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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魔(警察精英遇上美少年) 作者:吴沉水

    哪怕他跟这个女人的感情从来平淡无奇,波澜不兴,可这么年相处,两个人已经熟稔到那样的程度,闭上眼都能准确无误勾勒出对方的脸庞。程秀珊的小动作,她的小习惯,她以往令黎承睿心生暖意的细节,这么回忆日积月累,渐渐地,即便微不足道,可架不住数量,沉淀着,能直沉淀到骨头里,固定在骨架上,早已血肉相连,硬生生扯开了,注定伤筋动骨,疼得紧。

    程秀珊对他而言,是个特定的,不能替换的存在。

    黎承睿自问从来不是个冷酷的人,相反,他是认真承诺过要好好对程秀珊,这种承诺是经过理性思考,经过长期的自问,也被身处其中的社会关系网证明了切实可行的。

    它甚至比黎承睿对林翊产生的那种迷狂的激情还要实在,他向程秀珊许诺的那个生活,可能很平淡,可能甚至会乏味无聊,但却是他决定进入某个特定的生活角色,就不会再轻易出来。

    他的家庭教育不允许,他的职业身份不允许,他身体力行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也不允许。

    直以来,程秀珊都没做错过什么,相反,这个女人开朗热情,善良大方,自从跟他在起之后,她对黎承睿的工作,总是报以十二分的理解和信赖。要知道做刑警这行工作时间长,压力大,还时时有危险,有时候甚至有穷凶极恶的罪犯扬言会秋后算账。几乎每个警员的家属或或少都不愿自己的亲人以身试险,阿sam为此已经被两任女友甩掉,黄品锡的太太跟他结婚年,可为这事也没少闹过。唯独程秀珊从未提出过反对意见,有时候黎承睿工作忙,两个月不与她碰面,也未见她使过小性子。

    当初说起黎承睿的未婚妻,组里谁不竖起拇指赞句贤良淑德?

    所以哪怕是为了程秀珊,他也必须压抑自己对林翊的感情,他不能对个女人不公平。

    可时至今日,这句贤良淑德忽然有了别的诠释,黎承睿禁不住想,为什么程秀珊能如此大度?难道其实是因为,这个女人并不真正在乎过?

    而反过来,他在这段两性关系中这么久了,居然都不曾察觉在女友善解人意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淡漠,这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也不够在乎?

    两个只因为合适的,不因为在乎的人呆块,二十年的相处,也抵不上跟别人相遇两分钟。

    这么想,原本以为完美无缺的关系,突然间犹如被蛀虫清空的朽木般,手指碰,即化作段段残片。

    黎承睿骤然间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他想,我都不曾百分百地把心放在阿珊身上过,我又怎么能要求她百分百地把心放我这?

    为了这段关系,他们俩耗费了彼此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最懵懂无知的浪漫情怀,他和她为了共同的可能性未来都付出过许,可现在突然间被告知,这种付出完全错误没有回报,任谁都不会不难过。

    可是难过之余,他却在骤然间理解了程秀珊,他惋惜两人失去的可能性,可并不恨这个女人。

    大家都累了,或者换个角度,换个方式,日后还能继续相互理解。

    黎承睿深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呼出,他走进车库,还没走到自己的车旁,就远远看见程秀珊在那,她背脊挺得很直,目光坚毅,表情甚至有些凶狠,她直等在这,看样子是想跟他好好谈谈。

    黎承睿了解程秀珊,她是发现问题定要当面解决的女人。可两人还谈什么?谈大家有失败?还是谈彼此如何分开?或者又要纠结她那个医生情人何其清白?

    不,至少今天是够了。黎承睿停下脚步,抿直唇线,随后掉头离开。

    他走出警局,在街上随手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后报了所住公寓的地址,这时手机响了,他低头看,又是程秀珊。

    黎承睿默默按掉手机,他转头看车窗外,这是个天气晴朗的傍晚,可是有风,从海面上刮来的风直接扑到人脸上,带出凉凉的秋意。

    计程车里播着粤语歌曲,是陈百强少年前的老歌,从他还是个孩童时就听过,那时候他跟程秀珊读同所学校,两人放学后穿着白校服白球鞋道跑去家固定的摊档那买咖喱鱼蛋。

    人生就这么滑过去,没有刻因为你高兴或难过而驻足停留,黎承睿默然想当年为什么两个人能那么开心?为什么他们只是分吃串咖喱鱼蛋就能笑半天,为什么只是捉弄了彼此都讨厌的授课老师就能兴奋好久?

    而又是为什么,到今天什么都不缺了,两人反而越走越远,终于无法维系。

    他的电话又次响起,黎承睿看,是家里打来的。

    他接通了,刚“喂”了句,电话那边就传来他的母亲又心疼又小心翼翼的声音:“阿睿啊,我是阿妈啊,你,你要不要回来,我煲了霸王花龙骨汤,还做了你爱吃的酱油鸡,我把你哥哥姐姐他们家也叫过来,回来吃饭啊?”

    黎承睿知道以父亲在警界的老关系,这边程秀珊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丑,那边父亲肯定就获悉了。母亲打这个电话,是因为父母担心他,却又不敢直接戳他的伤口,只能迂回表达关怀。

    可黎承睿觉得要是出了事就回家找父母安慰简直不是男人所为,他笑了笑,用尽量沉稳的口气说:“不回去了妈,我手里的案子还没头绪,今晚要加班。”

    “哦,”黎母的口气中带了失望,却还是忍不住问,“你没事吧?那个,我是说身体各方面……”

    “放心吧妈子,我很好的,会照顾自己,今天对不起啊,我不回了,你跟爸爸两个人要注意身体,我等周末休息了再回去看你。”

    “好,你忙归忙,要注意吃饭啊,我,哎,你等下,你阿爸跟你讲话。”

    黎承睿有点头大,随即听见父亲黎国志雄浑的声音:“阿睿,是我。”

    “爸。”

    “你听着,我们黎家的男人,做事对得住自己良心就好,儿女私情这些,不需太在意。”

    黎承睿虽然有些好笑,却也颇有些感动,他知道这是自己那位严厉的父亲最大程度的安慰了。

    “我知道,”黎承睿深吸了口气,带笑说,“我没事。”

    “真的?”

    “你儿子不是那么没用的。”

    “那当然,”黎国志说,“阿珊的父母跟我们打电话道歉,说对不住你,但这件事跟人家父母没关系,你得空复个电话,就算做不成亲家也不要失了礼数。”

    “好。”

    “阿睿,”黎国志想了想说,“整件事你没错,知道吗?”

    黎承睿蓦地感到阵酸涩,他哑声脱口而出:“爸……”

    “有空回家喝汤,老在外面个人乱吃,早晚肠胃不好,就这样,挂了。”

    黎承睿挂了电话,忽然觉得人有点空空落落,他甚至想要不然干脆回家算了,可想到回家要面对父母的关怀和询问,顿时头大如斗。

    可回哪去?难道买两扎啤酒回自己公寓喝酒看球?

    他忽然想起了林翊,想起他柔亮漆黑的眼眸。

    思念旦开启,就像打开了卷起十二级龙卷风的装置,他难以抵挡,整付心神都渴望见到他的男孩,渴望握住他的手,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看着他就好。

    就这么看着他,就会重新获得能量,能重新找到继续下去的意义,能知道前路无论如何,可这世上有爱愈珍宝的人,他就必须好好走下去,因为只有自己走得好,才能在前头伸出手,让那个人也走得好。

    黎承睿深深吸了口气,对司机报出林翊的地址。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心情宛若赶赴战场的战士,忐忑而兴奋,充满忧伤却无比激昂,他想这世上是有很人,他是要为他们而活的,比如自己的父母,比如自己的家人弟兄,可只有个人能让他甘心赴死,只有他个人。

    风很大,刮这么大的风通常意味着会下雨,会降温,秋意在这个都市从来不是点点渗透,而是疾风骤雨,突如其来。黎承睿在林翊楼下,风吹得他的外套啪啪打在身上,他这才意识到,这样的天气,他怎么可能在楼下偶遇他的男孩?哪怕林翊真的下楼来,他见着了,大概也会第时间把他赶回家去。

    空气不好,会诱发哮喘,季节轮换,也会诱发哮喘。

    他怎么舍得?

    黎承睿搓搓脸,抬头看看林翊的窗口,窗户紧闭,透出些光来。他想上去,可这个终点林翊的母亲应该在,他这么贸贸然上去,能糊弄得了个呆小子,但却无法糊弄个母亲。

    算了,黎承睿叹了口气,掏出电话,拨通了林翊家的。

    响了没几下就被接了,电话里传来林翊呆呆的不带起伏的声音:“喂,找谁啊?”

    “翊仔,”黎承睿笑了,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却由衷感到高兴,“是我,睿哥。”

    “睿哥,”林翊的声音稍微有了点亮色。

    “乖,功课做完了吗?”

    “没,”林翊顿了顿,用比较低的声音悄悄地说,“今天的难。”

    他语气中不自觉的抱怨令黎承睿笑了,“难啊,你有用功吗?”

    “有,”林翊轻轻地说,“但不会做。”

    “那就放着,过两日睿哥教你。”黎承睿柔声哄他,“饿不饿,有宵夜吃吗?”

    “妈咪有打包点心。”

    “天气变冷,你有没穿件衣服?”

    “嗯。”

    “按时睡觉啊。”

    “嗯。”

    黎承睿时梗住,骤然涌起千百句话想对他说,想告诉他今天自己的心情,想告诉他程秀珊跟自己分手了,想跟他说,这么年来自以为是个好警察,是个好市民,可今晚才发现自己很失败,很失落。

    “睿哥。”林翊轻轻地叫他。

    “嗯?”黎承睿握着电话,放柔语调问,“怎么啦?”

    “你不开心?”林翊天真地问,“我听见叹气。”

    “没。”黎承睿抬起眼,看他的窗,依稀仿佛能看到人影,他想象着电话那端的人,隔着虚空触摸他洁白的脸颊,哑声说,“你乖乖的,我就不会不开心。”

    “不开心记住吃云吞面。”

    黎承睿无声地笑了,点头说:“好。”

    “我到时间冲凉了。”林翊说,“拜拜。”

    “拜拜。”

    黎承睿挂了电话,想起刚刚林翊的吩咐,笑了笑,顶着风朝上次他们块去过的粥面馆走去。

    他坐下,要了碗林翊强烈推荐的鲜虾云吞面,咬了口,慢慢地咀嚼里面的味道,他记得在这家店里,少年跟他块吃东西时安静得像幅画,细碎的额发偶尔遮住眉毛,长长的眼睫覆下,轻轻颤动,就如骚动他的内心蝶翼般。

    黎承睿吃完东西付了钱,似乎觉得心情真的好转,他起来准备走人,刚刚走到店外,忽然迎面有个男人带笑叫住他:“啊,这不是黎sir吗?想不到在这撞见了,你好你好。”

    黎承睿诧异地看过去,眼前个穿着打扮格外整洁的年轻男人在他跟前,英俊的脸庞上带着三分自来熟的和善微笑,似乎你若回应他,下分钟这个人就能跟你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不成为你的至交好友绝不罢休。

    黎承睿微微皱了眉头,他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他是林翊口中那位中哥,大名曾杰中。

    14

    14、第 14 章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dai134401、desires_禁錮两位砸的地雷。

    下周开始无法日,照老规矩周四到五吧,我也想快点写完这个文,身债啊~~~

    黎承睿看见这个男人就嫌恶,他没忘记林翊提到他时也带有类似对自己的那种信任感。林翊就如单纯而无害的小动物样,他本能地知道谁对他好,再加上心思单纯,他会回报对他好的人以信赖。

    可对黎承睿来说,如果可以,他宁愿将林翊关起来,只许他全心全意依赖自己个人就好。

    特别是眼前这个男人还派斯文尔雅,温良恭谦,这种气质,恰恰是他这种在外风吹雨淋的警察所不可能具备的。

    林翊那么美好,值得最温柔的对待,可若这个给予温柔的人不是自己,那就是另回事了。

    黎承睿的眼睛微眯,迅速从头到脚打量了曾杰中遍,他注意到曾杰中整个人给他种整洁到怪异的感觉,西裤熨烫得笔直,皮鞋擦得锃亮,衬衫上无丝皱折,西服外套服帖高档,看着就不是便宜货,便是头发,若不是今晚风大,想必也会梳得丝不苟,这个人若加个领结,简直可以去参加晚宴了。

    黎承睿接触的大是警局同事,风里来雨里去,若非重要场合,无人会注重装束。而他常年对付的重案罪犯也大是亡命之徒,似这种天生优雅仪表堂堂的男性并不见,曾杰中这种人,天生就令黎承睿产生种异类感。

    但有些人就算就注重仪表甚于切也不犯法,黎承睿对此只能微微笑,压下心中的不悦道:“是曾先生?真巧,这都能碰见你。”

    “我住在这头,该说巧的人是我。”曾杰中意有所指地道。

    黎承睿嘴角的弧度增大,不着痕迹地问:“我顺道来这吃碗面而已,都这么晚,曾先生从外面回来啊?怎么,今晚有聚会,或者只是加班?”

    曾杰中淡淡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下班也对,今天比较事情做,怎么这家的面很出名吗?我在这头住这么久都不知道。”

    “是翊仔直跟我推荐这的云吞面,”黎承睿笑了笑,“那小子就是小孩子脾气,我怕不来吃次,他要不高兴。”

    曾杰中微微扬起眉毛,目光古怪地巡视了他番,随后笑:“看来你跟翊仔相处得挺好,我之前直担心他有点自闭,有社交恐惧症,现在好了,有黎sir在他身边带着,想必能令他点接触社会。”

    黎承睿万分厌恶他这种自诩的家长口吻,于是略带讥讽说:“翊仔怎么会有社交恐惧症?放心吧,他只是内向点而已,我会带他见点世面的。”

    “那真是有心了,”曾杰中笑着说:“翊仔虽然乖,但他人情世故概不知,如果有冒犯到的地方,希望黎sir能包涵。”

    “这话你来说就见外了,”黎承睿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跟他见如故,早已把他当自己弟弟来疼,自己人,说什么冒犯不冒犯?不过曾先生也是番好意,希望那孩子好好成长,我替他谢谢你了。”

    曾杰中笑容僵硬,目光锐利地盯了他半响,勉强笑着点点头说:“黎sir,你这句自己人还希望能说到做到,翊仔可不是猫猫狗狗,看着可爱摸两下,过两日不喜欢了又踢开,我虽然只是升斗小民,但是最看不惯这种事……”

    黎承睿笑嘻嘻地打断他:“曾先生真会说笑,谁不知道我黎承睿最照应弟兄,今天聊得真开心,改天起喝茶?”

    “好好,”曾杰中恢复了往日做派,笑容周道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黎承睿还想说什么,这时他的电话铃响了,黎承睿忙着拜托这位曾杰中,也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按了接听,此时却听见电话里传来程秀珊熟悉的声音:“喂,阿,阿睿?”

    黎承睿心里叹了口气,这会按掉她的电话已经没必要也没礼貌了,他顿了顿,口气平淡地说:“是我。”

    “我,我想跟你谈谈,有些事,当面讲开了比较好。”

    黎承睿沉默了,他冲曾杰中点头示意再会,拿着手机大踏步走开。

    “阿睿,你别挂我电话,”程秀珊的口吻带了哀求,“我跟你就算不可能做夫妻,到底还有十几年的交情,难道看在这些份上,你都不能给我个当面跟你道歉的机会?我不是想挽回什么,真的,整件事中我也直很痛苦,不知道怎么跟你坦白,不知道怎么让你好过点,现在搞成这样我也不想的。阿睿,你我可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求你了,好吗?”

    黎承睿从没听程秀珊用“求”这样的字眼,他记忆中的女人直独立自主,骄傲也讲自尊,听她说这样的字眼令他心疼,确实,就如程秀珊所说,就算做不成夫妻,大家也还有十几年的朋友交情,这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黎承睿沉吟片刻,随后说:“好,明天晚上,我们见下。就去老地方吧。”

    “嗯,”程秀珊说,“我下了班直接过去,阿睿,谢谢你。”

    黎承睿沉默了,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的工作很忙,忙到他没有功夫想自己的事,等到忙完了才发现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好会。黎承睿想起跟程秀珊的约会,匆匆忙忙拿了车钥匙往外走,好不容易到了约定的印尼餐厅,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这家餐厅收费中档,但菜肴味道却不错,且装修高雅,格调幽静,是他跟程秀珊以前经常来的地方。他们俩都不是浪漫的人,拍拖这么年,去的地方来来回回都那么几个,来得了,这家餐厅的侍应生和经理都认得他们。黎承睿进去,已经有相熟的侍应生过来笑着打招呼:“黎先生,今天有点晚哦,程小姐已经等了很久了。”

    黎承睿勉强笑了下,快步走到他跟程秀珊的老位子那。程秀珊今天穿了白色的开襟针织衫,里面是花色衬衫,黎承睿到的时候,就见她托着下颌正在沉思,柔和的橙色灯光笼罩在她头上,十几年的光阴似乎都回到眼前,黎承睿恍惚看到那个当年相恋的女孩,也是用同样的姿势这么等着他,很次,到数不清,这么长的时间,其实她等他的次数要远甚于他等她的。

    其实,她并不是没付出没努力,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立场能单纯地跳出来表演受害者对她大加苛责。

    黎承睿的心软了,他走过去,温和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没事,”程秀珊笑了,“你能来我已很感激,坐吧,我给你叫了滴漏咖啡。”

    这也是黎承睿的喜好,两个人相处得太久,没办法不记得对方些细节。黎承睿坐下来,侍者就为他端上咖啡,精致的玻璃器皿透着浓郁的香气。黎承睿端详着咖啡杯,然后说:“阿珊,在你说话之前,我也有话想告诉你。其实,你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虽然我不想我们之间以这种方式结束,但事情已经发生,便唯有将不好的影响控制在最小范畴内。我思来想去,还是你说得对,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们也还是有十几年交情的老朋友,我不想恨你,也不会恨你,所以,你不用再道歉了。”

    程秀珊的眼眶下湿润了,她看着黎承睿,随后点头,哑声说:“阿睿,你这样,我简直无地自容……”

    “别这么说,”黎承睿抬手止住她,“我还有话没说完,吴博辉这个人是凶杀案的主要嫌疑人,虽然你为他做了不在场证明,但他并没有因此就洗脱嫌疑,这件事,我出于个人感情没法对他有好感,但我希望你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如果他是清白的,我不会冤屈好人。”

    程秀珊咬着唇,低头擦了擦眼泪,说:“我明白,我那天那么说,只是急了,没有怀疑你的人品的意思。”

    “那就好。”黎承睿端起咖啡杯喝了口,然后放下杯子,看着程秀珊,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程秀珊与他对视了会,忽然自嘲笑了下,说:“你就是这样,分手这种事也能做得这么公事公办,你知不知道,我有时也会受不了的,女人要的不是这些。”

    黎承睿摇头说:“你从没告诉我。”

    “告诉你也没用,我太了解你了。”程秀珊摇头笑了笑,“今天这么说,不是我在推卸责任,而是想跟你摊开来说说,阿睿,我们在起十几年,可真正在起开开心心的时候,你算算看有少?我这两年直在想,以前小不懂事就算了,可是我不能世人都这么过,我觉得幸福不该是这样的。”

    “你不满意,可以跟我说,我们起解决,就算不能解决,你也可以跟我解除婚约,我不是会强求的人……”

    “阿睿,你不要把分手说得这么轻易,照我们俩的性格,双方家庭的面子交情,你又从没做错事,我不能只凭着心里那点不妥的感觉就说不结婚,我妈连酒席单都订好了,”程秀珊摇头说,“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怎么开口说我不嫁了?”

    黎承睿叹了口气,说:“吴博辉呢?你这样,他又算什么?”

    “他跟我们的事没关系。”程秀珊说,“他是个好人,从来不会强迫我,也从来不会为难我,他说过,如果我结婚,他就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离开这里,他不会搅乱我的生活……”

    “他说什么你都信?”黎承睿不觉讥讽笑。

    “阿睿,他不会骗我,我知道。”程秀珊带着微笑看他,“他只会对我好,只会在我的立场替我着想。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可我就是能肯定。你明白吗……”

    黎承睿打断她:“你背着我跟他来往久?”

    程秀珊神情尴尬,低下头,过了会才说:“大半年。”

    “如果他真对你好,他就该像个男人来跟我摊牌,然后娶