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txt第37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txt 作者:肉书屋
“你小子长本事了,会欺侮女人了啊?”舒沫将脸一板。
“谁,谁欺侮她了?”夏候宇不服,被舒沫一瞪,抱了头小声嘀咕:“是她自己胆小……”
邵惟明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拍手:“天下无敌的夏候宇,竟被个女人吃得死死的,耻辱呀耻辱!”
夏候宇满面怒容,黑着脸吼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可惜,她根本不鸟你!”
邵惟明被他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
众人轰地一声笑开了,笑得最大声的是祁兴业。
“去去去~”邵惟明恨恨地一掌将他拍开:“滚一边去!”
赫连俊驰冷眼旁观,见舒沫神情自若地置身一群陌生男人中间,既不故做扭捏,也不刻意逢迎,轻轻松松就把气氛弄得十分自然而活跃,不着痕迹地控制了场面。
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深不可测。
等掌控了西凉的局势之后,一定要不择手段,将她拉拢过来,为他所用!
晚餐过后,邵惟明几个提议来一次夜间狩猎行动,看能不能打到几个大家伙?
夏候宇正在兴头上,自然是极力拥护。
赫连俊驰正因为猎物不丰,担心明天输得太难看,早有此意。
几个人一拍即合,留下几名侍卫在营地,护卫舒沫和颜若雪,其余人结伴进了山。
颜若雪陪着舒沫在火堆边略坐了一会,支持不住,提议进帐篷休息。
也不知怎地,舒沫只要一闭上眼睛,夏候烨身着猎装,矫健挺拔的身姿就自然地浮在眼前。
腰间,似乎还留有他手掌的温度,而耳边,全是他低醇的声音。
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
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生烦燥,索性披了衣服重新回到篝火旁。
篝火哔剥地燃烧着,跳跃的火光打在舒沫的脸上,远处不时传来夜鸟的鸣叫声,空山寂寂,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悄然涌上心头。
这一刻,她忽然强烈想念夏候烨,想念他的陪伴,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有力的臂膀……
突然间,“啾~”地一声尖叫,从林子里飞起一只夜鸟,扑腾着翅膀从她头顶一掠而过。
“疯了,疯了~”舒沫如梦初醒,猛地伸掌拍打自己的脸颊,又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甩开脑海里那抹阴魂不散的影子。
、好象有点喜欢你了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干嘛呢?”低醇的声音,倏然响起。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
舒沫蓦地转身,赫然发现夏候烨站在离她十数米的灌木丛中。
“完了,居然出现幻觉了~”她骇了一跳,喃喃低语着往后退了数步。
夏候烨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疾掠了过来,一把将她拽了过来,莫名其妙地问:“你跑什么?”懒
二人肌肤相触的瞬间,舒沫只觉一股电流倏地蹿遍全身,机灵灵打个抖,忙不迭地摔开他,厉声喝道:“别碰我!”
原本围在另一堆篝火谈笑的二名留守侍卫,闻声急急跑了过来:“什么事?”
夏候烨脸黑如墨:“滚!”
“是~”二个人灰溜溜地转身离开,躲得远远的。
“那个~”惊觉口气太过生硬,舒沫忙缓了语气,讪讪地问:“你怎么来了?”
夏候烨余怒未息,冷冷地扫一眼周边,不答反问:“赫连俊驰在搞什么?”
“他带着人狩猎去了~”舒沫恢复了冷静。大文学
“警卫如此松驰,若我是刺客,你死十次也不够!”夏候烨瞪她一眼。
“围场外面好几千侍卫呢~”舒沫说着话,不安地往旁边挪了挪,想不着痕迹地保持着与他的距离。
见鬼了!平常最讨厌他颐指气使,今夜竟觉得他发怒的样子还挺帅?
这里的植被,肯定有问题!
“哼!”赫连俊驰冷哧:“若真心想取你性命,百万铁甲也能混进来!”虫
舒沫神情一僵。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她曾经信心满满的以为,有了最高科技的保全设备,谁也无奈她何。最终还不是百密一疏,被最信赖的人踢到了蛮荒的古代?
“舒沫?”她脸上的神情太过悲凉,夏候烨心中一悸,不自觉地放柔了嗓子。
“我,”舒沫回过神,淡淡地道:“应该还没重要到破百万铁甲,来取我性命的地步~”
夏候烨皱眉:“你怎么了?”
“这里不是东队的地盘~”舒沫俏皮冲他眨了眨眼,故做轻松地调侃:“别告诉我迷了路,我不会信!嗯,让我猜猜,是不放心小宇,还是……想我了?”
最后一字出口,竟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心怦怦地跳乱了节拍。大文学
“胡说八道!”夏候烨叱道:“我是来见赫连俊驰的!”
“哈~”舒沫心头莫名发堵,嘴里哈哈大笑:“骗鬼!你有什么理由半夜来见鹰将军?”
“睿王没说谎,我们的确是来见鹰将军的~”清雅的男音,从树林深处响起。
舒沫讶然回头,脸颊倏地飞红:“熠公子?”
“很抱歉打断你们,”夏候熠站在树林中,隔得远也瞧不清表情,只有优雅的声音,平稳地传来:“时间紧急,恐怕不容再耽搁下去了。”
“要回京城了吗?”舒沫敏锐地问。
“只有我和熠暂时离开,你们继续按原计划狩猎。”夏候烨简短的解释了一句,转身就走。
“出什么事了?”舒沫蓦地心跳加速,猛地握住了他的手。
在某种意义上,这二个人是大夏最高军事统帅,皇上连夜急诏二人,难道是哪里暴发战事了?
“现在还不清楚,要回京才知道~”察觉她的手微微颤抖,夏候烨安慰地拍了拍她:“不过,西凉在与我们议和,南诏与我朝索来交好,剩下的北冥和东陵都不足为患。所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舒沫不吭声,固执地握着他的手,不肯放。
“不早了,我必需去找赫连将军~”夏候烨轻轻拂开她的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静萍会在暗处保护你,不要担心~”
舒沫心脏咚咚狂跳,看着他渐行渐远,莫名的开始心慌意乱,忍不住脱口唤道:“夏候烨!”
“还有事?”他停步,诧然回眸。
舒沫怔怔地看着他,满脸通红,嘴角翕动,万语千言堵在喉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早点休息~”夏候烨眼里掠过一丝疑惑,转身大踏步离去。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再没有回头。
“夏候烨,”舒沫怅然若失,良久,茫然低语:“我,好象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
他有妻有子,婢妾成群,性格霸道狂妄,既不温柔,更谈不上体贴,可以说与她理想中的伴侣,没有一处相符。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让她产生了心动的感觉,为什么?
远处,一声虎啸,地动山摇,无数宿鸟惊飞,扑腾着翅膀在林中乱蹿。
“老虎!”值守的两名侍卫侧耳听了一阵,惊喜地大嚷起来:“他们猎到老虎了!”
舒沫豁然猛醒。
是了,一定是因为在野外的关系,山林幽寂,空气清新,极容易使人放松情绪,再加上一个人独处荒山,难免胡思乱想。
睡吧,睡一觉起来就会发现,今晚的一切,全都是浮光掠影,一场幻梦而已!
半小时之后,赫连俊驰带着他的夜间狩猎小分队,抬着一头斑斓大虎,凯旋而归。
整个营地为之沸腾,连颜若雪都从睡梦中惊醒,穿了衣服出来瞧热闹。
夏候宇兴奋得不得了,绕着老虎不停转圈。
赫连俊驰忍俊不禁,大方地允诺:“等回了别院,把老虎皮剥了给你,做为初次狩猎的纪念,可好?”
“真的?”夏候宇兴奋得两眼放光。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赫连俊驰伸出手,与他击掌为誓。
邵惟明心不在焉,不停地偷瞄着坐在火堆边,双手抱膝,默默发呆的舒沫。
这丫头,怎么突然蔫了?
、不治之症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接下来的一天,舒沫神情自若,落落大方地与人交谈,既不过份亲近,也不会刻意的疏远,将距离控制在礼貌而合理的范围里。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
不得不承认,她掩饰情绪的功夫很高明,但真正了解和关心她的人,还是不难从一些蛛丝蚂迹里,看出些微小的变化。懒
她的眼里再没有了神彩,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偶尔还会走神。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狩猎结束。
凭借着这头吊晴大虎,赫连俊驰所带领的南队,毫无疑问摘得了桂冠。
在晚上的庆功宴会开席之前,夏候宇抱着梦寐以求的虎皮,想要找舒沫炫耀一番时,才发现她已早早地回了房,打算入睡。
夏候宇大声指责:“你也太没用了吧?啥也没做,也能累成这样?”
“小子,”舒沫淡淡地答:“我能坚持两天,没有从马上掉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夏候宇听她声音有气无力,诧异地扬起了眉:“真生病了?小爷叫御医来瞧瞧~”
立夏在一边早就担心得不行,听了这话,忙不迭地点头:“有劳小公爷了~”
“不用,”舒沫心生烦躁:“只是累了,不想说话而已~”
“那好吧~”夏候宇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你早点休息~”
从认识那天起,不论处境如何艰难,印象中的她都能云淡风轻,泰然处之。大文学虫
他从未见过这样消极的舒沫,一时半会,还真是很不习惯,边走边回头:“这家伙莫不是真的病了,却碍着面子,在硬撑?”
“小子,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在说啥呢?”冷不防,肩上搭了一只手。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夏候宇拽了他就走,语气很是急切:“明叔叔,你去看看舒沫……”
邵惟明揽着他的肩,半真半假地调侃:“就算没法叫她母妃,起码也该尊她一声慧妃!连名带姓的叫,算什么?”
夏候宇将脖子一仰,地道:“关你屁事!父王都不管小爷!”
“得~”邵惟明拍拍他,转身就走:“算我多管闲事还不成?”
“别走呀~”夏候宇拽着他的袖子:“小爷话还没说完呢!”
“小公爷有何吩咐?”邵惟明做点头哈腰状。大文学
“舒沫有点不对劲,我看八成是病了~”夏候宇忧心冲冲地道。
邵惟明闻言苦笑:“小子,她这病,我治不了~”
他偷偷问过侍卫,得知夏候烨昨晚来过宿营地。
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想——舒沫突然情绪低落,魂不守舍,八成跟夏候烨有关。
她如果一直云淡风轻,心若止水,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她年纪小,情窦未开。再不然是她没有眼光,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可现在,她却突然开窍了,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不通,烨哪一点比他们几个强?他用了什么方法,让榆木疙瘩悟了道呢?
“这么说,她真的病了?”夏候宇急了,掉头就跑:“我去传御医~”
“等等~”邵惟明眼疾手快,顺手将他拎了回来:“这种病,谁也治不好。你老实呆着,别给她添乱就成~”
“这么说,竟是绝症?”夏候宇一惊,小脸煞白。
邵惟明啼笑皆非:“你说是就是吧,总之,别去打扰她,明白吗?”
这傻小子,嘴里说得比谁都狠,心里却比谁都紧张她呢~
这样也好,都说后娘难为,至少不必担心小宇会为难她了。
“你骗人!”夏候宇瞧他的神色,已知猜错,恨恨地推开他,转身跑了。
第二日一早,按原订计划,大部队启程返回京城。
舒沫初时很淡定,越接近京城越不安,马车入了京城之后,慢慢变得焦躁,不时掀开帘子往外面瞧一眼,也不说话,搞得立夏和绿柳跟着一起紧张。
终于看到睿王府的朱漆大门之时,舒沫忽然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揭马车帘子。
绿柳一脸狐疑:“小姐,你是不是内急?”
舒沫一呆,回过头来,见立夏和绿柳一致疑惑地瞪着她。
“也,”这时才意识到,她是在马车里,讪讪地答了一句,缓缓坐回椅中:“不是很急~”
刚才那一瞬,若不是绿柳唤住她,只怕真的会跳下马车,夺路而逃。
这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对她来说,十分陌生。
忽然间,她不知要如何面对夏候烨——这个结婚快半年,名义上的老公,实际上的合伙人。
“再忍忍,很快就到了~”绿柳见她颊飞红云,以为她心生窘迫,忍了笑小声道。
舒沫没有吭声,开始认真盘算,见了面之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脑子飞快地转着,转瞬间已想了几十种开场白。
每一种都很优雅,很有技巧,很自然……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只要她保持正常,没有人能瞧出她的异样。
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想到他的声音,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都不管用了。
她的脸会不由自主发热,心跳更是莫名其妙地变得飞快。
怦怦怦,跳得那么有力,那么大声,她真害怕被他听到,从而窥破她的内心。
“到了~”立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舒沫深吸口气,强装淡定地搭着立夏的手臂优雅地下了车。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触到立夏惊讶的眼神,她才知道自己抓痛了她。
“对不起~”舒沫脸一红,忙不迭地松开了她。
很快,她发现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夏候烨根本不在王府,他已经于昨天晚上,离开了京城……
、离别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舒沫一进门,银瓶的茶还没来得及送上来,许妈已经迫不及待地交给她一个箱子:“这是二牛送过来的~”
绿柳饶上前打开一瞧,兴奋得两眼放光,摸摸这个,再把那个拿起来比划一下:“好漂亮的化妆镜,小姐,给我一个吧!”懒
“别瞧了啥好东西都想往自个怀里揣~”立夏看不过眼,训了她一句:“坏了规矩,也带坏了别人!”
“哟,”当着银瓶的面,绿柳的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小姐都没说话呢,你倒先训上了。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就不知,这是哪个高门大户里的规矩?”
立夏又羞又急,涨红了脸道:“你贪小姐的东西,还有理了?”
“谁贪了?”绿柳不高兴了,提高了声音嚷:“这不是在找小姐讨吗?再说了,不过是自个作坊里出的镜子,又不是啥稀罕玩意,至于吗?”
“你知道什么?”立夏也恼了:“这些镜子都是造了册要送人的!拿走一个,让小姐怎么办?”
“行了~”舒沫抚着突突乱跳的额,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一人少说一句,东西收起来,谁也不给,成了吧?”
道具送来了,男主角却离场了,这戏让她还怎么唱?
“这下,你满意了?”绿柳悻悻地将化妆镜扔回箱子,扭身掀了帘子怒冲冲地出去了。大文学
许妈叹了口气,把箱子盖上,跟立夏两个合力把箱子抬到里间收好。看小说就去……书客~居虫
“王爷去了哪里?”喝过茶,又用过晚饭,舒沫终于忍不住了,问。
“不知道~”许妈摇头,道:“王爷是前天夜里连夜进的宫,在宫里呆了一天,晚上回来跟太妃辞了行就走。几位姨娘去太妃跟前打听,好象也没讨到个具体的说法。既不知去了哪里,日子也没个定数。”
“哦~”舒沫轻应一声,垂眸掩住失望。
“小姐找王爷有事?”立夏看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舒沫条件反射地迅速抬起头,大声强调:“我找他做什么,吃饱了撑的!”
立夏和绿柳几个见她反应强烈,不觉都停了手中的活计,惊讶地看着她。
舒沫轻咳一声,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本书拿在手里瞧:“我要看书,别吵我~”
“小姐~”立夏隐约觉得不对劲,细看一眼,骇笑。大文学
“干嘛?”舒沫没好气地抬头。
“书,好象拿倒了~”立夏吓了一跳,咽了咽唾沫,小小声提醒。
“算了,”舒沫一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书,颓然道:“铺床,睡吧~”
“是~”立夏惊疑不定地去铺床,也不敢跟她说,现在才九点不到。
“小姐这是怎么了?”许妈很是不安,悄悄撞了绿柳一下,压低了声音问。
绿柳想了想,猜测:“赫连将军猎了一头虎,想来小姐是受了惊吓?”
“阿弥陀佛~”许妈光听就觉得心惊胆颤,双手合十,道:“好好的,就不该让小姐跟着去打什么猎!这要是吓得失了魂,可怎么得了?”
夏候烨的离开,避免了两人碰面的尴尬,更给了舒沫一个缓冲期,这自然让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欣喜无限。
她很快调整了心态,从最初的慌乱和无措中摆脱出来,恢复了冷静和从容。
日子,也慢慢回归秋狩之前的平静。
内宅的生活其实很枯燥,每天就是请安,偶尔练练毛笔字,看几页医书,再教夏候宇一到二小时的功课,一天一晃就过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舒沫教授的知识慢慢加深,夏候宇在机械方便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
不仅空间想象力丰富,动手能力尤其强,更为可贵的是,他有一股执着的韧性。
很多时候,舒沫只是随口对他描述了一遍,他听过之后,回去琢磨许久,不止是要画出图纸,还必需造出实物。
如果自己做不出来,就跑到兵仗局去找巧手匠人,逼他们按他的图纸,或造模具,或临时浇铸,甚至手工打造……一直到舒沫点头,说就是它,这才罢休。
三个月下来,夏候宇的房里,已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
其中有自动捕鼠夹,有魔方……最让他自豪的,更让兵仗局资历最老的匠人,惊为天人的是那枝可以自动连发的连弩。
它能一次装二十枝箭,只要按动机簧,就会一枝接一枝,自动发射,十丈的距离内,命中率高达90%。
这意味着,把这件东西放大比例装备到军队中,一个没受过训练的新兵,至少可以做到百发八十中。
舒沫初时不防,想到什么,随口就说;受了这次教训,再上课时,就变得小心翼翼,先考虑一下,这件东西造出来的可行性,以及会不会造成轰动和混乱,才敢说给他听。
院中的银杏树结了一树橙黄的果实,芬芳馥郁的香味散播在空气里,隐隐带了一丝忧伤。
房里少了一个人,感觉空荡荡的,冷清了许多。
夏候烨一走就是数月,没有带回来片言只语。
在最初的坦然之外,不知不觉,她心中有了一份牵挂,然后忽然有一天,惶恐地发现,思念已经象野草一样,开始在心底滋生。
他的影子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仿佛无心掠过的微风,吹乱了她看似平静的心湖……
在午夜梦回之际,夜深无人之时,她悄悄扪心自问,发现,那份感情竟比喜欢更多一点点。
“小姐,王爷回来了!”绿柳风一般地卷进来。
“你说什么?”舒沫一呆。
“王爷回来了!”绿柳眼睛发亮,声音高亢。
、印鉴惊现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真的?”舒沫手中的书,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却毫无感觉,只死死地盯着绿柳。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
“比小姐的赤金头面还真!”绿柳用力点头,眼里是掩不住的喜悦:“如今,王爷正往怡清殿给太妃请安。已命了巴将军过来传话,让小姐去书房等候。”懒
王爷一走几个月,除了给太妃送了几封报平安的书信,小姐这里片纸只字都未提,显见并未将小姐放在心上。
从前总嫌她太过冷淡,太骄傲,不肯对王爷用心。
如今真用上心了,王爷如此冷漠,她们几个冷眼旁观,又觉得忧心不已。
自古男儿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样下去,伤心的,只会是小姐。
现在好了,王爷一回来,第一个通知小姐,至少说明他心里是有小姐的!
“哦,”舒沫站起来,直直地往外就走:“我这就过去~”
“小姐!”立夏急忙叫住她。
“有事?”舒沫停步,强装了数个月的淡定此刻灰飞烟灭,眼里是掩不住的焦躁和急切。大文学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更重要,她只想飞奔到书房,在第一时间见到他!
“小姐,”许妈这时也听到消息,掀了帘子进来,一把捉了她就往妆台前推:“王爷刚进怡清殿,还有时间。咱们不急,先换了装再过去也不迟~”
舒沫低了头,见自己只着了一件半新不旧的夹袄,脸上微微一红,嘴里却道:“他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虫
立夏抿着嘴笑,按了她在椅子上:“在自个院子里穿旧衣确实没啥,但书房在前院,穿出去就不太体面了。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绿柳挽了袖子,就过来解她的发髻。
银瓶和银杏两个赶紧把衣箱打开,把衣裳,头面一套套拿出来,全摊在床上。
许妈不放心,跟过去帮着挑选搭配。
几个人七手八脚,很快把舒沫拾掇一新。
末了把镜子拿过来,喜滋滋地道:“瞧瞧,多水灵!”
舒沫摸了摸簇新粉红褙子,满面绯红:“又不是过年,也不是要进宫,穿这么鲜亮做啥?”
“又不是在舒家!”许妈嗔道:“小姐如今是慧妃娘娘,穿件新衣,难不成还要等年节不成?”
“可这也太……”
“别可是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许妈使了个眼色,立夏和绿柳不由分说,连拖带拉地把她弄出了出云阁。大文学
巴图在院外等候,见了舒沫,顿觉眼前一亮:“参见慧妃娘娘~”
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数月不见,娘娘好象更漂亮了呢!眉眼里都漾着笑,整个人象星星一样发着光。
舒沫被他瞧得很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头发,抿了嘴微微一笑:“巴将军辛苦了~”
巴图咧着嘴笑:“王爷才辛苦。”
“这几个月,你们到底去哪了?”舒沫犹豫一下,问。
“伊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倒也不需要再保密了,巴图于是坦然相告。
“那么远?”舒沫一惊。
那不是太子流放之地吗,好端端地,夏候烨跑那里去做什么?
“嗯~”巴图笑嘻嘻地道:“等见了王爷,娘娘亲自问吧~”
“他那人,嘴严得跟蚌壳似的,从来不在我面前谈朝廷之事。”舒沫说着,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怨怼。
去那么久,也不见捎一个字给她。
这也就是在古代,容得他这么拽,要搁现代,哪个女人受得了?八百年离了!
巴图赞成也不是,反对也不能,聪明地保持沉默。
舒沫自知失言,讪讪地闭了嘴巴。
“巴将军此次,可有带伊梨的特产回来?”绿柳早就想借机跟他搭话,这时见气氛有些僵,忙插了一句。
“嘿嘿~”巴图红了脸,有些无措地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立夏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打着圆场:“巴将军公务繁忙,哪有时间顾这些小事?”
一个大男人,又没有家眷,岂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当着巴图的面,绿柳不敢驳,怕给他留一个刻薄尖酸的印象,就得不偿失了,只好把气憋在心里,狠狠瞪了立夏一眼。
“请娘娘到书房等候,”所幸这时已到了外书房,巴图恭声道:“两位姑娘请到偏厅奉茶~”
再次进到这间书房,闻着那股油墨的清香,舒沫心神恍惚。
顺着那一排排比人还要高的书柜,朝着那张深黑的紫檀木书桌走过去。
感觉眼前的一切,就象是一场梦境,带着一点点甜蜜,一点点酸涩,还有一点点的忐忑。
她低了头,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桌上的文房四宝,想象着他坐在书桌后面办公的模样。
不用问,一定是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念及此,她忍不住噗哧一笑,袖子轻拂,不小心带落了摆在案头的一份卷宗。
“糟糕!”舒沫吐了吐舌尖,瞄了一下,左右无人,急忙蹲下去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捡起来。
无意间在纸面上一瞥,被其中一个鲜红的印鉴吸住了视线。
拾起那页纸,“夏候烨印”四个鲜红的大字,大刺刺地闯入眼帘,宛如一柄尖刀,狠狠地戳进毫无防备的她的心里。
她凛了容,反复把那个印鉴研究了好几遍。
非常,十分肯定且确定,这就是那枚当初被他押在她手里做抵押的私章。
她清楚地记得,当日被薛凝霜劫持,将它遗失在客栈里。
她一直以为被崔老三拿走了,甚至一度为此愤怒和内疚。
却没想到,这玩意,早就到了他手里!
、舒沫,想我了没?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当他上门讨要虎符,她驳斥这根本不是虎符,而是私章时,他是怎么说来着?
“凭我夏候烨三个字,就可调得二十万大军!”
当她要求由他出面查出私章下落,他又是如何回绝的?
“当初拿虎符为质的是你,本王只着落在你的身上。看小说就去……书_客”懒
当她逼于无奈,问他打算怎么处理此事,他是怎么答复的?
“本王,要你一个承诺!”
而最后,他向她讨要的是什么样的承诺?
“嫁入王府,做本王的女人!”
时间往前推几个月,赫连俊驰第一次遇到她是在宝丰裕。
再往前推几个月,夏候烨赏她镯子,她却要银子时,他指定的兑换地点也是宝丰裕。
诚然这对镯子的确价值不菲,但宝丰裕是大夏最高级的银楼,并不是当铺。
所以,推断宝丰裕为夏候烨所有,合情合理,并不算是主观臆测。
换句话说,在那个时候,夏候烨已经把她和赫连俊驰联系在一起,对她的猜疑也从那时开始。大文学
一个个看似独立的事件,串连起来,竟织出一个惊人的真相!
以薛凝霜跋扈的性子,报复她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居然想得到要请崔老三出面,而不是直接用国公府的侍卫。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如果,整件事的幕后操纵者是夏候烨呢?
利用薛凝霜的报复心策划绑架事件,破坏她和林家的婚事,再通过崔老三来试探她与赫连俊驰之间的关系;最后再从崔老三手里,把她劫走,成功晋级为她的救命恩人;顺便拿回他的私章,做为进一步要胁她的借口……虫
舒沫头脑昏沉,胸口象压了块巨大的石头,闷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撑着书桌,借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多么可怕!他早就织了一张网,冷眼看着她飞入其中,在里面横冲直撞,始终逃不出他的掌心,躲不过他的算计!
可悲的是,她竟然对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动了心!
甚至自作聪明地以为,他只是感情太过内敛深沉,不擅于表达,其实对她早就生了情。
不然,何以每当电闪雷鸣的夜晚,他必然会守候在她的身边,给她安慰,给她温暖?
可笑吧?
明知是颗棋子,却固执地认定,他虽未用语言,却在用行动,默默地呵护着她。大文学
事实上,棋子就是棋子——需要时利用,必要时舍弃。
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手段,源自需要,与感情无关。
而这,仅仅是她所掌握的情况推测出来的部份真相,在不为她所知的背后,究竟还隐藏了多少阴谋和算计?
“王爷~”远处,传来巴图恭敬而洪亮的问候。
舒沫一惊,迅速蹲下去,将散落一地的文件收拢,整理整齐之后放回原处。
门无声地推开,夏候烨缓步走了进来,目光牢牢地锁住那抹亭亭玉立的身影:“来了?”
舒沫深吸一口气,转身,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王爷~”
夏候烨的目光炽热起来,细小的火苗在黝黑的眸底涌动,心不在焉地轻应:“嗯~”
舒沫将双手悄悄地藏在背后,乖巧地半仰起头来看着他笑,清瞳幽亮,闪闪发光:“你回来了,真好~”
夏候烨心中一悸,抬手触上她的颊,滑腻温润的肌肤,贴合着略嫌粗糙的手掌,莫名地令人血脉卉张,心跳飞驰。
舒沫望着他,幽幽地抱怨:“下回再出远门,至少捎封信,省得……”
象是意识到失言,她猛然打住,红晕飞上双颊,眼神慌乱,左右乱瞟就是不敢正眼瞧他。
“呵呵~”他低低地笑,伸指勾住她的下巴,倾身下来,抵着她的额,暧昧地低语:“省得你什么?牵挂,担心?”
“王爷!”她一跺足,娇嗔地轻嚷,乘机脱离了他的怀抱。
“哈哈!”他愉悦地大笑。
“不准笑,讨厌!”舒沫握紧了拳头,考虑要不要假戏真做,直接一拳将他的脸打得稀巴烂?
夏候烨果然敛了笑,倾身,缓缓捧起她的脸,两颗黑瞳清润如宝石,深深地凝视着她,轻轻地问:“舒沫,想我了没?”
他的目光,锐利而深沉,仿佛直刺入她的魂魄里去。
舒沫一僵,刹那间仿佛被魔棒点住,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心肝猛地被扯离了原位,连呼吸都骤然停驻了!
他缓缓地低下去,薄唇轻轻地触着她的嘴角,低低,固执地追问:“想了没,嗯?”
舒沫愣愣的看着他,情绪激荡得厉害。
悲伤,疑惑,痛恨,思念,心悸……交织混和在她的眸底,逼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雾气氤氲,水灵灵地颤动着动。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假如不是无意间发现了那枚印鉴,又或者她的反应不这么敏锐。
此刻,她已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事实上,就算明知一切只是骗局,她还是为之悸动了!
几乎以为,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是的,几乎。
她近乎悲凉地想着:为什么,她就不能活得糊涂一点呢?
又或者,象其他的女人一样: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哪怕前面是火炕,也寻死觅活地往里跳呢?
还是说,太过理智的女人,注定了得不到真爱?
夏候烨看着她的水眸,感觉那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从来都自信满满的她,此刻却象误踩了陷阱的小鹿,惊慌失措,让人瞧了就情不自禁地心软,心疼,想要摩挲,抚慰。
、怎么哭了?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夏候烨轻叹一声,吻上了那双晶莹剔透,雾气朦朦的眼睛。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舒沫难忍心酸,闭上眼,一颗颗滚烫的泪水,倏然滑落。
湿咸的味道蹿入嘴唇,他略感惊讶,稍稍退了一步,扶着她的肩端详:“怎么哭了?”
舒沫转身,迅速抹掉眼角的泪花,再转过来,俏眼一瞠:“谁哭了?”懒
夏候烨笑了笑,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极自然地环上她的肩,用力收紧了手臂:“我不在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吧?”
舒沫挣扎着想要抽回,他握得极紧,竟是不能。
气急之下,瞪了他一眼:“这会子想起要关心,当初干啥去了?”
“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夏候烨意味深长地道。
“笃笃~”
“进来~”
“王爷,”巴图探了一颗头进来,歉然地看一眼舒沫,小声提醒:“该走了,皇上还等着呢~”
“我先进宫,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夏候烨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舒沫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小姐~”立夏和绿柳谈笑着,推开门并肩走了进来,笑嘻嘻地问:“王爷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舒沫回过神,勉强收拾好混乱的心情。
“嘿嘿,”立夏笑得不怀好意:“小姐不好意思了~”虫
“咦~”绿柳眼尖,瞥到她眼角斑驳的泪痕,惊嚷:“小姐哭过了?”
精心描绘的妆容,花了一片呢!
“没~”舒沫冷冷否认,转身往外走。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可是……”绿柳跟出来,还想再说。
立夏急忙曲肘撞了她一下:小姐面薄,不愿意承认,干嘛傻乎乎地非要戳穿?
绿柳不服气,瞪她一眼:服侍小姐这么多年,你见过她流泪吗?
立夏白她一眼:这有什么稀奇?
小姐和王爷久别重逢,激动之下,流点眼泪很正常。
这说明,小姐这回动真格的了!
回到出云阁,众人都很兴奋,围过来,七嘴八舌地探问详情。
舒沫一句话也没说,倒头睡了。
许妈觉得奇怪,偷偷把立夏叫到一旁:“出什么事了?”
立夏一脸莫名:“没有呀,能出什么事?”
“没事小姐能是这个表情?”许妈根本不信:“你和绿柳都跟过去了,怎么也不上点心呢?”
高高兴兴出去,本该欢欢喜喜地回来,怎么瞧着一点也不甜蜜,倒象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呢?
“我和绿柳都在外面偏厅候着,连书房的门都没让进呢~”立夏很是委屈:“再说了,王爷总共呆了不到一刻钟。”
“你们在外面,就没听见一点动静?”许妈不死心。
“若是有,我还能瞒着你?”立夏急了。
“要不,你找巴将军打听一下?”许妈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让绿柳去吧~”立夏摇头。
“为什么?”
立夏脸一红,低了头,不吭声了。
“这不知羞臊的小蹄子!”许妈猛地明白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骂道:“竟敢把主意打到巴将军身上去!”
“许妈!”立夏急了,赶紧上去捂住她的嘴:“可不能嚷,传出去了不得!”
事情不揭开,还能悄悄处理,一旦张扬开去,就没了回旋的余地。
若是巴图对绿柳有意,愿意娶她进门倒还罢了,万一不肯,绿柳就活不成了。
许妈豁然一醒,点头:“是我糊涂了~不过总这么替她掩着也不是事,放任不管,那小蹄子有朝一日,准会闯出祸来!”
立夏脸色绯红,无奈地道:“不然,还能怎样?”
“告诉小姐,早点寻个由头把这个祸害打发出去,省得被她连累!”许妈把眼睛一瞪,理直气壮地道。
立夏没有说话,眼中流露出不忍,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怅然。
自古以来,丫头的命运都是一样。
年轻时用心服侍主子,以后配个小子,成了亲再一起服侍主子。
只不过,机灵得力的配的是帐房,书房里侍候的这些有体面的小子;蠢笨没脸的就只能配些下苦力,做粗活的小子。
看起来风光,终究脱不了一个“奴”字。
绿柳如此钻营算计,归根结底,不过是想摆脱这个“奴”字。
细究起来,她又犯了什么大错呢?
“走吧,小姐该醒了~”许妈说着,拉着立夏回了屋。
“你俩干啥去了?”绿柳坐在碧绿橱外打络子,见了二人狐疑地问。
“还能做啥?”许妈冷冷地道:“屋里闷,到院子里透了口气~”
“可不是,”绿柳不疑有他,担心地抬了头看天:“瞧这样子,怕是要下雪了~”
立夏乘机掀了帘子进门,一眼看到舒沫身着单衣,倚着床柱发呆,也不知坐了多久了。
她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