上戴的明晃晃的金饰,顾怜花登时委屈道:“娘不要看我戴着这些光鲜,不过是太太借了我充脸面的,等回去了还要还给太太的。”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一百零六章 一箭双雕

    顾怜花从家中出来时,连晚饭也不肯吃,脸上满是不忿,她爹就会问顾二那小咋种过的如何,还能如何,栽赃陷害都没搞死那小咋种,比三太太还厉害的人物,自然是滋润的很。

    顾怜花心中怨恨,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三太太的眼中钉,要先站稳了脚跟再想其他,回到李府以后,顾怜花晨昏定省,除此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堪称遵纪守法的典范。

    顾怜花如此行事,影响最大的却是蔁姐儿主仆,婚期迫近,这嫁衣还没绣出一半,旁的枕套被面更是没影,三太太这次却粗心了,她见过蔁姐儿拿来的那一双绣鞋,便真当自家女儿绣工出类拔萃了。

    韩满娘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蔁姐儿却丝毫不见慌乱,整日里吃吃喝喝甚是享受,闲下来就嘲笑嘲笑韩满娘:“慌乱什么?就算一件绣活都没有,母亲也得高高兴兴的把我送上花轿。”

    韩满娘看着不着调的蔁姐儿欲哭无泪,祖宗你倒是无所谓,可咱是想做陪嫁的,若是被奶奶发现了帮忙造假,还不得抽调一层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嫁前第三天,三太太心血来潮来检查蔁姐儿的嫁衣工程进行的如何了。

    三太太坐了一会觉出不对劲了,怎么蔁姐儿一径的劝自己喝茶,要么就低头拨拉手指,这是什么意思?

    三太太脸上板了起来,茶杯向着桌上不轻不重的一摔,直接冲着韩满娘发火:“你去把你家姑娘的嫁衣拿来,我倒要看看绣成什么样子了。”

    韩满娘偷偷看了蔁姐儿一眼,见人家老神在在的,心里连连呐喊,您倒是说句话啊,似乎听到了韩满娘的心声,蔁姐儿慢慢地抬起头,白了韩满娘一眼,喝斥道:“还不快去?”

    韩满娘只得不清不愿的进了内室,捧了那绣的半拉咔叽的嫁衣出来,三太太扫了一眼,面色大变,一把从韩满娘手里夺了过来,却是个红布wrshu,随意裁了几刀,上面被人漫不经心的用绣线胡乱勾了边,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三太太心凉如斯,这是什么?这是自己那绣工精湛的女儿的嫁衣吗?

    她怀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蔁姐儿:“这不是你绣的嫁衣吧,你在逗为娘玩呢吧?”

    蔁姐儿爱答不理地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可不就是这个了。”

    三太太大怒,扬起手就要扇蔁姐儿一个巴掌,蔁姐儿猛地抬头,一双秀目直勾勾地盯着三太太:“打啊,你打啊,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马上是想打也打不到了。”

    三太太的巴掌滞留空中,却听得蔁姐儿满脸愤恨又道:“哼,连哥哥的一个姨娘戴的头面都比我的嫁妆好,有没有这么偏心的娘?”

    三太太的巴掌缓缓落下了,蔁姐儿说的没错,那顾怜花确实顺去了她最心爱的一套首饰,当时存了私心,却是没给蔁姐儿看到,本以为顾怜花不敢明着和她干,那首饰戴一下也就还回来了,却被她抓住了话柄。

    这么丢脸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跟蔁姐儿解释的,见蔁姐儿怒气冲冲,三太太心里打了个突,她若是不情不愿的嫁了,以后会不会为娘家办事就难说了。

    三太太想了下,叹了口气道:“你祖母留下的首饰还有些不错的,若是你不嫌晦气,就选几样带走吧。”

    蔁姐儿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一下蹦了起来,凑近三太太,亲热地贴了上去:“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三太太知晓一家前途都系在了这个女儿身上,虽然心有不舍,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蔁姐儿欢呼一声,就要拉着三太太去选首饰,三太太却拉住她,眼睛瞧着那不成样的嫁衣问道:“你先别急,跟娘说说,这嫁衣到底怎么回事儿。”

    蔁姐儿满不在乎地道:“还能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呗,女儿的绣工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给堂姐绣炕屏那次不就是娘寻的旁人动的手吗?”

    三太太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上次你做的那双鞋?”

    这次蔁姐儿却看向了韩满娘,三太太随之望了过去,韩满娘闷头不说话,蔁姐儿只得自己开口,话里话外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的不服气:“哼,那鞋子是顾怜花那小贱人绣的,谁想的到她心机这么深,竟然去勾引哥哥。”

    三太太厉声道:“闭嘴。”

    蔁姐儿的手慢慢松开了,缓缓站好,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不服气的盯着脚尖,三太太看出她的不满,只恨自己平日对这个女儿疏于管教,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只得耐着性子劝导:“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开口闭口贱人勾引呢?”

    蔁姐儿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是贱人,若不是她勾引,难道哥哥还会主动碰她?”

    感觉旁边阴风阵阵,蔁姐儿聪明的闭紧了嘴巴,三太太大感头疼,只是当务之急却是要解决蔁姐儿的嫁衣之事,看着手里这一块红布,想想当初那双鞋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三太太忽然有了主意,唤过郑妈妈吩咐了几句。

    蔁姐儿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拍手称快:“对对,就叫顾怜花来做,还有三日,最好累的她半死不活,我才不要这样的人做我侄儿的母亲呢。”

    三太太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倒是越大越回去了,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说出来,难道是那次因了萱姐儿的事情罚过了?

    顾怜花接了这桩差事,却丢到一边不去管,伺候的小丫鬟很是着急:“姨奶奶,若是做不完太太布置下来的,耽误了小姐的婚期,怕是要受责罚的。”

    顾怜花瞟了小丫鬟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太太那么精明的人,才不会把宝都压到我身上,定然会派人去外面买一个成品回来。”

    小丫鬟恍然大悟,暗自忖道,这奶奶们间的勾心斗角果然是门大大的学问。

    转眼到了蔁姐儿出嫁的日子,她大红喜袍,绣满了牡丹石榴花,虽然富贵却并不突出,果然是成品铺子做出来的东西。

    和三太太哭了一场后,三老爷也临时从风花雪月里走了出来,颇感伤了一场,还提笔做了首诗送给女儿,养女到十八,一朝他人妇,临行见爹娘,两眼泪汪汪。

    他做的文白不通,更似打油诗,三太太却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恼怒的推了一把三老爷:“汪汪什么,大喜的日子学什么狗叫”

    三老爷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小世界去了,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他会一头撞死。

    唢呐吹鼓的声音伴着花轿渐行渐远,明哥儿却是随着一起去了京城,毕竟路途遥远总要有个亲人送嫁才成,这边三老爷的调令随时可能下来,三太太却是不敢让三老爷出门的。

    回到了宅子中,三太太立刻唤来了韩满娘,那日她回去后,看着蔁姐儿挑选首饰,心神恍惚间,却是突然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