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官家庶女txt第28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txt 作者:肉书屋

    手肘上一块淤青,不由分说拽住了,拉到灯下把袖子捋上去一瞧,几个都倒吸一口冷气。大文学

    舒沫拉下袖子:“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我瞧瞧,别处定然还有~”立夏熟知她的脾气,瞧了她的神色,哪里还忍得住?虫

    几个人上来,掀裙子的掀裙子,捋衣服的捋衣服,不到片刻功夫,把舒沫按在床上,剥得只剩一件亵衣亵裤。

    果然,她整个后背,两条手臂,一双腿上全都是淤痕,青青紫紫的惨不忍睹。

    几个人面面相觑,做不得声。

    “没事,没事~”舒沫三两下拉起衣服,裹紧身体,企图粉饰太平:“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等过几天消了淤,就好了。”

    “可怜的小姐~”许妈啜泣着,眼里滴下泪来。

    “太过份了~”立夏气得两眼通红,豁地站了起来:“小姐是堂堂的慧妃,她怎么说打就打?王爷和太妃都不管么?不行,我找王爷去!”

    “别~”舒沫赶紧拉着她:“是我先撩的她~”

    绿柳吃了一惊,随即恍然:“苦肉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文学

    凝霜郡主脾气虽是出了名的坏,毕竟是闺阁中的女子,外人不得而知。

    引她发飚,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暴其短,太妃和王爷亲眼看到她刁蛮泼辣的一面,自然要重新考虑这桩婚事。

    怪不得小姐临出门,吩咐她们找小公爷去怡清殿。

    原来是算准了凝霜郡主要发飚,太妃又不会护着她,这才找个人给她保驾的。

    舒沫略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蠢,不过好象很有效。”

    “婚事取消了?”立夏眼睛一亮。

    舒沫但笑不语。

    绿柳冲她竖起了大拇指:“这顿打,挨得值!”

    舒沫叹了口气:“值什么?差点害死静萍姑姑~”

    “好好的,”立夏颇为不解:“她干嘛寻死呀?”

    舒沫眼神一黯,这正是她疑惑的地方。

    绿柳撇了撇嘴,极不屑地道:“自然是跟小姐的目的一样,不想让凝霜郡主进门。只不过,她比小姐狠。”

    小姐只肯受点皮肉之苦,她却敢用性命做赌注。

    单只这点,小姐已落了下风。

    “她只是个宫女,谁当王妃跟她有什么关系,何必用命去博?”立夏不敢苟同。

    “哼!”绿柳冷笑:“你懂什么?不叫的狗才咬人呢!”

    “那一刀,再深得半分,割破动脉就没救了!”舒沫摇头。

    她亲眼所见,伤口也是她亲手处理的,做不得半点假。

    “我敢打赌,”绿柳不以为然:“她自刎的时候,王爷必定在场!她不但狠,而且j,算准了王爷必定会出手救她,绝对死不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换了是她,也会这么做。

    舒沫忆及当时场景,摇了摇头:“她是替小宇受罚,跟凝霜郡主无关。”

    “怎么又跟小公爷扯上关系了?”许妈听得稀里糊涂。

    “小宇在幽州时,是静萍姑姑带的。”舒沫苦笑着解释:“小宇为救我,跟凝霜郡主起了冲突,又顶撞了太妃和王爷,王爷动了怒,要拿刀杀他,静萍姑姑这才出来代他受过。”

    “啊!”立夏和许妈听得惊心动魄,面色发白。

    绿柳哼道:“护住小公爷,抓住了王爷的心。这女人,好深的心机。”

    “她一直在王爷身边,又深得太妃信赖,若肯嫁,早就嫁了。”舒沫略有不悦,淡淡地道。

    其实不仅是太妃,连夏候烨对她都是有某种程度的尊敬的。

    所以,若不是本人不愿意,她想不出别的理由。

    “说不定,是王爷不肯娶呢?”绿柳反问。

    回忆静萍和夏候烨相处的情形,短短的两句话,蕴含了千回百转的感情。

    舒沫缓缓地摇了摇头:“王爷对她,跟别的女人是不同的。”

    那种感情她无法准确描述。

    很复杂,有不舍,有同情,有内疚,似乎还夹着一些感激?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默契,旁人插不进去,也无法分享。

    想着这些,心中似塞了团乱麻,乱糟糟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

    “当然不一样,”绿柳一径冷笑:“旁人都是妾,只有她是静萍姑姑。不求任何回报,默默地守候在王爷身边的女人!”

    听了这话,立夏却有些信了。

    小姐不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才拒绝了公子熠吗?

    谁规定了只许小姐心高,不许静萍姑姑气傲?

    、我需要一个饵

    这一晚,舒沫失眠了。

    静萍幽怨哀婉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

    若说夏候烨的感情晦涩不明,那么静萍的对他感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她真的很好奇:郎有情,妾有意,太妃又乐见其成,为什么没在一起?懒

    难道,真如绿柳所说,她的目标更高,并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姨娘,或是侧妃?

    以她的身份,想坐上睿王妃的宝座,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当时睿王妃还好端端的活着。

    舒沫叹了口气,再次翻了次身。

    静萍已经二十七了,在现代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古代,显然已是无人问津的老姑娘了。

    “干嘛呢?”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状似不经意。

    “吵到你了?”舒沫一愣之后,很小心地往里面挪了挪。

    “只是踢了几脚,别搞得象挨了二百军棍似的,行不行?”夏候烨淡淡地嘲讽。

    一晚上跟烙大饼一样,翻来覆去,仿佛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伤口疼似的?

    既是如此不能忍,当初就不该蠢到以身试法,倒害得他心神不宁,象欠了她似的。

    舒沫翻个白眼:“我在想,静萍……”

    “静萍自有人照顾,不劳你费心。”夏候烨打断她:“有那闲功夫,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舒沫有些赌气。虫

    她并不担心静萍的伤,那是她亲自料理的,有没有危险,心中有数。

    她只想知道,当年他和静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没有娶她?

    可惜,他们之间的默契显然远不如他跟静萍,因此话不投机。

    “你耍的那点小伎俩,以为能瞒过母妃的眼睛?”夏候烨冷哧:“你可知今日自作聪明之举,让母妃对你更加厌恶?”

    舒沫不服气:“顶多一年,我就要离开,谁在乎她喜不喜欢?”

    “没有母妃的支持,你在王府寸步难行,凭什么查清当年事?”夏候烨恼了,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那份协议,他记得清清楚楚,比这更清楚的是,她是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困在王府。

    她没必要把它挂在嘴边,每件事必提,张嘴是离开,闭口是任务。

    让他牢牢地记住:他们之间,除了那纸协议之外,什么也没有?

    良久,舒沫小声咕哝:“等着瞧,我肯定把人揪出来!”

    夏候烨轻哼:“大话谁都会说。”

    舒沫翻过身来,双目炯炯地瞪着他:“前提是,你必需积极配合,不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想过了,幽州离此数千里,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涉及的还是王府的秘梓,当事人年纪太小,从源头重查此事,肯定是行不通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夏候宇如今已经长大,身边又有红锦和红绫,她也不忍心拿他做饵。

    所以,剩下可以利用的就是府里的几个姨娘了。

    “怎么配合?”他问。

    舒沫望着他,嫣然一笑:“放心,此计划绝对遵循王爷的习惯,不会有半点不快和不便,且简单易行。”

    “是吗?”夏候烨不置可否。

    “我明日草拟一份章程,供王爷过目。”舒沫恭敬地道。

    夏候烨久久不语。

    “还是,我现在就去拟了给王爷过目?”舒沫跃跃欲试。

    计划早一天执行,任务早一天完成,她也就能早一天离开。

    他望着她,黑暗中,静默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刀锋般锐利,又在瞬间隐去:“不会又在自作聪明吧?”

    “放心!”舒沫右手握拳,信心十足:“我有预感,一定可以引她上钩!”

    “话别说得太满。”夏候烨翻身,留给她一个宽厚的背影。

    舒沫悻悻地冲他扮个鬼脸,翻身冲着墙里,沉入梦乡。

    “这是什么鬼东西?”夏候捏着手中这张纸,甩得哗哗做响,差点没扇到舒沫脸上去。

    “王爷不识字么?”舒沫惊讶地道。

    “什么叫轮宿制?”夏候烨面色铁青:“本王想要睡哪个女人,要你来干涉?你算什么东西?!”

    “我没干涉呀!”舒沫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努力撇清:“反正你也是要进内宅的,我不过给规范了一下,形成制度,以示公平而已。至于你去了之后,要不要睡,怎么睡,决定权还是在你手里呀!”

    他以为谁喜欢象个老—鸨似的,给他安排女人侍寝来着?

    这不是没办法吗?

    他成天赖在她这里,别人哪里有机会怀孕?

    夏候烨冷笑,一把将她拟定的“制度”唰唰撕个稀烂,扔到地上:“胡闹!”

    “喂!”舒沫阻之不及,也生气了:“你答就过我要配合的!”

    夏候烨叱道:“我看不出,这个所谓的轮宿制,对你的计划有任何帮助?”

    “你试都不试,怎么知道没有用?”舒沫反驳。

    “除非你告诉我这样做的目的,否则别想我配合。”夏候烨态度坚决。

    “我需要一个饵~”舒沫叹了口气:“还要继续说吗?”

    夏候烨面无表情地瞪着她:“继续~”

    “你明显偏爱祝姨娘,”舒沫脸色绯红,无奈地摸摸鼻子,以掩饰心中的不自在:“可她看起来,好象不容易怀孕。而我,只有一年的时间。所以……你明白吗?”

    说到这里,她难堪地停下来,不安地看他一眼。

    话说得这么明,他若再不懂,岂不是傻子?

    “明白什么?”偏偏,夏候烨不肯买帐。

    “所以,三管齐下,会更保险。”舒沫垂下眼睫,轻快地答。

    、原来她才是饵

    “所以,三管齐下,会更保险。”舒沫垂下眼睫,极快地答。

    她以为,夏候烨听了这话,必定会大发雷霆。

    谁料,夏候烨竟然没有发火,不但没有怒,反而暧昧地笑了。

    他缓缓地踱过来,坐到榻上,一点一点地向舒沫靠近。懒

    一种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迫得舒沫一寸寸挪开,最终被逼在床柱和他之间无法动弹。

    舒沫强抑住怦怦乱跳的心跳,力持镇定地道:“当然,细节上可以再调整。”

    夏候烨伸手将她圈在怀中,薄薄的唇贴着她的耳际,低醇的嗓子邪魅得让人心悸:“何必这么麻烦,直接用你做饵,岂不更方便?”

    舒沫想也不想:“不行!”

    “为什么不行?”夏候烨冷冷地道:“主意是你出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整个计划,成功之后,受益最大的人也是你。你这么善良,总不忍心用别人的命,换你的自由吧?”

    舒沫愣住,一时竟无话可说。

    夏候烨也不催她,径自倨傲地睨着她。

    “我不是没想过自己来,”舒沫咽了咽口水,轻轻地道:“可假装怀孕并不容易,除了要有帮手,必需买通也许好几个大夫外,最关键是得有太妃的支持……”

    这一点是最难的。老人家的思想保守,这个计划里有任何一个环节,一个人泄露了真相,就会损害王府的声誉,她怎么可能任她胡为?虫

    “谁说要假装?”夏候烨冷冷地截断她。

    她能想到的,他当然也想得到。

    正如她所说,做假风险太大。

    要克服的困难太多,操做的难度太大,可行性太低,失败的可能却极高,因此才放弃了。

    “不假装怎么……”舒沫顺口反驳,话到一半,意识到不对,住了口惊讶地看着他。

    “瞧~”夏候烨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与他对视,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游移:“你会使毒,懂医术,脑子勉强算灵光,人也够机灵。试问,有谁比你更合适做这个饵?”

    舒沫脸色惨白,大而清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瞪着他,低低却清晰地道:“这,才是你千方百计,逼我嫁进睿王府的真正目的,对吗?”

    绕了一大圈,她才终于明白,自己是他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饵。

    可笑的是,她一点身为饵的自觉都没有。

    天真地以为就算做不成夫妻起码还能当朋友,竟认真地想要帮他排忧解难?

    夏候烨抿着唇,一言不发。

    漆黑深遂的瞳眸里,藏着谁也看不透的东西,冷冷的让人脊背发寒。

    舒沫点了点头,垂眸望着脚边的冰盆,觉得五脏六腑,比那装在盆中的冰还冷:“我会找出凶手,但,绝不出卖自己。不管是灵魂,还是!”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舒沫怒而将他逐出出云阁,之后就算偶尔在太妃处碰上,也崩着脸互不交谈。

    隔了数日,身上的淤青消失得差不多,她到太妃处报备一声,带了立夏和绿柳,银杏,银瓶四个丫头,坐着马车径直回了舒府。

    她的高调回归,在永安候府掀起不小的波澜。

    事实上,说是轰动也不为过。

    舒元琛领着舒淙亲自到大门外迎接,柳氏,李氏,孟氏在垂花门等候。进了门,先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送上一斤极品血燕做为见面礼。

    “好孩子~”舒老太太弯眉笑眼,无经慈爱地向舒沫伸出手:“来,到祖母身边来。”

    舒沫略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李氏。

    李氏嗔道:“祖母叫你呢,瞧我做啥?”

    柳氏便笑道:“可见这孩子有多孝顺,没有你的同意,动都不敢动~”

    “五丫头只管坐过来,”舒老太太便道:“有我在呢,她不敢说你~”

    玉兰在她身后站着,见她叫错了排行,忙伸手轻拉老太太的袖子,倾了身过去,小小声地“老太太,是七姑娘~”

    柳氏,李氏脸上皆现出尴尬之色,偷偷拿眼去觑舒沫。

    舒沫却是神色自如,握了老太太的手挪到她身边,乖巧地道:“祖母,我是小七,五姐在昆山伯府,上个月才生了个大胖小子,如今还在小月里,出不来呢~”

    舒家两房,孙子辈的加起来有十几个。

    除了逢年过节,西府的几个庶女更是鲜少到上房来,老太太哪里记得这么多?

    舒沫出嫁前又是个没嘴的葫芦,在老太太面前敢说话,凑几句趣的,也只有舒潼。

    因此,弄混了也是有的。

    柳氏和李氏见她并未着恼,暗暗地松了口气。

    老太太面上现出赦然之色,顺着话道:“嗐!人老了,不中用了!”

    这时舒元玮也早早地从衙门回来,赶到老太太房里,跟庶侄女表达了关切之情。

    众人说说笑笑,逗着趣,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老太太留在家在上房用饭。

    除了过年过节,舒家还是第一次到得这么齐。

    舒元琛两兄弟夫妇,舒涛和孟氏,舒淙,舒澜,舒瀚,舒沐,连还在牙牙学语的舒滦都被抱了过来,热热闹闹地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自然是笑语如珠,气氛热烈,一派和乐融融。

    谁也不提舒沫被逐之事,一家子仿佛从来不曾分开过,半点隔阂都没有,默契得惊人。

    饭后饮过茶,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没说几句话,便现了疲态。

    舒元玮便先站起来告辞,底下的人也都乘机散了。

    舒沫这时才有时间,跟着舒元琛夫妇一起,回了西府。

    、枢密司

    舒元琛和李氏,最关心的当然是迁调的问题。大文学

    忍了一上午,早已是百爪挠心,却也不能上来就问,还得迂着来。

    李氏拉着舒沫的手,笑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太妃对你可好?”

    她这性子,不爱吭声,不比小五嘴甜,想讨好老人家怕是有点难度。懒

    “嗯~”果然,舒沫只轻轻点了点头。

    “府里的姨娘呢,没刁难你吧?”李氏撇了撇嘴,状似关心地问。

    听说太妃年纪还不到五十,正当盛年,她们之间还有得斗呢!

    左右也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婆媳之间那些弯弯绕的道理呀,她才懒得教!

    “可能初来乍到的关系,都还好。”舒沫轻声道。

    “这就好~”李氏道:“这些下作之人,最喜弄着各种名目做妖。你如今是户部在册的慧妃,自不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可也不能惯着,得让她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母亲说的是~”舒沫垂着眉,恭敬地应了。

    想着这些年与府里的姨娘们斗法,要防着她们抢丈夫,还得防着她们生儿子,抢了嫡子的风头不说,一个弄不好象舒元琛一样,连嫡子的位份都弄没了!

    二十几年殚精竭虑,想起来便心酸,不由得多说了几句。大文学

    舒沫反应却是平平,李氏便有些怏怏不乐。

    再一想,舒沫这个侧妃本就是从姨娘扶上来的,且生母孙氏也是个姨娘。虫

    她苦口婆心说些肺腑之言,听在舒沫耳里,说不定倒成了讽刺。

    舒元琛见她说来绕去,竟在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打转,挨不到正题,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她赶紧说正事。

    李氏打起精神,含了笑问:“王爷呢,可怜惜你?”

    舒沫含羞带怯,垂了头不言语。

    赵嬷嬷小心翼翼地凑了句趣:“夫人这话可问得多余了,七姑娘聪明伶俐,性子又乖巧柔顺,哪有人不喜欢的?”

    李氏便含了笑道:“我这话可不是多余?若不喜欢,也不能扶了慧妃~”

    能让阴狠暴戾的睿王看中,纳到府里做妾,又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一跃成为王府里唯一的侧妃,没有几分手段,可是不成的。

    以前倒是小瞧了她。大文学

    “全凭母亲教导有方。”舒沫依旧态度恭谨。

    这话明知是假,听在耳中却很是受用。

    “对了,”李氏满意地笑了:“上次托你打听的事,可有消息了?”

    “王爷从不把公事带回内宅,”舒沫还是那句话:“他也不喜欢女人干涉前朝之事。”

    李氏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合着竟是白舍了林瑞家的?

    “王爷说得对,女子是不该干政~”舒元琛额上渗出汗,嘴里笑着插话,眼里却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舒沫话锋一转:“不过……女儿有一事不明,还望父亲指点~”

    “是什么?”李氏见还有希望,精神一振。

    舒沫却望着舒元琛,似笑非笑,眸光犀利:“这里似乎有些不便,可否请父亲移步书房?”

    “哟~”李氏听她的语气,竟是连她也要瞒着,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强笑道:“你们爷俩啥时这般亲厚,竟要背着我说私话不成?”

    舒元琛听她话中有话,象是知道了什么,心中咯噔一响。

    他忍不住再看一眼舒沫。

    舒沫嘴角微翘,笑得意味深长。

    舒元琛心脏打鼓一样咚咚乱跳,起身就走,因起势太急,竟带翻了凳子:“我们到书房谈~”

    用舒沫的话说,她只是个内宅妇人,哪里懂前朝那些事?

    必是王爷授意她来问的。

    可见,王爷必是有所察觉了。

    问题是,他知道多少呢?

    他又该怎么办?是和盘托出,还是闭口不谈?

    舒沫瞧了他的神色,已知所料不差,冲李氏微微一笑,福了一礼,在李氏惊讶的目光下从容离去。

    到了书房,舒元琛摒退了左右,父女二人相对而坐,半晌无语。

    “王爷,想知道什么?”良久,舒元琛轻声问。

    “全部~”舒沫不动声色。

    “那可太多了,一时半会怕说不完。”舒元琛苦笑:“而且,我也着实不知要从何说起?”

    “不急,”舒沫淡淡地道:“若无头绪,父亲可以从头说起。”

    “听说过枢密司吗?”舒元琛想了想,问。

    舒沫摇头:“清吏司倒是常听说,职方,武选,营缮等等。”

    “这是圣上十年前亲自创建的,不吏属六部中的任何一部,由圣上管理,所查事件也只对圣上一人禀报的秘密部门。”舒元琛轻轻地道。

    舒沫面上不动声色,暗道:名字倒是好听,说穿了,就是锦衣卫嘛!

    “枢密司主要的任务,是暗中考查各地官吏的德行品性,定时收集整理,汇报给皇上。”舒元琛看了舒沫一眼,慢慢地道。

    舒沫笑了笑:“林青山林大人,就是枢密司的总负责人,你的顶头上司?”

    这并不难猜,枢密司在十年前创建,他刚好在那时辞官归隐,时间上太过巧合。

    且,这也可以解释,林青山为何要专程到河州造访之前关系并不亲厚的舒元琛。

    “是~”舒元琛点头:“我负责考查岭南一带武官的职行操守。”

    舒沫微笑,大胆揣测:“林大人负责对各皇子的考察,以确定其是否有做储君的资格。”

    这是她综合太子被废之前,新太子册封之后,林青山的所作所为,得出的结论。

    不幸的是,在这张长达十年的考卷上,前太子的分数明显低于新太子,于是就有了年前那场雷厉风行的杀戮和风云色变的打压。

    、王爷的考绩如何?

    舒元琛神色尴尬,低低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父亲回京之后,林大人可交待过你新的任务?”舒沫又问。大文学

    “步军提督衙门所属大小官吏,皆在下官考察范围之中。”舒元琛犹豫一下,低低地道。

    舒沫暗道:林青山果然狡猾,谁想得到,自己的命运竟会捏在一个小小的城门领手中?说话行事,自然毫无顾忌!懒

    但有利必有弊,这样一来,难免有人挟私报复,捏造事实。

    她心念电转,面上依旧带着笑,那种莫测高深的笑:“不知道,睿王是否也在考察之列?在林大人掌管的这本生死薄上,王爷的考绩如何?”

    舒元琛浑身一颤,大汗漓淋:“下官官职低微,委实不知情~”

    舒沫哧地一笑:“爹爹不必紧张,我开玩笑的啦~”

    舒元琛抬起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陪了笑脸:“嘿嘿~”

    “这里只有咱们父女,”舒沫却又敛了笑,淡淡地道:“跟爹说句实话,我已暗中托巴将军打听过了,兵部武选清吏司刚好有个郎中的空缺。大文学爹若是不嫌弃,又能及早拿定主意的话,这个郎中之位多半是跑不掉的了。”

    当初要他加入枢密司时,说得天花乱坠,许下锦绣前程。

    如今林青山飞黄腾达,名利双收;舒元琛却被甩在一旁,遭人奚落,心里岂会没有怨言?虫

    林青山声望再隆,权力再高,总也越不过君臣这道坎。

    仅凭夏候烨生在帝王家这一条,林青山已终身无法企及。

    更何况,他还手握重兵,深得皇上器重。即便将来新帝登基,也得尊他一声皇叔。

    “下官自然是誓死追随王爷~”舒元琛只在顷刻之间已做了决定——或者说,在他要李氏向舒沫请托时,心里其实早已有了选择。

    舒沫笑道:“今日所谈之事,还请爹爹拟份密折,我回去时好转交王爷。”

    密折一递,再无退路。

    舒元琛一凛,垂了眼轻声道:“是~”

    “我不打扰爹爹办公,先行告退~”舒沫曲膝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出了书房。

    刚一出门,见立夏在院子里跟个身着长衫的年轻男子说话,绿柳却崩着一张脸,远远地站在一旁。大文学

    见舒沫出来,绿柳拔尖了嗓子喝道:“小姐出来了,还不快来侍候?”

    立夏回过头,看到舒沫,小跑着走了过来:“谈完了?”

    舒沫看一眼院子里恭敬地向她行礼的男子:“那是谁呀?”

    立夏看绿柳一眼,并不回答,只把手中的纸伞撑开,遮到她头上:“是回雅歆园,还是先去见孙姨娘?”

    “回院子吧~”舒沫心中一动,笑道:“姨娘这会怕是正歇午觉,省得搅了她。”

    那人怕就是长贵了,春红千方百计嫁给他,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

    “那行,”立夏扶着她往雅歆园走:“小姐也歇会,等日头没这么毒了,我去请姨娘过来陪小姐说会话。”

    几个人回到雅歆园,里面早已布置得焕然一新,比她出嫁前还要舒适气派。

    知道她喜欢花,还特地派人从芳菲阁搬了许多新鲜的盆花过来,把个小小的院落,装点得花团锦簇。

    冬梅掐好了时间,正指挥着人往里搬冰盆。

    见到舒沫进门,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赶过来:“参见慧妃娘娘~”

    “好久不见,冬梅倒是越发能干了。”舒沫看着她,微微一笑。

    “多谢娘娘夸奖,”冬梅蹲了礼,温声讨好:“时间仓促,怕是布置得不合娘娘心意,若有不到之处,还望娘娘海涵~”

    绿柳气不顺,板着脸道:“小姐要休息,都下去吧~”

    冬梅是李氏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如今林瑞家的被赶走,越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她便越发地受了重用。

    绿柳嘴里说得客气,实际却是赶人,冬梅笑得就几分僵硬。

    想着之前在西府,别说绿柳,就连舒沫都不敢这么跟她说话,如今一人得道,她这鸡犬也跟着升了天,傲慢起来。

    立夏瞧她面有不愉,笑着将她送到门边,往她手心里塞了块银子:“冬梅姐姐辛苦了,这是娘娘赏的,拿去买胭脂吧~”

    冬梅忙堆了笑推辞:“给娘娘办事是应当的,怎么敢要娘娘的赏赐?”

    立夏只是笑:“赏你就收下。”

    “谢娘娘赏赐~”冬梅向舒沫蹲了礼,收了银子走了。

    立夏正要回来,忽见院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定了睛一瞧,却是孙姨娘身边服侍的丫头,叫萱草的,忙唤道:“那边可是萱草姐姐?”

    萱草见躲不掉,红着脸,慢慢地蹭了过来:“姨娘让我过来,瞧娘娘歇了没?若是歇了,便晚些再来。”

    立夏手一拍,笑道:“这可巧了!小姐也说怕姨娘歇了,没敢打扰呢~”

    萱草笑逐颜开,扭头就跑:“我这就去请姨娘~”

    立夏进屋禀了舒沫,不多会孙姨娘果然来了。

    银瓶在帘外禀道:“娘娘,孙姨娘来了。”

    “快请~”舒沫快步走出来。

    银瓶忙打起帘子,母女两个隔了帘子相望,不觉都红了眼眶。

    “奴婢孙玲,给慧妃娘娘请安~”孙姨娘恭恭敬敬地曲膝,跪了下去。

    “姨娘快起来~”当着众丫头的面,舒沫也不敢叫娘,只伸了手托着她,不许她跪。

    “娘娘,礼不可废~”孙姨娘含着泪,轻声道。

    “小姐是性情中人,”立夏红了眼眶帮着劝道:“这些虚礼,免了也罢~”

    、帮手和刀

    绿柳几个也都是个伶俐的,知道她们母女二人近半年未见,必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奉了茶点后全都退到外面走廊上去。

    没了外人在场,舒沫这才过去拉了孙姨娘的手,两人并肩坐到炕上:“娘,你受苦了~”

    孙姨娘脸上淌着泪,眼里却漾着笑:“我一点也不苦,倒是你,王府里处处陷阱,步步危机,要小心提防。”懒

    “放心,”舒沫轻声道:“她们算计我不到。”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有心计的,”孙姨娘道:“可女人心海底针,能在王府的深宅大院里活下来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千万不能小看了谁。”

    “我有分寸~”舒沫不愿多谈。

    孙姨娘哪里放得下心:“你如今又是睿王府唯一的娘娘,正所谓树大招风,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不定哪天抽冷子给你一刀。”

    “瞧你说的~”舒沫笑着宽慰她:“顶多也就是耍耍花样,争风吃醋罢了,翻不起大浪。”

    “你可别小瞧了女人!”孙姨娘正色道:“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么些年来,在西府里看得还不够?”

    “我又没跟她们争。”舒沫撇嘴。

    不但不争,还替她们争取侍寝的权力,力争做到雨露均沾,谁有她这么贤慧?

    “说得轻巧!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已经碍了她们的眼!”孙姨娘道。虫

    舒沫想不着痕迹地转变话题:“娘,咱们难得见面……”

    “正因为难得见面,娘才要抓紧机会,把要交待的事,交待清楚。”

    “娘说,我听着~”舒沫无奈,只好道。

    孙姨娘见她温顺,很是高兴:“女人再得宠,也只有那么几年,唯有生下儿子,才是真的有了依恃,也才算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舒沫滴汗:“我才十五……”

    自己还没长大呢,生什么孩子?扯谈!

    “五姑娘大你半岁,都当了娘了!”孙姨娘一句话,顶得她哑口无言。

    好吧,她承认时代不同,有些时候必需入乡随俗。

    但要她做个生育机器?no,免谈!

    孙姨娘见她不吭声,很是满意,又问:“太妃对你可好?”

    “还算好,没有刁难~”舒沫不想让她担心,可也知若说得太好,孙姨娘必也是不信的。

    孙姨娘轻声叮嘱道:“自古婆媳是冤家,她若太过严厉,你也不必怕。只需多捧着她,哄着她就好。她若是实在软硬不吃,你敬而远之也就是了。好在王爷宠你,他常年打仗,掌惯了权的,不似昆山伯只知愚孝。有他护着,过两年有了孩子,更不必怕她了。”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笑:“太妃近五十了,你才十五,还怕就熬不过她?”

    她说得轻松,可一个“熬”字却道尽了辛酸。

    二夫人也是十五岁就嫁进舒家,如今熬了二十几年,头上还有个婆婆压着呢!

    这悠悠的几十年岁月,用“熬”来支撑,舒沫光想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还有,”孙姨娘站起来,快步到窗边往瞧了一眼,见几个丫头没在外间,这才又回到炕边,声音压得越发地低:“千万防着点绿柳,这丫头是个心大的,王爷年轻俊俏,又有权势,整日在眼前晃悠,没有不动心的。”

    想着绿柳对夏候烨畏如蛇蝎的模样,舒沫不禁哧地一笑:“她不敢~”

    孙姨娘横她一眼:“贴身的丫头,本该是主子的心腹,也是最了解你的人。用得好了,她们是帮手,用得不好,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你可别不当一回事,没心机地让她做了通房!”

    女儿是自己生的,她的性子还不清楚?

    不知为啥愣是对王爷不上心,旁人恨不得贴在王爷身上才好,她却巴不得把人往外推。

    她在旁边瞅得心急如焚,生怕哪天她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丫头推出去挡,那才是自掘坟墓!

    “那也得王爷瞧得上她。”

    据她观察,夏候烨从来没拿正眼瞧过绿柳,想来对相貌是不甚在意的。

    不过,听说故去的睿王妃有绝世之姿,绿柳姿色再出众,怕也及不上王妃。

    “这种事,怎么说得准?”孙姨娘不屑地撇撇嘴:“老爷也算是个正派的,还不是左一房,右一房地姨娘娶回来家?何况姑爷还是个王爷!”

    舒沫不吭声了。

    孙姨娘觑她一眼,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熠公子?”

    熠公子温柔多情,清俊文雅,相比冷硬阴戾的睿王,确实更容易讨少女的欢心。

    舒沫吓了一跳,叱道:“娘,你胡说什么呢?”

    “这就好。”孙姨娘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重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记住了,丫头没嫁人之前,她为了自个的前程,必得尽心尽力替你谋划,一旦她做了通房,就要跟你抢同一个男人。不论她之前再忠心,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她的儿女,也必需跟你争,跟你斗。”

    这些话,想必在孙姨娘的脑子里盘算了许久了,说起来竟是滔滔不绝,把舒沫听得目瞪口呆。

    细细品味其中的道理,表情渐渐认真起来。

    孙姨娘定定地看着她:“我在候府冷眼看了这么多年,总算明白一个道理!贴身的丫头,是绝不能做通房的!哪怕你再有把握,再拿捏得她住,亦绝不能松这个口!娘别的不担心,就怕你心高气傲,不屑与小人争,到最后,被自己贴身的人捅一刀,吃了哑巴亏做不得声!”

    “我晓得了~”舒沫点头。

    、迟到总比不到好

    这一晚,舒沫久久不能入睡。

    这个时代,很多有女儿的大房和官宦人家都会在女儿出嫁前,挑些美貌又性子乖巧的丫头陪嫁过去,准备日后给姑爷做通房。

    想的就是主仆齐心,拢住了男主人的心,不给外人可乘之机。懒

    绿柳的心气和性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之所以一直放在身边,不能说完全没有在关键时刻把她推出去做通房,让自己脱身的想法。

    这个心思,她自以为藏得很深,还是给孙姨娘瞧了出来。

    今日这番肺腑之言,到底触动了舒沫。

    厌恶也是一种情,虽然绿柳在她身边一直存了别样的心思。

    相处了六年,彼此一起长大,见证了对方的成长和兑变,若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这个男人,还不被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喜欢,岂不是太可笑?

    再想着,孙姨娘几乎句句不离孩子,而她如今也在为“怀孕”一事烦恼。

    夏候烨与她闹翻之后,一直住在承运殿,没去任何一个姨娘的房中。

    这显然,是要与她唱反调了。

    明明是他有求于她,凭什么在她面前牛x轰轰的?

    舒沫越想越觉烦燥,左右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下床。

    在房里转了几个圈,寻思着要怎么说服夏候烨,配合她的行动。

    苦思不得法,越发地燥热。虫

    低了头一看,床边的冰盆里,只水面上浮着几粒浮冰,大块的冰早已化了。

    她不禁叹了口气,蹲下去,掬了一点凉水拍到脸上。

    “不可~”清雅的男音清晰入耳。

    舒沫一惊,半蹲着身子,扭过头去看。

    窗边一抹修长的身影,尴尬地觑着她,不是夏候熠是谁?

    谁晓得这厮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窗外偷窥了多久?

    “熠公子?”舒沫心中咚地一跳,忙低了头检视自己身上衣着。

    她怕热又贪凉,命立夏把亵衣和亵裤都裁了一截。

    不敢太过惊世骇俗,袖子只改到肘部,裤腿勉强盖住小腿。

    夏候烨初次见时,只略皱了眉头,斥了句:“成何体统~”便也未再说什么。

    他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夫君,瞧见了自然不算什么。

    落在外人眼里,却是风流浪荡,行为不检了!

    “我,”夏候熠脸上微微一热,慌忙转过身去:“我刚来~”

    得,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舒沫暗咒一句,胡乱把外裳套了起来,没好气地低叱:“你来做什么?”

    给人撞见,就是现成的j夫银妇,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说,你挨了打?”夏候熠面上火一样地烧,低声嗫嚅。

    他何尝不知道,不应该来看她。

    可双脚自有自己的意愿,明明一再告诫自己不该来,等到发现时,已站到了她的窗外。

    睿王府禁卫森严,错过今晚,再想会她一面,却是千难万难!

    他告诉自己,只看一眼就走,绝不停留。

    可当那抹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他却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看着她碾转反侧,听着她幽幽叹息,想着她在王府艰难度日,倍受折磨,如何挪得开脚步?

    舒沫怒了:“你到底收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