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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庶女txt第17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txt 作者:肉书屋

    颜通红,抿着薄唇。

    舒沫见他两颊绯红,觉得大为有趣,却又不敢真的把他惹急,轻咳一声,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民女年幼无知,多有得罪,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

    想了想,抬起头问:“要不,我给王爷磕几个响头,让王爷你消消气?”

    “舒沫!”夏候烨大喝一声,怒颜相向。

    舒沫本也不是真心下跪,他这一喝,顺势便站了起来:“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哼!”夏候烨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舒沫淡淡地道:“我可以嫁进睿王府,但王爷必需答应我几个条件。”

    夏候烨冷笑:“想嫁进睿王府的女人成千上万,并不是非你不可!”

    “但那些女人,都不够资格。”

    “难不成你倒够资格了?”

    “自然是够的,”舒沫微笑,不待他反驳,又道:“否则,王爷不会一再相求;更不会寻了衅,抓了我二舅入狱,以他们的性命相挟。说告诉我,你不知道孙瑜是我二舅,这不可能!也不要说你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我不会信!”

    “本王没那么闲!”夏候烨冷笑:“区区一个孙瑜,还不劳本王亲自出手!他入狱是咎由自取!”

    “就算不是王爷动的手,也是王爷授的意!”

    不然,哪有这么巧,官军偏就盯上了孙瑜?

    “孙瑜通敌是死罪!”夏候烨瞪着她,一张脸青红交错:“况且,官军从他身上搜出了鹰戒,那是西凉鹰将军的凭信,这总做不得假吧?”

    “我二舅真是冤枉的!”舒沫乘机解释:“他是个商人,眼里只有生意!我可以向王爷起誓,他绝不会与番邦的将军勾结!至于那枚鹰戒,等以后见了二舅,自然给王爷一个交待。”

    “哼!”夏候烨冷哼一声:“你现在,是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推责任,而是二舅确实是无辜的!”舒沫强调。

    夏候烨冷冷地道:“本王只知证据确凿,是否无辜,要审过才知。”

    “请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证明二舅的清白。”

    “本王警告过你,机会不是常常有的!”

    “我也知道,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王爷既然还没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何妨让我先试试。相信我,绝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舒沫并不计较他的态度,语气极为谦卑,但神态间流露出的志在必得,让他浑身不在自在。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他斜睨着她:“或者说,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舒沫望着他,眼里有一抹炫目的神彩:“因为我知道,王爷想要什么?”

    这已是她今晚第二次说这种话了,夏候烨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哦?你倒是说说看,本王想要什么?”

    舒沫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温润,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如石破天惊:“内宅的平安,小公爷的安全。”

    “闭嘴!”夏候烨倏地变色,太阳|岤上青筋突突急跳,发出一声低吼。

    望着那双紧盯着自己,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幽冷光的黑眸,舒沫悄然松了口气。

    她本来并无多少把握,抱着破釜沉舟之心,估且一试。

    看他的表情,这一宝,竟然押对了!

    夏候宇二岁就被送进宫中,果然是有原因的,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懂什么,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夏候烨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压迫人心的力量:“知不知道,只凭这句话,本王就可以要你的命?”

    舒沫不闪不避,直视着他凌厉的目光:“若我的话,冒犯了王爷,令你不快,我可以向你道歉,但回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夏候烨凝视她良久,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若不是太过份,可以考虑。”

    舒沫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她的条件。

    换言之,意味着他接受了她的提议,愿意跟她做交易了。

    舒沫道:“首先,请王爷出面斡旋,放了陈管事父子。”

    “这个简单。”

    “另外,”舒沫又道:“二舅之事,还请王爷费心开脱。”

    “通敌是大罪,恕本王无能为力。”夏候烨一口拒绝。

    舒沫也知在上位者最忌讳的便是百姓有谋反之心,这事绝不会善了,立刻退而求其次:“那,请王爷设法拖延时间,总是可以的吧?”

    夏候烨勉为其难地道:“看他的造化吧。”

    舒沫凝视着他,缓缓伸出第三根手指:“王府内宅安宁之时,便是我离开之日。”

    、你讲不讲理?

    “离开,你什么意思?”夏候烨悖然色变。

    “我进王府,目的是清君侧,不是伴君行。”舒沫神情冷淡:“功成身退,有什么不对?”

    该死的,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性?

    夏候烨神情冰冷:“做了本王的女人,除非死,否则别想离开。”懒

    岂料,舒沫想了想,竟点头:“假死脱身,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全了他的体面,而她也乐得换个身份,脱去舒家七小姐这层外壳,去呼吸自由的空气!

    “你想都没别想!”夏候烨厉吼。

    舒沫皱眉,这人怎么说不通呢?

    “但求达成目的,何必拘泥形势?”她试图说服他。

    “舒沫,你把本王当什么?”夏候烨冷笑着一步步逼近,深遂的黑瞳如一口寂静的深井,冷冷的,让人心里渗着寒气:“又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如此骄傲?凭什么对本王颐指气使?”

    舒沫打了个寒颤,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冷静点,谈条件而已,意见不一致可以协商。”干嘛象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乍了毛呀?

    几句话之间,她已被他逼到栏杆边,身后是朱漆的立柱,退无可退。

    夏候烨伸手,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她的下巴,目露凶光:“说!你心里想着谁,要为谁守身如玉?”

    舒沫痛得直抽气,忙用力摇头,摆脱他的钳制:“放手,你捏痛我啦!”虫

    夏候烨哪里肯放?逼上去,将她的头压在立柱上,手指用力掐着她的下颌:“说,那人是谁?”

    舒沫痛得飚出泪来,一丝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拼力挣扎着迸出二字:“疯子!”

    无奈下颌被他捏实了,吐出的字实在含糊不清。

    夏候烨垂着眼,瞪着面前这张变了形的娇容,五脏六腑象被人拿着刀子搅到断了,连疼都不知道,什么滋味也说不上。

    浓浓的恨意,在血管里奔涌,流淌!

    手指下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掐越紧,恨不能将她碎成齑粉!

    蓦然间,一阵剧痛传来。

    “呀~”他痛呼一声,猛地松开了手。

    叮地一声轻响,有东西坠落,发出悦耳的声音。

    他低了头一瞧,地上一根银簪,在月色下发出幽幽的冷光。

    而他的手背上,则有一个血洞,正往外冒着血珠。

    舒沫得回自由,忙忙地跳到安全距离之外,一边揉着下颌,一边骂:“疯子!”

    “该死的女人!”夏候烨低咒。

    “你有病呀?”舒沫心有余悸,瞠大了眼睛,一迭连声地骂:“左不过是一宗交易,又不是爱得要死要活才成的亲!干嘛一副妻子红杏出墙,跟人拼命的架式?”

    夏候烨脸色阴沉,冷冷地道:“既嫁进了王府,便该忠于本王。一日是本王的女人,终生不得改嫁!”

    “你又不喜欢我,干嘛非要……管我喜欢谁?”舒沫涨红了脸,“上—床”两个字,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口,临时改了台词,气呼呼地瞪他。

    “既嫁给了本王,就是本王的女人。”夏候烨一脸傲慢:“不管本王喜不喜欢,你的身体,你的人便都属于本王。碰与不碰,是本王的自由。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是什么屁话?”舒沫气得口不择言。

    “记住,本王绝不允许背叛!”夏候烨盯着她,语气森冷,态度坚决,毫无转寰的余地:“所以,最好别挑战本王的底限!”

    “你讲不讲理?”舒沫握紧了拳头。

    她只答应帮他,可没想搭进自己的终身幸福!

    “对你,本王自认,已经很讲道理了!”所以,才能容忍她放肆到现在!可,并不代表他会事事忍让,坏了原则!

    “那我,是不是要感激涕零,跪叩大恩?”舒沫怒极反笑。

    “感激倒不必,谨记本份,绝不逾矩就可。”夏候烨一副大度宽容之态。

    “强迫女人,有什么乐趣?”舒沫就不明白了,他身为王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定要执着于自己?

    若是对她动心,又另当别论。

    可他,明明就没把她当女人嘛!

    “舒沫,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夏候烨看着她,眼中若有深意。

    “请王爷赐教。”舒沫很虚心。

    夏候烨扬唇微笑:“本王并不是非你不可。”

    “那不是更好?”舒沫眼中一亮:“大家相安无事,精诚合作,皆大欢喜!”

    “但,”夏候烨淡淡地道:“本王却不喜欢女人对本王指手画脚!尤其讨厌那种自以看透一切,掌控全盘的女人!”

    说来说去,还是面子问题!

    舒沫一怔,讪讪地道:“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王爷何必执着?”

    夏候烨睨着她,眼中有异样的光芒一闪而逝。

    “干嘛?”舒沫心生警惕,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夏候烨忽地伸手揽了她的腰,身体前倾,薄唇贴着她的耳际:“本王以为,关于房—事,还是由男人掌控节奏的好!你以为呢?”

    “呸!”舒沫俏脸通红,啐道:“不要脸!”

    “若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本王就认定你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夏候烨敛了笑,冷声道。

    “给我几天时间。”舒沫咬紧了唇,强忍着不一拳揍到他俊逸的脸变形:“庄子里有些事情还要处理,另外,我要看到陈管事父子平安。”

    “三天,多一天都不行。”夏候烨冷冷地道。

    “三天就三天。”舒沫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银簪,从容地插进发髻,转身款款离开。

    、因为,他不喜欢我

    出了王府,见着立夏,舒沫才晓得后怕,一阵脚软,直接栽进车里。

    立夏瞧了她几近虚脱的模样,什么话也不敢问,晕乎乎地回来,倒头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已经日落西山。

    陈管事父子进来给她叩头谢恩,舒沫只迷迷糊糊地想:原来古人的办事效率也可以这么快?一天的功夫,人已经到了家。懒

    再一想,三天的时间已过了一天,剩下两天要处理的事情堆成了山。

    舒沫心不在焉地扒着饭粒,全没注意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全都变了。

    她咬着筷子,脑子里把昨天晚上的对话过了一遍,才发现只顾着跟那人斗气,事先想好的许多要求,根本连提都没提。

    “完了,亏大发了!”舒沫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懊恼不已。

    不晓得再补几条但书,以他那刻薄跋扈的性子,会不会答应?

    “小姐~”立夏一把搂住了她,忍了许久的泪水啪嗒,啪嗒掉下来,濡湿了她的脸。

    她这一哭,连带着许妈也开始呜咽,就连绿柳都跟着红了眼眶。

    舒沫一脸惊骇,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干嘛哭呀?”

    立夏越发伤心,索性号陶大哭起来。

    “干嘛,干嘛?”舒沫惊得站起来:“到底出啥事了?陈管事,大虎不是都出来了吗?”

    “可怜的小姐~”立夏抽抽答答,反复只叨念着这一句。虫

    “小姐,你好糊涂呀~”许妈瞅着她,双目通红。

    “停!”舒沫被哭得心浮气躁,啪地一掌击在桌上:“嚎什么呀?我还没死呢!”

    她语气向来温和,甚少疾言厉色,如此雷霆之怒更是绝无仅有,顿时把三个人吓得住了嘴,呆呆地望着她。

    “立夏,”舒沫点名:“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管事父子无罪开释回家,就算不是普天同庆,最少也该是欢天喜地吧?怎么大家不但不高兴,反而都跟死了爹妈似的?

    立夏未开口,泪已先流,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委屈小姐了。”

    “是我主动相求,何来委屈?”舒沫不以为然。

    “知道小姐心善,可也犯不着为几个下人,自毁清白。”绿柳叹息着摇头,又是责备又是怜悯地看着她。

    “倒也不仅仅是为陈管事父子……”话说到一半,舒沫忽地愣住,抬起头:“等等,什么叫自毁清白?”

    立夏登时满面通红,绿柳吱唔其词,许妈则满眼悲痛。

    舒沫的目光自她们脸上一一掠过,恍然大悟,又笑又叹:“原来你们以为我昨晚跑去睿王府……我的天!你们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

    “难道不是?”绿柳第一个置疑。

    “当然不是!”舒沫坚决否认。

    “若不是,”立夏又惊又喜,半信半疑:“小姐何以支开我,与王爷深宵对谈?”

    “最重要的,”许妈见她问不到重点,急得一把推开她,拿出一枝银簪:“你回来时,面带桃红,身体虚软,发髻散乱,银簪还插反了!”

    我了个去!

    那是面带桃红吗?分明是给气的好不好?

    试想,一个女孩,半夜三更,深入敌营,单刀赴会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谈判,没有当场吓晕,也没有走错路,只是双腿虚软已经很不了起了!

    至于银簪……以当时的情状,能记得把簪子捡回来,并且插到头上,而不是别的任何一个地方去,已是万幸了!

    她们,还敢去研究正面和反面这种小细节?

    “小姐且放宽心,”立夏见她脸上红白交错,生恐刺激过度,忙扶了她:“这事只咱们几个知道……”

    得,这个自荐枕席的名声,甩都甩不掉了!

    舒沫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没那个必要,反正过几天都得知道。”

    绿柳拍着胸脯,正要大表忠心:“此事天知地知,我们几个知,如有外泄,天打五雷……”

    舒沫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大家目瞪口呆。

    “小姐,你说啥?”良久,立夏才找回舌头。

    “三天后,不,更正确地说是,二天后,我就要嫁到睿王府了!”所以,是不是自荐,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舒沫撇撇嘴,不无嘲讽地想。

    “睿王答应娶你为妃?”绿柳深表怀疑。

    睿王虽比不得熠公子温柔多情,到底是圣上的兄弟,又手握重兵,声威赫赫,说是年青一辈中的翅楚,也不为过。

    多少名门闺秀打破了头想嫁给他都不得其门而入,又不是头壳坏掉,干嘛迎娶声名狼藉的小姐为妃?

    许妈年纪大些,想得很实际:“睿王府里应该有王妃的吧?不然,哪来的小公爷呀!”

    “自然是妃!”立夏信心满满:“虽不是正妃,侧妃也不错了!小姐若是愿意做姨娘,哪里轮得到睿王?对不对?”

    几个人有志一同地望向舒沫,等待她揭示答案。

    “妾。”舒沫心不甘情不愿地吐了一字。

    “看吧~”绿柳撇唇。

    “小姐!”立夏惊得掩住了嘴。

    “你能想开,肯嫁人就好!”许妈轻叹一声,握着她的手,又是欢喜又是愁:“有多少人是一步登天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熬下去,总有出头之日。”

    舒沫一脸心虚,垂眸掩去情绪。

    她恐怕,注定要辜负某些人的期望了。

    “睿王冷若冰霜,翻脸无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讨好。”绿柳在房里踱着步子,已经开始盘算:“得找个人打听打听,问问府里的情况。这么一头黑地扎进去,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立夏耷拉着脸,如丧考妣。

    怎么会这样?

    小姐不是死也不肯做妾的吗?

    若要妥协,为什么不挑个容易点的对象?

    睿王,传闻里如魔鬼般的男人,几次短暂的接触,给她的映象都极恐怖。

    想着以后漫长的人生,都要侍候这样的主子,她就不寒而粟!

    “二天后就出嫁?”许妈这时才反应过来,搓着手在房里胡乱转圈:“嫁妆怎么办?怕是来不及准备了!糟糕!”

    舒沫懒洋洋地道:“上次不是有现成的,凑和着用用就得了。”

    “呸呸呸!”许妈啐道:“一生一世的大事,霞帔哪有用二次的?你这孩子,净说胡话!该置办的还是得置,不能马虎了!”

    “只是妾而已,不必当回事。”舒沫漫不经心。

    “绿柳,咱们合计合计去!”许妈不理她疯疯颠颠的话,不由分说,拖了绿柳的手心急火燎地走了。

    “小姐,你真的要嫁?”立夏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舒沫摊开手:“许妈那么积极,不嫁,好象不行了。”

    “庄子怎么办?”立夏问。

    “没想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舒沫耸耸肩。

    “为什么偏偏是睿王爷?”小姐明明,有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因为……”舒沫想了想,笑:“他不喜欢我。”

    “啊?”立夏完全不了解,瞪大了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呵呵~”舒沫好心地摸摸她的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再过些日子,你就明白了。””

    “可我,”清雅的男音,隔着窗棂低低而清晰地传来:“不明白。”

    舒沫猛地掉转头去:“夏候熠,你怎么来了?”

    阿花和阿黄为什么没有叫?

    夏候熠一身白衣,悄然站在窗外,眼里,满溢着解释不清的东西,悲伤,愤怒,怀疑,歉咎……无数情绪混在一起,在那双清泉似的眸子里翻腾。

    听说她昨晚去睿王府,逗留到深夜才回来。

    他担心了一整天,好容易寻了空出来,原只想确定她平安就回去。

    却不料,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熠公子~”立夏福了一礼,识趣地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二个人。

    “为什么?”夏候熠直愣愣地望着她,执拗地问。

    他喜欢她,喜欢得发疯!长到这么大,从没试过对一个女孩如此牵肠挂肚!

    只因她骄傲到不屑给人做妾,因此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选择放手,远远地退到一旁,默默地观望。

    舒沫叹了口气:“这是我的事,与公子无关。”

    、小七,是我害了你

    是啊,她不是他什么人,她的事,与他无关。

    多么可悲,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由始自终,她的一切,却与他无关。

    夏候熠盯着她,心痛如绞:“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他自问,一切条件都不比烨差!懒

    唯一输的一点,就是太过在乎她的感受!不象烨那样无所顾忌,以至被他捷足先登。

    舒沫蹙眉:“不是说了吗?他不喜欢我。”

    因为彼此没有感情,才能更理智地面对已经或是将要发生的一切,即使日后分手也不会给对方带来伤害。

    好聚好散,再见面,或许还能成为朋友。

    “不,”夏候熠摇头:“不要敷衍我,给我真正的理由。”

    她是至情至性的女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

    初见面时,毫不犹豫地教训夏候宇;不畏权势,不受名利的诱惑,骄傲地拒绝了邵惟明的示爱;即使被休,也能承受世人的唾骂,走自己想走的路!

    她绝不会自甘堕落,毫无理由地做贱自己!

    舒沫只觉头疼万分,索性给他一刀:“因为,他许了我光明的未来。这是你,永远不能,也给不了我的!”

    人就是这样,不能接受挫折和失败。

    哪怕是本来就与自己无关,一旦发现被别人比下去,就要纠结,就要痛苦!

    她的未来她做主,凭什么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交待?虫

    既然他非要一个理由,真话又不信,那她就给他一个!

    “你……”夏候熠象被毒蛇蛰了一口,蓦地退了二步,惊疑不定地审视着她:“你不会……”

    “不会什么?”舒沫有些不耐烦,打断他:“肤浅,还是庸俗?不好意思,以上二条我都占了。我也是女人,我也有虚荣心,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厌倦了那些登门闹事的贵妇人,厌倦了莫名其妙成为攻击的对象!更厌倦了总是被动挨打!所以,我替自己找了个最强有力的男人做靠山!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小七,”夏候熠俊颜惨白,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宛如心碎般地低语:“是我……害了你~”

    如果不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触怒了素心,岳母就不会出面羞辱她。

    舒沫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也不会自暴自弃,找上夏候烨!

    追根究底,竟是他亲手把舒沫逼到烨的怀中。

    他对她的爱,竟成了伤她的利器,让他情何以堪?

    舒沫望天,忍住骂娘的冲动,深吸口气:“知道是你的错就好,夜深了,公子在此多有不便,请回吧~别害我这次也嫁不掉!”

    得,有人有被害妄想症,或者责任心爆棚,喜欢揽事上身,她有什么办法?

    “烨不适合你,”夏候熠固执地不肯离去:“现在还不晚,离开他,嫁给我吧!”

    若她需要人保护,他的实力与烨不相上下!

    况且,他是真心待她,这一点,烨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他!

    “晚了,”舒沫面无表情:“你没听立夏说吗?昨晚,我已经夜探睿王府,自荐……”

    “我不管!”夏候熠猛地打断她,闭上眼睛,低喃:“我不管你昨晚做了什么,只要你答应嫁我,以前种种都可以既往不咎,咱们重新开始……”

    舒沫咬着牙:“那么,休了沈素心!”

    “啊?”夏候熠一愣。

    “你休了沈素心,我就考虑嫁给你。”舒沫态度极轻漫,象是在谈论“今天天气真好”

    “小七,我……”夏候熠下意识地向她伸出手,象是想抓住什么,终是无力地垂下。

    素心,是他的结发妻,为他生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除此之外,沈家与康亲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别说她没有错,就算真犯了错,也不是想休就能休的!

    “做不到吧?”舒沫浅笑,眼睛是冷的,看着他的视线里没有半分温度:“那就别在我面前摆情圣的面孔,更别挡着我往上爬的路!”

    夏候熠明白过来,羞愤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俊美的脸上显出愤怒而痛楚的表情,死死地瞪着舒沫,咬紧了下唇。

    真不敢相信,这样毒辣且绝情的话,会出自她之口!

    认识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她竟是这么残忍又现实的女人!

    他终于明白,那一晚,邵惟明何以喝得烂醉,跑到康亲王府发酒疯!

    这一晚,舒沫几乎彻夜未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陈管事来请示要办的事,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了半天,答了句:“先休息几天,不急~”

    绿柳拿了昨晚跟许妈商议好的嫁妆清单过来给她过目,她随意瞥了一眼:“无所谓,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倒是立夏,拿着单子为了难:“小姐,咱们手头,没这么多现银~”

    这一次,她不是装穷。为了那破暧房,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结果,还没开出花来,就给人砸了个稀烂,这笔帐,还不晓得算在谁头上?

    “可不能再减了!”绿柳一听急了:“当初嫁林公子时,也有三十六抬嫁妆,现在嫁进睿王府,不说三十六抬,起码的体面该有吧?”

    “我也想给小姐撑体面,可得有银子才行呀!”立夏也很委屈。

    绿柳哪里肯信:“之前一直哭穷,结果造暖房倒弄出上万两银子来!左右小姐是要嫁进王府的,以后的赏赐绝少不了!还怕你这个钱官手里没钱?别藏着了,都拿出来吧!”

    “我是真的没有!你杀了我得了!”立夏急得直跺脚,绿柳只是不信。

    舒沫给两人吵得头疼,大嚷一声:“别吵了,银子全拿出来。要么不管质量凑够数量,要么不管数量,挑好的买,二选一!”

    说罢,她一摔门,走了。

    她是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那天就该乘热打铁,直接住进王府的。

    好端端的,要什么三天缓冲期呀!该处理的没处理,平白惹了一堆烦恼!

    她就不明白了,嫁妆的多少是他妈的什么问题?

    眼下对她来说,怎么避开迫在眼前的新婚夜,才是燃眉之急吧?

    那家伙的口气,象是非要打鸭子上架,假戏真做了!

    她这小身板,满打满算十五岁还差一个半月呢!

    难不成,真要让他辣手摧花,随意做践?

    也不晓得古人怎么想的,对着那么小的女孩,怎么下得去手?

    好吧,她低头打量自己一眼,伸手掐了掐,勉强撇了撇嘴:“比去年倒是长了不少~”

    身上这件衣裳是去年在府里做的,也不知是针线房的师傅量错了尺寸,还是把她跟舒潼弄混了。刚上身时又长又大,一直放在箱子里没穿。

    现在拿出来,长短倒是刚刚好,腰身却有些紧窄,尤其胸部,崩得紧紧的,瞧着竟也是曲线玲珑……

    “小姐,”宋婶在花田里忙碌,远远地看到她,迎了过来,却见她扭来扭去,不停地摆弄着衣裳,嘴里嘀嘀咕咕,只觉好笑:“你干嘛呢?”

    舒沫唬了一跳,忙不迭地站直了身体:“没事,瞎逛呢~”

    “要出嫁了,感觉如何?”宋婶上下打量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

    “嘿嘿~”舒沫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尴尬地笑。

    姜是老的辣,竟然给她瞧出自己心事。

    “其实,”宋婶左右张望一眼,确定四下无人,装着若无其事地压低了声音,含蓄地道:“我手里有个宫中秘方……”

    “嗯?”舒沫心神不宁,一时竟没会过意来。

    宋婶见她一脸迷糊,不得以,只好点得再透一点:“宫中女人争宠,方法各有不同,左不过是留住帝王心,独占帝王宠。这方子,可以让女人格外芳香,男人自然兴致深浓……”

    “啊~”舒沫豁然开朗,顿时满面通红:“宋婶,你想哪去了?”

    宋婶望着她,似笑非笑:“小姐虽不喜与人争宠,无奈我无伤虎意,虎有噬人心!既入了这高门宅院,就只能尽一切手段,成那人心尖上之人。唯有如此,才能护住身边之人。”

    舒沫眼珠一转,凑过去,小小声问:“有没有,效果相反之物?”

    情趣之事,既然可以增,当然也可以减。

    “呃?”宋婶愣住。

    “嘿嘿~”舒沫干笑两声,转身离去:“玩笑,玩笑而已~”

    、头油

    连续几日风和日丽,到十七日夜里,开始下起雨来。

    绿柳担心了一晚,早起推开窗子一瞧,外面果然是潮湿一片。

    雨,不是很干脆地落着,灰蒙蒙的连成一片,如丝如雾,连绵不绝,很是温柔地飘荡着。

    绿柳打了热水进来,不自觉地嘀咕:“咋挑了这么个日子?前几天都好好的,偏今儿就下起雨来!这么一路走过去,嫁妆要淋湿了!”懒

    立夏本也是忧心冲冲,她担心的却是天气晴好,瞧热闹的人太多,难免有伤及小姐的言词。见下了雨,反而高兴起来:“春雨,金贵着呢。”

    许妈掀了帘子进来,抿唇而笑:“这点小雨不碍的,俗话说下着毛毛雨,嫁的贤慧女。咱们小姐呀,婚后的日子定然事事如意,甜甜蜜蜜。”

    舒沫一脸淡定,仿若事不关己地坐着,任由几个人在她脸上,发上捣鼓着。

    睿王府的典仪官昨天专程过来,把婚礼细节教授了一遍。

    舒沫光听立夏转述那些繁琐的程序,就已是一个头两个大。只是纳个妾,搞得比普通人家娶妻还大谱!

    幸亏末了立夏又加了一句:“如今太妃还在幽州,王妃也不在,因此一切从简。”

    不然,舒沫几乎想落荒而逃了。

    吉时至,巴图身着正式的朝服,带着王府花轿和典仪官来到庄上,舒沫被簇拥着上了轿。虫

    噼哩啪啦地鞭炮声中,轿子出了千树山庄,朝城南的睿王府进发。

    舒沫揭了盖头,借着轿子起伏的节奏,偷偷向外张望,见随行的竟然还有王府的侍卫。

    她不禁暗暗撇了撇嘴:这家伙忒小心眼,都到这份上了,还怕自己偷跑不成?

    不过,有侍卫护送的好处,很快彰显出来。

    先不管是香的还是臭的,她好歹也是顺天府里一名人,此次出嫁,嫁的又是大夏炙手可热的睿王爷,按理也该是件哄动万教的大事。

    前次嫁林慕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那叫一个热闹。这一回,竟然悄无声息,波澜不兴地进了睿王府。

    典仪官主持了仪式,两人拜完堂,舒沫就被送进了洞房。

    绿柳直到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回,小姐总算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嫁了人。

    往后的日子,倒是要好好盘算一下,怎么才能给自己挣个好前程。

    这么些日子,她也算看明白了。

    小姐之前的糊涂软弱都是装出来的,玩心机,无论如何斗不过小姐。

    而她也有自知之明,象睿王爷那种阴狠冷鸷的男人,不是她拿捏得住的。硬往他身上贴,搞不好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把目光放在了睿王身边的那几个侍卫身上。

    之前不明白,以为侍卫跟长随也没啥区别。这次因着小姐的婚事,倒是打听了不少事情,大开了眼界。

    原来,王府的一等侍卫,竟然是三品的官职。

    按大夏祖制,睿王府可用八名一等侍卫,她就不信了,这八个人里,就没一个看得上她?

    绿柳自顾自想着心事,全没注意,舒沫在床沿坐得口干舌燥,早已耐不住,偷偷掀起了一角盖头。

    “小姐,”立夏眼尖,又专心一意侍奉着她,因此她一动,立马赶了过去,轻声问:“要什么?”

    “给我点吃的~”舒沫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道:“再不然,喝口水也成。”

    立夏帮她把盖头盖好,绿柳已拿了茶水过来,柔声劝道:“先润润嗓子,王爷一会就该过来了。”

    舒沫一口气把茶喝光了,立夏机灵地递了条帕子给她拭了嘴角。

    几个人正忙碌着,忽听得门外丫头齐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立夏唬得忙不迭把杯子揣进了袖子里,绿柳慌慌张张站直了身体。

    夏候烨满面红光地踏了进来,两人齐齐曲膝:“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嗯,下去吧~”夏候烨一抬袖,冷声吩咐。

    立夏和绿柳都是一呆,倒是一旁的典仪胆子大些,小声“王爷,还未喝合卺酒呢~”

    “免了~”夏候烨不耐烦地道。

    “是~”他是王爷他最大,谁敢反驳?

    立夏临出门,不放心地回头瞥一眼舒沫,见她正襟危坐,似乎并无异常,反手掩上了房门。

    夏候烨吐了口气,伸手将前襟解开,目光掠过桌上的茶盘,见里面竟少了个杯子,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哂然:“拿出来吧~”

    “呃?”这话没头没尾,舒沫哪里听得懂?

    “拿一只杯子,想怎么对付本王?”夏候烨倒了杯茶,一口喝干,拿了杯子在手中把玩。

    “你什么意思?”舒沫不解,一把扯下盖头,正对上睿王那双比夜色还深沉,比星光更璀灿的眼睛。

    夏候烨居高临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那身大红嫁衣的原因,舒沫那张原本白晰清丽的面颊微现酡色,大大的眼眸被红色的烛光衬得烟波浩淼,雾气氲氤,眉宇间竟然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娇丽。

    夏候烨愣住,有一瞬间的恍然。

    “喂!”见他不吭声,舒沫伸出食指戳过去:“问你话呢!”

    她坐着,他站着,以她的高度,只戳到他的腰。

    他回过神,捞住她的手,随手将杯子塞到她掌中:“凭这个,是伤不到本王的。”

    “我又不傻~”舒沫低头,望着掌中突然多出来的杯子,只觉莫名其妙。

    “聪明人,往往喜欢干傻事。”夏候烨故意挨着她坐下,意味深长地道。

    舒沫撇撇嘴:“彼此,彼此。”

    对于他的刻意接近,她不但没有害羞闪避,反而往他身边再挪过去了一些。

    夏候烨深感诧异,但对这飞来的艳福,自然也不会傻到拒绝。

    伸了手,极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舒沫顺势往他肩上一靠,娇声道:“这凤冠重死了,可不可以摘下来?”

    “难不成,你想顶着它睡觉?”夏候烨弯唇,逸出一抹微笑。

    舒沫欢呼一声,走到妆台前,七手八脚地把凤冠摘了,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披散下来。

    她回过头,冲他嫣然一笑:“哇,真舒服~”

    夏候烨心中一荡,斜倚着床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音微微低哑:“不早了,睡吧~”

    “正好,我也悃了~”舒沫丝毫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你要睡里边还是外边?”

    夏候烨唇角往上一翘:“替本王更衣。”

    “哦~”舒沫表现得十分柔顺,跪到床沿,伸手去解他的衣襟,一边絮絮地解释:“不好意思,平常都是别人侍候我,我倒没怎么侍候过人~”

    他微微蹙眉。

    她确实没侍候过人,指甲好几次不小心划上他的颈子,若猜得不错,必留了好几道红痕了。

    “咦~”舒沫低了头,努力跟指下的盘扣奋战:“你这扣子明明跟我差不多,怎么解不开呢?”

    夏候烨咬了牙:“算了,我自己来。”

    再让她解下去,他不确定会不会被她勒死!

    “别,我能搞定!”舒沫还跟几粒扣子杠上了,非要解开不成。

    她低了头,咬牙切齿地跟他的盘扣奋斗,乌黑柔软,光滑如丝的发不时擦过他的下颌。

    他一阵心猿意马,忍不住撩起一络,低头轻嗅,满心以为必是馨香扑鼻,不料竟连连蹙眉:“这是什么味?”

    “什么什么味?”舒沫装糊涂,假意继续跟扣子奋斗,有意无意地往他怀里钻。

    夏候烨忙不迭地往后仰。

    他确定了,真的有股怪味,象是食物搁久了,散发出来的腐臭的味道。

    “你跑什么呀,都快解开了!~”舒沫不依不饶,整个人几乎扑在他身上,娇声抱怨。

    夏候烨一把抓住她的手,狐疑地瞪着她:“你头发上抹了什么?”

    “哪有什么东西?”舒沫先是茫然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继而摸了摸头发,偏头想了想,天真地道:“哦,你说的是头油吧?”

    “头油?”疑惑。

    “是呀!”舒沫用力点头:“为了让头发更柔顺,更光滑,许妈特地帮我抹了好多。”

    说着,还特地挑了一络,往他眼前送:“你瞧,是不是很漂亮?”

    “头油怎么是这种味道?”不信!

    、人生是一场赌博

    “很难闻吗?”舒沫忙不迭地把头发送到鼻间嗅了一下,立刻夸张地惊叫一声:“哎呀,好臭!”

    夏候烨再退后一步,怀疑地看着她,眼里写着浓浓的不信。

    “我没用过,都不知道,原来头油是这么臭的!”舒沫很是懊恼地捶着床柱:“都怪许妈,非要抹!偏我们几个都不惯用,巴巴跟周嫂借了来……”懒

    夏候烨冷眼斜睨着,看她唱做俱佳。

    他确定了,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为了避免洞房花烛夜,不想跟他做进一步的接触。

    事实上,他本来也讨厌女人的纠缠,不打算跟她有太深的牵扯。

    但是,要达到目的,这步棋又必需要走。

    周围那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