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第18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那个荷花昨天哭着喊着的可是从灶房被打发走的,净是些无稽之谈,只是无风不起浪,老太太房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顾二精神恍惚了一下,瞥见青儿取饭的身影,立刻恢复了理智,唤道:“嬷嬷还是赶紧给我装饭吧,如今当差可是要仔细着了。”
小孙婆子连连点头:“是该仔细,是该仔细。”
手脚麻利的装了饭,顾二见青儿已经出去了,赶紧快走两步追了上去,拉住青儿就躲到了路边的树后面,青儿也不是第一次看顾二干这种事情了,配合的把食盒打开,顾二一股脑的把里面清汤稀饭和咸菜疙瘩吃了,抹了把嘴皮子。
青儿嫌她粗鲁,退了半步,皱着眉头道:“你知不知道老太太房里出了大事?”
顾二挪着饭碗的动作一点不停,只微微摇了下头,青儿压低了声音道:“那王老夫子吊死在了老太太窗前,据说老太太起夜的时候惊吓过度,居然掉到了马桶里,沾了一身屎尿,现在躺床上人事不知。”
顾二惊愕地看向青儿,由不得她不吃惊,这么要紧的事情从一个落魄表小姐的丫鬟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有点不靠谱。
顾二又有一种奇怪的直觉,青儿说的,只怕是真的。
青儿见顾二将信将疑的样子,有些不满,随即想到这些日子多亏了顾二的赠饭之恩,决定还是点拨点拨她,右手伸出,拇指在食指和中指间捻了捻道:“表小姐使了这个,昨天老太太房里一出事,来寻的就是大太太,只是大太太托了病,才又去寻的三太太,但大太太院子里有点体面的婆子可是都知道了。”
顾二换好了食盒,把涟姐儿那份递还给青儿:“回去吧,表小姐怕是饿了。”
青儿气的一跺脚,拧身就走,真是个不通情理的,除了老实心善,还有什么优点?她不禁有些想念起绿儿,两个人合拍的一起嚼舌根,曾经那么快乐的时光。
顾二提着食盒慢慢的向回走,既然知道了底细,她也不着急,估计老太太是真的吃不下什么东西。
回到了老太太院子里,映红见她回来了,把食盒接过去,拉着她一起进了老太太屋子,平日里弥漫的檀香味道被药味彻底取代。
顾二跟着映红把食盒里的粥菜取了出来,又打了碗稀饭递给了映红。
映红端着到了老太太床前,顾二抬头去看,不禁一怔,昔日里多爽利的一个妇人,现在却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两眼乌青,眼眶塌陷,颧骨也凸了出来。
映红小心的给老太太下巴上垫了一块白色的棉布,舀了一勺稀饭,凑到了老太太嘴巴前,老太太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宛如死人,只能从她鼻子两翼微微的扇动判断她还活着。
映红手里的稀饭根本喂不进去,到了老太太口边自然就流了下来。
映红愁眉不展,想了片刻,回头唤了顾二,叫顾二帮忙端着饭碗,她用勺子去撬老太太的牙关,勉强喂了些稀食进去。
片刻之后,老太太嘴巴一张,呕的满身都是,却是又全都吐了出来。
慌的映红手足无措,派人去请大太太,大太太卧病在床,去请三太太,说是动了胎气需要静养,没辙,只得去请四太太,却说昨天晚上回了娘家。
自此之后,老太太时昏时醒,偶尔清醒时就不停的唤着三个儿子的名字,不进汤水,没几天就变的枯槁如骨。
这时,二姑奶奶派来接涟姐儿的人到了,领头的是个面无表情的严嬷嬷。
涟姐儿还有些担忧,“外祖母现在卧床不起,我是不是该替母亲伺疾?”
严嬷嬷是个有主意的,有条不紊的指挥带来的丫鬟给涟姐儿整理行装,连许嬷嬷都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严嬷嬷慢条斯理地道:“现在是非常时刻,事急从权,你父亲正下着狱了,你母亲心急如焚正要你好生宽慰。”
涟姐儿一听,自然担心母亲,当天收拾好了行装便要启程,临走前却到外祖母病榻前磕了三个响头,严嬷嬷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交给了映红,嘱咐她等老太太醒来递交上去,这个是二姑奶奶的亲笔信。
涟姐儿出去前,一眼看到立在一旁的顾二,她淡淡的点了下头,随后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出去了,过了片刻,青儿跑了回来,抓住顾二的手,塞了一个物给她,气喘吁吁的道:“小姐说给你留个念想。”话罢,提起裙摆匆匆而去,却是追赶涟姐儿去了。
顾二微微发怔,半晌才展开手掌,见掌心里一个绞丝银镯子,几股银丝绞在一起,上面又雕出了玫瑰花开的样式,是涟姐儿每日里戴在腕上的心爱之物,便是洗浴睡觉也不曾摘下过,顾二摩挲半天,默默的收在了怀里,她人微位卑,若是惹得人眼红,却是不好。
老太太终于到了弥留之际,脸色却红润起来,也能坐起来吃些汤水了,丫鬟婆子们窃窃私语,这是回光返照了。
老太太似乎开了窍,知道三个儿子不会再来看她,派映红去请了贺大娘来。
贺大娘这几日异常沉默,灶上的婆子们习惯了贺大娘的大吼大叫,难得见她如此萧瑟,反倒比往日里还打起了三分精神做事。
映红一来,看到贺大娘口中的烟枪头上的红光明灭不定,贺大娘的脸一明一暗,却有几分不象凡人。
映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未等她开口,贺大娘站起了身,抬起右脚,把烟枪在鞋底上敲了两下,淡淡地道:“走吧。”
贺大娘跟在映红身后,到了老太太房里,老太太勉强抬起眼皮,露了个淡淡的笑:“你来了?”
贺大娘沉默地看着她,无言的点了下头,老太太脸上的笑容苦涩起来:“有二十五年没见了吧?自从映红去了以后。”
贺大娘面皮一抽,别过脸去,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老太太叹了口气道:“难道你真的要因为这个贱婢不再搭理我这个姐姐?”
贺大娘猛地回过头来,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愤怒喷涌而出:“贱婢?你还叫她贱婢?她为了你,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跳了井”
老太太脸上乍现阴寒,恶狠狠地道:“谁叫她趁着我有孕爬上了你姐夫的床?”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九十一章 生前无人陪
贺大娘强忍怒气地道:“你明明知道是姐夫酒后认错了人,为什么不放她一马生路?她从小伺候你,做事战战兢兢,行止莫不以你为先,一颗心里就只有你,就你一句有辱门风,她就为你去死”
贺大娘眯起眼,一把拉过呆在一旁的映红道:“你不就因为心里有愧,才弄了一个又一个叫映红的丫鬟吗?然后等这些丫鬟对你忠心耿耿的时候又把她们卖了丢了。”
老太太呜咽一声,双手蒙住脸,痛哭出声:“她自幼就伴着我,我一直当她是半个姐妹,我当时真是又恨又怨,但是我没有想叫她死的啊。”
老太太放下手,满面悲痛,两只手拍打着被子,哭道:“若是我真想叫她死,又怎么会让她的孩子留到那么大?”
贺大娘微微动容,随即想到这个姐姐的秉性,质问道:“你确定你不是想等她孩子生出来,再折磨她一番?”
老太太被她堵的哑口无言,闷头哭泣,不再说话,脸上痛苦和悔恨交加,贺大娘却不肯放过她,呸了一口骂道:“你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如今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你了”
老太太瞪着贺大娘,面色由白转青,憋了半天,终于提起了一口气,嚎啕大哭,边哭边念叨:“乖女,我的乖女哦,你在哪里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了。”
一旁屏息静气的映红猛地想起怀里二姑奶奶的亲笔信,她这些日子里忙的足不沾地,却是忘了这个茬子了。
映红从怀里掏出封的密密实实的信,双手端着递到了老太太面前,尽量挑着好听的说道:“表小姐走的急,却还是来给您磕了三个头才走的,这里是二姑奶奶给你留的亲笔信。”
老太太哭声骤止,一把从映红手里抢过二姑奶奶的信,一边拆信,一边道:“我的乖乖外孙女儿,你外祖母还没好好疼你,怎么就走了。”
贺大娘在一旁听的火冒三丈,涟姐儿不是被你这个老不死的给逼走的吗?饭都不给人家吃,能不走么?
贺大娘实在不愿意再呆下去,低头看也不看床上的老太太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我回去了。”
老太太忙于看信,却是没有搭理她,贺大娘扭头就走,到了门口时,却闻得身后映红一声惊呼。
贺大娘立即回头,见老太太死死瞪住手里的信笺,舌头伸出来老长,似乎有一个看不到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一般。
贺大娘匆忙上前,一手推开手足无措的映红,骂道:“还不去请大夫?”
映红转身就向外跑,贺大娘用手扶住老太太,右手拍着她的后背忙给她顺气,老太太呆滞的眼珠慢慢转向贺大娘,里面写满了心有不甘,却见她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身子一僵,直直的向后倒去。
已经跑到门口的映红回头看见这一幕,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不知如何是好。
贺大娘右手缓缓的伸到老太太鼻子下面,停顿半晌,没有一丝热气逸出。
贺大娘低头看见二姑奶奶的信笺,她弯下身捡起来,匆匆扫了两眼,大意说二姑奶奶十分感谢老太太替她照顾了涟姐儿这么长时间,只是老太太既然容不下涟姐儿,就当也没她这个女儿吧。
贺大娘不动声色的把这信纸折好收进了袖子里,转头见映红呆傻的样子,眉头一皱道:“你去把几个太太请过来料理后事。”
映红晃了晃脑袋,似乎从呆滞状态走了出来,木然道:“大奶卧床不起,三奶奶正在养胎,四奶奶回了娘家。”
贺大娘冷笑一声,平静地道:“你只管去,她们定然会来。”
映红也实在是没了主心骨,得了贺大娘吩咐,就出去安排人手报信了。
贺大娘待她出去了,回过身,见老太太怒睁双眼,似乎死不瞑目,不禁叹了口气,把右手覆盖在了老太太的眼皮之上,轻轻道:“就算天下之人皆负了你,我也总当你是我的姐姐。”话罢,贺大娘右手向下使力,老太太的眼睛却是合上了。
映红忐忑不安地守在院子门口,生怕太太们一个都不来,她探头向外张望,却见远处尘土飞扬,渐渐看得清楚人影,映红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原本卧床不起的大太太手提裙摆,飞奔而来,一众丫鬟婆子紧随其后。
顾二站在映红身后,忍不住拽了下映红的衣襟,映红顺着顾二手指的方向,一张嘴巴渐渐合拢了,脸上也恢复了一派淡然:本在养胎的三太太双手托着肚子,健步如飞,居然比大太太还快上三分。
当映红看到原本应该在娘家的四太太神奇的出现在三太太身后,并且仗着年轻力壮,迅速的超越了三太太之后,她是一点都不吃惊了。
四太太两手交替摆动,大步甩开了飞跑,一头秀发在空中飞扬,却是第一个到了终点,她闷头就要向里冲,映红赶忙拉住四太太的袖子,小意儿的道:“奶奶,还是等下大奶和三奶奶吧。”
四太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此映红虽然非彼映红,不是四爷惦记了好久的那块肥肉,却生的一般的秀丽,让她一见就心生厌恶,呸,老太太死了,看那个还护着你,办完了丧事就把这个映红卖了。
四太太兜头啐了映红一口,骂道:“你们奶奶去了也不见你哭一滴眼泪,枉费老太太平日里那么疼你,你个不忠不义的东西”
映红登时被骂的傻了,手慢慢松开,眼泪扑扑的落了下来。后面的顾二赶紧低下头,两只手在眼睛上使劲儿揉了揉,又狠劲掐了自己一把,疼的一下就落了泪。
四太太得意的转身,趾高气昂的就要往里进,一双细长的秀手却抓住她的小臂,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弟妹你想做什么?”
四太太回头看见跑的满脸通红的三太太,一只手还在费力的托住肚子,恨的不行,伸手拉近三太太,压低了声音道:“三嫂不是和我打的一样的主意吗?只是这死人的东西用来给蔁姐儿蕙姐儿添妆,怕是晦气吧”
三太太抓住四太太的手骤然收紧,指缝间鼓起几道来,四太太心里却高兴的很,抓的紧代表她很生气么,假仁假义的东西三太太却突然放开了手,面上楚楚可怜的扑进了大太太怀里,哽咽道:“嫂嫂,母亲她,她不会真的,去了吧?”
大太太身体僵硬,伸出手敷衍的拍着三太太的背,转头对三太太的几个婆子骂道:“你们怎么照顾你们奶奶的,赶紧把她扶住了,若是她肚子里这个有个三长两短,仔细了你们的皮。”
三太太赶紧站好了,大太太面色肃穆地看了下,指着映红道:“赶紧派人去唤几个大爷回来,还有老太爷那里,也要派人通知,叫人唤几个有经验的婆子来,准备发丧。”
映红一一应了,大太太率先向老太太院子里行去,三太太和四太太对望一眼,紧随其后。
到了老太太屋子里,三太太呜咽一声,捧着肚子就向炕上扑,却在要到地方的时候猛地止住了脚步,她冷冷地盯着老太太身前的那个身影,质问道:“贺大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贺大娘,三太太自然知道一二,仗着老太太的宠爱,在这府里无法无天当自己是半个主子的奴才。
大太太脚步迟疑,想起前些日子眼线报来的消息,决定还是不要得罪贺大娘的好,她上前深施一礼,却是执的晚辈礼,轻声道:“大娘若是无事,还请行个方便,让咱们送母亲最后一程。”
贺大娘缓缓站起身子,慢慢的回过头,她身材高大,极有压迫感,三个太太不由自主的齐齐退了一步。
贺大娘在三个太太脸上逐一扫过,目光锐利,三个太太心中有愧,无一不低下头来。
贺大娘的视线最后定格在大太太脸上,沉声道:“好好打理你婆婆的身后事。”
大太太恭敬的应了,贺大娘最后看了一眼面色安详的老太太,大步向外走去。
到了院子里,贺大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仰头看着头上清澈的蓝天,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贺大娘的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一眼看到角落里瘦瘦小小的顾二,贺大娘脸上神情放柔了些,伸手招顾二过来。
顾二眼圈红红,慢慢地过来了,她是真的想哭了,这么短的时间换了两个主子,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孩子,此时见了如同亲人一般的贺大娘,登时就像是有了依靠一般。
贺大娘见她伤心流泪,心中安慰,这是个忠肝义胆的好孩子啊,贺大娘摸了摸好孩子顾二的头,轻声问道:“好孩子,愿不愿意和大娘回到灶上做事?”
顾二拼命的点头,来到李府以后的生活如同做梦一般,却只有在灶上的那段日子日渐清晰,多少次她低低的轻叹,若是在贺大娘身边,不知道会学多少东西。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九十二章 死后无人祭
老太太尸骨未寒却是又闹了一场,自老太太生病了以后,老太爷就各种借口寻亲访友,一直未回,得了老太太的消息,老太爷连夜就回来了,身上还背了个包袱,他把包袱打开的时候,几个儿子登时沸腾了。
老太爷神情肃穆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木质牌位来,用了上好的松木制成,黑漆白字,上面写的却不是老太太的名字,赫然是李氏映红之位。
没等旁人有所反应,四老爷先扑上去了,趴在牌位上一阵哭:“娘啊,儿的亲娘,你终于可以进祖宗宗祠了”
大老爷很是不满,纵然他即将位列仙班,可也没听说那个神仙有两个娘的,玉皇大帝还是一夫一妻制了。
大老爷拿出了长兄的架势,上前一步,一把拉开小四儿,厉声道:“乱叫什么,咱们娘还尸骨未寒,你就认贼做母?”
四爷一拨拉大老爷的手,低着头,用袖子擦着眼睛,呜呜悲戚:“你懂什么,自幼太太最疼的就是你,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先拣,对我却是不闻不问,娘艾,我的亲娘呦~”
话罢,他重新又扑上牌位继续痛哭。
三老爷在一旁神色复杂,对老太太他是又爱又恨,当年给他娶了这么个悍妇,害他一生都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对老太太是恨之入骨,现在听到人死了,却莫名的有一丝惆怅,儿时的记忆不断翻涌上来,她教自己读三字经时的温柔神色,她给自己做衣服的辛苦样子,点点滴滴化成一滩伤感氤氲了眼睛。
老太爷似乎没注意儿子们的神色,他神情复杂的看着牌位半晌,又从身边的老家人手里接过另外一个布包,轻轻打开了,却是一个小点的牌位,上面简简单单的刻了几个字,吾儿孝贤之位。
他满脸厌倦的把四老爷推开,指着老太太的停灵之处,喝斥道:“那里才是你母亲,滚远点。”
四老爷瞬间呆滞,一时间口齿却是不伶俐了,结结巴巴地指着老太爷手里的牌位道:“那,那她,她又是谁?”
老太爷满脸温柔,痴迷的看着手里的牌位,又把那小点的牌位也拿在手里,柔声道:“自然是我的爱妻。”
大老爷年纪大,对当年的事情却也有点印象,他拉起四老爷,语重心长地道:“那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丫鬟,很是温柔的一个人,只是后来有了身孕,母亲却不肯给她抬房,最后人没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旁边老太爷哀嚎一声,痛哭流涕,口口声声念叨:“映红,我的贤妻,都是老爷无能,累的你和孩儿早早去了。”
四老爷不敢置信地抓住大老爷的双肩,死命晃动,急切地问道:“我娘,我娘真是她?”
大老爷盯着他双眼,肯定的点了点头:“咱们兄妹四人,却是一母同胞。”
四老爷脸上痴痴傻傻,末了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满是恨意地道:“好,好,死的好,哈哈哈哈。”
大老爷点了点头道,满脸艳羡:“能早日摆脱这肉体凡胎,自然死的好。“三老爷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屋子的闹剧,不得不站出来道:“死者为大,还是早日安葬了吧。”
这话却是对的,只是老太爷却坚持要把原本定好的,他和老太太的墓地分开,要把映红的尸骨牵起,葬到老太太的|岤中,然后老太太再择地另葬。
几个老爷却是不肯的,这择地另葬还要多花多少功夫?还是赶紧下葬了事,还是三老爷会说话,上前搀扶起老父,劝道:“父亲若是舍不得映红夫人,不如就让她和您一起安葬了,全了您二人生不能同寝,死不能同|岤的遗憾,不是两全其美?”
老太爷认真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终是点头应了。
这边商量妥当,又唤人去寻太太们,毕竟有些琐事还是要夫人们办理更妥当些。
几个太太此时却坐在了老太太房里,大夫人独霸一边,三太太和四太太坐了另外一面。
大夫人长子嫡媳,端的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不以为然地看着对面两个弟媳,见她们二人面色潮红,兴奋地看着婆子们捧出一件又一件老太太的珍藏,暗唾一口,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三个太太在老太太房里坐了多半天,三人手下的丫鬟婆子们忙忙碌碌总算把各种金银珠宝,古董玉器清点完毕,郭妈妈手捧着册子献给大太太道:“总计各式金饰一百零九件,各种银器八百九十六样,另有玉佩等上等玉品五十三件,古董玩物等九十八样,金银约折银一万三千两,另有地契三处,两千三百亩,田庄两处,请太太过目。”
三太太和四太太眼巴巴的看着,大太太得意地接过郭妈妈手里的账册,这时候就显出长媳的优势了。
大太太随手翻了两页,这里统计的绝对不会错,因为三家下人一起动的手,想贪个什么物件,另外两家可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大太太拿着乔,把一本册子翻来覆去的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瞥见三太太和四太太俱都咬牙切齿的模样,才心满意足的把册子放下,递到了三太太手里,拿出长嫂的架子:“弟妹看看,可有什么不妥当的。”
三太太极是温柔的伸手推掉,柔声柔气地道:“大嫂都看了几遍了,自然是极妥当的。”
大太太吃了个软钉子,偏偏人家面上还是夸自己的,脸上的肉都僵硬了,还得扯出个笑来。
四太太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麻溜儿就把账册拽了过去,毫不客气地道:“哎呀,老太太留了多少东西,两位嫂嫂就让做弟妹的见识一下吧。”
大太太和三太太优雅的喝着茶,偶尔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个人都迅速的避让了,耳边只听见四太太一个人聒噪:“啊,这个紫云砚母亲说过要给四爷的了……”
“……呃,上次家里来人还说我那房子太空,这一对珐琅掐丝对瓶大小正合适……”
三人周围的婆子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不小心就成了三个姑奶奶间斗争的炮灰。
大太太稳如泰山,任由四太太从头到尾叨叨了一遍,心中暗自嘲讽,老四家的不如直接搬到老太太这屋里算了四太太终于看完了,心满意足地看向大太太:“大嫂,那就这么决定吧。”
话罢,不待大太太回答,转头对四房的婆子们吩咐道:“就按我刚才说的,把东西抬回去摆好吧。”
大太太不淡定了,对于一个有品味,有身份的太太来说,最悲剧的不是有一个刻薄的婆婆,而是有一个不要脸的妯娌。
大太太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往桌上一摔,四太太背后蠢蠢欲动的婆子们立刻老实了,四太太头也不回的喝道:“还不快去”
大太太气急反笑,看来不挑明了说是不行了,她却不看四太太,对着三太太道:“这段日子多亏了弟妹帮我掌家,只是这李府终归是我们长房的,我看就这样吧,老太太的东西分出去两成,你们两家一人一成。”
三太太话都懒的回大太太,她往日里实在是高看了这个大嫂了,还出身官家,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寻常妇人罢了,一旦到了争权夺利的时候,往日里的优雅全都撕破了,骨子里那赤o裸的无耻全都暴露出来了。
四太太扑哧一笑,斜眼看着大太太,一针见血地道:“你们家齐哥儿已经被逐出族谱了,大房无后,还说什么李府是长房的,岂非是说咱们李府会断子绝孙?”
大太太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说,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盅,唤过身后的婆子斟满了,方道:“四弟妹怕是忘了,我们家还有怀哥儿呢。”
大太太心里真是感慨万千,平日里最是看不上的庶子现在竟然成了她最后的王牌,艾,那个不着调的相公一心只想早列仙班,对男女之事却是淡了,不然她何至于只有一儿一女。
也怪自己,新婚燕尔之时老是苦口婆心的劝诫丈夫莫要沉迷道术,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才是正途,结果搞得夫妻关系越来越生疏,直到老太太给他找了二房,两个人从早到晚道友相称,一个披头散发天天穿着道袍,一个头绾单髻道姑打扮,艾,真是一对活宝。
四太太又是扑哧一笑,她年纪轻,这一笑真是明媚动人,“嫂子说什么笑话呢?”
说完这句,四太太站了起来,走到三太太身边,亲热地挽着三太太的手臂,脸朝着三太太,眼睛却看向大太太:“咱们府里可是有正牌的嫡孙,怎么能让一个庶子继承家业,传出去还不笑掉大牙。”
话罢,四太太又酸溜溜地补充道:“我这个出身商户的倒是不怕什么,只是人家怕是要笑话大嫂一个官宦小姐竟然做的出这么不顾体面的事情。”
大太太脸色一变,一只手死死握住茶杯,上面青筋暴突,三太太很是同情地看着那个茶杯。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九十三章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滴第九十三章 每个人都是有故事滴
大太太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茶杯,仿佛那是一个绝世珍品,磨着牙齿说道:“那四弟妹说该如何分呢?”
四太太看了眼三太太斩钉截铁地道:“自然是三家平分。”
三太太轻轻抚摸着肚子,温柔的看向四太太:“弟妹,你看四房现在只有你和四叔两个人,我们这边,蔁姐儿蕙姐儿都要添妆,两个哥儿也要置业娶妻……”
四太太最恨别人提她无子之事,一拍桌子,怒道:“老娘还年轻,你这么老了都生的出,老娘还怕没孩子吗?”
三太太登时哑然,周围的婆子们也纷纷侧目,四太太真是彪悍啊。
几个太太僵持不下的时候,老爷们那里派来传话的到了,大太太到底是长媳,她把手里的茶盅一放,面无表情地道:“还是先处理老太太的丧失吧,其他的等办完丧事再说。”
三太太和四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分老太太的私房不是一下分的清楚的,若是耽误了老太太下葬,落个不孝顺的名声,倒时候分私房的时候被其他两房拿来说事儿可就亏死了。
老太太的葬礼办的十分隆重,李家本来就是城中大户,有半个城的住户都是仰仗李家鼻息生活的,出殡的队伍横跨了整座城,撒落的纸钱飞舞了整整一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大夏天的下了雪。
李府的几个老爷亲自扶灵,李老太爷跟在棺材后面,由两个长随搀扶着,哭的那个伤心难过。
过了许多年,这一场宏大的葬礼还有人津津乐道,说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儿子孝顺,老太爷也是个重情意的。
李府的灶上异常忙碌,和李府沾点亲带点故的都来蹭酒席,一家老小拎着只老母鸡就来吃上三天。
李府迫不得已从外面请了许多灶娘帮工,在前府开了流水席,内宅的灶上单只供应关系较劲的亲眷,却也把一干厨娘累的半死,若不是贺大娘许诺有赏钱在那里吊着,这一干厨娘早就罢工了。
顾二懂事的跟在贺大娘身边,手里提着的一壶温茶就没凉过,贺大娘的嗓子沙哑,两眼带着血丝,别的厨娘还可以串换着休息,只有贺大娘撑了三天三夜,似乎一下老了十岁。
第三天傍晚,来赶礼的亲眷陆续的撤离了,贺大娘放了灶上的婆子们半天假,等人走了,她一屁股坐在了灶台上,动都不想动一下,顾二默默的烧了一锅水,调好了温度端了过来,给贺大娘去了鞋袜,把她双脚浸泡在了热水里,用手撩起热水一遍遍的淋着。
贺大娘脑子昏昏沉沉,两只眼皮搭在一起重的睁不开,却又不会立刻睡死,一股股舒服的热流从脚上传来,让人舒服的只想呻吟。
这几天一直忙忙碌碌,却是无暇去思考,人一平静下来,往事如潮水般汹涌地扑了上来。
贺大娘轻轻嘟囔着,“你们怎么都去了呢,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顾二抬起小脑袋,看着半昏睡状态的贺大娘,脱口而出:“大娘还有我呢。”
顾二说完却发现,贺大娘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个人又自言自语道:“当初咱们三个人,多好啊,一个主子,一个和丫鬟差不多的半个主子,一个相当于半个主子的大丫鬟。”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闭着眼睛扑哧一笑。
神智却是稍微清醒了些,贺大娘睁开眼睛,朦胧间看到眼前的顾二,莞尔一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揉了揉顾二的头发,突然间有了倾诉的欲望:“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啊,也有个小姐,就和涟姐儿一样可爱,加上一个丫鬟,我们三个人成日里在一起,荡秋千,放风筝,一起做女红,陪着小姐读书。”
贺大娘说着,想到童年的美好时光,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顾二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有些陌生的贺大娘,轻声问道:“后来呢?”
贺大娘半垂眼帘,想起旧事,她和老太太贺氏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只是她的母亲,却是贺氏母亲的陪房丫鬟,被主子占了以后,贺家奶奶不肯把这个陪房抬举成姨娘,连带着她生下来以后也没名没分的,只是和贺氏同吃同住,连丫鬟也共用着。
到了贺氏出嫁的时候,她母亲就去求了贺家奶奶,她做了贺氏的陪嫁丫鬟过来,李府上下不知道她的身份,因了贺氏的礼遇,却也没人敢小瞧了她。
贺大娘一想到这件事,心情就阴暗下来,自己也是怨的吧?母亲做了她母亲的陪房,自己又是陪房,难道生生世世都是陪房的命吗?
不是不怨啊,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口口声声唤着妹妹的人,在听到自己要做陪房的时候却是那么开心快乐,一脸欣喜的拉着自己的手说:“妹妹,以后咱们也不用分开了,高兴吧?”
她难道不知道,这么不明不白的嫁过去,自己这一辈子就毁了吗?
贺大娘满脸苦笑,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开始和她貌合神离了吧。也曾提醒过映红几次,映红,映红啊,就是太忠心了,为了小姐居然一再回避姑爷的示好,又在姑爷的借酒装疯失了清白以后,因了她一句话,居然就带着六个月的孩子跳了井。
从那以后,自己就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了吧,自己宁愿到这又苦又累的灶上做粗活,至少这个小小的圈子里,自己就是唯一的主宰。
贺大娘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两个人此刻怕是在地下相遇了吧,她见了映红会说什么呢?
顾二仰着头看着贺大娘呆呆的发怔,摸了摸水的温度有些凉了,伸手推了下贺大娘道:“大娘,这水凉了,我再去换一盆来?”
贺大娘一下惊醒,从长长的梦境中回归了现实,她挣扎着起身,套上鞋子,拉起顾二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顾二听话的端起盆,把水扬在了院子里后,贺大娘已经关好门,落了锁,一老一小搀扶着回到了屋子里。
贺大娘睡着前,似有若无的一句梦呓飘进了顾二耳中:“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呢?”
顾二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想到,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吃饱肚子。
李府的盛大葬礼让全城的人民都沾了光,顾家娘子这几日都没有开饭,日日拐了顾惜玉到李府门前蹭那流水宴,吃的脑满肠肥,又趁人不备,偷带了些馒头和卤食,给顾货郎打牙祭。
顾货郎自然不知道这些的,只当是自家娘子开了窍,像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一样,突然就大大方方的给一家三口都扯了新褂子,又吃饺子割肉直到过了正月十五。
顾二不在,洗衣服洒扫的事儿就得顾家娘子亲自动手了,只有这时候,她才怀念起顾货郎带回来得这个小野种。
顾家娘子坐在井旁洗衣服,现在天黑的越来越迟了,夕阳的光芒照在她身上,发上一片橘黄,她伸出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回头望了眼屋子里,见相公夹起一块卤肉,逗弄着小女儿,惜玉胖胖的小手使劲向上伸着,却总是差了一点,顾货郎发出哈哈的大笑声。
顾家娘子不禁抿嘴一笑,随即想起在李府帮佣的大女,心里又有些黯然,对小女就越发怜惜,对着顾货郎嗔道:“你别再欺负她了。”
顾货郎呵呵一笑,筷子夹着肉送到了小女儿嘴巴边,顾惜玉一口吃掉了,腮帮子吃的鼓鼓的,看着煞是可爱。
顾货郎一把抱起顾惜玉,脑门和她顶到了一起,两眼亮亮地道:“爹爹的好闺女,真是可爱啊。”
顾惜玉忽忽直乐,顾货郎就一直抱着她,在屋子里到处游走,从堂屋到灶房,又从灶房到堂屋,屋子里到处都是父女二人的欢笑声,顾家娘子时不时的回头去看,脸上露出会心的笑。
顾货郎抱了一会儿小女,累的摔倒在了他和顾家娘子的炕上,气喘吁吁地道:“小丫头太肥了,爹爹都抱不动了。”
顾惜玉就不依不饶的上来拍打顾货郎,顾货郎在炕上躲来躲去,一不小心蹬翻了顾家娘子存着首饰的小箱子,滚出一炕的珠花和钗子。
顾货郎赶紧给顾惜玉打着眼色,又做着口型,“莫要叫你母亲知道。”顾惜玉捂住小嘴巴,默契的点着头。
顾货郎把滚了一炕的绢花收拢了来,正准备往盒子里放时,却见盒子底部垫的绒布下面露出了一角白纸,困惑地伸手掏了出来,一见之下,大惊失色,他也顾不得这些珠花钗子了,光着脚就冲下了炕,顾惜玉被他带到了地上,狠狠摔了一跤,立刻呜呜大哭起来。
顾货郎却顾不得这个小女儿,光脚就向外大步走去,顾家娘子听到了女儿的哭声,心疼的立刻站了起来,看到顾货郎埋怨道:“你怎么把孩子弄哭了。”
顾家娘子头向里面张望着向前走,却是不看顾货郎一样,顾货郎一把抓住顾家娘子,一个巴掌扇去,怒骂道:“贱人,你做了什么好事”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九十四章 失身
顾家娘子又惊又惧,摸着被打肿的半边脸胆战心惊的看着顾货郎,委屈地哭道:“你做什么??”脚下却不停,还惦记着里屋哭闹不休的小女儿。
顾货郎一把拉住顾家娘子,手里的信纸抖的簌簌作响,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自己做过的好事不记得了吗?”
顾家娘子一脸茫然,随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顾货郎,质问道:“就为了这个?就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你就打我??”
顾货郎眼睛眯紧,恨不能掐死这个女人,他强压住怒气道:“你真把老2卖了?”
顾家娘子一昂头,如同争斗胜利的公鸡,倔强道:“对,就是卖了。”
顾货郎又是一巴掌扇去,咬牙切齿地道:“那你现在就去把老2给我赎回来,不然老子休了你”
顾家娘子和顾货郎对视片刻,垂头丧气的低下头,这个相公平日里性情温和,随她拿捏,认真起来却由不得她撒泼,他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是真的,若她不能赎回顾二,顾货郎只怕当真会休了自己。
顾家娘子怯怯地望着顾货郎,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喃喃道:“家里余钱不够了。”
顾货郎皱了一下眉头,毫不犹豫地道:“那就把你那对银镯子当了。”
顾家娘子满脸委屈,却不敢不从,匆匆回了房间,又取了些细软,看着哭泣的小女儿,想着虎视眈眈的顾货郎,却是等不及了,她一跺脚,径直向外奔去。
满副家当,一对银镯,加上两只银钗,还有一对黄豆般大小的金耳钉,统共也就当了五两银子,顾家娘子心疼的要死,她把头发放下来半边,挡住了肿脸,揣着银子匆匆来寻陈牙婆。
陈牙婆却不在家,几个徒弟只说吃酒去了,顾家娘子在陈牙婆家门外徘徊了一整天,也没等到陈牙婆,知晓陈牙婆这是故意避着自己了,最后只得怏怏而回。
回家一看,顾货郎在屋子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小女儿眼泪汪汪却又不敢哭出来,一看见她哇的一声大哭,扑到了她怀里:“娘,好饿啊~”
顾家娘子拍着小女轻声哄了两句,抱着孩子,侧着身低着头不敢看顾货郎希翼的眼睛,惴惴不安地道:“没找到陈牙婆,怕是故意避了出去。”
顾货郎自然晓得,这陈牙婆怎么肯为了他们这种小人物去得罪李府呢?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明天你去李府打听打听,看看老2现在在哪里了,过的怎么样。”
顾家娘子听到顾货郎态度有所缓和,含泪点着头应下了。
顾怜花侧耳听着里间的动静,三少爷李思明看着温文尔雅,实则脾气暴躁无比,他父亲懦弱,母亲却管的甚严,只是父母一去数年,他闲散惯了,母亲回来以后很是不习惯,于是便经常拿下人出气。
明哥儿晨起脾气最臭,三太太没回来前,他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每天上课都迟到,夫子说了许多次都无用,最后也只得随他去了,大太太倒是知道一二,可大太太是巴不得这个侄子没有长进才好的,反倒帮着明哥儿捂的严严实实。
三太太回来没多久,就发现了明哥儿不思进取,她也是个心狠的,把亲生儿子抽的三天下不了床,一众下人跟着倒了霉,扣了半年月例,个个挨了板子,在明哥儿这里又吃尽了排头,生活的水深火热。
听到里面传来明哥儿的微弱的呻吟声,香儿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一件小衣就进去了,倒了杯水送到明哥儿嘴边,明哥儿闭着眼睛吃了一口,香儿小心翼翼地道:“少爷,该起了。”
现在新夫子还没有请来,老娘肚子越来越大无暇顾及他,正是偷懒的好时机。明哥儿不满地睁开眼睛,正要骂这个丫鬟不懂事体,目光扫到香儿身上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怔,顾怜花身上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