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官家庶女txt第9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txt 作者:肉书屋

    沣和舒潼订亲在先,这婚事未必就能落到她身上。

    “小姐,小姐~”立夏连唤了二声,也没见回应,只当她睡着了。轻手轻脚地替她盖上丝被,踮着脚尖退了出去。

    夜澜人静,舒沫半点睡意也无,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林青山是文人,舒元琛却是武将,二人何时有了交集?他回岭南,竟几次三番拜访舒元琛。

    以林青山的孤傲,每回岭南必与舒元琛见面,足见二人交情深厚吧?

    既是通家之好,为什么林青山从来不带林慕云来舒府拜访?反之舒元琛亦如是——舒淙甚至是在老太太寿辰才第一次见到林慕云。

    当然,如果还想得深一点:林青山为什么突然与断了几十年的长房恢复联系?他每年在那边呆那么长的时间,为的是什么?

    但,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不想管,也不关心。

    舒元琛在这件婚事上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宽容和热情,更让舒沫隐隐感觉,事情远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宋婶只花一天时间便打听到了这些情况,与林府关系密切的舒元琛怎会一无所知?

    为什么,他宁愿跟太子做对,也要结林府这门亲事?

    是被逼无奈,还是事出有因?

    更有趣的是,在舒元琛不惜竖敌太子府的同时,舒元玮却在削尖了脑袋往太子身上靠……

    再想想,原来该远在幽州的睿王却悄悄潜入了京师,又秘谋劫走扣在宫中为质的夏候宇。

    舒沫的唇角微微向上弯了弯——大夏王朝,山雨欲来呀!

    不管将发生什么,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舒林二家联姻,绝不是他们对外宣称的那样是儿女情长,而是一宗交易。

    只要是交易,都存在利益输送。找出来,就可以获得自由。

    想明白这点,她终于安心地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也不知舒淙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说得李氏同意,让他带着舒沫出门。

    立夏懵翼懂懂,直到油车出了二门才想起问舒沫:“二少爷带小姐出门做什么呀?”

    舒沫看她一眼,淡淡地回了二个字:“私会。”

    “小,小姐~”立夏吓得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看着面无人色的立夏,舒沫一直烦闷的心情,忽然就愉悦了起来,翘着唇角调侃:“怎么,你不是很看好林公子吗?我去见他,你怎么反而不高兴?”

    “这,这万一给人发现,怎生是好?”立夏慌得全身都在抖。

    “怕什么?”舒沫心情极好:“我们是订了亲的,大不了被骂不知廉耻,不会被抓去浸猪笼。”

    是的,她糊涂了。

    有二少爷在呢,小姐怎么可能私会?

    “小姐~”立夏哭丧着脸,抚着扑扑乱跳的心脏:“不带这么玩的~”

    小姐的胆子愈发地大了,这种玩笑也敢开。

    “我可没开玩笑,”舒沫脸一凝,淡淡地道:“咱们真的要去见林公子。”

    立夏撇嘴:“是哦,信你才有鬼。”

    舒沫不再理她,自顾自地把车帘掀起一条缝,向外面看。

    做个深闺的小姐,最大的烦恼就是整天关在家中,耳目闭塞。

    偶尔有个出门的机会,最多也就是走走亲戚,吃吃酒,或陪夫人,老太太去上香。

    上街,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因此,倒也新鲜。

    舒淙竟似懂得她的心思,命车夫放慢了车速,自己骑了马伴到车窗边上,不时低了身子过来跟她说一句:“这是福瑞楼,做的杭州点心很精致。”

    “这是瑞香居,烧鹅很有名。”

    走着走着,竟忽然停在一间铺子前,笑:“这是云裳,里面的衣服式样很时新,开了不到三年,名气却是极响。”

    舒沫和立夏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相视一笑。

    立夏把帘子挑得更开些,舒沫探了半个头去打量这个由她一手策划,精心设计,却一次也不曾亲眼目睹的店铺。

    舒淙见她似乎兴趣很浓,讨好地弯了腰问:“要不要停了马车,下去买一套衣裳带回去?”

    “不用了~”舒沫摇头:“不是约了林公子吗?赶紧走吧,太晚了就不好了。”

    舒淙立刻促狭地笑了:“原来你怕妹夫等久了!这有什么,让他等,还怕他抱怨不成?”

    “二哥~”舒沫娇嗔地低嚷。

    “害臊了,害臊了!”舒淙乐不可吱,瞅着她哈哈大笑。

    “懒得理你!”舒沫重重地放下帘子。

    这放肆的笑声,倒把端坐在对街二楼上饮茶的二名男子的目光引了过来。

    看到舒府的马车,眼中掠过一抹冷色。

    待看到马车停住,从车里跳下来的那个眼熟的丫头,目光一凝。

    舒沫搭着立夏的手,踩着马蹬下了车。

    她忍不住回眸,再看一眼半条街外的云裳。

    风轻扬,掀起薄薄的面纱,秀丽的面容,宁静而优雅地静静闯入某人的视线……

    、私会(二)

    舒沫抬头,“宝丰裕”的金字招牌乍一入眼,竟恍惚觉得有些耳熟。

    她低头,正凝眉思索在哪里听过这名字,忽听舒淙拨高了声音叫了一声:“三弟!”

    “二哥,”舒澜拿着刚打好的镂空穿枝菊花簪,兴冲冲地从宝丰裕出来,没想到迎面碰到舒淙,下意识地把簪子往身一藏:“真,真巧呀?”懒

    “你到这里干嘛?”舒淙竖起眉毛,狐疑地瞄着他背在身后的手,眼里是不过错辩的轻蔑和鄙夷:“又打首饰哄哪个丫头呢?”

    “二哥这话说的……”舒澜正要解释,忽地瞧见立夏,脸上的表情变了:“哟,这不是立夏吗,几日不见,越长越标致了~”

    “三弟!”舒淙又气又怒,低声叱喝。

    舒澜眼中浮起讥诮之色,伸手去摸立夏的脸:“二哥何必假正经?这是七妹贴身的吧,你也下得去手!啧,也对,你是二婶的心头肉,漫说只是一个丫头,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摘呀!”

    他好歹是自个过来买,老二倒好,索性把人都拐过来了,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立夏涨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三少爷,请自重~”

    她这退,把站在她身后的舒沫露了出来。

    舒沫神色淡然,侧身福了一礼:“三哥~”

    “七妹妹,你怎么也来了?”舒澜看到她,想到刚才那番孟浪的话,面皮不由紫涨。虫

    他这一问,立刻点醒了舒淙。

    糟糕!

    若是给他发现自己带了舒沫偷偷来见林慕云,一状告到舒元琛面前,自己必是一顿好打!

    得想个法子,把这个魔星弄走!

    他脑子里风车似的想着主意,脸上却带着亲切温和的笑:“七妹订了亲,我也不知该送她些什么。想了许久,决定打几样首饰给她添妆。”

    “二哥倒是体贴~”舒澜自是不信的。

    哪里听过嫁妹子,兄长帮她打首饰添妆的?

    舒淙心中一凛,一改之前的轻视,上去亲热地挽着他的肩:“三弟,我瞧着头面首饰之类的便觉得晕,也懒得陪她细细地挑。不如,咱哥俩找个地方喝一杯?”

    “二哥请客?”舒澜斜着眼睛看他。

    “哪能让三弟破费,自然是我请。”舒淙这时只想把这祖宗弄走,应得十分爽快。

    “那好,”舒澜瞧出他必有隐情,但反正是二房的事,他也懒得管,有现成的酒菜吃就成:“即是二哥请客,小弟便不客气了!”

    “自家兄弟,本该如何,何需客气!”舒淙揽着他的肩,一边往外走,一边冲舒沫直挤眼睛:“七妹妹,对不住,你自个挑吧,二哥过会来接你回去。”

    “两位兄长请慢走。”舒沫正愁有个舒淙杵在边上碍事,盘算着怎样把他支开,他主动求去,自然求之不得。

    立夏憋红了脸,忿忿地抱怨:“三少爷越来越无赖了!”

    居然当着二少爷的面,在大庭广众下轻薄于她!

    舒沫未置可否,看她一眼:“进去吧~”

    她其实,是很同情这个三哥的。

    他小时极聪明,老师教过的课业,听说只听一遍便记得,又肯下功夫,舒元玮对他的喜爱一度超过了舒涛。

    柳氏又怎会容一个庶子骑到自己儿子头上?

    只是,她是个厉害的,并不似寻常的嫡母一般只会苛刻打骂。

    相反,她对舒澜十分宠爱,惯得他无法无天。到他十四岁上,又主动从外面买了二个美艳的丫头,送给他做通房。成日里勾他做些香—艳浮华之事,哪里还有心思向学?

    身边的小厮,也专门挑那j滑刁钻的,不教他走正途,一味地唆使他吃喝嫖赌,斗鸡溜狗。

    舒澜自然越来越放浪形骸,学业更荒废得一塌糊涂。

    舒元玮打也打了,骂也骂过,他再也不能改,最后死心绝望,索性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可惜好好一个天才少年,生生折在深宅妇人的妒忌心中。

    立夏没有得到舒沫的支持,心中很是委屈,板了脸进到店堂,却见里面并无柜台,只站着几个蓝衣的小厮和几名蓝裙的妇人。

    见立夏进门,便有着蓝色裙装的妇人,满面堆笑地过来接待:“姑娘请随我来~”

    说着话,便将二人引到屋子左边推开一扇门,里面却是一个极宽敞的庭院。花木扶疏,曲径通幽,布置得很是清雅。

    不似是店铺,倒象是住家。

    舒沫饶有兴致地跟着她穿过庭院,进了一个月洞门。

    里面倒又有穿青色绣缠枝褙子,着绿裙的妇人负责接待,先引二人到一间僻静的厢房坐了,这才客客气气地问:“不知姑娘要买些什么样的头面首饰?”

    舒沫忙着打量房中设施,感叹不愧是大夏最有名的银楼,服务竟丝毫也不比现代最顶级的珠宝店差。

    在这样的环境中购物,倒确实是种享受。

    立夏头一次出门,倒不知如何应付,有些忐忑地看一眼舒沫,红着脸,吱吱唔唔地道:“我,我们,来,来,找人……”

    本以为进来就可以看到林公子,哪里晓得七弯八拐乱走一通,竟是这样雅致的地方。

    若是不买东西,只找人,怕是会遭人白眼。万一被人轰出去,丢人就丢大了!

    “你们是永安候府的吧?”哪知道这妇人一听,倒是立刻接了话头。

    “是是是~”立夏见她居然知道,高兴之极,忙不迭地点头。

    “请二位稍候片刻。”妇人望着舒沫,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离去。

    立夏知道她是去请林慕云,乘着这点功夫,赶紧警告舒沫:“小姐,待会林公子来了,可不许胡说八道。”

    舒沫笑了笑,低头啜了一口茶。

    心道,倒是真大方,泡的是上等的龙井。

    不到半盏茶功夫“笃笃”,敲门声起。

    “来了!”立夏原本坐着,骇得唬地站了起来。

    “林慕云求见。”清浅的男音透过门板传了进来。

    立夏瞅一眼舒沫,见她八风吹不动地端坐着,只好上前开了门,曲膝蹲了一礼:“林公子~”

    林慕云抬眼一扫,不见舒淙在旁,不禁一怔,本已跨过门槛的那只脚便缩了回去,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又是吃惊又是意外地道:“怎么是你?”

    舒沫看他的表情,竟完全不知要见的是自己,不觉微笑:“抱歉,二哥可能没说清楚,今日是我要见林公子。”

    林慕云红了脸,神色局促:“这,只怕于理不合……”

    舒沫将眉一扬:“二哥不在,林公子怕被我欺侮了去?”

    林慕云一呆,脸上的红晕越发深了:“七姑娘说笑了……”

    “进来吧,站在门边怎么说话?”舒沫暗笑,淡淡地道。

    “林公子,请喝茶。”立夏机灵地给他一个台阶。

    “七姑娘安好~”林慕云迟疑一下,迈步走了进来,躬身向她行了一礼拣了离她最远的椅子坐了。

    她一个妙龄女子尚且落落大方,自己七尺男儿,莫非反不如她?

    舒沫给立夏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到走廊上去。

    立夏眨了眨眼,却不肯挪步。

    两人私自见面已是不妥,若再把贴身丫头支开,传出去还有何脸面?

    “立夏,”舒沫无奈,只好直接下逐客令:“我有话跟林公子说,你且先出去。”

    林慕云正好喝茶掩饰不安,冷不丁听了这话,一口水呛到喉咙里,咳得一张脸通红。

    “小姐,你~”立夏又羞又气,一扭身,蹬蹬蹬冲到门外。

    “门不要关,就这样敞着~”舒沫又吩咐。

    立夏摸到门框的手缩回来,恨恨地瞪一眼舒沫。

    谁料,舒沫冲林慕云微微一笑:“林公子,你且坐过来些,免得隔墙有耳。”

    说这话的时候,还刻意看一眼立夏。

    立夏气得牙痒痒,便又拿她没有办法,恨恨地偏过头去。

    完了,小姐是铁了心要把婚事搅黄了。

    林慕云勉强顺过气,这时才得暇看一眼舒沫,难掩新奇和讶异。

    舒沫也不着急,睁着一双又清又亮的水眸静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为何,触到她的目光,林慕云只觉胸中一悸,不由自主就软了心肠,默默地起身向她告了声罪,挨着她坐了下来,两人之间只隔一张小方桌。

    、私会(三)

    直到落坐,林慕云才发现,舒沫挑的那个位置极好。

    既可清楚地看到院中的动静,又能借着窗外的花木和桌上的摆饰,将自己隐藏起来。

    他不禁暗自纳罕。

    都说永安候府七小姐木讷胆小,怯懦卑微。

    今日一见,却是难得一见的磊落大气,冷静聪慧,心思慎密。懒

    再联想到她庶女的身份,想着她小小年纪,是如何掩了本性,小心谨慎地在深宅内院的夹缝里求生存,心里忽然就生出一丝恻隐之意。

    “不知七姑娘见我,所为何事?”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她,猜测着她的来意。

    舒沫并不拐弯抹角,非常坦然地道:“舒沫今日来,有二件事。”

    林慕云来赴这场约,对舒淙的目的心中大抵也是有谱的,但笑不语。

    结这门亲,本是不得已而为之。

    舒淙读书并不算很有天份,这且算了,他拜林青山为师,明显带有功利性质,林青山绝不会为他坏了自己的声誉。

    舒沫见他不搭话,并不尴尬:“这头一件,是受二哥请托;第二件却是我的不情之请。”

    林慕云诧异地抬头:“七姑娘有事求我?”

    他一直以为,舒沫不过是舒淙强拖来的一个幌子,现在看起来似乎竟是舒淙被她利用?

    舒沫很肯定地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哥想要拜在林大学士门下,请林公子代为转答,方便的话,请尽量成全。”虫

    “我一定会转告家父。”林慕云含糊共词:“可是,家父性子执拗,收学生自有一套标准,能不能成要看舒兄的造化,就算我身为人子,亦不可强求。”

    舒沫早料到答案,倒也干脆:“师徒也讲缘份,若不成只能怪二哥没有福气。”

    “方才七姑娘说有二件事?”林慕云见她说完话后,只顾低头喝茶,似乎把自己的来意给忘了,忍不住提醒。

    若是没有猜错,替舒淙求情不过是个借口,接下来要谈的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舒沫把茶杯慢慢地放回桌上,略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看他:“其实,我是为婚事而来。”

    “令尊让你来的?”林慕云很是诧异。

    问名,纳吉都已完毕,难不成又起波澜?

    “不,”舒沫摇头:“今日所说,出我口,入林公子之耳,不希望有第三人得知。”

    林慕云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想着舒淙特地约了自己在宝丰裕见面,这里却是大夏最著名的银楼,莫非是她想让林家为她打几套头面首饰添妆?

    一念及此,他心中已是不悦,面上只淡淡地道:“七姑娘请说,在可能的范围里,云某会想办法尽量满足。”

    “放心,”舒沫微笑:“此事林公子办来,必不费吹灰之力。”

    见她瞬间眸光闪亮,熠熠生辉,林慕云大失所望,勉强按捺脾气:“愿闻其详。”

    “我知道,”舒沫定了定神,努力让开场白说得更加的情真意切:“林公子对我其实并无好感,情有独钟云云,不过是赵夫人锦心绣口夸大其辞,为的是全我的脸面。”

    林慕云一怔,蹙了眉,语气生硬地道:“婚姻之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没有感情,倒在其次。

    所以,即使他并不喜欢她,这件婚事也已无可更改。

    舒沫微笑:“成就一段姻缘虽然全凭父母做主,但想要结束这段婚姻,却未必要他们首肯。”

    “什么意思?”林慕云愕然。

    “很简单,”舒沫神态轻松:“亲照成,婚后各过各的,半年后我们和离。当然,能在一个月内和离更好,但考虑到林舒二家的颜面,还是拖到半年后为佳,你觉得呢?”

    “荒谬!”林慕云惊得差点跳起来。

    她还真是大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背着长辈偷偷与男子私会,原就已是逾矩。居然连这种疯话都敢讲!真是骇人听闻!

    父亲,究竟为他挑了一个怎样的妻子?

    “强扭的瓜不甜,”舒沫不以为然:“你我并无感情,勉强走到一起也不可能会快乐。不如放手,各自追求自己的幸福。”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林慕云蹙起了眉头,轻声驳斥:“哪一对夫妻不是这样走到一起?我们至少还认识,很多人连面都不见,也过了一辈子。”

    不能否认,对婚姻他也曾有过美好的憧憬。

    希望可以娶得如花美眷,夫妻相敬,举案齐眉,从此谱一段“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千古佳话。

    可是,父亲突然让自己娶永安候的庶侄女,瞬间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永安候府的声名在京中并不算极好,却也谈不上坏。与舒府结亲,原就答应得很是勉强。

    寿辰那日,亲眼见过舒沫之后,心中更是失望。

    这样一位木讷懦弱的少女,即使勉强陪他夜读,又哪有半丝乐趣可言?

    不曾想,今天的舒沫却出人意表,接二连三的带给他冲击。

    突然之间,他对这段原本并不情愿的婚姻,生出了一丝期待。

    或许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可以让他梦想成真,得偿夙愿?

    “这不可能!”舒沫摇头,语气轻柔,态度却极为坚定:“感情不是读书,只要用功就可以,而且我更相信缘份。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年纪尚轻,过早地走入婚姻,不是明智的选择。”

    “芸芸众生里,老天爷独独让你我结为夫妻,你不认为,这也是一种缘份吗?”林慕云忍不住反驳:“至于年龄……”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飞快地瞥过去,看着她略显青涩的身板,立刻垂下眼帘,脸上酡红一片,轻轻地道:“我不认为是什么大的障碍。若是你实在害怕,我……我可以等。”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已低到几不可闻,鬓角渗出的细汗,闪着细碎的光芒。

    他慌乱地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懦弱,更不木讷。相反,她甚至是有几分犀利和敏锐的!

    可是,这份罕见的犀利和敏锐,却无端地让他暗暗地欢喜起来。

    他从未想过,会被迫与人在这种“深刻”的问题上进行交流。

    交流的对象,还是个未及笈的少女!

    这实在是很诡异的一件事。

    他不禁生出很深的困惑:面前这个坦然无惧,侃侃而谈的舒沫,真的是他在永安候府见到的七姑娘吗?

    舒沫有些无奈,她真的不想对他说这种无情的话,可他出乎意料之外的顽强,让她很是头疼,不得不出狠招,冷冷地凝视着他:“抱歉,你可能搞错了一点。你可以等,但是,我却不愿意浪费时间。”

    “你~”可怜林家大公子,在无数怀春少女爱慕的眼光中,众星捧月地长大,几曾受过这样的奚落?

    平日里才思敏捷,机敏善辩,这时竟被她一句话,噎得半个字也迸不出来。

    白净斯文的脸宠上,阵红阵白又阵青,瞬息万变,煞是精彩。

    “当然,”舒沫看着他,语气委婉,竭力想体现诚意:“基于公平原则,我不会白得这份和离书,在可能的范围里,我很乐意满足你一些条件。对了,说这些话,并没有污辱或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多想。”

    “荒唐!”林慕云反应很大,满面通红地嚷起来:“我林家,又岂会贪图你们舒家的银两!”

    “若你不喜欢银子,”舒沫显然早有准备,立刻提出另一套方案:“也可以用别的换。比如,满足你一个愿望,替你办一件事……”

    她略停了一下,看看他的脸色,一咬牙,下了狠心:“或者,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在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偿还。”

    所谓金钱债好还,人情债难偿。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因为一旦欠下,很可能永远还不清。

    林慕云只是摇头:“荒唐,太荒唐!”

    舒沫见他斯斯文文,又带着读书人的清傲,本来抱了很大的希望而来,这时见他油盐不进,很是失望,叹口气:“算了,我不逼你。还有时间,你慢慢想,想通了再给我答复。”

    “不必再想,”林慕云起身,斩钉截铁地回:“除非舒家退婚,和离免谈。”

    说罢,竟不再理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林公子~”立夏叫了他一声,他竟不理,于是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小姐,你跟他说什么了?”

    、胆上长毛

    舒沫安静地坐着,看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姐,没事吧?”立夏怔了怔,声音立刻低了八度。

    舒沫似乎刚回过神,抬起头,冲她平稳一笑:“没什么,这样的结果本也在意料之中。”

    开放如现代,也不是人人能接受闪离,何况是在古代。懒

    他们的婚姻,讲的是从一而终,一旦走在一起,便是到死方休。

    女人是无可奈何,男人反正可以娶妾,大不了把妻子束之高阁,谁又愿意背个宠妾灭妻之名呢?

    “你,”立夏心中一惊,仍不敢信,抱着万一的希望问:“不会真跟林公子谈和离吧?”

    “嗯~”对话看样子行不通,难道真闹得两败俱伤,大家撕破脸才可以达成目的吗?

    “哎呀!”立夏急得不行,用力跺脚,声音象爆豆一样,又快又急:“我的好姑娘,平时那么聪明,这会怎么傻了呢?这话可是随便乱说的?万一他羞恼成怒,四处传扬,小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到时别说自由,搞得不好,被夫人一怒之下剃光了头,送到庵子里去做姑子!

    舒沫对此倒并不担心:“他不会的。”

    “你倒又晓得了?”立夏白她一眼。

    “去看看,二哥的马车来了没有。”舒沫笑了笑,岔开话题。

    “是~”

    立夏刚一出门,舒淙已在蓝裙妇人的引领下往这边来。虫

    进门一瞧,不见林慕云,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懊恼,随即换了讨好的笑:“抱歉,二哥来晚了,倒教七妹妹久等。”

    “来了便好,咱们回去吧~”舒沫起身。

    “哪能让七妹白跑一趟!”舒淙挡着她,回过头吩咐那蓝裙妇人:“去,把京里最时新的头面首饰拿几套过来,给我妹子挑选。”

    “不用了~”舒沫神色局促,捏着衣角不安地道:“我只跟林公子略提了提,能不能成还得看林伯父的意思,他做不了主。事没办成……”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舒淙把脸一拉,斜眼瞪她:“二哥是那种势力之人吗?给妹子买几样首饰,难不成还要讲条件?”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舒沫飞红了脸,羞窘地垂下头。

    “这才对啦!”舒淙这才满意,兴致勃勃地陪着她挑首饰。

    舒沫推却不得,只好胡乱挑了几件,样子都很时新,却都是纯银打造。

    舒淙看在眼里,越发满意,嘴里只抱怨:“你这丫头,怎么尽挑些便宜的,帮二哥省钱呢?”

    舒沫便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细声细气地答:“我见识少,看着这些款式已觉耀花了眼,哪里还分得清是金的还是银的?”

    那蓝裙妇人每天在宝丰裕里站着,看到的达官贵人不知凡几,早就练就一双毒眼。

    舒沫的服饰并不华丽,言谈举止间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明显是个不得宠的庶女。

    这样的客人,是买不起什么贵重的首饰的,因此送来给舒沫过目的,本就是那些价格低廉的东西。

    这时听得舒沫这样说,便堆了笑:“小姐好眼力,这都是京里最流行的样式。金饰打造不易,花样翻新难免要慢上几分,反不如银饰精致。真正适合小姐这样的年纪,样貌。”

    “你倒是会说话~”舒淙斜觑她一眼,顺手挑了枝点翠嵌珠赤金簪子扔到盘子里:“好,这些都给爷包上。”

    蓝裙妇人行了一礼,把挑剩下的头面撤走,拿着盘子自去算帐。

    “让二哥破费了~”舒沫讷讷地道谢。

    “这算什么,等下次有机会,二哥给你买更多更好的。”

    这边兄妹二人说着话,相携离去。

    隔壁房间的门悄没声息地开了一条缝,先是走出一个精瘦的青衣男子。

    他贴在墙边机警地左右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反手轻轻在门上叩了二下,压低了声音禀道:“爷,可以出来了。”

    不多会,房里出来个着宝蓝杭绸衫,扎墨绿腰带的男子。身量极高,长手长脚,五官如雕刻般深遂,肤色黎黑。

    他站在廊下,并不急着离开,遥望着舒沫离去的身影,微微上挑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青衣男子亦不催促,垂着手,规规矩矩地立在他身后。

    “走吧~”良久,蓝衫男子总算收回视线,迈开大步从右廊离开。

    出了宝丰裕,青衣人牵了两匹坐骑过来,将其中一副缰绳递到他手里:“爷,追风来了。”

    蓝衫男子翻身上马,下意识地往左扫了一眼,意外地发现,舒府的马车还停在宝丰裕门前。

    他微微一怔,也不知怎地,就勒住了缰绳,若有所思地凝着那边。

    他人本就生得极高大,跨下又是一匹来自西域的良驹,顿时如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立夏站在车旁,舒沫正搭了她的手上车,忽觉脊背一阵冰凉,竟有一种被子弹穿透的感觉。

    她心中一紧,摒住了呼吸,装着若无其事地缓缓转过身去,迎面撞到蓝衫男子正打量着她。

    被舒沫捉个正着,蓝衫男子非但没有丝毫局促,反而在马上欠了欠身,冲她露齿而笑。

    舒沫不禁一头雾水,迅速在四周打量了一遍,匆忙转过身来,心中疑云陡起。

    这巨人是谁?身量如此之高,在古代倒真是罕见。五官这么深刻,象是外番之人?

    这一幕,都落在大马金刀,端坐在宝丰裕对街茶楼二楼饮茶的黑衣男子眼中。

    他冷哼一声,静默的眼神忽然变得如刀锋般锐利,瞬间隐去。

    尽管如此,马上的蓝衫男子已立刻若有所觉,警觉地抬头朝对面搜寻。

    黑衣男子低头,轻啜一口茶水,刚好避过。

    “小姐,看什么呢?”立夏见她站在马车上,也不弯腰,却左顾右盼,不觉好奇。

    “没什么~”舒沫压住疑惑,头一低进了马车。

    立夏也便随之进了马车。

    两人刚坐稳,舒淙从店堂出来,撩开车帘,递了个红漆匣子进去:“呶,拿着~”

    “小姐,坐稳了~”车夫呦喝一声,车轮缓缓滚动,驶离宝丰裕。

    “驾!”蓝衫男子轻抖缰绳,策骑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目送双方散场,茶楼中的黑衣男子,眸中寒光大盛,忽地将手中茶杯重重一顿,青花细瓷的茶杯竟齐口没入了坚硬的桌面,怒叱:“好大的胆子!”

    巴图见主子动怒,当即噤若寒蝉,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去,把徐锦程给我找来!”夏候烨强抑着怒火,冷着脸吩咐。

    “是!”巴图如蒙大赦,领了命悄无声息地离去。

    不到一刻钟,徐锦程匆匆赶到。

    也不知是走得急累的,还是吓的,薄薄的丝绸长衫浸满了汗,胖胖的脸上亮晃晃一片,不象是淌着汗倒象是流着油,活象一颗超大的红烧狮子头。

    “王……”见了夏候烨,刚一开口,被巴图一瞪,到嘴的“爷”字咽了回去,双膝发软,嗵地跪倒在地:“小的徐锦程,给老爷请安~”

    “哼~”夏候烨端坐在椅子中,也不叫起,只冷冷地瞧着他。

    徐锦程被他盯得心里发寒,汗水流得更急,只好偷偷拿眼睛去看巴图。

    巴图见夏候烨不发话,只好轻咳一声:“永安候府的人去做什么?”

    徐锦程低了头,恭敬地答:“舒府二少爷给七姑娘添妆,买了几件首饰。”

    “买了些什么?”夏候烨冷笑,忽然发问。

    “呃?”徐锦程愣住。

    “进的哪一个雅间,见了些什么人,谈了些什么,说了多长时间,隔壁房里当时又有谁?”夏候烨淡淡地问。

    徐锦程张口结舌,一个也答不上来,一张胖脸紫涨成猪肝色,不停地抬袖抹汗。

    宝丰裕是大夏最高档的银楼,进出的顾客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

    舒淙只是小小五品官家子弟,哪里有资格劳动宝丰裕的大掌柜徐锦程亲自接待?

    他急着来见夏候烨,只找负责接待的妇人粗略问一个大概,细节问题却是答不上来。

    “徐锦程,胆上长毛了啊?什么都不知道,也敢来见我,嗯?”夏候烨望着他,口吻竟是格外的轻柔,漆黑若星的眸子里,甚至还含了一丝笑,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阴冷。

    徐锦程伏在地上,再不敢说半个字,只不停地叩头。

    、赫连俊驰

    徐锦程体似筛糠,伏在地上,再不敢说半个字,只不停地叩头。

    巴图瞧了不落忍:“爷,服侍七姑娘的仆妇就在外面。要不,属下传她进来问话吧?”

    夏候烨带笑,含着讥嘲地笑:“你倒是好心。”

    巴图追随他多年,一听这语气便知是允了。懒

    他急忙快步走向门外,忽听夏候烨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让她在门外回话。”

    “是~”巴图在门外,把夏候烨提的那几个问题细细向那蓝裙妇人盘问一番,嘱她依旧等在门外,自己进来回话。

    “七小姐是早上十一点进的海棠阁,林公子是后面到的,两人谈了约一个多小时,舒淙便来了。挑了几套银饰,加一枝点翠嵌珠赤金簪子,总计二十两银子。银饰和装首饰的匣子都是铺子里的,应该不至弄什么手段。至于七小姐和林公子的谈话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说到这里,巴图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瞥一眼夏候烨。

    “哪个林公子?”夏候烨不动声色。

    “林青山的长公子,林慕云。”巴图再看他一眼,瞧不出喜怒,这才大着胆子继续解释:“听说,前几天林舒两家刚刚结了儿女亲家。”

    舒七小姐的胆也未免忒大了些!竟敢瞒着父母兄长,偷偷与未婚夫见面。

    只是,她若胆不大,当日在普济寺也不敢出手救王爷。虫

    “嗯~”夏候烨点了点头,淡声嘲讽:“舒元琛这些日子倒是好事连连,又是给老母做寿,又要嫁女儿,还要娶姨娘,忙得脚不点地呀~”

    巴图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敢接话。

    “赫连俊驰在哪?”夏候烨忽然转了话题。

    巴图又去问那妇人,回来答:“他在海桐阁,与海棠阁比邻。早上九点便来了,一直与侍从在房里挑首饰,并未与任何人接触。”

    “与海桐相邻的房里,是什么客人,什么时候来的,呆了多久?”夏候烨又问。

    “西院除了海棠和海桐有客,其余都是空的。”这个,徐锦程却是晓得的,不等巴图出门,立刻抢着答了。

    巴图心咚咚狂跳,猛地抬头看向夏候烨,嘴唇翕动,似要说些什么。

    王爷不会怀疑舒沫与番邦勾结吧?

    她只是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哪里与远在关外的赫连俊驰扯上关系了?

    她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定然只是巧合。

    “可有可疑人员出入或是试图接近这二间雅室?”夏候烨抬手,阻断他,继续发问。

    “这个,”徐锦程抬起袖子,又开始淌汗,深悔不该搭话,倒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小人倒是未曾注意……”

    夏候烨凝着他胖胖的油脸,从眸色到声音,瞬间冷下来,冻得让人发寒。

    “你把今日宝丰裕所有客人,以及负责接引的仆妇小厮,院中洒扫的婆子,挑水做饭的杂役通通造入名册,查明这段时间所有人的去向,写成案卷。若漏掉一个,或是明天日落前还未办妥,不必来见我,可自行了断。”

    “是~”徐锦程颤着嗓子答。

    “滚!”

    徐锦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倒退着出了茶楼。

    “爷~”巴图欲言又止。

    夏候烨却并不理他,径自沉吟未觉,脸色阴沉得吓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嵌在桌面内的茶杯沿。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向下一按,嵌在桌面的杯子倏地跳了出来。

    夏候烨却头也不回地出了茶楼。

    “爷~”巴图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去。

    走行之间,衣袂带起一阵微风,那茶杯忽地簌簌而落,碎成齑粉……

    舒沫回到雅歆园,春红几个便来给她道喜。

    绿柳胆子更大,嚷嚷着要瞧二少爷赏了什么东西给小姐添妆。

    侍候了舒沫这么久,多少都晓得她的性子。

    对这些首饰簪环之类的,向来不怎么放在心上,只要多说得几句好话,哄得她一高兴,多半便顺手赏给了下人。

    “饿死了,东西慢慢再看,先摆饭~”舒沫把身上的外裳脱了,换上半新不旧的家居服,歪在迎枕上只嚷着饿。

    立夏本来把装首饰的红漆匣子拿出来,听得她这么说,便又收了起来。

    春红脸上就是一僵:“这……”

    立夏的脸拉下来:“小姐才出门半天,你们便偷懒,连饭也不预备?”

    “二少爷带七姑娘出门,竟连饭都舍不得请吃一顿?”绿柳不服气,立刻顶了回去。

    “这是说的什么混话?”立夏气得拧起了眉毛:“酒楼龙蛇混杂,小姐是未出阁的千金,岂可要那种地方出入?”

    “既然要回来用饭,就该早些回来。这个时候,除非拿钱叫他们单做,不然哪里还有饭菜?”绿柳硬着脖子驳斥。

    “分明是你们偷懒,怎么倒编派起小姐的不是来了?”立夏急了。

    舒沫听她们为件小事吵起来,只觉头疼万分:“没有就算了,我吃些点心垫垫就好。”

    春红扭身出了门:“昨儿厨房送的酱瓜还剩半坛,我去挟一碟来,给姑娘配点心。”

    “我去看看,”绿柳见舒沫息事宁人,倒有些讪讪的:“早上喝的鸡汤还有没有,热一碗给姑娘拿过来。”

    “小姐,”立夏噘着嘴:“这样下去可不行,你总是心软,迟早让她们骑到头上来。”

    舒沫笑了笑:“她们再厉害,哪里越得过你去?”

    “小姐!“立夏越发恼了,鼓着颊:“我是为你着想,你倒好,反过来教训我一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哟,谁不识好人心哪?”一声娇笑,蓦然从帘外飘来。

    舒沫一愣。

    立夏已抢先几步,将帘子挑了起来。

    舒潼和舒沣两人站在门外,越过她的肩冲舒沫一笑:“我们不请自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