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txt第35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txt 作者:肉书屋
么了?”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夏候烨很是疑惑。
“没什么,睡吧~”舒沫一口吹灭了蜡火,爬到床上睡了。
一眨眼到了七月下旬,期盼已久的秋狩总算是开始了。
早几天,立夏和绿柳就开始收拾东西。
因猎场较远,这次要在那边住上三天,加上秋凉,早晚温差大,光衣服就装了满满三大箱。
说来也巧,临行前一天,二牛送来了四面化妆镜,给舒沫验收。
如果通过,以后就按这个规格进行批量生产。
时间仓促,加上数量不够,舒沫索性将镜子带在身边,等从猎场回来之后,再做区处。
第二日天不亮,就起床梳洗,简单吃了点东西,坐上马车直奔东华门。
夏候烨并不与她们同车,骑了马一眨眼的功夫,走得没了影子。
到了东华门,偌大一个广场早已是旌旗猎猎,队列森森。
之前总是抱怨古代行事拖沓,没有效率,不过打个猎,竟然要耗时一月有余来做准备。
到了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场面竟然搞得这么大!
夏候熠穿着一身亮银的盔甲,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龙驹,领着四队骁骑方阵,威风凛凛地守住了广场的四角。
这是舒沫第一次看到他穿戎装,褪掉了昔日温雅的外衣,在俊美飘逸之外,凭添了几分英气,更显得身姿矫健,英武不凡。
“小姐快看,熠公子在那边!”绿柳扒在舒沫肩头,指着远处那道笔挺俊逸的身姿,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尖叫。
“看到了,别摇,再摇,我就散了~”舒沫嘴里抱怨着,眼睛却盯着他不放,瞧得目不转睛。
忽听得九声号炮,辕门外,斧铖林立,剑戟分明,铺天盖地的旌旗下,御林军甲胄分明,簇拥着身着明黄四爪蟠龙朝服的太子,威严地踏着红绫缓缓而来。
东华门外,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隔得远,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总之,一阵混乱之后,一行千余人,浩浩荡荡终于开拨。
在官道上蜿蜒而行,长达十余里,如一条首尾不相接的长龙,缓缓前行。
各色旗帜,按着等级,封号,官秩,排列,经渭分明。
绿柳胆大,扒到车窗前,不时对着外面指指点点,再回过头来,跟立夏两个猜测是哪家的车驾?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不时发出一阵嘻笑。
舒沫心事重重,懒得加入她们的阵营,倚着抱枕,歪在座椅上假寐。
从出发开始,就没见着静萍的影子,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跟夏候烨在一起?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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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距京里约九十里,队伍行进缓慢,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抵达目的地。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
立夏和绿柳忙着整理行礼,舒沫正打算睡一觉。夏候宇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拖了她就跑:“走,小爷带你到处转转去~”
他熟门熟路,带着舒沫七弯八拐,很快避了守卫的视线,从一处篱笆溜出了别院。懒
两个人顺着林间蜿蜒的小道,迅速地往山顶跑去。
“喂!”舒沫见他越走路越偏,不觉有点担心:“你要带我上哪?”
虽说这里离别院极近,毕竟身处围场,不排除有猛兽活动的可能。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万一遭遇野兽,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夏候宇鼻孔朝天,冷声嘲讽:“怕老虎把你叼走了呀?”
舒沫嗔道:“这里是围场,警惕性高点,吃不了亏~”
“得了,”夏候宇不屑地道:“你这么丑,老虎见了指定绕着走~”
“去!”舒沫推他一把。
“动作快点,天黑前还得下山~”夏候宇哈哈大笑,跑得飞快,眨眼不见了人影。大文学
“小兔崽子,被我抓到,要你好看!”
等她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发现上面竟然砌了个石亭,亭中石桌石椅俱全,显然是个歇脚,赏景的绝好去处。
夏候宇站着三七步,站在亭外,满脸不耐烦:“你属乌龟的呀,走这么慢!”虫
“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呀?”舒沫反唇相讥,转身朝亭里走去。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这边!”夏候宇分开一丛灌木,吱溜一下钻了进去。
“喂!”舒沫阻止不及,追过去时,哪里还有人影?
无奈之下,只好跟着钻了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灌木之后,竟然是一处断崖!
两株苍翠的古松傲然挺立在崖边,有山岚云雾缭绕其上。
一轮红日斜挂,远山层层叠叠,隐隐有一条碧绿的玉带,宛如一条巨龙盘旋而下,将群山斜切成两半。
满山的云雾在阳光的折射下,细如丝,柔如纱,或迷茫成片,或飘渺成烟,忽聚忽散,变化成千。
地方狭窄,一览无遗,偏偏不见夏候宇的身影。大文学
舒沫心中咚地一跳,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几步奔到断崖边:“小宇,小宇!”
“哈哈哈!”
舒沫仰头,这才发现离地约半米处,横生了一条枝干,这小子正骑在上面,搂着树身冲她得意地笑。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舒沫大声喝叱:“还不快下来!”
夏候宇不但不下去,反而往外又挪了挪,拍拍身下的树桠:“上来,这里是整个围场地势最高的地方,视野最好!”
“好你个头!”舒沫看得胆颤心惊,骂道:“摔下去,死得更快!”
夏候宇撇撇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望远镜,冲她晃了晃:“来,咱们用这个看。”
舒沫长叹一声:“为个破望远镜拼命,值得吗?”
“来嘛,来嘛~”小霸王难得撒娇。
舒沫心一软,认命地爬了上去:“小祖宗,最多五分钟,一定得下去!不然,老娘以后有新玩意都不教你了!”
夏候宇乱没诚意地点头,举着望远望,声音里满是兴奋:“快看,那边有一头鹿!”
足足隔了二个山头呢,竟然瞧得清清楚楚!
“这么隐秘的地方,不会是夏候熠带你来的吧?”舒沫瞧着底下的万丈悬崖,忍不住恼火。
他有没有脑子?把这么小的孩子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出了事谁负责?
“三叔不肯带,我偷偷跟过来的~”夏候宇得意洋洋地道。
“时间到了,走吧~”舒沫哪有心思观景,略坐了片刻,催促他下来。
“好容易来一趟,再玩会嘛~”夏候宇正在兴头上,哪里肯离开?
舒沫板了脸,正要教训他一顿。
“咦,”夏候宇忽地偏过头:“有人来了!”
一阵悉簌的脚步声过后,熟悉的女音传来:“就是这里,不错吧?清静雅致,又没有人打扰~”
“不知郡主把我叫来,所谓何事?”清雅的女声,温温柔柔,竟是沈素心。
舒沫不禁微微一怔:世界果然小,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然也能遇到!
倒真应了那句俗话——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头!
“沈素心,”薛凝霜道:“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找你,自然是为了对付舒沫那个贱人!”
夏候宇眉峰一挑,就要出口喝骂。
舒沫手快,一把掩住了他的嘴,轻轻地摇头,示意他噤声。
沈素心淡淡地道:“郡主此言差矣,我们两家是世交,慧妃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干嘛要对付她?”
“别装了~”薛凝霜冷笑道:“全京城都知道,上次舒沫乘的马车侧翻,不正是你做的手脚么!”
“薛凝霜!”沈素心将脸一沉,绝美的脸宠上凝了一层寒霜:“无凭无据,休得血口喷人!”
“别说得这么委屈!”薛凝霜一脸鄙夷:“就算不是你所为,也与你绝脱不了干系!”
“你到底想怎样?”沈素心默了一会,问。
“这才象句人话~”薛凝霜满意地笑了:“舒沫仗着习了点狐媚之技,四处勾勾搭搭,处处令咱们难堪,咱们也不能让她好过!上次躲过一劫,算她命大。”
沈素心蹙着眉,淡声嘲讽:“铺叙太长,说重点~”
薛凝霜握紧了拳头,美丽的瞳眸里射出寒光:“围场里,刀箭无眼。我倒要看看,她的命能不能硬得过我的刀?”
、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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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沈素心低低地笑了起来,冷声揶揄:“慧妃不擅骑射,身边必定仆妇成群。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在众目睦睦之下,将她射杀?”
“这个,就要委屈你了~”薛凝霜胸有成竹。
沈素心挑眉,薛凝霜倾身过去,在她耳边细细低语,声音极轻,低不可闻。懒
夏候宇摒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也捕捉不到只言片语,急得满脸通红,若不是舒沫死死抱着,早就冲出去一顿乱吼了。
舒沫只觉啼笑皆非,无奈地耸耸肩。
怎么也想不到,这二人竟在这里密谋着要如何取她的性命。
她,究竟怎么伤天害理了?
旷野空寂,空气好象凝固了一样,没有一丝波动,更没有一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确定那两人已经离开,舒沫才轻轻地跳下树桠,从灌木丛里钻了过去:“走吧,该回去了~”
夏候宇小脸黑青,追上去吼:“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出去做什么?”舒沫神情冷淡。大文学
“当然是当面揭穿她们!”夏候宇狠狠地道。
“揭穿了之后呢?”舒沫淡淡地反问。
“揭穿了,她们就不敢再害你了!”夏候宇理所当然地道。
“这次也许不会了,但下次呢,下下次呢?”舒沫问。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夏候宇一滞,反问:“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被动地等着被她们害?”虫
舒沫笑了,轻昵地摸了摸他的头:“我有这么傻么?”
夏候宇看她一眼,闷闷地道:“我知道了,你打算告诉父王。”
真恨不得一天之内长大,在这种危急时刻,她就不会只想着要向父王求助。
“哈哈~”舒沫大笑。
“你笑什么?”夏候宇心里不是滋味。
“告诉他,你觉得他会信么?”
夏候宇拍着胸脯:“有我做证,他一定会信!”
舒沫敛了笑,冷冷地道:“就算他信了,一个是他表妹,一个是康亲王世子妃,无凭无据的,他能拿她们怎么办?”
夏候宇眼睛蓦然一亮:“你有办法?”
舒沫不想多说,含糊带过:“我能如何?唯有保持距离,以策安全而已。大文学大不了,不进围场,她们总不能拿着刀剑进别院射杀了我~”
“这哪成?”夏候宇满心以为她必有极厉害的对策,闻言不禁大失所望:“你在明,她们在暗,防不胜防呀~要不,我把红锦拨给你用吧?”
“谢啦~”舒沫心中一暖:“无缘无故把红锦调过来,必会引起旁人侧目,到时流言满天,反为不美。”
“那,”夏候宇也很坚持:“这几天,你不许单独行动,要么跟着父王,要么跟小爷在一起!再不然,让静萍姑姑跟着!”
“再说吧~”舒沫微微一笑,甩开他,加快了脚步走向别院。
巡防的侍卫,冷不丁见这里冒出一个人,不禁吃了一惊。
舒沫神色从容,弯腰从篱笆上摘了一朵玉簪花,插在头上,在他惊愕的目光下,悠闲地踱了回去。
绿柳在院中张望,见了她,飞奔过来:“小姐,你上哪去了?”
“闲着没事,随便逛了逛~”舒沫慢条斯理地走进来,见房里多了个人,脚下一顿:“静萍姑姑来了?”
“奉王爷之命,围场几日,随身伺候,听候娘娘差遣。”静萍曲膝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道。
舒沫一怔,随即笑道:“不敢劳动姑姑大驾。”
静萍不吭声,也不动,默默地站在原处。
“我只是来瞧热闹的,这几天多半就在别院呆着了。静萍姑姑还要参加骑射比赛呢,不休息好哪成?”舒沫只好捺着性子解释:“我这里不用伺候,回去吧~”
“王爷命我保护慧妃~”静萍依旧不动,轻声道。
“这里到处都是御林军,保护什么?”监视还差不多!
静萍不说话。
舒沫看她一眼,点头:“算了,我自己去跟王爷说。”
“小姐,”立夏见两人说得僵了,小声道:“方才别院总管命人来通知,说七点有篝火晚宴,得赶紧洗漱换装了。”
“篝火晚宴,在哪里?”舒沫心中一动,问。
“就在别院的前坪广场。”绿柳兴致勃勃:“我刚才去看了一眼,堆了好多的木柴,十几个宫中御厨在那边宰杀牛羊,热闹得紧呢!”
舒沫不禁莞尔。
这定然又是赫连俊驰的主意。
他倒是好兴致,居然弄个露天party出来。
如果说晚上再冒出个自助餐,她也不会太惊讶了。
“听说晚上的晚会更精彩,不用歌伶舞姬,所有节目都是到场的贵宾们亲自参与呢!”绿柳越说越兴奋,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
舒沫忍不住调侃:“索性我给你报个名,到时你上台表演,肯定惊艳全场~”
绿柳羞得满面通红,嗔道:“小姐,你欺侮我!”
“谁让你是我的丫头,不欺侮你欺侮谁呀?”舒沫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忽地觉得透心凉。
一种被人暗中观察,有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寒气窜上来,冷冰冰地撩着心口。
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正对上静萍的眼睛。
她站在屋子的一角,刚好对着窗户,月光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清瘦锐利,惨白得吓人。
舒沫慢慢止住笑,努力平静地与她对视:“有事?”
静萍慢慢地牵起嘴角,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眼神有一点点散,但是仍然平稳:“花,掉了~”
、布局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绿柳低下头,见地上一朵洁白的玉簪被踩得稀烂,忙弯腰拾了起来,顺手往窗外一扔:“我当什么事~”
舒沫微怔,按住心底那份怪异的感觉,笑道:“可否麻烦姑姑通知王爷一声,我有点累,想要休息一阵,晚宴可能要晚点到。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大文学”懒
“是~”静萍略犹豫一下,出去了。
她一刚一消失,绿柳立刻不满地噘起了嘴:“什么玩意!拿着鸡毛当令箭,全不把小姐看在眼里!”
“绿柳~”立夏轻声道:“说话小心些。”
舒沫略沉吟片刻,问:“立夏,银杏说她进府之前,是干什么的?”
“跟着她爹走江湖卖艺。”
“嗯,”舒沫点了点头:“去把她叫进来。”
绿柳就出去,把在外面伺候的银杏叫了进来。
“你卖艺,走高蹿低会不会?”舒沫单刀直入地问。
银杏想了想,答:“那得看多高,太高了就得使家伙。”
换句话说,只要有工具,不论多高都能上了?
“成,”舒沫不动声色,起身往外走去:“跟我到外面溜一圈去。大文学”
立夏听到她又要出门,不禁急了:“晚宴都快开始了,你又要往哪跑?”
“你只管准备热水,我就在别院里转一转,最多一小时就回来。看小说就去……书客~居”舒沫说着,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银杏一头雾水,双手在身前交握,亦步亦趋地跟着。虫
“放轻松~”舒沫斜眼瞟到她的面部表情,笑:“别人瞧了,还以为咱们去打劫呢!”
银杏尴尬地一笑,这是她进王府之后,舒沫第一次单独吩咐她办事,自是无比激动。
舒沫带着银杏,绕着别院转了一圈,果然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了。
立夏已备好了晚宴的服装,见状便催促着她沐浴。
银杏依旧在外院候着。
绿柳十分好奇,跟过去询问:“喂,小姐带你去干嘛?”
银杏腼腆一笑:“啥也没做,就是在别院里转了一圈。”
绿柳噘了嘴:“小姐要散步,干嘛不带我和立夏,偏领着你?还特地问你会不会蹿高纵低!不肯说就算了,干嘛编些瞎话来哄我?”
“真的什么也没做呀~”银杏急了:“绿柳姐姐若不信,可以去问娘娘!”
“哼!”绿柳气呼呼地走了:“你少拿小姐来压我!”
舒沫沐浴出来,穿了簇新的衣裳,绿柳和立夏两个伺侍着她梳妆,打扮得清丽脱俗。大文学
“那几只化妆镜,给我带上。”临到出门,舒沫状似无意想起,叫了立夏回去取:“听说晚宴的节目,是要赌彩头的。我没啥才艺,得做好输的准备才行。”
一切准备就绪,到达别院前坪,现场已是人山人海,热闹得不得了。
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舒沫从人墙里穿过去,看到院中木柴堆得比人还高,红红的火舌蹿起来,跳跃着,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月亮放肆地挥洒着它的温柔,架子上的烤全鹿,烤全羊,飘着浓郁诱人的甜香。
节目已经开始,不知西凉的哪位使节,弹起了异族的琵琶,几位舞娘就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跳跃的火光和明亮的月光投映在他们的脸上,交织出变幻的光影。
舒沫站在原地找了一圈,尽是陌生面孔,正打算胡乱找个地方坐着。
低醇的声音倏地在耳边响起:“找谁呢?”
舒沫微笑,身体极自然地往后略略倾斜,靠近他的耳边,问:“怎么找到我的?”
夏候烨不答,将手环上她的肩,将她圈在怀中,带着她往左边那堆篝火走去:“说好了七点开始,怎么迟了一小时?”
舒沫微讶,回过头来看他:“静萍姑姑没告诉你吗?”
“我只想知道,你要这一小时干什么?”夏候烨将她安置在坐位上。
“呵呵~”舒沫轻轻地笑起来,半真半假地道:“要支开静萍姑姑,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不喜欢她?”夏候烨微感诧异。
舒沫的情绪藏得很深,这么明确地对一个人表示反感,还是第一次。
“倒也不是不喜欢~”舒沫想了想,找不到恰当的词语,只好耸耸肩:“只是,有她在身边,有点不自在。”
“她身手绝佳,而且忠心,有她在……”夏候烨仿佛漫不经心地道。
恰巧一曲弹毕,雷鸣般的掌声掩盖了他的声音,舒沫偏过头问:“你说什么?”
夏候烨的目光,被大步朝这边走来的赫连俊驰吸引,停了交谈,冷冷地望着他。
“慧妃姗姗来迟~”赫连俊驰拍了拍掌,待众人安静下来,不怀好意地冲舒沫咧唇一笑:“我提议,由她当场献艺,大家说好不好?”
夏候烨面无表情,眸光冷厉地扫视全场。
“……好~”台下稀稀落落,几声微弱的应和,全是由西凉使者团发出。
赫连俊驰眉峰一挑,脚尖勾起一只酒坛,轻轻一挑,托在掌中:“睿王的意思,是希望慧妃当众罚酒三杯?”
“慧妃不擅饮,本王代她罚酒。”夏候烨神色自若,抢在舒沫说话之前,把杯子递了过去。
舒沫暗暗好笑,此时却不能驳他的面子,只好垂着眼,做乖顺状。
“前次东宫宴饮,慧妃可是酒到杯干,十分豪爽。”赫连俊驰面容一沉,淡淡地道:“怎么今日突然不擅饮了呢?莫非,是嫌本将军的酒不够好?”
“真是抱歉,”眼见场面僵持,舒沫站起来,微微一笑:“歌舞器乐,我一窍不通;琴棋书画,未曾涉猎,当场献艺委实不能。罚酒三杯委实太多,改成一杯如何?”
、活靶
看小说就去……书客~居“睿王爷,”赫连俊驰微带挑衅地看着他:“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夏候烨正欲说话,舒沫忽然伸出手,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他的。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
他一怔,抬了眼来看她。
“鹰将军,请~”舒沫松开他,若无其事地举杯与赫连俊驰轻轻一碰。懒
只听叮地一声脆响,两杯相触的瞬间,纤指迅速朝他的杯中弹了一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朝赫连俊驰亮了亮空杯。
她动作飞快,又特地挑了赫连俊弛身影所处,背着光,因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只除了,人群中那双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好!”断暂的沉寂过后,雷鸣般的掌声忽地响了起来。
赫连俊驰深深地看她一眼,一口饮尽杯中酒,正欲大步折返。
“鹰将军,请留步~”舒沫唤住他,略带歉意地道:“我带了几样小巧的玩意,想充做晚宴节目的彩头,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拿来博众人一笑而已~”
立夏机灵地把化妆镜装在盘子里,呈了上来。大文学
“多谢慧妃娘娘~”赫连俊驰认出是化妆镜,哂然一笑,眼里浮起失望之色,挥手命人将东西收下。
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或许她前世出身高门,眼界见识不同一般女子,但归根到底还是个女人。
她的聪明,她的心思,只能浪费在穿衣打扮这些毫无意义的小事上,对他的建功立业并无多大助益?虫
舒沫落了坐,鼓声复又响起,一朵大红绸花,随着急促的鼓点,在众人手中传递。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她不禁会心一笑:击鼓传花,好老套的玩意!
“想什么,这么开心?”夏候烨倾身过来,隔着堆放了满满一桌食物的桌子,伸手在桌底握住了她的手。
舒沫脸一红,轻轻挣了挣。
他哪里肯放,抬了眼定定地瞅着她:利用完了就想逃,门都没有!
舒沫抬了眼去瞪他,手中加了些力度。
他坦然回视,不但不放,反而越发肆无忌惮,拇指在她掌心轻轻揉捏。
舒沫骤然一震,似被电流击过,浑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走,垂了眸,乖乖地任他握着手,脸红得象被水煮过的虾子。大文学
忽听鼓声急骤,那朵大红彩绸眼见就要到近前,舒沫大急,哀求似地瞅他一眼。
夏候烨心肠骤软,略带些遗憾地放开了她。
舒沫手忙脚乱地接住旁人抛过来的红绸,胡乱往身边一扔。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揶揄声忽地在身侧响起:“睿王慧妃伉俪情深,真真羡煞旁人~”
舒沫转头,邵惟明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她。
舒沫脸一热,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两手在桌上交握。
恰巧此时鼓声停歇,众人鼓噪声中,薛凝霜手捧红绸,被人从座位上推了出来。
薛凝霜好胜心强,早立了心要在晚宴上压舒沫一头,让人瞧瞧她的本事。
这时二话不说,命人支起一个靶子,张弓搭箭,唰唰唰,一连射出三枝羽箭,枝枝正中靶心。
“好!”瞬间博得一片叫好之声。
“箭不虚发,果然好功夫!”赫连俊驰轻拍双掌,大声赞叹。
“靶子是死的,射中了算什么本事?”薛凝霜脖子一仰,傲慢地道。
“哦?”赫连俊驰轻笑:“郡主有更厉害的功夫要展示么?”
薛凝霜唇边噙了一抹阴冷的笑,豁然转身,不怀好意地盯着舒沫:“自然是有的,不过,这项本事,却需有人配合。”
舒沫淡淡一笑,已猜到她动什么心思。
“别去~”夏候烨心中一紧,低声喝止。
舒沫主动站了出来,朗声道:“我愿意配合郡主大展神威。”
“不可!”几乎与此同时,邵惟明蓦地站了起来:“慧妃不会功夫,万一郡主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明公子是在质疑本郡主的箭术?”薛凝霜柳眉一竖,就要发怒。
“我并非信不过郡主,”邵惟明淡淡地道:“可惜刀剑无眼。郡主若一定要人配合,本公子不才,愿毛遂自荐。”
“哼!”薛凝霜冷笑道:“你分明是信不过本郡主!”
舒沫微笑着缓缓向前,走到箭靶的位置,转过身来:“不好意思,是我先自告奋勇,只好请明公子静候下一局了。”
“舒沫,你当真不怕死?”薛凝霜握紧了手中弓箭,狐疑地问。
“怕~”舒沫轻笑:“我怕死得很。所以,请郡主一定要射准,千万莫要失手~”
夏候熠一声不吭地离了座,扣了几枚铜钱在手,移到靶子另一侧,打算见势不对,立刻发出暗器,击落羽箭。
夏候烨眸光微冷,默默地盯着舒沫。
舒沫弯唇,迸出一抹自信的浅笑:“我准备好了,请郡主试箭~”
“好,”薛凝霜一咬牙:“我会一次发出三枝箭,分别取你发上凤簪,左右两耳的珍珠坠子。”
舒沫咯咯轻笑起来:“原来郡主瞧中了我的头面,早知如此,我必双手奉上,也省得提心吊胆站在这里,给郡主当活靶~”
“哈哈哈~”众人听她神态轻松,语气幽默,禁不住都笑了起来。
薛凝霜抽了三枝羽箭搭在弦上,张弓如满月,牢牢地盯着舒沫。
忽地玉手一松,三枚羽箭离弦而出,成品字形,直奔舒沫而去!
刹那间,空旷的广场,上千人静得连呼吸声都停了,只余山风吹着旌旗,猎猎做响。
羽箭呼啸而过,舒沫窈窕的身影绰然挺立。
似乎只在一瞬间,又仿佛过了一万年,耳畔珍珠,头上凤簪叮当落地,敲出清脆的声响,如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振人心弦。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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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舒沫弯下腰,从容地拾起地上的珍珠,拈在掌心:“郡主,成功了~”
“好!”如雷的掌声,排山倒海地响起。
舒沫缓步走到薛凝霜身前,笑吟吟地道:“郡主,它们是你的了~”懒
薛凝霜怔怔地瞧着躺在掌心,珠圆玉润的粉色珍珠,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
本想借机羞辱舒沫,看她惊慌失措,听她哀声求饶,在众人面前丑态百出。
为什么她做了最精彩的表演,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
而在场所有的人,竟为舒沫的勇敢,镇定和坦然所折服?
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她自己!
舒沫从宫女捧着的盘子里,拿了一面化妆镜放到薛凝霜的手心:“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郡主若不嫌弃,不妨留着赏玩。”
“你~”薛凝霜如梦初醒,紧紧地捏着化妆镜,忽地扭身跑走了。
舒沫微微一笑,举步回到座位上。
鼓点重又响起,红绸继续在众人手中轮转。大文学
夏候烨身姿笔挺,面上半点笑容也无,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你好大的胆子!”
“她摆明了冲着我来的,众目睦睦之下,总不能示弱吧?”舒沫说得云淡风轻:“就算我不要脸面,睿王府也丢不起这个人呀!”
“你就不怕她一箭射偏,当场取了你的性命?”夏候烨咬紧了牙关,眼里蕴满了怒意。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虫
“她不敢~”不等他发话,舒沫又满不在乎地补了一句:“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敢,有那么多侍卫,也不可能让她得逞。”
她不是傻子,没有绝对的把握,怎么可能把性命,押在一个疯女人身上?
“哼!”夏候烨轻哼一声:“你还真看得起他们~”
舒沫微笑,含糊地低语了一句:“不是还有你在吗?”
“你说什么?”鼓声太大,夏候烨听不真切,忍不住倾了身过去。
舒沫笑了笑,叉了一块烤得焦黄酥嫩的鹿肉放到嘴里,大快朵颐:“真香,入口即化,这会就是让我当神仙,我也不干!”
夏候烨安静地看着她。
舒沫吃得十分欢乐,嘴唇油汪汪的,带着活色生香的幸福的味道,那样的安然和满足。大文学
仿佛此刻,世界再没有任何事能比吃东西更重要。
忽然间,他竟有些羡慕她盘子里的鹿肉。
什么时候,她对他,也能如对这盘鹿肉一样,绝对的专注,热情十足?
晚会仍在继续,年纪大些的,抗不住疲累,陆续开始退场。
舒沫注意到,薛凝霜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会场。
她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转过去搜索赫连俊驰,隔得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追逐着薛凝霜。
“找什么呢?”
“怎么不见邵公子?”舒沫胡乱问了一句:“刚刚还在身边的~”
“你不知道?”夏候烨瞥她一眼。
舒沫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不好意思地道:“只顾着吃去了,没注意~”
夏候烨眉一拧,从她手里把杯子抢了过来:“他喝醉了,不想跟他一样成为笑柄,最好少喝点。”
“我口渴,喝一杯不要紧~”舒沫说着,重新把杯子抢了回来,乘机拇指飞快地在杯子里点了点,缩回来。
夏候烨眼睛一瞪,把杯子拿回去,一饮而尽:“口渴了喝茶!”
“哦~”舒沫窃喜,垂眸掩了情绪,装着极不情愿地吩咐:“立夏,倒杯茶给我~”
立夏忙捧了茶壶过来,舒沫一转身,装着不小心撞了上去。
“啊!”立夏尖叫一声,失手摔了茶壶。
“小心!”夏候烨眼疾手快,迅速将舒沫推开,茶水哗地一下,全洒在了他的身上。
从腰部开始,长袍的下摆湿了很大一块。
偏偏他今日穿的是件银紫色的长袍,不象往常的一身黑,湿了这么大一片,且在这么显眼又尴尬的部位,显得狼狈。
夏候烨的脸色,十分难看。
“奴婢该死!”立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爷!”舒沫脸色煞白,掩着嘴低叫:“有没有烫到?”
“没事,我去换件衣服~”夏候烨黑着脸,转身匆匆往外走。刚走得两步,忽觉头晕目眩,身体微微一晃。
“王爷醉了,我陪你一块去~”舒沫急急站起来,上去扶着他的臂。
“不用!”夏候烨一声厉吼:“谁说本王喝醉了?”
这声吼,动静太大,引得众人侧目。
赫连俊驰闻声过来,见状强忍了笑:“睿王若不嫌弃,不妨去我那里略略休息片刻?”
舒沫和夏候烨住在别院的最深处,赫连俊驰就在外院,离会场最近。
夏候烨若要回到住处,需得穿过整个别院,意味着沿途要接受无数人的注目礼。
但,要他接受敌人的援手,却又百般不愿。
冷着脸,浑身散发着戾气。
“多谢鹰将军~”舒沫不等他回答,立刻替他做了决定:“立夏,你速去取王爷的衣服到~”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赫连俊驰一眼。
赫连俊驰忙道:“凌波阁~”
“听到没有?是凌波阁~”舒沫刻意提高了音量吩咐。
“是!”立夏领命,小跑着离开。
舒沫转过头,柔声道:“王爷,妾身陪你一起去凌波阁小休片刻,如何?”
“我说,不用!”夏候烨咬牙切齿,拂开舒沫,踉跄着离开。
舒沫撇了撇嘴,慢慢地坐了下来,轻轻地道:“既是王爷不愿,那妾身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君入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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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爷,请~”赫连俊驰看她一眼,大步追了上去。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大文学
“有劳鹰将军了~”舒沫微笑着点头,取了茶杯在手,低了头慢慢啜饮。
薛凝霜轻咬着唇瓣,双手在身前绞扭着,内心激烈挣扎了十几分钟后,毅然起身,悄悄地离开了会场。懒
避开守卫的视线,偷偷溜进西凉使团下榻的别院前庭。
连凌波阁在内,前庭共分为五个单独的院落,呈梅花状环绕着一个姹紫嫣红的小花园。
除有一条环形的回廊把五个院子串在一起外,每个院子还有单独通往花园的青石小径,交错纵横,密若蛛网。
这里本是卫戍别院的高级将领的住所,临时划做了使团的驿馆。
薛凝霜身为郡主,自然从未进过前庭,幸而为了方便西凉使团,别院总管在花园的小径上设了醒目的路牌。
按着指引,她很快找到了通往凌波阁的小径。
四周很安静,所有人都去了别院前坪,夜风把喧闹声送过围墙,篝火的余光跳跃着,给花木扶蔬的园中凭添了几分鬼魅的气氛。大文学
站在小径上,看着门上那块横匾,上面挂着一条红绸,大红的花刚好把“雲”字的下半部遮住,只露出“凌”和“阁”两字在外。
她心生犹豫,内心激烈地交战着。
忽听“吱呀”一声轻响,从门里走出一个丫头。看小说就去……书客)居虫
薛凝霜急忙一弯腰,躲到了一丛怒放的海棠花后。
丫头把门掩上,头也不回地从她身边走过,出了前庭。
在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认出,那人就是舒沫身边侍候的一个二等丫头。
薛凝霜不再犹豫,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直奔凌云阁,推开虚掩的门扉,侧身闪了进去,反手掩上门。
里面是个四合院,有个很小的天井,共建了六间房。
不用说,朝阳的三间必定是主人房,此时靠南的里间,隐隐透出一点昏暗的灯光。
四周很安静,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跳。
薛凝霜轻咬唇瓣,毅然推开了通往正房的门,踮着双足,走进了连着正房的卧房。大文学
房内一灯如豆,八步罗汉床边摆着一双黑底的男靴,透过垂下的纱幔,可以隐约瞧见男子的身影。
薛凝霜双颊火一般地烧着,心脏怦怦狂跳,颤着嗓子轻唤:“表哥~”
得不到回应,她鼓足勇气,颤抖着轻轻揭开了床幔,一丝奇异的幽香夹着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混和着酒香,熏得她全身发软,不自禁跌进床帷之中。
昏暗中,一双铁臂倏然伸过来,揽着她的纤腰,轻轻一拽,已将她拖进一个滚烫坚硬的怀抱。
“表哥~”薛凝霜兴奋得全身都颤栗起来,紧闭双眸,娇羞而无力地轻唤。
“呵呵~”热气钻进耳廊中“小野猫,你逃不掉了~”掺着笑意的声音,危险十足。
“表哥?”薛凝霜莫名打了个抖,挣扎着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
然,滚烫的嘴降下来,堵住了她的嘴,更堵住了她心底那丝莫名的疑惑,只能无助地载着他,在袭卷而来的中,沉沦……
薛凝霜刚一进门,银杏立刻从门边的藏身处闪了出来。
她步履轻盈,快速穿过花园返回门廊下,轻轻一跃,顺手将匾上挂着红绸扯了下来,匾上赫然写着“凌霄阁”三个大字。
把红绸揣进怀里,走进花园,将“凌云阁”和“凌霄阁”两块路牌拔出来,重新放回原处。做完这一切,这才从容不迫地离开。
回到前坪,遥遥地向舒沫做了个手势。
舒沫嘴角一翘,笑了。
“小姐,”绿柳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舒沫看她一眼:“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好吗?”
“哪里好?”绿柳抬头,看着朦朦胧胧的月光,越发狐疑了。
舒沫笑而不语,慢慢地品茶,把绿柳弄得一头雾水。
又坐了一会,立夏气喘咻咻地回来覆命:“衣服送到凌波阁,可王爷已睡了~”
“那怎么成?”绿柳急了:“得把王爷请回去才成。”
“王爷醉了,让他睡,咱们回去吧。”舒沫阻止了她,带着几个丫头不急不慢地离开了晚宴现场,回了住所。
夏候烨是在半夜,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的。
他睁开酸涩的眼睛,瞄一眼枕下的怀表,时针指向三点,不悦地喝问:“何事?”
“王爷,”巴图走到窗前,压低了声音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