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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第6部分阅读

      闺秀 作者:肉书屋

    道,“映红,怎是你亲自来了?难道老太太房里的小丫鬟都打发出去了?”

    映红嘴角上扬,笑的明媚动人,坦然道:“我许久没有见大娘了,怪想的,今天就亲自跑了这么一躺。”

    贺大娘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却拿起个小瓷碗,从锅里又夹了几块肉到碗里,把碗往食盒里一放,嗔怪道:“知道你是个嘴馋的,大娘给你留了一份的,自己还巴巴的过来取。”

    映红抿嘴一笑,认下了贺大娘的打趣:“可不是呢,都被大娘看出来了,自从上次吃过大娘的红烧肉,映红是早也想,晚也想,晚上做梦自己还变成了一大碗的红烧肉。”

    贺大娘被她哄得哈哈大笑,顾二新奇地看着贺大娘,从来没见过大娘如此开怀,大娘一向是刚硬的,坚强的,笑也是浅浅的,映红?不是早上起床时大娘叫过的名字吗?

    顾二隐隐觉得有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同时也觉得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该问的。

    映红陪着贺大娘笑了一阵,提着食盒正要走,无意间瞥到了站在一旁的顾二,她脸上露出了微微吃惊的表情,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不禁指着顾二问道:“大娘,这个孩子是?”

    贺大娘瞄了眼顾二,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是个烧火的小丫鬟罢了。”

    映红迅速收回了视线,热情洋溢的和贺大娘告别:“那映红先回去了。”

    贺大娘就淡淡的了,转过身又吩咐起顾二来:“把炉子生起来,晚上怕是要做些消食的东西。”

    顾二听话的把炉灰掏了出来,又架上新炭,贺大娘抽出烟杆,填上满满一烟嘴的烟丝,寻了把小杌子坐了,眯着眼抽起烟来。

    远远望见了映红提着食盒的身影,守门的小丫鬟赶紧迎了上去,一手接过食盒,笑着说:“姐姐可回来了,老太太方才还念叨了。”

    映红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怎么会去内间了?”

    小丫鬟面上就有些讪讪的,映红脸一板,低声骂道:“小蹄子别趁着我不在就进去溜须拍马,等有空再好好收拾你。”

    话罢,又对潸然欲泣的小丫鬟厉声道:“还不双手提着食盒,饭要是打翻了你担待的起吗?”

    到了门口,另一个小丫鬟打起了帘子,依然陪着笑脸道:“姐姐回来了。”

    映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伸手接过食盒,转过屏风,脸上立即又笑了起来,“今天是您最喜欢的红烧肉呢。”

    就有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应了她:“是么,端上来我看看。”

    映红大声的应了,转过堂屋,进了内间,见炕上斜躺了一个半百的妇人,一头乌发里有了丝丝白发,面容清雅,眉目间依稀还寻的到年轻时的绝色。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二章 福兮祸兮,人生难料

    就有丫鬟扶着老太太坐了起来,映红把饭摆了出来,那碟红烧肉被摆在了正中,老太太一眼看到,脸上就露出欢喜的表情,映红忙给她夹了一筷子,故意恼着说:“您喜欢吃可也得少吃点,若是吃多了不克化,折腾的可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

    老太太眉毛一挑,嗔怪道:“你啊,就是管我管的严,早晚把你拖出去陪个小厮。”

    映红小嘴一弯,现出两个大大的酒窝,从食盒里拿出那一碗红烧肉,故意不看老太太说道:“那这碗红烧肉,奴婢可自己享受了。”

    老太太哑然失笑,望着左右的丫鬟,筷子指着映红笑道:“你们看,这丫头真被我宠上天了,又来逗弄老太婆玩。”丫鬟们莫不掩嘴轻笑。

    映红转到老太太身后,双手搭在了她肩膀上,轻轻晃动着:“映红知道老太太最疼自己了,映红当然也时刻替着老太太着想啦。”

    老太太伸出右手拍了拍映红搭在她肩膀上的左手,连连笑道:“好,好,咱们映红最会疼人了,到时候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叫你好好疼去。”

    映红脸上一红,又羞又气的跺了两下脚,丫鬟们又是一阵哄笑。

    笑了半晌,老太太也不再打趣映红,丫鬟们开始给老太太布菜,老太太果然酷爱红烧肉,一碟子加一碗都被她吃干抹净。

    末了,丫鬟们上了一盏甘草山楂茶,老太太甚是滋润的手捧清茶,半靠在榻上,映红拿了两个美人拳给老太太敲打着双腿。

    映红见老太太心情甚好的样子,就道:“贺大娘那里新去了一个小丫鬟,似乎很得贺大娘的喜欢。”

    老太太没有睁开眼睛,淡淡地应了声:“哦?何以见得?”

    映红笑道:“老太太知道贺大娘为人最是干净,用过的东西宁肯烧了毁了也不便宜了旁人,奴婢今日里见到那小丫鬟身上居然穿了贺大娘的一件旧衣。”

    话罢,怕老太太不信,映红忙补充道:“那衣服是去年老太太过寿的时候嘱咐奴婢亲手做给大娘的,奴婢绝对不会认错。”

    老太太半晌没有说话,映红察看着主子的脸色,轻声道:“那小丫鬟是烧火的,今天这顿红烧肉似乎就是她烧的,要不主子赏她点什么?”

    老太太缓缓地道:“就按你说的办吧,赏她一百铜钱。”话罢,老太太双目骤然睁开,含笑看着映红道:“映红姑娘是越来越有主子的派头了,如今替老太婆拿起主意来了。”

    映红立刻放下手里的美人拳,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双手撑地,头磕的砰砰作响:“奴婢该死,奴婢知错了,请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一声不响的任由映红磕头求饶,大概一炷香功夫,方道:“你还不把赏钱送去?”

    映红动作一顿,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额头上青紫一片。

    因刚被老太太敲打了一下,映红想着赶紧办好这件差事,径直就出了门,没走两步,想起来身上也没带个物件,总不能直接数上一百个铜板给那小丫头。

    映红匆匆的又往回赶,到了门边伸手去掀帘子,就听到小丫头的嘀咕声:“她平日里就会作势拿架子,今天可算载了这么个跟头。”

    “你看她额头都磕的青了,可见这次老太太真是生了她的气了。”

    映红气得脸色铁青,猛地掀开帘子,两个小丫鬟青儿,绿儿立刻站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她。

    映红想着老太太就在里面,压低了声音怒道:“你们可算能耐了,从哪里学来的嚼舌根的毛病,看我不撕烂你们俩个小蹄子的嘴。”

    说着,映红撸起袖子上前,一手掐住一个小丫鬟的腰肉,狠狠一拧,两个小丫鬟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哀求不停。

    这时另外个大丫鬟明紫从里面的小间出来,手里拿了一个鸭蛋青的抹额,一见这架势,忙上前拉住映红,口里说道:“姐姐怎么糊涂了,和两个不长进的生什么气。”

    映红勉强收住了手,仍然气得满面通红,嘴巴低声咒骂道:“你们这两个逢高踩低的东西,姐姐就算被责罚一顿,修理你们俩个还是绰绰有余……”

    明紫赶紧把手里的抹额递了去,轻声劝道:“我就进去给姐姐拿了这个,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出,姐姐休要和这两个小蹄子一般见识,没得伤了自己身子,老太太那边还等着姐姐回话呢,正事要紧。”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映红,她剐了两个小丫鬟一眼,恶狠狠地说:“回来再和你们计较。”话罢,映红接过明紫手里的抹额,对明紫淡淡地吩咐道:“你去给我寻个荷包来,打赏用。”

    明紫应了,转身进里间寻了个荷包来,映红用剪子绞了一小块碎银,估计着只多不少,仔细地装到了荷包里,明紫亲手给她打起了帘子,映红又叮咛了几句,看好小丫鬟云云,明紫笑着应了,映红才出去了。

    映红出了门,走了两步,回头见帘子放下了,又轻手轻脚的摸了回来,站在帘子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次多亏了明紫姐姐了,可算把那个凶婆娘打发走了。”

    “就是就是,若是她有姐姐一半的温柔,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两个小丫头咋咋呼呼的,却听不见明紫的声音,映红手里的荷包捏成了一团,这个明紫,果然会做人,当面陪着笑脸,转过身任由小丫鬟们说着自己的坏话,若是被几个奶奶听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映红突地想到,当初和明紫一起分来老太太屋里的几个小丫鬟,打发的打发,送人的送人,只剩下明紫,不声不响的成了和自己并列的一等丫鬟,映红警戒心一起,不可抑止的把明紫列成了心腹大患,生平一等一的敌人。

    映红本就生的白皙,额上的那一抹淡青映得她更是肤如白雪,一路走来,人人都知道她是老太太房里得力的大丫鬟,连管事婆子也都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映红姐,又都夸她今日里额外貌美的。

    到了灶房的时候,映红的心情就格外的好,站在灶房门口唤道:“贺大娘在吗?”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三章 余波还在荡漾(二更)

    贺大娘正指挥着顾二炖着一盅燕窝粥给老太太做宵夜,这燕窝是个金贵东西,火大了里面的好东西就挥发了,火小了,里面的血腥气焙不出来。

    贺大娘寻声望去,见是映红,就笑着道:“怎么,小妮子没吃够,又来大娘这里打秋风了?”

    映红捏着荷包进来,到了贺大娘面前做了个揖,嘴角弯成了一个月牙,“可不是么,大娘的菜烧的越来越好了,吃了一块还想一块,再吃却没了,都被小丫鬟们抢光了。”

    贺大娘受了夸,嘴巴都笑不拢了,随手抓了一个餐盒来,拣了些小春卷,豆沙包装了进去,大方地递给映红:“拿回去解解馋,大娘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映红伸手接了,指着顾二笑道:“老太太说了,今儿的红烧肉特别入味儿,想是火烧的好,叫奴婢打赏呢。”说着,掏出荷包就向顾二递了过去。

    贺大娘脸上笑容登时就收了,伸手抢过荷包,淡淡地道:“姑娘若没什么事儿赶紧回去吧,老太太那里还等着你伺候呢。”

    映红见贺大娘翻脸如此之快,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勉强笑道:“那奴婢就先回了。”

    眼见映红要出了灶房,贺大娘状似无意地道了一句:“姑娘原本的名字不叫映红吧?”

    映红一个趔趄,险些绊倒,却头也不回的提着食盒走掉了。

    贺大娘转身把荷包丢到了顾二怀里,不以为然地道:“既是老太太赏的,你就收了吧。”

    顾二的心神立刻被这个荷包吸引了,禁不住百感交集,她也有荷包了,她竟然也有荷包了,以前碰了顾怜花那半成品的荷包就被打骂一顿,如今她居然也有自己的荷包了。

    顾二拿起手里的荷包,细细的打量着,见绛紫色的底子上绣了一枝梅花,梅花的花瓣就用了至少五种粉色丝线,比顾怜花那个强了不知道多少倍,顾二心里爱极,一只手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摸。

    贺大娘瞥见了顾二痴迷的神色,劈手抢过她手里的荷包,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这么个破烂货也稀罕的不行。”

    一边说,一边把荷包里的指甲大小的碎银倒了出来,丢到顾二身上,反手把荷包丢进了灶了,通红的木炭上瞬间升腾起一股明火,烧的荷包焦黑变色。

    顾二傻傻地看着那荷包上面的梅花渐渐的消失,一时心急,竟然不管不顾的就要把手伸进灶里,贺大娘啪的一声拍掉了顾二的手,气得牙痒痒的,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顾二低下头,不发一言,她心里委屈可也不会对着贺大娘乱吼乱叫,一个人闷闷不乐。手里的碎银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掖到了腰里,她长这么大别说银子,连铜钱都没用过,根本就没有任何金钱的概念,得了这么一笔赏金,也不晓得高兴,一心只在惋惜那失去的荷包了。

    贺大娘见顾二这等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凑到顾二耳边轻声道:“今儿晚上回去,我教你女红。”

    顾二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两只小眼睛闪闪发亮的看向贺大娘,贺大娘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顾二一颗心都要飞出了胸膛,她也能学女红了,也能自己绣荷包了,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曾经最羡慕的顾怜花也不再觉得高高在上了。

    顾二面上露出了憧憬之色,手脚都轻快起来,小灶里的火烧的妥妥的,一心盼着天黑。

    时间却过的特别漫长,好歹各房主子们取了宵夜,灶上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顾二踮起脚就跑,跑到一半,回头看贺大娘还在慢吞吞的迈着四方步,急的顾二不停的倒换双脚,又不敢催促贺大娘,贺大娘见了,暗自好笑,却也生出几分欢喜,哪个师傅不喜欢勤快好学的徒弟?

    贺大娘终于到了房子前,顾二一双眼睛期盼着看着她,贺大娘掏出钥匙,正要开门,隔壁突地传来几声尖叫,就有人喊道:“王顺家的上吊了!”

    贺大娘心一紧,丢下句:“你自己好生呆着。”转身就向隔壁房行去,到了堂屋里,见几个婆子媳妇已经把王顺家的解了下来,两只眼睛外翻,舌头吐出半截,看着甚是吓人。

    贺大娘分开众人,上前摸了一下,见人还是温的,又摸了脉,微弱但是还有动静,就赶紧叫给抬上了炕,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口,折腾半天,王顺家的缓了口气,悠悠转醒,捂住喉咙咳个不停。

    贺大娘也不安慰她,也不唤人去寻医生,冷笑两声,恨恨地道:“要寻死就回家死去,正好寻寻你家那个不中用的晦气,没得脏了我这地方。”

    话罢,转身出了房门,险些撞了人。

    贺大娘稳住了脚,正要大骂,一抬头立时就怔住了:顾二低着头,两手紧紧抓着衣襟,珠大的眼泪扑通扑通的滴到了地上。

    顾二抽噎着说:“大娘,我,我是不是真的是丧门星?以前娘就这样骂我,我差点,差点害死了里面的姐姐。”

    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瞧着就要抽了过去。

    贺大娘心下恻然,这孩子怕是吓坏了吧,她搂住顾二往回走,轻声道:”她心里应是不想死,做个样子给咱们看罢了。不然,这一下午都可以死,为什么单单等大家都要回屋了才做了这么一出?还被救回来了。”

    顾二闷不出声,眼泪依然滴落不停,贺大娘止了脚步,低下头去看顾二,今天无云,月光皎洁的映在了顾二脸上,惶恐惊惧交加,顾二的脸隐隐带上了一层青色。

    这孩子,被吓坏了。

    贺大娘重重叹了口气,不甘心的说:“算了,便宜王顺家的了。”

    牵着顾二又去了隔壁的屋子,唤了个婆子来,给了她腰牌,又摸出些碎银,叫她去街上寻个大夫来。

    贺大娘心里是极其不满的,这王顺家的自己造了孽,在她这里寻死觅活的算什么事情,有本事怎么不回去闹她家里那混球,又或者干脆就死到四太太院子里去。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四章 来者不拒海纳百川

    贺大娘生平最瞧不起这等没骨气的妇人,只会哭哭啼啼觅死觅活,偏又都是做戏给旁人看,若是当初肯以死明志,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

    若不是看顾二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一张小脸上惊惧交加,明显是吓坏了,贺大娘是绝对不会管这摊子闲事的,一心寻死的人,是防不住的。

    顾二这丫头是个好孩子,就是心太软了,贺大娘寻思着找个机会再敲打敲打她。

    牵着顾二回了自己的屋子,点了油灯,贺大娘见顾二哭的两只眼睛红肿,精神还好,就投了个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拉着顾二进到里面的屋子坐下,和颜悦色地道:“你不是想学女红吗?大娘这就教你。”

    顾二到底还是年纪小,一下就被贺大娘转移了注意力,咔吧咔吧小眼睛,看着贺大娘拿出一个针线筐来。

    贺大娘的针线筐也和顾二昔日里见的不一样,却是个竹子编的架子,约莫尺长,三寸来高,里面一个个的小抽屉,贺大娘随手抽出最上面一层,摸了个针筒出来,这针筒芯子是一块楔形的木头,外面裹上边角下料,上面插了一排排的针。

    贺大娘生的一双大手,却灵巧异常,三两下就卸了十几根针出来,又抽出一块红色绒布,把针在上面按照长短摆了一列。

    贺大娘拿出最小最细的一根针,对着顾二解说道:“这个是叫发针,最是细小,打造起来十分不易,百两银子才换了这么一根,比金子还要贵上几分。”

    顾二不晓得金银的珍贵,对针本身却好奇的紧,眯着眼睛全神贯注的也只看到了贺大娘手里模模糊糊的影子。

    当下不禁有些困惑,顾二脱口问道:“这么小的针,要用多细的线啊。”

    贺大娘抿了抿唇,乐了,把针放进了顾二的小手里,故意卖着关子道:“你且仔细看看。”

    顾二低头凑近了掌心,费力地看了半天,惊呼道:“大娘,这针怎么没有针眼?”

    贺大娘哈哈大笑,从顾二掌心拈起那根针来,又从针线匣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了根头发,取了寸长的一段,用手里的发针对着发根扎了一下,笑着道:“看清楚了吧,这发针是这么个用法的。”

    顾二恍然大悟,原来是用来加工头发的,她随即又吃惊地指着贺大娘手里那根头发问道:“难道这头发才是真正的针?”

    贺大娘点了点头,笑道,“这头发做成的针非铜非铁,不伤布料,只是过于柔软,只有最最纤细的布料才用的上这针了。”

    说着,贺大娘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缅怀之色,轻声道:“像是三年织半匹的流云纱,就必须用这种针才能绣上花样。”

    放下发针,贺大娘接着拈起一根牛毛般粗细的针来,继续讲解道:“这个叫绣王,若是想在绣好的花样上再绣些旁的东西,就得用它了。”

    顾二如饥似渴地听着贺大娘讲解各种绣针的用途,恨不能一口气把这些针的用法统统学会,一双小眼睛熠熠发光。

    讲到最后,贺大娘拿起了最大号的绣针,长约一寸半,比其他的针都要粗上许多,前面的针一个个都稀罕的很,到了这里,顾二更是睁大了眼睛,只盼贺大娘再讲点稀奇东西出来。

    贺大娘哑然失笑,把针放进了顾二手里,轻描淡写地说:“这个针没什么稀奇的了,就是纳鞋底用的。”

    见顾二脸上没有丝毫轻贱的意思,贺大娘心里舒坦许多,继续道:“你就先从纳鞋底开始吧,这个针你就拿去用吧。”

    本想着顾二会委屈,会不满,谁知道顾二又惊又喜的抬起头,宝贝一样的双手捧着那粗针,一双小眼睛睁的圆圆的,连声问道:“真的吗?这根针真的送我了?大娘要教我纳鞋底吗?”

    简直欢喜的疯了。

    贺大娘心里对顾二又喜欢了几分,却也打定主意要好生磨练她一下,性子好是好事,但做了绵羊任人宰割就悲剧了。

    贺大娘点了点头,看了眼顾二脚上破破烂烂的鞋子,笑着说:“你不妨就先给自己纳上一双鞋底,等做好了鞋底,我再教你些粗浅的花样子,做个鞋帮出来。”

    顾二咬紧下唇,欢喜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对大娘好,恩,要很好很好才可以。

    贺大娘也不废话,又翻出一块边角料子,量了顾二的脚的大小,把布折了几叠,按着顾二的脚的大小剪了一摞布出来。

    贺大娘讲解时和气,到了真格教导小徒弟的时候又极为严格,她只做了一遍,就叫顾二自己动手,很是残酷地说:“你自己仔细着点,若是两只脚做的大小不一样了,就得自己受着。”

    顾二没有被吓倒,专心致志地照着贺大娘的样子,剪了另外一只脚的样子出来,贺大娘暗自点头,这丫头,倒不是个笨的。

    贺大娘又端出白日里准备的米汤来,把布一张张浆过了,顾二有样学样,两只鞋底布很快都浆过一遍,贺大娘就唤着顾二把这些布沿着窗台摆放整齐了,等明天阴干了,就可以动手纳了。

    顾二眼巴巴地望着一排湿漉漉的鞋底布,若是贺大娘不在,怕她就要上前用嘴不停的吹干了。

    贺大娘晓得她这点小心思,一巴掌拍在了顾二后脑勺上,骂道:“没出息的家伙,一个鞋底把你高兴成这样,过来,昨天学的字可还都记得了?”

    顾二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鞋底布,转过头来,已经收了心,她正是学知识的年纪,一天里只盼着贺大娘多教她些,当真是来者不拒海纳百川。

    顾二小身板坐的直直的,小嘴一张就开始背诵:“人之初,性本善……”

    贺大娘凝神去听,竟然完全正确,心里一喜,又想着小孩子记性好,能背不一定能写,就翻出了纸笔叫顾二写来看看,顾二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看着却比昨天写的工整多了。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五章 贺大娘两把菜刀又发威

    贺大娘暗暗吃惊,问道:“你怎么今日里写的这么好?”

    顾二嘿嘿一笑,说:“昨日里躺床上,一时睡不着,就使劲地想着这些字,白天烧火闲下来的时候就用手在地上比划。”

    顿了下,顾二连忙又补充道:“我都是看左近没人注意的时候才比划的。”

    贺大娘很是欣慰,哪个师傅不喜欢上进的徒弟?当下更加卖力地教导顾二。

    教的认真,学的更认真,不知不觉到了三更,中间请大夫的婆子来回了话,贺大娘没叫她进屋子,只站在门外面,婆子说大夫给王顺家的瞧了,没什么大碍,休养下就好了。

    顾二在屋子里听了,彻底的放了心,全心投入到了习字的热忱之中。

    见天色不早,贺大娘就叫顾二自去睡,自己却翻出了件旧褂子,裁裁剪剪,又修了下边,第二天,顾二醒来,穿着贺大娘改好的旧衣,熨帖合身,望着两眼通红的贺大娘,真心实意地唤了句:“大娘~”

    贺大娘却又成了灶房里的土皇帝,板着脸训道,“赶紧起床该干活了。”

    顾二听话地跟在贺大娘后面出去,一张小脸掩不住的笑,喜滋滋地摸着身上合体的衣服,险些撞到了贺大娘身上去。

    既然大夫说没什么事,王顺家的挣扎着起身也到了灶上,见了贺大娘双膝一弯,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哽咽着道:“大娘的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只盼着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来世?贺大娘心中嗤笑,面上也淡淡的,“既然没事儿了,就好好干活。”

    旁的也不多说,自去教导顾二烧火了。

    昨天王顺家的闹了这么一出,婆子媳妇们都安生了,整个上午厨房里静悄悄的,就是求人帮忙递个葱,找个蒜的也轻声细语,生怕引了人注意。

    中午用了饭,吃饱了,面色红润了,婆子媳妇们声音开始大了,却都挑些喜庆的事情说,大少奶奶眼瞅着就要生了,这可是李府第一个曾孙,怕不知道要金贵成什么样子,到时候咱们也能落不少赏钱吧。

    婆子们说的正喜乐,厨房外面突然冲进来两个人,扯着王顺家的就往外走,王顺家的嗷的一声开始嚎哭,一双手死死巴住门框,两条腿跪倒在地,死活不往外迈上一步。

    扯着她的那人立刻扬起手,下了死力在王顺家的脸上身上一顿乱打,一边捶打一边骂骂咧咧:“你个小表子,老子已经写了休书,今天就把你卖了,你走也得走,不走就把你打个半死再拖出去!”正是王顺。

    另外一个跟着王顺一起来的却是个婆子,一把年纪了,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看那腰身和老脸,就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一样。

    笑起来满脸褶子,偏还用手娇羞的捂着嘴巴,装模作样的去拉王顺,对着王顺家的和蔼地劝着:“我说小嫂子,出嫁从夫,你就别犯倔了,还真要死在这里不成,这人哪,好死总不如赖活着。再说,去了老婆子那里,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这婆子拍了拍胸脯,大声保证道:“有老婆子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又对左右围过来的婆子媳妇们陪笑着,叫她们帮忙劝导劝导。

    贺大娘冷眼旁观,哼了一声回到厨房里,片刻后,一手一只,两只手端了两把大菜刀就冲了出来,也不打招呼,菜刀呼啸着就向王顺砍去。

    王顺听到风声,乍一回头,眼瞅着菜刀迎着面门而来,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的上王顺家的,手一松,王顺家的带着满脸的鼻涕泪,连滚带爬的到了贺大娘脚下,嚎哭出声:“求大娘救救奴婢,他要把我卖到窑子里啊!”

    贺大娘脸一沉,一双利眼在王顺和那婆子间来回扫视,那婆子就不乐意了:“什么窑子,咱们家是开酒楼的,就是给大爷们唱个小曲,倒倒酒的,你埋汰自己也别埋汰别人啊。”

    话罢,看了一眼披头散发双眼红肿的王顺家的,不屑一顾地说:“就你这模样,叫出去倒酒,老婆子还嫌丢人呢。”

    贺大娘也不去管那婆子,死死瞪住王顺,厉声道:“你好歹也是府上出去的,现在的饭也是四爷赏你的,你就敢带着这么个东西往府里闯?”

    王顺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怕了,李府在这地面上是地头蛇,若是不想叫一个人活了,也就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正要服软,见那些婆子媳妇开始指指点点,一个个讪笑着,又觉得落了面子,死撑着喊道:“我发落自家媳妇,碍着哪个了?就是四爷在这里,也不能拦着我叫我不能卖了这个小贱人!”

    贺大娘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见王顺脸红脖子粗的一口一个小贱人的骂着,也不去与他理论,直接抡起手里的两把菜刀对着王顺就砍了过去。

    王顺到底也是李府的老人,知道这贺大娘当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吓得蹭的一下就往外跑,也顾不得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婆子了。

    贺大娘对着王顺的背影啐了一口吐沫,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转过头来,对着那婆子一瞪眼,婆子立刻就哀求道:“老婆子这就出去,这就出去。”

    说着话,腿脚却发软,顾不得丢人了,两只手撑着地,一点点的向外挪,直把灶上的婆子们看的嘻嘻哈哈。

    七手八脚的搀扶起王顺家的,平日里这大厨房里的龌龊事多了去了,时时都得防着被人踩上一脚,可这王顺家的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跟她一比,烧火的婆子们的腰杆都挺直了。

    人人都起了善心,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她,叫王顺家的只管在这灶上好生做事,若是王顺在来,就一起把他打杀出去。

    王顺家的凄凄艾艾,只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苦,当初陪了四爷,还以为好歹做个通房,四爷嬉皮笑脸却只顾着说好听话,实在的一点都没有,每天又在四奶奶眼皮底下当差,成日里提心吊胆的。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六章 从最简单的纳鞋底学起

    没多久被四奶奶发现了,这是个容不得人的醋坛子,二话不说就要把她卖了出去,还是四爷求了情,从长随里选个最老实的,把她嫁了过去,又给了点钱叫做点小买卖。

    谁成想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东西,王顺家的越想越伤心,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贺大娘双手环肩,铁塔一样站到了王顺家的面前,满脸不耐烦地骂道:“你哭什么,没规矩的东西,第一天进府还怎么着,哭丧着个脸给谁看呢?!”

    王顺家的立刻就收了声,只哭的久了,惯性的抽噎两下,怯生生地看着贺大娘,那小模样,要多惹人怜就有多惹人怜。

    贺大娘视若无睹,对着聚到一起的婆子们骂道:“都不用干活了吗?该干吗给老娘干吗去。”

    婆子们一哄而散,王顺家的抹了一把泪也去忙活了,贺大娘放下手里的菜刀,却转身出了灶房。

    这灶房虽然地处李府外宅,却也属于内宅的一部分,往日里别说打杂的出力的汉子,就是主子们身边亲信的小厮,排的上号的管事也是不得进来的。

    这王顺却连着两天闯了进来,今天还带了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婆子,看来守门的那几个又不知道收了什么好处,简直无法无天。

    贺大娘出去没多久,就传来了哭爹骂娘的声音,嚎了没几声又迅速地消了音,灶房里的婆子们都探头向外望着,叽叽咕咕地说着:“听声音离咱们这里不远,是哪里的不会办事又挨了板子?”

    “真是没规矩的,挨板子还敢叫出声来。”

    婆子们的议论纷纷中,贺大娘黑着张脸回来了,婆子们一哄而散,该干吗干吗去了,到了晚上,打饭的丫鬟婆子们来了,才知道今天府上发作了几个看门的,原来是四奶奶出了五服的亲戚,求到了四奶奶这里,四奶奶好面子,就给安排了看门这么个轻省的差事,谁知道这个亲戚可是个不省心的主。

    守着个门还真当是开店了,府里的丫鬟婆子长随小厮,只要使上些银子就能随意进出了,今天下午王顺就说那婆子是自己的娘亲,守门的收了银子耷拉着眼皮就让进了。

    贺大娘一找,刚巧碰上大奶奶身边的郭嬷嬷出去办事回来,见贺大娘一脸凶神恶煞的,赶紧上前拦住了,问清楚了事情来由,陪了笑脸让贺大娘稍候,回去禀明了大奶奶,把大奶奶气的够呛,又不好向四奶奶发作,就唤人把这守门的打杀一顿,拖出去卖了,幸好当初这人来求的时候,为表忠心,签了死契的。

    晚上回了自己的小屋,顾二机灵的烧了热水回来,伺候顾大娘洗了脸,又烫了脚,自己也清洗过了,两个人乐呵呵地开始做起手工活。

    贺大娘是越看顾二越顺眼了,这孩子勤快没心眼,又聪明,对着她自然与旁人不同,白天费劲的端了一天脸皮,回到家里就松懈下来。

    昨天浆过的布晒了一天,贺大娘摸了摸,硬挺了,拍了大腿说可以了,顾二把布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按照贺大娘教导的,摞成一摞,拿出针,穿上最结实的八股棉线,一板一眼的缝了起来。

    纳鞋底这活没什么技巧,就是要有耐心,别看脚掌不大,一个鞋底得纳上千八百针,针脚越细密越好。

    纳鞋底只用最简单的平针,就是针从一面穿过去,拽过线,再从反面回穿,说着挺简单,看贺大娘做起来也挺简单,到了顾二手里发现真挺难的。

    顾二不惜力气,每一针都拽的紧紧的,布料浆洗过了,毕竟还是布,一来二去,这鞋底就有些变形,贺大娘耐着性子教导顾二,要使多大的劲,针脚间隔多大合适。

    当然,要是个心灵手巧的,想要在鞋底上纳出点花样来也成,就是没什么意义,这不像是鞋帮,是穿给旁人看的,一天到晚的踩在脚底下的东西,做的太精致了也没有意义。

    贺大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教顾二在鞋底上纳花,最简单的六瓣兰花,像是一片船形的叶子,以一端为圆心,旋转了一圈得到的花样。

    只是这最简单的六瓣兰花,对于一个新手来说也难了点,幸好顾二是个没见过世面也没常识的,贺大娘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问上一句。

    顾二缝起来就有些搞笑,叶子或者大了或者小了,又有前大后小的,看着倒像是花要谢了一般。

    看着顾二笨拙的纳着鞋底,一针大一针小的,贺大娘只是摇头笑笑,当真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招人疼了。

    怕顾二看花了眼睛,这屋子里的烛台都被贺大娘翻找了出来,点了足足五根蜡烛,顾二在贺大娘的指点下绣了一个时辰,贺大娘见她渐渐上道了,针法流畅起来,就把家什收走,不肯再让顾二绣了,看着顾二渴望的眼神,贺大娘板着脸训道:“做事情要有分寸,这绣活最伤眼睛。”

    看着顾二恋恋不舍的表情,贺大娘心一软,又哄着她说:“明天你把这鞋底拿到灶上去做,反正过了饭口总还有些空闲时间。”

    顾二又欢天喜地起来。

    贺大娘又拿出笔墨纸砚来教导顾二学字,她见顾二知道上进,前两日学的都背的滚瓜烂熟,索性今日多教一些,看着三字经就学过半了。

    贺大娘心里自有计较,等顾二会了三字经,就教她千字文,这样基本上识得字了就可以了,四书五经是不打算叫她碰的,诗词歌赋也不打算教她。

    若是学得多了,一股子酸气,顾二矜持起来,就不当自己是丫鬟了,反倒不好。

    一个讲,一个学,不知不觉又到了三更,顾二正学到兴头上,耐不住贺大娘两下吹熄了蜡烛,只得悻悻的回到自己的小炕上,躺在床上,两眼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顶,心里不停地默诵着今日里贺大娘教的东西,渐渐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顾二还惦记着昨日里贺大娘许她可以带着鞋底去灶房的事儿,又不敢先开口,一双眼睛却只在贺大娘和纳了一半的鞋底上扫来扫去。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三十七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贺大娘如何不晓得顾二脑子里想什么,这丫头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让人看的一清二楚。

    贺大娘憋着笑,故意晒她一晒,临到要出门了,顾二的小脸耷拉下去,垂头丧气的跟在贺大娘身后,看着贺大娘锁门。

    贺大娘却像是突然想起一般,询问道:“不是说要把鞋底拿到灶上去么,你拿了么?”

    顾二脸上迅速的由阴转晴,变的比三月里的天还快,炮弹一样冲了进去,很快就又冲了出来,顾二喘着粗气,两只手紧紧握着她的那点可怜的的战利品,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贺大娘。

    贺大娘又叮咛一句:“到了灶上,等过了晌午没事儿的时候再纳。”顾二连连点头。

    到了灶上,顾二只看着一个灶,就有些闲,满脑子里都是她纳了一半的鞋底,趁着没人注意就把手伸进怀里摸上一摸,心里喜滋滋地盼着赶紧吃了晌饭。

    王顺家的看在眼里,揉完面,做了馒头上了屉,就过来和顾二搭话,她本生的有几分颜色,刻意放低了姿态,让人难以拒绝她的靠近。

    加上顾二对王顺家的一直也有些歉意,王顺家的一问就一五一十的说而来,还把怀里的鞋底掏出来给王顺家的看了。

    王顺家的是个会做人的,见顾二局促不安,明白她不想让人知道,把手里这纳了几针的鞋底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凑近了顾二,压低了声音说,“妹妹这手艺真巧,比我做的强多了。”

    顾二脸一红,辩解道:“我是昨天才学的呢,哪里有姐姐说的那么好。”

    王顺家的一脸的不可思议,惊诧连连:“不时吧?妹妹昨天刚学就能绣成这个样子?”

    顾二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王顺家的这才相信了,牵着顾二的手,是夸了又夸,什么心灵手巧蕙质兰心仙女下凡,直把顾二夸的脸跟猴子屁股似的。

    过了会儿,王顺家的看顾的馒头蒸好了,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一按一个手印,又宣又软。

    王顺家的顺手拿了一个大馒头出来,一掰两半,递了一半给顾二,顾二推拒了两下,王顺家的执意要她吃,自己先抓着一半咬了一大口,又把另外半个使劲地送到了顾二嘴边。

    顾二见都沾了自己口水了,无奈接了过来,小小的咬了一口,又香又滑,麦香里带着一股甜味。

    王顺家的看着顾二嘿嘿直乐,脑袋凑了过来小声说:“这个馒头我加了糖的,甜吧?”

    顾二的小眼睛闪亮的看着王顺家的,轻微的点了点头,手里的半个馒头小口小口的吃了下去。

    灶上的要等外面的丫鬟婆子们打了饭才能吃饭,开饭时间比正常人家要晚上许多,顾二来了几天,一到中午就饿,今天吃了王顺家的塞给她的半个馒头,却是好过多了。

    今天晌午开饭后,顾二后知后觉的发现,往日里闹哄哄的灶上不知何时安静下来。

    原来那些来打饭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提着食盒,悄无声息地排着长队,彼此之间也不交头接耳,一个个规矩的要死。

    就有灶上的婆子问那相熟的,却看也不看一眼,好像不认识一样,把灶上的婆子气得要死,狠狠地只给了平日一半的分量,打饭的也不恼,往日里早就叫唤起来了。

    灶上的人也不是傻子,看这架势也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也都安静下来,只是心里狐疑不定,难道大少奶奶滑胎了?

    顾二发现的时候,已经快要过了饭口了,见那些丫鬟婆子们领了饭,从后面看去腰板挺直,脑袋半垂,迈着小碎步,稳而不慢,正好是刚进府时顾二被几个嬷嬷训导过的标准模样。

    下午的时候,灶上就安静了,偶尔说着悄悄话的,也都在猜测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二趁着晌午忙劲过了的功夫,抓紧时间缝了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