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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路第7部分阅读

      归路 作者:肉书屋

    心。

    那太监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娘,恕罪……”

    德妃两颊犹有泪痕,却直直盯着那太监的双眼,问道:“你说皇上传位四阿哥?”

    “是,是。”那太监磕头回道。

    “不会的,不可能……”德妃身体摇晃,挥开宫女的搀扶,撑住椅子的扶手,又问,“你是不是听错了?不是十四阿哥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德妃竟会失言失态至此!且不说作为一个母亲偏心到这种地步让人匪夷所思,就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难道就没想过日后会给十四惹来什么样的祸端吗?

    “万岁爷是传位给雍亲王,奴才不曾弄错!”那太监惶恐地答话。

    德妃兀自摇头不信,像失魂似的目光涣散,口里念着,“不会的,不会的”。

    我忍不住上前,急唤道:“娘娘!”她抬头看我,神情茫然,我紧紧握住她双手,柔声道:“娘娘请节哀!”虽然知道皇帝的故世对她刺激太大,但还是希望她冷静下来,恢复一点常态。

    “回娘娘,四……皇、皇上在殿外候见!”另一名太监奔进来禀道。

    我与德妃一样,一时间有些茫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皇上”是指新君。今日遭逢大变,人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连熟谙宫中礼仪的太监也显得慌乱无着。新皇帝并没有真的“候”在外头等待太后的召见,不一会儿就直进了内殿,同来的竟还有十三。太监宫女急急跪了一地,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跪于母亲面前,悲声道:“额娘,皇阿玛宾天了!”

    德妃望着他一身孝服,跌跌撞撞地倒退两步,哀声恸哭,忽然向殿门外冲去:“皇上,我要见皇上!”

    新皇帝膝行几步,拦住母亲,泣道:“额娘,额娘,皇阿玛他已晏驾西去了!”

    德妃一把将他推开,竟有些恶狠狠地望住他。新君大概没料到她作此反应,落空的双臂还未及放下便愣在当场。我大急,深怕德妃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幸好她只是跌坐于身后圈椅上,哭喊着:“皇上,皇上,您就这么走了,叫臣妾孤零零的怎么活在这世上?让臣妾随您去吧,皇上!”

    只见新皇脸色极其难看,咬牙道:“皇阿玛已去了,若额娘不保重,让儿子何所瞻依?”

    十三也膝行上前劝阻,德妃也不看他们,道:“你们不用说了,皇上这一走,这世上我还有什么可恋的?不如就此随了去伺候万岁爷。”

    新皇道:“额娘若执意如此,儿子也无颜面对天下臣民,只有追随额娘而去。”

    话说到这份上,德妃竟一点不肯让步。十三只得道:“皇上已发旨西宁,飞马传十四弟回京,额娘难道忍心让儿臣等都无脸面苟活于世么?”

    德妃眯起眼瞪向他,问道:“你还记得你十四弟吗?”接着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他,冷笑道,“哼哼,你好!真是好兄弟啊!事到如今你还唤我额娘做什么?”

    十三脸色煞白,垂头回道:“儿臣惶恐!胤祥做错的,太后只管责罚,还请娘娘不要因怒伤身。”这话里便没有再称她为“额娘”。

    德妃睨了他一眼,便转头不再理他们。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却拿母亲的固执毫无办法。母子二人互不给台阶下,就此僵持在那里。我跪在十三身侧,不想看他继续难堪下去,拉了拉他的袖子,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将皇帝带走。他点头,向德妃一叩首,道:“娘娘,皇上将率臣等即刻护送皇阿玛遗驾回宫,还请太后也早做准备。”说完便搀皇帝起来,拉着他往外走:“皇上请移驾。”

    我起身走到德妃身边,温言道:“娘娘,要随万岁爷回宫了。”见冬冬跪在角落啜泣,便道:“冬冬,还不过来扶着娘娘。”冬冬这孩子大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模样有些失魂落魄,听我唤她,倒也听话地过来搀着德妃。

    回到紫禁城内约是傍晚时分,乾清宫已经陈设好灵堂。德妃在梓宫前伏地恸哭,直到身体实在支持不住,才由我们扶着回到永和宫。冬冬哭肿了双眼,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来。我哄她睡下,再到德妃寝宫,服侍的宫女回话说娘娘已经安置,我便退了出来。

    一个人静下来,才有心思好好回想今天发生的事。皇帝过世了,直到刚才见着梓宫,还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忆起多年前在西湖边,他赠的扇坠助我解了一时之困,又忆起婚后他对我们的关怀,还有一直以来对冬冬的疼爱照顾……这位慈爱的长辈,终是离我们而去了。十四收到这个消息,会怎样伤心呢?更何况,现在向他发出旨意的,是已经成为新皇的兄长……他那样踌躇满志,又是这种个性,真叫人担心!

    “福晋,吃点东西吧。”舒嬷嬷端上来一碗粥并几碟小菜。

    我喝了几口,便觉饱了,于是放下调羹,向她问道:“嬷嬷有府里的消息吗?”

    舒嬷嬷摇头:“回福晋,先皇驾崩,宫中戒备森严……过几日奴婢或有机会回府看看。”

    我点头道:“明日大行皇帝大殓,弘明他们都会入宫举哀,少不了来给娘娘请安,或许能见着吧。”

    舒嬷嬷福了福:“福晋今儿一定累了,还请早些安置。”

    “嬷嬷。”我想了想道,“十四爷就要回京了,你在外头多打听着点,如有什么变故……”

    舒嬷嬷皱眉深思,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大殓礼时,皇家女眷进乾清宫,王公贝勒、文武大臣则进乾清门,瞻仰先帝遗容,并于梓宫前举哀。我和冬冬一律跟着德妃,在宫门前遇着宜妃,她神情恍惚,脚步蹒跚,似没看到我们,被宫女们搀扶簇拥着先进了殿去。德妃也不在意,随她之后率我们鱼贯而入。只是进到殿内,这次序排位便有讲究。如今德妃为新帝生母,自然地位最尊,而那拉氏为新帝嫡妻,当紧随之。但因大行皇帝新丧,太后太妃及新帝后妃都未正式册封,这大概也让司礼太监着实犯难。

    那拉氏跨过殿门后,便领着李氏年氏向我们走来,德妃面无表情地看她行礼。我退后一步避开,侧头便瞧见完颜氏。一名太监向德妃一躬身,延她往首席。我低着头,打算插到完颜氏之后的位置去,便有机会跟她交换一下消息,而且这么做不管论身份高低,还是论长幼顺序,都是合适的。

    但德妃突然攥住我的手,另一边又牵了冬冬,扫了眼那拉她们,就径直往首位走去。我暗叹了口气,心想既这样了,也不去看那拉她们脸色,亦步亦趋地跟着德妃。

    漫长的仪式十分耗费精力,等全部进行完毕回到永和宫,连我也觉得精疲力竭,更别提德妃了。但她却未表现出疲态,坐在炕上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凌厉,挥退了太监宫女,独留下我。

    她盯着我的脸,迟迟不开口。我想知道她缘何对我不满,便垂头站着等待发落。过了足有五六分钟,在我有些走神的时候,她忽然问:“你甘心吗?”

    我不解,抬头看她。

    “对着老四家的那些人行大礼,甚至你那妹子……哼,往后你也要向她低头了!”德妃直盯着我的眼重复了一遍,“你甘心吗?”

    她这样问,让我不禁觉得可笑,回道:“我也许该不甘心,但娘娘您,无论如何也是太后,又何必这样跟皇上过不去呢?”这话说得轻佻了,但眼前这位恐怕也听不进稳重的话。

    她先是一呆,继而捶着引枕怒道:“你唤他皇上?你居然就这么认了?你以为十四那孩子也能认了么?”

    “我就怕他不认。那大概会是一桩祸事。”我答,然后反问,“娘娘,先皇……是不是跟您说过什么?”她虽然偏爱小儿子,但这样反常,总该有什么原由吧。

    德妃闭上眼,点头又摇头:“有些话,不明说出来,我也是知道的……”呵,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不知道”。又或者,其中有什么变故,但如今也无关紧要了。她睨着我道:“原来看你总觉得有股子傲劲,没想到也不过如此。你跪安吧。”

    “是。娘娘还请想开些。”我行了礼便退下。明知没用,临了还劝一句。她连我也怨上了,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驾崩七天之后,是新帝登基的日子。礼部提前一天,将大典时的仪注奏禀皇太后知晓。其中最有关且紧要的是,典礼开场新皇帝需向皇太后行礼。德妃听了太监回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皇帝御极,受王公大臣们朝拜是正经,跟我行哪门子礼!”

    来回事的两个司礼太监面面相觑,又不敢对连皇帝也拿她没辙的皇太后说什么,只好灰溜溜地回奏去了。

    皇帝吃了上次的苦头,大概也怵了母亲的脾气,这回便没亲自来找钉子碰,而是派了说客——吃过晌午饭,老八在永和宫外递了牌子请求觐见。

    老八隔着帘子请了安,中规中矩地恳请皇太后接受皇帝行礼,好使新朝第一次嘉礼能顺利开场。德妃将手里的联名折子翻了翻,往炕案上一搁,问道:“哦,八阿哥,你如今是什么总理事务大臣哪?”

    老八答道:“回太后……”

    “什么太后?哪年哪月下的册文?”德妃厉声打断。

    老八并未惊乱,叩头后改口道:“回母妃,皇上命儿臣、十三弟、马齐,还有隆科多总理事务。”

    “隆科多啊,哼哼……”德妃冷笑数声,却问,“八阿哥,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亲耳听到你皇阿玛传位于他吗?”

    老八愣了愣,便紧抿双唇,低头不语。

    德妃挑了挑眉,也没追问,叹了口气道:“跪安吧。”

    我送老八出去,快到宫门时,他忽然停下来:“新朝的年号定下来了。”

    “哦,那么,来年就是雍正元年了。”我回道。

    “原来你听说了啊。”他笑道,然后盯着我问,“现在这样,很合你意吧?”

    他们居然都迁怒到我身上来了!我失笑:“八爷请稍安毋躁。说句大不敬的话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敛了笑,道:“十四弟在路上,估摸着还要十二三日才能到。”

    我点头:“他快到的时候,能不能给我递个信。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去迎他。”我收到十四最后一封信,是大行皇帝驾崩前五天,如今估计是联络不上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我都清楚十四弟的脾气。不过眼下,你还是先顾自己吧。”说完就带着他的人跨出门去。这家伙什么意思?是认为新皇帝会拿我出气吗?呵呵,恐怕“陛下”目前还没那个空吧。

    登基大典的事,母子俩来回拉锯了几次,德妃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在梓宫前接受皇帝行礼。

    这之后,虽然德妃不爱听,我还是硬着头皮劝说,请她就算为了心爱的小儿子也好,不要跟皇帝弄得太僵。她也不是不明白其中厉害,冷静之后,对长子倒是温和起来,只是对我更冷淡了。

    但是这种缓和并没有维持几天,当她听说为了避圣讳,皇帝其他兄弟的名字里的“胤”字要改为“允”字,至于十四,因为“祯”字的读音跟皇帝的“禛”字发音相近,还要改成“禵”字,她便不受控制地大发脾气。“他的阿玛给他们兄弟起的名字他也要改!不要祖宗,忘本!”德妃捶床大哭,“我可怜的儿,什么都没了,现在连名字也要叫人夺去了!”

    有宫女劝道:“娘娘,您别哭坏了身子!要不您跟皇上说说,皇上是您亲生,您的话,万岁一准能听。”

    “咣啷啷”,德妃挥臂扫落炕桌上玻璃容镜和白玉盘,瞪着眼恨恨道:“他对那隆科多一口一个‘舅舅’,好不亲热!哪里还当我是他额娘!”说着把紫檀木嵌玉如意也掷了出去。

    至此,我明白这母子二人的结,旁人再无办法。

    我一直等着十四回来,但是直到大行皇帝故去二十七日释服,仍旧没有他的消息。皇帝每天来给德妃请安,她唯一问的就是十四现在在哪里,得到的答案都是在路上。当然,我知道二十多天,快马从西宁到北京,一个来回也够了。德妃没多久也明白了,就不再问,只是每次见皇帝,必要求见她的小儿子。

    一个月,我知道再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我请德妃让我出宫。冬冬暂时还是让她留在宫里,等看看情况再带她出去。

    德妃看着我,道:“你去吧。”

    我恳求道:“请娘娘赐我一道手谕。”没有这个,我恐怕出不了宫门。

    她便叫太监写了,盖上她的金印。

    凭着这张条子,我顺利地出了紫禁城。回到贝子府一瞧,十四也没在府里。府里的三个女人都显得惶惑不安,完颜氏告诉我,弘明打听出来,十四是被软禁在城外某处。十四在觐见先帝梓宫时,不肯向兄长行君臣之礼,公然挑衅新帝的权威。这事在外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有身处禁宫的我,还一无所闻。

    完颜氏说,为了见十四,已经让弘明和弘春去求过老八,老八的回答是,现在还没办法,再等等。我明白老八的难处,对完颜道:“等明儿,我去找找十三爷,兴许有用。”

    她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让我去碰运气。她又向我问道:“对了,你怎么出来了?在宫里有娘娘护着,这一出来就跟我们似的,成了砧板上的肉。”

    我笑道:“要真是满门抄斩还能漏了我?万一只是抄家,我不是还得回来盯着我的值钱东西么?”

    完颜氏苦笑道:“最好是诛九族,那就一了百了,干净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砰砰脚步声,管事太监慌慌张张地奔进来,扑通跪地:“福晋,福晋,不好了,宫里来人把府给围了。”

    完颜氏脸色惨白,跌坐在官帽椅上。我向那管事太监道:“不好什么?我回来连口水也没喝上,叫人泡壶好茶去。顺便问问怎么回事儿。”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最后一句终是泄了底气,哪里真的视死如归?

    管事太监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一个干瘦的太监进了屋来,向我和完颜氏打了个千,直起身道:“给二位福晋请安了。奴才奉旨,请侧福晋您回宫。”

    我挑眉问:“奉旨?奉谁的旨?”

    那太监笑回道:“回福晋,自然是奉了万岁爷的圣旨。太后她老人家这会子也想您了,召您回去呢。”

    “一派胡言!欺人太甚!”还没等我说话,完颜氏便跳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拿起个珐琅瓶子就掷过去,正好砸中那太监膝盖,痛得他“嗷嗷”直叫。她还不肯就此罢休,抄起地上大瓷瓶里的鸡毛掸子追着他打,边打边骂:“你们这帮狗才,在外头耀武扬威不够,竟还欺上门来!”

    完颜氏这口气大约也是憋得久了,这回找到个口子,就一下全爆发出来。不过她是大家闺秀出身,在骂人这方面恐怕还不如我,比如三字经之类是肯定出不了口的。那太监叫着“救命”满屋子乱窜,最后竟躲到我身后来。我夺了她的掸子,安抚道:“消消气,打死他也不抵用,别浪费那气力。”

    这时弘明和弘映闻讯赶来。弘映将我护在身后,弘明见母亲气喘吁吁,还直掉眼泪,便红了眼,一脚踹倒那太监,道:“狗奴才,跑来这儿撒野,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弘明,行了。”我道。

    弘明对他“哼”了一声,扶母亲坐下。弘映轻问道:“福晋,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我摇头笑道。

    倒是那太监鼻青脸肿,一边抹泪一边“哎哟哎哟”地叫着。“鬼嚎什么?还不快滚!”弘明踢他屁股。他也不敢反抗,任小太监扶起,蹒跚着往门口去,刚要跨过门槛,却撞到了一个人。他退后两步,抬头一瞧,惊道:“十七爷……”

    “十七叔。”弘明也叫出来。

    十七阿哥轻应了一声,缓步进了屋来,一脸局促地走到跟前,就是不说话。我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七分,道:“胤礼,为了这么点小事,皇上竟还派你走这一趟?”现在该叫“允礼”了,只是我一时没想起来。

    “十四嫂,我……”他尴尬得不敢看我,咬着牙低下头去。

    “十七叔,您不能……”弘明冲上来抓住他的胳膊。

    “弘明,别难为你十七叔。”我拉过弘明,拍了拍他的脸,笑道,“照顾你额娘去。”弘明不情愿地放开十七,走到他母亲身后。弘映还拉着我不肯放,我握住他的手,道:“你阿玛不在,府里就靠你们兄弟了。”他垂着头,轻轻唤了声:“额娘。”

    我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转身对十七道:“十七爷,走吧。”

    十七阿哥将我又送回了离开还不到一个下午的永和宫,德妃大概早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见到我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你下去歇着吧。”

    我又开始了禁宫中的生活,与以前不同的是,服侍我生活起居的太监宫女全部被撤换。我的活动范围更小了,只局限于永和宫里我自己的院子,除了晨昏定省外,就连去给德妃请安,也要总管太监批准。还好冬冬每天能来陪我说一会儿话,虽然只有那么一个小时,也给我带来不少安慰。

    这天她哭着问我:“为什么四伯伯要欺负我们家?”

    我拍着她道:“不要紧的,过些时候就好了。”

    她抽噎着说:“今天我在小姨那儿见到他了,我讨厌他,不跟他说话!还有弘时哥哥、小五他们,我不要理他们了!”

    我叹气,给她抹眼泪:“那是大人的事,跟他们没关系。”

    “额娘,我要回家,我要见阿玛!”她抱住我的脖子放声大哭。

    我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额娘会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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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本章出自《归路》

    [第三十四章皇宫不再是一个抽象意义上的牢笼,对我来说,它已经是事实上的监牢。我跟外面的世界,彻底断了联系,每天能见到的人,永远是那几个。如果不是德妃告诉我,我不会知道她拒绝接受“皇太后”的尊号,也不肯从永和宫中搬出,移居皇太后应该居住的宁寿宫,而与此同时,皇帝也不允许十四来见他的母亲。他们对峙着,僵持着,没人肯让步。每天早晨请安的时候,我见到的都只是母亲的无视与儿子例行公事的冷淡。

    两个月过去,我带的书看完了,这回没办法补充。这样大多数时间,我只能发呆。有时会想,也许我一辈子都要这样过下去了。

    “福晋,福晋。”东云唤我。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走路怎么没声音,住在这宫里,人人都会开始形似鬼魅。她咬了咬下唇,道:“福晋,我刚才在外面,听说十三爷来给娘娘请安。”

    我坐起来,急问:“他现在在哪?”

    “好像刚来一会儿。不过十三爷待不长,这会子可能就要走了。”她回道。

    我穿上鞋就往外跑,东云追出来:“福晋,您往西边小门走,那儿现在只有一个小太监管着。”

    我在她所说的门口推开那个小太监,一路狂奔,绕过一个树丛,终于见到那身着蟒袍的身影。“十三!”我大声喊,脚下却没停,直冲到他跟前。

    十三扶了我一把,我上气不接下气,抓着他的胳膊才能站稳。没等我说话,就听他道:“十四弟现在还好,脾气也跟以前一样躁。”

    他知道我想问什么。我抬头对他笑了笑,放开他站直。

    他又道:“过些日子,送皇阿玛梓宫去遵化的时候,也许你们能见着。”

    “多谢你。”他这么说,便是会帮忙。帮我不知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虽然过意不去,我也不会拒绝,因为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见十四一次。

    “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好。不要紧吧?”他望着我,担心地问。

    我笑道:“没事。日子无聊了些而已。我回去了,待得久了会让你为难。”

    “涵儿!”他拉住我。

    我惊讶地回头,他似乎从未这么叫过我。

    他松开手,笑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了点头,笑着向他挥了挥手,便循原路回去。

    京城至遵化景陵约三百里,沉重的梓宫由七千九百六十名杠夫分六十班抬送。一路上,皇帝率诸王大臣护卫灵驾,皇太后则率皇后、妃嫔等女眷走另一条路,傍晚到停宿地会合。途中,每日早晚行朝祭礼、夕祭礼。梓宫过处,百里内的文武官员都必须赶来跪迎。四月初一大队抵达景陵,大行皇帝的梓宫停放于暂安殿。

    皇太后一向有气喘的病,春季发得厉害,一路苦撑,到了遵化便难以支持。她上午到梓宫前叩拜上香,之后才算安顿下来,饭后吃了药,好不容易才入睡。

    出了京城,女眷之间倒不像在宫里那般疏隔,我有时能跟完颜她们说上话,还见到了小妹。这些日子,都是小妹帮我照顾冬冬。想起冬冬,我今天还没见着她,心里难免有些记挂,便想寻去小妹那儿看看她。出了太后暂居的寝宫,却听见阶下有人大声喧哗。

    “十四爷,太后正歇午觉呢。您还是回去吧,免得惊了慈驾。”

    “混帐东西,起开!爷今儿非见着母妃不可,看谁敢拦爷!”这声音,不是十四又是谁!我朝阶下望去,只见殿前空地上十数名侍卫将十四团团围住,只是不敢轻易造次。

    我惊喜交加,没多想便径直奔向他。“福晋,您不能……”一名嬷嬷想拉住我,我侧身避开,又上来一个年轻的太监张开双臂拦在我前面,我抓住他的手臂扭到他背后,猛力一推将他摔出去。冲下台阶时大声喊:“十四!”

    十四惊诧地抬头,看到我便两眼发亮地迎上来,可惜被两名侍卫架住。他一手摔出去一个,无奈又有另外两个冲上去纠缠,被摔出去的也扑回来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他一时挣脱不开,我却眨眼就奔下了台阶冲到他们跟前,也不管几个侍卫对他又拉胳膊又抱脚,就猛扑上去搂住他的脖子。他被我撞得气息一窒,接着下巴便紧紧压到我的肩窝里。那些个侍卫终于识趣,逐个退开去,于是他得以腾出手来拥抱我。

    “宝贝……”他呼吸沉重,嘴唇与鼻尖摩挲着我的脸侧耳际,双臂铁箍一样压牢我的背。我抱住他的颈项,闭上眼依在他怀里,让刚才剧烈的心跳慢慢平复。他一手抚上我的脸颊,我睁开眼看到他仍旧紧绷的表情,笑道:“幸好你站得稳。”

    他这才松开些眉头,微笑着望住我:“没事儿,我一定能接着你。”

    那时他说过等他回来,现在时间虽长了点,可终于算等到了吧。听他刚才的声音,仍旧中气十足,可见虽然近几个月被拘了手脚,锐气毕竟没被磨去,还是原来那个好端端的十四。相信德妃会很高兴看到心爱的小儿子一如往昔。

    我们相拥对视,我习惯性地捏他的耳垂,如果不是那些侍卫、太监、宫女、嬷嬷等忽然“扑通扑通”全跪了下去,还真忘了边上有人。

    “万岁金安!”“皇上万安!”

    十四脸上表情冷了下去,将我往怀里搂了搂,却站着不动没行礼的意思。我不用抬头也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反正无能为力,索性任他拥着,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这殿前广场上,地下跪着的、站着的估计不下二三十人,却是鸦雀无声,连大声喘息也无。我思忖着这第一句话会由谁来说,按常理,该是皇帝的内侍或随员提醒十四应遵礼数行君臣礼。但现在又有些不同,总不能由一个太监或者哪个大臣跳出来指责我和十四有伤风化。

    “你素来放肆无状,平常朕也不跟你计较。今日在大行皇帝灵驾安寝之地,你也不知收敛吗?”僵持了两三分钟,终是只有皇帝才敢数落他。听声音平板冷硬,我侧头望去,只见皇帝脸上并无特别表情,大约是受过他多次怠慢,所以如今也见怪不怪了。

    十四从鼻腔里冷哼出声,跨前半步将我护到他身后,道:“儿子要见亲娘,这算哪门子放肆?”

    皇帝抿了抿唇,并未压低声音而嘱咐身边内侍:“送李福晋回去。”

    十四攥紧了双拳就要发作,我拉住他,一手按在他胸口:“别冲动。娘娘也许醒了,我去看看。”

    他戾气消了大半,压住我的手背,低头碰了碰我的唇角。我对他笑了笑,抽回手随内侍和嬷嬷离开。只听身后皇帝冷冷对他道:“你见朕一不跪,二不请安,无礼至此,眼中可还有祖宗家法?”

    十四也回以冷笑:“四哥是指望我磕头吗?”

    我有些担心,回头望了一眼,两人表情都不友善。内侍在一边以眼神与手势催促,我呼出一口气,不再停留,快步往回走。料想不至打起来,就算打起来我也劝不了谁,随他们去吧。

    这一闹,我便没心思去看冬冬,直接回了太后寝殿。没想到竟遇着十三,他迎上来道:“有事与你商量。”他见到我身后的总管太监,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挥手屏退旁人。

    我猜他还不知道十四和皇帝如两只斗鸡似的杵在外头,不能每次都指望他去圆场,所以也不用急着告诉,于是望向他问:“什么事?”

    他侧身将我让至一株大柏树下,低声道:“回京之后,你劝劝娘娘接受皇太后尊号。”

    我皱眉问:“何以见得那是好时机?”

    他回道:“娘娘一直以皇阿玛梓宫大事正在举行,无心他顾为由推延。等明日行礼毕,大丧事了,她便捏不住这借口。娘娘那里现下只有你说得上话,且我看她近来待皇上和气了些,可能劝上一劝,她也就顺水推舟应承下来。”

    我沉吟:“可以试试。不过最好能让皇上允许十四觐见太后,这样娘娘她心气才会顺。”

    十三苦笑:“说动皇上不难。可老十四那脾性你清楚,要是在娘娘那儿闹出什么事来,恐怕适得其反。”

    我心想,也是,万一十四在母亲面前一副跟皇帝势不两立的态度,德妃大概是不会考虑偏向长子的,这样再吵起来,那就无法收拾了。我想了想,道:“嗯,那让我跟十四谈过再说吧。”

    十三蹙眉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他应该明白我不是故意刁难,德妃主意太大,旁人的话实在影响有限,只有十四能医她心病。半晌后他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我狐疑看他,却发现他满面忧色,形容憔悴,大约最近操劳烦心的事太多了,且还要夹在他们兄弟和德妃之间,的确非常辛苦!我感激他用心,同情他辛劳,叹道:“唉,我姑且先试一试吧。”

    十三道:“难为你了。”

    我笑着回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如对事情有助益那就最好了。”

    他微笑,而后轻道:“李大人马上要回京述职了。”

    我心惊。爹在五十九年和六十年分别上过两道折子请求以病致休,一道被驳回,另一道被圣祖留中,如今新帝刚登基,我想爹在官场那么多年,应该不至于失策到这时候再上一道吧。不过我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递消息也不能够,只能求十三:“请代为照拂我爹!”心里焦急,竟不自觉扯住他袖子。

    他握住我的手,轻捏了捏,拉回袖子,道:“你放心。”

    我自知失态,赶忙放手,感激地说:“不知怎样谢你!”

    他笑道:“跟我客气什么。”

    跟十三分了手,我自回屋休息。晚饭与德妃一起用,见她神情如常,便晓得下午的事还没传到她耳朵里,我正好权作不知。

    今天有些累,所以天一黑便歇下,也不看书,留着灯躺在床上发呆想事儿。忽听窗纸上“扑扑”声响,像是有人轻轻拍打。我起身推开窗,却什么也没见,院里只廊下两三个灯笼,光线昏暗。正要关窗,一人突然从侧面闪出,双手扒住窗户,我吓了一跳,借屋内灯光看去,发现竟是十四。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撑着窗台跳将进来,伸手就要抱我。我侧身避开,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轻轻合上窗子。幸好我晚上习惯独睡,从不要丫鬟在房内侍候,否则怕又是一阵乱。

    十四从背后搂住我,我拉他到帘后,他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没人会看见。”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他轻描淡写地答:“我有我的办法。”

    我猜想应该有十三从中帮衬,不过也没追问。又想我俩刚才对话行动好似偷情男女,不禁失笑。

    “笑什么?”他拥住我,脸侧轻蹭着我的发鬓问。

    “在想张君瑞会崔莺莺,大概不过如此。”我笑道。

    他也笑:“为夫夜闯禁苑,没种的张生哪有这胆!”我笑他自吹自擂,他却亲到唇上来,我双臂圈着他的腰,任他又舔又咬。他原先揽着我肩膀的双手放肆起来,从肩胛、后腰一路滑到臀部,我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皱眉瞪他。他嘿嘿笑道:“我看你腰细了,摸摸看是不是瘦了。”说着放开我些,问:“额娘好么?”

    我答:“娘娘原是见好了,这几日又犯了气喘。你若见到她,可要小心说话,别惹她生气。”

    “额娘见到我只有高兴。”他哼了一声,又道,“怕是我那兄长,总不让她老人家舒心畅快。”看来德妃与皇帝不睦,他在外头也有所耳闻,如今说起,还有种解气的意味。

    我叹了一口气,道:“为着娘娘身体着想,你觐见的时候,不妨劝娘娘安心静养,别老与皇上对着来。”

    十四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幸好我早料到他反应,捂住他的嘴,望着他的眼低声道:“你再不甘心也是如此。既然棋差一着,便愿赌服输吧。”他胸膛剧烈起伏,眼里怒火熊熊,我静静迎视他,他向我发泄不出,却一拳砸向身后花架。我怕动静太大,忙拽住他胳膊,他甩开我的手,背过身去。

    我知道一时半会劝不了他,以后慢慢来吧。于是绕到他前面,捏着他耳垂柔声道:“你今儿来是为了跟我生气吗?”他紧锁眉头盯着我,却不说话。我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道:“好了,难得能见面,闹脾气不可惜么?”

    “是可惜。”他突然一把将我抱起,大步走向炕床,将我放在床上,脱了两人的鞋,搂着我的肩把我压倒。

    “十四!”我用力推着他,正事还没说完,他怎么老那么冲动。

    他伏在我身上,抬头望着我,喃喃着说:“多久没亲热了。你想不想我?”说着唇压下来,把我的回答也堵了回去。

    我头脑发热,开始仔细思考他刚才的问题,大约有两年没亲热了,他湿濡的吻从下巴到脖子,引得我的确怪想的。他起身剥外衣,我“嗯”了一声,松开几粒襟扣透气。他说了句“我帮你”,便单手撑着床,将我外褂剩下的扣子全解开,又扯松了肚兜带子,才压将下来。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自己?

    他在我颈窝嗅了几口,笑道:“真香。”

    颈侧被他鼻尖触得发痒:“今儿胭脂香粉全没用,哪来的味道?”

    “发香、体香……”他在我发间一吻,又转向锁骨,“宝贝你真好闻,也好吃……”说着真拿我当点心。

    我抱着他的脖子,指尖一阵一阵掐着他的后颈,他像被抓得很舒服,猫似的咕噜。“唔……”我摸索到他背部,扯着他的中衣道,“先把这脱了。”

    他舔着我的唇,舌钻入我口中,半弓起身子粗鲁地扒了中衣,扔到一边,裸了上身又贴过来。他身体很重,用力又不知分寸,我被他抱得几欲气绝,挣扎着扭动,却被死死压住髋部,隔着几层布料都能感觉他下腹热力。我放松筋骨顺着他的力道舒展,伸手抱住他的腰,就在他得意地咬我耳朵的时候,往他屁股上用力拧了一把。他“呦”了一声,然后嘿嘿地笑:“这是罚我么?”

    我双手如梳理骨肉般从他的腰身摸索回肩胛,食指从他肩膀一路划过脖子和下巴,轻戳他的唇角,道:“错了,是调戏你。”

    “都好,听凭处置。”他一口咬住我的指尖轻吮,探手往我双腿之间。

    “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我一个打挺坐起来,惊问道:“谁?”

    “额娘,你睡了吗?”

    “是冬冬。”我对十四耳语,然后拢住衣服,飞快穿好肚兜。

    他却不满地嘀咕,从后面抱住我,啃我脖子,一手从下钻入肚兜里面。我吸了口凉气,全身发软靠在他身上。

    “额娘?”冬冬得不到回应,又敲了敲门。

    “还没睡。”我应着,急忙拿开他的手,系好睡袍扣子,下床趿鞋去开门。

    冬冬一见我,便蹙眉对身后服侍的人道:“去廊下候着。”说着进来,关上门,盯着我打量,“额娘,你头发乱了。”

    我不以为意地回道:“是么?睡下了难免。”

    她望了望放下的隔帘,眼里含了水汽,扁着嘴问:“额娘,刚才谁在?”

    我哭笑不得,拉她进了里间,十四从格门后头闪身出来,冬冬在快惊呼出声前捂住自己嘴巴,扑到十四身上,搂住他脖子,低声唤:“阿玛!”

    十四低头吻她脸颊:“我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啦!”

    冬冬也两年没见过她爹了,一直缠着十四说话,之后还不想回去了,要跟我们睡一处。十四哄她:“乖女儿,阿玛和你额娘还有话说,你先去睡好不好?”

    她噘起嘴看向我,我笑着拍她背,道:“去吧。把嬷嬷们都带走,别让人生疑。”她只能点头答应,依依不舍地去了。

    十四还在那啧啧感叹:“黄毛丫头都长成大姑娘啦!”

    我笑:“是呢,刚生出来的时候像只皱脸的小猴子。”

    他不赞同:“胡说,我们女儿打小漂亮。”

    他从来敝帚自珍,我不跟他争。他却凑过来,搂住我腰的手老实不客气地揉揉捏捏。被冬冬一打岔,我热潮已退,不过让他高兴何乐而不为,于是依在他怀里任他做为。

    “喀喀”这回是有人拍窗。

    我心知是望风的,便抓住他的手,轻道:“去看看吧。”

    他闭了闭眼,一口气终于吞下去,凶神恶煞地推开窗去。窗外那太监被他吓得够呛,身体往后一哆嗦,强作镇定道:“十四爷,时辰不早了,您看……”

    十四盯着他,不动亦不语。

    我想到还有十三在中间担着干系,便推了推他道:“你回去吧,别让他们为难。等娘娘身子好些,我跟冬冬就回家去。”

    他应该明白我意思,点了点头就从窗口跳出去。这人,有大门不用,偏要攀窗!他走出两步却又转回来,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