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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庶女txt第18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txt 作者:肉书屋

    么多双眼睛盯着,做假肯定行不通,因此才勉为其难。

    不过,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太妃还未上京。

    她既然如此排斥,他就顺水推舟,让她自以为得计,往后推一推又有何妨?

    “周嫂知道吧?就是我们庄子里掌厨的那个。”舒沫睁大了眼睛看他,又是愧疚又是气恼地道:“怪道有股鱼腥味,想是前些日子腌制那批咸鱼,不小心给沾上去了~”

    他轻哼一声,不动声色地道:“去洗。”

    “是~”舒沫乖乖地往外走:“立夏,打些热水来,我要洗头。”

    “呃?”立夏和绿柳原就在外间侍候,不料这么快来要热水,再一听不是洗澡,居然是要洗头,顿时面面相觑。虫

    这是玩的哪一出?

    “周嫂的头油太臭了,王爷不喜欢~”舒沫咬着唇,神情颇为委屈,声音有气无力,大大的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芒。

    立夏一听就晓得她又玩了花样,当着夏候烨也不敢拆穿,只好拿眼睛狠狠地瞪她,恨不能给她戳出几个洞来。

    舒沫快乐地扮着鬼脸。

    待洗完头发,立夏和绿柳轮流用干帕子帮她把长发绞干,再回到新房里,不出意料,夏候烨已经先睡了。

    她蹑手蹑脚地溜进去,才一伸手还没触到枕头,低沉的声音已幽幽传来:“到那头去。”

    舒沫拿了枕头,低低地解释:“我睡榻好了。”

    “去那头。”他闭着眼,不容质疑。

    “我睡相不好~”舒沫咬着嘴角,试图挣扎:“怕吵着王爷。”

    夏候烨翻个身,索性不再理她。

    舒沫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爬到另一头,侧着身子和衣躺了。

    身边躺了一个男人,他又身高腿长,一双大脚丫就杵在面前,几乎戳到她脸上,舒沫哪里睡得着?

    这一晚,她既不敢合眼,也不敢翻身,连出气都唯恐大了,生怕惹恼了他,或是撩拨了他,只好象具死尸般硬挺挺地撑到天亮。

    好在夏候烨自幼习武,闻鸡即起。

    他神清气爽地翻身坐起,对着呆呆望着天花板出神的她,嘲讽一笑:“早。”

    舒沫嘴角微抽,回了句:“早~”妮玛。

    夏候烨掀被起身,舒沫也不敢怠慢,爬起来侍候他穿衣。

    心里,照着族谱,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

    立夏和绿柳听到里面有了脚步声,端了热水进来侍候。

    夏候烨精神愉悦,梳洗完毕,自顾自地出了门。

    他前脚刚走,舒沫哀嚎一声,仆倒在床上,任凭立夏怎么拉也不肯动了:“我全身都散了架,这会子就是天王老子要来,老娘也不侍候了!”

    “小姐~”立夏臊得满面通红,只好由得她去。

    打发了绿柳在外面支应着,有个风吹草动好及时报信。

    好在睿王府的家眷都在幽州,京城的宅子里,暂时只有她一位主子,只要夏候烨没看到,倒也不怕失了仪。

    舒沫这一觉,睡到午后,就被打断了。

    立夏进门,说是王府长史领着各位属官来给新姨娘贺喜。

    舒沫不敢再赖床,只好梳洗了出来见礼。

    按理姨娘不是正经的主子,严格来说,甚至只能算是奴婢,长史及各属官是朝廷命官,专司王府事务,自不必理会她。

    然而,睿王府却有些特殊。

    老太妃和王妃都不在京,以前只有王爷一人,也就没有内外之分,如今添了姨娘,虽只有一个,也算是内宅妇人了。

    这内宅的事,却不是长史的管辖范围,说不得,只好交给姨娘来处分。

    虽然尴尬,有些事情还是必需得要交待。

    长史轻咳一声,先道了喜,舒沫也微笑着受了,吩咐立夏打了赏。

    长史就开始噼哩啪啦地给她汇报着府里各种帐目。

    舒沫欠了身坐着,一言不发,微笑着听长史说。

    末了,收了一大堆钥匙,让立夏捧了册帐,跟她进房。

    绿柳先大气也不敢出,这时摸着那一大串黄铜铸就的钥匙,禁不住两眼放光。

    不是西府,也不是永安候府,而是堂堂的睿王府诶!

    若不是跟着小姐,哪里有机会见识这样的场面?

    她真恨不得立刻拿了钥匙,跟着小姐到库房里,把各项珍宝摆设,古玩玉器,衣裳首饰通通都点一遍。

    “呀,”舒沫半点也兴奋不起来,伸出脚尖,戳了戳已经发傻的立夏:“你倒是说说,睿王这是玩的哪一招?”

    哪里有把家让姨娘当的道理?

    就算太妃,王妃都不在,王府里没有正经的女主子,若没有夏候烨首肯,那些长史也断不敢把掌家的权力交给她的。

    “我的傻小姐!”许妈激动得眼泪双流:“这还用问吗?王爷自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让你当这个家!你呀,可算是熬到头了!”

    舒沫把嘴一翘:“想得倒美!”

    她没看到光明的前景,却闻到了浓浓的阴谋的味道。

    集宠于一身,意味着也会集怨于一身。

    她以姨娘的身份掌管着睿王府偌大一个家当,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然稍有行差踏错,立刻就是灭顶之灾。

    别的不提,光这帐册上列的珍玩玉器,别说丢,就算不小心碰坏一件二件,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外间侍候的丫头,正贴在门上侧着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忽地一阵阴影移来,挡住了光线,掉了头一瞧,吓得魂都快没了:“王爷!”

    立夏急忙快走两步,挑起了帘子。

    夏候烨大步走了进来,看着乱七八糟堆了一桌的帐册,大刺刺地走到舒沫身边,挨着她坐了:“把家交给你,不高兴?”

    舒沫浅笑:“高兴的是傻子,不是吗?”

    立夏几个忙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是没能力,还是没胆量?”夏候烨抄起那串黄铜钥匙,在手里轻松地上下抛掷。

    “能力有,胆量也不缺。”舒沫坦然无惧,淡淡地看着他:“就是不知,王爷给我多少权力?”

    夏候烨闻言转头:“你想要多少权力?”

    舒沫嫣然一笑,红唇微启,慢慢地吐出二字:“全部。”

    夏候烨微眯起凤眼,久久地觑着她,意味意长一笑:“你的胃口倒不小。”

    “胃口倒谈不上,”舒沫淡淡地道:“王爷精通兵法,自当明白,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的道理。既然把事情交给我,又不肯放胆信任,有什么意思?”

    夏候烨冷笑:“本王怎么确定,放了权,你一定能办好?”

    “这个我确实无法保证。”舒沫冷静地道:“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既是赌,必有输赢。王爷输了大不了重玩,我输了,却可能搭上性命。算起来,王爷不亏的。”

    “哈哈~”夏候烨纵声大笑:“你倒是巧舌如簧。”

    舒沫不笑,静静地看着他:“我赌的是命,王爷赌的是运气。”

    “好吧,本王放权。”夏候烨敛了笑,冷冷地道:“不过,只限一个月。”

    “为什么是一个月?”舒沫有些好奇。

    “一个月后,母妃就要进京了。”夏候烨轻轻一笑,居然有些愉悦:“所以,你可得好好想想,在这一个月内,要做些什么,才能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不至血本无归?”

    舒沫叫起来:“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够?要想完胜,最少也得有半年的时间准备才公平!不行,你让太妃晚点进京。”

    “来不及了,”夏候烨幸灾乐祸地道:“母妃已经启程,你最多只能祈祷路途不靖,多耽搁些时日。不过,有三千精兵护送,估计遇劫的可能性不大。”

    、有活干了

    “你故意的。”舒沫的声音很平静,不是质疑,也没有愤怒,就只平铺直述,表明事实。

    “你本来,的确可以准备得更充分。”夏候烨神态轻松,仿佛事不关己:“时间,是你自己浪费的。”

    他给过她机会,而且不止一次。懒

    拒绝的时候可以如此高傲,造成的后果自然也该潇洒承担,不是吗?

    “所以,”舒沫早料到了,叹一口气,嘲讽地问:“这算是惩罚,对吧?”

    “没那么严重~”夏候烨想了想,意味深长地道:“把它当成教训更恰当,如果能从中汲取些经验则更好。以后,也能少走许多弯路。”

    “呵呵~”舒沫轻轻地笑了起来:“王爷的意思,是让我乖乖听话,省得吃苦,是不是?”

    夏候烨也笑:“你是乖乖听话的那种人吗?”

    舒沫淡淡地道:“我若是真乖了,也就入不得王爷的眼了,对吧?”

    “少逞口舌之利,还是赶紧盘算一下,要怎么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吧!”夏候烨收起笑容,冷冷地道。

    “王爷还没告诉我,到底希望我做些什么?”

    “你不是很自恃聪明?”夏候烨狡猾地避重就轻:“尽可放开手脚去查,也好让本王瞧瞧,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舒沫点头:“那么,幽州会过来多少人,身份是什么,这总要提前告诉我吧?”虫

    她也好提前安排这些人的住处,顺便安插些眼线。

    “这是清单,”夏候烨显然早有准备,从袖中摸出一张宣纸,递了过去:“除了母妃必需住在怡清殿,其余人皆可随你安排。”

    “王妃呢?”舒沫随便扫了一眼,见上面竟没有睿王妃,不觉讶然:“她不来京城么?”

    夏候烨脸一沉:“不关你的事,少打听。”

    “切~”舒沫撇嘴:“谁希罕?我不过替小公爷可惜罢了!”

    哪有孩子不想娘的?

    小家伙嘴里不说,心里肯定早就在盼着这一天了!

    睿王妃究竟是真放心,把那么小的孩子交给别人带,有机会都不想过来看一眼?还是有别的原因,身不由己不能来?

    夏候烨神色微微一僵,良久,淡淡地道:“他也该习惯了。”

    “这种习惯,可不值得夸耀!”舒沫直率地道。

    他那么小,只能任人摆布,哪有表达意见的自由?

    “你打算花一整天的时间,跟本王讨论这事?”夏候烨皱眉。

    “怎么会?”舒沫嫣然一笑:“那是王爷的家事,我自然无权置啄。不过,有件事,王爷倒是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

    “你说。”

    舒沫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要办这许多事,总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

    “你当这钥匙是假的?”夏候烨眉一挑,将那一大串钥匙扔了过来:“要多少银子,拿了对牌,自去帐房支领。这种小事,也来烦本王?”

    “无上限,任意支配?”舒沫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夏候烨轻哼一声,懒得理她,直接转身出门。

    “呀,”舒沫叫住他,一半是真好奇,一半是试探:“你当真放心交给我使,就不怕,我把你的家当变卖一空,携款潜逃?”

    “你若有这个胆量,只管试试看。”夏候烨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也是~”舒沫对着他的后脑勺,撇嘴:“大夏王朝都是他家的,我能逃到哪里去?”

    认命地弹了弹手中的清单:“废话少说,干活吧!”

    以夏候烨的身份来算,睿王府的人口倒也不算复杂。

    除老太妃之外,就只有三位姨娘,另外还有个静萍姑姑,不晓得是个什么来历。

    看起来,象是宫中的女官,侍候太妃或者是夏候烨还在宫中当皇子时,身边侍候的人。

    但从夏候烨把她单独列出来,显然对她是很重视的——至少,没把她当下人。

    不过,怎么来的全是大人,竟没有一个孩子?

    总不会夏候烨就只有夏候宇一个孩子吧?

    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大大小小有三四个老婆,几年下来,竟然只结了一个果。

    这繁育能力,也太差了点吧?

    舒沫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赶走这恶毒的念头。

    是了,定然是路途遥远,小孩子长途跋涉不便,因此才留在幽州,这大概也是睿王妃不来京城的理由。

    毕竟,夏候烨在那里经营了十几年,基业定然不小,怎么可能轻易舍弃?

    再说了,他是藩王,按理不可能在京城长住的……

    “小姐,”立夏进了门,见她一个人又是发笑又是摇头的,不觉诧异:“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舒沫把纸揣起来:“咱们有活干了。”

    既然夸了海口,少不得就得干出个样子给他瞧瞧。

    “什么活?”立夏奇道。

    舒沫在一大串钥匙里翻了翻,找出银库的那枚,扔给立夏:“先到帐上支五千两银子。”

    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手里有了银子,办起事才方便。

    “支这么多银子,王爷知道吗?”立夏唬了一跳。

    “钥匙都给了,你说他知不知道?”舒沫斜睨她一眼,把钥匙摇得哗啦做响。

    有人甘当冤大头,她何必跟他讲客气?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可五千两,也……”太多了点。

    立夏犹豫着,不敢就去。

    “快去,”舒沫不耐烦了,催道:“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办的事情堆成了山,给我麻利点!”

    、舒姨娘

    打发了立夏去支银子,舒沫想了想,从一堆帐册里拣出名册,一边吩咐绿柳:“你去找长史,问他要一份王府的内部结构布局示意图。”

    老太妃的住处安排好了,但其他三位姨娘的住处,还有那位静萍姑姑的住处,还得落实。懒

    她又是刚进门,王府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拿了图再实地走一遍,两下一参照,心中才有数。

    “什么图?”绿柳没有听懂。

    “就是当初建这房子时的设计图。”舒沫解释道。

    “要那东西做什么?”绿柳满心疑惑。

    小姐该不会,一进来就想大兴土木,在王府里又弄一间暧房出来吧?

    她就不明白了,那玩意又贵又不实用,花那么多的钱,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自有用处,快去吧。”舒沫不再理她,低了头去研究名册。

    这么多人,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可能全拉到她这边来。

    她得好好谋划谋划,看看哪些是可用之人?

    绿柳虽有不满,倒也不敢怠慢,撩了帘子急匆匆地走了。

    “喝杯水,”许妈端了热茶过来,置于桌上:“事再多,也不急在这一刻,歇会再做也不迟。”

    小姐才进门,王爷交了这么大的责任给她,急着要建功立业的心情她能理解。

    只是有些事,急也急不来,倒是培养夫妻间的感情,是当前第一要务。虫

    方才王爷来了,没说几句话就走,看表情似乎并不愉悦,小姐竟也不留。

    她在一边瞧了,只是暗暗着急。

    “嗯~”舒沫心不在焉,胡乱应了一声。

    “如今新婚燕尔,王爷自然宠着你~”许妈见她浑不在意,忍不住数落:“可他是做大事的人,脾性又不好,小姐万不可得意忘形,恃宠生骄。惹恼了他,往后的日子可……”

    “许妈!”舒沫忽地抬头,打断她:“我记得,你还有个儿子?”

    “呃?”许妈正说得兴起,冷不丁见她提起儿子,不觉愣住。

    舒沫自顾自地道:“你生了他,便进府给我当奶娘,算起来他的年纪跟我应该差不多大?”

    许妈强忍了悲伤:“可不是?他比小姐大半个月,没足月,我就进了府。”

    “十五岁,小了点。”舒沫有些头疼,拧了眉:“叫什么名字,可念过书?”

    许妈叹道:“大名旺财,小名二狗。若有那份闲钱,我也不至进府给人做奶娘~”

    舒沫安慰道:“不识字也不打紧,可以学。”

    “小姐的意思……”许妈眼睛一亮,激动得嘴唇颤抖起来。

    舒沫坦白道:“本来可以慢慢学,可老太妃一个月后就要进京,没时间慢慢教了。许妈若不嫌弃,可以让旺财哥先到舅舅的成衣铺子里学着管帐。”

    这事怪她,本来从西府出来,就该培养他的。

    如今临时抱佛脚,倒是有些迟了。

    不过,老太妃既然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必也是个精明厉害的。

    采买这样关键的位置,必定要安排自己贴心的人,就算她强行安排了,到时也会被换走。

    不如,索性空着,一来显着她坦荡,二来也讨好了太妃。

    这么一想,舒沫也便释然了。

    “小姐肯提携他,已是大大的恩典,更是他的造化,哪里有嫌弃的理?”许妈眼里蕴了泪,就要给舒沫下跪:“我替旺财那不成器的小子,谢过小姐的大恩!”

    舒沫忙不迭地起身,扶起她:“快起来,我本来早该替他打算,也可让你们母子早些团聚,倒是我的不是了。”

    “小姐若这么说,倒让我这张老脸没处搁了……”许妈悲喜交集,低下头垂泪。

    苦了这一辈子,似乎真的可以熬出头了!

    “谁的脸没处搁?”清亮的声音从窗外飘来。

    舒沫循声望去,花窗外一人,正偏着脑袋望着她,不是小霸王还有谁?

    许妈见有人来,慌乱抬起衣袖拭泪。

    夏候宇等了一会,没听到回音,他不满地皱起眉头,跑到门前一脚踢开门。

    响亮的踢门声,惊起碧纱厨外小丫头的注意,抬起头一看,一名锦衣少年大刺刺地走了进来,唬得急忙站起来:“小公爷!”

    夏候宇哪里理她,风一样一掀了帘子直接闯到了内室:“问你话呢!”

    舒沫见他一头一脸的汗,不觉莞尔,拉了他过来,取了帕子细细地拭:“你这小猴子,在哪里弄得这一身的泥?”

    “你才是猴子呢!”夏候宇脸一红,把头一偏,凶巴巴地抢了她的手帕往地上一扔,犹不解气,用力踩了几脚。

    “喂!”舒沫恼了,顺手敲了他一个爆粟:“帕子哪里惹着你了?好好的,干么在地上踩!”

    “乡巴佬!”夏候宇捂着头,气得跳脚:“你敢打小爷?”

    “打你怎么了?”舒沫弯腰,捡起帕子,没好气地抖了抖:“一两银子一条呢,白白糟践!”

    夏候宇捋了袖子,气呼呼地瞪他:“惹恼了小爷,不要说一条帕子,杀了你也是白饶!”

    “哟,我好害怕~”舒沫白他一眼,继续翻名册。

    “别以为你得了父王的宠,小爷就动不了你!”夏候宇见她全不当一回事,一掌打翻她的帐册,怒目而视。

    舒沫只觉啼笑皆非:“小家伙,你知道什么叫得宠吗?”

    “你,”夏候宇小脸一红,怒道:“你不要脸!”

    “红锦姐姐~”舒沫正在回话,忽听外面的小丫头唤。

    她回过头,果然见红锦掀了帘子进来,见了她,笑嘻嘻地行了一礼,道:“恭喜舒姨娘。”

    舒沫尚未习惯,怔了一下才明白她这是在说自己,笑道:“是红锦姑娘吧?快请坐。”

    红锦道:“舒姨娘记性真好,只见过一面,便记着奴婢的名字。”

    舒沫微笑,只吩咐小丫头上茶。

    “你跟来做什么?”夏候宇脸一沉,冷冰冰地问。

    “小公爷,”红锦似乎并不怕他,笑眯眯地道:“王爷让你抄的《法华经》,你可抄完了?”

    “要你管!”夏候宇脸一变,恶狠狠地道。

    舒沫只觉好笑:“小公爷犯啥错了,王爷要罚你抄经书?”

    红锦抿了嘴笑道:“也不是犯错,王爷就是觉得小公爷的性子太不羁了些,想拘他一下。”

    舒沫想象着小霸王关在房里抄经书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好笑,禁不住笑出声来:“亏他想得出来!”

    夏候烨倒是真的狠,竟然用这样的法子对付夏候宇。

    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小霸王的脾气不但不见收敛,反而日益见涨,快要升级为喷火龙了!

    夏候宇气急败坏,跳起来,直接一脚踹过去:“要你多嘴!”

    这一脚他挟怒出手,竟是虎虎生风,分明是下了死力的。

    “不可!”舒沫骇了一跳,也不及阻止,只嚷得一句。

    哪知眼前一花,也不晓得红锦是怎么做的,咻地一下就没了影子。

    夏候宇那一脚便结结实实踹在了红木椅子上。

    椅子飞出去数尺,撞在妆台上,咣当一声掉了下来。

    妆台受到撞击,上面的花瓶摇了几摇,咕噜噜滚了下来。

    眼见就要摔在地上,红锦不晓得从哪里又蹿了出来,一弯腰,轻松地把花瓶抄到手上,俏皮地冲舒沫吐了吐舌头:“好险!”

    这对瓶子是宫中之物,价值百两,摔坏了可了不得!

    这一连串的变故,瞧得舒沫眼花缭乱,不由自主冲红锦竖起拇指:“好身手!”

    “好个屁!”夏候宇气得小脸通红,偏又拿她没辙,崩着脸骂。

    红锦只当没听到,笑得眉眼弯弯:“雕虫小技,让舒姨娘见笑了~”

    舒沫忍了几次,这时终于忍不住了:“红锦姑娘,能不能去掉姨娘这二个字?”

    听着,实在刺耳得很!

    “呃?”红锦一怔。

    她本来就是姨娘,不叫姨娘,难道要叫姑娘?

    夏候宇憋了一肚子气,这时找到发泄点,冷笑:“以为父王把家交给你管着,自个就是王妃了?呸!小爷早说过,你就是个当姨娘的命!”

    “想是刚成亲,还未习惯吧?”红锦一阵尴尬,忙打圆场:“时间久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舒沫暗自气恼,摇了摇手:“算了,爱咋叫咋叫吧!”

    已是既定的事实,早晚得习惯。

    王府里上上下下几百人,难不成还能一一去纠正?

    、谁去我跟谁急!

    “小姐,”正尴尬之际,绿柳拿着王府的建筑结构图走了进来:“图取来了。”

    舒沫把图接过来,顺势站起来:“我这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

    “什么事,还得拿着图才能办?”红锦好奇地问。

    “下个月老太妃和几位姨娘要进京,王爷让我安排一下住处。”舒沫扬了手中的图纸,笑道:“偏我也才进门,不得已,只好按图索骥了。”懒

    “哼!”夏候宇小脸一扭:“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蠢材!”

    “那我们就不打扰姨娘做事了~”红锦忙忙地拉了夏候宇就走:“小公爷,咱回去吧。回头王爷若是过来抽查小公爷的功课,小公爷不在,又该罚你了。”

    “小爷岂会怕他?”夏候宇嘴里说得硬气,脚下倒是一点没敢耽搁地走了。

    绿柳禁不住抿嘴而笑。回过头,见舒沫望着二人背影,正确的说,是望着红锦若有所思。

    “红锦和红绫是王爷特地给小公爷挑的。”绿柳有些跃跃欲试:“听说是从幽州带过来的,小姐若是想打听幽州的事,奴婢倒是可以去试试。”

    红绫性子傲,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但红锦瞧着却很是活泼,从她嘴里套些消息出来,想必不难。

    “嗯。”舒沫微微一笑,未置可否,起身出了门。

    难怪红锦的功夫这么好,想必是特地训练过的了。虫

    夏候烨对这个宝贝儿子,倒是挺上心。

    在王府里溜了一圈,心里大致有了个谱,回来便把各人的住处安排好了,顺便跟绿柳讨论了一下,把各房缺的摆设,屏风,桌椅等等……物件拟了张清单出来。

    只等晚上夏候烨过来,交他过目,首肯后,就可以让绿柳去办了。

    绿柳感觉受了重用,很有体面,连走路都带了风声。

    立夏支了银子回来,见绿柳如此高兴,心中惊讶,靠过来小小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舒沫笑了笑:“饿不饿?不饿的话,晚饭咱们就省了,直接吃些糕点吧?”

    “不饿~”立夏看着她面前堆得高高的帐册,哪里还敢说饿?

    绿柳犹豫一下,问:“那王爷咋办?”

    “他晌午来过,既没提,晚饭必是在别处用的。”舒沫漫不经心地答。

    绿柳深表怀疑:“就王爷那脾气,用不用饭还会提前通知?”

    “要不,”立夏小心地看她一眼:“派个小丫头去前面问一声吧?”

    怎么说,也是新婚,不说蜜里调油,也不至这么快就相敬如冰了?

    “别,千万别!”舒沫猛地抬起头:“谁去我跟谁急!”

    这要派了人去问还得了?他还以为她多盼着他过来呢!

    本来就无限膨涨的虚荣心,岂不要爆棚了?

    绿柳眸光闪了几闪,眼里掠过一抹异色。

    昨夜小姐虽要了热水,今早起来,也象是累得快散了架的模样。

    被褥是许妈收拾的,她在一旁冷眼瞧着,许妈偷偷地翻找了不止一遍,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她心里隐约有些猜疑,不过王爷的神情象是很愉悦,而且肯把府里的钥匙交给小姐,却又让她琢磨不定。

    到现在,小姐这种反应,倒又让她原本淡下去的疑心,又一点一点地泛了起来。

    立夏本也只是试探问一声,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倒不敢再劝了,安静地去端了几碟糕点过来。

    舒沫这才满意,一边拈了糕点入口,一边继续研究着手里的名册。

    她算过了,以王府现有的人手,分到五处地方,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王府不比别处,这些地方不能省。

    添人是必需的,这事还得抓紧办。

    值夜的婆子,倒是可以去庄子里找,大约总是可以凑够数的。

    这样,看住了门户,进进出出的,心里也都有个底。

    只是总不能所有人都从千树庄来,而且时间太赶,没时间慢慢教。

    但好的丫头也难访,又要勤快,又要灵活,还得瞧着干净体面。

    “立夏,”舒沫一边盘算,一边拿了笔在纸上写划,看看得买多少人才够用:“你去打听一下,找两个比较靠谱的人牙子,让带些丫头过来,咱们挑一挑。”

    “哎~”立夏应下了。

    绿柳在一旁听了,插嘴道:“我记得以前夫人往府里买丫头,都是林瑞家的去找。要不,我去托托她?”

    “拉倒吧~”立夏摇头:“她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心里不定多恨小姐呢!这生了膈应,再找她,谁晓得给你闹啥妖!”

    “此一时彼一时,”绿柳很是不以为然:“那时小姐无依无靠,她上门欺就欺了!如今小姐进了王府,借她个胆也不敢记恨小姐。不信明儿你去一趟,包管她嘴里抹蜜,脚底生风,屁颠屁颠地奉承着。”

    “我不去~”立夏坚决摇头:“宁肯多走几个地方,总能挑着好的。”

    “随你,”绿柳撇撇嘴:“好心给你指条捷径,偏爱自己吃苦,我也没法子。”

    这里二人斗着嘴,舒沫继续趴在炕桌上盘算。

    幸亏实地瞧了,原来王府各处都配了小厨房的,这样一算,厨房显然也要加人手。

    自己这里好说,周嫂反正是用惯了,一叫就来,也不怕她在饭菜上给她下拌子。

    其他各房的,就得另找了。

    几位姨娘先不去说,老太妃在幽州住惯了的,京里的口味怕是已经不合了。

    但一时半刻之间,想找个既然做京菜,又会做幽州菜,最好还能做些养生,药膳之类的厨子,却是相当不容易的。

    关键她没有人脉,时间又紧,容不得她慢慢寻访。

    思来想去,厨子怕还得发动夏候烨,让他自个去想办法。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万一以后有人想在老太太的饮食上弄些夭蛾子,也不至就波及了她。

    夏候烨一进门,就瞧见舒沫跪在炕上,袖子捋到肘部,露出一截雪白的蒿腕,对着炕桌挤眉弄眼,全没了平日的端庄冷静,竟凭添了几分娇俏,不觉微微有些愣神。

    立夏第一个发现他,惊得脸一白,下意识就要站起来。

    外面的小丫头都是死的?人都到门边了,也不见吱一声!

    夏候烨竖了根手指,轻轻摇了摇,示意她噤声。

    可来不及了,绿柳已察觉了她的异常,往门这边瞧过来,冷不丁瞧见了他,唬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王,王爷!”

    “嗯~”夏候烨很是不悦,冷了脸跨进来。

    舒沫闻声抬了头,见到他就是一招手:“呀,你来得正好,有件事……”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摆饭?”夏候烨劈头就是质问。

    “王爷还没吃吗?”舒沫很是讶异。

    夏候烨冷着脸瞪她。

    “我这就去吩咐厨房赶紧摆饭~”立夏慌得扭身就走。

    绿柳手忙脚乱地把那堆碍事的帐册搬开,嘴里乱七八糟地解释:“小姐刚进门,王爷冷不丁把家交给小姐打理,千头万绪的,一时忙得忘了,王爷你消消气……”

    “这点心不错,王爷要不要用一点?”舒沫则直接把点心碟子往他面前一推。

    夏候烨冷哼一声,长腿微岔,张开两手站在床沿。

    “呃?”舒沫有些莫名,瞪大了眼睛。

    这人出去一趟,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忽然间被人魂穿了,居然敞开双臂要跟她拥抱?

    倒是绿柳反应快,悄悄地拽了下舒沫的衣角,小小声“更衣~”

    说完,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我去泡茶~”

    舒沫轻“啊”一声,诧异地抬眼看他。

    这人神经忒强呀,昨晚那样还没吓退,又来?

    夏候烨眼里闪过一丝讥诮。

    舒沫见他不肯放弃,只好放下手中的纸笔,慢腾腾地挪到炕下,趿了鞋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他宽衣,嘴里抱怨:“自个又不是没有手~”

    夏候烨慢条斯理地逸出一句:“很好,这回没有再抹头油了。”

    舒沫猛地一呆。

    糟了个糕!

    这一天,她忙得晕头转向,倒是把这个碴给忘了!

    醉魂藤已经用过一次,总不能故伎重施吧?

    再说了,她都已经进了王府了,上哪再去找周嫂要头油抹呀?

    该想个什么法子,逃过今晚这一劫呢?

    、王爷笑了

    瞥一眼绿柳匆忙间归置在一旁的帐册,舒沫已然有了主意——虽然是最烂的苦肉计,说不得也只好拿来应应急了。

    她拿起之前草拟的计划,恭敬地往他面前一递:“这是太妃和几位姨娘的住处,请王爷过目,若无异议,明日便要交给她们去置办了。”懒

    夏候烨瞧都不瞧:“这种小事还要本王操心?”

    舒沫也不恼,把计划一收,又递了一另一份过去:“按定制,府里的人手不够,粗使的婆子和丫头我勉强能想到办法。”

    夏候烨略略嘲讽地扬起唇:“从你庄子上调?”

    半天的时间,她倒是真安排了不少事,倒是个雷厉风行的。

    “一半一半。”舒沫也不瞒他:“守夜的婆子只需忠心,人长得粗壮,其他倒是不拘的。丫头要长得干净整齐,还要口齿伶俐,就要找人牙子买。”

    夏候烨冷哼一声:“别是只忠于你吧?”

    舒沫坦然地道:“我找的人,至少不能在背后捅我一刀才行。”

    “这也未必~”夏候烨淡声道。

    忠只一字,真要做到,谈何容易?

    就算不为财帛所动,也会为权力所迫,再不然,刀架在脖子上,哪里有不屈服的?

    舒沫也不跟他争,笑了笑道:“不过,府里的采买和内务管事,却需王爷定夺。”

    夏候烨嘲讽地弯起唇:“这可是肥缺,怎么不把你的心腹安插上去?”虫

    她胃口倒是不小,一开嘴就是五千两,合着以为她拿的不是银子,是铜子?

    “我倒是想,”舒沫撇了撇嘴:“不过一来我自个根基尚浅,身边确实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估计就算真挑了,到时也会被王爷或太妃找理由换下来。所以,不如留着空缺,讨了你们二位的欢心。”

    夏候烨嘴角微勾,笑出三分得意:“本王的欢心,你确定讨得到?”

    “起码,”舒沫笑眯眯地看着他,慢吞吞地道:“王爷笑了。”

    夏候烨一窒,笑容僵在脸上。

    恰在此时,立夏在门外禀道:“小姐,饭摆好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凝重,夏候烨身姿笔挺,如暴雨后的竹,直欲刺破天幕。

    立夏和绿柳都是第一次近身侍候传说中的冷血阎王,加上他一脸严肃,使得二人越发的诚惶诚恐,就怕有个行差踏错,惹恼了他,拖出去“咔嚓”一声了结了。

    相比这三人,舒沫倒显得格外的闲适。

    她之前吃了不少点心,因此只要了碗碧梗粥。

    这时拿了碟子示意绿柳给自己挟菜,一面状似随意地闲聊,想给他找个台阶:“今天的酱瓜真不错,酸甜适中,又脆又香,王爷要不要……”

    话没说完,对面的夏候烨已起身离席。

    她眨了眨眼,慌忙站了起来,那人已迈开大步,进了正房。

    立夏犹豫一下,急急跟了过去。

    绿柳挟着那块酱瓜,不知所措。

    舒沫看了看桌上的空碗,小声嘀咕:“真是小气,说他一句,竟连饭都不吃了?”

    “王爷,”绿柳咽了咽唾沫,小小声地回:“吃了三碗。”

    “啊?”舒沫诧异地瞪着她:“这么快?”

    “小姐,”绿柳悄悄地道:“你,还不进去?”

    舒沫略有些遗憾地看着剩下的半碗粥,认命地起身回了房。

    立夏捧了铜盆正侍候夏候烨洗手净面,脸上虽神色如常,一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绿柳瞧了,索性连门也不进,掉头就走:“我,我去泡茶……”

    舒沫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夏候烨脸黑如墨,随手把帕子扔进盆中,溅了立夏一脸的水。

    立夏哪里敢吭声,端了水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临了,给了舒沫哀怨地一瞥。

    小姐,你要跟王爷斗法,能不能不连累我们?

    “很得意?”夏候烨阴恻恻地问。

    “不敢~”舒沫很识趣地敛了笑,换了恭敬地表情,捧起名册:“还有件事,各偏院的房里都配了小厨房,因此得添几位厨娘……”

    不等她说完,夏候烨已不耐地截断她:“事事都要本王出面,还要你做什么?”

    “其他人都好说,”舒沫急急申辩:“太妃那里却不能马虎。偏她的口味,我又不清楚,总不能胡乱请一个。”

    “你以为,”夏候烨冷冰冰地道:“五千两这么好赚?”

    “喂!”舒沫气得竖起眉毛:“太妃可是你的母妃!再说了,这五千两领来是要替府中办事的,又不是进了我的腰包。”

    夏候烨并不理会,从架上拿了本书,冷着脸越过她,直接倚在床柱上看了起来。

    “跟你说正事呢,咱把王爷架子暂时挪开一会,成不?”舒沫忍住气,跟过去。

    夏候烨不动,良久,才移开手中书,瞥她一眼。

    “我想过了,”舒沫忙道:“除了普通的菜系外,还得会做幽州菜,能懂点药膳就更完美。这样的人,外边怕是难寻。不如王爷从宫里请一名御厨,如何?”

    点子她都想好,只要他动动嘴,这总不难吧?

    夏候烨薄唇微启,冷声命令:“茶!”

    “来,来了~”一直躲在帘外的绿柳,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将茶盘搁在桌上。

    “王,王……茶……”她心中骇怕,端着茶蛊一副想上前却不敢的样子,令夏候烨心生厌恶,掀起眉,冷冷地看着她。

    绿柳本就骇怕,这时越发抖得厉害,茶杯和茶托相互碰撞,不停地发出答答之声。

    舒沫叹了口气,只好从她手里接过杯子:“下去吧。”

    “是~”绿柳如蒙大赦,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夏候烨冷声斥责。

    “她还是个孩子,王爷何苦吓她?”舒沫走过去,把茶放在床边的矮几上。

    “若本王没有记错,你比她还小上一岁?”夏候烨冷笑。

    别人畏他如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